第一章 纹龙出虎相的男人 我叫程游,是一个纹身师。 纹身不是后来学的,是家传,我爷说我们有五六百年历史了,是很老的一脉,不过古代那会儿是叫刺青。 现在纹身一直很不受待见,一些人普遍认为是小混混、道上混的人才纹身,歧视,认为身上有纹身的就是坏蛋,身边看到有人纹身就避而远之,甚至还有人认为是西方传来的西域文明,其实不然,纹身已经有几千多年的华夏历史。 古时候,聪慧的部落人民习俗是兽为图腾、断发纹身,盛行原始巫术,古人用带有墨的针刺入皮肤底层在皮肤上制造一些图案,以视吉祥、后来的图腾而是这些图案演变而来,甚至有背在身上的神图腾之说。 再说纹身这个东西,其实是在周易使用过的一个小旁门演变出来的。 这中国的纹身按古理来分,多为龙凤,关公,鲤鱼,夜叉,魁星,佛,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也有很多中国朋友喜欢日本传统的有艺伎、般若、鬼面、武士,当然纹身这东西从古代图腾演变而来,相当于请神上身,请神保佑。 我爷说是以纹物改变一个人的命势,算是伴随自己一生的生命图腾,有很多禁忌,纹好了兴运,差了霉运连连。 邪异的事情很多。 今天,我要说我的经历,不仅仅要为纹身师解除一些偏见,还想吐露一些奇怪的事情,想到哪说到那吧,先说我入行后遇到的第一件怪事: 画龙点睛。 顺便给想要纹身的朋友讲一讲纹龙的由头和禁忌。 那一年我才毕业没多久,就寻思着用这一门家传的刺青手艺赚大钱,在城西老街开了一家纹身店,谁知道生意惨淡。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欧美彩纹风格的那种标新立异,什么oldschool风格、newschool风格,我全都不懂,奇形怪状的要求太多了,照着卡通人物纹,什么火拳艾斯,变形金刚,甚至有个二逼青年要我给他手上纹个表,我说你要手表不会自己买吗?结果人家给了我一个白眼,甩手就走。 这就是传统行业被新潮行业冲击的典型案例了。 后来,我也在学那些小清新彩纹图案,还有上面猎奇黑暗骷髅风,但实在竞争不过那些同行,毕竟人家是专门学这个的,手法也专业,而我就会爷爷传下来的刺青老手艺,平常店里,只有一两个小混混、发廊店的姑娘们找我纹一些传统刺青,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一个客人。 这天,我在店里趴在桌上,上网查着教程视频,正寻思着自己去研究新纹身赚些钱花的时候,一辆黑色豪华超跑停在店前,豪车上面下来一个中年人,身后带着两个黑西服的大汉保镖。 那中年人戴着一块瑞士表到店里巡视一周,给人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霸气,大大咧咧的坐下,大声吆喝道,“兄弟!我叫张天霸,你是程师傅是不!我海南来的,你能给人改图不?” 这是海南专程跨省过来找我纹身的? 我楞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从电脑桌上爬起来,“老哥儿,我这店名不经传的,也不是什么老字号,老哥是怎么跨省大老远找到我这地的?” 张天霸巡视了这店一周看得出很冷清,皱了皱眉。 “就海南的纹身展,那个干瘦的小伙叫李山是吧?那毛手毛脚的小子去那里秀了下他的盘腿龙,别人看不出,老哥我却一眼就看出是传统的刺青手法,老手艺,那手法是真有本事的,现在会这一手古法的人不多了,我问了下是谁给他纹的,就过来找你了。” 说起纹身展,那是我们小圈子里的事情。 很多不玩纹身的圈外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展子,就和现在年轻人的漫展一样,但我们比那些戴着兔耳的所谓cosplay动漫人物,更加不待见,纹身展里一群男女光着身子展露纹身,满背花花绿绿的纹身,别人看到这种画面会怎么看?还有人直接纹在脖子、脸上,多少都看着都有黑社会的范儿。 那相当于小范围的纹身交流会,标新立异,张扬个性。 但我没想到,李山那小混混竟然跑到海南的纹身展去浪了,还在那里秀我给他纹的纹身,引来了眼前这个张天霸,但这明显是大生意上门了,这架势一定是个有钱富豪,从气势上就能看出来。 张天霸带着俩黑衣保镖踱步在店里走了两圈,很有气势的评价道: “老弟,你这个老手艺人似乎过得不好啊,明珠蒙尘,要不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什么的?老弟你这老手艺的刺青普通人看不懂,如果真有本事,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给你认识,很多朋友都信这个。” 我咳嗽了一声,单刀直入,说,“老板您特地从海南过来,是请我改图是吧?改图肯定是能改的,这是一个纹身店都能做的,别的不说,单轮传统刺青我也是老师傅了,老板你把衣服脱下,给我看看纹身。” 张天霸巡视一周,面色忽然正了正,看向身后两个黑衣保镖,“你们到外面去守着,别让其他客人进来。” 他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纹身,大佬有大佬做事的范儿,反正我店里经常一天没客人,我也由着他去了,难得有大生意,直接领着他到了店后面的纹身室,把帘子拉上。 他衣服一脱,露出精壮肌肉的上半身和八块腹肌。 一米八几的个头,胸膛还几条狰狞的刀疤,以及趴在狰狞无比的暗青色纹身图案,一股剽悍的霸道气息扑来,这类人物我见过太多了,这位张天霸绝对是道上混儿的,但地位绝对高。 可看到趴在他身上的纹身,我顿时愣了。 这是一副邪异阴森的狰狞鬼图,甚至某个瞬间,仿佛看到那青黑图案动了动,空洞黑色眼眶闪了几下。 “老板,你这纹的是什么啊?” “龙,这是龙!” 张天霸哼着气补充道,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恼骂说,“你小子是不是在故意找事儿?这都看不出,这不是正经八百儿的中国龙吗。” “龙,我知道是龙。”我讪讪的笑了。 我自然能看出这身上纹了一条龙,但不伦不类。 龙是中国的图腾,纹龙,这里头有讲究,不是一般人能纹的,要看属相相符,在道上混儿的,纹龙是正常的事儿,很多道上混的杠把子来我的纹身店都纹龙,因为龙主“降”,能帮兴运势,降伏对手,战无不胜。 但他这条龙不同,不伦不类,像龙又像虎。 这条龙额头刻着一个王字,斑斓青黑色彩,一双锐利的虎牙从龙口探出,纹龙出虎相,这是大忌,是龙虎相争,没人敢在身上这么纹,一般人隔天就死了,在我眼里这个英武霸气的中年人已经是死人,但他还活着,就说明他命硬,特别硬的那一种命格,竟然这样还不死,但已经精神萎靡。 很明显,这是一个有钱的怪人。 自己找死,找人给自己纹这种作死的玩意儿,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纹,好好活着不好吗?又感觉这个张天霸绝对是一个聪明人,甚至对刺青的事情十分了解,应该不会自己这么作,只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时,张天霸光着精壮的膀子看着我上下打量,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平静了,眼睛有些冷酷,低声说,“兄弟,你看出了什么?” 我讪讪的笑着说,老哥你这条龙,它有些特别。 第二章 忌讳 “哦?特别?那就说一说这条龙有什么特别之处!”张天霸光着膀子大大方方的坐下,带着金戒子的手指尖咚咚咚的敲打桌面。 这是考验我的本事了,我倒是不含糊,因为底气十足。 “老哥,你这条龙趴在肩上,右胸部延伸肩部到右臂,位置上来说是过肩龙,有句俗语说的是猛龙不过江,很多有钱人纹过肩龙,寓意运势强,老哥你这条龙是找专业的高手纹的,只怕还是懂阴阳的高手,这龙不简单啊!这些年一定生意兴隆,助长运势,常常有贵人相助吧?” 张天霸眼眸露出一丝震惊,很快平静下来说,不错不错,继续。 我又说,“从风格上来看,龙相样貌狰狞,龙头额骨凸起一个大包,这条龙的类别是一条邪龙,一般人扛不住,所谓的扛不起来,也就是命里克,纹了不但不会带来好运,反而会倒霉,严重的有血光之灾,老哥你能抗住了这东西,自然是助长气运,飞黄腾达。” 正统纹身中,最不好纹的是关公和邪龙。 这两个东西比较邪性,一般的人扛不起来,并且邪乎的很,纹关公必须闭眼,关公睁眼是要杀人的。 而邪龙的眼睛却是红的,一般要在社会上有了地位,命硬的可以纹,但邪龙最好不能点眼睛的,这里的点眼睛不是单纯的纹上,而是用自己的血做仪式当墨纹上,血刺,向来是古纹身的一种,这也就是我们传统纹身界常说的给图开眼,一幅图的眼睛是神韵,和佛家的开光差不多。 想要纹龙,却扛不住龙的,可以在腿上纹盘腿龙,这种纹法叫根深,我给那李山纹的就是这个盘腿龙,他抗不起来,只能盘在腿上,这就是人的区别,所以李山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张天霸是一方大哥。 一般来说,纹过肩的邪龙更是黑白通吃,黑白道都行,但如果你阳气不过,命不硬的话,背不起,要死人的。 电影古惑仔里,郑伊健演的陈浩南,肩膀的纹身就是过肩龙。 里面有个电影画面,那几个鄙视陈浩南的混混,后来一看到陈浩南肩上的纹身就吓得不行,因为道上混的都知道敢这么纹的却安然无恙,都不简单,最少在那块地头混得风声雀起,说不得这部电影火得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它在细节方面太细致了。 我初中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张顺,自小喜欢龙,叶公好龙那种,他非要我给他纹龙,金龙,贼喜欢,我不给他纹还去找其他人纹了,我让他把那个龙改改,说他天生命弱,还从小体弱多病,抗不起来,并且属相不合适,他不听,好强,几个月后被车活活给撞死了,他同行的妹子活了下来。 想到这,我用手摸了摸张天霸的纹身,肌肉很结实精壮,“老哥,你这条邪龙还没有睁眼吧?没有点上眼睛,不然太霸道了!你也很难抗住,毕竟是高手纹的纹身,背在身上是真有作用。” 张天霸目光闪了闪,点点头。 我又说,“但这只是单说这条龙,但他多了一只虎,老哥你这么纹就是作死啊,这不是自己找事吗?眼前这条龙不伦不类,龙虎相争,阁下只怕最近日子过得不舒坦吧?霉运连连,龙虎显相,只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大祸发生。” 张天霸听到我这么说,立马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激动的站起身拉着我的手: “老弟啊,果然是有老手艺在身的!我真是遇贵人了,这些天,我找了好多纹身店,都没有一个真正传统老手艺的,纹的东西都是虚有其表,纹个花哨的图形,还给我吹自己能改,这有真本事的就老弟你了,老哥帮我把图改一改,救老哥我一条命呀!” 我点头,他果然是知道自己事情的。 想了想也对,不然也不会看到纹身展的李山,就心急火燎的抱着一线希望,直接跨省过来找我这家冷清的纹身店。 这就是懂行和不懂行的差别。 现在的一些人,就喜欢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黑暗风格,小清新彩纹,都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几千年传统手艺给遗忘了,而眼前遇到了千里远行来找我的张天霸,顿时有遇到了知己的感觉。 我花了好几分钟看了看他这幅过肩龙图,才擦了擦额头冷汗。 “老哥,你身上的这幅图太复杂了,看着点刺走向和脉络是一个高手,高手纹的我也不好处理,把图改坏了,它反而要更加出事,也亏找到了我,一般人估计还真没那本事,你要怎么改?” 其实这是一句客套话,也是吹一波自己,毕竟实在是穷怕了,不想错过这个大客户,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把好好的邪龙纹成这种不伦不类,但他应该会说,让我把图案中的老虎给改掉,谁承想...... “帮我把龙的眼睛点上,让他开眼。” 让它睁眼? 我浑身激冷了几秒。 行里有句俗语:男不纹凤,女不纹龙,邪龙不点睛,关公不睁眼。这句话的用意我们稍后再提。 但现在,这位张天霸他不仅仅不要给那老虎消掉,还要那不伦不类的邪龙点睛?让那鬼东西睁眼,可不是自己找死吗! “老哥,你知道这让这条龙点睛,要出什么事情知道吗?”我捏了捏冷汗说,也不好得罪客人。 张天霸不解,瓮声瓮气的道,“兄弟,点眼睛当然是救命,以前给我纹这条龙的高人说,等我有一天飞黄腾达,彻底抗住了,就给我点睛,这些年那纹身的高人消失不见了,我也没能找到,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你说这龙争虎斗,纹上龙眼,让这条龙气盛,镇压那老虎不是吗?” 可他立马就察觉到我的神色有些不对了,听了我一番解释,真知道我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又问: “老弟,那你怎么说?” 我错愕了一下,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么解释道理也说得过去,但你忘记了一点,你要想,这龙和虎已经融为一体了,你给这邪龙点睛,也是给这恶虎上瞳啊,还好是没有点睛,不然啊,真是要出大事情了。” 张天霸浑身一抖,差点没吓得跪下。 这一次,这个黑社会大佬再没有之前的傲气了,我估计是如果没能找到我,他应该打算直接找一个纹身店帮点上眼睛的,用他的想法克住那恶虎,怪不得这么后怕,忙说,“老弟啊,救救哥的性命,钱,我有钱!我现在这该怎么办?” 我等的就是这个效果,等着挣大钱呢,说,“你也别急,我们先把这幅图给改了,把虎消掉,然后给那条龙点不点睛另说,但咱也别藏着掖着了,把你这幅龙争虎斗图的来历说一说,我们对症下药成不?” “好,好!” 张天霸重重点了点头,看得出是真怕了。 我让他趴在纹身小床上,研究他的纹身,这幅图很复杂,改很困难,对我来说也是沉重的考验,改图从来这不是一个工作量大的工程,但考验思路和底蕴,同时要不破坏原先的脉络和走向。 真正的好图脉络很重要,每一个刺点都精细,就和人的经脉、或者说道家的阵图一样,错一点就面目全非,研究了好一会儿,我才戴上白色口罩,坐在床边给他拿起针沾墨,尝试给他修改。 每个人纹身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习惯,我就喜欢在纹身的过程中和客人聊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开始问张天霸这纹身的来由,不然也真没有什么把握给他改好,这时他也不藏着了,说,“这邪龙纹身图的来由,我从来没和人说过,因为没人信,我也知道他们不信,和你说实话吧,这龙是高人给纹的,而这恶虎啊,是自己凭空从我的背上出现的。” 凭空出现的? 我也是一惊,认认真真的用针沾着墨刺破他的皮肤,这时候聊天的技巧就展现出来了,我说我信,这刺青一行古老的神秘手艺不简单,我自己就干这行,能不信吗?你身上这幅刺青图的来历再诡异,我也信! 张天霸这才缓了一口气,“那我给你讲个事儿,是真的,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让鬼抓走了......” 第三章 为虎作伥 “鬼?” 我平静的在他的肩膀上抖了抖针,接过话茬。 “对,就是鬼,反正我觉得就是鬼,一定是鬼!”张天霸心有余悸。 他回忆的过程中样子不淡定了,再没有海南道上一哥儿的霸道威武,忽然张嘴就问,“这里给吸烟不?”又生怕我不同意,有连忙补充道,“年轻人,我有故事,你有烟不?” 我瞬间哭笑不得。 感情这黑道大佬也挺会讲笑话的,估计是一个老烟枪子,一天不吸烟就浑身难受的那种,指了指纹身室旁边“禁止吸烟”的牌子,说吸烟会影响纹身过程的皮肤,就让皮肤紧致,是大忌。 他也就没再要求什么了,毕竟事关性命。 在我纹身的过程中,再加上我时不时附和,勾引他说下去,慢慢给我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件怪事。 他不是海南那地头的人,后来走南闯北才到那地头混出名堂,是广东人,两广地区山多,树木茂盛潮湿,张天霸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土娃子,那会儿八九十年代,不像现在,山上什么猛虎、黑熊、野猪都有。 事情就发生在他六岁那年。 那年干旱,收成不好,村里的人就组成狩猎队上山打猎,猎些动物填肚子,而山上的动物也下来袭人,饥荒,人和动物都想活命。 只是那一年,村子里特别诡异,村里很多牛羊在半夜里被咬死了,整个村子人声沸腾,村里的老人在羊圈里看着牙印和痕迹,就说是山上的大虫下来找吃的,当时村里的汉子就气得发疯了! 人自己都没得吃,就给畜生吃了怎么得了? 当时,村里组织好几个人拿上土枪一起进山,保卫村子,这条大虫今天下山吃牛羊,明天可能就吃人! “但后来啊,我们村儿进山的五六个壮汉,都给咬死了,我爹就是带头进山的,枪法最好的老猎人,黑熊知道不?我家屋子里有专门挂皮的!炫耀战绩,除了挂着一百多张兽皮,还挂着几张黑熊皮。我老爹曾经独自进山打死了一只大黑熊和他的三个幼崽,还把皮挂在墙面上,是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猎人,一手枪法出神入化,传奇呐,要是生在鬼子横行的年代少不了创出名堂,但连他也死在了大山里。” 他说到这里没有露出悲伤,显然那个时候他还太小了,根本体验不到父亲的实质感受,影响很淡,像是说一个路人。 “老弟你自己说,又不是什么古代,狩猎队人手一杆枪,五六个好手,一起进山什么动物打不得?但就是死了,村子里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人人都怕了,说那大虫成精了,可是后来,更怪的事情发生了。” 更怪的事情? 我顿时起了好奇心。 张天霸也没有吊我的胃口,躺在床上张嘴就说,“我爹死的第二天晚上,村里头就不敢进山了,说山上那是大虫的地盘,是条龙进去了都得盘着,那大虫成精了,死这么多人大家也怕,就转攻为守,有人开始在村里头守夜,但我妈当晚,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竟然是被大虫给吃了。” 我顿时疑惑了,问,但是有人守夜,村里怎么会还人失踪呢?那大虫上天了吗,这都能进村袭人? “没进村!当时村里有人说,是看到我妈大半夜的时候自己跌跌撞撞走出去的,自己给大虫叼走,然后第三天晚上,我哥也失踪了,当时村里盯得更很紧,可是他自己穿过防线,摇摇晃晃走出去的,那模样和我妈一样,人都说是撞邪了,而第四天,轮到我失踪了......” 一家四口,一晚上失踪一个,还是自己走出村给大虫吃,羊入虎口? 我觉得有些意思,他的话很短,很急促,但我能感受到那当时村里头人心惶惶的气氛,一定吓坏了,事情也太怪了一些,狩猎队进山的事情真的惹怒那大虫了,不再是夜袭羊牛圈,是直接吃人,也可能是因为吃了狩猎队好几个壮丁,尝到了吃人的甜头。 我在床边抖了抖墨针在他肩膀上刺着,问后来怎么说。 “其他人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村子的,我却知道我是被鬼抓走的。反正那天晚上特别邪乎,阴风阵阵的,我做了一个梦,失踪的大哥来找我,敲门,叫我出去,说山里有个洞窟有数不尽的宝藏,够我们一家吃一辈子,我恍恍惚惚就跟着他带着走出去,不知不觉就跨出了村子,然后给老虎叼走了,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我心里想了想,说那可能是伥鬼。 有个词怎么说的?为虎作伥! 这个典故怎么来的?俗语说:虎毒不食子,而伥鬼则不然,传说中,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变成了鬼,就是伥鬼,被老虎控制,专门勾引自己的亲人让老虎吃。 这是一个猜想,那老虎成精了,因为干旱,山上实在没东西吃,食物短缺,肚子饿了只能下山吃人,知道村子里戒备森严,进不去,就让被吃掉的人的鬼魂去叫那些村子里的亲人,走出村子给他吃。 “村里的老人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说那是伥鬼,是那老虎成了精,勾引村子里的人出去吃。”张天霸认真的说。 我急了,说不是啊哥哥,咱别转移话题成不,你被那鬼抓走了,后来怎么了? 张天霸躺在床上哼了一声,“切,后来能怎么办?当然是活下来了,不然你现在哪能见到我?” 他说起了后来的事情。 说来也奇妙,恰逢一个高人路过山村,当时也没有人认为他是高人,是画家,画的画栩栩如生,很真的一样,特有神韵,当时那中年人拿着画板到村里,让村子的村民给他找最好的山林风景,俯览地貌的那种,他要画江山草木图。 毕竟那八九十年代,都好这一口,大家都以为是城市里来的文艺下乡青年,村里发生的事情大家想让他走,可他知道了村子的事情后,就独自提着一杆土枪进深山了,半天后,带回了晕迷不醒的张天霸,说事情解决了,只是来得晚了一些,其他人都被大虫吃了,就剩这个小娃儿。 我懵了,就这么简单? 闹得整个村子里沸沸扬扬的,死了这么多人就这样解决了,那条作怪的大虫呢?被那中年人用枪打死了吗? “反正就是这么简单。” 张天霸眼眸露出一丝深深的敬佩,“那是真正的高人,当时都过去七八天了,村里的人都以为我这个娃儿已经死了,被那条大虫吃了,谁知道我还活着,他还提着一杆土枪独自进山,把我这个娃儿拎回来了。” 高人把枪还给村民,说,他在深山里见到了和马驹一样大的斑斓猛虎,吊睛白额大虫,头顶上刻着一个黑色的王字,跑得和风一样,毕竟在山里全是密集复杂的树林,地形不开阔平坦,大树都是掩体,村子里的狩猎队射不中,全军覆没也是很正常的,那东西很机灵聪明,竟然知道躲枪子儿。 人都说知恩图报,但当时的村民却动了别样的心思。 他们恳请高人告诉他们死掉的人尸骨位置,还有那条猛虎的尸体在哪里,其实当时大家都明白,是打那条大虫尸体的注意,这么大的一条老虎,肉已经能吃好一阵了,而光是马驹那么大的虎皮就价值连城,给村子里拿到城里去卖,足够让村子里度过饥荒,还有被那条怪异猛虎吃掉亲人,造成的损失了。 我觉得这很正常,一村子性命,尽管做法是下作了一些,但可以理解。 可说到这,张天霸却气得义愤填膺,大声说,“那群狗日的王八蛋!人家帮我们村把大虫打死,已经是义薄云天了,高人拿那具猛虎尸体做报酬是理所应当,这东西也是人家打死的,是属于人家的东西,就凭你村子被老虎咬死几个人,就想要拿老虎的尸体做补偿?这特么的就是不讲道理!” 我在连忙按住他,说大哥您别激动,不然给纹错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张天霸也深呼吸一口气,舒缓了一下神经看向我,叹气说,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第四章 缘由 我连忙说对,就是这个理儿。 我心里有些明白这个张天霸的火爆脾气了,直爽。 得到了老虎尸体他也有补偿,毕竟他也是村子里的人,还是最惨的受害者,一家全死得就剩他了,于情于理补偿最多,但他还是站在高人的立场上,这帮里不帮亲的做法,真是到了极致。 “老弟儿,还是你能理解我,这人啊一辈子最不能做的就是忘恩负义!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对我胃口!”张天霸高兴的竖起大拇指。 我说老哥儿,我听得起劲了,再把后来发生的事情给说说呗。 “老弟想听,我给就说说。” 张天霸缓一口气,这一次又继续说后来的事情。 当时,那高人看着一村子的村民面黄肌瘦,三十多个人整整齐齐跪在眼前,求他救这一村子活命,心里估计也是心软了,说老虎他已经埋了,不要去动那恶虎的尸骸,有忌讳,不然啊,祸事还得上身,还会死村子里不少人,不能去动,但是老虎窝里有一些宝贝,可以去取。 “原来那天你哥没骗你,山上的窟窿里真有宝贝啊?”我给他用针扎着,同时插了句嘴。 “不瞒你说,是真有宝贝,那财宝还真能够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只是没有命去拿,反而送了命。”张天霸趴在床上,说起当年的事情面色有些怪。 后来那高人告诉了村民位置,让他们去找,结果还真有,许是那山上的老虎真成精了,窝里藏着一些被吃掉的过路人遗物,一堆金银首饰金灿灿,看得人晃眼,哪怕一村子的人平分,也足够度过村子里安安稳稳的度过旱灾。 我听得起了兴致,问,那后来呢? “那时我才几岁啊?不记得了,当时被老虎抓走,回来的时候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整个脑袋浑浑噩噩的,村里人都说,这小娃儿是吓丢了魂,是给撞邪了,但高人却说是那条死去的恶虎怨念上了身,给我算了算命格,说我天生命硬,就给我纹了一条过肩龙,说用这条邪龙克恶虎,就是眼前肩膀上那一条,还别说,这幅图一纹上,我立刻就没事了,现在想来,那高人只怕是一个刺青图腾方面的神人。” 我点了点头,其实在说他来这里取景画画那一段我就猜到了一些,这是一个我们行内的高人! 学刺青,要先学画,每一个传统刺青师傅都是一个画道大家,说简单点,刺青就是刻在身上的画,一副图要有作用,要看刺青人的本事儿,这就是高手和低手的区别了,蒙娜丽莎的微笑,和普通人的画能不有区别吗? 刺龙凤、观音夜叉,相当于请神上身保佑自己,有没有神韵是最关键的,要看功底,纹皮,比用墨水在纸上画画难多了,当然也要看状态,要是超常发挥刺好了,堪比流传千古的名画,那作用可就真大了去了。 我笑着说,“那你可占大便宜了,估计是这幅图才能让你有今天,飞黄腾达,单从这幅图上看,这高人是真的厉害,和我去世的爷爷水平不相上下,给我纹啊,除非是进入那种空灵的状态,不然我是做不出这种效果的,看这神韵和气势就不同凡响!” 张天霸也有些得意,说这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这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老虎抓走了你全家吃了,为什么不吃你,小孩子肉嫩,应该更好吃。” 张天霸顿时也懵了。 他摇头晃脑,说这事情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想,却一直也没想明白,“当时,那位不透露姓名的高人说,那猛虎当时带着三四个虎崽,母老虎下山吃人,是为了给饿坏的崽儿找吃的,那年饥荒,人和动物都想活命。” “当时,狩猎队不是没有收获,我爹那个神枪手打伤了那头恶虎,还把它的三个虎崽儿都打死了,估计那时候,已经没有崽的大虫,是把我当成崽儿了吧。” 我点了点头。 这事情邪乎,但不是没有可能,狼孩虎娃这东西不是没有,很多动物失去孩子,然后把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毕竟老虎这东西更拥有母性,有句话怎么说的?虎毒不食子。 这事情算是彻底明白了。 是有些离奇,像是马匹一样大的斑斓猛虎,说不得还真想见见,那会儿整个地方都在闹饥荒,人和山上的动物相互斗争都想活命,谁也说不得谁错,特别那恶虎还带着几个虎崽儿。 我说,“那么说,你爹打死了那三个虎崽儿,反而救了你一命,你爹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猎人,搞不好啊早就看出了这点,知道他们这群狩猎队死后会村里有这一出,他才在死前这样做的,给你留下一个活命的机会。” “谁知道呢。” 张天霸嚅嗫了下嘴。 他觉得这也可能是一个解释,但没有照着这方面说下去,毕竟当时的事情太邪乎了,谁也不明白,那时候他还小,眼前也就说出个大致脉络而已。 我也没说什么,这其实也是我一个小猜测,为当时恶虎下山袭村的事情增添一丝神秘色彩。 他说,几个月前被人砍了一刀,正好在肩膀上的龙额头上,然后就顺着疤纹,在纹身上渐渐出了一个王字,龙嘴上还长出了一对虎牙,他看到那副图吓坏了,认为那个时候被镇压的恶虎再次出现,来找他了。 “这些年,我有钱了之后到处找那高人,想报恩,就是找不着,我寻思那高人只怕还在游历大山,到处画风水画呢,碰到就是缘分,这不,眼前因为这事急得我冒汗了,幸亏遇到小老弟。” “没事儿。” 我开始平声静气的安慰他,解释着,“这从阴阳学的角度来说,是那恶虎的阴灵又出来作祟了,但另外一方面也有解释,常人一般小时候是不许纹身的,因为人长大会图案变形,这图是你小时候纹的,那高人手法神乎其技,手法特殊,给你纹了长大了也没变形,但多多少少图纹有些走形,许是凑巧就出现了这虎形。” “真是巧合?” 张天霸是一脸的不信,“不是那恶虎回来找我了,而是凑巧纹身变化的?这他妈的,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笑着说,这也是一个解释,但怎么理解,要看你自己,这东西一向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面色惊疑不定,但很快就缓和了下来,也不知道小声嚅嗫着什么,反正似乎也有自己的看法。 这时,我让他站起身,在旁边的镜子上照了照,说,“我已经给改好了,那老虎儿也给取掉了,你看看中意不?” 虎牙我给改成了龙须,额头上的王字给修成了斑斓花纹,我和那高人明显不是一脉的,他的图有自己那脉的刺青风格,我为了迎合这幅图使得整体风格更加贴合,不让这幅图案废掉,花了不少心力。 “这龙的图案倒是挺好看的,出去倍有面子,但是我这幅图还能有作用不?”张天霸裸着膀子在镜子面前转了转,问我。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着说,“您就可放心吧,没事儿,保准还和原先一样给力,这图是宝贝,我给当成前辈高人供奉着,那猛虎已经改掉了,再过一阵子,等这图的纹恢复好得差不多了,我再给您点睛,现在的命格,可以扛得起来了,更加飞黄腾达!” 张天霸顿时笑逐颜开,抱着拳头说,那承老弟吉言了。 一转念,他又问多少钱。 我说,三千。 这一下张天霸反而急了,站起身就说,“老弟,你怎么收这么少,是不是看不起兄弟我?还是认为我张天霸的命就值个三千块?” 第五章 精品店的妹子 我连忙摆手说,这不是一回事儿,行有行规,改图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收三千已经算是大头了,现在的人都抠门,来纹个老手艺都给我讨价还价的,一般给人花大半天纹一整个图都没有三千呢。 张天霸目光闪了闪,豪气十足的说,“那成,我也知道你们这类人啊有自己的规矩,老弟你这个人对我胃口,反正我张天霸就欠你个天大的人情,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你这边的地头,我手摸不到,但多少也认识几个在这边混的兄弟,照顾你没问题!” 我倒是没有说什么。 这是入行以来第一单大生意了,钱不多,但懂行的有权势人来了,那以后的脉络打开,就好过多了。 张天霸打开微信支付,给我用手机转了钱,在门口和我扯了一会儿皮,留下联络方式,然后就扬手让两个保镖上车,直接扬长而去了。 我心里知道,张天霸这事肯定还没完。 给他改了图,要过一会儿才看看效果如何,还有给龙点睛,说不得他过一阵子再来一趟,给他看一看纹身,唠嗑,后续再看看他怎么说。 临时做完这一单生意,回到屋内,我在纹身室里拿出刚刚那个给张天霸点墨的墨筒,墨水翻滚,是刚刚那副图里拘出的老虎阴灵。 “老虎儿,能说句话不?” 那墨水没有声音。 我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语言不通,也就没有多想,就把墨筒给盖上了,打开旁边的抽屉放里面。 这是小老虎的阴灵。 给张天霸纹身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是那恶虎的,是虎崽儿的阴灵,又封了这么久,弱到了极点,我借着这次龙虎相争,那图裂开就取出来了,这一下,那张天霸再没有别的毛病了。 有一点我没和他说。 当时和高人说的一样,他被那老虎的阴魂上身了,只是不是那头斑斓恶虎,是刚刚死掉的小虎崽儿,也正是因为这样,那老虎才误认为他是自己的崽儿,才死里逃生,这才是真正张天霸为什么没在虎窝被吃的真正真相。 我整理了一下纹身室,收拾工具。 这事情,也没打算和张天霸说,打算给他埋在土里,可正捉摸着这个小老虎的鬼魂儿这么办才好,屋外就传来了柔柔的吆喝声。 “小游哥儿,刚刚有一辆豪车停在门口,两个牛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守着门,你是不是摊上什么大事儿了?我蹲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呢,担心着你呢。”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这条城西的老街,冷清,周围店铺无非就是发廊店,小卖部,平日里,也就隔壁二中的初中生放学路过,给帮衬下生意,眼前这妹子是隔壁精品十元店的小老板。 黑直长,剪了个齐刘海,气质形象没得说,软萌软萌的,叫苗倩倩,但这狗日的小姑娘贼精,据说还是个富二代,还是在读大学生来着,闲暇开个十元店是打发时间的,三天两头来我这里凑热闹,对纹身好奇。 我倒也不含糊,笑骂说,“什么摊上大事儿?你小丫头片子就不能捡好话来说吗,人家那是有大老板来光顾我的店了!倩倩,你大学现在没课吗,没事怎么老跑到我店里头?” 我还没所完,这自来熟的软萌妹子就坐在边上摆弄我的那台纹身机,问这东西怎么弄,吓得我连忙制止了她。 那纹身机是现代的新潮玩意儿,不像是我这种手刺工艺,电动针刺身的,和电笔一个模样,最近特地花了好几万大洋买来的,不太会用,但上面寄托了我的希望,想自己研究,去和其他纹身店一样正常接客呢,毕竟传统刺青都是青黑色,手工针刺,我爷教我的老手艺里也没有彩纹,颜色图案也单一,没有什么流行风格,市场竞争力实在太低了。 苗倩倩在店里摆弄着纹身机,弱弱的抽着鼻子哼着小气,“在我看呐,那老板看起来派头挺大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和我爸谈生意那些人差不多,刚刚是来找你纹身?就那种古板的黑青色刺身图?丑不拉几的,我不信。” 我忙说姑奶奶哎,你别给玩坏了,如果真有兴趣自己花钱去买一台去,您老不差那个钱。 苗倩倩想了想,认真无比的说,“哎,那我和你说正事儿,你就真告诉我,你和我说的那些神神鬼鬼儿,那些功效,是不是有用的?” 我说:有用那肯定是真有用,但这东西功效来得慢,要心怀正能量,做事积极,虔诚,就和到庙里求个护身符、戴个高僧开光的玉佩差不多,就是这东西的区别是纹在身上,不是戴在身上的,人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吧? 不然到庙里求佛,就算是佛愿意帮你,但你就整天窝在家里,等天上掉馅饼下来,也不能吧? 苗倩倩一脸鄙视的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游儿哥别和我扯犊子,纹了走运是东西有功效,高人!不走运就是社会问题,自己的心不虔诚呗!忽悠嘛,我懂,我什么都懂!反正你们这类人到哪儿都是这么说的。” 我感觉是真不能和现在的小年轻讲道理了,她就听不进去。 她又说,“我这一次来就问一问,之前不是说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帮你找生意,一起坑......哦不,咱俩一起赚大钱,我给你拉客,五五分成,结果在我的微博圈里一宣传,还真有几个有意向的。” 我顿时来了兴趣,搓了搓手掌说,你真给我拉来了大客户? 我知道,苗倩倩家里是真有钱,特别有钱那种,就是她不爱显摆,虽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社会地位绝对不低,给拉的客户也绝逼是有钱人。 这妮子没有赚钱的本事儿,却喜欢赚钱,偏说自己商人世家一定有那天赋,只是还没有天赋觉醒,眼前就开了这个十元精品店,听说之前加入了几个炒股群,跟人学习去炒股了。 新手入市能怎么样?亏了十万八万零花钱,很心痛,这不,现在把小主意打在我身上。 她给我介绍客人要五五分成,这个分成,估计我连本钱都砸里面了,这精明的王八妮子是掉钱窟窿里了,但我打的是长远之计,她的人脉就是力量,只要名声响起来了,还怕以后没有生意吗? 到时候,再把这吸血鬼一脚踹开,那不是美美的?最起码,降低她要的高额惊人分成总该有吧? 我润了润嗓子,说,“客人呢?” 她站起身,拨弄了一下挂在墙面上的纹身图。 “我就先来问一问,看到那刚刚的有钱人走出去就安心了,人家精明,不觉得他被骗有两种原因,第一是真有大本事的,给解决了事情,第二是真有忽悠大本事的,骗术高明。” 我骂她,你这妮子怎么说话的? “反正啊,你既然能搞定刚刚那很有气势的人,我就感觉这生意可以做,不然真不敢做这事,赚点零花钱事小,败坏了我的名声可就不得了了。”苗倩倩好动得很,又坐在收银台上拨弄着计算器,“这本来,我一宣传是没人信的,毕竟这东西能做灵验的很少,刺青图也是小派别,但是这次不同,这个客人啊,你也认识。” 我顿时好奇了,问是谁。 “赵小柳,你认识不?我现在得叫她一声婶婶,被那狗日的骚娘们占便宜了,她的生意你做不?”她说。 这个名字让我为之一愣。 赵小柳是我们高中那会儿的班花,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清纯可爱,一米七几的模特身材,和人说话那娇滴滴的声音叫一个软糯,绵羊音,人又机灵,特别会和男生打交道,交际花,文艺委员,就是成绩不太好,倒数,毕业后也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传闻,说去做平板模特了,也听说是下海做外围了。 我顿时疑惑说,她,怎么就成你婶婶了呢? 第六章 纹身展 苗倩倩鄙视,立刻摆手解释说,“婶婶?也不是亲婶婶,反正我叫是这么叫的,是我爹一个生意上的伙伴,那人平常来做客我叫他叔,他的娇妻,我这可不就得叫婶婶了吗?你说那小骚狐狸比我大不了几岁,这便宜被她占光了!” 我懵了一会儿。 敢情当初我们从小长大的那群农村娃儿,现在混得最好的反而是学习最差的赵小柳,成了富婆? 之前一直消失不见,高中同学会也不见踪影,当初的联系也全部断掉了,原来这现在都嫁给大款了,眼前苗倩倩见了还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婶婶,我以为一直没联系,没成想原来一直和苗倩倩隔着一条线,现在还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还走进了上流社会? 苗倩倩又说了几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倩倩虽然圈子里认识的人多,富二代朋友不少,但都知道她的性格跳脱,给我店里打的广告几乎没人信,也是刚好赵柳儿问了几句,知道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了意向。 “那骚女人我不待见,但你别落了我的面子,第一单生意千万别砸了,把她给我使劲宰一顿,好好干。”苗倩倩说完就直接走了。 我说那成,我会好好干,不会落了咱的名声。 我也知道事情比较重要,张天霸是贵人,但却是海南那地头的,天南海北,跨着省市的距离,眼前难得有过机会,通过苗倩倩拉线,不把祖传的手艺名声打出去,真是浪费了。 第二天下午,我还在研究着这台纹身机教程的时候,还没等到班花老同学上门,一个干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耳朵挂着两个大银环,一头黄毛,却是一米六几的瘦小个头,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个小混混儿,李山一进来就大声吆喝了一声: “游儿哥,托福了!” 我懵了一下,趴在电脑上抬头撇了他一眼,说你小子能别那么大嗓门吗?影响我生意。 “你这不没生意吗?”李山这黄毛四处一看,也不见外,流里流气的一屁股就在小板凳坐下,说,“游哥您真是贵人,一给我纹上这条盘腿龙就来了福运,我前几天走了海南一趟,一眨眼就有大佬要收我当小弟了,说我有前途,可以跟着他混,真是神了!” 我说张天霸是不? 李山顿时懵了,这他还没说呢。 我说,你这消息早就过气了,人家正主直接都来找我了,别整天给我带一些找知道的消息,凉了! 李山这混混也是傻眼了,一会儿才缓过神,小声嚅嗫起来,“感情老板都亲自来了一趟?过一阵子还得来?那来的时候游哥给我吱个声,我到时候来你纹身店,再给老板再好好表现一番。” 我知道这家伙在打他的小九九,知道人都想往上爬,也没说什么,说到时候来了就通知你,但攀不攀得上看你自己。 李山顿时笑逐颜开,拍着胸口说,“那既然游哥知道了天霸大哥的事情,就说些游哥你不知道的东西,说起来,这一次海南纹身展,真是不虚此行,见了好多志同道合的兄弟们,听了很多趣事。” 我知道他一开腔就收不住,趴在纹身机在摆弄着,随口附和了一句,山子,说说看? “说说,那就说说!”李山豪迈的坐下,笑逐颜开,像是听到皇上谕旨一样给我说起了海南纹身展那些事儿。 纹身展上,他听了很多事儿,最有趣的就是两件。 “当时,有个山东来的哥们,最近不是流行西游题材吗,贺岁电影都拍了好多,他就纹了个唐僧,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啊,黑暗风彩纹的那种,双手合十,一边脸光明佛相,一边脸黑暗佛相,那风格,吊炸天了都,我俩相互秀了一波纹身,我也给他秀了盘腿龙,他说,我这黑青纹身太蠢了,干嘛不纹彩纹的,那多漂亮了?当时我就不乐意了,说我这是传统手艺,用处大着呢,传统的就是这种色。” 我点头,李山这人性格对我胃口。 他也是少有愿意花大钱来我这里刺青的人,毕竟手艺就在那里,我收费也偏高,一幅图最少要好几千,和同行比贵得多,也不显得潮,色调还单一,纹的人少,李山这条盘腿龙四千多,但他是少有觉得值这个价儿的。 李山又说,“他说我蠢,我却知道这是理念不同,我是个传统的男人,信老祖宗的手艺儿,我就给纹正宗的,护平安,心里也有底,过日子也舒坦,当时我也就没多说,拉着他坐下聊天。” “他说他这纹身可漂亮了,自己专门找学画的美院学生给画纹身草图,然后到纹身店让纹身师照着纹的,但一纹上就倒霉连连,喝水呛着了,开车被老汉碰瓷了,前些天,女朋友还给他绿了,给捉奸在床,当时给他那个气啊,他们两人都爱情长跑了四年多.....” 我懵了一会儿,说那可真惨。 “可不是吗?忒惨了!”李山虽然说惨,但笑眯眯的到旁边的饮水机里拿一次性胶杯,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当时,那小伙子也和我诉苦,说他怎么这么倒霉呢,我当时就和他说,你这才开始呢,纹唐僧,要过九九八十一难!我给你算算这才过了三难,结果那人立刻蒙圈了知道不?特么笑死我了,唐僧这东西,是能随便纹的吗?” 我听李山一回来就特地到我的纹身店给我吹牛逼,倒也开心。 那人是自己作死,得去找内行人把图给改了,不然这霉运还得继续,说第二件事儿呢。 这一下,李山的笑容收敛,变得有些闷闷不乐起来,“第二件事,就是在海南的纹身展上,死人了。” “死人了?” 我趴在收银台上电脑顿时不淡定了,忙问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好胜的牲口,给人打起来了? “我们怎么可能打起来?”李山一脸不乐意,撇着嘴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喜欢纹身的哥们儿,都不是什么坏人。人家那纹唐僧的老哥儿不是消遣我吗?我当时也没说什么,这不是好声好气和他讲话吗。”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别在这儿吹牛逼,你还没有干什么,特么不是正在开开心心的幸灾乐祸吗? “什么幸灾乐祸?我这叫陈述事实!” 李山顿时尴尬的干笑了几声,立刻转移话题,这一会儿给我讲起了正事儿,当时展子的事情。 “展子上的那人,是给淹死的,挺邪乎的。” 他第一句话就冒出来,他的口气开始有些惊疑不定,惊悚,像是被当时死人的那诡异场面给吓住了。 我一直觉得李山胆子特肥的那种,他一个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天两头坑蒙拐骗,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现在,连我都被他这个表情感染,觉得店里的气氛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我忍不住说,有那么吓人吗。 他立刻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真有!那纹身展上,有神显灵了! 有神显灵了? 这会儿,他彻底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立马把平常坐镇纹身店打发时间的瓜子拿出来,说老弟那你可得和我好好说说。 接下去,他也不含糊其辞。 这人怕归怕,我给他一吹捧,再恭恭敬敬端上瓜子,他立刻就掉我的坑里了,他的话痨本性显露出来,兴致勃勃的坐下就磕着瓜子,张嘴就吹,惊魂未定的和我扯起了纹身展上的事。 第七章 纹身杀人案 他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和我说起来。 “要说纹身展上的那群人,天南海北来的,我们都是纹身爱好者,一哥们,纹的是关公夜读兵书,当然是闭眼关公,毕竟关公是不能纹开眼的,在他那片地头也是个人物,给一大佬看赌场,一个月拿四五万妥妥的。” 我插了句嘴,说那混得不错啊。 “我们当时也惊了,结识的哥几个给他捧起来,说大哥你得好好提携我们,人家也豪迈,请我们吃好喝好的,去做海南大保健,说体验异域风情,结果和我们一起进澡堂洗澡的时候,他却给活活淹死了。” 我问,那人当着你们的面给淹死了?澡堂那地头才多深啊,也能淹死一个成年人? 他的样子惊魂未定,说,“也不是当我们的面淹死的,当时,我们在里头泡完澡,到外面,找了个妹子技师风情按摩,就是那种大家都懂得的,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在水里给淹死了,后来整个澡堂都炸了,全部人都吓跑了,救护车来的时候只是收尸而已。” 我听着也觉得有些离奇。 一个大男人淹死得太快了吧,不挣扎?不叫人?更别说那澡堂池子又不是泳池,连小孩子都淹不死,这事情一说是有些怪。 “当时,是没人信是淹死的,一名八几的肌肉大汉,一只手能打我这种豆芽菜两三个呢,澡堂子淹死了没人信,那会所也惹上事儿了,局子里的人当时就问,是不是你们会所聚众吸毒,还是搞什么情色交易,死在马上风什么的。” 我听他描述着,能隐约想象到那轰动的情景,当时会所门口肯定挤着一群人,在看热闹。 “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哥儿几个吓坏了,刚刚还和我们吹着牛逼呢,怎的眨眼就死了,当时看了泡得发肿的尸体,胸膛上的关二爷睁眼了,诡异得紧,红彤彤的,大家都说是关公睁眼杀人了,吓得魂飞魄散,当然,还有人说那是自然现象,人泡在热水里溺死,皮肤会臃肿,上面的纹身看起来像是睁眼了,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点了点头,说事情的确离奇。 李山甩着一头烫得发干发硬的黄毛,小心翼翼的问我,“哥,你怎么看?这特么太邪乎了吧?神显灵了,睁眼杀人了是不?” 我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笑骂说能怎么看,当然是趴在窗口上看,你当我神还是怎么滴?听你随便说一两嘴儿的经过,我没亲眼到现场看过个所以然,就给你道出一个是非因果出来? 说真的,关公睁眼的事情,一直是纹身圈里的怪事。 之前也说过,邪龙、关公是最不好纹的,一般人扛不住,之前也说过:男不纹凤,女不纹龙,邪龙不点睛,关公不睁眼。 “男不纹凤,女不纹龙”这句,其实和玉饰圈里的“男戴观音女戴佛”一样的理,毕竟原理是一样的,都是请神上身保佑,只是一个是戴在身上,一个纹在身上。 再说关公不睁眼,几乎是业界都知道的,纹这尊门神是不能纹睁眼的,也有俗话说,观音闭眼不救世,关羽睁眼必杀人。 眼前,这李山干巴巴的看着我,就等我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如果真要看我的意见,照我看啊,第一,无非就是淹死了,普通的事件。” “第二,就是那纹身师的手笔,他在害人了,他想要杀死那个纹身的人,圈子里有种手法,能让纹过的图经过一段时间后稍微变化,那副图纹上的时候关公当时不睁眼,过一段时间,那图的关公就会自己睁眼的。” 李山急了,瞪大眼睛说,“有这么邪乎的手法吗,特么都来海南了,纹身师找远处遥控纹身睁眼杀人呢?” 李山是一脸的不信。 我说,你还千万别不信,这事情是真的,可行性不是没有。 李山自己琢磨了一下,一拍手掌,大叫道,“我特么的明白了!是给你纹身的时候做手脚,这特么的是不是墨里涂了什么慢性毒药,刺进皮肤底层,遇到高温热水才出现反应那种,这才给淹死的?” 我觉得他的思路不错,说,“涂毒啊,可能只是原因之一,但再说那关公在澡堂睁眼,不是没有可能,在专业的纹身师面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邪乎,关公在澡堂睁眼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他觉得不能理解,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说那纹身真能睁眼?又不是活的? 我没把张天霸的事情告诉他。 人家的邪龙图还长了一副虎牙和额头浮现了一个王字呢,站起身来到收银台,整理了一下思路,说; “说正经的,我们纹身的时候,纹身针刺入皮肤过深,对皮下注入了过多的色料,会造成一部分色料在皮肤下囤积,这样的纹身,经过一段时间色料会在皮下慢慢扩散开,造成图案模糊,小幅度的改变图纹,如果纹身师是个中高手,特异在纹身的时候注入墨水深浅不同,等过一段时间图会扩散走形,这也是睁眼的可能,那副图,是不是当时变得模糊了?看起来睁眼了?” 李山听完我科普知识,想了想说还真是,以为是水泡模糊的。 这是不是害人先不提,单论纹身模糊这一点,这也是我不建议找不专业纹身师纹身的原因,因为图案模糊,会难看得要死。 现在很多人,以为纹身和打耳洞一样简单,随便就找个美容店就给做了,就和随便找个美容店打玻尿酸一样,真特么的心大,我不能理解。纹身,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都要跟随你的生命图腾。 不管你是纹传统刺青,打算请神佛保佑也好,现代各种花式彩纹也罢,也不得不承认,有独到之处,皮肤雪白的女孩子纹这些小清新彩纹特漂亮,惊艳,但还是找正规的,不专业的可能会毁了你一生。 别和我说,纹身是可以洗,不满意就洗掉可以了,又给纹上就好,说那话的都是被忽悠的门外人,要清楚,现在什么激光洗纹身,港台那边比较流行的a剂+b剂,都会在身上留下难看的大片疤纹,和烫伤那种没什么区别。 给喜欢或准备纹身的各位一个忠告。 如果真要纹身,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和养小猫小狗不同,那是跟自己一辈子的,把自己心仪的图案选好,询问忌讳,谨慎谨慎再谨慎。 这时,李山听完我的解释一拍手掌,大声吹道,“靠!游哥就是牛逼!你这么说,那可能还真是这一回事儿,是有这个可能性,我这就和纹身展那哥们打个电话,告诉那死掉的兄弟啊,可能和纹身师有仇,或是什么人要整他,不是墨里下毒给毒死的,就是搞特异事情,让那关公睁眼了,扛不住就横死当场,给澡堂子溺死了,我得和那帮在海南展结实的兄弟们唠唠嗑,把真相告诉他们。” 我一下子懵了,还有这一出? “我说你这人,歪歪道道的怎么这么多啊?”我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原来是在纹身展上认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群人想问真相,一回来就特么的套路我。 “游哥,咱怎么能说套路呢,这是行侠仗义!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李山开心得牙都笑掉了。 我知道他是几个意思了。 这幅情况,怕是在海南纹身展上真认识了几个哥们,他那德行特要面子那种,拍着胸脯说,回去请教给人找出原因什么的,现在得了猜测线索,立刻屁股就坐不稳了,估计是想和电话那头去炫耀了。 第八章 老同学的生意 这货的毛病,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现在估计忙着给当福尔摩斯给抓凶手呢,毕竟当时在纹身展上发生的事情邪乎得紧,一群哥们刚认识的开开心心去大保健,当时那事情发生后,纹身展子里头的一群兄弟都人心惶惶的,睡不着觉,特别是澡堂里,关公在尸体上睁眼,阴森画面,渗人,难受。 这不,李山立刻就站起身说,“哥,这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说,快点滚吧,以后有事好好说,一上来就和我玩小心思,至于吗。 可刚走到门口,李山扭头回来就说,“哥,还有一件事儿,一直在我心里头有根刺一样,能跟你问问不?” 我向前跑两步,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他也不躲,捂着屁股跳起来,哎呦一声大叫说;“游哥你轻点!”我见他态度还行,就笑骂着问,“有屁快放,你丫又想套路我是不?” 说到套路,李山这王八蛋是干什么的,有必要说一下。 仙人跳,他和他女朋友小锤玩这一出赚钱,这两人是新时代的典型男女,租一百八的单间出租屋,没窗,墙壁上贴满旧报纸的那种,自己也从来不做菜,就下馆子,两人有钱就花光。 这两人的生活理念就是一个字:混。月光族,说这青春啊,就得潇潇洒洒走一回,有自己的浪漫,乖乖攒钱到厂里打工,朝九晚五,房奴车奴,都特么是大蠢蛋! 仙人跳,两人那套路玩得轻车熟路。 套路也老,好几个手机,玩陌陌,微信摇一摇,愿者上钩,聊骚,给骗到宾馆来,他说,那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能在外面摇妹子约炮的男人,能是好人吗? 那些约炮的群体大多都是那些坏心眼、衣冠禽兽的臭白领,一般到了宾馆里,拉下道貌岸然的黑西服领带,就像对他美貌如花的小锤,动手动脚,以为自己捡大便宜了,自己冲进去给他宰一顿,涨涨记性,也让以后好好对家里的婆娘。 讲真,李山嘴巴是厉害,能把诈骗勒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我也是头一回见。 来我这纹身后,他那大嘴特能说,人也豪爽简单,相互一吹嘘,我们俩算是认识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坏人,我就劝他带着女朋友好好过日子,这些天他也有些觉悟,说自己二十五了,该有男人的担当了,现在目标也大了,觉得转运了,但还不务正业,想攀上张天霸那颗大树。 我笑骂着说,“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又在套路我,别拿你那套仙人跳的路数出来,没用!” “哪能啊?套路谁也不敢套路您老啊。” 他小声小气的说着,一脸龟孙的欠揍模样,又给我讲起了碰到的事情,面色有些阴沉起来。 “说正事儿,发生那事情后在纹身展里,有人不信邪,说那澡堂里的关公杀人是吹牛逼的,铁定是给淹死的,就一紫毛混混,流里流气的戴着鼻环那种,当场就给我炫耀了一副纹身图,关公骑龙图,还特么的那还是关公睁眼图,很嚣张的说这都是封建迷信,他一点事儿都没有,那就是单纯的溺死了。” 我知道他心里犯嘀咕了。 现在很多人胆子肥,偏偏就不信邪,也纹这些禁忌,有人出事了,也有人一点事都没有,他自然有些疑心。 我笑着说,“不出事的那些图,很大可能是他们那些图都虚有其表的,没有真正请神到身上,是普通纹身师给纹的,就一个图形,不是我们这些老手艺的刺青师傅,不知道规矩和真正纹刺手法,也没真本事,也纹不出神韵,没真正请到神,怎么会有反应和禁忌。” 李山一眨眼也听明白了。 就和到庙里到求高僧求符开光一样,你在街边摆地摊也能买到护符,但效果能一样吗?铁定不一样。 如果说一个非业内的人士,不懂阴阳的人随手纹的图就有效果,那我们这些学了这么多年的人脸往哪儿搁?但不得不说,干阴行的都邪乎,那些神婆、道士一样参差不齐,有人只会装神弄鬼骗人,也有人是真有本事儿,主要靠口碑。 也就是因为这样,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是纹身师搞的鬼儿,给纹关公睁眼图的那人,绝对不简单,刺青一行的高手,给图睁眼,让图过一阵子再变化,太考验入墨、刺针深度的技巧了。 我正认真的说着,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踩着恨天高,哒哒哒的走了进来,“程游,你小子口才不错啊,一进来就听到你在搞传销,忽悠谁呢这是?” 刚进店里头的时候,我就懵了,旁边的李山也傻眼了。 这女人真是漂亮! 像是大明星进屋一样,整个纹身店都感觉亮了不少,挎着一个鳄鱼皮包包,一阵香风吹过,穿着红色高跟鞋足足有近一米八几的个头,模特身材,长腿黑丝袜,性感清纯,我还得仰头看她,走到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以前,高中的时候赵小柳就漂亮,也会打扮,但多少也带着一些土里土气的味道,而现在呢,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优雅贵妇。 我站起身,连忙迎了过去,笑着说,“赵小柳!是你不?这些年不见都漂亮得我认不出了,现在变得和个大明星一样,这么多年来原来还在市里,也不联系联系我们市里几个老同学。” “别套近乎,谁愿意和你们这群瘪三联系啊?” 赵小柳哼了一声。 她挎着包包没有说话,打量完纹身店后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我听倩倩说起你,当时还以为你现在做了多大的生意呢?原来开这破纹身店,还专门给这种二流子混混纹身?混得也忒惨了吧?” 她说到这,还特异瞪了李山一眼。 李山看着她一副嘴脸,顿时就不服气了,哼哼的骂了一句,“女人再漂亮有什么用,臭花瓶,一身名牌打扮花枝招展,还不是给人骑的,看你就不知道是什么好货色,原来是干外围的吧?伴上大款了就嘚瑟起来了?亏我骗的是男人,如果业务涉及到女人,是干裸贷的,你这种铁定上钩,给你好好来一炮!” 我连忙拉住李山。 赵小柳鄙视的看了李山一眼,趾高气扬的说,“小黄毛!你才是干外围的,全家才是干外围的,就算是花瓶,姐也是你玩不起的女人知道不?你知道什么人惹不起吗?你信不信我随便说一声,分分钟就弄死你!” 李山一下子就怂了,憋着红脸一声不吭。 他多少也是个社会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知道血气方刚是没用的,他干仙人跳也有讲究,要看什么人下手,就找没背景的社会中层白领,什么人惹不起他明白,比普通人更明白这些,赵小柳说的话是怕真的,现在的赵小柳这些年没见,是真的牛逼哄哄。 我看着两人要干起来了,忙说李山你这不还有事吗,快点去忙吧。 李山知道我在帮他,连忙附和了一声,也不敢再大嘴巴吹牛逼了,匆匆忙忙就走出了纹身店。 “德性!” 赵小柳骂了一句,得意的挎着包在小板凳上坐下,阴阳怪气的说,“我和你这人啊,一整个怂包,咱看着老同学的面子上给你个忠告,别整天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人要有交际圈,整天和这种社会垃圾打交道,你永远挤不上上流社会。” 她居高临下的这一句话一说,憋得我一肚子火气。 第九章 伴大款的烦恼 讲真,李山这个人嘴巴大,怂归怂,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正义感爆棚那种,刚刚套路我也才没理他。 还记得有一次,他碰到一群流氓在小巷子调戏一酒吧打工的妹子,毛手毛脚,挺身而出,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 你说一般人敢这么上吗? 估计假装路过看不见,英雄救美,在现代社会还是比较蠢的,一般人,连跌倒的老爷爷都不敢扶,更别说去一个人挑衅一群混混。 结果,他傻人有傻福,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却勾搭上了那酒吧打工的妹子,就他现在一起仙人跳的女朋友小锤,高挑漂亮,连我都羡慕,他说自己劫富济贫,还是真的,这狗日的连我也不太看得懂他,自己过得紧巴巴的,诈骗来的钱还每个月打一千多去资助贫困学生,说自己的青春无悔。 但这李山的事情我没争辩,为了这生意,这口气我得忍下,认认真真的打量了赵小柳一眼,笑着说,“小柳姐,你这身打扮怪时髦的啊。” “算你小子有眼界!这包...鳄鱼皮的,七万八!把你破店连带你自己都卖了,也买不起。”赵小柳挎着包,翘着二郎腿淡淡的道。 我心里有些窝火。 开门迎客,见过三教九流的客人也不少,自认为还是蛮能对付的,但你这赵小柳也太不会聊天了吧?你发达了,我给你捧着,让你在老同学面前吹一波,得意得意,但你吹归吹,顺带怎么还狠狠把我踩几脚,数落一下我? 我顿时也没有打算和她叙旧的意思了,这人嘴巴真臭,这是不顾老同学旧情面,想着就当是没有高中同学那回事,只想把她这单生意快点做完,就问,“小柳姐,是碰到了什么事儿吗?” 她说,”我听倩倩说,你这纹身能给人兴运,助事业,解疑难祸事,和庙里就高僧一样,但比那些假高僧还灵验得多了,你这是什么事情能办不?” 我说那得看是什么事儿。 “那得看什么事儿?” 她一听这话,嘴角就上扬了,冷笑一声,“说得邪乎,我一诓你就全部吹出来了,什么都能做,业务这么宽广?我不信,真是想不到程游你小子,真的越混越回去了,给当起了江湖骗子。” 我还没能说什么呢,她尖酸刻薄的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阴阳怪气的说: “我说你呀,忽悠那些没文化的地痞流氓还成,不知道你是怎么忽悠倩倩的,但你休想骗过我!要我说啊,这就是你的不道义了,人都说骗熟不骗生,骗子爱对身边人下手,你小子还真拿我这个老熟人下手了,我就问你,要点脸不?” 我憋着一口气,真像一耳瓜子呼上去,这女人真是不讲道理,说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你那里看得出这是忽悠骗子? 她振振有词的,站起身挎着鳄鱼包,鄙视说,“别以为我不纹身,我就看不出来,别人家的纹身店,和那理发师店的发型师是一样的,哪个师傅不是给自己纹上一个纹身,做招牌的?你就没有!估计是手艺差得很,你这生意这么冷清,哪能真有什么大本事?” 我这一听,是彻底明白了。 赵小柳这种人就是自以为是,死要脸,还爱吹牛逼,这事情都不懂就直接过来了,连说的自以为是证据都让我发笑,是真的一点不懂,还把我和外面的纹身店联系在一起,那能一样吗? 我感觉碰到这女人,有理说不清。 正当我以为什么都没开始,苗倩倩介绍的这生意就要黄了的时候,赵小柳看到桌上的一张纹身图,一下子就整个人震惊起来,麻了好几秒,激动的大叫起来,“哎呦喂,这位超级大佬,他怎么来你这了?” 她的刁蛮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给张天霸那副纹身图。 这是一个习惯,一般纹完身后的完成品图案,都会拍照备案,也给客人发一份,特别是张天霸这幅“纹龙虎相图”,邪乎,我之后还要给他点睛,这大客户马虎不得,刚刚就放在桌上研究这图怎么改了。 我见状,拿起这幅纹身图的照片摆弄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说,“你认出这是谁了?” 谁知道她摆了摆手,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能不认识吗?张天霸!这位大佬海南道上一哥!地头龙!能量大得厉害,前些年,我跟着我家那口去南海跟这位大佬谈生意,到饭桌的酒宴上恭恭敬敬的,那种大佬,一巴掌就拍死我了。” 我蒙圈了一下。 之前,张天霸说他在这边也能认识一些人,照顾我一下,原来还真不是假话,张天霸这豪迈大佬,能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 可我不解,你说这纹身图也没拍脸啊?就脖子到肚子的纹身位置,她单单看这邪龙纹身,看着八块腹肌,不看脑袋就认出是谁了? 看看肉体就能认出是张天霸,这眼界真是厉害,我觉得有些秘密在这里头。 但也没能多想,赵小柳态度大转弯,娇媚如丝的靠过来,软糯勾人的绵羊音轻柔,“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你这小小的纹身店藏得够深,连海南的大佬都亲自过来给你帮衬生意,深藏于市井之中,这些年混得这么好呢。”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赵小柳,一下子就拿出了乖巧清纯的可爱姿态和我说话,知道这是装的。 高中时期就是一绿茶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种,那副可爱软糯的清纯做派,忽悠得那时候我们这群小男生团团转,连老师都能勾引。 我没着她的道,立马扯起虎皮,顺带给吹一波牛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这隐居市井,也有一些有大来头的人物也来我这里,你来找我什么事,给我说说看。” 赵小柳喜上眉梢,笑脸盈盈的说,“果然有老手艺,有一技之长就是厉害,这些年混得比我都好,还和那张天霸搭上线了,那看着咱是老同学的份上,这次一定要帮我!你这刺青能助运,助长事业,那能帮助夫妻和睦,助长爱情不?我家那口子,最近他和我关系不是太好。” 我想了想,助长爱情的运势,那要纹莲花。 莲花在佛教上被认为是西方净土的象征,是孕育灵魂之处,佛座也叫莲座,是圣洁形象。 莲花也大多是一茎双花,就是人常说的并蒂莲,“连”同音,寓意比翼双莲,是人寿年丰的预兆,和福禄寿差不多,也是钟坚爱情的象征。 我看了她一眼说,“你这种情况,荷花可以纹,象征纯洁的爱情,出淤泥而不染,忠诚的爱,我给你背上纹朵荷花,绝对漂亮,助长夫妻和睦,特别晚上干那活的时候看到这莲花图,还能看图助兴!但你确定你纯洁不?” 我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很明显,可以纹莲花,就是你们两个是真爱不,必须忠诚纯洁,你自己有没有到外面瞎搞? 这纹莲花也有忌讳,浪荡女人可不能瞎纹。 “瞎搞?我绝对没有瞎搞啊!你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正经良家。” 赵小柳变了一个人,像清纯可爱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我,撅着小嘴儿软糯的柔声,小心翼翼的说,“就是我们这爱情啊,还真不是真爱,不是我瞎搞,是那家伙在外面有女人了,他出轨了,包养了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 我楞了一下,那个女大学生比得过赵小柳啊?赵小柳这姿色和身材,美貌和会来事的程度,我不太信有人能比得过她。 她却叹了一口气,“这事情啊,也说来话长,那爱装清纯的骚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第十章 养小鬼 我说那就长话短说。 我感觉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兴趣,这女人不待见,我怀疑,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还给我装,都老同学了,她那德性我还不清楚吗! “那我就捡短一点的说。” 赵小柳见我不吃她这一套,悻悻然的干笑了一下,说,“就我老公盛哥,一土大款,新城区知道吗,市中心广场那边,那黑色玻璃豪华大楼的皇盛KTV是他的,道上也能说得起话,我跟他两年多了,现在玩腻味我了,想把我一脚踹开,在外面勾引了一个大一新生的小骚狐狸,那骚娘们真特么的气人,仗着自己年轻会来事儿。” 我说那就离婚呗,事情在他那边,出轨,你们离了,你还能分一半家产,还是自由身了,这不爽吗。 “能离我早就离了,就是离不了!” 赵小柳和我吐起苦水来,哼着气说,“黄强盛那狗日的王八蛋贼精,不管我怎么山盟海誓,耳边风怎么吹,他就是户口本上的结婚证就是不和我领,我们法律上,不算夫妻,顶多算一个未婚同居,我走了就分不了财产,光杆出身。” 她慢慢说着,我算是明白了。 那个盛哥也不是普通人,打拼到这种事业,一个道上混的狠辣厉害人物,手下那么多马仔,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吹耳边风? 盛哥开KTV,认识的漂亮姑娘多着呢,自己也是一个会玩的行家,就喜欢年轻的,这都四十多岁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老婆”跟在身边,之前,赵小柳仗着年轻,自己还会来事儿,活好,会取悦人,特有的绵羊音,打败了前任,成功上位。 这一路上,又搞定很多前来发骚的美貌姑娘,稳坐宝座两年多,她说到这里很得意洋洋,应该是很值得炫耀的战果,盛哥特别喜新厌旧,就喜欢玩嫩的,一般女人撑不过半年就玩腻味了。 但这回,她遇上对手了。 那年轻粉嫩的姑娘顶着一个名牌大学生光环,优等生,自己还有奖学金,清纯可爱的大学校花,一群大学生唱KTV的时候认识她老公盛哥,比她还会装柔弱可爱,还会来事儿,才十九岁,花一样的貌美年龄,还把自己第一次给了盛哥,下“血本”了,但结果不亏,真是把自己的第一次卖出了一个好价钱,这回轮到她要下台了,那女人要上位了,能不急吗? 我听她慢慢说,感觉碰到了宫斗剧一样。 原来,现实生活中,这伴大款也不是简单的活儿,长得漂亮就能上位的那种,没有之前李山那小子说得轻松,这里面技术含量大着呢,一群女人勾心斗角,争着上位,还要提防别的女人,寝食难安。 讲真,我也无法想象那种群芳争艳的奢华画面,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我这叫追求幸福!” 赵小柳也不藏着掖着了,和我掏心窝子说话。 “我这种,和你们男人追求事业没区别,本质是一样的,你们想方设法做生意赚钱,也不是为了过好日子,我伴大款,也不是为了赚钱过好日子吗?你以为,我这行简单?吃了多少苦,我自己知道,心慌,难受,现在我们那帮老同学混得最好的肖柔,什么名牌大学,还只不是月薪八千的办公室女白领?反而是我这学习吊车尾,事业有成!现在我自己的家产和存款加起来也有六十万了。” 她这歪理一说,差一点就连我都忽悠住了,但她这事业的确牛逼啊!两年赚六十万,还不包括她那奢侈品的开销。 她的价值观和人生追求我不予评价,我说,“既然是这么一回事,我不能帮你,你这种情况不能纹莲花。” 赵小柳急了,说那能纹什么,给我因地制宜的选一个。 “你这种情况啊,根本不是爱情,纹什么都不管用!他不喜欢你,迟早要离开你,没爱上你就不能照着助情运的法子,这事情我没法帮你,我这是助长运势,在本来就有的基础上推波助澜,你这,根本就没有基础!” 我这回,拿出专业知识认认真真的解释给她听。 说真的,这纹身又不是什么邪乎的东西,助长运势,财运什么的都行,这是慢慢生效,长久的,就和家里供了一尊佛像差不多,还能逆天改命,把没有的东西给你找来不成? 如果真有人说有,那就不是传统刺青的老手艺了,那是邪术,但这刺青里头,也是有邪术的。 赵小柳整个人直直的错愕在原地。 “不是啊哥哥,你真没法帮我?要是实在不行你看看,你这缺人手不,我当不成少奶奶了,盛哥抛弃我了,就来你这给你这纹身店打下手,帮你给客人纹身,当你的迷人小秘书,美女前台要不?” 我说千万别,我不收,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这赵小柳估计是看到张天霸也是我这的客人,觉得我肯定深藏不露,伴不成大款,想来我这让我养她。 她是长得漂亮,那身段美得让男人呼吸急促,更别提其中的美妙滋味,但让我当接盘侠?头顶一片青天,打死都不干,更别提我现在吹得牛逼,她一知道我这里的真相,立马掉头就走。 可赵小柳却不管这些,忽然变得娇滴滴,面红如潮,双眼迷离的看着我,“那我可怎么办才好,谁都不要我了,要不,你先验验货?小游哥,不是我吹,我这本钱是个男人都心动。” 这赵小柳高中时期的女神,明显是在勾引我,艳福虽好,但惹上黑社会大佬的女人,后患无穷,我想了想说,“我这还有一个办法,你恰巧赶上了,算你命好,三万块,我能想办法让你赢过那个女大学生,就是这办法阴毒,还可能折寿,弄不好还会出事情,丢了性命,但效果绝对霸道。” 赵小柳眼睛一下子雪亮起来。 “什么好办法?我早就看出你小子藏着掖着,那张天霸能来找你,本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后遗症咱不说,别管死不死的,有什么办法,尽管上!真让我那小三上位了,我在那群姐妹面前脸都丢尽了,连和她们做一桌打麻将的资格都没有,我这脸没有了,比死还难受,你懂不?”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说你别激动,你这来得正是时候,如果来早那么几天,还真没有办法,正好赶在了张天霸来了之后。 赵小柳一下子疑惑了,说我这事,能不能成和那大佬有什么关系? 我说关系大着呢。 她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又问我到底是什么办法,我犹豫了好一会,说,“养小鬼知道不?我手里头正好有一只,可以给你请一个小鬼上身。” 赵小柳一下子激动起来,惊呼道,“养小鬼,你还会养小鬼?” 我楞了一下问她,原来你知道养小鬼。 “能不知道吗?圈里基本上都传得邪乎着呢,我认识的一姐们,和我打麻将老赢钱,后来几个都不和她打麻将了,因为有要好的闺蜜私底下说,她家里养个小鬼,还说亲眼看到了,描述得绘声绘色,说她请了个高人,找个好木头刻成小棺材,就西面郊区一城中村,挖开刚死两岁孩童的墓地,用蜡烛烧烤童尸的下巴,用小棺材接尸油,用尸油直接炼制小鬼,放在家里供着。” 她越说,面色就越发惊疑,是被这事情给吓住了。 第十一章 邪图 我心说知道,那就好办。 毕竟很多人都暗地里偷偷养,据说一些明星都偷偷供在家里,信这方面的事情的人很多,提升事业运,和桃花运。但我说,我这也是养小鬼,但和那些养小鬼不同,我这是请鬼上身。 “请鬼上身?”赵小柳顿时惊了。 这就涉及我们刺青手艺的传承了,一般来讲,分正图和邪图两种。 正图,也就是请神上身保佑。 前面说的那些龙凤,关公,鲤鱼,夜叉,魁星,佛。其实,邪龙、夜叉这种半鬼神也算是神,只要是民间流传的都在神这个范畴,流传范围很广,一般有个学徒跟着老师傅学几年,也能纹出个效果,只是效果作用大小,因人而异。 而邪图,就是请鬼上身保佑。 一般人不知道这个,甚至很多没有传承的都不知道,也是邪术。 和那些泰国佛牌里的阴灵,供养古曼童,柬埔寨的拍婴古法,那更邪乎,用裸女阴部汁液供奉,其实,也和苗地巫术的养小鬼、养蛊差不多,东南亚国家很多地方都有类似的,我这也是其中之一,只是我这个鬼,也不是戴在身上的,在我们刺青里,是纹在身上的,这种也叫鬼刺图。 每一脉刺青师的鬼刺图不同。 是自己那一脉传承历代研究的私货,自家独有的刺青手稿样图,我爷这一脉,传到我这里已经有了七十二副鬼纹刺图,家里历代研究出来的,老手艺,是一本图集,我们家里头的传承瑰宝,说在那剩下苗地的几脉传承中,我们的图是算多的,无数同行都想杀人越货,夺走我们这份纹身草图。 去世的爷担心我,说,让我不去接触这鬼刺。 我天生命不好,干这行太损阴德,让我纹纹正神,走光明正大的路,之前也一直没纹过,当成摆设,但这一次动了点心思,宝贝摆在家里不用,那不是傻吗?并且这赵小柳的确烦,还真想赖在我纹身店给当前台了,让我当头顶青天的接盘侠。 我想到这,说,“这的确是养小鬼儿,只是这小鬼,不是供在家里,而是养在身上,给你纹在图里,你看这样成不?” “把鬼养在身上,你这不是鬼上身了吗?”赵小柳就是一个哆嗦,但是咬了咬牙,说,“这请鬼上身的刺青图,怎么纹?” 我心里知道,这赵小柳真是走火入魔了。 我跟她说得这么渗人,邪乎,但她还是要执迷不悟,也就没多劝,实际上我也是第一次纹这种东西,心里也有些发渗。 “你这不是爱情,想要照着爱情纹,你那口是回不来的,你们既然相处了怎么久,我就给你纹个亲情的,他虽然不爱你,但可以把你当成亲人,俗话说得好,亲情、爱情不分家,我祖传的刺青图里,刚好有一副助长亲情的‘猛虎护犊图’,正好手里也有一只小虎崽的阴灵,纹上了,请它上身,给你做成纹身供着,就算是陌生人都把你当成最亲的亲人对待,怎么样?” 她听不明白,却吓得胆寒。 犹豫了好一会儿,估计又想起了自己那养小鬼的麻将姐妹,还是羡慕得紧,咬了咬牙说,“我纹!富贵险中求,管它什么爱情亲情,那家伙不离开我就行,其他的都可以不管,但我必须约束他,我必须得有钱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面上,你可别害我,这养小鬼,能给我说说不?” 我说没什么可说的。 也没打算和她说明白,说:我手里头这只阴灵的来历典故就不和你说了,反正符合要求,亲情味很浓重,你这是走运了,上天的安排,不然没有张天霸那一出,我是真没有办法。 她一听我又把张天霸提在嘴上,又信了半截,骚气十足的扭着身子,妩媚说,“那游哥儿,你说啥是啥,我今天这身体就交给你了,任凭摆弄,钱也没问题,你看着收,帮我干翻那小狐狸精就成。” 她这话说得色情,感情这是财色两收? 我也没有理睬她,给她一条白色毛巾,我让她脱了衣服直接趴在床上,说要纹在背上,自己到后面去整理工具,心情不像是其他纹身师一样淡定,因为这不是简单的改图,是给人做全套,并且对象还是美女。 人家都说,这是我们这一行职业的福利。 一般女生纹身,都要给纹身师摸摸捏捏,甚至大胆轻佻的女孩儿,会纹在隐秘的私处上,这还不是光明正大的赚钱同时一饱眼福,连摸带看,欣赏一番?给身上摸得热乎了,干柴烈火烧起来,纹身师还会和美女客人甚至还会就地解决...... 但我这就没有。 生意惨淡,愿意来纹传统刺青的都是大老爷们,道上的混子,人家漂亮潮流小女生,都去西街那家生意火爆的纹身店纹彩纹去了,让我羡慕得紧。 出来的时候,赵小柳已经趴在床上。 正裸着光洁细腻的曼妙水蛇腰,趴在床上玩手机,本来看着我出来还想往外飚骚话的,但看着我拿出的工具,吓了一跳,大叫道,“你这是要谋杀吗?拿出钉子凿子干嘛?你是不是还差把电锯?” 我拿着一把凿子和钉子,在纹身床上坐下,说:你别急,这是古法纹身,现在给你做的就是这个。 为了给她稳定一些心情,我又给她解释说,“古人知道不?古时候啊,那时候的纹身可没有这么细的针,是用鲨鱼牙齿及动物骨刺捆上木棒蘸上墨水,用小棒敲击入皮肤,我现在就是用的这个,绝对正宗!放心好了。” 这一下赵小柳的面目缓缓下来。 我没跟她说,这骨刺是人的第三根肋骨打磨,骨槌是人的大腿骨,这套工具是我爷传给我的,说来历也不简单,神秘得很,家传宝贝,平常都是压箱底的,眼前也是第一次做鬼刺图。 请神和请鬼不同。 一般来说,纹传统刺青,请神就做个仪式,吆喝两声恭敬的话,再纹一个图,就算是请上身了,但你要想,天底下求神拜佛的那么多,人家神明不可能面面兼顾,功效自然差了一些,但来得正大光明。 而请鬼不同,不是对着空气吆喝两声,是真的把一只阴灵请上身,給纹上图里,当图案里的神韵,让图有灵气,恭恭敬敬供养着小鬼,背在身上,近在咫尺,效果自然更加霸道。 我把之前困住小老虎阴灵的墨水倒了出来,用骨针轻轻一沾,上面瞬间发出了一声诡异惨叫声: 斯斯! “什么在叫?真有鬼啊?” 趴在床上的赵小柳不淡定了。 我说没什么,是我肚子饿了发出的声音,赵小柳却不信,整个人瞬间面色发白,像是想到了什么,趴在床上直打哆嗦。 我正要给她下针,她却又叫起来,“这刺青的针疼不?” 我顿时就气了,这骚娘们怎么这么多事? “针扎在肉上,说不疼的那都是死人!去医院打针感受过不?就和你这么说吧,这比扎耳朵疼多了,也看个人敏感体质,有些人就感觉有些轻微刺痛,但有些人纹个手臂上的小图,就得打麻药才能忍下去。” 她小声说:哥,我怕,我真的太怕了,我这人天生怕疼,肌肤敏感,那给我打麻药吧。 我也被她啰嗦怕了,这女人真让我一肚子火气,骂着说:打你妹的麻药!效果出不来的,要想飞黄腾达,又怕疼,这个世界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拿出你和那群女人拼命的劲头出来! 她浑身抖了一下,忽然扭头眼神迷离的看着我,“哥,我实在是太怕了,这浑身抖得不成样子,我太紧张了,要不我们两个一起放松一下?你真打我妹的麻药,给我的小妹妹打一针,给我把身子干得酥软了,我就没那么紧张了。” 第十二章 态度 我装着糊涂,说小柳姐,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心里一直被这个女人逗得发火,的确想翻身上去泄泄火呢,眼前又在卖骚,明着来勾引我,可理智告诉我,惹上了这个女人,以后怕是要不安生了。 更何况,这女人,现在苗倩倩都要叫她婶婶,还是大佬的女人,倩倩让我好好干这单生意,要是真好好“干”了这单生意,怕是我这个纹身店的穷小子,对倩倩那小妮子的念想,就再没有可能了。 “哪有什么不明白的?净是给我装糊涂!高中那会儿,你小子不是整天想追我吗,我就是你的初恋女神对吧?” 可这时,赵小柳直接一翻身,拉开白色毛巾,两团大白肉弹了出来,“来,直接上来,想怎么玩由你,我满足你的愿望,怎么,不动?是不是嫌我脏,我就和你说,我干净着呢,没和你说过假话,就盛哥碰过我,那老男人不行,没有一次是开心的,你来当我第二个男人,我也来偷一回情。” 她裸着身体妩媚的躺在床上,俏皮的看着我。 明晃晃的象牙美腿和胸前那对耀眼得我发晕。我顿时不淡定了,“你别激动,这活是不能干的,这猛虎护犊图啊,养小鬼儿有忌讳,你和那盛哥即使不是情人,也是父女对吧?别乱搞,会出事的。” “真的啊?” 她一听,顿时没有了兴致。 养小鬼这东西邪乎,忌讳也很多,好好当成一尊神给供着,估计她也听过一些出事的事情,说养小鬼要在饭桌上放多一双筷子之类的事情。 这一下,她立刻就翻过身,挤着两团胸肉趴在床上,“那我这身体真的紧张啊,我试着给放松一会儿,你下针也请一点,那骨刺,我看着真怕。” 我懒得理她。 就拿起骨刺沾着墨水,捏着她柔软光滑肌肤上纹,那骨刺像海绵吸收掉墨水,小老虎的阴灵一直发出古怪的哭嚎声,墨水在翻滚,赵小柳在怕,还是在抖,我也第一次纹这鬼东西,头皮也有些紧,精神紧绷着纹,足足过了三个多小时,一副铺满背部的猛虎护犊图完成了。 这图并不丑。 或者说,人漂亮,纹什么都漂亮。 赵小柳的背部曲线和花瓶一样玲珑有致,曼妙,这幅猛虎图威武霸气,布满背部,让她看起来竟然平添一份神秘,美丽曼妙的墨纹女体,更加诱人了,特别是这幅图有神韵,上面的老虎真像是活的,有灵气,我给她拍下图,拿起照片给她看了看。 “喲,漂亮!手艺是真心不错,我以为纹个老虎丑得一逼。”赵小柳看了照片,松了一口气,趴在床上又问,“你说你我背上这幅图,是真有用不?给纹了这东西,我家那口子真不把我一脚踹开,继续给我大手大脚花钱?” 我说:有用,效果还霸道,你们这不是爱情,但是你们住了这么久,多少也有些亲情,就给你们照着亲情纹了,反正你也就图个富贵,跟着四十多岁的老男人那还能图个爱情?纹了这图,他就是你亲爹,亲爹还亲,你就是他女儿,猛虎护犊,护着你呢,百依百顺,你说父亲能不给女儿花钱吗? 赵小柳听了,顿时笑逐颜开,“那肯定是有用了,盛哥那家伙,心理变态,干那事的时候,总有个爱好,就让我叫他爹,叫爸爸,每叫一次,他就越发起劲了,像是公牛喘着粗气,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这一定得管用!再把我的地位夺回来。” 我心说那盛哥玩得还挺骚,但人家的房内事没兴趣听,现在不都流行干爹、干女儿吗。 赵小柳又问我多少钱。 我想了一会儿,报出了一个价格,三万,讲道理一个纹身图收三万是天价,但我觉得这幅图,值这个数。 “三万?那成,这都不是事儿!” 赵小柳听着我这话,高兴坏了,说,“我先给你赚一万块押金吧,如果真有效,我再给你转剩下两万,但要和你说的那样神奇,别说剩下那两万块,我直接给你包个十万块的大红包!” 十万块大红包,那不是纹一个图,这赚十一万块? 我听着也高兴,收拾了下工具,给赵小柳的背上涂了个红霉素软膏,防止过敏,然后她也不含糊,穿上衣服拎起鳄鱼包,又恢复了阔少奶奶的高冷美艳范,拿起苹果手机,当场就给我转了一万块,然后踩着高跟鞋蹭蹭蹭走了,说看看效果再说。 接下去几天没客人,店里冷清得很。 我坐立不安,感觉一辈子都没有那么期待过,趴在电脑桌上那些时尚纹身也不去研究了,等着赵小柳再回来,等说她的效果。 也别说我利欲熏心。 十一万块,对当时的我来说真的太多了,我这穷屌丝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并且如果真是成了,那一条杨康大道就摆在眼前了,这活太赚钱了,心里也有些不解,爷把这么好的东西给雪藏了,还不让我拿来赚大钱,当时说得跟放出潘多拉魔盒里的恶魔一样。 几天没人来,平常来我这里瞎胡闹的苗倩倩,也跟着大学同学去旅游度假去了,那姑娘向来三心两意。 三天后。 赵小柳真来了,这一次架势完全不同。 她开着三百多万的奔驰,拎着一个新的鳄鱼包包来了,趾高气昂的大笑说,“你那图是真有用!我家那口现在对那小骚狐狸也不理了,不仅仅把地位夺回来了,现在却对我的身体爱不释手,说我就是他的亲女儿,特喜欢,这几天,我要什么给买什么,这短短三天,我家那口子有求必应,足足在我身上砸了三百多万,看到门口那辆超跑不......” 我楞了一下,想不到还真有效。 但我有些疑惑了,效果是应该没有那么大的。 三天愿意砸了五百万,简直能吓死人,我阴纹图效果是霸道,但她这种和中邪了差不多,肯定其中发生了我一些不知道的事情和变异。 如果不是刺青图的问题,就是问题出在盛哥那里,可能那人的心理有问题,才把这图的效果无限放大化了,竟然那么听话。 我说,“那碰上你,盛哥不是让你活活坑惨了?就算是富可敌国也经不住这么花的,三天五百万,不到一个星期你就得给他掏空,你悠着点,走长久计划啊。” 可赵小柳却高兴得很,说,“怕什么,有了你这图,我大不了榨干他就甩了,再认个干爹,我跟你说,你这图比你讲的还厉害一万倍!那家伙现在我说什么就给做什么,和一条狗一样,差点没给我跪下,听话着呢。” 我连忙说;“这图是相互的,亲情,虽然不是爱情,但更重,你擅自离开也要犯了那幅图的忌讳,背后那图里供奉的阴灵,要怒的,会找你算账!” 赵小柳兴致缺缺,撇了撇嘴,“你再给我检查检查纹身呗。” 我也不含糊,让她进纹身室给我检查检查。 这幅图没有什么异样,又给做了一下养护,提醒下别洗太久澡,别泡温泉之类的话,好好尊重这幅图,好好和盛哥过日子,毕竟背后有“神灵”看着,她把衣服穿上,和我说起了这些天发生的大好事儿。 “我手上这鳄鱼包知道不?” “国外的顶尖奢侈品手工师亲自操刀的,全球独一份,七十多万,这一个包能买下你不知道多少间纹身店。” 我心说这娘们老毛病又犯了,吹归吹,又顺带踩我几脚是几个情况? 我顿时没有和她聊下去的欲望,连她那图觉得怪异的地方,都不想去帮她研究了,厚重脸皮说,“小柳姐,当初咱不是承诺好,如果真有效,剩下两万块就算了,直接给我包个十万块大红包吗。” “切,你还想要十万块?” 赵小柳的声音渐渐拉高,大声说,“你那事,我给让人查了!你还想忽悠我??你不是真认识那张天霸,人家就来给纹个图,不到一个钟就走了,你个江湖骗子,还想骗我?我老早就感觉不对了!” 我懵了一会儿。 娘的,这情况,赵小柳明显是翻脸不认人了,之前还好好的,甚至还媚声媚气的勾引我,现在又恢复了开始的时候,我忍着火气说,“什么骗子不骗子的,这图到底有没有用,你自己清楚。” 她冷笑几声,“还好是有效了,要是没效啊,你是真骗我,我非把你这臭骗子的破店拆了不可!” 我气得手脚止不住的抖。 第一次碰到这种恶心的人,一嘴的跑火车,开心的时候装豪迈,许下大承诺,一转眼回头,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也猜到,她本来是打算给的。 但是查到了我的老底,知道我和张天霸没关系,知道我背后没靠山,这钱就不打算给,这女人扣得让人作呕,都借着这幅图走上人生巅峰了,自己卖了个七十万的包,却连我这十万块还想黑下。 她来我这里,除了骗我检查最后一次纹身,还有就是炫耀。 完了这事,她扭头就想走,忽然,她快步走回来低头俯视着我,得意说: “你也别怪我,这个世界啊,就是这样,人吃人的社会,我给你好好上一课,你不坑人,就等着被人坑,现实是人越坏,就活得越滋润,毕竟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她在我耳边吹着柔柔的气,“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第十三章 吃人盛哥 一说完,赵小柳得意的掩着嘴,咯咯咯媚笑起来。 她笑得花枝招展,看着我像是胜利的大红公鸡,雄赳赳,气昂昂,踩着高跟鞋踏踏踏的扭着包臀裙,优雅离开了。 我整个人懵逼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一次,我被坑惨了,人都说骗熟不骗生,赵小柳连我都骗,这事情,我营造了开始,猜到了过程,却没有猜到结果,最毒妇人心,别说那十一万,连剩下那两万都没能到手,只能拿一万定金。 这买卖对我来说,血亏。 早知道,借着当时还能扯着张天霸的旗子,当时在床上的时候,还在给我献殷勤的骚女人好好来一发,狠狠干一干这个虚伪的贱女人。 可我却不知道,这不是结局,才是刚刚开始。 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情,至今让我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一天在纹身店离开,是我最后一次见赵小柳,也是我第一次真正明白了爷爷的警告:这恐怖的七十二副鬼刺图,就应该永远暗无天日,压在箱子里。 有句话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 是不是因果报应,哪怕到现在,我也真不知道,但后来赵小柳没有走上人生巅峰,继续享受奢华的贵妇生活,而是坠入了欲望贪婪的血盆大口,我帮了她,也害了她,她临走前那一句话说的没错: 这世界,还真是人吃人的社会! ....... ....... 赵小柳那事后的好几天,我心里头有一根刺,扎着,被坑得一肚子的火气,寝食难安,难受得一逼。 这天,李山来我这里一趟。 “游哥,拖你的福,澡堂关公的纹身案子,给破了。” 李山这小子一来,就笑逐颜开,说,“事情已经查出来,真是那纹身师给惹的,也不是两人直接有仇,那纹身师是受雇的,听说是商业对手,那人花钱请纹身师下黑手,就给搞了这一出,然后就全盘接受了对方的产业,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这不,遇上了您!现在被戳穿了。” 我趴在电脑上看了他一眼,无精打采的说,那可是好消息啊。 讲真,这同行的事情真不想参和,戳破了对方的生意,和杀人父母差不多,大仇,在圈子里太得罪人了,但李山这小子套路我。 可李山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哈哈大笑说,“我们那群纹身展上的哥们,听了这件事后,都吓尿了,一个个大叫,说谢谢当年纹身师的不杀之恩,也纷纷说游哥是真有本事的,我这一吹嘘,甚至还有些意向,想来这里做个纹身。” 我来了些兴致,说这还真误打误撞了。 结果,还真来了几个纹身的,又接了一个盘腿龙的生意,赚了四千多,让我的心里有些慰藉了,还是不走那些邪魔外道,乖乖赚钱比较好。 后来,半个月后的某一天。 记得也大约是清明前的两三天,天气有些清冽。 我正在纹身店慢慢结账,苗倩倩旅游回来了,提着一个行李箱直奔而来,笑眯眯的说,“赵小柳那事情算是结束了,你可真厉害,原来是真有本事的,现在我都有些怕你了。” 我趴在前台上,心说这妮子戳我痛脚呢,哪壶不开提哪壶,摆弄着计算器,头也不抬,“你有病啊,刚下飞机不先回家放行李,直奔我这里来干嘛?” 苗倩倩笑嘻嘻的看着我。 “因为我开心呗,止不住心中的喜悦,旅游都没心思了,直接回来找你说说,愉悦愉悦。” 这小丫头片子说完,一副开心坏了的可爱模样,和个多动症似的,蹦蹦跳跳的到处弄着我店里的摆件,又对我那台纹身机情有独钟。 我说,我都被你介绍来的大客户坑死了,你有什么可开心的,怕不是把你的开心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哪有啊,你真是我的大贵人,大福星!你让我这辈子做生意,第一次赚到了大钱。”苗倩倩眯着大眼睛,高兴的说。 赚大钱? 我心说这王八妮子,不会抠到了连那一万块都要和我分吧? 结果,她竟然报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答案,她说我干完苗倩倩这单生意,让她赚了整整一千多万!是她的福星! 我当时就给懵了。 一千多万是一个天文数字,还是我让她赚的? 结果,苗倩倩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盛哥那里可热闹着呢,她现在赚翻了。 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却诡异的看着我说,“对了,我让你好好干她这单生意,你不会真的借机给好好‘干上了吧?找美女班花,发展了一波露水情缘?” 我连忙说没有。 “没有就好,我怕你干上了,现在听了我这个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回忆起赵小柳,吃不下饭,反胃呕吐,留下一辈子的恐怖阴影。” 我疑惑横生,她却也不解释,直接拿出一份报纸,是本地早报。她递给我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本地著名富商杀妻,当事人已被拘留。” 杀妻?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拿起了报纸细看起来。 上面是一份男人照片,当我看到上面写着黄强盛这三个字,一下子就心头麻了,这富商的名字可不正是赵小柳说的,自己老公盛哥吗,继续看下去,报纸的篇幅很长,但事情描述得也很简单。 赵小柳死了,被他老公盛哥亲手杀死的。 看了看报纸的日期,十三号,那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看到这里让我懵了好久,亏我还在纹身店里一直自怨自艾。 被发现的时候,赵小柳已经在屋里死了三天,是黄强盛自首的。 据说,现场房间一地的烟屁股,盛哥估计整整吸了三天的烟,挣扎了好久,才忍不住去自首的。 但这报纸描述得模糊,重点也是在盛哥那里,说他之前企业的多大,好几家KTV连锁,本人可能有重度精神病之类的,只是在末尾简单提了一句,杀人过程极为血腥,病态残忍。 我立刻站起身问她:是怎么回事,赵小柳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苗倩倩却吊着我的胃口,说,“这过程,尽管警方不想透露杀人过程,怕引起恐慌,但是已经有些泄露了,网上已经传出来,有当时那栋豪华小区的邻居在现场,当场就呕吐出来,大叫说这个黄强盛,是东方汉尼拔!!” 汉尼拔? 就是那个西方著名的吃人狂魔? 那这是说盛哥吃人了?被吃的难道是...... 一股恐怖的想法在往外冒,让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连忙抓着苗倩倩的肩膀使劲晃,问她到底是几个情况,但苗倩倩瞪了我一白眼,推开我,说别占她的小便宜,又做出了一个要钱的手势。 我懵了。 原来,她真惦记着平分我那五千块,在套路我。 苗倩倩和赵小柳不同,这小富婆子真不是缺钱花,而是赚钱是一种爱好,赚到钱,能让她心情愉悦,美滋滋的能高兴一整天,我想了想,反正都亏了,我还想知道死的那人是不是赵小柳,心痛的拿出手机转了五千给她。 “嘿嘿,算你小子识相,又赚了一笔。” 她确认了下手机,也不含糊了,拿出了一个U盘,说这是她里面有人,搞出来的内部审讯犯人的资料,五千块,绝对值这个价,因为外头的人都弄不到,如果卖给那些八卦记者,这消息绝对不止五千,但东西就给你看看,也别外传。 我听得好奇,把U盘插电脑里,是一个视频文件,用桌面上的百度影音打开,闪了一下,出现了画面。 似乎是局子里审讯室的监控录像。 隔着不锈钢栅栏铁窗,一个优雅东方面孔的中年男人坐在对面,稳重,一股上位者的气势扑来,在与他隔着相坐的,是一名长着娃娃脸的年轻女警,全神戒备,紧张得像是如临大敌: “姓名。” “黄强盛。” “年龄。” “四十三岁。” “家庭住址。” “东盛苑别墅B区,二十一号中型别墅楼。” “你...是真的吃了你的妻子?” “对,我吃了赵小柳,把她的四肢捆着床上,让她一边惨叫着我爸爸,一边撕开她的皮,割下里面的肉,一寸寸的煎成了牛排。” 那优雅的中年男子摊开手掌。他忽然笑了笑,笑得怅然若失,像是得到了如释重负的久违解脱。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人,能把这么恐怖血腥的谋杀说得如此淡定,这吃人的盛哥,比我想的还要不简单。 讲句不中听的大实话。 我是一个有仇就默默记下的人,之前,我一直寻思着怎么报复赵小柳,给她搞点事,可这听到这恐怖形容的一瞬间,我对那个嚣张的赵小柳的一切...全都一笔勾销了,甚至此时此刻,有些同情...也有些内疚。 这图是我给她纹的。 邪图本身就容易出事情,毕竟请鬼上身,当时她一说效果,我就感觉那图超常发挥了,很不对,就算是效果霸道也没有那么霸道的,纹个图,这简直就是言听计从了。 现在看来,那猛虎护犊图,和盛哥起了奇怪的化学效应。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给盛哥活吃了,但我知道,答案就在眼前这视频里头,于是我继续看下去。 第十四章 心里的恶魔 视频画面里,那娃娃脸女警露出一抹难以遏制的震惊,“你这种方法,.....是在活吃了她?” “对。” 黄强盛淡淡的微笑。 画面里,那女警看了看旁边的电子仪器,露出胆寒。 她扭过头,低声和旁边的老警员说,“他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心率正常,哪怕说出吃人这么毛骨悚然的话,显示的心率也没有超过90,怕不是精神病。” 老警员凝重的说:他自己看过心理医生,根据调出来的那份记录,是有精神变态,重度的恋童癖,但不是精神病,神志清醒,也是个厉害人物,不然哪里打得下那么大的基业。 女警迟疑了一下,拿起一本档案板,继续问:“你这种高智商的社会成功精英,应该知道后果,哪怕杀人,也有更精细的计划,为什么要这样杀了她?” 黄强盛十分配合,来自首就已经放弃了一切挣扎,“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她离开我,但她就是要离开我,要去认其他人当干爹。” “情杀吗?” 女警在档案板上动了动笔,记录杀人动机。 “像你这种有钱并且气质文雅的成功人士,为什么会在一根绳上吊死,听说,你只喜欢18到20岁的年轻女孩,从来不会喜欢超龄的,一般跟在你身边超过20岁的女人都会被你抛弃,赵小柳能在你身边呆两年,已经是很罕见了,你的女人大多都是娃娃脸,或是身材娇小,要么是绵羊音,对了,有一份精神检测结果你要看看吗,你是重度恋童癖的患者。” 黄强盛平静的摊开手掌,深邃的眼眸充斥着回忆。 “我自己也知道,我的心理医生早就说过了这一点,他说,我这心理病是童年阴影造成的,小时候的心结,太严重了,治不好,只能抑制。” “读初中那会儿,为了离学校更近,我被寄养在县城里一个远方亲戚家里,一个大肥婆对我进行了性侵,那女人是个变态,还让我叫她妈,那过程很黑暗,我想挣扎,但挣扎不了,那种想死的感觉你懂吗?” 女警觉得恶心,皱了皱眉,“说正事。” “我现在说的就是正事,你根本无法理解我,男人被性侵目前根本没有法律维权,我后来长大,竟然发现我对成年女孩子不感兴趣了,对那些十二三岁穿着校服的初中小女孩有冲动,我知道那是不对的,我也觉得我自己很恶心,当时我想,我绝不能像那个一肚子游泳圈的变态死肥婆,把小时候被施加的阴影,长大后再报复在其他人身上,我有自己的底线,我必须压抑着心里的恶魔。” 盛哥说到这,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现在,就找十八岁到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就是刚刚成年那种,我敢保证,我从来没有对过任何一个未成年女孩动过手,因为我知道,只要有过一次,我就会迅速沦陷,高中,初中...我不想做那种畜生,甚至于,我现在四十多岁了,也不敢娶妻生子,因为我怕我会对我的下一代.....” 我看到这份视频的这里,有些毛骨悚然。 下意识的看了看百度影音的进度条,视频录像已经过了一大半,忍着奇怪复杂的思绪,继续看下去。 女警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一抹敬佩,反而认真的说: “必须说一声抱歉,请原谅我刚刚的不尊重,您是值得尊敬的。我以为您和那些恶心的死变态一样,这些年来,我已经接手过太多那些案子了,想必,你也在电视上看过,一些人渣,总是会借着懵懂小女孩不懂这方面的事情,趁机下手,但显然,您与他们不同,你是一个能约束内心恶魔的人,或许也是这份制止力,才能让您有今天的成功。” “对。” “如果没有童年那件事,您现在会更加成功,甚至彻头彻尾的成功人士。” “对。” “您喜欢我这种娃娃脸的女孩子?不,确切的说,只是想要填补一丝慰藉?”娃娃脸女警忽然轻笑。 “对,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我一定会好好追求您这位长的可爱样貌,却十分稳重成熟的女士,您是专业的,谈判风格十分亲和,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像老朋友一样诱导我说下去。” 女警面容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如果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我或许会考虑的,您是一个有风度,让人着迷的优雅成熟男人,人如果不能压抑自己的欲望,与野兽无异,而你的欲望比常人更加可怕,你拥有常人所不能的制止力......人心真正的恐怖,不在于内心居住着恶魔,而在于不能控制那份贪婪恶念。” 黄强盛浑身一震,万分苦涩的说,我们相见恨晚。 她又说我们回过正题吧,黄先生,您既然已经用这种方法压抑了自己的恶心欲望,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黄强盛平静的说,“正如你所见,我从来不会喜欢上一个正常女人,我也不会喜欢上赵小柳,当初她能跟着我,仅仅是她的柔软娃娃音让我着迷,但她的年龄大了一些,都超过二十二了,我就准备留给她一份安置费,把她抛弃,但后来,她有些变了。” “有些,变了?” “对,怎么说呢?她不知道从谁那里,纹了一个猛虎护着小崽儿的那种刺青图,可能是请的巫师,很漂亮神秘那种,那副图也很有灵性,像是活的,每次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醒来睁眼,总感觉那图的老虎在看着我,很诡异,纹身像活物一样竟然在动......她也变得迷人了,你也知道,我喜欢让女人们在床上叫我爸爸,赵小柳的爸爸叫得很真,我觉得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那种禁忌的感觉,让我着迷。” 黄强盛说到这,露出一抹疯狂痴迷。 女警立刻皱了皱眉,“您是有制止力的男人,在我这位美丽的女士面前,请注意言谈,不要毁掉在我心中的形象。” 黄强盛错愕了一会儿,才回过神,对女警道了一句谢,继续说,“当时,我觉得恋爱了,那是一辈子都没有过的感觉,我四十多岁第一次真正喜欢上一个女人,不再是单纯满足于生理欲望,既有亲情也有爱情的成分,禁忌,刺激,我特别的喜欢她,她让我和她一起领结婚证,我领了,给她买车,花钱,买奢侈品,我都买了,但她更加贪得无厌了,短短半个月,花了我一千多万。” 女警问:“您有那么多钱?” “有的,我的身家资产三千多万,我们这一行流动资产比较多,但一千多万花下来,资金链彻底断了,我说我们停手吧,我得要去找人借钱才能周转资金了,不然我要破产,我们两个结婚了,以后还得好好过日子,但她不肯,说如果不给她花钱,她就去找其他男人,继续改叫他们干爹....” 他的目光很平淡,却闪烁渗人的光芒,“这句话,让我很气,我第一次那么爱一个人,是付出了真心。” 接下去的事情,显而易见。 欲望不断膨胀的赵小柳得寸进尺,就像是当初在我的纹身店一样,那个女人永远都是不满足的,这一次她祸害的不是我,而是心里有问题的盛哥,结果,盛哥根本不是什么善茬儿,出事了。 这是盛哥的描述。 “赵小柳,她的确是一个天生尤物,皮肤很敏感,很怕疼,连根小针刺在身上都会娇喘的那种,这种女人能给男人带来很大的愉悦,我当时,就把她捆在床上,慢慢把她的皮肤切开,她疯狂大声惨叫,叫我爸爸,叫我饶命......” “现在想想挺内疚的,我当时不该那么残忍,我看到她背后那副猛虎图,想起有句话说叫‘虎毒不食子,当时,那幅图像是活了,有一个恶魔在耳边一直说,让我和她融为一体,这种不顾亲情的人,就该吃了她,易子而食。” 接下去,是长达数分钟,作案手法过程。 画面里的女警不断低头记录,而黄强盛不断平淡的陈述。 我这种没见过警方内部的审讯场面,听到这种血腥描述,残忍,惊悚,血花绽放,特别当事人还是那个千娇百媚的赵小柳,我听着过程,坐在电脑前看着画面视频,整个人感觉胃部都在抽搐,差点没有吐出来。 最后,审讯室里的黄强盛被戴上镣铐,在两位警员的左右陪伴下,慢慢离开。 那女警认真的在桌子上低头用笔记着档案,忽然抬头说了一句:“这真是一个悲剧。” 黄强盛浑身一震,忽然在审讯室的门口停下,扭头无比复杂的低语道,“的确是个悲剧,我一直很喜欢鲁迅先生的一句话:所谓悲剧,就是把所有美好的东西撕碎在人眼前,毁灭给人看.....我一直觉得我这一辈子,早在初中那会儿就毁了,毁在那个死肥婆的手上,现在就那么结束,也挺好的。” 他说完,在两个警员的关押下,渐渐消失在审讯室门口的漆黑阴影中。 第十五章 赵小柳的下场 我整个人呆滞在电脑前许久。 也知道为什么报纸上会讲述得那么简单,因为这东西,它必须得隐藏。 那么血腥的事情暴露在大众眼中,再加上媒体的炒作下,肯定引起轩然大波,其实,永远不要怀疑人心的险恶底线,我不知道这些年到底隐藏多少怪事案件,但眼前肯定是其中之一。 而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也清楚了。 先是那副猛虎护犊图,效力没有那么大,助长亲情的鬼刺图,当时没有爱情,就给她纹成了父女情,顶多也就是给赵小柳抢回地位,继续当她的阔少奶奶,但没成想......盛哥心里有病。 恰恰契合了这幅图,恋童癖,就对女儿有盼头,亲情和爱情杂糅,变成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了,反正对她言听计从,溺爱,着魔,根本离不开她。 但也因为这种溺爱程度,出事了。 赵小柳的欲望就是一个无底洞,她发现了,这幅图的效果不像是我说的那样,只是把她当成女儿爱护有加,给钱花,而是效果大上好几倍,邪门得恐怖,说什么盛哥全都听,像是真正的爱上她了。 畸形的爱,于是就来了主意,她开始不满足阔少奶奶的生活,开始不把盛哥当人看,开始无止境的索取,最后...才怒了背后的阴灵。 “你把赵小柳给害死了。”苗倩倩说。 我摇头,“不是我害了她,是她自己无底洞的欲望害了她。” 这幅图的作用是相互的,盛哥对她好,她却这样索求无度,甚至还想着背叛这份亲情,再去找一个爹,自然闹得图里面的阴灵不满。 人在做,神在看。 这句话对赵小柳不是假话,背后有一个小虎阴灵在看着自己,供养对方,却不守对方的规矩,自然要出事,有个词,叫虎犊情深。 背叛,自然要付出代价。 倒是那盛哥挺可怜的,打拼出那么大事业,一直压抑着自己不去祸害女孩,却倒在了赵小柳这里。 这就是赵小柳的故事...... 一个美丽小三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的故事。 其实,我后来一直觉得在琢磨着,赵小柳不是被盛哥活生生吃掉的,吃掉她的,是她自己那颗无止境的贪婪贪心! 我想起了视频里那个娃娃脸女警的话: “人心真正的恐怖,不在于内心居住着恶魔,而在于不能控制那份贪婪恶念。” 人都有欲望,大小而已,甚至我有时候觉得,人不能太贪心了,不能控制自己内心贪婪的赵小柳,比那个恋童癖的优雅盛哥更加恐怖。 言归正传。 此时,苗倩倩摆弄着我的纹身机,美滋滋的,说,“小游哥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盛哥进去了,我爹就动手了,全盘接收了他剩下的产业,整整一千多万,就是那赵小柳败家女人花了不少,血亏。” “当时,我眼咕噜一转,就拍着胸口和我爹说,是我请了个高人做法,从盛哥家那个和我打麻将还赖皮、我还得叫她婶婶的骚臭娘们下手,把盛哥给搞倒了,他深信不疑,说他养了一个乖巧懂事,知道为父亲考虑的好女儿,搞垮了老对手。” “也没有怀疑我吹牛,毕竟,那盛哥的事情太邪乎了,圈子里都知道,盛哥是看起来温婉儒雅的中年人,但超级狠,制止力强,是个人物,大家都怕他,没有人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 我听到这,忽然想起了之前李山那小子和我说海南纹身展的事情,我这不和那个刺青师一样吗? 这单生意,也是帮人解决商业对手,这误打误撞的,苗倩倩还来了这一手,连她爹都忽悠,让我有些无语。 结果,苗倩倩却还不仅仅如此,她这种顺着杆子往上爬的路数也是没有谁了,她继续说: “还有那猛虎图,我骗我爹,托关系把赵小柳的背部人皮搞了出来,还是完好无损的,我把她装裱成人皮画,猛虎护犊图,霸气,威武,漂亮,神韵十足,挂在家里一楼别墅大厅墙壁上,亲情图,助长亲情。 我爹最近越来越爱我,特别是我帮他搞倒了盛哥后,直接给了我五十万零花钱,我又打算拿这笔钱去炒股,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她说得开心,忽然道,“对了,有什么忌讳不?人家可不想被吃呢。” 人皮画? 我懵了好一会儿,赵小柳的下场比我想象中还惨,我之前对她的恨全都烟消云散了,只剩下无尽的悲悯和同情。 我也本以为,苗倩倩这长得软萌可爱的机灵姑娘会怕,毕竟我听到这事情,自己都吓得魂不附体了,谁知道,她不仅仅很淡定的把视频拿给我看,还冒出这么平静的一句:我给把她的皮裱成画,挂自家的墙头上了! 这姑娘特么有病吧? 这股精明劲儿得让人无奈,全都是花花肠子,占尽了小便宜,还把那赵小柳的图收为己用了。 我想了想说,“没事,助长亲情,只是你们的关系分不开了,不背在身上,就算是供养在家里的小鬼儿,效果只剩下三成不到,但你既然受惠了,也别就想着断掉这份父女情,不然在家里供着那图,还得出事,顺带提一嘴,你爹不是那种吧....就是那啥不?也别起什么奇怪的效应,这是纯粹的亲情。”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想什么呢?我这是亲爹,不是那种干爹!你以为人人都是那盛哥?其实,我最近做生意老失败,我爹都不给我钱花了,说我败家小娘们,但最近又疼我,给我大手大脚花钱。” 她说完,又豪迈的勾肩搭背,一副和你做兄弟的样子,看着我说,“小游哥,你真是我的福星!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生意没亏本,还赚了大钱,富得流油了,改天我想想办法,再给你拉个客户,你给我好好干!” 我心说这小丫头片子也是厉害。 她不会又是给我拉个竞争对手来,要我能搞死对方吧?还是她以为我真是给人下咒的降头师? 其实,这一次刺青,让我彻底明白了这东西的恐怖之处。 知道了爷爷说这东西的原因,鬼刺图给人纹多了,损阴德,怪不得爷爷晚年不安生,怪事缠身,横死在某个夜晚,说句不中听的,这手艺给人做是来钱快,但不得好死。 纹正神,请神上身,哪怕你背叛了,也不会拿你怎么样,顶多也就不保佑你了,或让你遭遇点祸事,但纹鬼图不同,阴灵上身,与养小鬼无异,效果霸道,但不按照他们的行为,好好供养着,其后的下场会让人毛骨悚然。 她说那客人的事情也没有理她,赵小柳这事情,我还得缓缓。 但没想到没缓成,连锁反应太大了,中午的时候,发现以前高中三班的班级群里,一下子就给炸锅了。 赵小柳死了。 生前不联系,但现在一下子老同学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谁消息这么灵通,虽然不知道是给人活吃的诡异死法,但给自己的大款老公给杀死了,还是在我这里纹身后,事情就闹得有些大。 因为,我之前开纹身店的时候,就顺带在QQ空间和微信上打了一波广告:“传统刺青纹身,兴运,求财,大吉” 现在,那群老同学纷纷都骂我江湖骗子,骗熟不骗生,说我连熟人都骗! 我看到群里,顿时给气坏了,这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这一次生意给人坑了,名声还给搞臭了,但赵小柳的下场我也没能说什么,知道以后估计在那帮老同学那里,抬不起头。 但这时,一个消息提示传了进来,是高中发小,肖柔的信息: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先是张顺,现在连赵小柳也死了,当年的事我们全都逃不掉,下一个,轮到我了......是它,它回来找我们了!” 它,回来找我们了? 是几个意思,我不明白,想不明白它指的到底是谁,难道不是我吗?讲真的,尽管不是有意,但这两人的确和我有关。 肖柔一直都是高中的学霸,给我们哥们几个还有会来事的赵小柳,抄作业的那种,我们几个人的小圈子里关系特别好,她向来性格温柔,大姐姐一般的照顾我们,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正捉摸着她在想什么,她忽然就把这条QQ消息给撤回了。 我想了想,立刻按着手机打下一排字。 “你刚刚说些什么?什么连赵小柳也死了,赵小柳的事情的确和我有些关系,但张顺,那事情不怪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命格薄,不听我劝,非要纹金龙,抗不起来,我让他给改改,然后上603国道,给撞死的吗?” 她顿时,就不解的回复,“你说什么?怎么好好的提起张顺?逝者为安,不要冒犯死者。” 我说不是你刚刚的消息吗,给撤回那条。 结果她说,自己根本没有撤回消息,刚刚一直在午睡,什么事情都没干,那消息不是她发的。 这一下,我心里有些感觉渗人,刚刚那消息是谁发的?手机自己发了信息?我觉得这里面诡异,有蹊跷。 可她没等我多思考,说,“对了,我们先不提赵小柳的事情,你现在是开了个纹身店吧,能给我纹个狗不?” 我楞了几秒,说感情你还是爱狗人士啊? 她直接发了一条长达二十一秒的话,用溺爱的语气说,“对,我特别喜欢狗子,忠诚,粘人,一下班就围着我的腿狂蹭,比人简单多了,你对它好它也对你好,藏獒,牧羊犬,摩萨耶,泰迪,各式各样的,我都养过,我家现在金毛犬,毛毛,可是一个大暖男,我给宠上天了,特别喜欢,能给我纹一个不?” 第十六章 全身抓痕的女人 纹狗狗? 我不是没有见过现在一些人,喜欢把心爱的事物给纹在身上的,一些客人们,也很多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动漫人物,海贼王、火影什么的,纹在身上帅气,或者自己养的猫狗,或者是自己纹恋人。 那种主要保留一个永恒。 这有一提,我见过很多也就是脑袋发热,甚至一些情侣路过纹身店一看招牌,就直接进店了,再经过我一忽悠,即使在同行里没竞争力也赚了一些。 但隔几个月,再回来找我洗纹身的不少,皮肤上给留下个难堪的疤纹,皮肤看起来也不那么自然,凹凸不平的,当时就给哭惨了。 当然,还有些是纹猫狗的。 但纹养的猫狗,就有些标新立异了,也就老外多一些,我接的客人老外居多,我寻思着肖柔那种性格温柔善良的大学霸,成功人士,原来也好这一口,纹自己养的宠物,估计是喜欢。 我想了想也感觉没有什么大问题,我说,我就给你纹一个,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她那边也说没问题,我们两个人接下去商量了一会儿,敲定了一个时间,就来见一面,这也是给我接完赵小柳那女人的生意,缓一缓吧。 其实,我也在琢磨着张天霸怎么还没有过来? 经过了赵小柳那件事,我知道了一个道理:客大欺店。 你没名气,没靠山,人家和你做生意都不用守规矩,死命坑你也没办法,毕竟有些人来头很大,你个小破店怎么搞都成,于是,就寻思着要找张天霸,扯一扯虎皮,在我看来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二天我还在睡觉,一直有人在外面拍我纹身店的卷闸门。 啪啪啪,啪啪啪! 我睁开眼睛,抓起旁边的手机一看,发现都中午十一点了,我第一次起得这么晚,估计是给赵小柳那事情给搞得精神疲惫,脑袋发晕,就在里面扯着嗓子问了一句:外面是谁? “是我,是我,肖柔!” 我当时就有些奇怪,肖柔过来怎么不给我提前打个电话? 倒也不是什么著名纹身馆,要有客人提前预约才能纹身的问题,万一恰巧有客人来找我纹身,那不得白来一趟? 结果一看手机,肖柔足足五个未接来电,我睡得昏沉,头晕目眩,竟然放在床边的这么大手机铃声都没有听到。 我转念一想,感觉我刚刚睡觉的时候,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朦朦胧胧的,我在席梦思床上被捆成大字型,四肢上,乃至脖子上,都被绑着绳索,疯狂惨叫,有个平淡冷静的男人在揭开我的皮,吃我皮里面的嫩肉。 其实,我之前开纹身店一直勉强够个温饱,悠然自得,老街区这边房租也就才六百租金,没有压力,睡眠质量超好的,不知道多少年了,第一次做噩梦,还是这么恐怖的噩梦。 难道...难道... 我一下子想到了鬼刺图。 我爷爷去世前,一直跟我说这东西不能给人做的,我们这一脉做多了,损阴德,会给自己沾惹上一些奇怪的不干净东西,我爷爷晚年极为不幸,怪事连篇,但我现在才做了第一次,破了戒,那东西就缠上了我? 我心想着我命薄,但没有薄到这种程度吧? “还是那诡异的qq消息的原因?” 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了肖柔那一段话,但没有能想太多,卷闸门又啪啪啪的响起来。 “开门,开门!” “来了。”我拉开玻璃门,把卷闸门用杆子顶了上去。 门帘顶开,一个优雅端庄的女人戴着金边眼镜,不算太美,但白白净净,像是个研究学者,一副知识渊博的范儿,很有气质,溜着一条哈哈哈吐着舌头乱窜的金毛犬,那金毛也不见生,一进店来就围着我打转,和肖柔说得一个样,是那种见了入室窃贼,都能欢迎的超级大暖汪。 “肖柔,你怀孕了?” 我看着她挺着一个大肚子,估计有几个月身孕了,笑着说,“你这怀孕了,还养狗啊。” “对,怀孕六个月了,狗的话没问题,花了几千块在兽医那里做了全套检查,绝对没有寄生虫。”肖柔比较性格温柔,成功人士的范儿,牵着狗坐下来,轻声说:“你混得不错啊,有自己的小店了。” 我哭笑不得,说,“柔姐你才混得不错。” 肖柔,她父母都是知识分子,从小就要求严格,那会儿还不流行补习班,她就从小去参加各种兴趣班了,各种奖项拿到手软,从小到大完美的人生履历,也就是小时候父母对比的别人家的孩子。 现在郊区一著名药厂当高管。 那药厂也厉害,某个全国知名的万艾可就是那产的,那要说正名估计有人不知道,那药也就是俗称的伟哥。 她也和我提起一嘴,现在在26车间主任,管着一条车间流水线的人,做的是头孢曲松钠,原料药提纯,自己研究药物,优化流水线,还有自己的研究室。 高端大气上档次,月薪最少四五万。 并且,听她说自己的老公也是另外一个车间主任,也是药学高材生,是典型的成功人士模范夫妇,夫妻恩爱。 肖柔和我经常联系,关系不错。 这也是和赵小柳的区别,人家比我厉害,走上人生巅峰,却谦虚,反而给我捧着,不让我掉面儿。 我看着肖柔挺着个微微隆起的肚子,说,“你怀孕了和没和我说,你这大着肚子不能纹,对胎儿有影响,不负责任。” “你给我纹一个,我一定要纹的。”她温柔微笑道。 我尝试给她说着道理。 “如果真要纹,也要得把孩子生下来,还得等坐月子,哺乳期过后,少不得最少要半年,柔姐,你这怀孕了都纹身,这就是对孩子的不负责任,你说你这孩子重要,还是你的金毛大暖汪重要?” 她说,当然是孩子重要。 这个孩子她等了太久了,她结婚好几年,和丈夫从来没有做过避孕措施,一直梦想着有个孩子,却一直没怀上,俩夫妻也去做过检查,但就是没查出毛病,结果一怀上,全家人都欢喜起来,连公公婆婆都给保护得周到,天天炖鸡汤。 我说,“那就更重要了,你别想不开。” 结果她一脸坚决,“这事情你别管,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得给我纹,不纹啊,我就找其他人去,我家的毛毛命不久矣,我必须得把它纹在身上,让它保佑着我。”她说着,低头抚摸了下大金毛的脑袋。 我看着这条活蹦乱跳的大金毛,怎么就能看得出命不久矣,你是能看相还是怎么滴,这头狗还印堂发黑啊? 这不像她的做风。 但我执拗不过她,想了想怀孕期如果小心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真要纹,那就给纹一个。 我看着她的圆润肚子,就说,“要纹,只能纹个小图,肚子上是不能纹的,你要纹哪里?我给你纹手臂上,一个小图怎么样?” 她说给她纹背上,要纹得灵气十足,把背后的狗眼珠子栩栩如生,背后有一双眼睛替她看着,能有安全感。 我觉得她讲究有些多,甚至行为都有些异常,却也没有多想,既然要纹,那就给纹呗。 我就让她做准备,不是满背图,肖柔也比较保守,脱了上衣就戴着个花边胸罩,还问我拿了一条白毛巾给绑在高耸的胸口,不给我看一点点春光,孕妇也不能趴着,我就让她坐着纹。 纹实物是有讲究的,我作为纹身师,先照着她的毛毛画了素描草图,问了问她的意见看看行不行,改了几次满意过后客户定图,我就沾墨了,但一看她身上的皮肤,顿时有些吃惊。 她雪白的背上,脖子上,手臂上,竟然全是密密麻麻的爪印。 一条条的划出血痕,像是被虐待的囚犯,这还不是人的,瓶盖大小的爪子,抓伤她的应该是小型动物。 我想,谁能对这个性格温柔的江南温婉女子,下这种毒手? 难不成,是那条毛毛给抓的? 我看着捆在店门口哈着气,原地蹭着脚的大金毛。 心里犹豫了一会,但肖柔没有说的意思,我就没有提,也觉得不是,毕竟狗的确对人好,抓人的一般都是猫咪。 这一幅毛毛的狗狗小图既不是请正神,也不是邪图,就是现代普通的艺术纹身,没有太多讲究和废心力,我给纹在腰背下方中央,短短一个小时就完工了。 我把图用手机拍下,拿到前面给肖柔看看,她点了点头,柔声说,“还算满意,我的手艺不错。” “那是一定的。” 我看着肖柔,我忽然低头随意一撇,她微微隆起的大肚子上,猛得有一只小小的爪子巴掌在鼓动,不停的顶着她的肚皮似的。 我看到这一幕,瞬间惊呆了。 我以为是幻觉,连忙眯了眯眼睛,发现那小爪子还在她的肚皮上推着,像是溺水的人在奋力挣扎。 “啊!” 肖柔捂着肚子,露出一丝痛苦,然后转而露出一抹幸福,温柔的抚摸了一下肚子,说,“我的宝宝,它又踢我了。”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喉咙,感觉全是都炸毛了。 第十七章 心怀鬼胎 “这是胎动,我宝宝又在踢我了。”肖柔摸了摸大肚子,轻轻柔柔的说。 “啊!救命!” “快救救我,我不想死!” 我看向她的肚子上推着肚皮的小兽爪子在疯狂挣,求救。 她肚子里面有人? 这画面让我看着感觉贼惊悚。 我咕噜一口咽下唾沫,缓了一下说,“那个肖柔,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么怪事儿了,或者是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能看出来?”肖柔狐疑的说。 我心说能看不出来吗。 你这一身的抓痕,还有肚子上竟然浮动着一个会动的小兽爪子,这肚子里怀的不是人,估计是个鬼胎,还在叫,求饶,没见过这么渗人的。 肖柔是我发小,老同学,可不是赵小柳那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关系贼好,我想了想,说,“肖柔,我给人刺青,遇到怪事,我也不太熟,但多少能看出一些门道,你给我说一说,我搞不好就给你解决了。” 肖柔怪异的看了我一眼,却十分轻松的微笑说,“原来你还真有些本事啊,我还以为你打的广告是在吹牛,什么助运势,保平安什么的,但这事情也不用你管,我也不能和你说,谁都不能说,因为我已经找高人给解决了。” 我问:“高人?谁啊?” 肖柔眼睛眯着月牙湾,“对,就是高人,怎么,你想找啊?那人在城北老区那块儿,302路终点站下车,往前走有一个小区,门口就摆着个算命摊子,要是人不在,在那一块问赵半仙,那地头基本都知道。” 我想了想,点头。 那人估计是一个同行了,都是阴行里头的,只是我刚刚入阴行,没人带,这方面也不太懂,自己摸索。 肖柔露出乖儿媳的样子,把衣服穿上,在椅子上换了一个坐姿,和我拉起家常: “我本来呢,是不信这个的,但那高人是我公婆给介绍的,她迷信,也疼我,特别信这方面的东西,结果一去,还真有些用,并且和你实话实说了吧,这纹狗,也是我公婆让我过来纹的,说能克那邪乎的东西,我不太信这个,但为了让她安心,我就来纹了,顺带照着毛毛给纹了。” 肖柔就说这纹身给纹完了,她也该回去了,我没有多留她,给按正常价钱打了个六折,收了四百块,她就走了。 临走前,我和她说要是发生了什么怪事,可以打电话,或许能帮上个忙。 但事情真的那么简单吗? 这个世界上真有从小到大那么完美的人吗? 我以前不知道这事到底有多复杂,肖柔到底对我隐瞒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往往很残忍。 下面我要说的,是我入行做刺青师后的第二单阴图生意。 这是吃人盛哥的下一个故事:心怀鬼胎,其实当时,我没有想到事情来得那么突然,但它的确发生了,让我毛骨悚然,至今辗转难眠,这一切的一切,也是我当刺青师的职业生涯中...真正恐怖的开端。 ...... 送走肖柔的第二天,苗倩倩没课,这小妮子又去把她的十元店开了门,也不守着店,来我隔壁这边,站在纹身店门口和我聊天打屁。 经过了赵小柳那事,她尝到了甜头。 但她贼精,自己也不打算纹,觉得这东西邪乎,渗人,就想用来赚钱,还美曰大学生创业。 这会儿,她笑嘻嘻的说,“这门手艺,绝对有大赚头,但是我那边拉不到人了,人人都以为我在害人,把赵小柳坑死了,给我爹打败竞争对手,我这话一出口,全部都吓跑了,对了,你还能拉来一些朋友不?” 我顺着她的话头说,没有,我这边同学群里都炸了,骂我骗子,也就早上来了一个混得特别好的老同学。 “那不是没客人了?” 苗倩倩站起身,蹲在纹身店门口拖着小下巴,愁眉不展,忽然一拍黑丝美腿,说,“那我们发传单去,贴小广告去,你等着!” 这姑娘,还真想着和我五五分呢。 要说苗倩倩,还真是一个厉害人物,脸皮厚得没边的那种,就这样,她自己开着一辆六十多万的奔驰,兴致勃勃,满电线杆去没脸没皮的贴广告,还贴到了女厕所去: “传统刺青,纹祈福,保平安,助运势。” 我们这市里,也多少算个五六线的小旅游城市,注意城市清洁面貌,一般来说,粘在街道电线杆上的小广告,隔天就给清洁工给清了。但苗倩倩不同,什么包小姐,办证的都给清了,就留她独一份小名片像是牛皮癣一样,赖着不走,天天都去贴,还开着豪车,和清洁工阿姨打游击。 我也是对她服了气,但效果末微。 可这一会儿,苗倩倩又有了主意,说,“贴广告,是广撒网,效果是慢慢出来的,别急!有手艺还怕没饭吃?我还有后招!咱混阴行的,都得有人脉,脉络广,口口相传,客人才能源源不断,你之前不是说城北老区有个赵半仙吗?信算术的人,都信刺青,我们去找同行联络,匀几个客人来!” 我说,这样不好吧,人家不得一脚踹飞我们? 苗倩倩却白了我一眼,脆生生的说,“这做人啊,就得没脸没皮!到了社会上,你拉不下脸皮子,不会死皮赖脸...就没生意!就赚不了大钱儿!” 她到门口启动奔驰,说让我上车。 讲真,论生意头脑还真比不过她,并且我对那位同行也有些好奇,十几分钟后开到了那小区里。 还真有一个摊子摆在小区门口。 就在门外亭边上,大榕树下几个老人拿着牌签打牌,不远处有个挂着一张“测凶吉,算命数”的牌子,果然是同行,一个儒雅中年人穿着洗得泛白的灰袍,端坐在摊子上,看起来真是有模有样的高人。 我们把奔驰停在榕树下的摊位前,下车。 那赵半仙看了我们一眼,抖了抖桌上的卦数,平静的道,“两位客人,是要测字,还是要算凶吉?” 说到这,他又特异的平静看了我一眼,“这位小兄弟,是个行里人啊,你不干净的东西接触得多,身上阴气重,手艺却不差。” 我心里一惊,说这都能看出来,还真有些本事。 我想了想,说,“我听一个老同学说过你,我就特异过来看看。” “老同学?” “就是肖柔,身上有兽爪的那个女人。” “肖柔?”赵半仙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在摊位站起身,猛然一撸袖子,扭头拔腿就跑! 跑、跑了? 我瞬间就傻眼了。 苗倩倩最先反应过来,哇哇大叫,“这狗比的,他有猫腻!连摊子都不要了,一说是肖柔就跑,和碰到了城管一样......你快追他!!” 我反应过来,拔腿就追。 这老家伙利索得很,典型的老油子,我一个年轻小伙追了几条街才把他抓到,结果一把他扑倒,他立刻扯着嗓子大声求饶道,“肖柔那姑娘,真不关我事,不是我害她的...求求你们放过我!” 我顿时,眼睛眯了起来。 这以为我是来给肖柔算账的,这一下我哪里还不明白,这事情,有些不简单,事情出在这位赵半仙身上。 我把他抓回摊位上。 苗倩倩一拍摊上的木桌,桌上的签子、八卦盘打翻了一地,她呵呵冷笑道:“老骗子,你这跑路的本事真是轻车熟路,估计平常没少跑路吧?” 赵半仙擦了擦汗,看着刁蛮的苗倩倩像是看到了恶魔,瞬间怂了。 “两位祖宗,这路边摆摊,城管来了可不得跑吗?再加上偶尔....也有些那么一点点家属来找事,但肖柔那事情,真不怨我,我做事有良心,她那事我真解决不了,才给糊弄过去的,你们也别找我麻烦。” 在我们的敲打下,赵半仙流着泪说起了这件事。 原来,赵半仙不是真有大本事的,自学成才,这么多年来也就摸到一些皮毛,但人机灵,连忽悠带骗,一些小事情也能解决。 并且他也会看些面相,一张嘴吹得上天,不然,也不会在这片地头混出名声,也是因为这事,肖柔奶奶听了附近广场一起玩广场舞的老姐们介绍,才找上门。 但是,肖柔那事情不同,怪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按照赵半仙的话来说,肖柔是富贵相,但命里有缺,绝子,也就是说,她是那种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的那种女人,但她怀孕了......这事情就是怪事,她是不会怀孕的面相,而那婴儿不是正常怀上的,甚至不是人,是鬼胎。 鬼胎? 我想起了那肚子里挣扎的兽爪,还在惨叫,求饶,我觉得倍感阴森,鬼才知道那肚子里怀的是什么玩意儿。 当时,赵半仙接了这活儿,他也觉得奇怪,就问肖柔,毕竟询问个病都得问病情吧?但肖柔却打死都不说,这不说来历怎么解决?他本事小,但也有职业操守,自己偷偷跑去肖柔住着的小区,自己调查了一番。 结果这一调查,可不得了。 小区里的门卫说,肖柔那户人家有钱,住小洋楼,养狗,养了五六只。 特别爱狗,但最近却怪事连篇,他们家里整天传来狗的凄厉惨叫,渗人,半夜还看到偷偷运走狗尸,拖着一地的腥臭狗血,这些天死了好几天狗,估计一家子,都是喜欢虐狗的变态。 第十八章 肖柔的压力 肖柔虐狗?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不对。 肖柔那副对狗的溺爱眼神,不是假的,但屋子里头怎么会有狗的惨叫声?还有肖柔一身抓痕又是怎么回事? “那现在呢?”我问。 “我这个人道行浅,看不出什么,她自己又不说,就给些辟邪凝神的纸咒,就糊弄过去了,你们真别找我麻烦,我尽力了!”赵半仙哈腰低头。 “不成不成,这麻烦必须得找。” 苗倩倩哼着气,细条慢理说,“以后啊,你要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千万别糊弄,缺德!你把人介绍来我们纹身店,这麻烦我给你担着,我给你一沓名片,你老小子.....自己看着发,人手一张!” 苗倩倩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沓小广告拍桌上,给那赵半仙说得一愣一愣,看得我也是哭笑不得,你说这长得娇滴滴的可爱小姑娘,怎的那么没脸没皮呢? 接着还没完,她眼咕噜一转,脆生生的说,“还有,肖柔那活儿你得给匀到我们这里来。” 她忽然推了推我的肩膀,指着我。 “肖柔,我这哥们的老同学了,明白不?不许你那么糊弄肖柔,这人命关天的,人必须让过来!她这单生意我们替你接了!” 这下,赵半仙当场,就给她说懵了。 但赵半仙也知道那事情他处理不过来,看着苗倩倩开的车和那有钱人的气势,也是怂得不行。 他真怕我们把他摊子砸了,于是给肖柔打了电话。 半天后,我回到纹身店,肖柔也重新过来了,只是她的面色有些怒火冲天,知道被赵半仙忽悠了之后,来到我的纹身店里沉默不语。 我看着面色惨白的肖柔,知道了事情严重性,默默打发了活蹦乱跳的苗倩倩,关上了纹身店的门,就把我和她锁在里头。 让她坐下,起身到旁边饮水机给她倒了一杯水,叹了一口气说: “这一次回来,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我们都是老同学,你知道,我的嘴巴很严,不会乱说,你自己也清楚,你的毛病有多严重...全身的抓痕...肚子里还有个鬼东西,这人总不能为了藏个秘密,就把它带进棺材里面吧?” 肖柔咬了咬干裂的嘴唇,在犹豫挣扎,但她还是缓缓开口说:“我和你说了,你可别说出去,不然我就不活了。” 我说放心,干我这行的,都有职业口碑,你和我掏心窝子说,我能帮的,一定会尽力帮你。 肖柔和我是老同学,从小关系特别好的那种,于是就点了点头,和我说起她的事情。 她说,她小时候就很有压力。 具体压力体现在哪里呢? 她的父母望子成龙,两人是高级知识分子,把一辈子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她从小的人生就被规划,定下各种阶段性目标,小时候,别人家的孩子,只要考个90分就要夸上天,而她,考试低于九十分,就要被打手心。 但就这样的环境下,她硬生生的挺了过来,以父母骄傲的成绩,完美的活到了今天,她几乎没有童年,全都在奋发图强中度过,眼前才拥有了让人羡慕的英俊丈夫、工作、家庭关系。 我就和她说,人都说笨鸟先飞,但这个世界上的笨鸟有三种。 第一种,是努力先飞的。第二种,是嫌累不飞的。第三种最讨厌,自己不想飞,下个蛋,用力捶着敲打着,美曰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逼着自己下一代使劲飞的,你父母就是那种。 “你真幽默。” 肖柔温柔的笑了笑,眼帘满是回忆。 “也多亏我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好强,但那会儿,我就很有压力,你知道,就是有股难以宣泄的暴虐,想酣畅淋漓的全部都释放出来的那种......直到我遇到了那件事情。” “那件事情?”我问。 “对,今年年初的时候,我们头孢曲松钠车间里,来了三个医药大学生,质检员,一开始,我是真不知道他们那么恶心,我带的他们,是实习生,刚开始,我以为他们特别喜欢猫,三个人经常用猫食去楼下喂流浪猫,我觉得和他们很有共同语言,我也挺喜欢小动物的,爱养狗。” 我也笑了笑,那不挺好的吗。 “不,不,一点都不好!” 肖柔凄厉的尖叫起来,第一次露出一丝惊恐。 “有一次,我作为领导偶然到他们的宿舍视察,才知道那群大学生这样把野猫骗来,是用来虐待的,我看到恶心血腥的虐猫场面,当时就受不了了,太恶心了,他们还邀请我一起加入他们...” 我心中一寒,然后你就加入了他们? “我...我也不想的...当时装作没看到,但有些悸动在里头,因为小时候我们那不是老鼠特多吗,在厕所里经常遇到,我就喜欢把厕所门关上,用脚踩,用鞋尖戳,看那老鼠在厕所乱窜,吱吱吱、吱吱吱的叫,感觉特别有意思,死了就踢进厕所里冲走,走出去,我又是那个漂亮、学习优异的好学生。” 我想起了读小学那会儿。 那时候,她经常被老鼠咬,当时我们哥几个都说肖大美女学霸,人美学习好,连老鼠都妒忌。 原来,才七八岁的她,竟然是躲在厕所里踩老鼠,踩的时候不小心,给老鼠咬的,但没人想到那时候对谁都善良微笑的肖柔,竟然.... 她的压力,是真大。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种迫切望子成龙,疯狂上去补习班、钢琴课的乖乖孩子,为了赢在人生起跑线上,但没有童年,也是挺心酸的。 “现在,我也偶尔到公共厕所会碰到老鼠,别的女生会吓坏,我却偷偷关上门,用高跟鞋的鞋跟,戳着那柔软的老鼠肚皮,踩得它吱吱吱的叫,然后踩死,踢进厕所里冲走,出去后又是一个成功美女白领,门里的我和门外的我....是两个人,有的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谁了。” 说道这里,肖柔目光十分平静。 她始终带着淡淡的温柔微笑,江南女孩带着特有的温婉,只是她的笑,此时此刻,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心里腾起一股凉意,站起身说:你不愧疚吗? 肖柔微笑了,“为什么要愧疚呢,这是为民除害,老鼠不是害虫吗?别人都有用老鼠药毒死的,我这踩死,有什么区别?” 我凝噎,没能说话,重新坐着。 我忽然感觉肖柔,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女子,或许眼前坐在我面前,言辞变得很犀利,却仍旧在一直淡淡微笑的,才是真正的她。 而真正的她,在微笑,并不温柔。 本来,肖柔也不想加入他们的。 因为这会让她至今为止完美的人生有了污点,被人发现,她就完了,但让我极其震惊的是,她的口吻中,不是觉得虐待动物的事情有违道德,而是怕被人发现,毁了她父母为自己从小经营的完美人生。 “当时,我很想知道,踩猫,它们惨叫的声音,是不是也是那软绵绵的软糯叫声,喵喵~” 她捏着嘴巴,用清脆的声音模仿了小奶猫的叫声,说,“被虐待的猫咪会发出怎样的叫声,也正巧那天,我被领导骂了。” “那个副厂长是个老地中海,老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想占我便宜,而我...还得做出温柔的样子,去微笑的去对他,当时,就特别难受,又喝了一点小酒,结果就不知不觉的到了厂里实习生的宿舍,加入了他们,但后来我就后悔了,和踩老鼠不同,猫咪,是会上瘾的。” 猫咪,是会上瘾的。 我听到这里,有些毛骨悚然。 我知道,现在很多爱猫人士都自称铲屎官,在网上,浏览器上,发一些可爱猫咪卖萌的短视频,喜欢撸猫,吸猫,说一天不吸猫就不舒服,上瘾,但我知道她的这个上瘾,和那些不同。 “一开始,那三个大学生告诉我,踩猫是不对的,这种玩法很低级,很浪费,他们圈子里,有自己的玩法,他们拿出了我们车间做头孢的丙酮酸,针筒,还有小刀,注射到猫的身体里,或者浇在身上点燃,甚至卸掉猫下巴,开始解剖.... 你能想象吗?美好的事物被破坏,看它们的各种死法反应...新奇,我上瘾了,后来,玩法也不局限了,我们发现单纯的虐待,并不能满足,开始各种尝试,把那些野猫关在笼子里一起饿着,然后你猜猜后来会怎么样?那些猫饿极了,竟然露出野兽本能,相互撕咬,竟然会吃同类的肉。” 我就坐着,却感觉坐立难安。 肖柔,她哪怕说出这些话,还温柔的端坐在椅子上,双手优雅放在大腿上交叉,淡淡的微笑,像是蒙娜丽莎一般的优雅微笑。 我听着心情有些压抑,脑袋沉沉的,“你不内疚吗?你的心里,不会有自责的感觉吗?“ 她想了想,十分不解的说:“为什么要有自责?就和老鼠一样,那些野猫在街道上流窜,反而会引发城市不稳定因素,我们这里是旅游城市,定期会清扫野猫野狗的,我清扫......和他们有什么不同吗?” 第十九章 三犬护主图 我忽然觉得,这样环境成长下的肖柔,她的世界观变得有些和平常人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呢? 有些...渗人,毛骨悚然。 “要说不安,有过一次。”她说。 我激动了一下,问:“什么时候的事儿,当时什么感受?” 她偏了一下脑袋,说:“就是让猫咪相互残杀那一次,最后活下来的,是一只特别干瘦的黑猫,本来呢,我并不认为它能活下来,但她竟然吃了同类活到了最后,浑身都是厮杀争斗留下的猫爪,背上、肩膀上,全都是。” “后来我解剖那黑猫,才发现它怀孕了,肚子里有三个小猫咪,能坚持到最后是母性的伟大吗?看过动物世界的都知道,对绝大多数动物来说,母性也是兽性之一。 那黑猫死前,一直死死看着我,眼神毒,十分的渗人。 你知道,我是唯物主义者,当时没当一回事,但晚上就做了一个梦,那猫从黑暗中走来,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后来醒了就在想,是啊,我为什么那么做?我也想不明白,反正,就是喜欢,喜欢那种控制欲,喜欢操控生死它们的感觉,想看它们在我设定死法后的各种反应,就和我们上实验课做实验一样,不也期待化学反应吗。” 她的表情无比的镇定、坦然。 她在淡淡微笑。 我已经知道,肖柔的微笑,她的微笑只是一种社交手段,面具...并不代表心情,那笑属于她的,父母从小为她量身定做的成功人士的笑。 于是我想了想,我问她,“事情经过,我已经有些猜到了,那一次虐猫之后,你的身上就像是那只黑猫一样,开始出现了那些满背、满手臂的猫爪,而肚子也开始像那只黑猫一样莫名怀孕了?” “对。” 她露出一抹怅然若失,神色复杂说,“那一天怪梦后,我就怀孕了,我丈夫开心坏了,我却感觉不对,其实那一次黑猫虐杀后,那三个大学生,在几个月前,已经陆续离奇死亡了,事情很怪。” 人都说做尽坏事,生儿子没屁眼。 她这事情已经完全过界了,生儿子更是怀了个怪物,我隐约有些明白了,是那黑猫的怨灵。 猫,本来就是有灵性的动物。 虐猫,容易惹上怪事,就和惹黄皮子一个道理,黑猫更是邪恶的象征,在西方,常常与巫婆挂钩,更何况,那黑猫吃了那么多同类,已经类似苗疆蛊术中的养蛊儿了,凶厉得很,积累大量怨气。 那猫灵,估计找个高人做法,都难化解。 我只得继续问她,“那听你小区的门卫说,你还虐狗了?是不是上瘾了,连自己家的狗也开始虐待。” “没,没有,本来是想试一试的。” 她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犹豫的小声说:“其实,虐猫的事情,已经够容易暴露了,我怕被丈夫和婆婆发现,那我塑造完美形象的一生都毁了,狗本来就养在家里,就不敢虐待,但最近狗狗特别怕我,可能是狗这东西本身就有灵性,它们感觉到了什么,有些怕我,但我知道,我的狗狗还是爱我的,特别爱我的那种。” 哦? 我的目光有些怪,我问她怎么说,狗都怕你了,看到你就躲墙角,怎么知道它还爱你? “晚上,那黑猫的鬼魂来找我,就是狗狗帮我挡住的,人都说,狗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隔天起来,狗总是身上有猫爪印,和我身上的抓痕一样,应该是护主,猫狗相争,但我养了五条狗,已经死了两条了,那邪乎的东西是真的凶,连最猛的一条大藏獒都给挠死了。” 我沉默。 怪不得肖柔过来,让我把毛毛纹在身上,还说毛毛准备要死了。 原来,是替她死的,自己想纹在身上也简单,估计是觉得自己养的狗迟早要死光,新养的狗也不会护主,没狗保护就轮到她死了,但她可不想死...就想纹一条爱犬在身上,能帮她辟邪。 这一刻,我知道,我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 眼前端坐的肖柔,认识从小她的十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她温柔的笑竟然带着冻透骨髓的寒意。 我当时就想: 这个世上,也许并没有地狱,但是坐在我面前的一定是恶魔,一只始终保持微笑的恶魔。 ..... ..... 纹身室里,我们两个陷入了沉寂。 我没有说话,忽然感觉喉咙前所未有的干涩,如鲠在喉,说不出一句话来,默默到旁边的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 喝着水,我自己依着店铺墙角默默点了一根烟,她也不说话,这个老同学就平静的坐在原地等我的回应。 肖柔,她把她最大的秘密全部吐露给了我。 甚至于,这是她的把柄,软肋,如果落在心有歹意的人身上,对她而言是个噩梦,为了自己的名声,足以威胁她做任何事情,所以她才不敢告诉之前的赵半仙...但她却告诉了我。 但是,我并不为她的信任感到高兴,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这事情简单,那猫咪不杀她,估计是想让她怀孕,完成自己生前的遗愿,替它把肚子里的那三只小猫生下来。 “你能有办法帮我吗?你得救救我啊,你刚刚说要帮我的,我这虐猫...它也没犯法啊。”肖柔忍不住低声说,有些没有底气。 我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虐猫虐狗,虐待小动物已经屡见不鲜,发泄情绪,是很多都市里白领打工的都市压力病,网上流传不少,她得去看心理医生。 但眼前,还是决定帮她。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给出了纹身建议,“你这种情况,如果你一开始直接我和讲明白,本来是要纹哮天犬的,猫狗相争,纹一条神犬辟邪,哮天犬是正神之一,口吞日月,请上神来,那野猫的凶煞怨灵自然不敢靠近你。” “那给我纹!我有钱,救我的命,十万,我给你十万!”她激动的说,脚都软了。 我慢慢摇头,说,“现在已经纹不了了,你在身上已经纹了一条金毛犬毛毛,再纹一条哮天犬,神犬大人和普通犬类呆在一起,就是冒犯神灵,至于改图,把毛毛的图改成哮天犬,就更不行,坏了神犬的尊严,反而要拿你是问。” 肖柔露出懊悔,急得跺脚,问那怎么办才好。 我沉吟一会,掐灭了烟,在烟灰缸上按了按,“你这种情况,已经正神请不上身了,只能请邪神,请鬼上身保佑你,我祖传这里,正好有一只地狱三头犬,三犬护主鬼刺图,可以把你的毛毛改图,只是这纹法,有些缺德......需要阴灵。” “缺德?怎么个缺德法?谋财害命的事情我不干,我不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说说。”她问。 我简单明白的和她说了出来,这幅图的条件有些苛刻,有些狠毒,邪门,但对于肖柔而言,恰恰符合了条件。 “请三只死掉的犬灵上身,纹成三头犬,还必须得是爱护自己,忠心耿耿的狗?这眼前不正有三只吗,除了金毛犬毛毛,我家还剩下两只,一只哈士奇,一只摩萨耶,足够了。” 肖柔一脸认真,立刻拍下桌子就说,“只要不害人,狗狗的话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我马上让保姆把狗带来!” 她正要拿起手机打电话,忽然又停下看着我,说,“要不要让人带去屠宰场杀了,再把狗狗尸体带过来?”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提前最好,不要当着你的面被杀,不要被那些一下班就围着你腿裤子转的狗狗们知道,是你杀了它们,不然,它们死后的阴灵,就算给你纹在身上,就护不了你了,反而要找你报仇。” “哦,我知道了。”她淡淡的应和了一句,开始站起身,走到墙角和自己家的保姆打电话。 我觉得有些讽刺。 这次,我没有问她会不会愧疚。 肯定不会。 通过之前问鼠、猫会不会愧疚,我就知道,对狗,她这一次会说:杀狗狗有什么愧疚不愧疚的?人吃鸡,吃猪肉,不也是杀了吗?以前大家村里养的土狗,过年就杀,现在五条狗狗已经为了保护我死了两条,剩下两条提前死,没有区别。 ——肖柔,她会那么说,我有预感。 接下去的半天里。 以原来的金毛犬毛毛为中央头颅,在旁边纹了两个脑袋,这图改得并不复杂,很快就完成了。 那三只狗狗的阴灵很弱小,墨水注入阴灵之中,让这幅三头犬首图分别有灵魂后,似乎发出了三声怪异的狗狗呜咽声。 啊! 肖柔吓得一哆嗦,打了个激灵。 “完成了。”我坐在背后,在她的背上刺下最后一针,擦了擦密密麻麻的汗。 “这样就完成了?那我肚子里的鬼胎怎么办?”她转过身,接过手机,看了看我给她拍的成品图。 我站起来,把刺青工具收回柜子里,头也不回的说: “你啊,得替那黑猫的怨灵把腹中胎儿生下来,完成它的怨念,它就不会再纠缠你了,你这事情,就彻底解决了,我估计那黑猫也不想杀你,那猫善良,就想让你帮鬼胎生下来。” “生下来?这怎么成?” 她吓了一跳,激动的说道,“我生个怪物,街坊邻居可怎么看我?小区里的阿姨阿婆都会传个遍,说李家的媳妇儿...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生出的婴儿畸形,生出了个怪物,生个鬼啊。” 我忽然,冷冷扭头的看着她:你是要尊严,还是要命? 第二十章 傻子上门 她一下子就憋着没说话,有些被我吓到了,小声嚅嗫嘴唇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她从小到大,在父母的压迫下拼命了这么久,二十多年来,付出了同龄人无数倍的努力,各种补习班,熬夜读书学习,才有了今天。 那么完美的人生,有了人人羡慕的工作和帅气老公,这还没享受苦尽甘来的圆满生活几年,可不能毁掉,不能产生污点。 她说,如果毁了一生的努力,她从小就在完美到众人羡煞中的眼光成长,完美的一生不再完美,她宁愿去死。 我觉得她已经在父母的培养下,有了一种特别的偏执,说:“办法就和你说了,你自己衡量,这事情也不是没有迂回,你自己偷偷给生出来,不告诉任何人,然后就说流产了,不也是一个办法吗?” 她眼前一亮,似乎有了注意。 接下去,她要给我打十万块,她不是赵小柳,想都没想就相信我,要给我打全款,但我连忙摆手拒绝了,就要了三万。 如果是之前赵小柳那会儿,我肯定美得不得了,但现在,做了那噩梦和赵小柳的报应,还是不多收黑心钱的好,收该收的那份,多的不收,毕竟做这事本来就很损阴德,特别是肖柔这事,太缺德了。 寒暄了几句,我把惊魂未定的她送走了。 其实,这事情已经尽我所能。 也给出了我能解决的办法,至于怎么做,还得看她自己,我知道她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选择。 而刺青图能不能见效果,我心里也没有把握。 毕竟那黑猫到底有多凶......我不知道,那东西都是晚上来找她的,今晚,还得用实践来检验一切。 我心里也有些坎坷不安,杀了那三条狗狗,如果那图今晚不能起效,没有狗狗保护她,这次只怕要轮到她了。 “希望今晚,那三条狗的三头阴灵能有用吧。” 我把刺青的骨刺和锤子收回箱子里,心情不是很好,又在店里头吸了半包烟,平常因为工作原因,我都不吸烟的。 但肖柔的事情很复杂,她不是那种丧尽天良的人,不是不能挽救,以我和她的交情,眼前昧着良心,我也得帮她。 苗倩倩那妮子下午有课,她兴致缺缺的说,自己再翘课就挂科了,李山也有工作,雌雄双煞去碰瓷着呢,我就开着停在店门口的小电驴到超市兜风,到商业街散散心,买了些生活用品。 回到店里就叫了份美团外卖,吃完,苗倩倩上完课就直奔我这里来了,上来就兴致勃勃的问我;“肖柔那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我闷着气,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 “要看今晚啊,要不,今晚我们两个偷偷去她家门口蹲点,看一看那猫灵和那三头犬,打起来是几个情况?” “猫狗相斗耶!” 苗倩倩目光闪了闪,小姑娘好奇得很,兴致勃勃道:“还有你的意思是,你杀了她护身的三条狗狗,你纹的那图没作用...也没狗狗了,今晚,死的就是她了?” 她一拍我的肩膀,“可以的,不仅借机赚了一波钱,这替天行道也玩得很溜!等改天啊,我再想办法说服那些我爹的朋友,骗过来给你干上一票生意,也照着这两单的模子做。” 怎么说话的? 我瞪了她一眼。 肖柔的事情生死攸关,其实,我现在心里特别的不安,那图有没有效果,这很重要,不然就是我害了她。 我俩正说着肖柔的事情,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现在黄昏了,如果真要去看,估计现在就要关店门了。 可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这店,是那个传统刺青,纹祈福,保平安,助运势的纹身店吗?” 我们一呆,对视一眼。 苗倩倩顿时喜上眉梢,美滋滋的,这句话是她到处乱贴的小广告的台词,竟然还真引来了新客人。 肖柔的事情今晚再说,现在还得开门做生意。 我迎了上去,这是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壮实,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一进店就上下打量,说,“老哥儿,能给人解决事情不?我从小遇到了一件怪事,想找人说道说道,这不,在女厕所里看到广告,眼前找上门了。” 我顿时觉得这人有些胡说八道,样子也很不靠谱,流里流气,礼貌性的问了一句,“兄弟贵姓?” “我叫张启明。” 他也不含糊,直接说了出来,自己就大大咧咧在椅子上坐下了,左顾右盼,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和精神病一样,拉着我,小声说着悄悄话:“师傅...绝对不是封建迷信,以前村里都说有些人的小时候,有通灵眼,我话我是信的,因为我小时候,就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我想了想,说通灵眼的事情,很有可能。 “通灵眼?” 张启明听完,怪笑了一下,又呵呵了两声,看向我。 “小时候那会儿,我就看到我家的空调上趴着两个小人,特别吓人的那种!当时我和我爹说了,空调上趴俩婴儿呢,一直在看着我们...当时,我爹吓傻了,查过屋子,才发现以前这屋里死过人...吓得我们一家立刻搬家了,后来我长大后找了一个高人,和他说起了那件事儿,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当时那空调啊,那是,那是.......” “是海尔空调!” 张启明话一落下,自己哈哈大笑起来,“那趴在空调上的两个小人,可不正是海尔兄弟吗!?” 我懵了。 这会儿,我那里还不知道这是在耍我? 没开过店的人,是不知道奇葩的客人有多少,人都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有这种专门来找事,寻乐呵的家伙,没成想,苗倩倩的广告没招来客人,反而招来这种二逼流子,和个傻子一样。 “走走走,我这里是正经生意,找事的滚一边去!” 我呵斥了一声,这嘻嘻哈哈的张启明,我怀疑碰到了个傻逼,像是赶乞丐一样,拿起捅卷帘门的杆子作势就要敲。 张启明一米八几的个头却是个怂包,张牙舞爪,夸张得哇哇大叫道:“啊!打人了!你们这些封建迷信的还不让说了,我一戳破你们就气坏了...救命啊!” 他一边跑,一边叫,和个傻子似的。 我寻思着,这种混账家伙,赶走也就算了,谁知道旁边的苗倩倩目光一闪,上前跑了几步,一高跟鞋的鞋跟踢在张明膝盖上,痛得抱着腿哀嚎起来,“救命啊,杀人了!杀人行凶了!” “还在装?” 苗倩倩也不含糊,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个正在录像的手机,我顿时就楞了,这人刚刚一直在偷偷拍? 还好我表现得中规中矩,这架势,分明就是要搞我节奏啊! 我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正想问这张启明是谁派他来的时候,苗倩倩目光闪了闪,摆弄了一下手机,说:“没人搞你,就是这王八羔子,装傻充愣,是在快手上混的。” 快手? 这一听,我一下子明白了。 低头看着这被踢惨了的张启明,骂了一句活该。 我明白了,这叫张启明的家伙,应该是为了出名,拍作死视频的,还别说,网上很多这类的,比如直播在网吧关人电脑的,到公共场合上,骂“在做的各位都是垃圾的”,花式作死的很多,但没想到,我店那么小,也能碰到这种人来挑事儿。 我想到这里,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痛,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踢得他直哼哼,拿起他的手机看了看,发现他的账户名字叫灵异作死爱好者qqq,我这里已经不是第一家了。 和个智障似的,附近街头的算命摊子,基本都被他光顾过,是看了我的电线杆小广告才过来的,连那个赵半仙,也被他走了一遭。 但那赵半仙,也多少有些本事的,看面相,看出这家伙是个找事的混账,自己估计这些年也碰过不少,鼓动着小区周围的街头大妈老哥,给活活打了出去,打得那叫一个惨啊,连鼻血都流了。 但这人不长记性,来我这里了。 “狗东西....真他娘的晦气!别再来这里了,再找事?老娘整死你信不信?”苗倩倩哼着一口气,也不含糊,踹了他一脚,指了指门口的奔驰,说那车是她的,开车撞死你个棒槌,赔个十万八万出得起! “马勒戈壁的,撞死人就赔钱的富二代啊!”那张启明也吓一跳,知道是碰上硬茬了,碰到苗倩倩这样撩狠话的也是果断怂了,连忙说好。 我没信他。 这种人我知道,贱骨头,把他打得再多,也是不长记性,但以后不来惹我就成,不然,我真给他敲瘸了。 我把手机的录像都给删了,然后丢给他,让他滚蛋。 肖柔的事情还没解决,以为有客人上门了,却又碰上这种糟心事,我说饭不吃了,我们去肖柔那边看看吧,结果苗倩倩忽然眼睛一眯,直接把张启明给拦了下来,“肖柔那边...不去了,我们这里就有一单大生意。” 我懵了,就这骗子? 第二十一章 魁星踢斗图 “干嘛?我有什么大生意?我不卖身不卖器官,大姐,我是真的错了。” 张启明听完一个哆嗦,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就差没跪下来,“姐姐,我就混口饭吃,我奶奶病重了,得花钱,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就想发点视频,搏点击量,赚点小钱。” “家人病重?这老套了吧?别那这东西忽悠我,不信。” 苗倩倩笑嘻嘻的,说,“小伙子,什么灵异作死爱好者,你这名字讲得不真啊,你真要去作,直接去找邪门的事情,现在不是很多网上传得很邪乎的法子,凌晨十字路口摆饭碗,四角游戏,血腥玛丽...直接去试一试啊,录下了,保准出名。” 这叫张启明的,我真是怀疑他是个傻逼。 或者找给人打傻了,他现在瞬间就不怕了,苗倩倩这话像是被挑起了他心头的刺一样,红着脖子大声说: “你以为我不想啊!我一开始就试过!录灵异作死的视频,开始选择的就做那十字路口摆夹生饭的那个,高速公路,603国道,招车祸的魂儿,做到一半,蜡烛灭了,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盯着我....我怕了,怂了,就没敢做下去,然后就找一个道士给驱邪,花了好几千,当时,就没了胆量找鬼的麻烦,但看到那给我做法的道士,却来了主意....” 说到这,他的声音弱了下来,“于是呢,我就去找道士,那些给辟邪的,算命的,村子里的神婆......” 我懵了。 这人什么玩意儿?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奇葩都有,真是丢了父母给他的期望,启明! 他以为鬼不好欺负,就欺负干阴行里头的人是不? 其实,也是碰到脾气好的,像我这种,当他是个傻子一扫把赶出去,或者碰到真没本事的神棍,要是真碰到脾气暴躁的厉害高人,下个咒,来个降头,这二逼青年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之前,海南纹身展的事情就是个例子。 “所以你就打起了我们的主意?” 苗倩倩脆生生的一笑,说,“你就知道去戏弄活人,你这出名的法子啊...它不够狠!如果你真不怕死,正想去作啊,我给你支个招,看到我旁边这个家伙没有?真有些本事,给你纹个辟邪的图,放心大胆去作,保准你出名!” 我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这苗倩倩连这智障骗子的钱都想赚,我听说,推销员的最高境界是连骗子都能忽悠,骗子骗骗子,眼前她就是这样,我估计,她是享受那种快感。 这生意,我不想做。 苗倩倩却拦着我,指着他说,“这个世界,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有,你看情况适当的给这傻逼纹一个,这种人是劝不回头的,给他搭一把手,给他在作死的路上狂飙不止,让他涨涨记性。” 张启明听了,眼睛瞬间都红了。 他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死皮赖脸的抱着我的腿裤子,连滚带爬,“大哥,真有那种好东西吗?纹,给我纹一个呗。” 看到这一幕,我觉得苗倩倩看事情比我透彻很多。 我嫌弃的一脚踢开他,但这家伙死死的抱着我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擦,恶心。 我说:“你这太奇葩了,不过也不是不能纹,我给你纹个魁星怎么样?” “魁星,那是什么东西?”张启明从地上爬起来。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让他离我远一点,怕被传染了,说:“魁星,是我们纹身界的说头,其实就是民间常说的钟馗,天师钟馗!人都说钟馗捉鬼,你要主动去撞邪,也和主动去抓鬼差不多,我给你纹个,应该没多大问题。” 之前也说过魁星,和锦鲤,邪龙,夜叉几种是传统纹身中比较出名的。 至于邪图,我没有考虑,那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并且要克邪物,正图中的钟馗的确比较适合,一般人都能扛得起。 这东西属于低级纹物,阳性。 主要是给命里五行不明显或是是五行弱的人纹的。纹了不怕脏东西,但效果比金龙差的多了,正神中,龙才是王道,但之前也说过,禁忌太多,一般人扛不起。 “真有用啊?多少钱,来,哥,数数够不够?我身上就那么多。”张启明摸出皱巴巴的几张红色毛爷爷。 这人,怕真不是傻子吧? 我想了想,说:“魁星,是满背图,得有五千多,你要纹就要快,我店里要关门了。” “这么多?其他店里贵了好几倍,你这黑店吧?”他吓得长大嘴巴,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到门口看了看天色,太阳下山,天快黑了,还打算到肖柔那里看看,心里惦记着那猫灵今晚来找她,就不耐烦的说:爱纹不纹,我这是真手艺,真有效果,我要关门了,自己一边待着去。 张启明咬了咬牙,说着不着调的话:“我纹...就冲那辆豪车,我信是真有本事儿的,但大哥儿,我没那么多钱,眼前就三百,给赊账不?” “滚蛋!” 我懒得理他,收拾东西,准备关灯关门。 结果苗倩倩却拦着我,对张启明说:“这五千块钱,我给你出,算是我给你做出一个投资,你这生意,我要入股,以后赚钱......我们五五分,微博,微信公众号,背后运营团队,我都能帮你,我大学宿舍同学,一姐们,就是学这个公众号运营的,以后,你什么都不用管,安心作死,拍短视频就好,剩下的我们给你运营....” 我瞬间傻眼了。 苗倩倩,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 甚至我有一瞬间的怀疑,她一开始拦下我,等的就是现在。 她看到了这个拍作死视频的二愣子的商机,要入股,花五千块的零花钱,做投资,去坑人。 而说到这,张启明也露出意动了。 他烂命一条,没有什么豁不去的,他也知道,那些微博大V,都是背后有团队运营的,这个世界要出名可不简单。 “那成,我就做这个。”张天明笑哈哈的说。 苗倩倩瞬间就激动了,估计见到那么傻的也是开心,立刻脆生生的大叫说,“小游哥,上纹身!!之前问你拿的那五千块,现在还给你了。” 她还怕我不同意,立马把钱转给了我。 苗倩倩的事情我本不想理,她说的那些话我也不懂,什么拍视频收益什么的,但既然你情我愿,我就做呗,五千块对她是零花钱,对我来说以前一个月开着门等客人,都赚不来那么多,她赚她的钱,我赚我的钱,不冲突。 我就开工了,给他纹。 不是邪图,传统刺青,功效慢,不明显,但也不怕出事,给他算是保个平安,一副满背图纹下来,从黄昏到半夜,大概花了五个多钟,张启明也有些坚持不住了,在抖,说背后都痛得刺麻了,疼得想用手抓。 这期间,苗倩倩迅速搞来一份合同,拉着张启明签卖身契,我一边在床边给纹着,一边想这人真傻,被卖了还给人数钱。 一幅魁星踢斗图,活灵活现的出现在背后。 霸气外露,特别是那钟馗眼眸满是威严,神韵十足,这幅图我非常满意,有些超常发挥了,勉强算得上名图,效果要大很多,我心想吃亏了,怎么状态好的时候,给纹到这傻子身上? 我把图给他拍下看了看,他瞬间欢天喜地。 “小心点,别乱碰,今晚千万别洗澡,别沾水,睡觉也趴着睡,小心过敏,过几天图定下来,可以就用凉水洗澡,但温泉别泡。” 我觉得这家伙智商欠费,认真叮嘱了他一会儿。 把纹身店里的东西整理好,灯也关掉,穿上外套,店铺的卷闸门拉下来,准备到肖柔那小区看一看,实在心里不安心,现在十一点多了,大晚上,我不知道也是不是错过了。 “上车,我们去看看肖柔。” 苗倩倩早就坐在驾驶座上,对我招了招手,我不含糊,直接坐上去,苗倩倩又说:“还有你,张启明,你也上来!” “我?”张启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对,还有,从今天起,你要叫我苗姐,咱辈分不能乱。”苗倩倩说。 “苗姐,苗姐!我什么时候能出名?” 张启明叫得开心,一咕噜就上车了,和村头的二傻子一样欢喜。 我低声问她带上这家伙干嘛。 苗倩倩眯着可爱的大眼睛,悄悄拉住我说:“你真蠢呐,他纹了个天师钟馗,可不得抓鬼辟邪吗?我们现在带他过去,等一下要是肖柔的事情扛不住,那猫灵太凶了,我们就拉着这家伙顶上,多少也有个保障,搞不好啊,我们带上这缺根筋的二逼青年当打手,就是力挽狂澜的关键!” 我一听,靠,有道理啊! 我立刻竖起大拇指,说你苗倩倩的歪歪道道真多,还一环扣一环的,竟然想到了这种程度,给他纹个钟馗,这样我们去肖柔那里也有保障。 苗倩倩得意的看着我,说:“那是当然,你看,我值那五成不?我就说和你五五分,你也不亏吧?” “分成太高了,没门!”我摆手说。 “你...你欺负人,对女孩子都那么扣门。”苗倩倩嘴巴一下子瘪了下来,可怜兮兮的可爱样子。 我哈哈大笑,才不上她的当,不是坐在后排的那个还在傻笑的二逼青年。 车开了十多分钟,来到东苑盛小区这里,这片地方基本都是豪华住宅,绿化程度高,树木茂密,还有内置的休闲公园,一堆健身器材,公共游泳池,我们把车停在了门口,和门卫好说歹说,这才进了去。 可一进小区,一个穿着黑斗篷、戴着耐克太阳帽的女人从我们三个人身边走过,她进入小区,掀起一股冷风袭来。 我感觉刺骨,但没有多想,和苗倩倩直接向前走去。 只是张启明直勾勾的站在原地,我们两个怎么叫都没有反应,全身有些抖,直哆嗦的那种。 “怎么了?被夺了魂儿?”我心想,这人不会是真傻吧。 结果张启明浑身一抖,惊恐万分的说:“大姐,你们两个刚刚有没有看到,我们身边刚刚走过了一个长着猫脸的黑衣女人?” 第二十二章 肖柔的结局 “猫脸的女人?坏事了!” 我心里顿时一惊,一拍大腿暗道不好,再一看小区前面,那女人已经在前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瞬间知道,是那黑猫的怨灵来找肖柔了。 我之前就听过肖柔说起过,每天晚上,那东西会不定期的过来,但我没想到,那黑猫的怨灵,竟然是刚刚压着帽檐走过去的那个黑影女人! 就二逼青年张启明看到了,应该是那副魁星踢斗图有了效果,果然带他来是正确的。 但这时,张启明瞬间激动起来,哇哇大叫道:“灵异事件,发财了,我要发财了!我要出名了!我手机呢?我手机刚刚竟然没拍到,这是猫脸老太啊!” “靠,如果真是那传说中的猫脸老太?那我们不是得跑路?”苗倩倩顿时吓坏了。 我想了想,对两人说:“那猫灵,应该没有凶到那种猫脸老太的程度,不然啊,不是两三条狗能抵挡得了的,肖柔早死了。” 说起猫脸老太,是1995年哈尔滨发生的灵异事件。 当时传得邪乎,想掩盖都掩盖不住,连小学生都结伴而行,不敢走夜路,甚至不敢去上学了,街上人都少了,人心惶惶,和刮台风一样,据说,还惊动了中央,最后还是出了军队围剿,那鬼东西被士兵集体用枪打烂了后脑勺,才死的,后来,这事情还被拍成了电影,虽然被尽量屏蔽,但至今,还能在网上查得到大量信息。 我想,那猫灵没有凶到那种程度,肖柔的生意接下来了,也不能不管,我就咬着牙,拉着两人向前快步走去。 “我要发财了,我要发财了!”张启明一边走,不断调着手机。 我扭头冷冷的看着他,说:“这东西,你别拍,你个灵异爱好者,要弄的话,自己去撞邪去,不然,我就废了你!” 这个世界,是真有为了出名不要命的人。 张启明楞了一下,吓得小鸡啄米的点头,被打了一顿,似乎有些怕苗倩倩和我了,连忙把手机收起来。 事情紧急,一边打着肖柔的电话,一边快步走到楼道。 电话根本没有拨通,让我顿时感觉不安,快步跑上楼梯,发现肖柔家的门竟然已经是开的了,里面发出凄厉的猫叫和犬吠声。 肖柔缩在角落,抱着头。 她竟然在发出犬害怕的呜呜声,犬吠,同时,她面前的客厅里有一只凄厉狰狞的巨大黑猫浑身毛发炸起,对她尖叫。 那叫声刺耳......渗人.....震得人头脑一片空白。 我心里急得冒汗了,就想抡起旁边的凳子对那渗人的黑猫砸过去,但关键时刻,张启明的背后猛然传来一声如同惊雷炸响的声音: 吒!! 妖孽,休得放肆!! 空气中凭空传来威严的声音呵斥。 那黑猫浑身剧烈的颤抖,惊恐的回头一看,闪过怨毒后诡异一笑,跳下了旁边的窗口。 这幅画面,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跑、跑了?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鬼东西啊?好渗人的黑猫,猫眼亮得恐怖,这可是五楼!”苗倩倩吓得站在门口目瞪口呆,连忙跑得窗口,看了看下面,已经是漆黑一片的夜色。 这应该是凶灵....... 我站在门口看着凌乱的客厅,也才反应过来,连忙跑过来问肖柔:没事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肖柔抱头痛哭,卷缩成一团。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反应很快,对我们说,“对了,刚刚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个很有气势的声音,在吓退刚刚那凶灵?” “有吗,我怎么没有听到?”张启明一脸不解。 “我总感觉好像听到了声音,你脱衣服我看看!” 苗倩倩不管不顾的扒下他的衣服,看到背后的钟馗刺青还是栩栩如生,没有任何变化,一脸疑惑不解的说,“奇怪啊,我刚刚明明听到了啊?难不成是幻觉?” 我看向肖柔,询问了她彻底没事,这才缓缓安心。 原来,这一次那鬼东西一如既往地过来,没有了狗狗的保护,却仍旧不能近身,应该是那幅图有了作用。 肖柔说:“我脑袋浑浑噩噩的,隐约听到了大量的犬吠声,现在还在叫,对了,你们听到了没有?” 我们几人在房间里对视一眼摇头,可能有人能听到,有人听不到吧。 那黑猫果然比想象中还要厉害很多,那三犬护主图都有些扛不住,这双方斗得激烈,刚好是拉着那二逼青年张启明进来,成为了影响天平的关键,吓退了那鬼东西。 肖柔哆嗦着问我怎么办。 我说:“我估计,那东西短时间是不敢再来找你了,你放心,你把孩子生下来,解决了它的怨念,它就不会来找你了。” 肖柔一听,惊魂未定,连忙说好。 我又问了几句,她也果然真是早有准备,自己独居,准备自己把孩子生下,和家里人的解释,是有高人给她做法,出的主意,家里人也都信了,对于这个乖巧懂事的儿媳非常放心。 我知道,经历了今晚这事,险死还生,她是真打算按照我的要求做了,这让我心宽不少。 我们就开始陪着惊魂未定的肖柔聊到凌晨深夜,她实在太困了,安慰着她缓缓睡下,然后帮她关了门,就回去了。 接下去一段时间,肖柔偶尔给我打电话闲聊,有些欣喜的说,准备说是生了,从那天晚上开始,那黑猫也再没有来烦她。 肖柔的事情,我以为全部解决了,到此结束,因为从那以后风平浪静,那个黑衣猫脸女人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某一天,大概是肖柔临产前的前几天,出事了。 那天,我在纹身店里研究新纹身,听到消息的时候手足无措,脑袋一片空白:肖柔,在医院孕检的时候,自己从楼顶跳下来,摔死了! “肖柔死了,怎么忽然就死了?” 我吓得冒汗,浑身直打哆嗦:“还是自杀?事情已经跟她说得好好的了,怎么会自杀呢?” 我能想象是她被那猫灵害死,但我绝对想不到会自杀,因为从一开始,肖柔表现的求生欲望就很浓烈。 这事情里面,有蹊跷。 她的生意,是我接手的,我必须弄个明白。 我忍不住给肖柔的丈夫打了电话,他丈夫叫李文瞬,是一个英俊帅气的青年,对肖柔很好。 “您好,我是肖柔的老同学,李先生,肖柔,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敢给他们说,是我给肖柔出的注意。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断断续续的激动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发生在我身上....让我来承受啊,肖柔她明明那么善良温柔,对谁都微笑,保持善意,为什么是她....而不是我!如果真欠下什么要还债,让我来还,她一个弱女子.....” 他抽泣得不成样子。 我只能说:“李先生,请冷静一点。” 我能想象他一个大男人缩在墙角的哀嚎与无助,一把鼻涕一把泪。 他慢慢念叨,“当时......就在医院检查,肖柔她说上个厕所,人就不见了,我和我妈就急了,到处找,从医院找到了楼下,到了外面,就听到有人说,有人跳楼了。” “是肖柔?”我问。 “对.....当时市第二人民医院,八层楼高的楼顶,我没能看得太清楚,是我妈眼尖,看到的,我妈叫了我,急得不停的拍我、拉我,说跳楼的是肖柔,我也慌了,在下面大叫肖柔的名字,让她不要跳下去,当时,我就看到了肖柔在对我笑,我妈和我说,她的嘴型,好像在说:原来,我怀的不是猫咪...而是...而是...” 不是猫? 我急了,前所未有的急。 “肚子里怎么会不是猫?那是什么!”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肚子里怀的一定是猫,那黑猫,应该是让肖柔替她三个小猫崽生下来赎罪才对.... 那么,我从一开始就猜错了? 我为我的失误感到自责,我的心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痛,像是有人紧紧捏着我的心脏。 “我也没看清楚说什么...反正,她就在楼顶笑,迎着风还在微笑,你懂吗,之前我觉得肖柔的笑很美,她总是在笑,但有些不真切,现在我觉得她真在笑了,解脱地笑着,她一边笑,一边直接跳了下来...我和我妈在吓得腿都软了,相互搀扶着,旁边围观的人都啊啊啊的大叫,疯狂散开,我耳朵嗡嗡嗡的,就看着地面就是一滩红...” “她肚子里的胎儿呢?到底是什么?” “啊.....” “李先生?” “那个鬼胎......嘶......那三个鬼胎....竟然....爬了出来,它们竟然是....它们原来是.....” 第二十三章 微笑 对面的声音大口抽着气,吓坏了。 我觉得问这些对他十分残忍,但为了真相,肖柔肚子里怀的到底是什么,我必须残忍下去。 其实,我满脑子惊恐。 肖柔明明临产在即,忽然为了不生下那三个鬼胎,而直接自杀?是因为那鬼胎太恐怖了? 不是猫... 那肚子里是什么? 我觉得那怀的鬼胎,就是她自杀的关键。 想到这,不得不转移他的恐惧,诱导他继续问下去,“听说,当时第二人民医院,很多现场的群众都看到了,听到了,那三个鬼胎发出怪笑,从她肚子里慢慢爬了出来。” “.......” “李先生?李先生?” “是,是啊,我也看到了....肖柔跳下来的时候肚子着地,中间跳下来的时候,还撞到了电线,但太高了,缓冲没能救命,反而脖子被电线拉断了,落地的时候整个肚子像是西瓜一样裂开了......医院附近停的车,马路,路人的脸上,全都溅满了红。” 我脑袋轰隆隆的,一片空白,这个死法,听着都渗人。 “我那时候,就听到有婴儿呱呱坠地的哭声...我心里想,千万不能去看,那是肖柔啊,是我的老婆肖柔!!......但是我忍不住,不受控制的就看了过去,三个孩子.....足月的三个孩子,就从肖柔肚子里爬了出来,在地面拖着血一边爬,一边叫救命,说他们不想死,他们错了,不该虐猫......” 我彻底懵了。 叫救命,说他们不想死... 猛然间,我想起了之前听到肖柔肚子里的叫声。 此时此刻我忽然明白,她怀的不是猫咪,而是那早在几个月前,就离奇的死掉三个虐猫大学生,怪不得之前,那三个大学生在肚子里推着手掌,一直在哀嚎...求饶,叫救命。 原来......原来,当时在纹身室纹身的时候,他们就疯狂的想告诉我们真相——他们被塞进了肖柔的肚子里,求我们救他们.... 我想起当时的画面,有些毛骨悚然。 回忆起那失之交臂的真相,那几只在肚皮上挣扎的小手,竟然是挣扎的三个大学生....有种反胃想吐的剧烈恶心感。 原来...他们一直在肚子里。 于是,我有肖柔自杀的一种猜测:或许是准备临盆了,肖柔才发现了可怕的真正真相,接受不了,结果跳楼自杀了... 是报应吗? 对于这点,我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是报应,那么这份报应来得太过残忍了一些,对于肖柔而言,这恐怖的真相,肚子怀着和自己一起虐猫的三个大学生....无异于一场堪比让猫咪自相残杀的精神虐待,心理压力太大了。 “该死,该死!” 我紧紧地捏着手机,气急地想往墙上砸。 心头五味交杂,我收了肖柔的钱,却还是没能救到肖柔,这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锅啊! 但那凶灵作祟,我会为肖柔报仇吗? 人家报仇,血债血偿是天经地义,肖柔虐杀了黑猫和她腹中的三个孩子,报仇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我不知道我该这么办,更别说我一个给人纹身的刺青师,干不过那鬼东西。 我们两个能扛起一片天的大男人说到这里,都在电话两头沉默了好久,心情都低沉得可怕。 我点起一根烟,依着墙角慢慢吐着气,延续话题:“后来呢?” 他在喘,上气不接下气,剧烈的喘着,“呼...落地的时候肚子炸开了,那三个鬼胎,带着三根粘稠的红色脐带,在阳光照射下.....慢慢变得透、透明,一边爬,一边惨叫,凄厉的大叫猫灵饶命...渐渐,消失不见了。” “有人去触碰过那三个婴儿吗?” “没,没有,当时医院门口的所有人看到那三个鬼婴儿都吓到了,在跑,在叫,连医院大门的保安都疯了,尿了,两腿张开瘫在地上全特么是尿,我也是...我不敢过去,我浑身像是冻僵了,我妈当场就晕了,旁边好几个人,也吓得走都走不动,软在地面,直到后来救护车来了,护士...警察也来了...骚乱,尖叫才平息一些。” 到这里,我与肖柔丈夫的通话,到此结束了,我挂断电话,不愿意再打扰这位沉浸在剧烈悲痛中的男人。 这件医院鬼婴事件,在网上引起了相当程度的风波。 有人说,只是单纯的跳楼事件,这样的事情,医院这种是非之地常常发生不少,只是喜欢夸张化,或者出现了幻觉而已。 有人说,可能是那孕妇做了亏心事,跳楼,生出了个怪物,更多的是很多人都不信,甚至有人说是炒作。 可只有我知道,那都是真的。 我神情恍惚的翻着网上留言,看到了一条匿名评论:“人亏天不亏,世道轮转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后来,我在网上流传中看到了一张医院照片,一群惊慌乱窜的人群中,有个女人在笑。 那是个长着猫脸的黑衣斗篷女人。 她在医院楼角落的阴影处,看着血腥画面淡淡微笑,那是和肖柔一样的微笑,不管欢喜、悲伤都是同一种表情,那微笑,渗人,头皮发麻。 在往后的几天里,我太压抑了,肩膀上沉甸甸的都是负累。 走在大街上,看到年轻女孩子轻柔的温婉微笑,总会觉得那一份笑是在冷笑,它带着讥讽与虚情假意......我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笑,什么是假笑。为此,我特异的跑去见了一位专业的女性心理医生。 她和我说,我这是微笑恐惧症。 患这种病的人,都害怕人与人之间虚假的社交,毕竟,很多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但很多面具,都不是怀着恶意的,人是群居动物,为了合群融入集体,才让自己戴上面具。 她举了个简单的例子。 一些人外表很严肃,一本正经,实际上相处久了就发现是个超级逗比,这种人很常见不是吗?这也是面具,所以,请不需要担心。 她在资料室里给我做起了心理治疗,也和我讲起了肖柔的事情。 她说,肖柔虐猫,这种在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是一种十分畸形的病态人格。 或许连肖柔自己都不知道,其实,她的内心深处早把自己和那些老鼠、猫咪,当成同类,从小到大一样被关在笼子里虐待,像是玩偶控制,笼中鸟没有自由。 我问:“她把那些被虐的猫咪、老鼠当成同类?怎么可能?” 她说:“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和猫咪、老鼠、狗一样,不管自己开心,还是自己被虐待,都只能发出同一种声音....正如,她的微笑。” ...... 这就是乖乖女肖柔的故事。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也不予评价。 只是后来,每次走在街上,看到有女孩子类似肖柔的温柔微笑,我都没有来由的.......会起一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喵~~” 一阵猫咪软糯的声音传来。 我正在纹身店研究纹身机,听到猫叫,我吓了一跳。 我瞪了一眼正在用我电脑,在看猫咪短视频的苗倩倩,“你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我特异的看了看电脑视频里,一只肉团一般的大白猫蹭着主人的腿打转,不是在虐猫,才安心下来。 虐猫和爱猫都只能发出一种声音,喵~~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骄傲的哼着气说:“你才故意的呢,你全家都是故意的,还没有缓过神来啊?真鸡儿弱,我只是喜欢看,猫咪多可爱啊,萌萌的,软软的手感。” 她一边用鼠标切换着猫咪视频,一边美滋滋的,看着可爱猫咪的视频,大眼睛眯着月牙湾。 我才懒得和她这种能把人皮裱在墙上的家伙讲道理。 这几天,张启明那傻逼三天两头就来我这个破落的纹身店,来找他的苗姐。 苗倩倩最近在筹谋,商量着搞大事情,敲定主意打个“宣扬科学、抨击封建迷信”的政治主义大旗,搞个辟谣的短视频,挨个玩笔仙、血腥玛丽的游戏,证明没事,世界上根本没鬼! 我也是哭笑不得。 你这特么的,纹一个辟邪的天师钟馗,然后搞这些,不是有病吗? 简直就是自己拆自己墙角,我估计是她自己想玩,活蹦乱跳,想闹腾吧? 我知道,苗倩倩这种人就是三心两意,估计没玩到一半,就兴致缺缺了,她从来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 二愣子张启明也是厉害。 信这妮子的胡说八道,还给她当了小弟,当然,这小弟是开工资的,一个月两千,不然人家再傻也不干。 其实,前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怪梦: 我站在第二人民医院的楼顶俯瞰风景,吹着冷风,有种强烈的跳楼欲望。于是,我就像是一只挣脱囚笼的自由鸟儿,轻轻一跃就能展翅飞翔.....一根电线搅住了我的脖子,脖颈分离,深深落入地面—— “第二个噩梦。” 我惊醒的瞬间,冷汗淋漓。 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看看是凌晨三点,莫名想起了之前QQ信息上的那一句话: “它回来找我们了....” “张顺死了,赵小柳死了,现在轮到肖柔了...那接下去,是不是要轮到我了?” 当然,也可能是我爷爷说的那样,我们给人纹鬼刺图,沾惹上了一些因果,我不知道这个因果是什么....但是...它来了吗? 我有些不安。 为此,我还专门提了一瓶五粮液和一条玉溪,去拜访了一下之前摆摊算命的赵半仙。 第二十四章 吊颈之约 赵半仙看着我的到来也是一呆。 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看出我心里难受,然后在算命摊子上拨开了算命签子和卦象,和我在大榕树下对饮,抽着烟。 “肖柔的事情,我听说过了.....” “咱做阴行的,难免和人命搭上关系,这些年,我碰到太多了,找我算命的,隔天就完蛋的....不是少数,一般我解决不了的,都会给几张凝视的纸符,这点,你也不用自责.....但不管咋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肖柔落在我这里,反而更惨。”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舒坦了一些。 觉得这种鬼刺图的生意,请鬼上身,以后还是少做一些,能不做就不做吧。 聊下去,发现这赵半仙虽然是江湖老油子,是没多大本事,在小区的大榕树下摆地摊算命,但人不差,和小区附近的街坊邻里关系不错,也有自己的良知,人到中年,感慨也多。 他说:“小哥儿,你不同我们这种野路子,有家传的好手艺,我这辈子就在这里窝着了,但你不同,迟早能在阴行里头混出名声。” “借先生吉言!” 我抱拳,笑着回了一句,觉得他混久了,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他却没有多说,吐着烟说水很深,以后生意做多了,或者做大了,就迟早要和同行接触,这是必须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平静的说:“远的不说,先说现在,我发现小哥你的面相有些不对,面有死兆!小哥,是不是最近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 “最近惹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我惊了一下。 我觉得赵半仙不至于骗我,许是真看出了什么,并且我自己这边也有那么一些征兆。 “具体我看不出来,但我觉得,似乎之前肖柔身上的脏东西,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估计是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之前搞死了肖柔。现在可能是轮到......你。” 他没有多说,只是说了一句: 就冲我提的烟和酒,如果有事,可以来找他帮忙,当然,他的本事小,也不一定能帮得上。 “难不成,是那个猫灵?” 我想着那拍照画面的诡异猫脸女人,有些不淡然。 其实做我们这一行赚这些钱,是真不容易,邪门的,惊悚的、毛骨悚然的怪事太多了,什么时候挂了都不知道...当然,我现在可能就已经摊上怪事了。 那梦.... 绝对是在预警什么。 我和赵半仙在榕树下道别,他放下算命摊子,跑去看旁边树下的大爷们下棋了,我收起手机,骑上我心爱的小电驴,准备回纹身店,可是没开到一半,我忽然收到一份邮件。 我单手开车,掏出手机一看,来件人竟然是肖柔! 肖柔已经死了,那么是谁用她的账号发短信给我?猛然之间,我想起了之前肖柔发的那条QQ信息。 于是,我把小电驴停在路边的奶茶店上,店里几对情侣在谈情说爱,我直接来到角落点了一杯奶茶坐下。 看起了手机的邮件,是定时发送。 时间竟然是那天我们给肖柔驱赶凶灵的夜晚,估计是我们陪着她睡下后,她又爬起身写下的。 上面写道: “睡不着,就写下了这封邮件,设置了定时发送,如果我还活着,我就会撤回,但如果你看到这封邮件,就代表我已经死了,是她......一定是她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当年发生的那件诡异事情,你也是当事人之一,你有义务知道,还记得陈蕾吗?是她,一定是她回来了。” 陈蕾? 我想了想,浮现出一个微胖的丑女孩。 一脸痘痘,懦弱内向,老实人,有些跛脚,是小时候被车撞过,自卑,特别好欺负的那种,你打她骂她也不吭声,就缩着,惹急了,她就跑去找老师。 以前,镇上高中的时候是结小团体的。 不同现在市里的孩子,我们一个村一个村的拉帮结派,那时候不和谐,村里为了争田地,都拿起锄头能干架的那种,在一个镇中学里读书,父辈的恩怨难免到下一代身上。 一个村的孩子就凑一起,免得被隔壁村欺负,那时候,我们村张顺、赵小柳、肖柔、我、陈蕾五个就在一起闹,一起长大的发小。 记得事情发生那年的冬天,很冷。 我们五个到张老师家补课,紧接着有人说,陈蕾掉河里了。 快结冰了,我们都穿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没人敢下河救人,一碰水就怕抽筋了,我当时不知道拿来的勇气,一脱衣服跳进河里,把人捞了下来,为那,我躺在床上高烧了半个月,但后来听说,捞上来的陈蕾没救活,死了。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早消失在我的记忆里,可现在那么多年过去,都已经死掉了那么多年,淹死的陈蕾亡魂怎么回来找我们? 我看下去。 “其实,你那会冻在被窝里发烧,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陈蕾不是掉进河里的,是自己被欺负惨了,自己跳河自杀的,她被你捞上来后,又在学校的歪脖树上,自己吊死了。” “她吊死的时候,在学校操场门口的老槐树下留了张纸条,上面扭曲的写道:你们四个都逃不掉的,你们都会和我一样吊死,这是我们四个的约定。” 吊颈之约。 我们四个也会吊死? 我手一抖,打翻了桌上的奶茶。 我这模样,惹得旁边几对情侣一看怪相的看着我,我抱歉的笑了笑,女服务员过来把东西收拾好,她问我要不要再来一杯,我摇了摇头拒绝,继续看下去。 其实,我心里有些怪,不解,甚至当成个笑话,我不认为这是一个诅咒,死掉的那几人,也没有上吊而死,但接下去,肖柔接下去的话却让我有些不安。 她的分析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有些巧的。 之前说过,张顺的死法,是车祸死的。 撞运货的大卡车上,死得很惨,身体错位,腰上的安全带直接移到脖子上,拉得脖子都歪了,右脚被撞得粉碎,安全带扯断脖子,这也算是另类的吊死了... 陈蕾跛脚的小时候被车撞,也是撞的右脚,以前的时候,张顺就喜欢拿跛脚的陈蕾开玩笑,嘲讽,结果车上“吊”死了,还撞碎右脚,报应。 赵小柳的事情我知道。 被盛哥捆在床上,四肢,脖子上也捆着一条绳索,算是在床上吊死的,赵小柳那会儿喜欢欺负陈蕾,掐她手臂,青一块紫一块的,现在换她享受切肤之痛了。 肖柔...她自己没说。 但我想,她那会儿虽然是乖乖女,但在偷偷踩老鼠,那也应该对陈蕾做了过分的事情,于是,轮到她跳楼的时候被电线杆搅了脖子,这也算是吊死的。 事情真有那么巧合的? 欺负她的几个都被吊死了,车上,床上,电线杆上...而且一个比一个死得惨和恶心,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网络上,报纸上,都已经让人看着恶心,反胃,盛哥吃人,坠楼鬼婴...... 下一个是我? 心里衡量了一下,我不信我会死。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对陈蕾做过什么事,掉河里了我还救她,就算她化为了恐怖凶灵,她也不能来找我。 可肖柔特异给我提了个醒,留了个邮件,我还是要注意一下,是不是陈蕾的冤魂要来找我了,我得去查。 也仅此而已,这不是我心大,而是我单纯觉得......这人鬼有别,冤有头债有主,我心里坦荡荡,从不背着良心,心里对得起陈蕾,就不用去害怕,如果真不分青红皂白的来找我......我也不是吃素的。 我想了想,站起身,离开奶茶店打电话给李山。 他混社会的,哥们多,让他帮查一查当年学校里,高中那会儿发生的事情,特别是陈蕾的事情。 他那边豪迈的答应下来,大声吆喝说:“包在我身上,赴汤蹈火,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敢动我游哥的,还没出生呢!” 我说:“可以的,够义气!山子,那我们先说好,如果那东西要是真的凶,来找我的话,我拿你先顶上。” “别,别啊,哥!” 李山一下子怂得不行了,“我命薄,纹个盘腿龙就顶天了,撞上那种鬼东西,可扛不住,我家老婆怎么办啊?东西我给你办好咯,你可不能拿我的小命顶缸!” 我就笑了笑,骂道:还知道你不是光棍啊?人家跟着你个穷逼,别整天带她一起仙人跳了,好好过日子。 挂上电话,骑着我的小电驴慢慢悠悠的回到纹身店里,苗倩倩正在和一个优雅的青年客人在聊天。 苗倩倩看见我把电瓶车停在纹身店门口,立马小跑的走了出来,指着身后那人,哇哇大叫说:“西娘皮的,这几天来的客人,都特么的很邪门呀,一个比一个怪。” 我说,你这妮子能不讲脏话吗,温柔一点像个女孩子一样多好。 “这不是一时激动吗?”她反应过来,可爱的吐着舌头,偷偷指着坐在椅子上的客人,小声的说,“就那人妖,他说是你以前纹身的客人,现在又重新回来找你了。” 第二十五章 螨 “以前纹身的客人,回来找我?” 其实看到有客人来纹身,是有些不想接的,因为肖柔那事情给我心里有些压抑,再加上她说吊死的那事是有些古怪。 但事情要调查,生意还是要做,售后服务必须得有。 其实,做纹身师都知道,一般纹身的客人可能还会回来,隔几个月,甚至还有隔年的,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纹身图出问题了...不满意了,特地想改图的。 “人妖客人...你干嘛说人家是人妖?” 我瞪了苗倩倩一眼。 苗倩倩说:可不是人妖吗?一上来就对她的脸指手画脚,说她是糙妹子,不注重保养,毛孔太大,鼻子上有黑头,还说她干性皮肤,给介绍各自护肤品,该怎么护理。 她摸着手臂,说自己已经一身密密麻麻鸡皮疙瘩,一个男人...比她还娇贵、皮肤还嫩。 我心里有些好奇,苗倩倩也直接拉着我来到那位客人面前,指着我说: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店主,我们这块地都知道,纹阴师一脉的单传,高人,什么神婆,给人辟邪的道士、法师,阴阳师,连城北老区的赵半仙,都要礼让三分,你有事啊,找他准没错!” 苗倩倩这一张嘴忽悠,我就听着想笑。 人家是普通纹身的老客人,还给推展新业务....我一看那青年的脸,就瞬间被帅呆了。 就和戏台上走下来的花旦一样。 那是一张没有一丝疤痕的白玉鹅蛋脸,气质冷清又优雅,特别有范儿,用现在腐女的话来说,就是可攻可受,不辨雌雄,那小脸皮嫩的,一穿上女装,比绝大部分女生都漂亮。 一瞬间,我也觉得这人美得过分了,不对,是底子本身就不错,化妆画得有些过分了。 那帅气无比的帅哥身上每一处打扮都很精细,手上还带着个瑞士手表,优雅无比的说:“我是老客人了,半年前我和我的女朋友来纹过身。” 老客人? 我摸着脑袋想了一下,我这里的客人本来就少,那么气质出众的大帅哥,不会没印象。 结果人家拿出了一张照片。 两人拉着手,手臂上还有一只倒勾状青黑色鲤鱼......我就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说过,脑门热乎的热恋情侣,街头逛街,看到纹身店就想进来纹个纪念,眼前这对情侣就是这样。 当时,两人拉着手亲密的进店,要纹鲤鱼,掏出两个互补的那种勾玉鲤鱼玉坠,让我纹。 还是有钱任性的那种,进了纹身店,拉着小手甜甜蜜蜜对我说,“我们的爱情,得纹最贵的,挑最好的纹!” 我说纹最贵的得五千,两个人上万。 两人也不管我是不是骗子,有钱任性,说自己的爱情无价,大手一挥:钱不是问题,纹! 当时,我就一人纹了一条助事业的“锦鲤”给他们,我见他们特别恩爱,爱情已经有了,就纹个助事业有成的,事业爱情两丰收。 两人听着也开心,说老板上道,他们的确刚刚还是做生意,就还发了个大红包给我。 纹身圈里,锦鲤,鲤鱼是常见纹身之一,富贵发财,年年有鱼。 “鱼”的发音与“余”是同音,代表这会有结余。“鲤”的发音与“利”相同,所以鲤鱼也用来象征生意中收益和盈利,如鱼得水,鲤鱼跃龙门,象征太多了。 当时印象挺深刻的,毕竟这样纹身的冤大头真的不多了,还是纹了一对锦鲤的。 我再细细打量这位小哥。 真是男大十八变,现在会打扮了,帅得一下子认不出来了,但现在剩下他一个人过来,应该是和以前的女朋友分了,因为他那以前的女朋友挺丑的,想回来把那纹身洗掉.... 于是我想了想,劝告说:“原来是老客人,其他纹身纹着玩的也就算了,你这五千块一条的鲤鱼纹身,真要洗啊?留着助事业多好,这人没有了爱情,还有事业嘛。” 结果,人家却说不是洗纹身。 他说他叫宁缺,是最近碰上了一下怪事儿,是看到电线杆上的小广告,并且看到地址是这里的纹身店,忽然想起来以前在这里纹过身,才来瞧瞧的。 “那老客人,什么怪事儿?”我给他倒了一杯茶,看了一下他的手,很纤细,保养得和女人一样。 “你们知道螨虫吗?”他忽然问。 “螨虫?” 我错愕了一下。 宁缺摇头,拍着椅子让我们两个坐下,开启了科学大讲坛。 “你们两个,真是一个不懂生活的糙汉子,糙妹子,我就讲讲吧,其实,70%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螨虫,头发丝儿那么大小的虫子,爬在人的毛孔上,皮肤上,衣服里,肉眼比较很难看到的虫子,面螨、尘螨,分很多,不爱干净的人,不常洗被单,三个月不洗不晒,被子能有上万只螨虫。” 上万的虫? 这说得我一愣一愣的。 苗倩倩在旁边偷偷拉着我,说刚刚这家伙也是这种口吻,明明是上门的客人,却反客为主,怕不是来店里搞推销化妆品的吧? 宁缺在玻璃桌上放下茶杯,看着我们两人,张嘴就十分熟练的又说: “你们不知道,螨虫这东西危害性比较大,我做美容行业的知道比较清楚,脸上很多痘痘,可能就是螨虫痘,螨虫咬过敏,脸上的毛孔过大,可能是螨虫孔,在你毛孔里面钻,甚至很多哮喘都是螨虫引起的......” 虫在毛孔里钻? 我本能的摸了摸脸颊,感觉怪渗人的。 “再比如说,你们很多时候,晚上睡在很久不洗的被窝里,也会感觉被子,会特别的痒.....有成千上万的螨虫在皮肤上爬。” 这宁缺简直说得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身上皮肤爬满那种密密麻麻的小虫子? 那得多恶心啊? 但还没完,他掏出手机展示出一张照片,是螨虫的照片,圆鼓鼓的,全是触角,爬在毛发之间,比蟑螂还恶心多了。 “我的妈呀,我全身都是这东西?” 苗倩倩伸长脑袋一看照片,顿时吓了一跳,看她那模样,估计是要回去洗被子,大清洗一番了。 我说这个家伙为什么化妆得那么完美,这口才这么溜...原来已经是美容院的大老板,职业病。 给人做美容的,脸就是自己的招牌。 就和那些做头发的美发师一样,和一般纹身店里,纹身师傅自己身上都带着纹身一样。 细问之下,这位宁缺还是隔壁步行街,那家比较出名的一家美容会所的老板,叫“宁美颜美容会所”,是挺大的美容会所,三层楼,有好多美容技师,按脚足疗、按摩桑拿,一条龙服务都有,很多富婆都去,在市里名气挺大,知名会所。 “原来我们还是邻居啊。”我说。 “两位,如果有空,可以来我们店里头看看,我们可以给你们美容,教导提高生活质量,保养皮肤,还有足疗,按摩......特别是你这位妹子,女生要自爱,保养好,只有身体是自己的,这两张VIP贵宾卡,里面各有三千块钱,请收下。”他淡定自若,递给我们两张卡。 “谢谢小哥。” 苗倩倩脆生生的道,也顾不得偷偷说人家人妖了,瞬间把两张卡抓进自己牛仔裤兜揣。 既然是隔壁街美容店的大老板,还给了两张VIP卡做定金,那么就推辞不得了。我想,他现在这职业病差不多推销完了吧?就说:“那我们回到正题了吧,宁老板,最近是碰上了什么怪事?” 谁知道他一下子就不乐意了,生气的说他一直在正题上,还说我没有好好听他的话。 我顿时不解的礼貌问道,“您刚刚的推销.....是在正题上?” “不是说了吗?螨虫,螨虫!”他那种镇定自若的气质瞬间消失,眼神是病态的焦虑,四处张望,像是逃避什么。 我连忙让他别激动,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这前后的差别变化得有些大,可能是真被什么东西给吓坏了,我能感到他现在的混乱思维和语言逻辑,慢慢等他喝完水,才问:“宁老板,你能完整的说一下过程吗?” 他缓了一会神,才幽幽叹了一口气,说自己过激了,给我们说起了自己身上最近发生的怪事。 “我撞鬼了,螨虫。” “螨虫?是鬼?” 瞬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这应该是职业问题,出了心理职业病。 整天给客人去化妆,做美容推销,有自己一套的说辞,说多了,自己心里头就不安定了,我现在隐约已经知道,螨虫这东西,应该是很多美容店都有的说头。 那些女生特别吃这套,爬在身上的虫,恶心,甚至一些人,听了这套说辞,会对着镜子去看自己脸上的毛孔,自己的棉被,看看有没有比蚂蚁还小几倍的虫子在上面爬。 “我没有必要开玩笑。” 他花了好一会儿,定了定神。 “大约一周前,就是我女朋友去世后的第三天,我半夜莫名其妙就醒了,觉得屋里除了我还有别的,最开始我以为是我想念小馨了,没睁开眼睛看,后来....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撕扯的声音。” 我问:“什么样的声音?” 宁缺的瞳孔剧烈收缩,用极为惊恐的形容说: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感觉有东西在身上爬,特别痒,在咬我,你感受过那种被一大片蚂蚁爬在皮肤上的感觉吗,对....就是那种感觉,我被覆盖了.....全身的那种。” 第二十六章 恐怖的脸 我认真按照他的话想象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虫海在身上爬,那画面是有些阴森渗人。 他又说:“当时,我吓得甩掉全身的虫子,爬起身开灯,结果发现那些东西又不见了,刚开始我以为是幻觉,我继续睡下没有多久,朦胧得要睡着的时候,那虫又继续出现了,窸窸窣窣...窸窸窣窣...这一次,我彻底吓醒了。” 我觉得那还可能是幻觉,却没有提出异议,只是继续顺着他的话委婉的问:宁老板,您确定看清了吗? 他开始惶恐不安,连语气都开始混乱,“是螨虫,就是螨虫!你知道......螨虫小得让人几乎肉眼看不清,它们堆在一起,要达到能让人做到看清的程度,最少得有上千万只爬在身上,当时...太恐怖了,我受不了了。” 他捂着脑袋,痛苦的蹲下。 我觉得他马上就要崩溃了,赶紧起身接了杯水给他,他一饮而尽,我又接了一杯递给他,他木讷的拿在手里,眼神是呆滞的。 我问他,“每天都是这样吗?” “对,每天,每一天都这样,晚上我一睡觉,睡到半夜都会被螨虫布满身体,我尝试过清洗被子,床,甚至泡硫磺浴除螨,都没有用,甚至现在,我的房间都是白色灭菌密闭房间,用制药车间的话来说,是千万级的无菌房间,连床都没有,我就光着身体睡在地上,但是还是出现了.....” 说到这里,他头又低下来,整个人快崩溃了。 他至今为止的描述,我觉得这是心理病,因为很多事情,的确可能是邪祟作祟,惹上了脏东西......但也可能是心理作祟。 于是,我不动声色的继续问他,“你尝试过到其他地方睡觉吗?” 他满是惊恐的颤抖说,“试过...宾馆、酒店,我都试过,被已经那鬼东西给缠上了,如影随形。” 我委婉的说了一下,你得去尝试看心理医生。 宁缺却忽然平静的看着我,冷笑说:“你以为我是精神出错?你以为是想不到嘛,我和你说......这不是假的,甚至连心理医生都没有去看,我就知道是鬼东西,因为我有证据。” 有证据? 这东西要怎么证明,难不成要我陪他去睡一觉,检定一下真伪?结果他说,他现在就可以证明。 “你还记得我给你科普的螨虫知识吗,刚刚说的螨虫孔?毛细囊孔变粗的那种。”他忽然指了指自己完美无瑕的脸,说,“你这里有水吗,我要卸妆。” 卸妆? 我忽然看着他那张完美无瑕的白玉脸,有些不安。 “卸妆?用清水不干净,看不清效果的,我这里有卖卸妆水,你等着!”苗倩倩连忙跑到隔壁的十元店里,没有一会儿就小跑回来,拎着一小瓶半透明液体,气喘吁吁的说:“十块!” “你个抠门的守财奴。”我哭笑不得的从钱包里掏出十块钱甩给她,又把卸妆水递给宁缺。 宁缺开始卸妆了。 当着我们的面,在纹身室里的洗手盆上,用卸妆水一重一重的洗掉脸颊上的化妆品。 一个窟窿。 两个窟窿。 他的脸像是喷水的花洒一样,密密麻麻的孔洞慢慢涌出一滴滴洗下的乳液,紧接着,一张恶心无比的虫眼脸渐渐出现在眼前。 妈的...像是莲蓬一样,脸上的一个个洞都在渗水。 瞬间恶心得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毛孔粗大的人,我不是没见过,但那是小范围的,一般毛孔粗大在鼻头两翼,但他整张脸,像马蜂窝似的,每一个毛孔都能钻蚂蚁的程度,成千上万,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绝对当场就反胃呕吐过去。 他这个螨虫脸,比肖柔的肚子、满身的抓痕更加恐怖,简直头皮都要炸开了! “你看,这就是证据,真不是我幻觉!” 他伸长脖子,探着恶心无比的丑脸伸来,贴着我只有十几厘米,想让我细看。 我吓得倒退好几步。 螨虫会导致毛孔变大,但是他这个...明显太夸张了。 我开始让他去厕所补妆,苗倩倩已经跑了,跑回自己隔壁的十元店里,再也不来我这里凑热闹了,不知道是不是去吐了,叫都叫不回来。谁叫她给准备卸妆水,洗得那么干净...... 我没地方跑,也不能跑。 在他进厕所补妆的间隙里,我在纹身室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人都说卸妆的素颜可怕,但他这种程度,已经是个怪物了。 补完妆,又是一个帅气的温润青年,我清楚的知道,那是乳液填进毛孔的无数窟窿里,让他的脸恢复无暇。 这次,我再没有敢和他有一切肢体接触,不动声色的离得远一些,问:“宁老板,你有去医院看过吗?” “没,没查出问题,医生也吓了一跳,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样,吓死了,当时,他建议我做激光美容,减小毛孔...我瞬间就呵呵了,知道是个骗消费的庸医,这套我自己也在做。” 他苦笑了一会儿,脾气倒也挺好的,估计是知道自己的脸吓人,对我的表情并不意外,还自觉的离我远了一下。 “其实,我美容会所是靠我这张脸吃饭的,我既是店主,也是美容会所里的招牌美容师,叫sven,很多美女客户,都冲我来的,我帅气,手艺也好,但我现在,化妆化得浓才掩饰得好,但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是被人发现我的脸,我的生意就不用开了。” 我知道,脸就是他的招牌,怪不得那么急。 况且他这种有洁癖的美容师,每天晚上都被那恐怖的小虫子爬满,估计比死还难受。 “老板,我这个是惹上脏东西了吧...就那个螨虫,鬼虫,能解决吗?”他焦急的问我,“我有钱,如果能解决,钱不是问题,我出十万!十五万!都不是问题。” 钱的事情,另说。 那不干净的脏东西邪乎,但我经验浅薄,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个得容我好好思考一下,他焦急的站起身,弯腰一拜,说:“时间急,能不能我想出一个刺青方案来,我等不了多久了,我的脸,感觉已经要彻底溃烂了。” 我说:“你知道,我这里只是纹身店而已,给人纹身兴运,纹身辟邪...但是你这个确实有些邪门了,寻常的纹身不对症下药,那东西只怕不是寻常的脏东西,不搞清楚现状,纹在身上也镇不住,对了,你女朋友呢?” “我的女朋友...半个月前,死了,心脏病突发死的。”他目光黯淡下来,似乎不愿意多说。 我能看出他眼眸中的伤感和爱意不是假的,对自己的女朋友是真爱,就没有多问,就让他先回去,我给想想办法,琢磨琢磨。 等送走了宁缺后,我就开始想: 这隔壁商业街的美容店老板,好坏不说,但绝对藏有秘密,这事情不简单。 于是,我打电话给之前的赵半仙,老江湖,问他是个什么看法? “蛊!可能是蛊!我这些年见过一些,苗地那些地头,经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术,蛊婆这种职业最神秘,很多东西,连我们干阴行的老人都不明白,很容易找道,我能帮上一些忙,但你看这.....” 赵半仙的话说到一半,我就明白他的意思,说那么多,就要分一杯羹,我说那行,看谁出的力多。 讲真的,如果能办成,我给纹身肯定拿大头,我吃肉,不给他来蹭一碗汤喝,就太过分了。 “那就谢谢游老弟!” 赵半仙哈哈一笑,又说你家那活蹦乱跳的女娃子没来吧,这事别带上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她拆的。 我哭笑不得说,这事情她不掺和。 那妮子现在怕死了,躲在自己家十元店里哆嗦着,刚刚去敲开还不开,我一开始以为她把人皮图挂在墙上,还对猫灵的事情不感冒...很厉害,从来不知道怕,天生是干这行的料... 结果女生怕虫,那是天生的。 接下去,赵半仙信誓旦旦的说那美容店的老板,肯定藏着什么,惹了蛊虫,怕是得罪了什么人,这单生意我们要做,但得自己调查一番,我们约定了一个时间地点,今晚去趟大保健,谈一谈。 接着,我挂电话了。 我开始清理螨虫.....把纹身室小床的被褥,阁楼上自己睡的床单席子,全部都洗了一遍,晾干,然后支起杆子,挂在纹身店门口,忙得热火朝天。 刚刚坐下没有喘一口气,就接到了李山的电话。 我问:“那事情,查到了?” 李山满不在意,“切!鸡毛都没有!你那老学校早就废了,现在就是民宅,改成了出租民房,一百快一间的单间都没人租,物是人非...有个鬼啊!别说离我们这市区,离郊区还远着呢,巧的是我一哥们也住在那里,一穷逼画家,你要的话,我给他电话你。” 这就没了? 我觉得不靠谱,也懒得理会了,可能真是巧合,于是也不多想了,任之由之,开始寻思起那位宁老板的毛病。 第二十七章 古怪化妆品 那位宁老板的毛病,是真大。 被虫缠身,像是下蛊,也像是被人下了咒,离死不远,我都没有一丝把握能搞得定。 其实如果真要纹,也不是不能纹。 因为驱逐虫兽的鸟类刺青,实在是太多了,吃虫的,金翅大鹏、不死鸟,老鹰......但是经过了肖柔的事情,我就提起了一个心眼。 我做这一行的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但我也清楚的明白,如果做好了意义很大,因为一个大型会所的老板,人脉广。人得有目标,向上爬的梦想。 我在纹身店前把被子晒好了,衣服洗了,大扫除完毕了,敲了敲隔壁精品店的门,好久,苗倩倩才小心的开了门缝,怯生生的道:“那疙瘩怪人,走了?” 我说:早走了,连被子都快晾干了,张启明那傻子呢。 “你要那傻子干嘛?”她小心翼翼的问。 我想了想,说:“把VIP卡给我,吃完饭,我要去做大保健,顺便把张启明一起叫去,借那不怕死的二愣子用一用,免得出了什么事情,护个平安。” “去做大宝剑?男人......呵呵。那我祝你也满脸螨虫,张启明我也不叫,免得给你带坏咯!” 苗倩倩气坏了,哼着气狠狠瞪了我一眼,把卡摔在我脸上,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我摸了摸鼻子,这算是吃醋吗? 其实,我去那美容会所看看宁老板的生意,也是怕招惹上什么脏东西,找他纹个钟馗的二傻子辟邪,但没有....那好吧,我打了个电话给李山,盘腿龙,也勉强凑合,龙多少都有些辟邪作用。 但人家婆娘接过电话就是一阵吼:别带坏她家男人,其实我想说,是去正经地方,但还是没说出口。 等了个把小时,赵半仙来了。 第一次进我的店,这个中年人撸着胡子上下打量,嗤嗤称奇的竖起大拇指道:“小哥,真手艺!” 他给我吹捧了好一番,这才说起了正事,他看完桌子上的照片,张嘴就说:这里头,邪门,那宁缺的生意,邪门得厉害! “怎么个邪门法?”我问。 他眼睛一眯,在我的纹身店横扫一圈,得意的笑着说:“小哥,你这纹身的手艺是高,但自己看人的本事可比不上我这种算命先生,一个人的面相,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不然这些年,我的摊子早给拆了。” 我心里就好奇了。 之前,赵半仙就看穿了肖柔是绝子相,现在难不成又看出了什么? 他慢慢撸起胡子,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手指捻起之前那张留下来的情侣双人照片,轻声细语道: “这个宁老板年纪轻轻就做了那么大的生意,发了大财,这里头就不对劲....宁缺,那个宁老板,不是那个富贵命,只怕是用了什么邪术,才做大了生意。” 富贵命? 我觉得他有些讲究。 “我们相术界有句俗语:胖而无收,瘦而无神,我先说他的面相——瘦而无神,官禄宫黯淡...算了,高大上的专业术语你也不懂,就那么和你说,你看,他两颊消瘦凹陷,目光无神,这是典型的败相,此人注定诸事不成,但现在...呵呵。” 他这一呵呵,我就照着那照片一看。 发现还真是,那时候的宁缺长得不错,帅气得一逼,可能是营养太差,就是脸颊太瘦了,两边酒窝的位置都凹陷了一下,眼睛无神,看起来很没有精气神。 “你是说他找高人,用了阴术,给改了命?”我问。 他笑着点头。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还是蛮有道理的。 我认识周围的人中,脸颊上酒窝位置凹陷的这个瘦法,人也干干瘦瘦,眼睛无神的人,的确没有一个是混得好的,认识的人瘦子是有混得好,但人家长得瘦,脸却很圆润,眼睛也亮亮的,讲话也中气十足。 我觉得我摸到了一些皮毛,这看人也是一门大本事,问:“那胖而无收是什么意思?还有我的这个面相......你说好不,能不能发大财?” 结果赵半仙瞪了我一眼,吹起胡须说:“我都告诉你了,我还吃个毛饭啊?还有你的面相我不是说了吗,印堂发黑,疾厄宫白中生赤,一脸死相!” 我觉得和这老油子没得谈,这狗日的精明。 其实他这一说,我就有些明白了,隔壁美容会所的宁老板不是富贵相,但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开了一家那么大的休闲豪华会所,整个市里都有不小名气,结实了各种名流贵人,有大秘密里头,他到底是用什么,拉来那些贵客? 但这秘密,不是我给纹的“锦鲤”助运。 传统刺青的正神图,锦鲤助富贵,却没有那么邪乎霸道,正神,传统刺青助运都讲究细水长流,效果不明显,他这应该是用了邪术,或者家里供着什么...给自己改运了。 我祖传的鬼刺图里,也有一副类似的五鬼运财图,也能助财运,却相当于杀人取财,和强盗无疑,但太缺德,细的不说。 我们一边说,一边来到了宁美颜美容会所,一楼就非常气派,全黑色玻璃的奢华装修,旁边有两位美女服务员上前接待我们,她拿出一张表,上面全是服务。 美容、祛皱,推背,针灸,足浴.....头手背脚,反正只要是身上的部位,它都能整出一个名堂出来。 旁边的赵半仙随意撇了一眼,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牌子,说:“就那个美容吧,这是你们的主打招牌不是吗,美容,一个人七百七?面部按摩美容祛痘?给来一套!” 美容? 那妹子听着,也是目瞪口呆。 估计是想不到我们两个大老爷们那么臭美,一般来这里的男客人,都是按摩,推背,做足疗,还有一些潜在的特色风情擦边球服务。 她砸了砸嘴巴说:“两位客人,我们一楼足疗推背,二楼火罐针灸,三楼美容养肤,一二楼平常都通宵营业到凌晨四点,但三楼一般半夜十点钟关门,毕竟您说,这爱美容的女生,都不会大半夜来美容,早睡保养好,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三楼也差不多关门了。” “没事儿,这不还没关门吗。” 赵半仙摆了摆手,大力的扯了扯自己的黑黄脸皮,说:“你看!我这脸皮和牛皮筋一样韧,给我做一下美容,一辈子没享受过,特地来享受一会儿,我这脸皮厚,皱纹也多,你们这....给我磨个皮?” 妹子差点没笑出来,被逗乐了,说:“磨皮....我们一般都是去角质的,客人您放心,我这马上给准备,您这脸风吹日晒的,的确缺少保养了,给您整得年轻十岁。” 我觉得赵半仙有些臭不要脸了,老脸真厚,也是一个人才,那么调戏人家小姑娘。 于是,我们就到了三楼,叫了两个准备下班的美容技师,让我们躺在白床上,就对着我们的脸开始工作。 三楼美容,真是宁缺的工作岗位,也是他的本行,三楼才是真正老金赚钱的地方,如果真有些隐秘,应该在那里,半个小时,面部按摩加上护肤品揉捏,真心舒服了不少,手艺不错。 “老板,要上我们的玫瑰精油不?”那妹子一边揉着我的脸,忽然说:“这是我们店的招牌精油,镇店之宝,有些儿贵,三百一滴,但物超所值,对皮肤的包养特别的好,味道也吸引异性。” “涂!”我大手一挥。 送的两张卡不用也浪费,平常都是别人趴在床上我服务,现在倒过来换别人服务,挺难得的。 结果这一涂,可不得了。 那油真是好东西,一涂脸上感觉浑身毛孔都焕发了,清冽爽快,还有淡淡的女儿香,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感觉在花田里呼吸清醒空气一样,差点就要爽得呻吟出来。 啊! 赵半仙直接爽得脸都红了,喘着气和怀春少女一样,说:“这香水真香,你们这有钱人,可真会享受。” “得咧老哥,完事了,我们姐妹得下班了,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帅不?”那妹子也笑了。 一照镜子,我发现我都变成奶油小生了,一张脸嫩得不行,旁边赵半仙,他街头摆摊子,在太阳穴风吹雨打四十多岁的老腊肉,也年轻了十几岁,真是厉害。 那两个美容技师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两个人说先下二楼了,一出门口,就偷偷躲在旁边一角落里,等那两个技师出了房间,下了楼,把三楼的门关上,我们两个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算是潜入成功了。 结果,赵半仙当场就呕了。 隔夜饭吐了一地,臭得我直捂鼻子,他拉着我的手面色白得和纸一样,颤声说:“我们走,这地方....不是我们能惹的!” 我看他被吓坏了,就问他干嘛呢,美容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结果他说:“你知道,刚刚那给我们涂在脸上的那种玫瑰精油,是什么吗?” 呕—— 他没等我问,自己又吐得稀里哗啦的。 第二十八章 阴婚 问我油是什么油..... “人油?” 我随口问了一句。 赵半仙没有说话,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是老油子,估计涂脸上那会儿他就察觉到了,亏他还能忍着恶心做出一脸爽快的样子,果然有些本事。 赵半仙说他闻过那味道,他以前的时候和殡仪馆有过业务接触,进过焚尸间,那股味道是一模一样的,有些酸酸的,油脂比普通的油还要细腻,当时的印象很深。 我听说过一些黑心殡仪馆和小酒馆的新闻,去卖尸油炒菜,想不到这家美容会所,还用尸油做化妆品。 赵半仙一哆嗦,说:“这根本不是尸油,是人油!直接从活人身上提取出的新鲜油,那是有区别的。” 他这一说,我联想出了很多恐怖的地方,如果是活人身上取油,就有些可怕了。 其实,很多阴术都有用到人油。 东南亚地区基本都有,之前赵小柳提过一嘴的养小鬼,用蜡烛烧婴儿下巴,还有比较出名的降头术,媒介也是人油,现在比较厉害的还是泰国,因为本身比较乱,民众都信这个,甚至把死掉的婴儿烧油,装在小瓶子里去卖,一些胆大的中国游客还敢买。 赵半仙缓了一口气,一脸严肃的对我说:“这美容会所,用人油做的化妆品,怪不得生意那么好。” 我点头。 用这东西化妆自古就有,是很普遍的术。 最早要追溯到东汉末年的厌胜术,那时候是乱世,那些心理变态的宦官阉人喜欢美容,草菅人命,杀了很多农民,炼油,说这法子能永葆青春,这类似的巫术,就是从那会流传下来的。 赵半仙说:“这三楼绝对有古怪!不是我们呆的,那宁老板....就是个恶魔,这特么的奸商啊,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那种,他这人油的来历也有些可怕....这种人,我们两个都惹不起,我们下楼去,假装不知道,补个大保健缓缓神。” 大保健?这老牲口.... 我憋着气,直接往里走,“怂你妈逼啊,去看看,进都进来了,人家不在,我们总得看看虚实。” “你干嘛?人家的秘密,我们知道得越少越好,人家走人家的阳光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别啊...我们千万别惹,同行不为敌。”赵半仙吓了一跳,一咬牙,连忙跟上。 我们转了一圈。 有些失望,没找到刚刚那种玫瑰精油,也没有找到提炼人油的工具,估计不是在这里提炼。 我们还发现了一间卧室。 应该是宁缺原来在这里住的,估计是碰到那螨虫,就不敢在美容会所住了,也方便了我们许多。 三楼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平淡无奇,我们兜了一圈,感觉只剩下这里,上面挂着一张“高压危险,闲人误入”的字样,像是控电室,一般人不会贸然进入。 门把手上,锁了一个自行车那种U型锁,那种赵半仙看了看锁口,叹气说:“这种锁是比较老,能进。” “怎么进?”我问他。 赵半仙说,自己摆摊的隔壁就是个开锁摊子,学了两手,说着竟然还带有随手工具,七扭八扭的打开,开了门。 进了门,里面不是什么密密麻麻的电路,整洁无比,是一个小香堂,点满蜡烛。 中央供的也不是什么排位,先祖,而是一具干尸,看起来是七八岁的小女孩,已经焦黑了,脸上、手臂上长满一圈黑毛,嘴角一排锐利的尖牙,穿着新娘的小婚纱,静静的坐在供堂上。 下面点着蜡烛,供着水果,十分渗人。 “干尸?他还在店里,养小鬼?这格局,是泰国那边养小鬼的方式,古曼童?”我一惊,看到那么诡异的事情汗毛直立起来。 赵半仙的见识比我这种刚刚入行的人多,他哆哆嗦嗦的摸着衣服里掏出烟,想点,又没敢点上,说:“这不是养小鬼,也不是泰国那边的术,只怕是结阴婚!” “阴婚?”我懵了一下。 阴婚,字面意思,活人和死人结婚。 一些地方的习俗,大多数时候,都是有钱的那一方死了孩子,然后花钱让穷苦人家的孩子,和自己死掉的孩子形婚。 “那宁缺,只怕是我们道上的人,还是苗地那边的苗寨人,阴婚,养蛊,炼人油,这都是那边常有的习俗。” 我听到这里,心惊肉跳! 这美容会所的老板,现在在我眼中就是一个恶魔啊! 结阴亲,这点我可以理解。 甚至如果是养小鬼的邪术我也能理解,毕竟转运旺财,但是他还炼人油做化妆品.....这简直令人发指! “妈的,这地方渗人。” 我在点着蜡烛的小房间里,再仔细看了一会儿供着的小女孩干尸,实在是邪乎,算是长见识了,清除了一下痕迹没敢多待,连忙原路返回,把门锁锁上。 “小老弟,今天的事情,我们没来,知道不?会所的大老板,能捏死我们了,我们就一算命的,还有给人纹身的师傅,你有本事,但有本事的人都死得早。”赵半仙认认真真的叮嘱了我一会。 我只得点了点头,说真的....不怂不行。 那人绝逼有问题,还让我来帮他纹身,估计是不怀好意,亏之前还表现得十分亲和的样子。 我们也算胆子肥,强装镇静的来到三楼走廊,从外面把门扣上,但一出门口,一张阴森森的白玉脸贴在我们面前: “游先生,来我美容会所做美容啊?” 我抬起头,发现面前是一脸狰狞的宁缺,我差一点没有吓得一屁股坐下来—— 被抓包了! 宁缺的忽然出现,让我头皮都炸了。 宁缺嘿嘿嘿的怪笑,眼睛闪着凶光,问我:“老板,你在楼上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吗?” 我憋着,干笑说:“能看到什么?老板给了两张会员卡,我就来做一下美容。” “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说说看。”他点起烟,问我。 “什么也没看见。”我能说我看见他结阴婚,还用人油做化妆品吗,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当然的什么都没看见最好。 “对对,我就来拉拉老脸皮。”赵半仙脸都笑得挤成一堆了,“我们体验完美容,还得去做足浴呢。” 这老油子也装得挺像。 “我猜,你们还是看见了什么,进来说话吧。”宁缺平静的看着我们两个,指了指三楼,示意我们往楼上走。 我看着他那张狰狞的脸,是真不想进去的。 太可怕了,可我们不进去呢?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来硬的,可能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那么多人油,这个宁缺.....只怕是害了不少人,估计是个杀人的变态。 我们跟着宁缺,走回了三楼。 他一进来,就来到了一间美容室,打开灯,指着两个白色床铺示意我坐下,平声静气的对我说:“我坚持不住了,你的刺青给弄好方案了没,想好对策没有?我还能有救吗?” 我头皮炸了,说,“老哥,你这事我得想想,一定想办法给你纹,认认真真的解决你身上的毛病。” “这还不好纹吗,有钱不会赚?给纹个鸟,吃虫的都不行吗?不管有没有用,尝试一下不可以!?”宁缺的声音变得有些狠,狠厉得像是一只流浪的野狗,眼睛闪着红光,凶相毕露。 他这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他的确是阴行里的人,有本事儿的行家,对刺青师,有一定了解。 “算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自己说了句抱歉,失态了。 说完,他也不讲话,站起身,一根一根的吸烟,拿出一瓶精油滴在烟上面,大口大口吐着气,自言自语说:“报应啊,都是报应,我杀的人,太多了,害死的人,也太多了。” 这人油滴烟上吸...... 我眼皮子狂跳了一下。 美容室里,我就那么僵着,赵半仙缩着角落里一声不吭,我们两个就看着宁老板吸烟。 沉默了十几分钟,我是坐不住了,这特么的,我们两个不会是回不去了吧? 这宁缺是想拿我们两个炼油? 我硬着头皮说:“老板,要不,咱明天纹身店见,我再给你的病琢磨琢磨,想想办法?” “这事情,不能缓,今天解决。” 宁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按了按烟头,恶狠狠的说:“我的毛病,我自己知道,那虫什么来由,我一清二楚,根本没有办法治,只是抱着一线希望而已,看能不能救,现在....该不该救我这条烂命,老板你说了算!” 我没有吭声,他凶厉的神色,让我没法想象。 宁缺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像是疯子一样,癫狂的哈哈大笑说:“我这辈子的事情,都没有和人提起过,其实我的脸,迟早都有烂掉那么一天的,从我起名字那时候开始,就有这么一天。” 我楞了下神。 猛然间,脑海中想起了一个词:宁缺,勿烂? 他站起身,打开了小房间,那个小香堂,看着里面的干尸,狂热无比的说:“其实,我这一辈子早就足够了...我这辈子,有了世界上最纯洁的爱情,阳春白雪一般的唯美,我们的爱,举世无双。我有些话,憋了半辈子,想让人知道,这样就算死,我就死得不憋屈了....” 他又平静的看着我们,说:“你们刚刚见过小馨了吧?我和她已经结婚。” 我沉默了一下。 那灵堂里,和她结阴亲的,是个七八岁的女孩干尸,他说纯洁的爱情,他一个成年人和那七八岁的小女孩?真爱? 我莫名其妙的想起盛哥。 我感觉事情有些复杂了,他吸烟的样子无比的纯粹,真是爱情吗?他既然肯开口了,我得听他说下去,我得衡量...... 他的病,是不是还有救。 还有我现在的命,是不是也还有救。 结果他一开口,我就不淡定了,他指着香堂上面的小女孩干尸说:“是她养大了我,即是我的养母,也是我最爱的人。” 第二十九章 油米术 这是你妈? 我觉得他这是在忽悠我,当我傻逼呢,越来越离谱了。但是没敢说......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先不提宁缺原先给我的气质,温文尔雅。 但现在,目光猩红,像个疯子,那股气质,像是脱缰的野狗,凶狠得可怕,给我感觉像是正在抢银行的亡命之徒一样,极其暴躁,对这种人,最好别惹。 “馨娘,我爱你。” 他在香堂上的小女孩干尸缓缓上了三柱香,流露出偶像般的崇敬,和我们说起了他自己的事情。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候是个人贩子横行的时代,小孩特别容易被拐,在门口玩耍的,一眨眼就不见的不是少数,长得清秀的宁缺也是其中之一。 宁缺的家住在湖北,他被一个农村大妈拐到远在贵州深山的小农村里,卖给一对夫妇当了儿子。 贵州里的大山村里穷,那是众所周知的,就连现在也有很多捐助都往那里走,那夫妻对宁缺不好,经常用来撒气,拳打脚踢,一天到晚都能揍很多次。 宁缺的日子,那叫一个生不如死,但也认识了另外一个被拐才七八岁的城里女孩,叫小馨。 因为小馨,一段传奇,就此开始。 她是被拐来给三十多岁的老光棍刘老实做童养媳的。 按理来说,村里拐来留着做老婆的,待遇比宁缺会好很多,毕竟自家婆娘,要给自家传宗接代,只是她的待遇更惨,侏儒症,其实拐来的时候,就看着皮肤皱巴巴的,单纯以为是显老。 觉得姑娘其实也蛮水灵的,也就买下了,后来买回家发现了些异常,带到县城里检查,谁知道是一辈子都长不大,不是七八岁,而是已经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 这下,可惹火了刘老实,他想买个媳妇儿养大,却买了一个废物,还指望这个七八岁的身体给他生个大胖小子吗? 当时,那老光棍花了三万块吃了这个暗亏,把全气撒在小馨身上,关起门打得头破血流,惨叫声整个村子里都听得到,据说当时脱了裤子还真想下手,但小馨也是个狠人,最后反抗的过程中,把刘老实的卵蛋给踢爆了。 那地方,属于苗疆。 当地都信巫术蛊术,大家都知道刘老实家买了个怪胎,浑身皱巴巴的小孩,都已经二十几岁了,那不是长不大的巫婆?村民说会给村里带来灾难,烧死她,侏儒症身体残疾,但智商和常人一样,小馨很聪明,提前察觉了,躲进了大山里。 “当天晚上,小馨又偷偷跑回我这里,说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让我跟她一起跑,我才五岁,怕,胆子小,跑掉被再抓回来,那是死定了,但她一耳光扇我脸上,骂我懦夫!拍着她的胸口和我保证,说除非她死,不然人能动我!她还做出了个不可思议的承诺:送我回家!” 送你回家? 我心里也是一惊,抬头看着这个供奉着的小女孩干尸。 即使是七八岁的身体装着成年人的灵魂,但是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个七岁的女孩,送四岁的小屁孩回家? 宁缺的眼睛闪烁着摇曳的火光,“小馨,她从来都是一个英雄,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 这不是假话,小馨真的开始带着宁缺,回家。 贵州到湖北,那是到上千公里的距离,当然不可能直接走回去,拐卖人口,到外面报警是唯一的出路,但眼前这座深山里的村子......离外面太远了。 天没亮,小馨就拉着宁缺偷偷出村。 在山路上走累了,小馨就背着宁缺走,饿了,她就给抓虫子吃,晚上,就睡在树干上,走了两天,才到了县上,两个人已经是乞丐了,浑身破破烂烂,又街头乞讨了几天,两人被镇上一个好心的卖油婆给收留了。 说起卖油,那时候可不是现在机械榨油的。 八九十年代的时候,流行集邮,有布店,咔擦咔擦蹬着纺织机,街上有卖油郎、卖油女挑着油卖。 刚开始,宁缺认为那卖油的老婆婆是一个好人。 因为他在山里没有吃过任何有油水的东西,但那婆婆领着他们两个进屋,和蔼慈祥的给吃油饼,吃油渣,油拌饭,全都是油腻的食品,吃得满嘴流油。 可当天晚上,小馨又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连夜逃走。 “小馨说,她特地检查了一下屋子,在后院发现了人的骨头,还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头发丝儿小虫,那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一定在害人,当时我根本不信,我受够了逃跑的生活....也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对我好的人,那笑眯眯的老婆婆是好人,我不走,结果.......迟了。”宁缺的声音有些沉。 迟了? 我看着他的面色,似乎感受到了一丝惊悚。 才出狼穴,又入虎窝?有些隐约猜到,那云贵地方山区延绵,蛊婆多,怪事也多。 但接下去宁缺一边说,一边拿起旁边的卸妆水开始卸妆,一眨眼间,又出现了那张恐怖的螨虫脸,脸上一个个莲蓬似的细密毛孔,让我再次看着头皮发麻。 宁缺说:“当时,那买油的老婆婆对小馨特别好,甚至说她可以传承自己的老手艺,却恶狠狠的把我关在柴房里,天天喂油拌饭,逼着我吃油.....晚上,就有奇怪的虫在我脸上钻,钻进本就扩张的毛孔里,吃油。” 是螨虫? 我有些毛骨悚然。 之前我回去后特地查过资料,螨虫,吃人的皮屑,也吃油,毕竟人脸的毛孔是会出油的。 我说,怕不是什么巫术? 他点了点头,嘴角一咧,冷笑连连:“对,那就是一种巫术,你知道,一个人油腻的东西吃多了,脸上就容易出油,毛孔也会增大,特别是我这种天生的油性皮肤。” 他又说:“当时,我被用油养了七八天,我脸上就特别的油,粘粘稠稠的被关在柴房里,连喉咙里,外面皮肤每一处都是油脂,再加上放那些螨虫进我的毛孔里钻进去吃油,把我的毛孔彻底撑大了,浑身的毛孔都向外迅速渗油了,然后......那老婆婆开始给我洗脸。” 我沉默,有些难以严明的惊悚。 一个人大量吃油,甚至每一餐都是油,后果的确是这样。 很多爱吃油炸食品的胖子,油光满面,用脸一擦满手的油,就是这个道理,体内油脂多,毛孔就会出油,特别还用螨虫在毛孔里钻,形成螨虫孔,撑大毛孔,怪不得眼前宁缺的脸,那么可怕。 “那么,洗脸是什么东西?用水吗?” 他纠正道:“不是水,是用米,用米来洗脸。” 我一下子不解了:“用米怎么洗脸?” 他那张螨虫脸平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忽然给我示范了洗脸的动作: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盆生白米。 低头,双手捧起米,用米慢慢摩擦在脸上,常人用米洗脸,顶多也就是沾上一些米粒,或者面色沾上一些白粉.......但他的螨虫脸不同,他再抬头时,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他每一个面部毛孔中都镶进半截米。 密密麻麻的米粒深深刺入他的脸颊每一处毛孔,整张脸像是筛子一样,脸上扎满一颗颗米粒。 呕—— 我瞬间反胃干呕。 你能想象到一个人,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扎满米粒吗?密密麻麻,像是扎着半截白色小针。 毛孔里扎米粒 ——实在能让人毛骨悚然。 “很可怕,对吗?” 宁缺十分缓慢,甚至轻车熟路的把螨虫脸上刺入皮肤毛孔的一粒一粒米,慢慢拔了出来。 赵半仙也是实在吓得不行了,说:“我走南闯北,果然还是苗地的邪术恶心,貌似听说过,这是歹毒的油米术,传说中,苗地的油米术很神秘,那些深山里的蛊婆会种米,吃了那米,就能让人长生不老,但那都是假的,没有人能够长生,但那油米,延年益寿却是不假。” “对,原来是行家。”宁缺诧异的看了赵半仙一眼。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那种邪异的苗术一知半解。 “我懂了,原来是这样....传说中的油米术原来是这样....” 赵半仙的呼吸起伏不定,惊声道:“据说油米术是在活人的身上种米,那米能吸收活人的营养和人油,吃了大补,一开始以为是荒唐的胡说八道,大活人,怎么可能当成农田种米? 又不是在死尸身上种植物......原来是这种方法,那米种在人脸上的毛孔中,慢慢吸收人的油脂和养分,长见识了.....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还有,你把这术告诉我,不怕泄密?” 说到这,赵半仙立刻反应过来,整个人腿软了下来,因为不怕泄密的.....只有死人。 “泄密?” 宁缺一脸怪笑的看着我们,凶光毕露。 “告诉你们方法又如何?你们会做这种伤天害理的邪术?养人做人油米?如果愿意,我敞开怀抱,欢迎你们的加入,我的美容会所,缺少阴行里得力的高人。” 我摇头,谋财害命的事情不干,我乖乖刺青,做我的老本行就好。 他哈哈一笑,说不出的狰狞:“其实,不用担心,我只求活命,只请一道刺青纹身,上身护体......眼前这道油米术的施术过程告诉你们也没事,因为这术有媒介,你们养不了油米术最关键的蛊虫,油虫!” 第三十章 宁缺回乡记 油虫? 我想了想,在我们现代的话来说,应该是指螨虫了。 苗地的蛊婆都是大山里养虫的一把好手,那所谓的油虫,应该是自己专门培育的变异油螨。 宁缺又恢复了恶心的螨虫脸,抓着脸上拔下来的一粒白米,诡笑道: “看......这就是我们那说的油米,我这样可不行.......要说这人油米,可有大讲究,米得要在人脸上种上两到三天,这期间,人的毛孔里还会往外慢慢渗油,浇灌插在毛孔上的米粒,就和种地浇水一样,嘿嘿嘿,这是好宝贝,那老油婆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油光满面,一头黑发,就是每天都吃这人油米。” 我沉默了一下,问,那后来,你们两个孩子落在了蛊婆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小馨,她又救了我.....” 宁缺看着香堂上供奉的干尸,凶厉的目光一下子柔和起来。 “现在,我脸上的毛孔就是那么来的,当时我一直被喂油拌饭,不断在我脸上种米,取了好多次油米,大概半个月,我的脸上都是这种密密麻麻的螨虫孔,我知道我快要被抽干了,快死了,那米抽干了我身体里头的养分.....但一天晚上,小馨又偷偷来找我了。” “她跟我说,那老婆婆让她跟着学蛊术,一直乖巧的学,现在才取得了她的信任,偷偷来看我......之前,她要带我跑,我不跑,但这次,我疯狂的跪下,求着她带我走。” 小馨捶着宁缺的肩膀骂他怂包,冷冷的说:我说过,除非我死,不然没人能动你! 我答应过你,得带你回家!但不是现在,因为走不掉,你已经被施展了术,就算跑掉了,也是个死人,我必须学会那蛊婆的本事,干掉那老婆子,才带你跑! “好剽悍的小馨。” 我的命尽管在宁缺手里,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落在那种绝境,也是那么威猛。 那女孩有侏儒症,虽然是七八岁的身体顶着个二十几岁的灵魂,但女孩子那么有勇有谋,的确厉害。 接下去,小馨或许是侏儒症的关系,人也比较聪明,还真学会了一些蛊术,并且成功取得了信任,毕竟那老婆子觉得,没有人那么傻,她一个小女孩侏儒,被人歧视,眼前可以跟在自己身边学大本事,不会为了一个小孩背叛她。 可那小馨真是一个傻子。 她有一天,趁着那个卖油婆外出卖油,提前躲在床底下,等回来后等她睡觉,到了半夜,从床底爬出来用一块大石头砸碎了她的脑袋,尸体就躺在床上。 搜刮了那老油婆的遗产,有压在箱底的两千多块钱。 一个贵州小镇子大街上卖油的孤僻老婆子,热衷用苗疆邪术来美容强身,很惨,一辈子只有两千块积蓄。 但那钱对于那个八九十时代来说,对两个人已经太多了,当时很多高薪白领,一个月也就几百工资。 半夜里杀掉了卖油婆,小馨到后院的柴房,救出在屋子里的宁缺,只是,她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 “你的这张脸已经治不好了,你被下了蛊术,要定期下油虫,才能保持现状,我只能替你维持着不腐烂,如果我不在了.....你就会死,这张脸会彻底面容溃烂。但是,除非我先死,不然,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动你!” 当时宁缺照着镜子看自己的螨虫脸,全是窟窿,怕极了,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能不怕吗? 其他的同龄孩子都在父母的呵护下开心成长,而他....经历得实在是太多了。 可这时,小馨却俯视着宁缺。 她的小手坚定的拍着宁缺的肩膀,轻轻抚摸着他恶心的螨虫脸,说:别怕,给你起个名字吧,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宁缺.....宁缺,勿烂! 宁缺。 从那以后,就是他的新名字了。 “当时,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去找我的父母了,我已经有了我的母亲,小馨.....馨娘。” 宁缺扭头,看着灵堂上供奉着的干尸,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已经泪流满面,他拿起旁边挂着的白色毛巾擦干,平静的说:“我这张脸,已经哭不起了,眼泪是咸的,钻进毛孔里,很疼。”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他指着灵堂上的干尸,继续慢慢说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小馨,其实已经二十多岁。 在她被当成小孩打晕拐卖之前,她有特别爱自己的父母,那时候可能是因为住在炼钢厂旁边,一出生就有侏儒症,畸形,小有资产的美满家庭为了给她治病,倾家荡产,父母在一次借钱中不留神,出了车祸。 小馨坚定的说:“天下的父母,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你被拐了....十月怀胎,是从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你的母亲一定很担心。我有一个曾经爱我的家庭,幸福,美满,你也一定有自己美满的家,你得回去!我送你回去!” 又开始出发了。 离开了被拐卖的山村,离开了卖油婆的小屋,跋山涉水,再次踏上征途,回家! 小馨拿着钱带着宁缺化妆,把脸上的洞盖上,坐上绿皮火车,买了票,跟着前面的大人上车,直接赶往湖北。最后成功在宜昌火车站下车,但是一下车,俩孩子就在车站迷茫了..... 因为,被拐的时候宁缺太小了。 四岁,只记得自己家在湖北,住在城里,她的母亲右脸颊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红色胎记。 那就找吧。 挨个去找,没有落脚的地方,没有家,两个身影开始流浪,乞讨,拿着那两千块钱省吃俭用,这期间,有好心的人家想收留他们,也有孤儿院愿意收容。 但那不是真正的家。 小馨就带着宁缺拒绝了好心人的建议,一个个城市去问去打听,那是一段漫长的路程,几乎是游遍了半个湖北省份,武汉,宜昌,.....足足过去了五年。 五年的风餐露宿,两个小小的肩膀相依为命,宁缺不断的长大,小馨的体型却还是没有变。 一开始,是小馨的大手抓住宁缺的小手。 到后来,是两人肩并肩同行的牵着小手。 到现在,已经是宁缺的大手牵着小馨的手。 其实,两个孩子行走,确切的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五岁的男孩行走,也碰到过好几次人贩子,还有碰过其他危险的事情。 但小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她了,她虽然没有与年龄对应的修长体格,却也已经很厉害,小小的身体有很大的能量。 甚至后来,没钱用的小馨主动去接触人贩子。 她每次消失不久后,就会奇怪的带回来一大堆各种钱包,还有一小袋米,足够他们自己煮饭,那米......偏近暗黄色,很香很甜,没有任何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因为本身就有油甜的味道,像板栗一样香,越吃越健康,浑身气力充足。 有钱,有米。 这也是两人到处走,花光那两千块也过得滋润的原因。 小馨一直很护着宁缺,但有一次,他好奇的偷偷跟了上去,发现小馨把那些人贩子抓起来,关起来任由他们惨叫,只给油拌饭、油饼吃,放油螨....最后手里抓一把白米,往他们脸上一抹,瞬间种满白米。 宁缺就问她,我们两个是不是吃的人油米? 小馨点头,指着那些人说:人贩子都得死!偷走了别人的家人,相当于杀了别人的亲人,该死! 宁缺没有说话。 他开始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想法,直接加入了行列,两个孩子开始反过来诱拐那些人贩子,对他们行刑。 于是两人走到哪,种到哪。 “你真特么的......厉害啊。”我深呼吸一口气,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毕竟我现在还在宁缺手里。 “是非正邪,不过一念之间。”赵半仙叹气。 “哈哈,游老板,这是小手段而已,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天谴,那么我们两个就替天行道好了,种过油米的人,哪怕放他们一条生路,不继续去种油米,也会脸渐渐溃烂而死,所以我们走后过一阵子死掉,也赖不到我们身上......特别是两个人畜无害的小孩。” 宁缺坐在按摩床上,嘿嘿嘿的怪笑。 他再没有说话,他伸了一个懒腰,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起了后面的事情。 小馨很喜欢看书,内心是一个很文雅的人,喜欢诗,特别是喜欢三毛的诗,那首《说给自己听》,觉得诗里的就是自己,小馨也让宁缺看书,说他以后回到父母身边,才能有出息,这个世道是读书人的世界,不能吃了没文化的亏,两人就一边看书,一边憧憬着。 辛苦是有回报的。 因为脸上疤痕的特征很明显,一直到处换着地方害人的两个人,就这样过了那五年,终于打听到了母亲的消息。 但打听到,还不如不打听到: 原来,宁缺不是被偷的,而是被卖掉的,他的母亲亲手把他卖给了人贩子。 宁缺的母亲,是个妓女,在夜总会上班,如果不是脸上有疤,她会很美,但眼前只能是低等的陪酒女。 干她这一行的,一怀孕就要打掉,但她怀上宁缺的时候不想打......不是心疼,而是这孩子是一个大老板的种,想以此生下来要挟,但人家不吃这套,白白怀了九个月,为了弥补损失,她把孩子直接卖给了人贩子,补贴一点生活。 宁缺说:“我去见我娘的时候,是在一条巷子里,穿得花枝招展的站街,以为我是嫖客,还说着下流的话,动手动脚的卖骚,甚至想拉着我进去来一发.....呵呵,那么多年,我希望迎来的是一个母亲的拥抱,父亲守在家门口等我归来,有热腾腾的饭菜....” “结果,我们两个那么多年的辛苦街头流浪奔波,为了可笑的家竟找了大半个省,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第三十一章 种米 我能听得出宁缺口气中的极度复杂。 这长达数年的流浪,艰难的千里寻亲结局十分残酷,现实不是童话。 “说真的,那一瞬间,我有想把那女人囚禁起来,在她的脸上种米的冲动!”宁缺的嘴角咧了咧。 我看着他的咧笑,心里一凉,传来透彻的寒冷。 宁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说:“后来,小馨拉着准备动手的我,说看看,再决定杀不杀.....于是,我们两个就默默跟了她三天,算是有自己的活法吧,她人也不算太坏,就是有些喜欢让男人在自己家过夜,放荡,但终究是我的生母,留下三千块钱悄悄离开了,就当我没有来过,这生母之恩....报了!”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宁缺要说小馨是他娘了。 在宁缺的人生中,他经历过最温暖的事情,就是小馨救了他无数次,带着他奔波寻找家人,以及流浪中惊鸿一瞥,愿意收养他们两个孤儿的那些善良人家。 宁缺说到这里,缓缓点起一根烟,又笑了笑。 “后来,我觉得整个人都空虚了.....我奔波了那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一直想,一直想,后来我想明白了,其实,我早在奔波的过程中已经有了我的家,我唯一的亲人,小馨。” 两人已经很累很累,寻找亲人流浪了那么多年,吃“百家饭”长大的,决定带离开这个伤心地,不打算继续害人,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退隐,做了点小生意,相依为命,但很快......后遗症出来了。 上天是不公平的,向来都是。 小馨是侏儒症,身子骨先天弱,在街头流浪那么多年,已经积累太多暗伤,现在忽然没有了大补的人油米撑着身体,迅速虚弱,只能躺在床上,宁缺看着躺在床上的小馨,已经准备收手的他,只能咬着牙又开始找人贩子.....去种米,再次做起了伤天害理的蛊术。 但不再天南海北的流浪,而是流浪到了我们这个城市,抱着小馨,宁缺在隔壁街开了这家美容会所,用来落脚继续害人,用人油米来为小馨维持生命。 而油米研磨调制成玫瑰精油,也成为了眼前这家宁美颜美容会所的招牌,生意火爆。 只是,侏儒症本来就比常人寿命短,一边吃人油米,并且定期去医院检查的小馨,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但三天前,心脏病突发,病死身亡。 说到这,宁缺哽咽,眼眶湿了,“突然,太突然了,没能想到....忽然就....。她太累了,这些年东奔西走暗伤太多,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我,不然不会那么早....”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涌入一个个毛孔中,那咸味有钻心的疼,这次他没有用毛巾去擦,任由眼泪流下面颊,大量眼泪消失在他脸上的一个个螨虫孔里,连哭,都渗人得恐怖。 他说,他本来想娶小馨,但她却觉得自己是个侏儒,年龄又大了那么多,不嫁,让他找正常的女朋友,他硬着头皮也交过很多漂亮女友,甚至之前那任还带来我的纹身店纹身,但都是表面关系,心里牵挂着她的馨娘,直到前几天去世,他才主动和她结了阴婚。 小馨活着,不愿意拖累他结婚,死了宁缺才抱着小馨的尸体举行结婚的时候,两人却是阴阳两隔。 我沉默着,宁缺的故事实在让人感慨万千,但是,我却渐渐感觉到一丝不妙。 于是,我一边慢慢后退,一边小心翼翼的说,“所以,你现在还在养人贩子?在害人?” “对。” 宁缺只有提及小馨,才会露出内心的柔软,但现在的他又迅速冷得和冰块一样。 他平静的吸着烟,用指尖弹了弹烟灰,嘿嘿冷笑说:“现在不同那个时代了,有权有势真的方便很多,人贩子都得有上家才能卖人,找点门路去查人,然后跟踪,打晕了拐走,不然,我这里哪来的玫瑰精油?” 他在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恶魔般的话语。 我汗毛顿时立了起来,说:“没有了小馨给你继续下油蛊,小馨比你先死,你的脸开始烂了,所以你让我来给你刺青?” 宁缺叼着烟,递给我一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我的故事也说给你听了,那些人贩子,也都不是什么好人,贩卖人口丧尽天良,抓什么人种米,我心里有一杆秤,但刺不刺,救不救我......你说了算!你也得心里有一杆秤,你如果给我想一个方案出来,把事情给我解决了,十五万块,立刻打到你的账上。” 他递给我的烟也就是十块钱的真龙,但上面分明就是滴上了那玫瑰精油,也就是那人油。 这烟......我不敢吸。 于是,我装作十分豪爽的说:“刺,那必须得刺!等明天,明天你来我纹身店,我给试试救一下你的毛病,宁缺...勿烂,是吗,我帮你,不让你的脸烂掉,帮你保命。” “等不到明天了——” 宁缺幽幽然叹气,“我虽然不知道你讲的真话假话,但不可能放你离开,我有更好的办法。” 更好的办法? 我的心里,顿时一股不妙的念头迅速闪过: 这个宁缺,他是个狠人,他说:刺不刺...我说了算,绝对是唬人的。 我估计他完整的话是这样:刺不刺青,我说了算,但给不给我活命,他说了算,毕竟我现在还在人家的手里。 而他说有更好的办法让我救他,只怕,是要在我的脸上种米,给我喝油,下油蛊虫,让我和他一样变成螨虫脸,这样,我就必须要救自己....而他也得救了。 “这特么的,真歹毒!!” 想到这,我猛然迅速转身冲向门口,对着旁边的赵半仙大喝一声:“快跑!这狗日的就是个恶魔!心里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讲话,是要抓我们下油米术的!” “靠!” 赵半仙吓得跺脚,脸都白了,这会儿,他溜得比我上次抓他还要快,拔腿就是一顿狂飙! 这老江湖跑得比兔子都快! 我心里看着这老家伙,心里也是暗骂了一句,也跟着向外跑,这时候不跑真是等死了。 “呵呵,你们以为你们还走得了吗?” 宁缺露出狞笑,踩掉烟,快步追了过来,他脚下像是踩着一阵风一样,狠狠从我背后打来一拳。 咚! 这一拳又快又重。 一下子就打得我胃酸都要吐了出来,他是在街头流浪长大的,那种环境从小没少打架,下手狠辣,又加上从小吃了人油米长大,身体强壮得恐怖,仅仅一拳,我就被锤得瞬间倒地不起了。 “呵?” 宁缺嘴角划过一丝讥讽。 他几个健步追去,一拳也锤翻了跑到半路的赵半仙,阴冷的咧嘴一笑,“老子混了那么多年,走南闯北,如果能让你们在我眼皮底下跑掉,那我就真得去回家吃屎咯!” 他话音一落,一只手叼烟,一只手就拽着赵半仙的衣领往回拖,然后扔在我旁边,嘭的一下砸在我身边。 我看着也被揍得十分凄惨的赵半仙,刚想说话,那宁缺又迅速锤了我们肚子一拳。 呜!! 我痛得冷汗直冒,打湿了一背,顿时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手法恰到好处的打得人失去反抗,估计是平常偷袭拐卖人贩子练出的熟手,熟能生巧。 接着,他在我们两个身上摸走了手机,用在我们手上捆上了绳,开始掏出打电话,隔了几分钟,几个大汉上楼,帮他把我们两个送到楼下,扔上了美容会所后面停车场的一辆轿车上。 拐卖..... 我要被人下蛊了....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恐怖的念头。 他坐在前面拨弄着方向盘,还在吸烟,“小兄弟,也别怪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肉弱强食。” 妈的。 我忍着痛捂着肚子,咬牙看着窗外。 我彻底知道为什么爷爷不让我进这一行,让我把手艺压箱底,不让我去外露赚钱,因为我们刺青师碰到一些强人,强行抓我们去刺青,去给人纹身,你没法子。 我爷爷脖子上有一道大疤。 他和我说,十几年前,有个香港卖首饰的大富商专程开私人飞机请他过去纹身,然后,一把刀夹在脖子上,就问你纹不纹....那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当时,我觉得是爷爷在村口小板凳上吹牛皮,他有那么牛吗,人家大老远开飞机请过去?他还在村里带着我过穷日子? 这会儿,已经接近凌晨。 大晚上没有什么车,车速十分的快,绕出市中心,很快就到了郊区,很快,就在一个巨大的仓库停下,一股扑鼻的油腻味传来,我抬头一看招牌,平南油仓。 这是存油的仓库。 结果一进仓库,两侧一排排的油罐整齐放在地面上,往里面走有一小排房间,旁边两张小床上躺着两个人,被囚禁的人贩子。 那两个人,长着两张狰狞的油腻螨虫脸,密密麻麻的渗油,眼珠转动,惊恐的看着我们,但他们的嘴巴却一张一合,像是无声的唇语,惊恐的大叫: “救命!....他要杀了我们。” “还有,那个干尸小女孩.....她活了!!” 第三十二章 生死 宁缺杀了你们? 我暗自苦笑,这两个人贩子自己恶毒,拐卖人口,却碰到更恶毒恐怖的人了。 宁缺,就是被你们这些人贩子养出来的恶魔,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制裁你们这些人贩子! 但杀你们....... 宁缺宝贝你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杀?你们就是他用来种地的两块田,等土地从肥沃、慢慢变成贫瘠、再慢慢变得彻底不能种米,才会死。 至于小馨活了,怕是说胡话。 眼前,这两个人躺在床上脸上插满米粒,脸上的毛孔都在向外缓缓渗油。 连流下的眼泪都是油泪,被养在这里,估计水都不给喝,平常就给油拌饭,油饼充饥,没有了什么水分,像是一个赤裸裸的“油人”,连尿都是油腻的。 我也瘆得慌,那苗疆的蛊术真是歹毒,这两个人估计也快死了,想说话都说不了,只剩下眼咕噜在转,嘴巴疯狂张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求饶。 宁缺指了指这两个人,哈哈大笑说:“我这里,是人贩子的审判所。你看那个妇女,她趁着火车站人乱,直接从母亲怀里抢走了婴儿就跑,做公交车的时候怕孩子哭闹,把人给捂晕了,下了车,她发现那孩子呼吸薄弱,怎么弄也弄不醒,索性像垃圾一样直接扔到河流,一走了之。” 他又指向另外一个中年干瘦汉子,说:这个人不多说,拐孩子,还专门去拐流浪汉、一些精神有问题的人去卖器官,警察那边也在抓他,被我提前拐到这里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抱着后备箱的小馨干尸,溺爱的放在旁边的床上,像是恋尸癖一样,还在那满是黑毛的干尸脸上亲了一口。 然后,他走了过来递给我们两碗油拌饭,狞笑道:“喝油吧,给我自觉点,我就给你们两个种一次,等你们的脸和我一样,就自己解决自己的毛病就好。” 我头皮彻底炸开了。 旁边的赵半仙直哆嗦,也是吓坏。 他作势就要对着我挥拳,露出凶厉暴徒的表情,“犹豫什么?喝!给我喝!不然我就强行灌了!放心,死不了,我不会杀了你们,我从来不会杀好人,不然,我也不会和你们说那么多了,不过,你们以后只能和我一样,靠化妆来见人!” 他说罢,又从边上拿出一个竹筒。 里面传来渗人的窸窸窣窣声音,我知道那是油螨,但估计最少要用油养上两三天,毛孔出油,才让那些螨虫倒在脸上,让这些虫钻进毛孔,去啃咬出螨虫孔。 就像是把蜂蜜倒在人身上,让蚂蚁去咬的方式。 我没敢反抗,接过油拌饭慢慢吃了一口,腻得恶心,喉咙里传来油腻反胃的感觉。 砰! 猛然间,门被撞开。 一个影子迅速冲了出来,竟然是之前的傻逼张启明。他哇哇大叫起来,提着一把匕首低吼道:“鬼?鬼在哪里?你爷爷天师钟馗在此!谁敢在此撒野?” 他一边说,一边四处瞄。 然后看到站在仓库中面容恐怖的螨虫脸宁缺,吓了一跳露出惊恐,估计是真觉得自己是撞上鬼了: “鬼啊!!真有鬼!!” 我正想着这傻逼,怎么会忽然过来送死呢,他就瞬间被宁缺几个快步走来,一拳达到肚子上去。 张启明瞬间被打得眼睛翻白,抱着肚子在地上痛得嗷嗷大叫起来,“娘的,竟然有鬼不怕我?” “拿来的傻逼?” 宁缺皱了皱眉,低头蹲下从裤袋里抽出一条绳子,准备把他像我们一样捆着。 可这时,又有一道强壮的身影冲了进来。 逮! 那壮汉大喝一声,拿着一柄电棍冲向低头捆人的宁缺,身手矫健,竟然和那宁缺战做一团,占着偷袭的优势,再加上欺负宁缺手无寸铁,一下子就占了上风,渐渐形成压倒性优势。 赵半仙看得吹胡子瞪眼,拍着大腿惊呼道:“哪来的黄毛小流氓,那么猥琐,还拿着违禁武器。” “李山,我一个铁哥们,这家伙干仙人跳的,仇人特多,随手带小刀,还带电棍。”我说。 “哈?”赵半仙懵逼了一会儿。 我苦笑了一下。 其实,我不知道李山和张启明是怎么出现的,但是眼前有了希望,总好过没有,只是希望能干得过这个杀人变态,不然这一次,可真是一时大意,栽在了这个螨虫脸宁缺手里。 此时,战局已经进入激烈化。 宁缺强得可怕,我觉得一些专业的散打好手都干不过他,但李山也不是吃素的,他也练过两手,寻常一下混子还真不是对手,还持着电棍,能取得巨大优势。 毕竟,你打我一拳我扛得住,但你被电棍轻轻碰一下,就完了,李山是打不过宁缺,但他有利器在手,只要碰到一下就赢了。 很快,一个不留神,宁缺被电棍轻轻擦到手臂的衣服上,瞬间麻翻在地。 “小哥威武!”赵半仙很没有形象的大叫起来,激动万分。 “这波钱,该怎么算?” 这时,苗倩倩从门口的角落里笑嘻嘻的走出来,说:“没有我,你就真的变成螨虫脸了。” 我懵了一下,看着笑脸盈盈的苗倩倩。 原来,苗倩倩虽然好面子,说不让张启明来跟做大保健,其实也暗地里有些担心,觉得那个宁缺不是什么好鸟,就让张启明躲在会所的门口看,看到我们被宁缺搭着车出来,就果断跟了上来。 她还打电话叫了李山。 结果山子一听苗倩倩吹是我出事了,果断爬下床穿衣服过来找我。 然后就很好猜了。 苗倩倩忽悠张启明说,里面有鬼,你有钟馗护身不用怕,结果张启明那傻逼真信了,以为真有鬼,开心坏了,拿起手机直勾勾的往里冲,说要抓拍个大新闻! 其实,苗倩倩是让他去吸引注意力,然后再让真正能打的李山跟上,也就是眼前这一幕,这妮子简直聪明得让人竖起大拇指! “靠,有惊无险啊。”我深呼吸一口气,“做个纹身行业都那么危险,简直不得了,还被人拐咯....还好我也是个社会人儿,认识那么一两个人,能保一下命。” 苗倩倩笑眯眯的看着我,“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我的五五分,不吃亏吧?” 我没理她,拍了拍李山的肩膀,说:“哥们,够义气!等改天我请去搓一顿,喝酒烤串!” 李山拍了拍胸口,骄傲的说那是必须的!指着地面的宁缺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我说:“还好这个宁缺没有什么大本事,也没有学养蛊学巫术的资质,要是他的小馨还在,我们怕是都要栽在这里了。” “小馨是谁?”苗倩倩问。 我没能认真解释,只是说是一个养蛊的厉害人物,可惜,也是一个悲情的女人。 我走到被拷住宁缺的面前弯腰蹲下,叹了一口气,“兄弟,别以为拐了我就没人救,我出来开店,虽然穷,但多少还是有几个铁哥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宁缺沉默。 我说:“老实说吧,你这纹身我也有些想法,得纹重明鸟,有没有用我不知道,却不能给你纹,不能让你继续去害人。” 重明鸟是神兽,其形似鸡,鸣声如凤。 两目都有两个眼珠,据说天地清晨第一天,出来报晓的神鸡,现在很多农村新年的时候贴鸡在门窗上,那鸡脚长长的,其实不是普通的鸡,是重明鸟。 如果要纹,估计得这种阳气重的神兽,才能有用,但具体效果没有把握,我也不知道小馨是用什么蛊术,控制宁缺被下了油米术后,螨虫脸不继续溃烂。 宁缺已经很平静了,叹气说:“倒在你的手上我认了,你有能为你赴汤蹈火的兄弟,我却已经是孤家寡人,反正没有了小馨的世界,已经变得无聊了。” 我沉默。 他闭上眼睛,抬起头,说:“小馨带我穿越了一千多公里,告诉我什么叫做反抗和执着,她又一路带着我寻找亲人,教会了我什么叫满怀希望,她最后带着默默离开抛弃我的生母,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宽容........ 她和我说,我们只对最恶的人下手,让我一辈子只杀人贩子,然而我现在却对你们下手,现在的我已经和那个卖油婆,没有区别......我是个恶魔!” 我看着他凄厉的大笑,没能说话。 他苦涩的说:“最后,我能不能最后求你一件事情,让我去抱抱小馨?” 他已经被五花大绑了,我就点了点头。 他跌跌撞撞的缓缓走过去,把那具小干尸轻轻拥入怀中,如情人一般亲昵的搂着小干尸,说:“小馨啊,小馨,我为你杀了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还没有活过来?” 呜呜呜! 这时,旁边两个油人呜呜的直叫,急得露出惊恐的神色,瞪大瞳孔,一丝油泪从眼角流下,疯狂对着我们叫唤,想是说别让他去碰小馨..... 我顿时感觉不对。 我猛然冒出一个想法:眼前为什么只剩下两个人贩子,其他的,不会真的被宁缺杀掉了吧? 我张了张嘴,大叫道:“靠!他还把小馨供在香堂上,上香祭拜,举行什么古怪仪式,不会是真有什么......” “别让他碰!”赵半仙也感觉到不对。 可不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宁缺像是用了什么奇怪手段,房里里的灯忽然闪烁起来,同时一股巨大的阴气在屋内弥漫,他怀里的干尸小馨,徒然睁开猩红暴虐的双眼: 小馨,竟然活了。 各位读者一定进来看看! 看到这里,很多朋友都明白书要上架了。 写书两年多了,却扑得一塌糊涂,我的一些老书友都知道,多的不说了。 这本书有些不常规,不太按套路,我很喜欢写一些有趣有意思的故事,书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或善或恶,有自己的观念与偏执。 我这个人打字慢,写了废稿不满意又删了重新写,为了上架,挤出个爆更,昨晚写稿子到了凌晨两点多,然后三点又爬起来了,因为压根就睡不着,我又拿起打开电脑从第一章开始,把书重新看了一遍,包括评论,才回到床上趴下。 如果你也喜欢,喜欢这个故事....请不要离开我好吗,哪怕给我一点点支持,我可以把脑海里一个纹身师的故事,一笔一划写出来,他的每一个客人,他自己的成长,身边的朋友,让人看得精彩,甚至铭记于心。 上架也一般意味着一天最少三更四更,价格真的不贵,几毛钱,就能买我一天七八个钟,有人说不值,但我敢和各位读者大佬保证说,绝对值这个价!! 等会上架有红包,快来抢,保守5更起! ........ 以下是黑岩充值详细步骤和注意事项: 1:充值前,先要登录黑岩账号,黑岩支持一键登录,只要你有QQ号、微信号、百度账号、新浪微博账号等其中一种,都可以直接使用这些账号一键登录黑岩! 2:登陆后,点击网站首页最上面的【充值】,进去后按照充值流程提示操作。 3:具体充值方法:黑岩支持8种充值方式,【网银】【支付宝】【微信支付】【短信充值】【财付通】【手机话费充值卡】【游戏点卡】【PayPal】 现在详细说明一下每一种的充值方式。 【网银】这个需要你开通了网银才能充值,各大银行一般都支持,充值比例是1:100(即一块钱等于100个岩币) 【支付宝】拥有支付宝账户的人可选择。比例是1:100 【微信支付】有微信且绑定了银行卡,或者微信里面有余额的可以冲,比例是1:100 【财付通】和支付宝一样,比例都是1:100 【手机短信充值】比例是1:40(兑换比例低,有一定延迟到账有时候) 【手机话费充值卡】这个最方便最快捷的充值方法。黑岩支持三种充值卡,移动神州行,联通以及电信充值卡。报亭,便利店,超市都可以买到。充值比例1:85,比网银少,因为移动联通要从中扣取一点手续费。 【游戏点卡】这个和手机充值卡一样,很好买。不过黑岩仅仅支持以下几种游戏点卡,其他的不支持,买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分别是【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网易卡】【完美世界卡】【搜狐畅游卡】【纵游一卡通】【天下一卡通】和【天宏一卡通】 充值比例1:70~75之间。购买请认准以上的几个,其他的游戏点卡都不支持! 【PayPal】这个是专门给海外的朋友准备的充值方式,海外用户可以用这个! 另外,使用“黑岩阅读”ios(苹果)客户端的朋友一定要注意,由于苹果系统的设定,在IOS客户端充值的话,兑换比例只有1:50,另外一半会被苹果系统收去,很不划算,建议大家充值的时候从浏览器进入黑岩阅读网,在网页版充值好后,再在客户端登录阅读,这样就不用被苹果客户端收取一半手续费了! PS:充值完成之后,就可以对作品进行打赏和订阅了,如作品已上架,建议书迷朋友直接选择自动订阅,这样就省去了一章章订阅的麻烦,订阅过一次的章节,回看是不收费的。 还有疑问的可加客服MM的QQ号咨询:2984543729。 第三十三章 爱恨不过一瞬间 真活了? 我看到这一幕,恨自己没有感觉到异常。 我早该猜到,宁缺把小馨视作唯一,以他的偏激如果小馨真的死了,只怕会一起殉葬自杀。 但是眼前,他还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就代表他的小馨,还有救! “你对小馨的尸体做了什么?她怎么会睁眼?”我急了。 宁缺一言不发。 抱着小馨的尸体也不知道在做了什么术法,小馨那具风干的瘦弱尸体竟然慢慢动了起来。 “是尸变!” 赵半仙大声惊叫道。 他整个人都吓坏了,激动万分的说:“人贩子只剩下两个维持精油的产量,只怕是其他的人都被他杀掉了!杀了那么多人,用血来供小馨,让她尸变,成为僵尸,成了粽子,怪不得供在香堂上全身黑毛,满嘴尖牙,但养尸术,是湘西那边的术啊!” 哗—— 一阵阴风吹过,小馨的干枯尸骸剧烈颤动。 “哈哈,活了,终于活了......” 徒然间,宁缺颤抖着抱着小馨的尸骸癫狂大叫,潸然泪下,“小馨啊,快回来吧!我们千山万水都过来了,为什么在这里倒下!再一起.......我们再一起走!” 刷拉。 小馨干瘦的尸体剧烈颤抖,眼帘彻底睁开! “日,真的活了?”李山吓得目瞪口呆。苗倩倩也看傻了,吓得一动不动。 赵半仙看得这一幕几乎吓得魂不附体了,大叫道:“快阻止他!快阻止他!这狗日的疯了,太偏激了,让人死还不瞑目,对她的尸体下术,如果小馨活过来,我们在场的谁也活不了!” 我一听,知道事情大了。 这宁缺简直就是疯了,连忙冲上去阻止他,可是已经晚了!那干尸徒然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小馨猛然站起身,张嘴露出一排尖牙,发出古怪的嘶鸣,如野兽般低吼道:“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你活了,我救活了你。”宁缺激动的颤抖着。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绳子挣脱了,显然刚刚一直在偷偷解绳子,然后整个人站起身,兴奋到目光猩红。 我看到这一幕,面色陡然变成灰黄! 宁缺松绑了。 小馨活了。 一下子局势瞬间反转,我们估计在场的人,一个人都活不了。 顿时,懊悔自己当时太心软了,宁缺简直了,这么阴险狡诈,原来还有这一初算计,我无法想象他刚刚泪眼婆娑的忏悔,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我活了?”小馨说。 “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宁缺拥她入怀,摸着她佝偻的身体轻声说。 “别....你快杀了我。” 小馨痛苦的说,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你到底是从谁身上学的阴术?那人好歹毒,他在骗你,我会变成僵尸的,会...会.....就不是我了。” “我不杀你。”宁缺说。 “那我们只能一起死了。”她哽咽低语,干瘦的绒毛黑手轻轻抚摸着宁缺的脸,忽然念出了一首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同欢好。” 她说罢,整个人气息彻底变了! 忽然间,张开一片细细密密的尖牙,一排青黑指甲从指缝伸出,狠狠咬住了宁缺的脖子,疯狂撕咬,鲜血横飞。 “你——” 宁缺被小馨咬了脖子瞬间一呆。 可很快就缓和了下来,目光温柔的抱着小馨,任由她在自己脖子上撕咬,大口大口咬下血肉,咯嘣咯嘣的啃咬他的肉。 “这......宁缺被小馨吃了?” 我看到这一幕瞬间就傻眼了,整个人浑身有些颤抖。 我本以为小馨活了,两人会联手对我们下手,他们这对雌雄双煞横行霸道多年,谁知道她反过来,一口要在了宁缺的脖子上! 赵半仙冷笑一声,说:“这个世界哪有什么起死回生?这是自找死路,他把人变成了粽子,一开始活过来还能有些神智,但最后,肯定要沦为野兽的, 僵尸这东西,也就是人的一缕残魂也怨念附在肉体上,尸变了,他离得最近,不拿他开刀拿谁?自己作死,还亵渎尸体,用逝者的身体下邪术,以为能复活,怪不得别人!” 我心里顿时一惊。 “切!我早就看出了这个宁老板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寻死路,还想害我们.....现在被僵尸咬了吧?活该!”苗倩倩说。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转折。 “罢了,罢了.....那我们就一起死吧。”宁缺幽幽然叹了一口气,说:“能让你活过来,与你最后说一句话,也好,哪怕最后被咬了,也甘心了。” 他抱着那具凄厉咆哮的小干尸,任凭她撕咬自己的血肉,慢慢掏出打火机,一把扔在旁边的油罐上。 滋.... 熊熊烈火瞬间燃起。 这个时候的宁缺,整个人躺在地面上,鲜血淋漓,已经快不行了,被趴在身上狰狞的小馨咬得内脏都掉了出来。 但他还紧紧抱着不断啃咬的小馨,喃喃说:“馨娘,我来了......就像是当年我们一样,再次走过万水千山.....我,我来了.....我们回家吧。” 轰!! 冲天火焰把他和小馨瞬间吞没。 熊熊烈火越来越旺,油库里大量的油桶堆积,连躺在那角落的两个油人都燃烧起来了,呜呜呜的叫。 那两个人贩子他们连悲鸣的力气都没有,平静的躺在地面上,在火焰中焚烧。 我们连救他们的想法都没有,瞬间的油脂,一瞬间燃成了一个火人,只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 “跑!” 我们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熊熊大火迅速在仓库里扩散淹没,和苗倩倩几人走出了门,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我猛然,回头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两人彻底在火海中没了影子,叹了一口气,一对苦命人,愿你和小馨在天堂没有痛苦。 “我们快跑啊,你等什么,怎么多油,可能会大爆炸的!”苗倩倩大声对我说。 “嗯。” 我点点头,头也不会的向外跑。 身后大火扩散得可怕,我们一边跑,后面的火一边追,在我们跑出去的几分钟后,一声巨大的轰隆声炸开了,整个油库火光冲天,惊醒了不少人走了出来看,没有一会儿,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一辆消防车遥遥驶来。 “我们快走吧。”李山这个混子笑了笑,说:“惹了事情就要跑,这是理所当然的。” “宁缺这个人的一生,真是太.....奇怪了,我甚至无法去评述。”赵半仙说,一边叹着气。 “走吧。” 苗倩倩把车停在路边,招呼我们上车,哼哼道:“那王八蛋,果然人丑心怀!竟然敢拐卖你,去给他强行做纹身!真是手艺好就是容易被坏人惦记,还是本女侠厉害,机智的来救你,英雄救狗熊!” 看着苗倩倩,我说:“你不知道拐我们的宁缺,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那宁缺这个人挺复杂的,他的人生.......有些悲剧。” 我们坐上车,开始慢慢向外开去。 身后的消防员在灭火,那明黄的冲天火光划破寂静的夜,大量人流的围观与涌动。一些记者闻讯赶来,架设摄像机,对着镜头,开始播报今夜郊区忽然发生的火灾....... 苗倩倩开着车,载着我回到纹身店。 那时已经凌晨一点多,打发走车上几人,她和我招来招手,说她也走了,打了个哈欠困得厉害,和在凌晨KTV聚会后,送我们回家一个样子,无比清闲。 我没能说些什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整个人精神疲惫,我想,任谁被暴徒拐走上一遭都会这样,更何况听了那么糟心的身世,亲眼目睹了一次火灾与死亡。 第三十四章 宁缺的结局 我有些百感交集,对宁缺的感觉无比复杂。 也不知道是不是险死还生,心里有些慌了,在纹身室倒了一杯水喝,然后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在美容室叼着烟讲起过往的心酸,残忍凶厉的要挟着我给他纹身,现在却在油库里拥着小馨一同葬身火海,对他真是又可叹,又可怜。 我爱他的坚强与对待恶人的态度。 我恨他的歹毒与阴险。 我可怜他的童年过往,又感叹他与小馨的爱纯粹赤诚。 我连澡都没洗,直接趴下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只是这一夜,我又做了一个梦: 不再是什么奇怪的噩梦。 梦里,我看到宁缺牵着小馨的手,两人缓缓走在蓝天下的沙滩,欢声笑语,无比悠闲,一边笑,一边渐渐远去,只在金色的沙滩上留下一串浅浅脚印。 呼——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来,回味着刚刚的梦,若有所思。 忽然想着一句当时宁缺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其实,我这一辈子早就足够了...我这辈子,有了世界上最纯洁的爱情,阳春白雪一般的唯美,我们的爱,举世无双......就算死,我就死得不憋屈了....” 宁缺强行把我拐走,是想让我去给他做纹身,这过程也总算是有惊无险,算是在鬼门关中走一遭了,但他也给了我一些触动,无意间算是成为他们爱情与悲苦一生的见证人吧。 爬起来浑身黏黏的,于是,我特地去洗了一个澡,才放轻松重新坐在店里摆弄起纹身机。 这时,也让我彻底知道了一件事。 如果你没有自保之力,真的是任由揉捏,他们不需要和你讲道理,把你强行拐走,用命要挟,逼着你去做纹身,你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之前,赵小柳的事情又浮现脑海。 那女人也真是欺负我店小,坑了我钱,当时也没处说理,刚刚进入这行,我的本事还是太低了,找一个人扯虎皮至关重要,得镇得住场子,我想到这,我又想起了张天霸。 可是那么久过去了,那位大佬还没有来,人家业务繁忙,并且大老远的也不好过来,也不要打电话过去。 我正寻思着得失。 忽然,苗倩倩顶着明媚的阳光进屋,手里费力的搬着一个大纸箱子,气喘吁吁的放在我的桌子上。 苗倩倩喘着粗气,却眼睛雪亮,说:“小游哥!昨晚睡得舒服不?帮我看一看这宁缺的遗物,有没有什么宝贝?我特地托关系找人弄来的。” “宁缺的遗物?”我皱了皱眉。 “你看看这遗物里头,有什么宝贝和秘术。”她眼睛眯成月牙。 我心里一惊,站起身说:“苗倩倩,你竟然打油米术的主意?你这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啊!” “油米术是什么,那个宁缺不是会巫术的吗?你看他的美容会所,那个招牌玫瑰精油,多厉害?城里无数土豪美女,漂亮少妇都去那里做美容,如果我们能做出化妆品秘法,我们不是发财了?”她的眼中特别兴奋。 我一眨眼,明白了。 她当时没有跟来,没有听到宁缺的话,自然不知道人油米的事情。 只是单纯觉得,那个宁缺老板有美容秘方,想做化妆品来赚钱,也想自己拿来用,爱美是女孩的天性。 我想了想,说:“就跟你说实话吧,那精油不能做,那鬼东西是人油做的,要杀人的。” “人油?” 苗倩倩一个哆嗦。 “对了,我们走后,那火灾怎么样了?”我随意的在收银台上坐下,转着一根笔。 “火当然是灭了,虽然是油,燃得比较快。”苗倩倩说。 接下去,她和我说,宁缺的死今早报纸上报道了,意外着火,死在了油库里,还有几具不明身份的尸体。 “哎!” 那大火活下来是不可能的。 “这有什么可惜的?那强盗,还绑着你过去做纹身呢!还想做粽子害人,结果被反噬,死了正好!”苗倩倩不岔,她不知道宁缺的事情,只是单纯认为是一个恶心的变态。 我也没有和她说起宁缺的打算,我继续问她:后来呢,那他现在的美容会所呢。 “哦,那人还算有些良心,早就把自己的家产,给捐了出去。”苗倩倩说。 宁缺早就自称重病缠身,请律师写下了遗嘱,估计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把握活下去,也做了第二手准备。 他的遗嘱是:他死后,美容会所将交给壹基金慈善基金会来打理,所得的收益,全部捐给贵州贫困山区的孩子,他的这番举动被网上小有传言,心地善良,被网络上的人民评论为最美美容师。 最美美容师? 我听了之后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有的时候,是非对错也没有人说得清楚。 至于捐款给贵州贫困山区,那是他和小馨开始的地方,知道过那里的艰苦,具备无以伦比的纪念意义。 苗倩倩哼着气,摇着我的手臂,说:“小游哥,那人油就算了,人家好不容易搞来的,那帮我看一看还有没有什么邪术,他不是养尸吗,对,就是那个诈尸吃人的那个!” “哦,那我看看。”我拿起箱子里的遗物看起来。 人油米的蛊术我已经全部知道,但得有油虫蛊,可当时那一竹筒罐里的油螨,应该都已经全部烧死了,这遗物里,也没有培育油虫蛊的方法,这道恶毒恐怖的养米术,应该就此失传。 只是,我发现了一瓶残留的玫瑰精油,还有一小袋油米,那米暗黄色,粒粒晶莹剔透,十分澄清诱人,像是艺术品一样,哪怕没有煮,也闻得到淡淡的鲜油香。 我想了想,没有扔掉,而是偷偷藏起来。 再细看在箱子里翻找着一些杂物,发现了压在最底下的一本珍藏的日记,说是珍藏,是因为被牛皮布包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封面很有褶皱。 上面是女孩子清秀的抄写字体。 应该是小馨的遗物,我本以为她是记录巫术蛊术的宝贝,细细翻看起来,结果让我十分遗憾的是,竟然是一首一首诗。 还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老旧过气文风,之前宁缺说过,小馨特别喜欢写诗,心思细腻,上面工整的写着一首一首喜欢的诗,都是她的心血。 在末尾,我看到一排排清秀的女孩小字: 我们的旅途不再前行 归家的梦想注定尘封 我的容颜已慢慢的苍老 但那份心情,却依旧从未改变 感谢你带给我的每一天,让我有了完美的家 正是因为你 我才有勇气说 “永远,永远。” ...... ...... 我楞了一下神。 默默的把笔记合上,随手把这本笔记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把无用的东西扔掉后,我把那袋珍贵的人油米、玫瑰精油盘点了一下数量,认真收好,继续若无其事的去研究纹身机。 “你干嘛?你懂不懂女孩子的心啊?” 苗倩倩投来鄙视的锐利目光,气哼哼的说:“这一定是人家最珍贵的东西,那个宁缺珍藏得最宝贵的东西,堪比生命,你竟然扔了?” “哦。”我想了想,又默默从垃圾桶取出来,把日记拍拍干净,放在了抽屉最底下的柜子里。 “对了,这遗物,没有什么宝贝吗?”她在我的纹身店里摆弄着给客人看的纹身样本图案,笑嘻嘻的问。 “没有。” 我想了想,那人油米和人油,总不能给她拿出吃和用。 苗倩倩张牙舞爪,哇哇大叫起来,“怎么可能没有?我不可能做生意又亏本的!我花了大价钱才搞到他的遗物的。” 第三十五章 大光头 别闹了。 为了打发生闷气的苗倩倩,我找出一个玻璃瓶,在里面装上那金黄色的玫瑰精油,又从米袋中取了一粒晶莹剔透的人油米,用针在米粒上面刻下“永远,永远”。 然后把米放进小油瓶里,晶莹的米粒在油里漂浮,做成挂饰递给她,说: “据说,泰国的一些佛牌就是这么做的,里面放人油,能祈福,佑平安,我这个有没有效我不知道,但是挺漂亮的,世界上应该独此一份了,这一次生意,给你留个念想吧。” 苗倩倩开心的笑了,“算你小子识相!我做生意怎么可能亏本?这是继猛虎人皮图后的第二个宝贝,也是客户留下的遗产,人油挂坠,一定也能保佑我。” 其后,她拿着米粒玻璃挂坠,掀开衣领挂在脖子上,夹在雪白胸口的缝隙里,美滋滋的。 我也是无语了,估计也只有苗倩倩,才会接受那么渗人的礼物吧?还放在那种特别隐私的地方。 我觉得,苗倩倩也是一个神人了。 但这妮子之前带人强杀进了油仓,救了我一命,恩情我不能忘,她开心就好。 等送走了这尊大神,我电话就响了,是李山的号码,我正寻思着请他吃个饭呢。 就说:“山子,救命之恩啊,讲义气!走,我关个门,带你去搓一顿大的,想吃什么吃什么,你不是说想去西餐厅,吃那什么牛排吗,走,满足你的愿望!” 虽然穷,但这救命的情分可不能马虎。 但李山没答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游哥,能求你件事不?” 我懵了一下,我正想和李山道谢呢,就问他是什么事,能帮一定帮。 他小心翼翼的说:“我一哥们,想要纹身,就是助财运的那种,能纹不?” 我想了想,说助财运,纹个锦鲤,没毛病。 可李山那边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游哥,不是那回事儿.....他要的这个财运,有点.....就那么跟你说吧,我这哥们,他是一个赌徒。” 赌徒? 我楞了好几秒,对着电话那头骂着说:“这是哪门子的助财运啊?没有这种助财运的法子!让他滚蛋!” 李山很没有底气的小声说:我觉得这赌财,也算是财运吧,助个财运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得,李山是给我杠上了! 这小子平常是个话痨,但是没有这种叽叽歪歪的毛病,怕是他那个兄弟,关系真的很铁,但他的兄弟基本上都是混子....爱赌钱,我看那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他这个人又讲义气,赴汤蹈火的那种。 我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这不是财运,这种属于飞来横财,不劳而获,我这是助运,就这么跟你打个比方吧,有个人很穷,又想发财,却又不努力,就去庙里求个观音,然后就买彩票,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你说他能中吗?你让你这兄弟回去,这忙我帮不上!” 李山一下子不吭声了。 他说这哥们是他的发小,小时候救过他的命,欠着天大的人情,还绝逼是一个好人。 “赌徒能是好人?我不信。”我说,“算了,你让人过来,但我可说好了,你欠他的人情,我欠你的人情,我这一波还清了,你那带着自己家的小锤去吃法国大餐的梦想,可就没有了,你要考虑清楚!” 李山闷了一口气,说:这就把人带来。 没过一会儿,纹身店的门口停下一辆摩托车,李山摘下头盔,身后还坐着一个大光头,脑门上一道狰狞的刀疤。 “介绍一下,我叫章小全,是李山最好的哥们儿!来这里专门投靠他的。”那大光头一上来,就豪爽的自我介绍,勾肩搭背。 我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善类, “山子,你先回去吧。”我说。 李山一脸犹豫,看着我,我推着他的肩膀让他滚,这里有他在,我估计他又要心软了。 李山走了,那叫章小全的汉子笑眯眯的说:“老板,听说你这里有些门道,山子和我说了,厉害!” 他竖起大拇指。 我一看他的大拇指被人砸瘪了,手指甲盖都是碎的,可能是和人赌钱赌输了,让人给砸了手指。 我就知道是李山这狗日的嘴巴大,喜欢吹牛逼,忍不住和他那群哥们瞎几把讲,结果被泼皮惦记上了。 “哥们,我听说了,有助运的,肯定有助财运的,我就来了。”这个大光头自来熟,一屁股坐在我的纹身床上。 我觉得这种二流子打发着也是烦人,就说:“那纹吧,给你纹条锦鲤,五千。” 锦鲤之前说过,是助运。 但赌钱估计没有什么大用,可能有些小帮助吧,算是把人给打发了,这种赌钱的,纹貔貅,饕餮也不管用,那两个图案还复杂得很,纹个锦鲤凑数了。 “要钱,我真没有。” 谁知道章小全瘫在床上,四脚朝天的说:“大师傅,我也不瞒着你说,我到城里投靠山子,都是借的别人的路费,在老家被人碾出来的,这五千,就记在山子头上!他那条命都是我救的,小时候到海里游泳,没我,他早死了,他得报答我。” 这人的模样让我恶心,这都是什么人啊?救过人家的命,那人家从今以后就是你的了?什么逻辑。 我直接摸出手机给李山打电话,谁知道李山张嘴就说:“哥,这钱我出了,我欠他一条命呢。” 我闷着一口气,既然当事人都受着,那就给纹呗。 眼不见心不烦,我就让他脱了衣服趴在床上,花了两个多钟,慢慢给纹了一条鱼跃龙门的锦鲤,这大光头根本不怕痛,估计是被人打多了,皮肤都不敏感了,纹着纹着就自己睡着了。 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我纹好了纹身,给涂了红霉素软膏防过敏,还是拍了拍他,才把人叫醒的。 “已经纹好了,可以走人了。”我对章小全说。 “啊??”他睁开睡眼,搓了搓眼眶,一咕噜爬起来,问:“这就好了,这东西纹了,能赢钱不?” 我想了想,说能赢多一点,助一些运,效果不明显。 这也是我给他纹的才能有些效果,要是其他普通的纹身师,估计也就是个看头。 “那行,师傅,我去试一试手气!”那章小全哈哈大笑,爬起身来,直接走了出去。 这人就这样走了,来睡一觉,拍了拍屁股走人,什么都没有,这个社会就这样,什么鸟都有,我也没有理他,只是感觉李山这个人啊,心软,要是我,早一屁股踹飞这种社会渣滓了。 送走了这单闹心的生意,我打电话给李山说了一下,他闷着一口气低声说:“游哥,谢谢。” 我说:“这钱也不要你垫上,我不赚你的,你什么家当我不清楚?估计连五千块的存款都掏不出了,别被那种人赖上,赶紧把人赶走了。” 李山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愧疚还是怎么滴,他说:“游哥,你之前不是让我查那老学校吗,我亲自跑了一趟,这会儿,还真得到了一点情报。” 我心里一愣。 这李山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其实也是被宁缺搞的那两天,心慌,没有多想。 李山给我发来一张照片,说:“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一哥们刚好住在那改建的破小区里,这照片是前一阵子,是他偶然间排到的,我觉得有些渗人。” 我点了接收文件。 然后一看照片,发现已经被改建成的破小区那里,门前那颗老槐树还在,那颗歪脖子树上漆黑的树木纹理,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脸在上面狰狞,竟然和我印象中的陈蕾,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么说来,还真是有些怪啊。”我托着下巴想了一下,然后拉上卷帘门,骑上电动车,去赵半仙那边走一走。 第三十六章 背鬼的女人 到了赵半仙这里,大榕树下他黑眼眶一圈。 我看得他那颓废样也是一惊,在他的小板凳坐下,说:“怎么了?昨晚睡不着觉啊?” 赵半仙轻车熟路的把桌上的牌子拨开,说:“睡得着才是怪事咯,我多少也混了十几年,你说,我们这行提心吊胆我也认了,以前也被道上的大哥拐走,逼我算命,看相,但没有现在那样的,可那个宁缺......脸上种米,我就想赚些钱,至于吗.....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得和小媳妇一样,我安慰他说,这不是富贵险中求吗。 赵半仙看了我一眼,说“我胆小,你这个人天生就大胆,和我没法比,昨晚被拐走,我给吓惨咯!” 我接触下来,发现赵半仙这个人也有些逗,给人算命看风水,却怂得一逼,也不知道他这些年怎么混过来的。 想了想,拿出那张照片,让他帮看看。 “怎么又是照片,让我看相吗。” 赵半仙一脸苦瓜脸接过照片,也是一惊,“你的这个相,它有些特别啊,在树上让我看相....这老槐树有古怪,老槐树纹路复杂,奇形怪状盘旋的都有,但形成人脸的,就有些可怕了。” 他给我说起了典故,有句话叫槐树养鬼,柳树养尸。 竖心旁一个鬼字,在民间的属于至阴之木,也叫鬼树,和柳树,桑树,大叶扬合成四阴。 他说那地方之前是学校。 而学校一边建在什么地方? 坟地、乱葬岗上,这里头有讲究,学校人多,年轻人的血气能镇压那些脏东西,但学校荒废后,可能就会出一些怪事,那颗树上吊死过的我老同学陈蕾,这里头可能有古怪。 听了这一番说辞,感觉赵半仙的确知识面非常的广阔, 于是,我心思了一番,做出了一个决定:“赵半仙,你在这算命屈才了,总不能一辈子给人街头摆摊吧?要不我们一起做生意?我店里头缺个前台,你说一间纹身店,总不能只有纹身师吧?前台,顾问,纹身师,都得有。” “你肯带我入行?” 赵半仙先是一愣,这个老油子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他那枯槁得像老树根的手,一下子钳住我的手掌,说:“我没有真本事,就嘴巴厉害一点,你肯收我!?” 我想不明白,赵半仙为什么那么激动。 赵半仙就激动的和我说,像他这种人,一直脚跨进这行的太多了,没有真手艺,没有拜在高人手下,自己干了十几年,都没有接触到真正的阴行里头,没有真本事。 他苦涩的打了一个比方。 他这种算命的风水先生,没有真的大手艺,要真有手艺的风水相师,都吃得香,钱来得就和印钞机一样。 先说现在网络上直播,闹得沸沸扬扬的帝秀什么的那个高人,阴行大家,在网络直播教人看相,看风水,还秀豪车和生活,不是在首都开了一间专运堂吗,还是连锁店的,开到香港去,人家卖佛珠手链,给人看相算命,生意做到娱乐圈,什么顶尖富豪都有,都身价上亿了。 在阴行里,有手艺的,占的圈子就不同。 真正的真传手艺,你拜山头,磕头认个干爹,求上好几年都不教你,人家有门户之见。 接着,他又拿我纹身师做比较。 他说,一些普通的传统刺青师,给人纹个正神,助运,但效果低,可是人家也就止步在这里了,这类人很多,也是一门手艺,只要费心去找个刺青老师傅学上几年,都能出来开个门面,做生意,但也就那样,因为那都是大众化的东西。 而我也不同,我有真正拿出来的手艺,我家祖传留下的宝贝:鬼刺图! 这是家传手艺,独门秘方,请鬼上身,效果霸道,也就是真正的传承在里头,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说:“没事,你没真本事也行,干活的事情交给我,我刚刚干这行,得有老人帮我,不然啊,两眼一摸瞎!” “那工资我不要多的,我要一个月两千!我现在立马到你店里头坐着。”赵半仙激动起来,说:“你看我这卖相,绝对招财呀!仙风道骨的老头儿,看看我这修得和毛笔一样整齐的白胡须,一看就知道是高人!” 自卖自夸......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他在这边旧城区小有名气,给人算命看看风水家宅,一个月绝对不止这个价钱。 这狗日的不会是想卧薪尝胆,偷我的师?偷我家传的手艺吧? 我点了点头,就说:“那成,请你到我纹身店坐镇,朝九晚五,这个上班时间没问题吧?” 赵半仙激动的说可以,现在就可以出发,然后自己兴奋的开始在地摊上收拾工具。 过了一会儿,我就骑着小电驴载着赵半仙回到了纹身店里。 到了门口停下车,竟然有一个美貌女人在隔壁的精品店里,跟着苗倩倩坐在门口里胡吹海扯。 苗倩倩看着我回来了招来招手,然后站起身,带着那个优雅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说,见到这人在我店里门口等着,似乎是客人,就把人来到她的十元精品店里坐了一会儿,替我招待一下。 那美貌女人对我握了握手,礼貌的说:“许桃灼,我是请问你这里能给人解决阴阳方面的事情吗?我已经听过这位姑娘说起你的能耐了,十分的厉害。” 我摸了摸鼻子,鬼才知道苗倩倩又胡说八道了什么,问:对,就是我,请问什么事。 今早,有那个大光头章小全,白白坑了我一笔,眼前才来了这位正常的客人。 这位女人十分优雅。 她戴着一个金丝大框眼镜,很漂亮,特别是气质,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却十分高冷,一看就知道是知识分子。 许桃灼望着我说:我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睡好觉了。 “失眠,你去看过医生吗?”我问那个女人,又看向苗倩倩,她就在我的纹身机上下摆弄,又一脸狐疑的看看赵半仙,估计在想这货怎么过来了...... “不用看,我就是医生。”那女人说。 我想了想,俗话说得好,医者难自医,但还是问:那你对自己的病有什么看法吗? 那女人笑了笑,说:“我对自己的病没有看法,我是一名眼科验光大夫,就是那种近视眼矫正的那种大夫,但我询问过同事,很多出名的医生,他们都治不好我的病,所以,我打算来找你.....希望你能帮我睡一个好觉。” 她的眼眶很重很黑,精神萎靡。 这点,因为我最近也在做奇怪的梦,感同身受。 我说:“你们学医的也信这个?在你们眼中,阴阳学,这不是伪科学吗,有病得医,求神拜佛的没用。” 按照我的观点中,学医的应该很不喜欢我们这种人才对。 许桃灼说:多少还是信一些,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多的事情,科学无法解释,在西方,有学科叫神秘学,专门探讨这些未知的神秘力量,人对于生命,还存在着许多的未知,阴阳术,老祖宗的传承了,几千年下来不是没有一些道理。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门打开,请这位美女医生进了屋。 可是这时,一直在旁边的赵半仙低声和我说:“这个女人的失眠,她有些不正常,惹上脏东西了。” 我心里一愣,看他怎么说。 赵半仙刚刚来到店里,也有自告奋勇的样子,说:“你看,这个女人她含胸驼背,像是身上趴着一个人。” 哈? 我心里一惊,这才觉得这个许桃灼她不正常。 一般人驼背,连腰带脖子都是弯的,但她不同,背部微微弯曲,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脖子却是直的,平视的看着前方,身形十分怪异。 鬼上身? 我一下子,鸡皮疙瘩就起来了,这他妈的,我的店里进了一个背着鬼的女人? 第三十七章 医疗事故 “别激动,大白天的,怕个鬼啊。” 赵半仙小声和我说:“我就跟你说,这种客人才是大头,一看就是有钱人,钱不能少收,可以宰一顿。” 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真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于是,我就若无其事的进店里坐下,给这位许桃灼倒了一杯水,闲聊问她:“请问,你的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她点了点头,说:“这件事情,要从半个月前说起,我是做视网膜矫正手术的,但是前一阵子,给人做完一场手术后,就发生了一些怪事。” “怪事?”我继续问下去。 她的专业,是当下医学中最热门的一种。 因为除去了传统医学,内科外科耳鼻喉科外,有两种新兴的医学专业,一是整容手术,二是视网膜矫正手术。 美容不说,大家都知道,说视网膜矫正手术。 现在戴眼镜的人比较多,因为读书废眼睛,读了十几年下来,很多人都近视了,于是就去做激光手术,去矫正自己的视力。 她说:“那天下午,我接受了一单视网膜矫正手术,那是一个帅气的男人,眼睛大大的,三百多度近视,他的眼睛特别美你知道吗,跟戴了美瞳一样,是宝石一样纯粹,是很漂亮的眼睛,可是,意外发生了......” 我问:意外?是医疗事故吗? 许桃灼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就是医疗事故,当时,我用扩眼器把他的上下眼皮撑开,露出完整的眼球轮廓,对了,扩眼器是什么你知道吗?” 她给我形容了一下。 是一种特殊辅助工具,撑开上下眼皮,因为人的本能是眼珠遇到危险就会闭眼,就是防止这种条件反射。 许桃灼认真的给我介绍了一下后,继续说了下去。 “他眼皮子薄,可能做过开眼角手术,也可能是我们忘记检查扩眼器了,反正当时一装上扩眼器,他的上下眼皮瞬间就出血,眼皮几乎被撑爆了.....大片血流进眼眶里,他就躺在手术台上挣扎,凄厉的大叫,吓坏了....” 从她形容的画面来看,当时手术的画面一定很焦急。 许桃灼平静无比的说:“当时,我就让他别乱动....但他还在动,他紧张了,整个眼珠你知道吗?他的整个眼珠就从撑开的眼皮子里,完整的掉了出来....连着眼外肌,就像是吊着绳子出来的两个大白球。” 我沉默。 旁边的赵半仙默默走到了门外。 她摊开手掌,平静的和我介绍道:“其实,人的眼睛是可以掉下来的,眼珠还能自由活动,连着‘眼外肌’伸出眼珠,眼珠还能看到东西,所以,他当时还精力充沛的在惨叫,疯狂的挣扎,两个眼珠像是外星人触手一样,挂在他的脸上来回晃动......” 苗倩倩听到这里,也很自觉的走了。 我也觉得有些恐怖,其实以前有人和我说过,人有的时候会打喷嚏,如果太过剧烈了,眼珠会掉出来,但那个时候千万不要慌,抓住眼珠,快速塞回去就没有事,因为人的眼珠后面连着一条肌肉神经,叫眼外肌。 其实,这样的事情只是少数。 因为,人是有自我保护机能的,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其实人在打喷嚏的瞬间,眼皮会条件反射的自动闭上,这是防止眼珠子喷出来...... 但她在手术台上的描述,让我感觉有些渗人。 于是,我就说:“那个,许医生,能不能请你不要描述得那么详细,简要概括?” “你害怕了?”她问我。 我点了点头,问她不怕吗。 她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十分礼貌的认真给我解释说:“我不怕,其实人的恐怖是有阈值的,也就是承受压力上限,简单的话来说,见多了就不会怕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很正常,那些所谓的尸体,再惨,再恐怖惊悚,也就那样。” 我没能说话,这位美丽女医生的角度,比我干阴行的更加专业,于是,我只能让她继续说下去。 许桃灼吐着气,继续说:“那一场医疗事故,他的眼皮被扩眼器撑破了,挣扎中,眼珠子掉了下来。本来是可以没事的,但是他还在挣扎,一个大男人在手术台上挣扎,我和护士很难按住,等我们给疯狂挣扎的他处理完后,眼睛已经瞎掉的,他回到眼眶里的眼睛感染,然后连带脑袋也感染了,几天后死在了病床上。” 我问她,“于是,你就产生了心理阴影?出现了奇怪的事情,开始做噩梦了?” 她说:不是奇怪,是恐怖。 我等着她说。 “这里能抽烟吗。” 她忽然看向纹身室上那个禁止吸烟的牌子。 我点了点头,看得出这位美丽的医生小姐内心并不平静,现在没有什么客人纹身,吸烟没事。 “谢谢。” 她点燃了一根娇子,这是女士香烟,味道十分清淡,她坐在椅子上驼着背,低头熟练的吞吐着,说:“是那个做手术的男人,他来找我报仇了。我每一次做梦,都梦到有个细瘦的人形.....好像在撕扯出自己的眼珠拉出来,还是很用力的那种。” 我问,是那个男人? 许桃灼摇了摇头,说:“不是,那人是我自己,我先是看到我把我的眼珠拉了出来,两颗眼珠子吊在脸上,然后拿起剪刀,把吊在脸上的眼珠子的那条连着眼眶的眼外肌,狠狠连根剪断了。” 嘶! 我本能的揉了揉眼珠,听着都眼睛疼。 于是,我说:你这个噩梦,他的确有些恐怖了,但可能是心理阴影造成的。 “不是.....不是心理阴影,我一定是被鬼附身了。”许桃灼看着我说,“我这不是心理阴影,从一开始我进屋的时候,你就没有发现我的不同吗?我整个人,显得有些怪异?” 怪异? 我看着她,难道她自己察觉到了自己,鬼上身了,背上压着一个鬼? “你说驼背?哦,不是驼背,我说的其他方面的事情,我身上有其他更恐怖的异常。”她说。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一点,但其他的事情?更加恐怖? 她没有说话,让我细细打量她。 我看了很久,忽然一拍手说:“是眼镜对吧?你这个做视网膜手术的医生,戴金丝眼镜,不合规矩啊,自己都是个近视,谁来找你矫正视力?” 许桃灼说,“不对,你又猜错了。” 我沉默了一下,许桃灼是个十分难缠的女人,她表面上笑脸盈盈,戴着个金丝眼镜很有书卷气,实际上,她的气场有些咄咄逼人,和人说话总是占据主动权。 她说:“不是在眼镜上,是在我的眼睛上,你没有发现,我至今为止都没有眨过眼睛吗?” 我仔细观察,还真是。 怪不得总感觉她有些怪异的地方。 许桃灼说:“要知道一个人不管干什么,都会眨眼睛,可能连自己都没有注意这一点,这是本能,也是一个人的正常条件反射,据统计,一个人正常情况下每分钟眨眼的次数是25次。” “哦哦,每分钟,这么多的吗?”我心里吃惊了一下,感觉我总是被客人科普奇怪的知识。 一想起之前的宁缺,心里有些阴影了。 “可我不会眨眼了,应该是那个死掉的男人报复我,觉得我是害了他,也像是扩眼器一样,趴在我的背上,伸手撑住我的眼皮,不让我眨眼。”她说:“所以,我快死了。” 我懵了,有那么严重?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被鬼趴在背后的呢? 我沉吟了一番,把疑惑埋在心里,继续问说:“快死了?意思是不能眨眼,所以睁着眼睛睡觉睡不着?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用手抹上眼帘,不就能闭眼睡觉了吗?” “不不不,游先生,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这不是关键。”许桃灼说:“一开始我是很不适应,每次睡觉前,都用手拉下眼睫毛,像是拉窗帘一样把眼皮拉上,苏醒的时候,用手拨开眼皮才能看到阳光,全部都是手动,因为不习惯,以为天还是黑的,我上班还迟到了不少次,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更加恐怖的事情? 看来眼皮不能自己控制,真的会出大事? 我心里一凉,但做我这一行的都得是一位耐心的听客,于是,我继续听她说下去。 她平静的看我,“你知道,我并不近视,但我为什么会戴着这副大框金丝眼镜吗?因为我这个人花粉过敏,容易打喷嚏,不戴眼镜的话,我就会死!” 打喷嚏。 必须戴眼镜...... 一瞬间,我联想到一件恐怖的事实,让我毛骨悚然。 第三十八章 鬼撑眼 我的脑海中出现的想法,足以让人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人在打喷嚏的时候,眼皮会条件发射的闭上,但是她不同,如果小喷嚏估计没问题,如果打喷嚏过猛的话,可能会把眼珠给...... 尽管我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但是许桃灼,似乎正在却在一步步的向我证明它。 她坐在椅子上,深深的吐了一口烟,说:“游先生,其实呢,通过刚刚那位可爱姑娘的话,我是相信游先生是有真本事的,能救我的命,但作为一名医者,我知道说清病情,才能医生更好的下手治病,对症下药,那我就给你演示一遍我的病。” “请!” 我闷着声,捏了捏手里的汗。 她是一个精明沉稳的女人,明明那么恐怖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我却看不到她的一丝害怕,反而觉得比我更加镇静。 她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能不能请你,到外面取一些花粉过来?我见到外面街上的路口两侧种有金盏菊。” 摘花? 是花粉过敏? 我脑袋有些卡壳,想了想,对着门口大叫苗倩倩,然后让她去摘金盏菊。 许桃灼平缓的摘下金丝眼镜,掏出一瓶液体,优雅认真的用手擦拭在眼镜镜片上,然后把眼镜默默戴了回去。 “你在眼睛上涂的是什么?” “是酒精,用来消毒眼镜,我平均会每个三到四分钟,就会消毒,以保障我的人身安全。”她说,擦拭眼镜的过程十分严肃。 我有些不理解,定时的涂酒精在眼镜片上杀菌消毒,这是干嘛? 这会,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跑回来,手里捧着一朵小花,说:“路边摘野花干嘛?” 她把花递给我。 我沉默了一下,递给许桃灼。 “倩倩,继续回精品店去吧。”我说。 “你摘花干嘛?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破坏公物啊。”苗倩倩似乎胆子又开始肥起来,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服气站在旁边,一副我要看的样子。 “那算了。”我想了想,感觉单独和这个平静得怪异的许桃灼在一起,心里也有些不安。 我忽然觉得有一个人陪着.....还算不错。 “呼——”许桃灼把花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忽然整个人的脸微微抽了一下,像是要打哈欠的样子,紧接着..... 哈秋! 她的眼珠像是瞬间受到冲力涌了出来,两颗眼球撞在圆框金丝眼镜上,黏黏的挤在了上面,中隔着镜片看得一清二楚。 我清楚的看到: 因为有那一副金丝眼镜的阻隔,充当起了第二张“眼皮”,才没有使得眼珠彻底掉出来,而是撞在眼镜上。 “啊!外星人!” 苗倩倩激动的大叫起来。 她浑身像是炸了毛的猫咪,看到这恐怖一幕尖叫一声,又再次跑了出去,彻底消失在门口。 许桃灼没有说话,她仰起头,熟练的用手指隔着镜片,把眼珠子按回去,仿佛听到了“噗”的一声,眼睛慢慢挤回了眼眶,她眨了眨清秀的大眼睛,感觉有些干涩,又从兜里掏出一瓶液体。 不是酒精,而是眼药水。 她仰头慢慢滴在眼球上,做完这一切,她才又眨了眨眼睛,感觉没有什么问题,才看向我: “游先生,看清楚了吗?我的眼睛会喷出来。” “这就是我说我会死的原因,一个人的眼皮,远比想象中的重要,人每分钟眨25次眼皮,不是没有依据的,因为能把眼球‘关’起来,保护着里面脆弱的眼球。” 这位睿智冷酷的美女医生,用她的实际行动,又给我科普了某些人体知识。 尽管我有些反胃。 可瞬间知道了为什么她会说,没有眼镜,她会死,因为那是她的第二张眼皮,保护着脆弱的眼珠,也明白她为什么定期要拿酒精给自己的眼镜片消毒。 “其实,我也已经不是第一次眼睛掉出来了,我这个人有花粉症,过敏,打喷嚏是常有的,经常把眼睛掉下来,还要有眼镜接住了,不然真吊在脸上,拉扯着脆弱的那条眼外肌,只要有个两三次,早就断了。” 我猛然间,想起了她说的那个梦。 自己把眼珠拉出来,然后用剪刀剪断,的确有恐怖的相似之处。 我心中升起一种巨大的怪异感,不由得问她,“这么恐怖的事情,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 她摇头,匪夷所思的看着我,十分冷静的说:“这就相当于一个人的人工器官,现在科技发达,人工心脏、人工肾都已经出现,乃至人工肺,那是一台外置身体外的机器,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用导管链接身体内部,不是更加可怕吗?” 她顿了顿指着自己的眼镜,说:“从本质上的角度来说,这是算是我的人工眼皮,并不恶心。” 我苦笑了一下,竟无言以对。 其实,我碰过各式各样的客人,各自人性与性格,但类似与这位特殊的许桃灼小姐,那么理性科学的,还是第一个。 我听说,理科的技术宅有些人比较严谨,世界观不愿意,想不到这位年纪轻轻就当上主治医师的聪明女人,也是这样。 这是一个毫无畏惧心理、甚至不知道恐惧的人,理性得像是冰冷的机器。 但,也正是她这份理性,才能活到现在的吧? 我忽然觉得,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常人、甚至是我碰到了她这种处境,根本不会想到用眼镜来阻隔,估计早就死了..... 一个喷嚏估计就死了。 极其聪明,思维敏锐,这个高智商女人当之无愧的社会精英! “那么请问,我的病能有办法吗?”她平静的问。 “我找人商量一下。” 我认真的想了想,在外面吆喝了一声,把赵半仙叫了回来。 那老小子看到被吓跑的苗倩倩又跑了出去,一脸惊恐的探着脑袋,在门口瞟了一眼,确定没事,才敢挺着胸口大步进来,“怎么样,事情严不严重?” “人家女孩子被吓跑也就算了,你在这行混了那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我瞪着赵半仙。 赵半仙说:“老实话,我这一辈子碰到的事情,都你没这里的多,我平常也就在摊位上给人算算命,给那些买房的人去看一看家居风水,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变态。” 他似乎意有所指。 刚刚赵半仙没有在现场,我又简陋的给他说了一下刚刚的经过,结果赵半仙想了想,说:“鬼压身,也叫鬼上身,这类事情很常见,那个死掉的男人怨气很大,当时觉得你害死了他,所以报复你,趴在你身上,想要报复你,像你索命。” “但是平常的鬼压身,鬼趴在人的背后,一般都用双手遮住人的眼睛,这也就是人常说的鬼遮眼,一些人走到大马路上,忽然两眼一黑,或者做其他的事情忽然眼睛一黑,这就是鬼遮眼,但你这种.....有些不同,趴在你背后的那个男人,不是遮眼,而是用手撑开你的眼皮,只能说是鬼撑眼。” 我明白赵半仙的意思。 许桃灼问我:“那怎么办?” 辟邪的图很多,我心里估摸着选那个最合适,最终,我说:“给你纹一个夜叉,如何?” “夜叉?那是什么东西,有讲究吗?”许桃灼说:“你知道,我作为客人,有知道的权利。” 我在边上把那本给客人看的纹身图集打开,放到了夜叉那一页,给她看了一下。 结果她一看,就说:“这是般若吧?我去日本留学过,见过这幅图,那地方黑社会多,是合法的,光着膀子的经常看到。” 第三十九章 没有恐惧的女人 我楞了一下,没想到这位女医生还在日本留过学。 结果她说,她是日本医学大学毕业的,日本的医学比国内先进很多,在那里读大学,还考过了博士生,还是一个海归。 我张了张嘴巴也没能说些什么,就解释说:“这叫夜叉,和般若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这不都一样吗?样子是一模一样的”她问。 我想了想,许桃灼给简要说了一下。 她这种就是门外汉了,觉得有些像就说是,其实不是。 但讲真的,有很多人,甚至一些不精通的纹身爱好者,都分不清夜叉和般若有什么区别,因为长得几乎都差不多,都是眼睛怒目凸起,头上长角,有獠牙。 做个简要的区分,夜叉是全身图,东方的。而般若是一张面具,只有一个头,日本的。 而夜叉有眼珠和舌头,般若嘴眼都是空洞的。 般若是日本的传统纹身,还有艺伎、武士,流传过来,这类也有许多人纹,般若来源于日本的一个传说,但这里不多说,般若面具怒目圆睁,也有辟邪的作用,传说能带来好运。 两者都是辟邪,但是给她纹夜叉,而不纹般若,正是因为夜叉有眼珠,般若的眼却是空洞的,纹了般若,她的眼睛就真的没有了,被那鬼给挖走了。 “哦哦,这个夜叉原来长得这么凶的?就哪吒闹海的那个。”她推了推眼镜,坐在沙发上看着玻璃桌上的纹身图集,认真打量了一下如恶鬼般青面獠牙的夜叉。 她优雅的翘着二两腿看了一会,推了推金丝眼镜,说:“真的有效果吗?” “真有。” 我想了想,笑着说:“你这个鬼压身,是有效的,你想啊,那夜叉的眼睛,怒目圆瞪,眼睛这么凶,谁还敢拉你眼睛啊?并且夜叉本事驱邪,那东西不敢趴在你的背上,是最适合你的,我这是量身为你考虑的刺青,背上了这幅图,那鬼东西就不敢缠着你了。” 她一听,笑了,说:老板,嘴巴挺溜的,那我就纹吧,你这幅夜叉图得多少钱啊? 夜叉是正神图,常规的纹身刺青,不是我祖传的鬼刺图,也不用抓阴灵纹在图里,简单,没有什么风险,就单单去一个邪,驱赶脏东西。 但那图案是满背图,夜叉趴在背上,那鬼东西自然不敢抢地盘,但工作量比较大,复杂费神,我就收了她一个六千。 许桃灼楞了一下,张了张嘴错愕了,说:“六千,便宜啊!除一个鬼只要六千?我一朋友惹上脏东西了,经人介绍,请了吉林老山的一位巫师做法事,花了整整三万五!” 我说我便宜,做生意公道! 其实,也是不给她纹鬼刺图,要是真给她纹啊,也大概是这个价位。 鬼刺图里,有更霸道的,能把那趴在身上的怨灵搞得灰飞烟灭,但我没有选择,不仅是手里没有适合的阴灵,还因为够用就好,那鬼刺青容易出事。 并且,咱得有良心不是? 不能做哪些黑心医生的事儿,十几块钱解决的病,偏偏开了上千块的药出来。 “六千,如果真有效啊,我给你包个红包。”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旁边的赵半仙。 赵半仙也自觉,默默走了出去。 我就带着许桃灼进了纹身室,别看人家从日本留学回来,但还真保守,捂得严实,脱了上衣,小心翼翼的趴在小床上,反手慢慢的解开了文胸,露出一个雪白的背部给我。 我轻轻抚摸了她滑润的背部肌肤,和牛奶一样滑润,但感觉凉飕飕的,像是真有什么鬼东西趴在背上,但那东西真有我也看不出来,我没有这方面的法子,让它显形。 “怎么了?”她问,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那鬼东西,还趴在我的背上啊?” “你放心,没问题,别理他就好,这纹身的过程中,有些刺痛,你的图比较大,如果受不了和我说,我把速度放缓一些。” 我随意安慰了一句,沾上了墨料,就给她开始纹身。 纹身的过程中,我和她聊起她留学的事,发现她这个人真的有些怪,特立独行,从小就不听父母的话,比较叛逆,比较喜欢猎奇的东西,好新鲜感。 追求美,人还特别大胆,根本不知道恐惧两个字。 她趴在床上,和我说,“跟你掏心窝子说话,我这个人,或许是天生缺少了恐惧的基因吧?身体里没有这种情绪在里头,我从小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特冷静,所以选择去当医生,其实我的在日本学的是内科,回来觉得眼光赚钱,才做这个的。” 当医生,需要很大的心理素质。 医学专业的医学生,大一的时候,就得去标本室参观人的肌肉和内脏,并且上人体解刨课,学习专业知识,大二大三,学校就会组织解剖真正的尸体,那些尸体是志愿者捐献的遗体,其他人一开始都吓得不行,但她没有,十分冷静,甚至表现得比那些老练的导师冷静许多。 她跟我说:“如果说人的恐惧有阈值,那我就是那种无上限的,反正我就是不知道怕。” 我对这位许桃灼的性格,又有了新的认知。 我一边纹身,她一边淡定的和我聊着天,过程中,她十分理智的用手托着眼镜,定期用酒精消毒,她和我说,现在她的眼珠子几乎每天都掉下两三次。 人有的时候,越不想打喷嚏,就越感觉鼻子越酸痒。 而且掉的次数越多,眼眶就越松。估计再过一阵子,她的眼眶就没有什么束缚力了,眼睛会自己从眼眶里滑落出来,怎么放也放不回去.......这也就是她急着找人解决的原因。 一边说,一边纹。 我的纹身速度比同行快多了,并且我的纹身都是青黑色的传统刺青,不同同行那些彩纹,需要上色,这么大一个复杂的满背图,纹身的过程经历了三个多小时。 许桃灼穿上了衣服,在门口和我笑着说:“我这经历挺有趣的,眼睛掉下来,其实也是一种体验......全新的体验!” “是吗?” 她的微笑,让我没有由来的有一丝不安。 “谢谢老板,保持联系。”她站在收银台前用手机给我赚了账,又留下了手机号码,她笑着摆了摆手,迎着淡淡的黄昏夕阳,慢慢从纹身店离开了。 没走出两步....... 阿秋! 她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她的眼珠子从眼眶里迅猛的射出来,黏黏的眼球撞在金丝边眼镜上。 “啊啊,看起来,还没有生效得那么快——”她轻咦了一声,若无其事的仰起头,隔着眼镜片把掉出来的眼珠按了回去,继续踩着轻快的步子向前走。 ........ 在给许桃灼纹完身后,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此,我去隔壁沙县小吃吃了一份晚饭,又去搞了好几串烤串奖励了一下自己。 半晚的时候,吓得惊魂未定的苗倩倩偷偷探着脑袋,在门口观望,“那个吊眼睛的怪女人,走了?” 我说早走了,这都猴年马月了,吃了一顿饭回来的了。 “靠,最近奇葩太多了,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心,一个满脸的螨虫孔,一个眼珠子还会往下掉.....”苗倩倩拍了拍胸口。 我问她回来干嘛。 她瞪了我一眼,说:“我这不是怕你又被拐走了吗?所以就来看看人在不在。” 我心想苗倩倩的思想观念也太偏激了吧,什么人都当成坏人,简直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我看人挺准的,那个许桃灼,人不坏,就是她的人性格有些..... 怎么说呢,奇葩。 这会儿,苗倩倩又说:“你还别不信,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依我看啊,那个女人肯定和那个螨虫脸一个德行,铁定又是个变态,你要小心一些。” 第四十章 家宅 冲着苗倩倩这一话,我哭笑不得了,解释说:“人家早就纹完身了,走人了,还给了钱,不过估计还得有联系,纹那个图,趴在她背上的那个鬼东西有没有走,得再看一看。” “靠,还得来啊?”她面色一白。 我说当然会来。 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我刚刚开门,赵半仙就来了。 还别说,他这卖相真是吊,穿着一身洗得有些泛白、但特有范儿的灰色道袍,手里拿着一个罗盘,往纹身店的前台一坐,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些路过的妹子,汉子们逛街路过看到他,一时间好奇也进来打量着,顺带还做成了几单生意。 当然那是小图,也就是文艺刺青,还别说,那台纹身机我会用了,纹个彩纹艺术刺青,虽然没有那些人专业,但也说得过去,勉强算是赶上时代的潮流。 至于传统刺青,一单都没有。 因为动辄几千块,还是难看的青黑墨案,连一点色彩都没有,当然没有人来纹。 但我没有生意,不代表赵半仙没有生意,这会儿,一个青年人走了进门,说:“赵叔,您怎么搬这边来了?要不是问我六婶,都不知道您搬这里来咯。” 赵半仙抚了抚胡须,看着年轻人笑道:“这不是小徐吗,怎么,又来我这里干嘛了?” “赵叔,我新买了一套房子,我屋子里头发生了一些怪事,能帮看看不,可能是风水出了些问题。”这位小徐问。 小徐看起来很年轻俊俏。 赵半仙给我介绍了一下,说是自己家的邻居,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性格比较定,沉默寡言,但碰到老奶奶都会扶的那种,反正就是一句话,人品不错,现在在读大学,艺术生,玩音乐的那种。 “房子出了怪事,那你不会换个房吗?”我随口问。 徐奕裕说:“换一个房子?那不行啊,那房子我已经买了下来,郊区那边,两层楼的小洋房,可是被那个中介骗了,我一开始我贪便宜,谁知道是一个鬼宅。” 哈? 我看着一愣,这个徐奕裕还是一个在读的大学生吧?这就直接买房了? 结果人家一说,可不得了。 徐奕裕是一个网络小主播,也算是有些钱,平常因为开直播在宿舍吵,就自己到外面买了一套偏僻的二手房,用来住,顺带直播,价格不太贵,我们这里是不是什么一二线的大城市,郊区的两层小楼三十六万。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年轻有为。 我在网络上,就经常看到大学生创业,赚了多少多少之类的话,可没想到眼前碰到了一个,不是那个张启明那种,而是真的发家致富的,都有钱买房了。 但打听下来,发现人家是真有本事。 他家是祖传的手艺,戏曲传承者,唱戏,戏腔唱得字正腔圆,但现在很多人不好戏腔这一口了,可人家会“伪音”。 伪音是什么? 一些爱好音乐的人就清楚,就是他现在,男人唱出女子的嗓音,在网上直播唱古风歌曲,戏曲,收获了一群粉丝,是真有本事的人。 “那成。”赵半仙笑着说,“你这个毛病啊,我帮你看看,你这有建筑图纸不?还有家居摆设,有拍下来吗。” “有的,有的。”徐奕裕打开手机。 赵半仙看了看手机,皱了皱眉,说:你这宅子,坐南朝北,对不对? 徐奕裕想了想,说的确是这样。 赵半仙又说:“你自从住了这房子后,是不是诸事不顺,干什么事情都有些糟心?” “对对对,赵叔,厉害!”徐奕裕竖起大拇指说。 他说他最近直播很不顺,在学校里,是篮球队的主力,却前几天打一场市里的重要比赛歪了脚,输了,这锅还得他来背,被队里的队员翻了冷眼,做什么都倒霉。 赵半仙说:“我给你看了,你这房子是鬼宅,聚煞的格局,招鬼,你看背后顶着一座山,在山阴处,终日不见阳光,家居风水不好,会影响事业运。” 徐奕裕听得赵半仙说得头头是道,连忙问道;“那赵叔,有什么办法吗?” 赵半仙说:“有,先交钱,三千。” 徐奕裕没有犹豫,直接掏钱给他。 “我教你解决的办法,你看——”赵半仙指了指照片,房子背靠的山上,说:“把房子背后山上的那颗老榕树砍了,自己去买一对小麒麟摆件,放在家门口,这阴煞局,就那么化解了,如果还有问,就来找我。” “成!”赵天宇沉吟了一会,转身就走了。 我看到这一幕,瞬间就给懵了。 这他妈的,赵半仙赚钱也太容易了吧? 自己随便动动嘴皮子,前后不到十分钟,屁股都不挪一下,就直接拿了三千块? 也怪不得让人先交钱,因为这两句话就解决了,太简单,算命,看风水,暴利行业。 “别羡慕。”赵半仙抚摸着胡子,眉目间有些得意,说:“咱看风水的就这样,我这也就化一点小煞,登不上大台面,人家会风水秘术的寻龙师,那才叫神。” 这是他自己的活,钱当然是他拿,理所当然。 接下去的几天里,陆陆续续有人找赵半仙来看风水,看相,我算是见识了,但心里也有些期待,寻思着他坐在我这里,也多少能带动一下我的生意,人流转换。 这期间,许桃灼主动给我打了电话,“游先生,你那纹身真有用,现在我的眼皮子渐渐能动了,身上的压抑感也没有了,那趴在身上弄我眼皮子的鬼东西,应该是走了,真是厉害!” 我笑了笑,说那是肯定的,给你量身定做的纹身,有个怒目圆瞪的夜叉在背上,那鬼东西,怎么还敢趴在背上? 接着,她又笑着,说:“其实吧,反倒有些不习惯了,生活回归平淡了,不刺激了,没有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之前。掀开眼帘去上班,关上眼帘去睡觉,要好防着眼珠掉下来,挺有意思的经历。” 哈? 我听着,哭笑不得。 其他人没有了鬼缠身,那肯定会烧香拜佛,但她这位不同,她嫌不刺激了...... 我忽然觉得,高智商的人都追求不同。 她这种走上人生巅峰的人,物质上满足了,开始想要些别的东西填补精神上的空白。 于是我转移话题,说:“既然没事了,那就好,对了,你那图没毛病吧?你什么时候抽空再过来,我给你检查下后续工作,等那夜叉图上的墨定型了,图稳固了,就可以泡澡了,温泉都随意...并且以后啊,再碰上什么脏东西,照样能挡得住。” “哦哦,要不这回检查纹身,你来我家做客?我给你展示一些我的收藏品,再给你包个说好的红包。”她笑了笑。 我拒绝了。 许桃灼沉吟了一下,说那下午吧。 大概下午的时候,我就和赵半仙开始在纹身店等着,四点多的时候,许桃灼来了,这一次精神抖擞,她并且没有戴眼镜,露出她的大眼睛,气质十分高冷端庄。 进了纹身室,我给她检查了一下纹身,没什么毛病,让她把衣服穿上,夸了她一句:“不戴眼镜的话,变漂亮了许多,你的眼睛真大,真水汪汪的,真漂亮。” “眼睛?哈哈,我的一同事也那么说,她羡慕坏了,说我的眼睛大了一圈,和戴了美瞳一样,眼睛美了很多,开眼角都没有我那么自然......其实呢,我自己估计是我的眼珠子掉多了,把我的眼眶撑大了。”她微笑,一边说,一边眼珠子在缓缓往外滑出来。 第四十一章 上帝视角 “你的眼睛,它...它又掉了....”我张了张嘴,感觉脊梁骨有一阵冷风吹过,凉飕飕的。 “你说什么呢?” 许桃灼诧异的看着我。 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皮,快要掉出来的眼珠被眼皮慢慢挤了回去,十分惊悚,就像是诡异的芭比娃娃。 我想和她说明这件事情,但还是没有能说出口。 因为我接下去发现,她的眼珠再没有掉下来的趋势,像是正常人一样,美貌端庄的和我们夸夸其谈。 “是幻觉吗——” 我按了按太阳穴,苦笑了一下。 应该我是留下了心理阴影了,其实我知道,眼睛再掉下来是不可能的,因为她的眼皮子已经恢复正常,能自由的闭合,至于眼眶松得锁不住眼珠........ ——那应该是一个笑话吧。 “游先生,我觉得吧,我们挺投缘的,以后能成为朋友,那六千块,太值了,我得介绍一下给朋友,替你打一下广告。”她说着,给我发了一个两千块的红包。 “谢谢。”我没有拒绝。 “游先生,既然这幅夜叉图没有事,那我告辞了,我十分感谢你为我驱除那个手术台上,死掉男人的怨灵。”她优雅的微笑,优雅的踏着高跟鞋离开了。 其实事情到这里,我觉得事情圆满结束了。 那个鬼也不敢趴在她的身上了,只是后来,我在纹身店里继续给客人纹身,听到了一些过往客人们的奇怪市井传言。 一些客人和我说,在兴宁区那边,出了一个怪物。 就在市第二人民医院附近的西兴路上,据说每天晚上凌晨,都有一个白衣女鬼吊着眼睛,像是蜗牛一样,探出两颗眼珠,盛在两个酱油小碟子上,在大半夜的行走,十分的吓人。 那传得是相当的恐怖。 和午夜怪谈差不多,荒诞,很多人都说曾经亲眼看到,形容得煞有介事,说得很真的一样,连附近迪厅、酒吧的混混二流子,都吓得不敢走那一条夜路。 其实当时,我也没有太注意。 因为,这种都市怪谈太多了,三人成虎,这句话从来不是假的,直到再后来的某一天,我听到了许桃灼去世的消息:眼睛感染,导致脑部感染,最后在医院的病床里躺了几天,死掉了。 “许桃灼死了,怎么忽然就死了?竟然是和那个死在手术台上的男人,一样的病症?” 我不安的情绪从心头滋生。 猛然间,我再次联想起,之前许桃灼再来的时候,眼珠子掉下来的那一副画面.....恐怕不是幻觉。 可是..... 她的眼珠子怎么会感染.....明明已经解决掉鬼缠身了,那阴灵已经离开了,回复成了普通人才对。 并且那个传说中的恐怖都市传说“吊眼女”是她吗,但又为什么会....这一刻我有太多的不解了,这事情里面,有蹊跷,像是一颗刺深深扎入我的心中,坐立不安。 我忽然觉得,许桃灼一定有事情瞒着我。 于是,我让赵半仙守着店铺,来到了许桃灼工作的场所,市第二人民医院。 来到这里,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医生听明了我的来意,说:“您就是游先生....你是来问许桃灼的事情吧?请跟我来。” 我跟着她来到她的私人办公室,她把门关上,确定了门外没有人偷听后,才说: “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和许桃灼是姐妹,我是她的妹妹许桃夭,我的姐姐因为眼睛感染而导致脑部感染,两天前去世了,那个半夜出没,闹得沸沸扬扬的吊眼鬼,就是她。” “真的是她?” 我错愕了一下,不安彻底蔓延。 “对,其他人我不会说出她真正的死因,但是,如果是游先生您的话,我会说明。”她说。 许桃夭拉着椅子,请我坐下。 我本以为她一开始就会和我说起许桃灼的死因,但她没有。 她的气质、乃至优雅的口吻,都与她的姐姐十分相像,说:“先容许我先问一个问题,游先生,您听过人体视度吗?” “人体视度?那什么?”我吃惊了一下。 此时,我脑袋的想法是:这些高智商知识分子,一个个都是科学怪人,真特么的难接触啊!姐妹都是一个德性。 “游先生,你不知道我们眼科的专业知识也是正常的,视度,即指人体肉眼可视的角度。” 她从办公桌上拿出了一根圆规,给我比划了一下,做出了一个120度的角度。 “随意科普一下吧......人类通常是120度,鱼的视度接近180度,而苍蝇最大,是复眼,而且眼珠外凸,所以足足三百五十度,也就是说,苍蝇基本能看到自己背后的画面,这也就是我们经常从背后打苍蝇,仍旧飞走的原因。” “哦哦,人的视角是一百二十度吗?还有,怪不得我很难打到苍蝇。”我缓过神来,才发现我又被科普了奇怪的知识。 我问她,既然解释了视度的含义,那么现在能不能给我讲一下你姐姐的事情了。 她平静的看了我一眼,十分认真的说:“其实,你的文化水平太低了,我姐姐的死因,说出来你可能听不懂,但我还是解释一下。” 我顿时傻眼了,骂谁呢? 你就和我说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可能会听不懂? 但接下来,我发现她的话,的确有些深奥,甚至于.....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她继续说:“单纯的说,我的姐姐许桃灼,她对‘把自己的眼珠放出来这件事’上瘾了。” 上瘾? 我莫名其妙,不由得站起身道:“眼珠掉出眼眶,这么恐怖的事情,也能上瘾吗?” 她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转过旋转椅,对我平静的摊开手掌。 “对不起,游先生,请容许我纠正一点,她并不是心理变态,不是对掉出眼珠上瘾,是对那种视角的上瘾。人的视度是有局限的,你能想象到,自己能看到太阳穴,乃至耳朵的场面吗?” 我沉默。 她又说:“人的视角是有局限的,我打个比方,就像是2D和3D电影的区别,你去看3D电影后,你还觉得看2D不乏味吗?不觉得无趣吗?.....你如果尝试让眼睛离开眼眶,去看外面的精彩世界,那时,你就会明白,那是三百六十度的徇烂.....广视角的美轮美奂.....你原先只会看到一个扇面视角,而现在是环绕整个房间一圈的完整视角,你会明白那种至高无上的美妙体验,并且......你整个眼睛暴露在外面,会很清凉。” 清凉? 我头皮有些爆炸。 她说:“我姐姐万分狂热,说那是一种能让凡人化身为神明的全视角,她痴迷那种状态,她把她的那种状态称之为.......上帝视角。” 上帝视角? 那是神明的视角? 我觉得我的脑袋开始不够用了。 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大学导师上课一般,认真、严肃、乃至严谨,尽管,都在做一些恐怖的陈述。 她说:“其实,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眼珠放回眼里,她去你那里纹身.....只是想利用你,单纯的想把背上那个恶灵搞掉而已,虽然那个恶灵,让她体验了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她也很享受那种感觉。” 我懵了。 普通人的眼珠忽然掉下来,会非常的害怕.....就像是当时在试验台上的那位疯狂挣扎的男人。 但许桃灼,她天生缺少了恐惧这种感觉。 也正是因此,她第一次眼珠掉下来的时候,并不感觉到恐惧,甚至不急着把眼珠子按回去,而是用掉出来的眼珠像是蜗牛一样观察整个世界,于是......她开始沉迷了。 或许对她而言,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第四十二章 吊眼女的传说 我脑袋有些空白。 原来,她眼睛因为阴灵趴在背后,第一次把眼珠掉下来后就上瘾了,喜欢把眼珠暴露在外面,像暴露狂一样。 之所以找我纹身,不是怕自己的眼睛掉下来,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趴在背后的阴灵而已,她想赶走那阴灵,然后自由支配自己的眼皮。 我忽然觉得许桃灼给我的感觉,比那个趴在背后的那个男人鬼魂,更加恐怖,她竟然能喜欢上那种感觉。 办公室里有些死寂。 但许桃夭并不急,她坐着办公椅上,整理着桌面上那一沓病人的蓝色档案,默默泡了一杯咖啡慢慢饮着,似乎在等待我的消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姐说,人的眼球,一直深深陷入眼眶里,人的眼球视角只暴露三分之一,是被封闭的上帝禁区,而她,无疑在打开上帝禁区。” 上帝禁区? 我脑海一震轰鸣,曾经看过一篇科学报道: 人类只用了大脑大概三分之一的功能,另外三分之二被封锁了,这部分被称之为“上帝禁区”。 但她的口吻中是眼球三分之二的禁区,而不是脑子。 “所以,她把这一切称之为上帝视角,神的视角,对了,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没能理解吗?如果仍旧无法理解,那我就没办法了。”她无奈的摊开手掌,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姿态。 我沉吟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继续问她,“那么,为什么来我这里纹身的起因,也告诉我了,能不能把许桃灼在我这里纹身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和我说说?” “哦,在骗你祛除那个男人的恶灵后,她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彻底开始自由支配那一种全新的体验......” 许桃夭微微的笑着,抿了一口咖啡,“你知道,连续多次眼珠掉下来,即使驱除那个怨灵后,她的眼眶也很松动了,她稍稍那么一用力,就从眼眶里慢慢的滑出来。” 慢慢滑出来? 我猛然之间,想起了之前她在我那里眼珠子落下来的幻觉,真不是幻觉。 许桃灼继续笑着,说道:“我的姐姐许桃灼,她偷偷关上门,开始在家里、在阳台上,用手轻轻托着自己的眼球,把眼珠放在外面,从神明的角度去看外面的世界......她发现,这种全视角的世界,与平常看到的完全不同,很美,你能想象吗?当你有一天,你的眼珠能看到三百六十度的画面吗?对,就是那种感觉。” 于是,我认真的联想了一下。 全视角的世界?应该是类似苍蝇的全视角吧? 我们人类眼中那么狭隘,从一出生就习以为常,但苍蝇眼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我也没有看过,因为那种画面感,本来就是很难用言语去描述的。 我继续听她说下去。 其实,许桃夭一开始也被自己姐姐的变化吓了一跳,因为某一次她到自己姐姐家玩的时候,发现了恐怖的一幕: 自己的姐姐眼眶空荡,用手轻轻拖着自己的眼珠,慢慢的从客厅走出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卧室..... 她眼眶掉出来的眼珠,像是蜗牛的触须一样,十分新鲜,认真的打量整个世界。 “说实在的,一开始,我是挺吃惊的,我甚至有一瞬间以为是撞鬼了.....但我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我也是眼科医生,知道看起来十分恐怖,其实理论上,是足以实现的。” “于是,我就问她在干什么,在找死吗?把自己的眼珠取出来暴露在外,稍有不慎就会死亡,但她用手托着自己的眼珠子看我说,她是在用神的视角,重新审视整个世界。” 说道这如此恐怖的一幕,许桃夭的目光竟露出一抹憧憬,仿佛是在对那个奇妙的视角,十分的向往。 神吗? 我看到她这幅希冀崇拜的目光,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那一种期待眼神是一种类似宗教信奉的狂热。 这时,许桃夭认真的抿了一口咖啡,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继续说下去。 “到后来,她开始不满足缩在屋子里、从阳台上,在办公室里,她也在无人的时候关上门,用眼珠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周围,后来....她又不满足了。” 我忍不住问:又不满足了? “对,人是不会满足的动物,她是个大胆的人,在有一次下班的时候从医院出来,也就是那条夜路上,也开始偷偷取出眼珠子,打量着整条新鲜的街道,观察整个世界......你知道,那是一种偷偷摸摸、十分禁忌的快感,就像是你偷女生内裤一样,无以伦比的刺激。” 你才偷内裤....... 我瞬间懵了。 我发现这位许桃夭,她的嘴巴有些毒。 “当然,她是一名眼科医生,知道这有多么的危险,专门为自己的眼珠子准备了一双外置眼眶,就是两个装酱油的小碟子,用酒精消毒过的那种,就像是她拿眼镜当做她的外置眼皮一样。” “她把眼球取出来,盛在小碟子上面,托在鼻梁前,用眼球慢慢的游览整个街道。” 我联想了一下那画面,有种反胃的冲动。 我知道我接触的那位许桃灼,以她无所畏惧的性格,的确会这样这种极为扭曲、不可思议到极点的事情。 怪不得说吊眼女,吓跑了很多凌晨回归的过路人。 原来是好奇的许桃灼,用自己的眼球在观察整个世界,真是大胆,眼珠暴露在外面......多么危险可想而知。 我心中,开始把她和那些变态的科学狂人划上了等号。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了,人的眼眶,尽管限制了人大部分的视角,但是深深包裹着人的眼珠,不被外界伤害,可她越来越沉迷那种感觉,到后来,因为眼珠子长期暴露在外面.....于是,她的眼珠被感染了,事情,就那么简单。” 感染死了。 这是我从许桃灼妹妹那里得来的结果。 我看着一脸淡定,喝着咖啡,对我慢慢叙述自己姐姐死亡过程的许桃夭,问:“你怎么那么淡定,你不会也没有恐惧的基因吧?你别像你姐姐那样一点都不怕,人的眼珠子掉下来,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怎么可能会像她一样?” 许桃夭微笑着摇头,细条慢理的说:“她太愚蠢了,竟然把自己的眼珠暴露在那么危险的大街上,并且,我也没有她那种猎奇心理,想要进入那个奇妙的广视角世界看看......人家才不是那种科学狂人呢。” 那就好。 我松了一口气。 觉得多虑了,这位妹妹看起来活泼一些,虽然和自己姐姐是一样的聪明性格,但是应该不会做出那么变态的事情。 “放心好了。” 许桃夭想了想,为了安慰我,补充道:“我不是那种工作狂,她那种眼科医生,当然对人体裸露出眼珠看到的世界好奇,但我不同,我是正常的姑娘,我对那不感兴趣,我只喜欢漂亮.....讨厌工作。” 她可爱的撅着嘴,瞪大眼睛看着手表,“可恶啊,怎么还没有下班呢?” 我哑然失笑,相比她那个狂热探索的姐姐,爱美,这才是正常的女孩子嘛。 在打听清楚许桃灼的死因后,我的心并不平静,随便闲聊了几句后,我和许桃夭在办公室里道别。 就在我离开的一瞬间,忽然惊鸿一瞥,看到她挂在胸口上的医生证,她照片上的眼睛很小,照片没有真人那么大的眼睛,她眼前水汪汪的眼睛,眼眶特别大,像是带了美瞳一样,眼睛特别漂亮。 “哎!这简直就是两个人,不管哪里的证件照,都是把人给照丑了,还是真人美。” 我叹了一口气,和许桃夭这位美丽的女医生道别后,来到医院的走廊里,和旁边的病人们插肩而过,走下楼梯。 第四十三章 小卖部老板 其实,通过我与她的对话中,我觉得这个许桃夭,对她姐姐的死亡有隐藏。 眼珠感染而死? 我觉得不是。 以许桃灼的聪明,应该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她是一个连眼镜都定期消毒的人,十分严谨,那盛着眼珠的小碟子不消毒,这实际吗? 并不实际。 人家是一个医生,还是专业的眼科医生,必然是有足够的把握把眼睛暴露在外面,知道怎样保护自己的眼睛,才敢去做出那种举动,对安全,应该比谁都清楚...... 但是,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对于这点,我没有能力去查,其实这件事情对我而言,也就到处结束了, 但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就在返回纹身店的路上,骑着小电驴路过那条西兴路上,我迟疑了一下,见到了一名小卖部的老板。 他守着店铺惊恐的看着门外,在沉思,不断低语道:“我看到她了,我看到她了.......” 看到她? 一瞬间,我联想到了这边正是吊眼女出现的附近,于是,在我递过了一根烟,他坐在小卖部前,和我说起了一些事情: 许桃灼的真正死因。 “我的小卖部一般凌晨两点关门,当时,我上完厕所,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结果就遇到了她。” 我说:“她?她是那个吊眼女?” “对,对,就是那个可怕的怪物,我看到她了,特别的恐怖你知道吗?” 这位中年男人坐在小卖部里,挨着卖冰淇淋的白色冰箱,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还在发抖,像是在寒冬里的冰窟一般。 “她在阴影里走,眼睛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连着两根带子.....那对眼珠子被托在两个小碟盘上,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四周.....她的眼睛看得很开,我当时在她后边靠右一点,她竟然就发现我了,然后扭头,端着小碟子上的眼珠来看我.......你知道当时有多恐怖吗?” 他猛然痛苦的捂着脑袋,慢慢蹲下,满是老茧的手颤抖着,面容煞白,“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多恐怖? 我觉得在那种环境下,大概和恐怖电影一样恐怖吧。 只是,这不是电影,是真人真事,人的眼珠子从眼眶取出来是不会死....只要不拉断后面那条脆弱的眼外肌的话,而那位美丽的眼科医生,真的把眼珠子取出来了,用来看东西。 可那种变态行径,恕我无法形容。 这位小卖部老板的话惊恐万分,继续说:“但是后来,可能是那女鬼看到我也是吓了一跳,然后脚下忽然就踢到了一个啤酒瓶,直接摔了一跤,她跌倒了,整个人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然后那两颗眼珠瞬间就被压.......” 嘭! 他做出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我忽然沉默。 “这几天啊,我一直在做噩梦,就是那个吊眼女的噩梦,我睡不着,真的睡不着,睁眼闭眼都是那个怪梦,她说是我害死了她.....她说,她要找我报仇。” 小卖部老板的面色惨白,恐惧开始布满他无助的脸。 我楞了一下神,说:“哦?你开始每天都做噩梦了......你梦到她了?” “不,不,你误会了,是梦到我自己了,我梦到我把我的眼珠拉了出来,两颗眼珠子吊在脸上,然后拿起剪刀,把吊在脸上的眼珠子的那条连着眼眶的带子,狠狠剪断了,最近我发现我的眼皮开始闭不......” 我没有继续听下去。 我和这位受到惊吓的小卖部老板道别,让他好好睡一觉,必要的时候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免得因为这件事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之后,我继续骑上我的电瓶车,向外开去。 可是,直到后来很久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吊眼女的都市传说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还在我们这边的城市流传着,兴盛不衰。 时不时就有人会说:某天在这个城市的夜晚里,看到一个人捧着眼珠,到处好奇的观看整个世界。 ....... ....... 其实,我后来想了许多。 一个人的恐惧,畏惧心,是对一个人的保护,就和眼皮、人的痛感,乃至恐高症一样,能阻止你做某些损害自身的行为,这是人在漫长的进化中诞生的自我保护枷锁。 而没有恐惧的许桃灼,她眼珠子掉下的那一刻,根本不知道恐惧,而是十分耐心的用它去观察了整个世界.....或许,就是她沦落到这种下场的原因吧。 我想起了一句经典的话: 不作不死! 其实,这件事情也给我留下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阴影。 从那以后,我每次一打喷嚏的时候,哪怕知道会条件发射的闭眼,也会紧紧的眯紧双眼,因为......我害怕我的眼珠掉下来,会看到那不一样的世界。 那天下午。 我在医院中告别了许桃夭,在街道上告别了那位惊恐的小卖部老板,回到了店里,我心里有些为那个美貌冷静的女子叹息。 不过,我的事情很忙,没有时间去给别人叹息太久,因为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不太想接到电话: “喂,大哥儿,是我,章小全,章小全!” 对面哈哈大笑的豪迈声音,一下子让我想起了半个月之前,那个让我纹锦鲤的臭泼皮。 其实,我不太想鸟他。 比我大那么多,还厚着脸皮叫我大哥,我也是醉了,但眼前看在李山的面子上,我还是礼貌性的说了一句:“之前不是给你纹身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章小全说:“大哥,你那纹身是什么破纹身?我在你那纹身后就去赌了半个月,简直坑死我咯!” 我顿时好了奇了。 赌博,给纹锦鲤是有些不对路,助不了什么赌运,但是即使不助运,也没有理由去倒霉运啊? 我顿时有些好奇,就问他。 结果,章小全跟我说出了一件奇葩的事情。 他跟我说:他之前赌钱,一直输,输得裤裆都没有了,欠了一屁股债,背井离乡来投靠李山,准备东山再起,来这里赌一把,到时候再准备衣锦还乡。 俗话说,十赌九输,一个人如果靠想赌博起价,那么只会越陷越深,章小全就是那么一个人。 他之前,一直在输,但他在我这里纹身过后,现在开始赢钱了,却还来找我...... 我听到这,顿时就骂道:“你特么有病啊,你要是没效果,还倒霉了来找我,那么我认了,但你赢钱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游大哥缓口气,缓口气,你先听我说完。” 他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语气估计比见他爸还要恭敬,掐媚的口吻低声说:“但大哥,我眼前这钱赢的,不等于没赢吗?我这半个月来,天天去赌,就赢了一千多块钱,每一天赌个一整天,不管我怎么赌,赌多大,赌老虎机、赌牌、赌麻将,每次到了最后,都只赢个五六十多块,这么辛苦还不如去打工,打工还比这来钱快,一个月也有三千,一天都能一百。” 我说那你去打工啊。 讲真的,能给赢钱就不错了,走偏门的,人家锦鲤还给你助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打工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去打工。” 他小心翼翼的说:“但哥,你看,我这真的赢得有些少了,还平均每天都是五六十,赚不了多的钱,也输不了,现在搞得每天去赌场,都跟上班似的....人家赌场的荷官,工作人员,全都认得我这一号人物了。” 我懒得理他,咔擦一下挂了电话,翻了一下通讯录,直接给他拉黑了,免得再骚扰我。 我可不是李山那么心软,这家伙也对我没有救命的交情。 我到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用品,回到了纹身店里,没成想这个章小全一脸哈腰奉承,竟然早早的坐在了我店里头,和赵半仙吹着牛。 他一看我回来了,连忙走了上来,弯腰就拿起了一块布,“游哥,我给你擦鞋!” 第四十四章 阴阳鲤 他说着,真的慢慢蹲下,给我认真擦鞋。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厚颜无耻的人,顶着一个大光头的凶煞面孔,却如此低声下气。 我觉得一个人去安安心心找工作不好吗,赌性那么大,迟早要落个凄惨下场,这种人,我避而远之。 我脚下一缩,避开了他给我擦鞋,若无其事的说:“你没有事的话,不要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有事,也有生意啊,我这就有生意.......大哥,再给我搞一个更厉害的纹身呗,那个纹身中看不中用。” 章小全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了钱,一沓一沓的,粗看之下有三四千块钱,“您看,每天去赌场领固定工资,一天六十快,这也不是让人看笑话不是?” 我摇了摇头,对章小全说:“对不起,我这里没有比锦鲤更好的纹身,捞偏门的,你求神拜佛也不会帮你。” 每个人的财运都是有限的。 他这种就是这样,这辈子没有大富大贵的发财命,就算是给纹了一条锦鲤,助财,也就那样,他的横财,每天就拿那么多,比上班还少了一截,还不如乖乖做生意,走正道。 “没有更厉害的纹身?那我就不走了,这条鲤鱼不牛逼,我得有一条更厉害的。”章小全一屁股坐在地上,在我的纹身店门口打滚,耍着赖皮。 一些街上路过的人看着,连连摇头,本能的都缩得远了一下。 这狗日的! 我当时就想给一扫把赶出去。 挡人发财,无异于杀人父母啊,我这特么的,本来生意就刚刚开张,不太好,被他在门口那么一搅和,吓跑了客人,那还得了了? 结果旁边的赵半仙拉着暴怒的我,站出来对那章小全说:“章小全是把?你先起来,你这位游大哥他这个人他脾气倔,我帮你劝劝他,让他给你纹一个。” “好咧。” 章小全拍了拍屁股,一咕噜就爬了起来。 “你干嘛啊?”我问他。 赵半仙拉着我到门口,回头撇了一眼在店里头坐着的章小全,说:“这种事情,你没经验,我碰得多了,我就教你怎么去处理,这类二流子不能赶,他会死缠烂打,赶他没有用,影响做生意,你就这么着,给他纹,他要什么纹什么。” 我一懵,说:那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这不是害人吗,去帮一个不要命的赌徒?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说:“我摆摊,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有......我一开始也是那么觉得的,但后来我发现了,这个世界上真就有些人不怕死,还会耍泼撒野,你也拿他没办法,你在帮你,他还怨你挡了他发财的大道,死命去赖上你,觉得你亏欠他的。” 我听着话,也觉得我有些年轻了。 开门做生意的,最怕被这种二流子盯上,他能恶心得你死去活来,被赖上这店也别开了。 这事情,我也不赖李山,他就那个德行,心软。 赵半仙又劝着我说:“也别说我铁石心肠,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石头心的,刀子吃多了,被人戳得满身是血了,也就有了石头心。” 赵半仙这话,蛮有哲理的。 我沉吟了一下,走回了店里,对着翘着二两腿,嘻嘻哈哈的章小全说:“我就那么跟你说吧,开门迎客,你要纹能助财运的,也不是没有!但是你要清楚,这东西邪门,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要我的命?” 章小全哈哈大笑起来,恶狠狠的说:“邪门不怕,我整个人命贱,命硬,就那么跟你说吧,我这个人天生八字就硬,没有东西能搞我,放心大胆的纹,出了事我的!” 人家既然都那么说了,我就纹呗。 摊上这种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可出门开店总得会碰上一两个这种的人,于是,我就开始给他寻思着纹什么纹身。 赌博,是捞偏门,传统的刺青帮不了他,能期待那些神帮他赌博不? 不能,只能从鬼刺图上想办法。 一开始,我第一反应是纹“五鬼运财图”,那图霸道,还没有对应的阴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东北五仙,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给杀掉,纹上去。 据说那图一背上身,就没有人能影响你赚钱的门路,直接去偷金库都成,钱和流水一样,但那只是听说的,动了那五仙做邪术,我怕报应,也不打算给他纹。 他既然已经纹了一只锦鲤,我就迅速着给他纹另外一种纹身:阴阳鲤。 “阴阳鲤?那是什么东西?”他问。 “简单的话来说,就是给你纹两条锦鲤。”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你现在身上不是纹了一条锦鲤吗?那是正图,我再给你纹个邪图的锦鲤,弄一只锦鲤的魂儿进去,你想啊,两只锦鲤一正一邪,一明一暗,扭曲成漩涡转在一起,那不是阴阳鱼吗?包你转运!” 章小全一听,十分的欢喜,说:“我纹我纹,能赚钱就纹,多少钱,你看这么多够不够。” 他又掏出了那三四千块钱。 我伸出了三个手指,说:“得三万,我也不坑你,主要贵的是那条锦鲤的魂儿,这幅图我不赚你多少钱。” “锦鲤?”他问。 我想了一下,说就是金龙鱼。 一般人一听金龙鱼,就以为那东西便宜,金龙鱼花生油嘛,量产的那种,都榨油了都...... 但其实,动一下脑子想就明白了,金龙鱼花生油,用的是花生榨油,真正的观赏金龙鱼有多贵?了解过的都知道。 金龙鱼象征富贵,那是出了名的风水鱼,品相不错的金龙鱼都得两千多,养在家里招财,品相特别好的,贵一点的就得上万,那东西是有钱人养的玩意,名贵鱼种。 章小全懵了,说:“那这三万,那找李山那小子垫上成不?” 我摆了摆手,说没有钱就滚蛋,李山有多少钱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想拿他出来? 这会儿,章小全楞了一下,忽然直勾勾的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店也没有理他,估计是没钱,消了这个念头,可没有想到半天后,章小全竟然真的带回来了一条金龙鱼。 这条鱼漂亮得很,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金灿灿的金鳞,十分的漂亮,对我说:“这鱼,我给带来了,剩下四千块手工费,给纹一个身,成不?” 我没有了借口,说那你进来吧。 我让赵半仙守着前台,带着章小全进了后面的纹身室,把那条鱼价值昂贵的金龙鱼给杀了,让他脱了衣服,趴在纹身床上,做好准备工作,就开始纹。 呜呜.... 那墨水开始翻滚。 “哥,那鱼的阴魂是不是进我背上了?我是不是就等着发财了?”他问。 我没说话,他也没有怕那阴魂,这种人我是看明白了,不怕鬼神那种,就那么给他刺着针,慢慢的纹着。 这条带有阴魂的锦鲤,在原来的那条锦鲤的边上,和原来那条形成阴阳,一条有魂,一条无魂,一阴一阳,工作量本身不复杂,再加上原来纹了一半,没过一个多钟,我就给纹好了。 “爬起来吧。” 我拍了拍手,放下针,给涂上了防过敏的软膏,“给你纹了一条阴阳鱼,是能赚钱,甚至心想事成,但你得有控制力,你想啊,阴阳鱼,阴阳守恒,有进有出,你得到了什么.....就要对应的失去些什么,有得有失。” “我知道,我知道!” 章小全一咕噜爬起来。 确认纹好之后,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讲,激动的直接就消失在门口了,我寻思着,他应该是直奔赌场,去试一试手气了,至于不听我的话,也是没办法。 第四十五章 戏子秦腔 这单生意还算凑合。 打发了一个臭泼皮,还赚了四千块。 其实到现在,我算了算我做过的生意,赵小柳那单五千,肖柔三万,宁缺那里一毛钱没得,还差点把命搭进去了,许桃灼六千,合计了一下,一共才五万多...... 这就显得有些坑了,毕竟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还是把脑袋吊在裤腰带上。 这时,旁边的赵半仙看到那章小全消失在纹身店门口,才在前台幽幽然的说:“这章小全,可真厉害......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条金头过背金龙,真俊,品相那么好的个头,那东西得有两三万呢。” 两三万? 我顿时懵了一下。 赵半仙当然比我更清楚,能看出些门道并不意外。 金龙鱼是风水鱼,他这种风水先生,给人看家宅的铁定知道,毕竟有很多大酒店、大饭馆,都经常会在大厅里放个大鱼缸养一条,助风水,顺带展示自己的实力。 这他妈三四万的鱼,不会是章小全偷的吧? 看他那德行,为了赌钱都红了眼,偷这种事情不是干不出来,我顿时急了,说,“那你不早说?” 赵半仙幽幽然的说:“早说什么啊,早说你就不给纹咯,那泼皮还得继续赖在这里不走,反正是他偷,也不是我们偷。” 我骂了他一句:“你这人法律知识怎么那么薄弱呢,我们把鱼杀了给他纹身,得有连带责任。” “反正我不管,我书读得少。”他一边说,一边从后面搬出一条血淋漓的金龙鱼尸体,笑眯眯的撸着胡须。 “来来来,我们尝一下这种天价鱼的味道,看看这东西有多金贵.....我和你说啊,这东西不仅仅贵,养着也贵,挑食,爱吃新鲜虾米,鸡心什么的,养一年,都得好几千呢。” 哈? 我一下子就傻眼了 一拍手掌,果断出门骑上电动车,说:“那我去卖配料,你先把鱼鳞给剃了,内脏处理一下,再去把隔壁精品店的倩倩叫过来....哦,差点忘了那家伙去上课去了,现在不在。” 赵半仙算是我的员工,但我这个人开店也不是什么严格老板,我和赵半仙就在上班时间刷了一顿火锅,香喷喷的,豆腐皮,腐竹还搞了点微辣,冰镇啤酒,贼爽! 吃完,就感觉这天价鱼也没什么打不了的。 不好吃,刺还多,肉质也不鲜嫩,也就个头大了一点,能把肚子吃撑,等吃完了,我们两个一合计,研究了一下以后我们店怎么发展,他给我讲起了正事。 “赶走了那泼皮就好,他后果会是什么样.....我们不管。”赵半仙一边剃着牙,一边和我说:“其实,就在你今天上午的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之前一个客人的。” 我想了想,问是谁。 其实,这些天也碰到几单生意,给人纹了艺术彩色纹身,那种便宜,也就一个图形,照着纹就好,当成在皮肤上画画,一般那种小图收个三四百,妥妥的。 “不是你的客人,是我的,徐奕裕还记得不?”他一边剔牙,一边说。 我一拍脑袋,说:是之前那个小徐,那个看来房的音乐主播是不是?印象挺深的,唱戏腔的古风歌曲特别有味道,伪音和女孩子一样清脆,百灵鸟一样。 赵半仙和我说,那个徐奕裕给看完风水后,还是很倒霉,并且出了一点怪事,他这得去看看,怕砸了招牌。 “那成吧。” 吃好喝足,我们就照着给的地址来到郊区这边。 说是郊区,其实比市区那边的热闹不差。 因为旁边就是中南艺校,几千亩的地挺多美女的,还有很多人开豪车来这里泡妞,一大堆宾馆,还有那种情色服务,一路来,很多传得花哨的女人在招手。 徐奕裕就在这附近的一个老小区买了房,一是离学校近,二是能有私人空间去直播。 到了地方,发现徐奕裕买的房子就在这附近山下,后面还真有一颗大榕树被砍了。 “这风水,也没问题啊,不过这地方阴气重,似乎有些邪门是真的。”赵半仙一边说,拿出一个罗盘,一边围着房子打转他看了一下风水,说没问题,我们就来到门口敲门。 可是门一开,结果我们瞬间呆了。 开门的人,是瓜子脸,皮肤白嫩,一头乌黑的长发,完全是一个古装美女,但是和那位徐奕裕有相似之处。 我不由得问:“您是徐奕裕的姐姐?” 那温婉女子莞尔一笑,用粗犷的男人声线说:“就是我,我没有姐姐,我只是刚刚直播完而已,还没有卸妆。” 我沉默了一下。 他和我说,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他是练伪声的,做直播的时候唱女音的时候,有时候会做女生打扮。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可男可女。 忽然有种被扳弯的冲动,因为眼前的徐奕裕,真的很有女生气质,很美。 “没吓着你们吧?”他请我们三人进屋,说,“要不要我给你们用女性的声线,唱一首女生的歌?” “不用,不用。”我说。 进了屋,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摆设。 十分古典优雅,墙壁上还挂着斑斓的戏服和脸谱,甚至还有一些皮影戏,他家是祖上是戏班子,自然留有一些传承。 接下去,徐奕裕带我们参观了一番。 那是一间特别的屋子,里面挂满戏服,脸谱,各自饰品,让我们叹为观止。 徐奕裕轻轻抚摸一套戏服,轻柔的说:“我们家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就是戏班子传承,那会儿可是世家,名振乡里,就是靠这手艺养家糊口,祖传铁饭碗,衣食无忧的那种,甚至民国时候,整个陕西省都闻名的戏班子花旦,一口秦腔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老戏骨....但现在不行了,几乎没人好这口了。” 我点头,从老手艺这块,我也感同身受。 现在唱戏曲的越来越少,我爷爷那会儿,就特别喜欢听戏,也是听陕西那边的秦腔,戏瘾,一天不听心痒痒,后来没了戏班子,还在中央11台经常看。 他曾经还在树下摇晃这蒲扇,对我说,他本来不喜欢听戏,但有过一段比较深刻的听戏经历,就迷恋上了。 那时,我爷爷经常哈哈大笑,流着笑泪说:“我之所以迷恋上看戏,是因为人生如戏,戏子戏子,全身都是戏啊.....掩耳盗铃,改天换地!我人生中做生意第一次吃亏,被骗得死去活来,又如何不看这戏?精彩,真是精彩!” 现在,还有些纹身市场,我还有一口饭吃。而现在几乎没人听戏了,他这种现在不唱戏腔了,改成学伪音也是一种出路。 徐奕裕从旁边一件戏服上,取了一张十分精致的面具,开口道:“要不,我给来段霸王别姬?” 我点了点头。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他的手摆德铿锵有力,一边唱一边吆喝,惟妙惟肖,哪怕不穿戏服,那声音也美得和天籁一般。 旁边的赵半仙忽然低声,说:“这秦腔.....是有些厉害了,他才那么年轻,功力竟然那么深厚,唱得和那些名角一样,一唱起戏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人都说入戏入戏....他这种连神韵味道、整个人的动作姿势都不一样了。” 我笑着说:“的确。” 那陕西戏腔真是一绝,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真的是祖传的老手艺,我们听得都如痴如醉,等他唱完了,我们才缓过神来,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 我问他:你这个屋子里不对的地方? 他说:“现在不是屋子不对,是我不对。” 第四十六章 鬼刺脸谱 我楞了一下神,笑着问道:“不是屋子不对,是你不对.....这怎么说?” 他请我们坐下,说:“其实,解决了那个房子风水的事情,不再是招煞聚阴的格局了,可是我这个人......却出现了一些后遗症。” “后遗症?” 我不解的问他。 “对,确切的说,是离魂症吧.....不知道你们做梦的时候,有没有体验过一种经历,就是躺在床上,忽然觉得身体轻了,飘飘荡荡的慢慢离开自己的身体,或者忽然感觉自己身体变重,瞬间坠入井里,然后猛然就被吓醒的感觉?” 我点头,多少有一点吧。 他说:“但我经常出现,心神失守,整个人坐一下事情的时候,忽然感觉思绪就飘起来了,身不合体,等回过神来,发现过了一段时间,别人发现了,也经常叫不醒我。” 我想了想,说那可能真是。 有个词怎么来的,魂不守舍,就是这个意思。 有一些人就是这样,甚至很多人都见过类似的,特别是小孩,被吓着了,就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嘴唇发白,哆嗦,那种被吓出了魂,要找一些神婆叫魂才行。 我说:“你这种情况,可能风水局不好,邪气入体了,改了风水还留下病根子,所以有些魂不守舍的征兆,但没问题,我给你纹个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稳稳的给你镇住。” “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他问。 我想了想,说:“那可不是?玲珑宝塔就是镇魂的,专门镇三魂六魄不稳,你想啊,拖着一个玲珑宝塔,保准你的魂儿跑不出去!” “干嘛不稳一个完整的?连个李天王一起纹?”他问。 “不用,纹个塔就够了,你这种算是撞了邪,小毛病而已。”我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拿出工具。 纹身的活儿,也经常给客户上门纹身,所以我为了保险起见专门带来了,现在果然排上了用场。 我就让他脱衣服,他顿时扭扭捏捏起来,说:“啊?要纹在胸口上,能不能纹别的地方,我不想脱衣服。” 我楞了一下,说我们两个大男人怕什么啊。 “啊?对,对,我现在是男人哈。”他像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脱起了衣服,搞得他像是女人一样。 结果他一脱衣服,我顿时愣了。 他的小腹上,竟然早就纹了一个大红颜色的脸谱。 那张脸谱纹身,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嘴角划起微笑,眼角却有眼珠滑落,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赵半仙楞了一下,说:“你这谁给你纹的?” “我自己,我自己纹的。”他说。 赵半仙乐了,说:原来你会自己纹身啊,干嘛不自己纹一个。 徐奕裕苦笑了一下,说他是秦腔戏曲传人,就会画脸谱,其他的纹身一窍不通,他说着,慢慢看向我。 我把工具放下,缓缓的看着他说:“你这图,我纹不了。” “为什么纹不了,刚刚我们不是还谈得听开心的吗,你这是有生意不赚啊!?”赵半仙一下子就急了,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这幅脸谱纹身,是鬼刺图吧?这幅图,你从学哪来的?”我冷冷的盯着他。 徐奕裕忽然沉默。 赵半仙整个人懵了,扭头看着我们两个,又看向徐奕裕,激动的说:“你还会纹这东西?这不是小游哥独家的祖传手艺吗,你这是偷师,不共戴天之仇啊!!” 徐奕裕沉默了许久,吐出了一句话说:“对,这就是鬼刺图,传说中的情面。” 我看着他,等他解释。 从看到这幅图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这是我祖传的鬼刺图之一,点刺、纹路风格,一个流派的风格是谁也模仿不了。 而且,这幅鬼刺图,也恰巧在我祖传的图册中有记载,我也懂得如何去纹,名为“情面”。 并且,是最恐怖的图之一。 哪怕对我们这一脉来说禁忌,我不敢纹这类图,也从来没有打算纹这类图。 鬼刺图需要阴灵,请鬼上身,可纹百兽的阴灵,却也能纹人的阴灵,并且人的阴灵作用最大,效果最霸道,毕竟,人是万灵之长。 可把人的魂儿纹在图上,是禁忌。 之前,用虎灵、杀狗、杀鱼取灵也就罢了,可把活人杀掉,给纹在自己身上,残忍程度可想而知。 这幅图,恐怖程度堪比人油米。 而眼前,这一副鬼刺图是怎么传出去的..... 又是什么时候传出去的,或者已经我们一脉有多少图传出了.....我必须得知道,这是家传的手艺,一代代先祖呕心沥血的精髓,绝对不容有失,不许外传。 徐奕裕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这幅图,是我们祖宗流传下来的,其实我们两家祖上,有渊源,也是这幅图,才让我们这一脉有一口饭吃,让我的戏曲功力如此深厚。” “有渊源....”我盯着他。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残酷的是什么吗?是战争,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徐奕裕叹了一口气,说起了鬼刺图的来源。 民国十八年,陕西发生了一场几乎算是人类史最恐怖的旱灾,是让一省活活亡种的程度,那个时候吃人,传得很恐怖。 他的爷爷叫徐青,是那时候的民国名角。 那时,可以说是戏曲的巅峰时期了,出现过四大花旦,一戏千金,当时徐青被无数达官贵人追捧,请他唱得一戏,脸上倍有荣光,可......也逃不过那场恐怖的旱灾。 当时,徐青住着大宅,在当地特别有声望,他早就看出要来饥荒了,就早早准备大量存粮,饿不着他。 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对,那场旱灾的规模恐怖得可怕。 一开始的时候,灾民吃树皮,捡鸟粪,吃观音土,大家都守规矩,到后来实在饿不住了,有人开始红着眼,吃饿死的尸体,吃死人.....他知道这吃人一开个头,那要完蛋了。 于是,他下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决定: 连夜离开储备满食物的徐家宅,带着一群精锐家丁和能带上的干粮,他去投靠隔壁省的朋友,因为他得到消息,整个省都成为旱灾区。 不带任何金钱和贵重首饰,他明白只要他有这份惊艳的唱戏手艺,在那里都能东山再起。 “果然,离开不久,就传来了消息,徐家宅的大门被攻破了,一群眼红的疯狗冲了进去抢光了粮食,如果当时人还在,那后果不敢想象......毕竟,盛世戏子,乱世亡人。” 徐奕裕说:“走了一个多月,专门绕着山区在没有人的山路前进,在一天夜里,爷爷对着奶奶说,他们得连夜离开了,因为那些家丁,也要靠不住.....哪怕从小养到大的家丁,在饥饿面前也迟早要反!眼睛已经彻底红了,要开始相互吃人了。” 我沉默。 这是一个聪明的决定,人饿的时候,就是红着眼的野兽。 那位民国唱戏的名角徐老爷,真的有远见,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有那么大的基业不是偶然。 “连夜,两人偷偷带上剩下的干粮开始逃跑,一路走,一路走,爷爷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几乎避开了所有的疯狂灾民,但吃的还是太少了,很快开始挨饿了....我的奶奶已经饿得不行了,肚子里也有了身孕,后来,爷爷又找到了肉,给奶奶吃。” 找了肉...... 我沉默,那个时候的肉能是什么,很容易猜得到,自己的肉,割肉喂鹰,那位徐青看来很爱自己的妻子。 徐奕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对,就是割了自己手臂内侧的肉,肚子里怀了徐家的孩子,不能绝后,奶奶哭得泪流满面,忍着恐惧吃,却没有说破,假装不知道,两人一直搀扶着走,扶着在山区赶路,但是后来,也渐渐撑不住了,就在绝望的时候,在一颗大槐树下,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贵人。” 贵人? 我皱了皱眉。 徐奕裕说:“对,就是一个贵人,那个男人相当奇怪,一开始,以为他是一个画师,因为当时他站在高山上,十分悠闲的对着哀鸿遍野的大地,拿着一块画板在山水画。” 第四十七章 戏子徐青 周游整片大地,到处画山水画的画师? 我浑身一震,心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慢慢滋生。 徐奕裕缓了缓神,继续说:“当时,我爷爷整只手已经感染,快死了,他知道自己死了,妻子也活不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死,但看到那人就感觉到了希望,他就跪下恳求那个人,把他的妻子就走。” 那个年轻的画师,自称程埙。 他看着这对落难的夫妻,又看着徐青手臂上的肉,明白了一切,人都说:戏子薄情,薄如一面,但眼前这位徐青,能割肉喂妻儿,是个有情有义的性情中人。 他心中叹息,便点头答应下来,说:我只能送她出去,但是不会养你的妻儿一辈子。 徐青是一个聪明人。 他知道他的手艺价值千金,无论到哪里都能东山再起。可是没了他,就算自己的妻子到了外面就是个废人,养不活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他在临死前,做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我问他。 徐奕裕抚摸着旁边的戏服,抚摸着那柔滑的丝绸布质,幽幽叹息道: “当时,他知道自己活不出去了,在一间破庙中,让奶奶帮把自己背部的皮剥下来,自己的人皮晾干,做成皮影戏,说让奶奶找懂行的买家,皮影戏基本用牛皮制皮,但有一种传言,把一名顶尖花旦的人皮活剥下来,做成皮影戏,那人偶活灵活现,宛若真人,还会自己唱戏,那是人人追捧的至宝。” 我沉默了一下。 那地方哪里来的麻醉?在破庙里,让老婆把自己背部的半张人皮活活剥下,画面必然很残忍。 亲手处理自己的人皮,晾干,剪裁,在破庙中做成皮影戏,简直骇人听闻,那个徐青,当真是一个狠人。 当时,徐青剥下背部的人皮做成皮影戏,已经是快不行了,回光返照般面色红润,来到程埙跟前,在这位还在悬崖上作画的画师面前,狠狠扣头一拜: “久闻程埙先生大名,在上海滩的黄埔外滩风声雀起,阴行大家,号称一笔画山水,一针刺鬼神,看在我们同为老手艺人的情面上.....能否为鄙人的妻子刺一副鬼图,身无长物,这刺青的报酬唱戏来还,请把我的魂儿纹在妻子身上化为刺青,守护着她,让其能唱戏,有活下去的能耐,使我徐家一脉不断!” 程埙撇了徐青一眼,说:不是不讲情面,我纹身有规矩,不纹人魂,有伤天和,且我不听戏,就算你是名震一省的名角也没有用,这报酬对我而言无用,这单生意,不接。 在一些人眼中,这戏价值千金,在一些人眼中,一文不值。 徐青面色涨红起来,深深弯腰鞠躬,平静的道:“我有一戏,一生只能唱一次,在其他人那里绝对是听不到,哪怕是不懂戏之人,也会看得如痴如醉,必然值得先生为我的妻子刺青!” 程埙不答,继续作画。 徐青也不说话,他让自己的妻子在旁边用棍敲着石头,自己在榕树下,拿着一柄随身的短剑,翩翩起舞,唱起了霸王别姬。 他一人分饰双角,戏腔唱得十分动听: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这首霸王别姬,把霸王穷途末路的悲凉长得淋漓尽致,唱到霸王乌江自刎这一段,他猛然提起手中的剑,割喉自刎,脖子一边滴血,还在一边凄厉的继续唱...... 徐青在唱戏,血在滴,却在笑。 旁边的妻子在用棍子敲着石头,看着自己的夫君在榕树下唱戏,嚎嚎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真如那虞姬。 而那位程埙,也不看他们夫妻二人的戏曲。 他站在悬崖高处,背对着两人,继续对着山下的风景,若无其事的画继续山水画。 哎! 我听着这话,能感觉到当时画面的悲凉,悬崖之上,两人唱戏,一人背对着作画。 “世间难得者,唯有有情人。” 赵半仙听到这,叹了一口气说:“我也喜欢看戏,可惜没有亲眼看到那一初戏,一曲霸王别姬,真的割喉....只怕是世间绝唱,用生命在唱戏,独此一家了。” 对于一个戏瘾成痴的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无以伦比的震撼,可惜,当时的程埙是一个不懂戏的人......他根本不看。 但不看,不代表不触动。 他感慨,世间竟有如此至情至性之人,便扭头停下画,在大榕树下看着徐青唱到力竭的尸体,取了他的戏魂,以其血为墨,缓缓纹在其嚎嚎大哭的妻子背上。 取名:情面。 那副脸谱颜色是妖艳大红。栩栩如生,嘴角含笑,两端眼角却滑出两滴眼珠,似哭似笑。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看着我说:“那个程埙虽然无情,却也是一个趣人,我本以为他应该是石头心,被伤得多了,可也是外冷内热,答应了请求,为那副脸谱纹身图取名情面,里面的含义很多。” 后面,程埙履行了承诺,尽管没有在徐青生前答应,却还是履行了。 他送徐青的妻子到了外面,离开了饥荒,来到南方,把孩子生下开始了新的生活。 并且那副情面,让没有唱戏功底的她,后来成为了一方名角,那副情面的刺青手法也交给了徐家,让其不得外传,变成了徐家戏班一代代吃饭的铁饭碗。 “这是当年那位贵人,亲手赏给我们徐家一口饭吃啊,不至于饿死。”徐奕裕面色复杂的叹了一口气。 这幅图的来由,可歌可泣。 赵半仙目光复杂,说:“那场民国时代的陕西大饥荒我还没有出生,但也听过无数人易子而食,一些恶疯了的灾民到处食人,而这位戏子徐青却反过来,为了救活妻儿,割自己的肉、剥自己的皮,真是至情至性之人,人都说戏子无情,分不清什么是真面、假面,这点我不赞同,这徐青,是真性情。” 我点了点头。 舍生取义,的确是一个好人。 程埙,是我的爷爷,他从来不跟我说起他的过去,想不到以前那么厉害,他年轻的时候,竟然也在周游天下画山水画,不知道和另外那位纹过肩龙的那位刺青师,有什么联系。 可那副图的来历解释完了,我却看着他,说:“第一代的戏子徐青因为饥荒,你情我愿,甘愿化为纹身,刺青在妻子身上情有可原,可是你们后面就开始害人了?现在还在偷偷杀人,刺这幅图,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唱戏?你们对得起徐青?” 这幅刺青图的歹毒之处,是因为也对阴魂有要求的。 要以与自己相爱之人的阴魂纹刺,将自己挚爱的人杀死,才能纹出这幅诡异的情面,所以,徐家每一代,必然都杀死了自己的另外一半....... 徐奕裕顿时不说话了。 旁边的赵半仙急了,激动万分的说:“小徐啊,你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一个好孩子,不像是那种会为了唱戏,去杀人,把人纹在刺青里的啊!” 徐奕裕缓了一口气,平静的说:“这是我们家世代的规矩,没了唱戏的饭碗,就不知道该干嘛了,总不能饿肚子,但是,我们家世代都是去找绝症的异性,去讨得对方欢心,等对方喜欢上自己,我们就等她濒死的时候,取魂。” 骗情,然后骗魂。 赵半仙气得浑身颤抖起来,大骂道:“你简直就是一个人渣!哪怕是绝症,也没有你那么玩的啊!” 徐奕裕低头,不敢正视我们。 我看着他畏畏缩缩,冷冷的道:“当年赐给你们徐家这幅诡刺图,后代却用于伤天害理之事,现在收回,可有异议!?” 第四十八章 怪事 鬼刺图,是我们家历代的心血。 积累到我这一脉已经有七十二副鬼刺图,每一代的传人,都或多或少会把自己研究的刺青图加进去。 爷爷曾经说过到传他这里,有六十五幅图,他自己就开辟了七副鬼刺图加进去,每一副图背后都有心酸的故事。 只是没想到,我在这里竟然听到了爷爷创作“情面”的由来。 他年轻时,民国十八年的一颗大榕树下,为一名戏子所作,而这位戏子的后人,正在我眼前。 一瞬间,我感慨万千,命运是如此奇妙。 但我的一颗心,也渐渐冷了下来。 当年,至情至性的戏子徐青的后代,用我家的手艺行伤天害理之举,不可能假装无视。 “收回?纹这幅情面的手艺,已经传了出去,已经被徐家知晓怎么纹,你怎么收回啊,难道还把人给杀了?脑子给挖了?”赵半仙连忙拉住我,让我别意气用事。 他和我说,杀人是犯法的。 我一瞬间也是哭笑不得,之前杀那条鱼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政治思想觉悟? 我摇头,瞪了他一眼,说:“我们家的刺青,那里是那么好学的?他们这种不是真的纹,是取巧!” 赵半仙张了张嘴巴,惊道:“取巧?” 我继续说:“徐家他这种不是真的会纹,纹不出那种神韵,他分明就是上一代徐青的妻子死后,就把刻着情面脸谱的那块人皮,剥了下来,叠在自己的皮肤上印着纹,就跟练字帖一样,所以,只要收回一开始徐青那人皮的原底稿,就传不下去了。” “你.....?” 徐奕裕瞪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看着我,浑身一抖,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收回....想不到啊,随便找了一下赵叔看风水,就碰到了那位高人的后代,罢了,罢了,也是命,我们徐家的命。”他苦笑了几声,看着我说:“程游先生,能不能在我说完小雪的故事后,再决定如何?如果那时候收回,我绝对不阻拦,双手奉上底稿。” “小雪?”我皱了下眉。 他和我说,小雪是他的女朋友,患白血病的患者,也就是被他纹进图里的那个女人。 我平静的看着他。 他苦笑了一下,说起了一些事情。 他的手艺到了这里,不能失传,他就开始物色人选,特地去作为志愿者,去医院帮助那些绝症患者,在那里,他认识了美丽善良的温柔女孩:小雪。 他的眼眸闪过柔和的光。 “小雪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她有白血病,却怀着梦想,她渴望病床外的世界,她有些内向,羞涩,缺乏安全感,我一开始的本意,是骗取她对我的爱,因为情面需要的情魂,要挚爱自己的阴魂,我就每天到病房里看完她,送鲜花,送水果,陪他聊天。” 我问他:你爱上她了? “对,我本来打算是想骗她爱上我,结果我把自己陷了下去,那段日子,是我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吧。”他的面容温柔,闪过憧憬色彩,“我当时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可惜,被病魔驾驭,支配了她的痛苦,她的梦想一直是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梦想是有一具健康的身体? 我感慨万千。 对每一个正常人而言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对那些躺在床上的病人而言,却是触手难及的梦想。 “对啊,这是她一辈子的梦想。”徐奕裕眼中充斥着痛苦,我能感觉到他的悲凉。 后来,小雪的病情日益严重,徐奕裕心如刀绞,终于有一天,他从医生那里,得到了她准备不行的消息,徐奕裕知道不能再犹豫,要杀了小雪取魂,但是下不去手。 “那种感觉特别纠结、痛苦....你知道吗,我在病房外徘徊很久,决定把事情跟她说,全部袒露出来,我们家的传统,情面的所有秘密。” “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她把自己的眼角膜,身体器官全部都打算捐献了,我就问她愿不愿意.....结果她错愕了一下,温柔的点头愿意了,她说她爱我,愿意成为我的纹身,与我融为一体.....于是,我就在一天病房里,偷偷让她自己吞了安眠药,杀了她取魂。” 徐奕裕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抚摸着身上的那张情面脸谱,面容万分温柔,摸着纹身,像是抚摸情人的肌肤。 我有些毛骨悚然,也有些被徐奕裕的话感动了,这个男人,他用情很深啊。 至于那位温柔善良的女孩小雪,只能说白血病是上天的不公吧,这位小雪原来也是自愿成为纹身的,并不是蓄意诈骗情感,这样一听,这个徐奕裕就不是无药可救。 尽管情面,本身是十分恶毒的邪术。 我站起身,说:“既然这样,那么你身上的那副情面我就不收回了,你的戏腔和才艺,可以继续使用,让小雪的阴灵.....继续默默守护着你吧,但是你的原底稿,戏子徐青的人皮,必须要给我,这东西不能再给你下一代纹下去了。” 徐奕裕错愕了一下,十分欣喜的说:“谢谢,谢谢理解,我们这一脉传到我这里就结束了,也好,戏曲已经彻底没落了,也不需要靠这一门手艺吃饭。” 他一边说,回到挂满戏服的房间中,打开了暗格,取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人皮。 人皮上面纹着一张似笑似哭的脸谱。 这一张人皮历经了七八十年,已经满怀沧桑,见证了徐家一代的过往兴衰,上面也满是针孔,是被照着当模板刺了太久,破破烂烂,其实如果我不收回,这张人皮,最多也只够下一次纹身了。 “人皮我收回了。”我说。 徐奕裕点了点头,说:“那我之前的那个离魂症,那个托塔天王的玲珑宝塔,您看是不是给......” 我想,既然已经圆满解决,那么就当然会继续纹下去,说:“一码归一码,托塔李天王的图是小图,也是正图,不贵,两千块,正常价位,没问题吧?” “没问题。”徐奕裕笑了笑,说:“要不,我给再唱个霸王别姬?当做纹身的报酬,再续我们两家的前缘?” 我摆了摆手,我整个人不喜欢听戏,不是戏瘾子,就不用了,一出戏两千块,对我太奢侈了。 接着,我就让他趴下来,纹身。 “救命......” “救命.....他不是徐奕裕,我才是.....我被他纹在肚子上了.....” 忽然之间,我似乎听到了轻轻的呐喊,低头一看,那肚皮上的情面脸谱,露出人性化的抖动,在露出痛苦狰狞,惊恐的叫着救命。 肚子上的脸谱在求救? 我看到这一幕,有些腾起鸡皮疙瘩。 徐奕裕见我久久没有下针,平静的问我:“请问,我的玲珑宝塔,可以开始纹了吗?” “哦,马上开始,马上就纹。” 我一愣神的功夫,低头一看,发现他胸膛那张扭曲的脸谱不动了,平静的躺在那里,让我怀疑刚刚看到的一幕是不是幻觉。 我想了想,偷偷抚摸了一下他肚子上那张脸谱,也感觉没有什么异样,犹豫之下,一根针还是刺了下去,安安静静的落着针。 可是,人在平静的时候就容易想事情。 我看着这个十分平静的徐奕裕,总感觉有些不对。 他真的那么至情至性吗,和他的爷爷徐青一样?还是这其中,本事有什么奇怪的隐情,或者天大的阴谋。 这个徐奕裕,不会开始就在算计我吧? 猛然之间,我联想到了恐怖的猜想,一个从民国时代开始的可怕弥天大谎慢慢浮现在我的眼前: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面前这个徐奕裕就不是真的,真正的徐奕裕早已经被害了,借壳重生。 眼前的这个人,他是..... 第四十九章 还施彼身 我腾起一股违和感。 记得当时爷爷在现场,那一出精彩纷呈的霸王别姬都没有看,但后来,为什么会迷恋上看戏呢? 貌似,他当时在大榕树下,扇着蒲扇是对我那么说的: “我后来之所以迷恋上看戏,是因为人生如戏,戏子戏子,全身都是戏啊.....掩耳盗铃,改天换地!我人生中做生意第一次吃亏,被骗得死去活来,又如何不看这戏?精彩,真是精彩!” 戏子戏子,全身是戏..... 难不成,当时的徐青偷偷算计了他? 这个念头,一下子就从我的脑海如洪流一般,一发不可收拾,迅速奔涌而开。 我记得爷爷曾经和我说过:以前有一种叫扎纸人的巫毒人偶术,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夺魂术。 传得邪乎,说是可以找一个人下咒换命,让自己的残破身体和对方健康的身体换过来,现在网上也多有流传。 当然,不是换自己真的身体。 施术条件,一,是先要把自己的皮剥下,做成自己样貌的替死人皮纸偶。 二,是请一位高人做法,帮自己的魂儿钻进想换掉那人的身体,再把对方的灵魂挤进自己制造的人皮小偶,就算是施术成功了。 这术,十分的恶毒,相当于抢了对方的身体。 虽然听起来十分恐怖,却也非常非常的苛刻,需要一位能把人灵魂抽出来,再放进对方身体的阴行高人才能做到......然而,那种阴行大家,哪个会帮人做那种阴毒之术? 因为这种歹毒的术,会损自身阴德,折寿十年都不止! 而那个用夺魂术活了下来的人,抢了别人的身体,魂体不合,顶多也不过是多苟延残喘的活个七八年寿命而已。 所以,这术已经失传多年了,根本不划算,但如果真是那歹毒的夺魂术,就解释得通了。 徐青之前恰好把自己的人皮剥下,美曰做成了皮影戏给自己的妻子拿去卖钱,但实际上,是自己的人皮纸偶....... 而爷爷借着被骗了,以鬼刺图的方式,帮徐青把灵魂纹进了他老婆的身体里。 两样条件,恰恰符合了。 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我觉得不会。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好一个瞒天过海!环环相扣,果然戏子戏子,全身都是戏,只怕一开始就是徐青导演的苦情戏,怪不得爷爷后来一直哈哈大笑,笑得疯癫.....想必到后面,他也发现了,他带出去的那个孕妇分明就是徐青自己,他换上自己老婆健康的身体,安然去享乐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人心真的恐怖了,这一出戏,环环相扣,真的是太精彩了。 徐青的确是聪明得令人恐惧,要伪装到怎样的层次,他的脸谱到底有多完美,才会没有一丝破绽?欺骗深爱自己的老婆,也欺骗了爷爷成为帮凶,帮他夺魂? 而那,是当年的事情。 可眼前的事情,明显就有些不对了。 于是,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奕裕,一边给刺针,一边若无其事的说:“能不能给我讲一讲后来的事情?你的故事明显没讲完,徐青的老婆后来怎么样了?” 一开始,我以为故事就那么结束了,徐青死了,他那位毫无能耐的老婆,只能拉扯着肚子里的孩子长大...... 但显然,如果那女人变成了徐青,以他的能耐,只怕整个故事只怕才刚刚拉开帷幕! “你问徐青的老婆?” 徐奕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愧,不愧是程埙程大先生的后人,我本都以为你不会问下去了,本来都有些失望了,但是现在,你既然问下去,我就回答你。” 忽然,他竟然如女孩一般,咯咯咯的偷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好不妩媚。 他噗嗤一笑,道:“后来啊,徐青的老婆没了丈夫,离开陕西省当然是回娘家了,徐青是大户人家,娶的当然是门当户对之人,徐青的老婆真名叫白水薛,广西侗戏白家,那是大户人家,家底不比徐家差,也是一方戏曲世家。” 那个时代的确是这样。 门户体系森严得很,贫穷女孩只能当妾,徐青的老婆自然是门当户对的人家。 徐奕裕继续说道;“只是那会儿,广西侗戏白家,没有什么能扛起大梁的后人,中规中矩,并不鼎盛,那白水薛回家后,竟然展现出的唱功惊才绝艳,扛起戏班子的大梁,手腕也极其惊人,很快就爬到了家中高层,还帮家里扩张了势力.....毕竟,是自家人嘛!” 自家人。 我心中闷了一口气,这句话在我眼中像是嘲讽一样,徐青只怕早就借壳脱壳了。 爷爷竟然折了十多年的阴寿,帮着徐青换了身躯,怪不得后来一直看戏,心里有一个疙瘩。 此时,徐奕裕冷笑一声,继续说:“后来,白水薛把孩子生下来,没有了夫家,那孩子本该姓白,可是白水薛惦记旧情,说非要姓徐......情深义重,这也就算了,后来,白水薛凭借惊人的手腕彻底把控白家,竟然暗中同室操戈,手段狠辣无比,杀的杀,赶的赶的,最后大旗一竖:白家改姓徐!真是念旧啊......哈哈哈!!真是念旧得厉害!连自己的娘家,也该成姓徐了。” 我沉默。 ——戏子戏子,全身是戏。 一瞬间我对这句话又有了新的理解,徐青,不仅聪明,还真是一个枭雄一般的霸道人物。 一个人,他竟然可以对自己狠到这种程度。 对自己无比狠辣,当时剥皮,用苦情计,明知当时自己重伤必死,便骗取一线生机,做好施术前提,让爷爷程埙在他死后,帮把他的亡魂进入自己老婆的身躯,借躯还魂。 结果,还真的利用了那一缕仁慈。 他一直演戏,一直演戏,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能够拆穿他的脸谱。 “想必,爷爷当时游走各地,忽然听到白家改姓徐的消息,只怕是一瞬间就崩溃了吧?他应该瞬间就猜到了真相,白家上下老小足足上百人!都因为他一念仁慈而死.....” 我苦笑,心中惶恐、不安。 我第一次感觉到是人心的恐怖。 “世界上,本是没有什么石头心的,被捅刀子多了,就有了石头心,程埙先生十分警觉,可是仍旧逃不过那头恶狼的算计!他不是自刎乌江的项羽,而是勿要天下人负我的曹操!”徐奕裕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竟有些苦涩。 我给他纹身的图,已经到了三分之二,几乎收尾的程度,然而我却停了下来。 旁边的赵半仙,隐约听出了不对,现场的气氛胶着压抑,有种暴风雨来临的感觉。 徐奕裕继续说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当时,白家偌大基业,竟然因为一个自己家的女子白水薛毁掉,只有一小支脉逃掉了,那一脉苟延残喘,逃得无影无踪......从那天起,再无白家,只有再次回到巅峰的徐家,而从徐家因为陕西大旱灾被灭掉,再到恢复鼎盛....仅仅不过三年!而后白水薛在四年后就忽然暴毙了,年纪轻轻的就死了,英年早逝....哈哈哈哈!” 我心中一惊,越发笃定。 果然是夺魂术,夺魂后魂体不合,只活了七年,不过短短七年,他竟然重新振兴了徐家一脉,真是可怕的手段。 我看着他,沉默,忽然问:“敢问贵姓?” 徐奕裕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咯咯咯的怪笑起来,“你问我是谁?我当然是徐奕裕啊,我是徐家的后人,我还能是谁?不过从今天起,要再无徐家了,过一阵子,我得去改名字了,我要改姓白。” 他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赤裸着肩膀缓缓穿上衣服,用如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对我说:“我姓白,白小雪,请多多指教。” 第五十章 百年之仇 他这娘气十足的一笑,我密密麻麻鸡皮疙瘩腾起来,蹭蹭蹭的连退七八步。 我知道她不是伪娘,而是真的女人。 我低声问道:“你姓白,是回来找徐家报仇的,你要把当年失去的一切,全部都给夺回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脸盈盈的看着我,我能从他的笑容中,看出一抹冷笑,一抹讥讽,还有十分的得意。 白小雪啊! 我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我连最后一丝迷惑都清楚了,不需要白小雪亲自叙述,已经能猜个明白。 民国时期的灭门之仇,延续到了今日。 当年,苟延残喘消失的白家余孽白小雪,再次找到徐家时,发现已经落寞到了只剩下徐奕裕一个人的程度。 但是,她心中积怨难消,暗恨难平。 她清楚的知道,徐青极端看中家族传承,不然,也不会去费尽心力去抢夺白家的家业。 徐青是个枭雄人物,争取在自己临死前,重立徐家门户,为自己的后代打下辉煌家业,并且传下那副从爷爷那里骗来的“情面”纹身图,让下一代有戏曲传承,可谓万无一失,自己的后代也能再辉煌几百年。 可连他都没有料到,鼎盛了一千多年的戏曲文化,竟然在他死后的短短数十年间没落,几乎无人听戏。 而白小雪知道,徐奕裕到他这一代,因为徐青留下的那副“情面”以及祖训,必定也会找一个女子去欺骗,再行歹毒之术把人杀掉,纹进这幅刺青图里。 于是,她开始守株待兔,处心积虑的到病院里,假装白血病的患者。 徐奕裕十分单纯,根本不知道这是来自祖辈的复仇,简单除暴的坠入陷阱之中。 再之后,便重演了当年一切。 “呵呵呵,真的蠢啊.....枭雄徐青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后人?单纯,纯粹,甚至是有些爱憧憬幻想的大男孩,满怀梦想,轻易的,就让我骗得晕头转向,我都没问他,瞬间就把自己的家底给抖光了,他还说他爱我,问我爱他吗....我当然是不爱,我怎么会爱上那么傻的人。” 她目光闪着莫名的光,在旁边倒起了一杯茶,像是在回忆着。 “我想后来你们也猜到了,我学着当年的一切重演着,我对着镜子,用买来做手术的锋利小刀,剥掉了我背部的皮,做成了皮影戏,然后,变纹身,夺身体。” 一边说,她一边站起身来。 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认真的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躯,万分妩媚的怪笑道:“原来男人的身体,是这样的啊?站着撒尿.....但当年的徐青又是怎么样的?还自己把自己的儿子生了下来,咯咯咯,自产自销吗?我真想问他孕痛的感受!” 她笑着,像是笑得不行了,缓缓蹲下,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下,又哭又笑,“妈....妈,你要我帮你报的仇,终于报了....终于报了,可以安息了。” 赵半仙沉默不语。 他的眼睛忽然有些红了,似乎是触动了什么心思,一拳狠狠锤在墙壁上,直直的走了出去。 “何必呢?”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苦笑着,看着目光闪烁仇恨的白小雪,“你杀了他,换了身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终于夺回了白家的一切,但是.....你又得到了什么,当年徐青是因为自己快死了,才那样做,但你现在却放弃了自己健康的身体,仅仅只剩下七八年的寿命?” 我不明白。 我真的有些不太明白了,或许从未经历过那种刻骨铭心的恨吧,但我觉得真的不值。 可是我又想起一句话来: 爱一个人不能一辈子,恨却可以。 我说:“离魂症......怪不得,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处心积虑的骗我,想让我帮你镇住这魂身不合,想让我帮你纹一个玲珑宝塔,说实在的,要不是你肚子上的那个鬼脸在求饶,我根本没有一丝疑心。” 白小雪摸了摸肚子上的情面脸谱,平静的说:他求饶了吗,那太好了,我就喜欢他求饶。 我没有能说话。 一转念,她面色严峻了一些,说道:“其实,纹镇魂的刺青,不过是让你过来的原因之一,我们两家,当年都是被徐青祸害的受害者,那幅情面,我想让它物归原主。” 怪不得那么轻易的就给我了,我想了想,笑道:“谢谢,这东西是害人的凶物,不能外传。” “不用谢,我们两家这些年一直都处在痛苦之中,备受折磨,现在终于大仇得报了,那么,能为我继续纹身了吗?”她微微一笑,继续趴在床上,有些忸怩的脱下衣服,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现在忽然变成男人,经常反应不过来。” 这画面有些诡异。 然而,我注意的重点却不在这里,我说:继续把剩下的纹完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她忽然面色一变,冷冷的看着我,“什么事情?” 我硬着头皮,说:“徐奕裕你的手里吧?你和他换了身体,他现在应该在那个皮影戏里头吧,把人给放了,既然死了,就别再折磨了,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了。” 这也不是什么圣母病,要拿白小雪去什么偿命。 而我就算想去报警,也没有法子。 现在就死了一个白小雪,而人家在死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写好遗书,是自杀。 难不成,我还去报警说:徐奕裕被杀了? 娘的,徐奕裕的大活人就在眼前,人家警察叔叔非得把我抓进精神病院去不可。 而最关键的是,白小雪是个可怜人,自己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为了报仇,牺牲得太多。 白小雪错愕了几秒,冰冷的问我:“你要我放了徐奕裕的阴魂?你不恨吗?你爷爷可是少了足足十多年的寿命,并且那对于一个阴行大家来说,是一辈子的耻辱!” 我摸着脑袋想了想,无奈的说:“他从来不跟我讲他当年那么吊,还在上海滩混得风生水起,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但那老头子应该不恨吧,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人,被坑了就说自己蠢,只是后面一直在看戏,看着中央十一台戏曲频道,嘴里头念叨着什么,嘀嘀咕咕的。” 白小雪苦笑了一下,说:我们有完全不同的长辈,挺羡慕的。 接着,她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到旁边,从刚刚人皮旁边的另外一个暗格中,取出一个皮影戏,说;“自己和他换了身体,徐奕裕的生魂就在里面。” 我接过皮影戏。 这张皮质纸比巴掌大一些,纸质温润,上面还依稀看得出一丝密密麻麻的人体毛孔,而皮影戏惟妙惟肖,是一个漂亮女孩的模样,但微微颤动,感觉像是活物。 我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么古怪的东西,果然天下之间,各种奇术邪术都有。 我没有急着做什么,白小雪这女孩子挺可怜的,也不是什么坏人,信得过,我就先给她继续纹身。 纹着玲珑宝塔,一边纹,我一边说:“纹这个图把魂镇住,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我估计保养好一点,能活个七年吧,勉强追上徐青的脚步,你要知道,那家伙那个民国时代也是富豪了,贼有钱,也应该请了一些高人给他安魂,但也没活过七年。” “我知道。”白小雪趴在床上,头也没有回,表现得很淡定,“我早就想到这一天了,死无所谓。”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莫名复杂。 一单生意,牵连出我们三人祖辈的一段辛酸过往,戏子徐青,真是厉害。 这会我和白小雪都没有说话,就一直纹,把剩下的图补完了,有些感慨,打算处理完最后的事情,到门外叫了一下赵半仙。 这家伙在吸大口烟,一根接着一根吸,地面一屁股烟头,“干嘛?我没空。” 我目光怪异的看了他一眼,瞪大眼睛说:“多少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徐奕裕,人被杀了,也救不回来,送个行成吗。” 我一说,他竟然哇哇大哭起来。 第五十一章 往生 我看他哭得那么凄凉,忽然想:赵半仙不会是隔壁老王吧? 难不成,白家的仇早就被他帮忙报了?徐奕裕其实是他的种?然而我发现,只是我想多了罢了。 “送行,那就去吧。” 赵半仙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踩灭了烟头,陪我进屋,“那孩子一直很善良,我看着长大的,没想到因为祖辈的仇竟然.....哎,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吧,人也被害死了,我不能说什么,就是他从小到大抱着我的裤腿,一口一个赵叔的叫着,我心里闷得发慌!”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眼泪鼻涕一把流,苦笑说:“最关键的是,那个白小雪,我们打不过啊!” 讲真的,白小雪不是我能惹的。 他们白家的最后支脉消失了那么久,肯定不是白忙活,估计怕是学邪术巫术去报仇了。 她给我诡异的感觉,类似小馨那一种,诡异,是真的学有那种邪术的,如果真要干起来,我和赵半仙两个绝逼要死在这里。 而现在,人家对我们没有敌意,不代表我们能放肆,要是惹毛了她,把我们两个都得灭口。 我回到屋里,看着平静坐在沙发上的白小雪,说:“既然处理权给我了,能不能让我们有个独立的空间,和人皮纸单独谈一下,我们等会儿,送他去投胎。” “好。”白小雪错愕了一下,冷峻的眼眸有些复杂,还是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她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十分冷酷,像是冰山一样,其实,我觉得该放手了,差不多就得了。 来到里面的屋子里,我拿出人皮纸偶,和皮影戏的人偶一般,惟妙惟肖,赵半仙看着这张纸偶还是闷闷不乐,对我说:“我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自保之力,你看,要不給我纹一个钟馗、什么关公的,以后也能保护下自己。” 我家有祖训,不能给自己刺青。 就像是算命先生,那些有经天纬地的神算子,不能给自己算命一样,只能给别人纹,而给赵半仙纹一个,让他变得厉害...... 我无语的说:“赵半仙,不是我损你,你以为不想给你纹?你这个命格啊,天生贱命,什么都扛不起来,厉害的刺青背不住,倒是之前那个傻逼命好,给他纹了那个钟馗,很厉害。” 赵半仙懵了一下,骂骂咧咧的说:“说我天生贱命?你以为你比我好多少啊?你一脸死相,印堂发黑,你像是被人下了咒一样,越来越离死不远了!” 他这一说,我才想起了陈蕾怨灵的事情。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幽幽然的声音,说:“你爷爷没告诉你吗,你们程家一脉,世代都得有人庇护,不然怎么行走江湖,在阴行里混?至于那人你还没遇到.....算了,你迟早会知道。” 我懵了一下,顿时让赵半仙缩着点,人家大佬还在外面偷听着呢。 谁知道白小雪隔着门外,又冰冷的说:“程家刺青,向来救人不救己,至于你遇煞之事,被阴物缠身,如果可以,我会想办法帮你一把,算是了了一桩恩怨。” 我一听,有些激动。 门外再没有说话,静悄悄的,这时我才想起了正事,拿起了那个人皮纸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就问赵半仙,“我们怎么和他沟通?把他纸皮里的魂儿请出来?” “哎!”赵半仙叹着气,说:“中了这种阴毒之术,变成了纸人,迟早是要死的,我们得按照两广那边的乩童术,把鬼魂请出来。” 乩童? 我有些印象,听说是请神什么的,也不抬清楚,想不到赵半仙混了那么多年,真是什么东西都有一些了解。 于是,我就问他该怎么办。 赵半仙说:“我们得有两根白蜡烛,把他的魂儿请出来,还有镜子,火盆子。” 嘭。 门悄悄打开了一条缝,白小雪把蜡烛和火盆子递进来,然后又把门关上,“屋里有镜子。” 我呆了一下,不明所以,她像是避嫌一样不敢去见徐奕裕,便没有理会她,人家人狠话不多,站起身问赵半仙,该怎么办。 赵半仙把灯关了,摸着黑乎乎的房间,在半身镜点起了两根白蜡烛,一瞬间阴森森的,背后有些凉。 赵半仙又拿出那个纸片人摆镜子前,两根白蜡烛在镜子两侧,那纸片人飘出一缕青烟,紧接着一抹影子渐渐在镜子里浮现。 镜子外是那个人皮纸偶,而镜子里却是徐奕裕的影子。 半身镜里,在两根白蜡烛的火光摇曳,徐奕裕的魂儿轻轻一拜,“谢谢赵叔,还有这位兄弟,能看到我之前在肚子上的挣扎呼喊。” 赵半仙擦了擦眼角,苦涩说:“别叫我赵叔,内疚啊!本事低,救不了你,外面那个抢了你身体的女娃子,我也打不过她!” “没事,只要小雪她舒心就好,她被仇恨蒙蔽了半辈子了,祖辈的确作恶多端,是该我去补偿。” 徐奕裕低声说:“你们也别难为小雪了,这事情是我自愿的,我这个人虽然笨,但我爷爷徐青很聪明,临死前,算无遗策,曾经猜到白家余孽可能会来寻仇,给我留下了几门后手,让我不能被抢身体,但我觉得吧......我不能那么做,已经害得白家够惨了,如果再害死小雪,白家一脉真的被我们绝了,太天理不容,我喜欢她,就想感化她,让她放弃复仇和我在一起,结果失败了。” 我心中吃惊了一下。 想不到徐青那个猛人,连死了都算得那么远,也是这个徐家后人没有继承祖辈的狠辣能耐,不然回来寻仇的小雪,估计连最后一点白家余孽,都被杀光了。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呢!这个世界里,老实人是要被欺负的!”赵半仙捶胸顿足。 我长叹一口气,就问面前镜子中漂浮的影子,轻声问道:“徐奕裕,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镜子里的徐奕裕抱拳,说道:“没,没有,其实就这样挺好的,对了,小雪以后借着我的身体,真的只能活六七年吗,就没有别的办法?” 我摇头,就没有说话了。 “哎,是我害了她。” 徐奕裕叹气,说:“赵叔,那么就这样,这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遗传百年的恨,在我这里结束也挺好的,最起码,她能活无忧无虑的活六七年吧,赵叔,把我烧了,我想去投胎了。”他微微一拜。 既然人家都那么豁达,我们自然不能多说。 我们两个为徐奕裕点燃了火盆子,把那副惟妙惟肖的人皮纸偶丢到火中,那人皮也邪乎,被火烧了一会儿,才慢慢枯萎卷缩,边角燃起一缕火星。 可是,忽然出现了一丝异变。 火中人偶忽然婉转而起,肃拜揖别,姿若生人,绘面泪痕宛然,一笑迸散,没于篝焰。 我看到这一幕,忽然开口问:“他笑了.....是对我们的感恩吗?毕竟我们救了他。” “不是,是他临死前,看到了某个绝情的无良人,向某人道别。”赵半仙扭过头,看着门缝里,一双眼眶湿润的眼睛。 白小雪发现我们发现她了,嘭的一下打开门,擦干眼泪,咯咯咯的怪笑道:“真是一个蠢货,垃圾,不然怎么会死呢!?” “你——”赵半仙气得发抖,终于忍不住彻底爆发了,用手指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最毒妇人心,真是一句话说得好,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无情的白小雪,无义的徐青!” 白小雪冷笑一声,道:“你骂谁婊子,你再指一个试试看?我不宰了你!?” 一下子,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第五十二章 撞鬼钟馗 我看得头皮都麻了。 赵半仙挑衅人家,这不是找死吗? “白小姐,这家伙脾气不太好,有些冲,死的又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我连忙站了出来,拉着赵半仙。 而赵半仙被那么要挟,一下子缩回了手,只是气得身体不断的颤抖着,低着头,缩得一言不发。 其实,我也觉得白小雪有些过火了。 尽管是世仇,但仇也报了,也按照当年徐青的做法还施彼身,彻底灭了徐家,但现在还要骂徐奕裕,人家挺无辜的。 但是,我没有敢多说。 惹火了人家,指不定拿我们两个怎么办呢? 我现在,还真就是一个给人纹身的刺青师,想混一口饭吃,还有他一个臭算命的。 我就说:“纹身也纹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要走了?” 白小雪平静的看着我,又看了看赵半仙。 我心里腾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正想为赵半仙说两句好话呢,可白小雪深深的看了我一会儿,摆了摆手说:“走吧走吧,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至于你身上的死兆,我看不太清楚,但我感觉有人在搞你.....你要小心一下身边的人!” 身边的人? 我一听,这就不乐意了。 我身边有人在偷偷害我,这不是挑拨离间吗?但没敢和她多说,带着徐半仙和白小雪到了道别,然后走了出去。 最后,白小雪看着我的背影说:“等过一阵子有空,我去你的纹身店那找你,帮你解决这件祸事,我可不想程大先生的后人,一入行就死了,我不能保你太久,但能保你几年。” 我懵了一下。 感情这白小雪,似乎赖上我了啊,她始终冷冰冰的,我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只能笑着说好。 其实,她现在一个女孩子拥有男人的雄伟身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还是叫她白小雪好了。 离开了她家,等走了很久,我才扭头看着远处的房子,在夕阳下叹了一口气,指着身后说:“你觉得,白小雪与徐奕裕这两个人,他们存在真爱吗?” “当然不可能咯,那个疯女人那么恶毒,徐奕裕那么善良的人,想感化她都不行,白小雪还残忍杀了他,我可怜的小徐啊......这是农夫与蛇的故事!”赵半仙苦笑。 他一个大男人,这么怂,还是那么多愁善感,我也是服了气,但多少也是能理解。 “他们两个真的不爱吗。” 我想起那徐奕裕临死前,忽然看着门缝里看的白小雪,纸人露出那样的释然微笑—— 难不成,当时门缝里的白小雪,对着徐奕裕说了什么? 但我又觉得有些不对,白小雪整个人一直冷冷冰冰的,甚至还在骂死去的徐奕裕,骂他垃圾,骂他废物。 到底爱与不爱,我并不清楚。 我只知道这是一个悲剧,两个戏曲世家历经百年纠缠的恩怨情仇,最终在两个年轻男女的身上,终于在这天落幕。 回到纹身店里头,已经是黄昏了。 按照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赵半仙收拾了一下东西,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离开了店,一边走,一边骂: “妈拉个巴子的!那该死的女变态,连尸体都没有了!我得回去想办法,给他回去立个衣冠冢,我这他妈的,怎么和六婶交代啊!也不敢和他们说人死了....毕竟还活蹦乱跳的,被那个女变态借了壳。” 我就坐在店铺里,目送走刚刚怂得不敢开腔,现在却一嘴的脏话的赵半仙。 “这老不休的怂包。”我哭笑不得,把那张破烂的人皮脸谱放在了最下面的抽屉里,放在那本小馨的日记旁边,重新用锁头锁上。 然后,我搬出了那锅金龙鱼的火锅底,随便下了一点面条,等吃完后,我就趴在店里的收银台上,寻思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白小雪的遭遇,她的人生只剩几年,固然可悲,可是我却惦记着某件事情。 我忍不住掏出那张照片。 对着照片上的老学校的槐树看,树皮上,那张陈蕾的鬼脸越看越阴森,那嘴角划起的笑容特别诡异,总感觉在对我笑.... 救命! 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树皮上的那张人脸在蠕动,张嘴求救,这看得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连照片也会说话了? 就在这时....... 嘭! 有人在我背后狠狠拍了一下。 我扭头一看,竟是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就骂了出来,“苗倩倩,你这妮子找事啊你?吓了我一跳。” “你看什么看那么入迷?我到你旁边都没反应。” 苗倩倩瞪大眼睛,一把抢过照片,看了看树上的人脸,一下子就兴致缺缺了。 我把照片收好,问她,“你大晚上的来我这里干嘛?” “哦,有点事情,要说一下。”苗倩倩大大咧咧的坐下,说:“就是张启明那个傻逼。” 我闷了一口气,问:那傻逼还活着啊? “当然啊!”苗倩倩说:“你给纹了一个钟馗纹身,他到处去嘚瑟去了,我让他去撞鬼,录视频,结果他还真自己去录了,结果凡响不是很好,还被骂得很厉害。” 我问是怎么回事。 现在网上都不是流行这种猎奇的作死视频吗。 苗倩倩一脸愁眉不展,说:“我一开始,还真不知道那他那么有能耐,我让他吧,录一下什么撞鬼十法之类的,结果那小子呢......北新区的公墓知道吗,那小子....对....就拿个大喇叭,大晚上去人家坟头,噼噼啪啪的跳起DJ舞曲,扭得那叫一个妖娆。” 我一下子汗毛炸起来了,吓得站起身来,那是人干的活吗,冒犯死者,这种人怎么不被雷劈死呢。 苗倩倩看着我的目光,缩了一下。 “一般人干这种活儿早趴在地面上了,但他顶个钟馗,他只是印堂发黑而已,并且这还没完,他又去殡仪馆里头,结果没混进去,被人打了出来,皮开肉绽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结果他一被人打了,就扛不住了,他现在背后那幅图,那刺青图案本来是青黑色的,现在变乌黑了,你说......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 我气得都有些抖了,缓了几口气才重新坐下,心想,能不出大事吗? 钟馗降鬼的纹身图本是正图,请神上身,辟邪的,他这种主动撞邪太多了,超过一定程度,连那幅图都给污染了,都快变成鬼刺图了.....那些阴灵只怕真跑到图里了。 鬼上身这种事情,就比较难办了,算是冒犯了神灵,但也活该。 本来,他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毕竟那傻子体格健壮,但是被人打了,就一下子就躺着起不来了。 我骂她说:“你让当初给纹一个,结果呢?那小子就是一个二愣子,惹出了大事,这忙我不帮,你让他自己去赎罪去,挨个坟头去上香,恭恭敬敬的磕头,要是还不行,再说。” 苗倩倩被我骂得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弱弱的道:“能不能不把口水喷我脸上?”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 苗倩倩看得出我在生闷气了,开玩笑没用,就推了我一把,说:“别介啊,你别生气,我给你介绍一单生意还不成啊,并且做好了,绝对能大赚一笔,还能有一个靠山。” 她这话一说,我的面色就有些减缓了。 其实,我一直等着张天霸来,拉一拉关系,扯一下虎皮,毕竟能认识的有钱有势的客人,就他一个,想要混出一个名堂啊,还要靠他。 但苗倩倩明显也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他给我介绍的人,估计也是一个有权有势的人。 第五十三章 阴阳守恒 我撇了他一眼,认真的说:“你不会又当成前面那几单生意,让我照着模子做吧,是你的竞争对手?我可不是什么降头师,不害人,不给人下咒,另请高明。” 苗倩倩顿时气急了,跺脚说:“我是那种人吗,你要是把人搞死咯,我就不好对他爹交代了。” 我一听,觉得还算对味,于是,我就听她说了下去。 但接下去苗倩倩的话,让我面色古怪起来。 她坐下,跟我说:“那人,不是什么我叔辈的人物,就我一个发小,张爷家的独生子,张爷是混道上的,人都说虎父无犬子,但他就特别怂,一娘娘腔,窝囊,死宅,一屋子动漫人物,贴满了墙壁,抱着一个女帝的抱枕,那手办,几千块一个,专门腾出了一个屋子给摆满了。”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现在不是都好这一口吗,尽管这一听,就知道是有钱人。 苗倩倩一张脸瘪了下来,像是骂傻逼一样的口吻,“但他那人还特别爱臆想,少女心,最近,说是遇到了猫仙,说自己养的小花猫化成人形,来找他报恩来了,给他做饭烧菜,他说他还日猫了....那是他生命里第一个女人,你说,他是不是心理变态了?聊斋和人兽看多了?” 我摸了摸鼻子,震惊了好一会儿,说:那的确有些过了。 有没有妖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东西就算有,也得要修炼无数年才能成精,你那宠物店里头随便买一只阿猫阿狗,就会变成人来嘿嘿嘿?这特么的,不实际啊! 苗倩倩怪不得是一脸吃了屎的样子。 我想了想,当时就说:“他这种情况,不是遇到邪祟来吸他的精气,就是得臆想症了,你什么时候带过来看一看。” “那成!明天吧。”苗倩倩一下子定下来,拍着桌子说,“那家伙他爹是个人物,你把事情搞好了,攀上了关系,少不了好处。” 她这套利诱就太明显了,我假装没听到,点头说好,于是就约定了一下时间,定在明天中午。 第二天早上,我吃着豆浆牛奶镇守在店里,赵半仙就过来了,经历过一天晚上,他今天的面色好了很多,我就把苗倩倩说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看看他有什么意见。 赵半仙听完整个人都快呆了,“不是啊,现在的年轻人那么厉害,连猫都可以......” 我觉得他这个人怎么那么污呢,但看他心情好了很多,也就没有说些什么,我就拿起那副槐树的鬼脸图片去给他看,他这一回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 赵半仙对我说:“抢人身体的那个疯女人,不是说能帮你忙吗,等改天给她看看,那女人,只怕真是有些道行的。” 我恍然大悟,心想也对。 其实我还是有些不太愿意和她接触的,倒不是什么身体歧视,简单的就把她当成一个男人就行,只是她的性格很冷,捉摸不透。 等我们一边扯着,一边想要等来那位和猫咪结缘的富二代,没想到人还没来,倒是李山这小子过来了。 但他的样子十分不对头。 李山面色煞白的一屁股坐在前面椅子上,就是闷着气,你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什么都不说,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一下子就趴在桌上,忽然嗷嗷的开始哭。 我心中一惊,叹了一口气问:“是不是你那个狗屎兄弟,章小全出事了?” 李山点了点头。 旁边的赵半仙也迅速反应过来,和我对视了一眼,他拉着李山让他别难过,感慨万千的说:“人死不能复生!这点,我昨天也是很有感触的,哎——” “谁死了,没死。”李山瞪了一眼赵半仙。 我心里不解,问:“没死你哭个什么劲儿?” 李山缓缓神,这才慢慢开口和我们讲话,唏嘘不已道:“其实他死了,比没死还好,那个阴阳鱼,太诡异了,章小全....他现在已经不是人了,是半个机器人。” 机器人? 邪图是请鬼上身,背着一只鬼,能不诡异吗。 其实我也没能想到,我给纹的第三幅邪图也出事了,不过之前就有些预感,人没死就好,但是,说章小全变成机器人又是什么鬼?我这图还有变形金刚的功能?我就开始问他章小全的事情,反正他来这里,估计也是要和我们说的。 原来,当时那条过背金龙鱼,是在一个酒店大厅里前台的旁边,趁着服务员不注意的时候,抱起鱼就跑! 当时,全部的服务员都懵了。 他们小偷不是没见过,第一次见过偷鱼的,金龙鱼这是有钱人的玩意儿,一般人也没用,也不好养,偷来难不成卖给水族馆?几个人一下子没反应过,章小全就整个人溜走了。 然后,就发生了我看到的那一幕,在我给他纹完阴阳鱼,正在吃金龙鱼火锅的时候,他已经奔向赌场了。 “真厉害,雷厉风行!” 赵半仙竖起大拇指,眼里的嘲讽意味却很浓。 李山苦笑了一下,“然后怪事就发生了,章小全那家伙我知道,运气很差,基本上没赢过钱,但一进那地下黑赌场,扎金花,转盘,麻将,押大小,玩什么赢什么,基本上没输过,短短一个多钟,赢了六万多块.....六万别说少,你知道他进去的时候身上带的钱是多少吗?只有三十块钱!” 我听完,也觉得可怕了。 我不赌钱,但我知道这东西是利滚利的,三十块玩到六万块,那得本金足足翻了两千倍!可怕吗?可怕,简直就是个奇迹了。 赵半仙用手肘捅了捅我,低声说:“厉害,果然你们家传的手艺,就是霸道得要命,纹阴图,凶!” 我不知道是哭是笑,于是继续听下去。 赵半仙很贴心的从旁边饮水机那里,又取了一杯水递给惊慌失措的李山,润了润喉咙。 李山接过水,声音哽咽,却也算是缓了一口气,继续说:“当时,那场子里头,谁都知道章小全叫赌六十....什么叫赌六十?就是每天只取走六十块,简直是一个传奇,连赌场老板都拿他当成招牌,吸引人气,但现在呢?可以改叫翻两千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章小全那叫一个爽。 估计他长那么大,都没有被那么多人环绕过,都把他当成了赌圣,他当时,打算继续在众人的瞩目下继续赚钱,可是还没有嘚瑟两分钟,就猛然冲进了一伙人,把他的腿给打断了。 原来,是那个大酒店的老板。 门路宽广,一听到有人在自己家的酒店里抢走了自己招财的风水鱼,那叫一个气啊,那大老板本来就特别信这东西,觉得肯定是有人使坏,故意坏了自己聚财的风水,又立刻听说章小全在这里大展手脚,赌什么赢什么,不是抢走了自己的财运吗? 当时,就给气坏了,立刻带人来把他的腿打断了。 我一听,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未免也有些太巧了吧,刚刚一赚钱,就立刻被人来到赌场,把他的腿个打断了。 李山说:“发了横财,就遭了霉运,但这还没完,章小全也是个狠人,被打断了腿也不走,问那开赌场的老板张爷,要一根拐杖,当时那张爷也是一愣,第一次见到这种人,立刻让手下找一根拐杖给他,要看看章小全玩什么花头。” 我听着,感觉章小全真的猛,一上赌桌就六亲不认的那种,瘸着腿还战斗在第一线。 第五十四章 赚钱的办法 “被打断了腿,却去借了拐杖,不会想杵着拐杖继续赌吧?”赵半仙砸了砸嘴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李山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顿时整个人就懵了几秒,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不要命的赌徒,我一边叹气无奈,一边听着他说起赌场当时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整个赌场都震撼了。 瞬间沸腾,所有人都不赌了,围过来看章小全赌钱,几百号人都在围观。 章小全那叫一个得意,尽管他被打了一条腿,可是众人瞩目,他根本不舍得走。 “如果当时走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怪事了。” 李山苦笑不已,整个人都十分的苦涩,说:“医院也不去看,章小全一瘸一拐的杵着拐杖,在众人的围观下继续到处在场子里赌,说来也邪乎,还是赌什么赢什么,在赌场里转了一圈,只用了五分钟,继续用六万本钱,翻到了十二万,周围的人睁大眼睛,像是看到了奇迹一样。” 李山在店里抿了一口水,继续又说:“结果,他刚刚赚完了那钱,又一伙人找上了门,当着赌场的面,把他的另外一条腿个打断了。” 旁边的赵半仙也懵了,低声道:“一赚钱,就又被打断腿了?这个世界上有那么邪乎的事情,不会是那个老板气不过,又回来把他的另外一条腿给打断了吧?” 李山摇头,说是另外一伙人。 我不解,问这回又是谁来找他。 “之前,章小全不是背井离乡吗?借的高利贷,没钱还,结果,那群人跟着章小全追到这里,一开始还找不到他,但听说这里有个手气逆天的人把钱翻了两千倍,一形容是一个大光头,就立马知道是章小全,赶过来把他的另外一条腿给打断了.....还把他赚的十二万块,全部拿走去抵债了。” “这都行?” 旁边,赵半仙面色也有些变了。 他觉得邪乎,偷偷看了我一眼,其实,我也心里震撼发生在章小全身上的怪事,犯嘀咕。 那阴阳鱼,我也是第一次纹,具体的功效也不太清楚,毕竟形容得十分模糊。 但我心里头隐约有些猜测。 阴阳鱼,讲究阴阳平衡,祸福相依,赚了钱,就必有一祸,我已经跟他讲了,他自己不信。 而那十二万,是他牺牲双腿得到了,但因为之前欠钱,所以那十二万被拿回去还债了。 我不知道我这样理解对不对,运气这东西比较邪乎,看不透,琢磨不清。 “那后来呢?”我忍不住问,“后来,那赌场发生了什么?” 李山说:“当时整个赌场的人全部都吓傻了,章小全整个人就快崩溃了,之前被打断腿还好,现在又把另外一条腿打断,最关键的是把他的钱全都拿走了,他自己当时也感觉不对,但已经红眼了。” 于是,他断了两条腿,直接扔下拐杖,问赌场的老板张爷,借了一辆轮椅过来,决定坐上轮椅继续赌! “哎,怪事连篇,还敢这样去,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赵半仙叹气。 李山继续说:“他就推着轮椅赌,想东山再起,可是手里没有了钱,就去问旁边的几个赌友借钱,如果是之前,没有人会借给他,赖钱不还的主,可是现在,整个赌场都沸腾了,人人都想凑热闹,现场借了一百块,一眨眼,又用那一百块翻到了五万.....” 赵半仙万分吃惊的说:“出了那么邪乎的事情还敢继续赌,刚刚拿了五万,这回发生了什么,不会是有人又冲进来把他的腿个打断了吧?也不对啊,两条腿都断了。” “不不。”李山连连摇头,说;“这回没有人冲进来,而是天顶上的吊灯掉了下来......砸在后面,在后脑勺刮擦出一条重重的血痕,只差那么几厘米,就正中脑袋死了。” 差点就死了? 我面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整个赌场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吓坏了。 邪门得很,一个个看着章小全的面色都白了,沸沸扬扬的,都说他不是那个富贵命,只怕是请了高人下了邪术,强行发财,要倒血霉。 其实当时赌徒都比较信这个,现在一看,确信无疑了,看着章小全这人就感觉邪乎,敬而远之。 而章小全捂着被刮下一层肉的脑袋,满地打滚,被闻讯赶来的李山带走,送到医院里。 当时,章小全一直在骂我,说要回来砸了我的店,被李山阻止了,但是那家伙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纹了那么一个鬼东西。 其实,事情到这里,也应该是结束了。 但是并没有,过了几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章小全从医院回来,勉强治好了骨折的腿,推着轮椅继续杀回那间赌场。 那时,周围的人看着章小全都已经被吓怕了。 见他回来再度回来,都知道这个疯子,连命都不要了......这回赚了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倒霉事情。 当时,那赌场的张爷也怕,让章小全去祸害其他人去,别死在他这里。 但章小全却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说:这回,保证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放心! “他这不是吹牛吗?真是不要命了。”我叹一口气。 “没吹牛,后来啊,真没发生什么事情。”李山说。 很诡异,可这一回,的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章小全坐着轮椅,安然无恙的继续赚钱,还是赌什么赢什么,从来没有输过。 没有两小时,赚了一百万。 这一次,轮到赌场的张爷都吓怕了,他给旁边的几个打手使了眼色,准备下手,照这样下去,他得倾家荡产,谁知道章小全一赢够了一百万,以他赌性,竟然不继续赌下去,而是扭头就走。 一百万,对于赌场不算多,不至于去坏了自己的名声,也就放他离开了。 赵半仙傻眼了,惊得站起身,说:“为什么这一回,什么怪事都没有发生,安安静静的赢钱了?那个章小全,到底有什么手腕,那么厉害。” 李山看向我。 我也摇了摇头。 那条阴阳鲤讲究阴阳守恒,他赚了那么多钱,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这不符合规矩。 这里面,章小全肯定有什么大秘密。 李山缓了一口气,继续说:“其实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但是后来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个家伙,真是狠,为了赚钱,什么都不要了!” 我有些隐约感觉,以章小全嗜赌如命的性格就拿了一百万,不是他的风格,肯定里面有问题。 李山继续说下去。 章小全赚了那一百万万后,就直接走人了,李山当时也不解,就拦了上去,问为什么。 章小全说,他已经明白了这幅纹身图的精要,知道了怎么用这幅图去赚钱,那纹身师傅没说错,这阴阳鲤,的确可以用来赚大钱! “后来我才明白,他去了医院,那两条腿是骨折的,粉碎性骨折,还能医,就是得在医院趟上个大半年,这不是影响他赚钱吗?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医生把腿里面的骨头给拆了,换两根人造的金属种下去,然后一咬牙,又把自己的肾给捐了一个,再然后,听说人的脾脏能切一部分不死,他也去切了一部分,身上能拆,能卸的,都交了出去。”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可真狠啊。 他不是钻什么漏洞,而是彻底明白了有财运,必定遭祸。 他后来不甘心,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与其等待那难以预料的祸事,不如直接先去让自己遭祸了,自己选择性的发生了霉运,自残,再去赚钱发财运,让事情进入可控范围内。 “还有这么一手?那家伙脑袋也挺好使的啊,就是不知道走正途。”赵半仙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叹着气。 第五十五章 富二代 我听到李山讲到这儿,也感觉章小全那人骨子里全都是疯狂的赌性,能研究出这种方式赚钱的家伙......他真是一个够狠,能干大事的人。 尽管,他这份狠辣没有用在正途上,也没有拿去害人,却拿来自残了。 古有关羽刮骨疗伤。 今有章小全自残赚钱,当真是厉害。 李山说到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大叫说:“当时,我就大声骂他,一个肾!两条腿!为了一百万做一个残疾人,你章小全特么至于吗!” 结果章小全振振有词,哈哈大笑说:赚大发了!我的腿又不是被截肢了,里面还装着两条人造骨骼呢,就是动不了而已,加一个肾就卖了一百万,这他妈不是赚大发了吗?以后等我这笔钱花完了,我还得继续卖! 我彻底无语,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赌得连命都不要了。 李山说到这里,面色都垮了下来。 “现在,我让他用那笔钱做正经生意,结果他鸟都不鸟我,到处去玩,去泡妞,说他双腿瘸了,废了,但有了钱就是上帝,让那些大学生妹子坐上来,自己动。” 我红着脸,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真厉害啊,都走上人生巅峰了。” 李山急了,站起身对我说:游哥,你帮他劝劝他,那狗日的现在六亲不认了,天天躺着床上,叫妹子,吃豪华大餐,怎么享受怎么来,照这样下去,没有几个月,又得卸一条胳膊,装一条假的上,那时候一身的假肢,可不是变成了机器人吗。 赵半仙哼了一声,在饮水机那里倒了一杯水,说:“照我说啊,那种人,自己都不看重自己的命,劝了也是白劝,劝不动,让他自生自灭得了。” 李山闷着气,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没脸见我了。 其实,他也知道章小全那人,是劝不动了,因为他穷了一辈子,已经迷恋上了那种感觉。 一百万,对土豪来说不值一提,但讲真,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就算一个月三千全攒下来,不吃不喝不花,也得打工三十年。 而依照章小全的观念,他不是那块耐得下性子的料,与其打一辈子的三十年,还不如现在走上人生巅峰。 这理论厉害,也没谁了。 “那小子啊,简直就是一个亡命徒!人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是用钱换不回来的,你看那些有钱人,花了不知道多少钱保养呢,他可倒好......”赵半仙叹气,“山子,你别和那种人牵连上,别理他,你做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李山沉默,点了点头。 其实他这一次来,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心里闷得发慌,来和我们吐露一下心事,他说完,就打算站起身离开。 只是走之前,李山忽然扭头对我们说:“其实章小全,一开始是一个好人,挺好的人,不然......我也不会把他当成我的好兄弟。” 好人? 我和赵半仙面面相窥。 李山叹气,继续说:“以前他不是什么大光头,学习成绩是班里尖子生的,因为家里穷,所以特别刻苦,勤奋得凌晨还在学习,说要考个好大学,家里有个瘫痪的妹妹,后来高二的时候他父母被车撞了,没钱治病,于是就眼睁睁的去世了。他一咬牙,直接辍学去打工,扛起家,攒钱给妹妹治病,是一条敢作敢当的汉子。” 读高三那年的时候。 大年初四晚上,各地还都放着烟花,天空五颜六色的,到处都在放着炮仗,已经混社会一年多的章小全,忽然把正在家里吃团圆饭的李山叫了出来。 他不是那个乖乖学生,留了一个大光头,脑门上还有一道疤,气势凶得可怕,对拿着一瓶啤酒,对着李山骂骂咧咧说: “这些年,我受够了,一出事问亲戚朋友借钱,没有一个愿意伸手救我们兄妹的,我就去跟着大哥帮赌场看场子,攒钱治病,这一年来,每次邻居家传来我妹又送去救护车的消息,我整个人就特别无助,偷偷哭过好多次,其实,我不是恨我自己被砍了那么多刀,手指还给人砸了,而是恨自己没钱。”他捶胸顿足。 都会过去的。 李山这样安慰章小全。 李山知道,他与妹妹相依为命,比较孤独,班里也发动过募捐,可是救济不了多少。 “孤独?其实吧,是挺孤单的,我经历得越多,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只有没有钱才是最孤独的。” 说完这句话,章小全拍了拍李山的肩膀,“兄弟,我走了,不打搅你和家人吃团圆饭了,还有,你得好好练练,身板太弱了,别整天就知道出去耍。” 后来李山才打听到消息,他妹妹和章小全一起过完年,就自杀了,不想拖累自己的哥哥。 那天晚上,事情一发生,章小全来找自己最好的兄弟李山说了这些话。 再后来,章小全和李山很少联系了,现在再次回来找李山,眼前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在我们听完叹气的同时,李山已经走了。 我想明白了他那些夸张的做法,对于章小全而言,没有钱救自己的父母、妹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或许才会养成这种畸形的世界观。 没有钱,才是最孤独的。 我感慨这句话,和赵半仙一边说,一边慢慢等着那个预约的苗倩倩发小。 中午的时候,人还没有来。 我去吃了一个饭,回到纹身店里继续研究纹身机,又过了两个小时,感觉到有些不对,这都下午了,不是说中午就把人拉来吗? 于是,我就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低声问:“倩倩,你不会忘记了吧?怎么人还没有来?” “马上,马上就来!等我把这一扇门给拆咯,老娘就不信了,治不了这货。” 对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她像是有人拿着大锤子砸什么东西,砰砰砰的特别可怕,不断的砸,我吓了一跳,她不会闹出人命吧? “没事儿!放心,我一会儿就把人抓到你那边,我正敲着门呢。” 苗倩倩气得咬牙切齿,“这二逼不肯走,躲在房间里,非要说我使坏,找了那些坏道士想要降魔卫道,拆开他和他的小花猫.....娘的,这家伙真恶心!一天到晚,意淫那些奇奇怪怪不存在的东西!” 苗倩倩这敲门的手法,可真厉害。 我听着,顿时哭笑不得。 那年轻人似乎有些爱臆想,被剽悍的苗倩倩堵在门外,瑟瑟发抖,怕不是聊斋志异看多了,还活在古代,把我们当成法海,自己当成许仙...... 当然,什么人都有,也见怪不怪了。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终于把人拉来了,这人叫张天宇,我一看这人长得蛮清秀的,目光有些躲闪,畏畏缩缩,给人不太自信的感觉,白瞎了那么器宇轩昂的名字。 “给我进去。”苗倩倩踢了他一脚屁股。 张天宇不敢吭气,像是被这个女霸王给唬住了,一扫店里头,立刻就对赵半仙求饶道:“大师,大师,我和小花是真心相爱的,不要拆散我们啊。” 赵半仙卖相比我好多了,得道高人的样子,去以为赵半仙是大师,也不奇怪。 一现代版的许仙日蛇是吧。 我正想着这人,他是不是真有什么意淫精神病,结果旁边的赵半仙轻轻拉了我一下,低声说:“这个人,有大问题,和你一样一脸死相,阴气缠身,只怕真是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一下子,赵半仙又给从面相上看出了毛病。 第五十六章 奇怪的猫 我瞪了赵半仙一眼,说:说阴气缠身就缠身,顺带还扯上我一脸死相干嘛? 赵半仙哈哈一笑,带着我来到旁边,低声说:“这个人,一脸萎靡,估计真是有什么阴崇,把他吸干了,能吸人精气的妖邪,可不是那个遮眼的阴魂,只怕有些本事,这东西我们也不好处理,得看看。” 我心中了然。 能吸人精气的,基本都是比较邪门的东西。 我就走了过去,若无其事的切入话题说:“哥们,你那个小花猫,是个猫耳娘不?就是那种萌萌的,会把两只小拳头挂在脸蛋,喵~的那种叫主人的?” “没有,哪有什么小花,没有小花。”张天宇顶着个黑眼眶,嘴唇煞白,却如拨浪鼓一样甩着脑袋,连连摇头,说那都是苗倩倩胡说八道。 得! 看起来警惕性还挺强的,我看他这幅颓废的模样,心想可能真是鬼迷心窍了。 我决定换一个角度。 指着远处撸着白胡须,一脸仙风道骨,拿着罗盘的赵半仙,又说:“你看,人家大师也不是什么恶人,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没有那么封建,人妖之恋,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你们肯定是真爱的话。”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差点没笑出来。 可张天宇却信了,张了张嘴巴,看着我和他是同龄人,以为赵半仙就是所谓的高人,一下子就有了亲近感,低声说:“真的没事吗,我和小花是真心相爱,这位大师不会把小花收起来镇压吧?” 压起来,还给你找个雷峰塔啊? 我没想到还真有人那么中二的,都那么大了,憋着笑说:“没事,不会压起来的。” 我觉得吧,他这种估计就是被什么阴灵吸得神志不清了。 “有什么东西赶紧说,和一个娘们一样,叽叽歪歪的!”旁边的苗倩倩不乐意了。 张天宇一个哆嗦,对苗倩倩似乎特别的怕,和我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爹,是道上有名的张爷。 我打断了一下,忽然问:“张爷,难不成是那个开赌场的张爷?” “对啊!”苗倩倩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无语,就说是从一个赌徒身上知道的,但没有想到无巧不成书。 张爷,是混黑出身的,现在洗白了,但也开了赌场,混黑的可不是那种砍人的那种。 有人把街头混混当黑社会,那是错误的。 那是地痞,小瘪三,现在的黑社会,那都是公式化运作,穿西装戴领带,与整个企业的唯一区别,就是搞恶性竞争,那些地产公司强拆那种。 城西那边的红灯区,坑人的混混,天桥下装瘸的乞丐,类似李山这种微信约炮的仙人跳,都得向张爷交地头费,人家混得,那就一个厉害。 张爷从小就望子成龙,当然他那个成龙.....和其他的父母不同。 他教张天宇怎么凶狠毒辣,教他怎么去哥们义气,当下一代扛把子,虽然洗白了,但镇不住手下的那帮狼,迟早都被吞了。 但张天宇不争气啊! 人家脾气好,怎么温顺怎么来,学校人缘好得厉害,人帅学习好,校草,一大堆漂亮女孩当花痴,喜欢他,放在一般家庭里,那肯定乐坏了。 可是放在张爷眼中,被气死了,天天骂他,砸东西,还给他去找女人,让他去玩女人,让他变坏,找了一般微信约炮的妹子,对她们悬赏,谁勾引了他,一万块。 那些妹子那叫一开心啊,她们哪个不是经验丰富,水多活好,还怕撩不了这个小嫩苗? 但还真撩不了,张天宇是个相信真爱的,就是拒绝,坐怀不乱柳下惠,然后两个人闹翻了,自己搬出来住。 “兄弟,厉害!我挺同情你的,意志很坚定啊。”我差点没笑出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生在一般家庭,父母肯定开心坏了,一妥妥的光伟正,坚持八荣八耻的好青年!” “谢谢。” 张天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我就闹翻了,什么都不带,就带着小花,还有一千块钱。” 小花? 我特地插嘴了一下。 他才解释说,小花是他养了十四岁开始,养到现在,养了六年的小花猫,也不是什么名贵猫,土猫,特别通人性,可爱,把她当成伙伴。 “其实,搬出来住,我刚开始以为特别惨,就带一千块钱,我这个人就娇贵惯了,住不惯那种便宜房子,那种厕所和公共场所一样,茅坑特别脏,臭得受不了,还得找一间里学校近的屋子,我就一直找啊,后来,我自己找了一间一百平的好房间。” “那房东是个中年人,特别好,我当时没有什么钱,他以为我是勤工俭学的穷苦大学生,就给我少收了一半,就只收了五百块一个月。” 我点了点头,心说那何止是不错,简直就是碰到好人了啊!特么一千多的房子,收一半。 我却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天底下没有白吃的晚餐。 “房东真是一个好人,无儿无女的,对我特别好,感觉把我当成他的儿子一样。”张天宇说:“他是一个老发匠,一楼开了一个发廊,干了十多年,理发只收六块钱,那么多年物价上涨,他就是不提价,你说说,这不是好人吗。” 我点头,如果是那样,的确人不错。 张天宇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说:“住进去后,我每天下课回来就感觉屋子里头,有人给我收拾感觉,特别干净的那种,一开始我以为是幻觉,屋子里,就只有我和小花而已,难不成,是小花给我收拾的房间?” 我倒了一杯水给他,说:“出租屋,就不能有钥匙,进去收拾房间吗。” “不,不可能的。” 张天宇摇头,说:“我后来,特地在门缝夹了一张纸,根本没有人进去。” 我笑着说:那真是怪事。 张天宇露出幸福的微笑,说:“后来我发现了,是小花化人了,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看到她慢慢从一只猫化成人形,变成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子,白衣服的,温柔的来到我床上,然后,她和我说起了很多话.....” “噗嗤。”苗倩倩笑出声,“然后你就日猫了?” 张天宇摇头,说他是十分相信爱情的人,一直都坚定的相信爱情,凌驾于肉欲之上。 我心想,这位可真是三观正派得不得了,怪不得那位混黑道的张爷,那么气急败坏,我估计让他接手,能都做起慈善来了。 张天宇说:“他和小花聊了很久,情投意合,这才发生关系的,我真的特别特别的爱她。” 好吧。 我沉默了一下。 特异看了看他的黑眼眶,精气萎靡,一副被吸干的模样,但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说:“事情我有些明白了,你已经完全证明,你的爱情的确是真爱,那边那位赵半仙是不会拆散你的,你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谢谢,谢谢。”张天宇感恩戴德的连连道谢,差点就激动得没有跪下来。 我接下去和他随便说了几句,就让他走了,这时候苗倩倩的面色不对味了,说:“你干嘛,这就没了?” 我看着她,说:“还能怎么样?这种痴情种子,你让他给纹一个镇邪的纹身去镇压小花,肯定是不愿意的,我估计啊,应该是问题出在那屋子的身上,只有那猫,也有点奇怪,反正就是邪祟,有不干净的脏东西。” 我问赵半仙,赵半仙却没有多说什么,他也不太清楚,皱了皱眉,说:得去看看。 第五十七章 钟馗抓鬼 我点头,是得去看看。 但是不是现在,那地方邪乎,真有脏东西作祟。 要知道,鬼这东西吸人精气,当然不是干那种男女间的事情吸的,鬼祟没有什么实体,而传说中的妖:动物变成人? 我不相信真有那些东西。 阴行里的很多老人,也从来没有见过实际的,动物成精估计有人见过,很多动物,黄鼠狼,猫、狗都很通灵性,会报恩,会报复,但是要变成人? 未免太假了一些。 所以,张天宇口中的动物化人,变成个大美女,还能嘿嘿嘿?我是不信。 十有八九是女鬼。 混我们这一行的,讲一个胆大心细,一个不留神,那就是一条死路,所以,没有自保之力,我是不会去的,能吸人精气的阴灵,怎么看都不是好惹的货。 苗倩倩一副十分糟心的样子,无语道:“你不会怕了吧?快点想办法,张天宇那小子,到外面出了毛病,现在张爷还不知道,一知道,肯定要怪在我的头上了。” 我看着她说:你先说一个价格。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咱们谁跟谁啊,连我你都要收钱?还要不要脸了?” 我就那么看着她。 她也不心虚,瞪大眼睛和我对着看,我们大眼瞪小眼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怂了下来,说:“好吧,你把事情给我办好来,把张天宇那怂包救了,三万!” “就那么定了!”我一拍桌子。 多少也是她的发小,并且就冲着那个张天宇那么正的三观,人必须得帮! 我这回想起了正事,问她,“对了,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没说,藏着掖着,他那个小花,你知道些什么吗?你刚刚不是去他那里,把门都给锤了吗。” 苗倩倩说:“不知道,我觉得没什么异常,至于小花,他养了那么多年,我能没见过吗?一只杂毛猫,灰白相间的家猫,是挺有灵性的,记得有一次煤气泄露,那猫把张天宇咬醒了,救了他一命。” 我一愣,人都说老猫成精。 那猫也养了那么多年了,按照人类的岁数也年过半百,猫鼻子也灵,叫醒自己的主人也说得过去,但变成人......就有点不实际了。 “所以啊,我才说肯定是他中邪了。” 她摇头,但眼前忽然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那狗日的真在骗我,他那么肯定他的猫咪小花变成了女人,估计还有依据,那家伙的性格我知道,虽然怂,但心思的确细腻得和女人一样,不会那么无缘无故的判定。” 接着,我问:“什么依据?” “摄像头啊!” 苗倩倩笑着说:“他那么肯定,一定是不仅仅在门上夹小纸条,还在屋里装了摄像头,记录下了屋子里的一切,我才想起进了他屋子里头,一堆动漫人物的房间角落里有个小摄像头!” 我听着,想不到那个张天宇看起来挺正派的,还真是留了一手,是怕我们对他的小花真镇压了。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邪乎,没想明白。 我说:“苗倩倩,你想办法把那内存卡弄来,只要弄来,就真相大白了。” “那成。”苗倩倩点了点头,搓了搓手掌,跃跃欲试的大笑道:“那小伙子,还学冠希哥?到时候就知道他真是臆想症用手解决,还是真有和那猫妖大战的猫片。” 她这个“猫”和“毛”,有些故意讲得含糊其辞,还一脸猥琐的微笑。 我真的对这个苗倩倩无语了,一个小姑娘家,那么猥琐干嘛呢。 我觉得事情就那么敲定下来了,想了想忽然说:“张启明那傻逼的?” 赵半仙一拍脑袋,惊道:“张启明?也是哦,我们这里只有他抗了一个钟馗纹身,那地方邪乎,要是真有什么魑魅魍魉,估计得用上他辟邪。” 之前去肖柔那里,就是他背后的钟馗吼了一声,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苗倩倩也迅速反应了过来,关系到自己发小,可不敢耽搁,说:“我让他去北新区的公墓那边,一个个墓碑磕头拜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我让她打一个电话。 结果电话一打,现在还在那边拜着呢,一个一个公墓的拜,挨个上香,倒也虔诚。 其实我知道,不是他虔诚不虔诚的问题,他那种到处欠揍的性格,是出了事情才知道怕。 我说:“明天让他来我店里头看看,那幅图,我看看是怎么走形了,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我们三个吵吵了一阵子,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了,就下班散场。 第二天早上。张启明早早的就来了,只是他的样子变得有些不那么阳光了,脸有些阴郁,发黑,看着脸怪渗人的,也变得寡言少语。 我都怀疑他变了一个人。 “要给我检查纹身?”张启明问。 我点了点头,“对。” 平常这种情况,他屁话贼多,但现在没有了,他平静的躺在床上。 我给他检查了一下纹身,面色一下子怪了起来。 他这幅图,像是变成鬼刺图了,上面的钟馗依旧器宇轩昂,可是不再是光明正大,而是带着阴沉的气,也不是说变成了什么阴邪,是变成了十殿阎王那种阎王鬼差一样的霸道,像是索命鬼差。 最诡异的是他这幅图。 有了新的变化,可能是墨水走样,旁边一团团气体环绕,像是百鬼图,而钟馗分明是拿着一根判官笔,但他这里有些模糊了,像是笔上有一个圈。 “你这幅图,有些奇怪啊,你坟头蹦迪,这幅图只怕进入了许多阴灵,钟馗抓鬼.....把鬼抓图里面了?我也是第一次见。”我说。 “有什么奇怪的?”他问。 我摸了摸脑袋,变成了看不懂的鬼刺图,这幅图,可能对我而言是一个机遇。 我爷爷之前自己就开创了七副图,我现在没有能耐到那种开辟新图的层次,但是他这副图,我必须得抄下来,搞不好加以改良,可以变成一副成熟的鬼刺图案,到我这一脉,搞出第七十三副鬼刺图。 我接下去,没有做任何举动,把这幅图案默默刻录下来,当成原稿放在旁边,才说:“你要是有什么异常,可以跟我说,我帮你把图改成熟一些。” “哦,可以让我变得更厉害吗?”张启明十分兴奋的问。 我没有回答他,让他滚蛋。 等他穿上衣服后,苗倩倩就兴致勃勃的走进店里来,晃了晃手里的内存卡,笑着说:“这是摄像头里的内存卡,嘿嘿嘿,大功告成!” “你怎么搞来的?”我问。 “哼!”苗倩倩扭过头,不解释。 我觉得,这女人的精明戏弄那张天宇估计跟玩似的,怕是什么调虎离山之计,结果她说,她早就弄到了钥匙。 我叫来赵半仙,拿着内存卡插入电脑里,打开百度影音,三个人一起观摩着摄像头里拍到的画面。 这视频,我直接快放。 十二倍速,前面几天时间里,房间里的张天宇十分正常的睡觉起居,到了第三天,大概凌晨过后,一两点的时候,就出现了异常。 画面里,张天宇正在床上睡觉。 他养的小花猫忽然喵的一声叫了起来,惊恐的踏着猫步,像是遇到了什么鬼东西,炸毛了,快速奔跑到房间门外。 紧接着,一个浑身密密麻麻黑毛的人型怪物,浑身站着赤裸的走进了房间里。 “我去!这是什么鬼?”我惊得毛发自立,连忙按下暂停键,仔细观看那个长毛恐怖女人。 第五十八章 黑毛猫妖 那个女人浑身赤裸,根本不穿衣服。 但很显然也不用穿衣服,因为手臂上,肩膀上,高耸的胸口上,脸上,全都是手指长的黑毛,猩猩都没有她那么可怕。 那些毛发很柔顺。 像是发质一样光泽靓丽,每一次走动都随风飘荡,像是一层层黑色麦浪翻滚。 那个黑毛女人十分温柔蹲下,伸出毛茸茸的黑手抚摸着张天宇,他一下子就惊醒了—— “小花,这几天终于你来了?我想你了。”他睁开眼睛轻柔的说。 “嗯!” 那个黑毛女人温柔的点了点头。 然后,张天宇就十分激动的把那个恐怖的恶心女人拥入怀中,轻轻拥着她,慢慢聊天,最后在床上,开始了男女那点事儿,抖动身体。 “这就是他的小花,白衣服,特别漂亮那一种的可爱女孩,他怕不是幻觉?”我一惊。 “原来真的有猫妖,跨越种族的人妖恋。”赵半仙看着这不堪的画面,面色煞白的走了出去。 “这特么的!这是一个大猩猩吧?他这也都能硬得起来....”苗倩倩吓得站起身。 讲真的,那个女人真的越看越恶心。 浑身手指长的头发丝儿黑毛,重重叠叠像是黑色麦浪一样翻滚,没有一处裸露的肌肤,就算是猫化形成人.......也印象中不是这样的,这个猫女也太颠覆三观了。 我顿时,不怀疑什么了。 房间里凭空出现一个毛发女人,他晚上也不是不反锁,屋里唯一的动物就是他和小花猫。 难不成,那女人还能凭空出现? 我抿了一口水,指着视频说:“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的小花猫,就算是变成了一个女人,也应该带着猫耳的那种萌萌哒,谁知道这猫变成人形,也是一只浑身毛发的怪物,就这样的丑,他也下得去手?” “真是一个大变态!” 苗倩倩浑身一个哆嗦,摸起了自己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肯定是鬼迷了心窍,那么多美女他不要,要一个体毛旺盛的怪物猫妖。” 我也是被吓得不行了。 这视频直接就关掉,拔出了内存卡,还给了苗倩倩。 她问我说:“现在怎么办?原来真的是有那猫变成了大活物,把他榨干了,我可怎么和张爷交代啊!” 我一瞬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事情简直颠覆了我的世界观,和看到魔幻剧一样,难不成,这个世界真有妖怪? 我就拉来门外的赵半仙,看看他有什么说头,赵半仙缓一口气,说: “反正已经确定不是鬼了,张启明可以不用去,毕竟钟馗只抓鬼......至于妖,动物化形成人,我混了那么多年,听过好多高人都说,那东西是不存在,但眼前这种情况,只怕还真是有,但是不是妖,我们得查查,眼见为实。” 我点头。 明显得很,那东西是真的有实体的,还真能干的那种,怪渗人的。 第一次碰到这种怪事,也没什么办法,我就心里衡量了一下,说:“以前我们村里头碰到那些山魅,都说拿着锄头赶走的,这东西既然有实体,我们就扛着武器,去走一遭,把那猫杀了。” 苗倩倩也是牛脾气,一拍桌子说:好!说干就干,宰了那猫,不然他迟早把那怪物榨干! 我瞪了她一眼,说:“我就胡说八道一通,先去看看敌情先。” 我关了店,连拖带拽的拉着怂得要命的赵半仙,直接坐上苗倩倩的奔驰出发。 二十多分钟后,来到了一片小住宅区。 一楼有一个理发店,取名叫祥叔美容美发,一百多平米,装修奢华,一排七八个座位,洗剪吹竟然统一都是六块,做一套下来加起来才十八块。 理发师都是十分漂亮的妹子,便宜,理发手艺又好,还能看漂亮妹子,店里坐满了客人理发,生意兴隆得恐怖。 这应该就是张天宇房东的店,二楼就是他租的地方了。 下了车,赵半仙拿着罗盘,指了指远处的理发店说:“日,大凶之兆,我们撤!” 我问他发现了什么。 赵半仙指着自己的风水罗盘,让我们两个凑过脑袋,说:“你看到我这个指针没有?针一直在疯狂的摆动,代表这里的磁场不稳定,用我们风水师的话来说,这附近可能有特别凶的东西,我们走,这里不是我们能呆的。” 我知道他为什么能混那么久,还没有缺胳膊少腿,因为他怂,特别怂。 我想了想说;“来都来了,就得进去,但是不能就这样进去,山子,我们走,张天宇这人,我们必须救,但那个理发店老板,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问苗倩倩:你前面几次都是那么进去的吗。 苗倩倩点了点头,说她是随便进去的,当时那个理发店老头还对她打了一个招呼。 赵半仙哆嗦起来,说:“你是说,那个一脸慈祥的理发老头,可能是和那个种米的卖油婆,一个类型的?” 我凝重的点头。 讲道理,那么豪华的理发店,洗剪吹每样六块钱,还请了那么多漂亮的理发妹子,这慈善做得也太过了吧? 赵半仙说:“说到理发店,阴气的确重,人的头顶阳气最重,是百阳汇聚,但有阳必有阴,人的头发,是百阴交汇,很多邪门的法器,都是用人的头发来做的,就是这个道理,照这么说,这店的确古怪。” 苗倩倩像是想起什么,说:“我之前打听了一下,这店里,似乎卖假发,五万块一顶假发,估计就是假发赚钱,挺多人买的,据说戴在头上,和真的一样。” “五万块?”我心里惊了一下,第一次见到有卖那么贵的假发,成本才多少啊。 我们悄悄绕过一楼的理发店,直径上了二楼。 来到门口,苗倩倩直接就拿着一把早就配好的钥匙直接开门,一进大厅,张天宇抱着一只猫咪正在客厅上,看到我们顿时就楞了。 “你、你,苗倩倩,你要干嘛?” 张天宇十分激动的说,“你们骗我?你们要除魔卫道,拆散我和小花?” 我看着这张天宇眼眶发红,知道这是鬼迷心窍了,给旁边的赵半仙使了一个眼神。 他顿时会意,猛然一个健步冲上去把人按住,然后我也冲过去,如临大敌的抢过那只花猫,那猫“喵”的一下惨叫,被一棒子敲了过去,把猫敲晕,装进了袋子里。 “你们——”张天宇气得面色通红,止不住的颤抖。 “搞定!”我给两人打了一个ok的手势。 这猫,太简单了吧? 我心里有些不安了,感觉太古怪了,对张天宇说:“放心好了,你的猫没有敲死,我们就检查检查。” “我们走吧,这地方不宜久留。”赵半仙说。 “你怕个蛋啊,来都来了,看看有什么诡异地方。”我一边说,巡视了屋子一周,这房子装修的确豪华,但总感觉这里的格局有些不对。 赵半仙是给人看家居风水的,经常看建筑图纸,皱了皱眉说:“这里头,有暗室,建筑面积明显少了一块。” 他一边说,一边慢慢走。 忽然在大厅挨着墙角的沙发,示意我们跟着一起推开,我们帮着把沙发推开。 沙发后有一个半人高的小洞,里面有一个厕所大的小暗室,亮着暗红色灯光,我们正想进去打量,一个黑影狠狠从里面扑了出来! 那是一个浑身黑色长毛的女人怪物,如炸毛的猫咪,毛发一抖,浑身黑毛像披着蓑衣一样颤了颤,目光猩红的向我们来袭,嘶吼着向我们冲来。 第五十九章 鬼发术 靠! 我吓得连退几步。 但是那黑毛怪物比我更加迅速,一下子就把我把扑倒在地面上,骑在我身上,嘶吼着用嘴咬下..... 我要死了? 我的脑袋正一片空白。 猛然,听到“噗嗤”的声音,趴在身上的怪物一下子就倒在我身上。 “你没事吧?还好我带有防身必备。”苗倩倩抖了抖手里那个鼠标大小的电击器,一按开关就传来电弧声,把我拉起来,说:“只要是活物,都怕被电。” “差一点就完蛋了,果然干这行的就是危险,还好你带有防狼必备。”我吓得惊魂未定,站起身,慢慢打量着这个地面上的黑毛怪物。 细看之下,更是恶心。 浑身都是细细长长的黑毛,竟然是从每一个毛孔里长出来的,密密麻麻。 她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我忍着恶心摸了摸她身上的那些黑毛,手感竟然不错,像是摸到女孩子乌黑头发一样,柔软舒适,还散发一股女孩子的发香。 “小花.....怎么会有两只?” 张天宇十分震惊的看了看地面上的黑长毛怪,又看了看那只小花猫。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真是鬼迷心窍,现在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的小花,这个怪物冒充你的猫,躲在房间的暗格里,晚上骗走了猫,然后出来假装猫吸收你的阳气,她那么恶心,你都能下得去手?” “她不是小花?” 张天宇整个人顿时震撼在原地。 张天宇并不傻,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刻蹲下抱着浑身黑毛的怪物求饶:“他不是小花,高人也别杀她,我喜欢她,别拆散我们,小花其实很漂亮的,人也特别的善良,我爱她。” 苗倩倩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漂亮?一个黑毛怪物,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张天宇闷着气,被打红了脸也不吭声,低声说:“她是猫妖,当然浑身长毛了,但我看过她剃光黑毛的样子,是一个大美人。” 就她? 这个张天宇真是一个痴情种...... 我看着那个奇怪的黑毛怪物,费解,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反而是有些像以前山里头传说的长毛怪,山魅。 旁边,赵半仙不知道何时,已经在那个暗格房间的香堂那里,惊呼道:“歹毒,真是歹毒!”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暗红色灯光的房间里,供奉着一个干尸人头,眼眶凹陷发黑,不知道被晾干了多久,而头颅上的毛发,却长得十分茂密,油光滑亮,那些黑发像是水族馆里的海草一样立起来,缓缓的左右摇曳。 会动的头发? 这惊悚的一幕让我脊梁发冷。 一个浑身毛发的恐怖女怪物,屋子里又有一个人头,头颅上还长着乌黑毛发,那头发还会动......太怪异了。 “是鬼发,鬼发术!”赵半仙吓坏了,连连吓退好几步,离开那暗堂,走到外面的客厅。 我问他是什么情况。 “鬼发术,听说是苗疆有一种术,用鬼和尸体的阴气种头发,那头发能像是活物一样活动,可以让秃顶的人头顶长发。”赵半仙低呼道,“外面理发店里,那五万块一顶的假发,肯定是从这里来的。”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时候,那个早已经被捆起来的黑毛怪物已经醒了,睁大眼睛,呜呜呜的直叫。 我眉头一动,让苗倩倩拉开她嘴里塞着的布。 “饶命,不要杀我,饶命!”那黑毛怪物磕头求饶,低声说:“我并无害人之心,求求你们放过我,真正害人的,是楼下的那个老头,我爹,是他把我变成了这样!” 你爹!? 楼下那个和蔼可亲的理发师老头? 这事情蹊跷得很,这屋里暗堂里的死人头,还有这诡异的长发,她全身都长满黑毛,怪得光怪陆离。 “楼下那个理发店老头,他是你爹?”我皱了皱眉。 “对,他是一个变态。” 她慢慢说起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切确的说,是她母亲李珊身上发生的事情。 事情,要从七年前说起。 李珊是本地人,原先住在郊区外的村里,那地方,叫挞地沟,她先天就毛发旺盛,手臂上都是稀疏的黑毛,嘴唇上全是毛茸茸的小胡子。 也不是没有去看过医生,这种病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讲,这是狼人症,是一种返祖现象,基因缺陷,用我们常说的话来说,是毛孩。 很多农村里,男人娶不上媳妇儿,女人并不愁嫁,李珊就嫁给了隔壁村的赵荣。 李珊是个勤恳的传统女人,任劳任怨,每天扛着个锄头下地,种菜,等着菜贩子来收菜,她知道自己被人歧视,觉得嫁给四肢健全的赵荣,心里愧疚。 而赵荣从来不下地干活,还爱在村头打麻将,烂酒鬼,喜欢酗酒抽烟,很暴力的一个人,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本了,自己娶了一个畸形女人,所以,经常一输钱回家,就对李珊抽出皮带就打,吊在房梁上打,每次打累了,就扔到床上,趴上去继续发泄。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 赵荣嫌李珊赚的钱少,一直骂骂哼哼的,后来在村头打麻将,听到一个赌友无异里说起一种自己到广西打工,听到的邪术:鬼发术。 我一惊:“鬼发术?” “对。” 小花一说话,她的嘴巴上下的黑毛颤颤的,像是麦浪一样,十分恶心,她说: “这种蛊术,就是要找一个浑身体毛多的人才能下蛊,还要去坟地找尸体的尸毛,因为人死了后,尸体的毛发和指甲都会继续生长,尸毛的阴气重,把尸毛割下来,捣成酱,擦在天生体毛多的毛孩身上。定期去擦,那个人身上的浑身毛发就会迅速旺盛,会变得长长的,和头发一样柔软,然后割下来当成头发,做成假发卖,能赚大钱。” 我倒吸一口凉气。 苗地那种地方的蛊术、巫术,还真是恶心邪异。 我听人说过,尸毛阴气重,人的头发也是阴气重的地方,能促进毛发生长,当成促发剂来用。 其实,人体的毛孔,其实是无处不在的。 手臂上,脸上,细细看都有短短的白色绒毛,而那些浑身上下的绒毛,变长变粗,和头顶的头发一样乌黑亮丽,像是长毛象一样,就显得有些渗人和恶心了。 苗倩倩听到这里,气坏了,跺脚大骂道:“楼下开理发店的人渣,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原来是个变态!连自己的老婆都不放过,为了赚钱,对自己老婆下蛊?靠!丧尽天良了都!” 小花沉默,缓缓继续低声说: “本来,他是不敢的,那天他喝醉了酒,酒壮怂人胆,就去村子里的坟山,用锄头挖出了棺材,发现那人的尸体上,头发真的还长,还有些尸体,因为风水不好,身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他就偷偷割了下来,晚上的时候,捣成酱,趁睡着的时候擦在我娘李珊身上,结果真的,浑身本就粗壮的毛发,就渐渐长满了又粗又硬的黑毛。” 其实,李珊根本不知道。 以为是自己的怪病加重了,浑身都是长长的毛,吓得不敢出去见人了。 赵荣也不让她下地干活,反而让她躲在屋子里,好吃好喝供着,当成聚宝盆,每半个月,就割下她全身毛孔里长得的茂盛乌黑头发,像是收割麦子一样.....一簇一簇的往下割,然后和人学习做假发的手艺,拿去卖。 那头发质量特别好,色泽光滑,戴在头上像是真的一样,还会动,赚了很多钱。 李珊也不知道真相,以为是赵荣良心发现了,不然她下地干活,自己毛发旺盛得不敢见人,就在屋子里。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几月,赵荣就感觉不对劲了。 因为李珊身上产生的毛发,开始很枯萎,色泽黯淡,这样做出的假发卖不出去了,他气得就又开始对浑身长毛的李珊又打又骂,用皮带抽。 后来,他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听来的消息,说这女人啊,没有男人的滋润,又大量流逝体内的营养变成毛发,当然会容颜衰败,头发干枯。 他一想的确是这样。 自从自己有了钱,都是去城里找美女了,从来没有碰过家里那个恶心黑毛的恐怖黄脸婆。 但是现在让他碰,毛绒绒的他又嫌恶心。 于是,赵荣心里就生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第六十章 解降头 赵荣就在村口、天桥下,特异找来一些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流浪汉,乞丐,给李珊用布蒙住眼睛,花钱请那些恶心的流浪汉乞丐滋润李珊。 苗倩倩脸都气红了,指着我们低吼道:“妈的变态!你们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苗倩倩想把小花这个可怜的女人抱进怀里安慰,一瞬间又感觉恶心,悻悻然缩回了手。 我听到这里,也有种恶心反胃的冲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无情无义的人。 后来,李珊自己也感觉不对了。 她被蒙着眼睛奋力挣扎,可是,那里强得过那些眼睛都红了的几个流浪汉? 她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被自己丈夫那么对待也不太会反抗,嫁夫随夫,嫁了一个人渣,被关在黑屋子里一直哭,一直哭,哭着哭着就习惯了,就这样过去了七八年。 这时,李珊浑身的毛发开始渐渐变得花白,从一个黑毛怪物,变成了白毛怪物。 她被头发抽干了身体,整个人枯萎得像是老太婆一样,连长出来的头发都白了。 这一下,赵荣又急了。 他赚了七年多的钱就是靠这个聚宝盆,现在毛孔里长出的都是白头发,割下来的假发卖给谁? 后来,他又想出了一个恶毒的办法:他想重新找一个毛孩,继续下蛊。 但那种浑身都是毛的人好找吗? 不好找,他却另有一计。 他知道,李珊这种我们老观念里叫毛孩,其实叫先天性全身多毛症,这种病他特异到医院询问过,是能遗传的,他就寻思着让李珊生下一个聚宝盆,再为他再创造财富。 于是,他就开始行动了。 他偷偷到医院里,旁敲侧击,听医生说,这种病是概率遗传下一代,但是酗酒、抽烟,可以加大生下畸形儿的可能,于是,他为了李珊生出一个毛孩,怀孕的时候对他各种折磨,强行逼她喝酒,还拿皮带抽。 李珊是一个有母爱的人,她知道自己的苦,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变成和她一样的怪人。 她之前,忍了足足七八年,被打,被抽,被下术,被找其他男人....她都忍了,但为了孩子,她终于忍不住了.....嘶吼得张牙舞爪,去挠赵荣,是反抗没有用,被拳打脚踢,后来,只能每天抱着渐渐大的肚子痛哭,以泪洗面。 她有无数次想自己打掉这个孩子,不想让她和自己一样,可是她又不忍心,又抱着一线希望是正常孩子..... 可是,奇迹没有发生。 十月份的时候,生下了一个畸形儿,浑身毛茸茸的,甚至比她当年还厉害。 那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小花,也遗传了他母亲的病。 小花过扭头,看着香堂上供奉的人头骨,还有人头骨上长着的头发,哭着说: “那王八蛋,为了赚钱,活着不放过她,连死了也不放过,现在还用我妈的尸体培育尸毛,然后碾碎了涂在我身上。他还让我躲在暗格里,勾引住在这里的男人。” 小花说完,哇哇大哭起来。 她的眼泪顺着眼皮下的重叠黑毛一滴滴滑下,晶莹剔透,浑身的大片毛发乱颤不止。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 真相大白,却有些反胃,这不是真的猫妖,而是一个被下了蛊,变成恐怖怪物的长毛人。 我胸口闷得慌,楼下那个笑眯眯的理发店老头,他真不是个东西!! 小花说:“现在,他又有了新的鬼发术,你看楼下那些客人,那么便宜,其实是用的劣质洗发水,让客人的头皮屑大量剥落,然后把理发客人的头皮屑收集起来。” “头皮屑是头皮剥落的皮屑,而人的头皮是头发生存的最好土壤,他就把那些东西涂在我身上,让我保养好.....他不想让我像我妈一样,那么快就头发白完了,能当他的聚宝盆更久一些。” 用头皮屑涂在身上? 我沉默了好久,原来这就是他廉价收费的目的,劣质洗发水,还能脱发,到时候,就只能来买他五万块一顶,无比真实的假发了。 我想了想,对她说:“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跟我回去,这种人太狠毒了,我带你回去再从长计议,报警,找人砍他都成,灭了他的害人勾当!” “对!我们回去,我找人砍死他,踏平了这害人的狗地方!”苗倩倩冷笑。 “我回不去了。”小花摇头,她一说话,脸上的一根根长发就跟着颤。 她说:“我现在就是一个怪物,在他手下还能苟延残喘,能有一口饭吃,到了外面,我就死在街头了。” “小花,你跟我出去啊,我养你!”张天宇咬了咬牙,把毛茸茸的小花抱在怀里。 我先是一懵,随即,对张天宇在心中竖起大拇指,敬你是一条汉子! 小花苦涩的笑了,把张天宇推开,后退几步,说:“你养我也没用,你们跑吧.....等那个人回来了,你们就完蛋了,他会阴术,还在我身上下了咒......用我心窝位置长出的头发做成了小人,下了降头术,我的命在他的手里.....我是跑不掉的。” 降头术? 我心中一惊,用的是头发? 赵半仙急得团团转了,低吼道:“不行了,不行了!我们必须快点走!既然人救不了,我们就先离开这鬼地方,要是被楼下发现了,我们就完蛋了,要知道,君子不立与危墙之下!” 赵半仙拉着我动,我没动。 我想了想从背后拿出工具,说:“你把背后的毛给剃了,我给你纹个身,扎小人什么的,的确是降头术,但那歹毒的阴术,我应该能克。” “你能治?”赵半仙问。 我点头,纹身防降头术,防小人迫害,比较常见。 别说我,很多传统刺青师,巫师都会,降头术不仅仅我们国家,东南亚这边都非常盛行,现在每年都有不少人去泰国、柬埔寨,做纹身,就是以防止中降头之类的邪术。 因为那边流行降头术,也有很多善良的降头师不做帮害人,却负责帮解这个的,真正的降头高手在那边。 降头术种类很多,有鬼降,声降、盅降、药降,这些奇门降头,就不是普通纹身能够解决的,但是用人骨、血液、头发、指甲、人胎这种用身体媒介,就是比较寻常简单的降头术,可以解决。 她这种就比较简单,头发。 我不用我下鬼刺图,用正图就能解。 “大哥,你能救.....求求你救救小花!”张天宇急得快哭了,差点没跪下来。 我问了一下小花的生辰八字,想了想,说:“我家有祖训,不能不收钱,这单生意要纹正图,她的命属土,可以纹五行中的麒麟,瑞兽属火,镇煞,还能把身上的黑毛给烧一些,但具体效果不知道,降头是能解决的,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得快一些,五千。” “好,好!快纹,快纹!”张天宇激动的叫起来。 我点头,说那得快了。 毕竟在人家的地头,在人家二楼上,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现我们几个。 “快快快!” 张天宇急着从房间里掏出小刀,准备给小花剃毛,小花后退了几步,低声说:“这毛不能剃的,才四五厘米长,还要等十多天,才彻底长完这一期的假发,现在剃了......太短,我要被活活打死!” 苗倩倩气得面红耳赤,哇哇大叫说:“短你妈逼啊!你特么的,还准备留在你那个鬼父这里啊?快点和我们纹身,解了降头一起跑啊!” “跑不掉的。” 小花的脑袋低下来,说:“你们打不过那个人的,他会邪术,特别厉害的那种,你们快走吧,被他发现了,上了楼,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我说:“我也会邪术。” 小花摇头,不理我。 张天宇说:“你就像一辈子暗无天日的躲在这里?过这种被人圈养的生活?搏一把,活了出去,怕什么,我陪着你,我特么的,都不嫌你毛多!你怕什么!” 小花闷着气,张天宇霸气的强行把她按住,把背后的毛给剃了,但是剃了毛,还能从密密麻麻的毛孔中,看得一点点黑色发根,铺满整个洁白的背部。 “快纹!”张天宇说。 我也不犹豫了,就拿出纹针,把颜料摆在桌上,消毒,缓了缓神,下针。 大概纹了三个小时,整幅满背图就完成,一只麒麟虎虎生威的趴在背上。 瞬间。 小花浑身一颤,痛苦的捂着心口说:“像是有什么弦,断了。” 我说那是降头没了,他控制不了你的命了。 “我们快点走吧,搞不好联系断了,他那边在底下的理发店能察觉到,这里不是久待之地。” 我一边说,一边把纹针收好,在客厅上把工具收拾回包里,旁边的张天宇给小花披上一件外套。 就在这时.... 踏踏踏! 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传来暴怒的嘶吼:“是谁,谁敢坏我的好事!!” 第六十一章 恶有恶报 反应这么快? 我听到楼下理发店的低吼声,汗如雨下。 这种情况,他只怕真是随时把小花的毛发做成小人,带在身上,我们这边给纹身断了联系,他那边的头发小人就燃烧了起来,知道我们坏了他的好事。 踏踏踏! “是谁?是谁坏我好事!”一边传来走楼梯上楼的声音,一边暴怒不止的低吼。 “快,关门,反锁。”我说。 “这门没反锁的,我住进了就没反锁!”张天宇汗如雨下,急得团团转,说:“估计他一开始就防着这一手,对了,高人,你不是你也会阴术吗?你都破解了他下的术了,何必惧怕他一个理发店老板?” 我懵了一下,摇头说:“恰巧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打不过他,来,我们一起推着沙发堵住门口......还有你们两个女孩子,苗倩倩,你带她先从从二楼跳下去,先跑。” “好!” 苗倩倩也是一个果断的性子,随手把她的电击器扔给我,把床上的被单扔到楼下当缓冲,拉着小花的手迅速跳下楼。 砰砰砰! 这时,门对面有一个怪物一样疯狂撞着门,一丝丝头发竟然从门缝中缓缓渗进来。 发鬼? 我感觉毛骨悚然。 只怕那赵荣真是有些歪门邪道,用头发养了厉鬼阴崇,毕竟,很多邪门的法器都是用头发做的。 现在隔着门,我们三个大男人都顶不过他一个理发老板,他撞得门砰砰声,还在传来愤怒的大吼: “到底是何方高人,行有行规,藏头露尾,在阴行里混的,坏我的术,何不报上姓名?” “怎么办?” 赵半仙的腿都软了,颤抖的说:“妈的......早知道我不陪你来了,我人老了,不同你们这些小年轻人壮胆大,现在摊上大事了吧?这个.....比宁缺还恐怖啊!” 我头皮也炸了。 我晃了晃手里的电击器,鼓舞了一下士气说:“怕个蛋,养个小鬼很牛吗?等下我们一起松手,和之前点小花一样,电他一个外焦里嫩!” 赵半仙楞了一下,只能点头。 其实他也明白,这些奇奇怪怪的阴术,说厉害也厉害,说不厉害,也的确就那样。 之前,那个诡异的卖油婆很厉害吧,还不是大半夜的被小馨用石头,偷偷把脑袋砸碎了? 我说:“一二三.....” 轰! 门一下子就被撞开。 密密麻麻的黑头发丝儿顺着门缝挤了进来,铺天盖地的毛发,我直接冲了出去,蓝光一闪,滋滋滋的就电了起来。 那个赵荣浑身一抖,连反应都没有就像是一滩面条软在了地面,晕了过去。 “解决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两人打了一个ok的手势。 这个时候,赵半仙和张天宇目瞪口呆,抖着手,指了指我后面,“后、后面......他还在。” 我心中一寒,扭头过去。 赵荣被电了,竟然还能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双眸猩红的看着我,说:“好你个家伙,竟然敢坏我好事?” 他说罢,一番手掌,一团头发丝袭来。 那个发鬼,原来是一团类似毛线球一样的东西,上面有狰狞的人脸浮动,细看之下,里面竟然寄生着李珊的阴魂。 原来,李珊不仅仅活着被他祸害,连人死了,阴魂都被做成了那么阴毒的头发法器。 呲! 头发迅速向我缠来。 那些头发缠着我们的脚,顺着往上爬,一下子就把我们几个人卷到在了地面上,毫无反抗之力。 赵荣也对我们不管不顾,直接走进屋,目光一扫,眼睛瞬间就红了。 “人呢!!人竟然被你们放走了?我辛辛苦苦那么多年!!”他凄厉的尖叫回荡整个房间,“我的女儿,竟然逃了?” 我看着他暴虐的样子,瞬间就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就在这时,那个暗堂里的李珊头颅,徒然睁开猩红的眼睛! 她的头颅上的黑色头发,缠着我们身上的那些发丝儿,轻轻把我们放开,纷纷向着那个赵荣悄悄爬来。 “你...你后面?” 张天宇指了指那些头发。 “骗我?小瓜娃子还嫩了点,说吧,你们把人带去那里了?”赵荣阴厉的冷笑一声。 噗。 下一秒,那些密密麻麻的头发化为锐刺。 那些头发狠狠扎进了赵荣的背部,一丝血花炸开,紧接着,那些头发从他的每一个毛孔刺了进去,使得赵荣发出凄厉的杀猪惨叫。 没有一会儿,地面上一滩黑血缓缓渗了出来,赵荣死了,他整个人也和小花一样,变成了一个黑发毛人,只是那些头发不是长出来的,而是刺进去的。 “被反噬了?”我说。 赵半仙摇头,叹气,指了指灵堂上的干尸头颅,说:是李珊,李珊杀了他。 李珊? 我想起小花的母亲。 赵半仙一提醒,我也瞬间就明白了。 李珊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传统女人,她死了的阴魂,都被赵荣利用,为奴为婢,阴灵帮他做事。 而之所以听赵荣的命令,因为李珊的亡魂牵挂着自己的女儿,被他用女儿威胁着,现在小花跑了......李珊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没有了顾忌,直接就杀了他。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我看着赵荣如刺猬被扎满毛发的尸体,叹息不已,现在轮到他,变成了“毛人”。 我曾经,想过这种人渣会是什么下场。 赵荣这个人,简直歹毒无比,毫无底线,却想不到是逆来顺受的李珊,最后取了他的性命。 “该是如此,为恶者,都没有好下场。”赵半仙缓了一口气。 我看着客厅中央的尸体心中叹息。 这心惊胆战的过程,想不到竟然是这种方式,奇迹一般的化险为夷。 “我们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说。 张天宇抱起自己被打晕的小花猫,那种小花猫喵喵的叫着,温柔的蹭着张天宇的怀抱,然后又恶狠狠的对我叫,果然很通灵,十分记仇。 “我们先回纹身店再说吧。” 我站起身,刚刚准备想走,那些头发丝蠕动了一下,竟然缓缓从赵荣的尸体爬了起来,在地面上缓缓向我们蔓延,缠住了我们的脚裸。 “靠,这是怎么回事?李珊杀死了害他的赵荣,还要害我们?”我面色一白。 赵半仙也慌了,惊恐的大叫:是凶魂!李珊生前积怨太多,怨气冲天,现在更是吃了赵荣,害了人,她彻底蜕变成厉鬼了,现在要拿我们开刀! 我一听,额头就冒汗了。 这是刚刚出了狼穴,又入了虎口,这李珊已经彻底变成厉鬼,六亲不认了。 缠在我们三个身上的头发丝越来越多,捆得面色通红。 喵~ 那只小花猫也在叫,它也被捆得里三层外三层,被捆得冒出血丝,喵喵的叫,十分凄厉,像是呼唤着谁。 就在这时,二楼的窗外,忽然幽幽然的传来一生叹息:“可怜啊,可怜天下父母,仇也报,恨也终,勿被戾气蒙蔽了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接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头发瞬间一顿,瞬间化为一盘散沙,没有任何活力的枯萎在地面上,在也不缠着我们了。 一缕淡淡的女人阴影慢慢从头发丝里飘出,她凶厉的面容露出一抹解脱的微笑,又平静的看了我们三个一眼,便缓缓飘出窗口,像是被人呼唤走了。 窗外,传来淡淡的声音。 “曾经有人渡我.....现在换我渡你.......曾经的前世,我们都无需理睬,当杀尽众生恶徒时,我们自成佛......” 我们几个慌忙的走到窗户边,在小巷里,看到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佝偻着腰,在阴影处慢慢前行,李珊的恶魂,恭恭敬敬跟在斗篷女人后面,两人不停的向前走,渐渐消失在漆黑阴影中。 忽然。 那个走在前面的斗篷女人缓缓回头,对我微微一笑。 我瞬间,就看到她漆黑斗篷阴影下的那半张脸——那是十分诡异的微笑.......那笑似曾相识,是欢喜、悲伤都是同一种表情,十分渗人,头皮发麻。 ——是她! 第六十二章 猫灵渡魂 “是谁?” 同样趴在窗口看着下面的赵半仙问。 猫灵啊! 我长叹一口气。 当初我从他的手上接手肖柔的事情,赵半仙并不知道凶煞猫灵的事情,那黑猫怨灵让肖柔跳楼,在肖柔的肚子里塞了三个大学生。 可是,我也没有打算和赵半仙说。 我低头平静的看着楼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扭头回去,就看到客厅里一具浑身血淋漓的尸体。 “她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最后的惊鸿一瞥是在一张照片上,见到她披着黑斗篷站在医院阴影里,对着坠落的肖柔尸体微笑,想不到,现在竟然又重新出现在这里。 当然,我能隐约猜到一些。 那猫灵和自己三个猫崽儿,是母爱。 而李珊为了自己的女儿小花,也是深沉的母爱,两人都是对子女的爱,所以,猫灵特定过来渡她的怨魂。 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个解释。 我问在旁边吓得腿软的张天宇,“你家的小花猫,是不是野猫?从街上捡来收养的流浪猫?” “对啊,你怎么知道?”他说,“当时,有两只小母猫相依为命,一只黑猫,一只花猫,我妈说黑猫引祸,我就没有收养,我就收养了花猫。” 我心中有些猜测了,猫灵生前应该就是那只黑猫,估计是旧情,那猫灵可能是这只小花猫叫来的,这只小花猫真的神秘,通人性。 命运就是那么奇妙。 如果当时他收养的是那一只黑猫,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是你吗?”我拨弄了一下那只可爱的小猫咪。 喵!! 小花猫从张天宇的怀抱里跳了起来,差点一嘴巴咬在我手指上。 “真记仇——”我手迅速一缩,忽然笑了笑,对张天宇说:“善待小动物,动物通灵,人善,迟早都会有好报的。” 张天宇听不明白。 我也就笑了笑,没有多说,这里的确不是久待的地方,一具尸体,还有那个散发红灯光的暗室,一地的头发和一个干头颅,看着都诡异。 我们顺便整理了一下迅速走了,从楼梯下了一楼,发现理发店还在开业。 一群漂亮妹子在给客人理发,洗头,完全不知道楼上发生的事情,自己的老板赵荣已经身亡了。 我们走了一段路,张天宇忽然对我说:“人不是我们害的,那种恐怖死法也不能是人害的,我让我爹打点一下关系,什么都没有。” 我点头,看了看那间理发店,指着那些客人说:“便宜没好货,贪小便宜要吃大亏的。” 我们在路边叫了出租车,回到纹身店里,发现苗倩倩早就在她的精品店的门口坐着等我们了,旁边还有那个小花,只是她现在的毛发全部都被苗倩倩帮忙剃光了,变成了一个挺漂亮的女孩。 “事情都解决了?你们干过了那个死变态?”苗倩倩激动的跑过来。 “嗯,我当场就掏出了一张五雷轰顶符,把那个理发店老板给砸得那叫一个灰飞烟灭!”我笑着,掏出钥匙开了门,把卷帘门捅上去。 “鬼才信你呢,一肚子坏水,你不会偷偷电晕了他吧?”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我进了屋,给张天宇和小花倒了一杯水,问他以后怎么办,这小花救出来了,可是后事更加难办,毕竟被圈养了那么多年,算是与世隔绝了。 “身份证什么的都没问题,有关系很快就能办下来,就是小花的毛,生长得太快了,就和人的头发一样,并且长得那么快,伤身体,那些毛发长出来都抽干了身体的养分,她会老得很快。”张天宇拉着小花,坐在我的面前神色黯淡,“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哎! “挺好的小姑娘,可怜遇到一个恶心的人渣!你们两个以后碰到什么麻烦事,还可以来找我。”我看着小花,叹气。 她的皮肤因为常年被毛发包裹,十分雪白,但全身都有一个个黑点,皮肤摸上去也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嫩,因为根须比较粗,皮肤触摸上去和胡须渣一样,硌得慌。 以张天宇的家境,什么女人搞不到,他对于这个长毛女小花的确是真爱。 我说:“这种情况,我也没有什么办法,那副麒麟属火,应该能克制一下那些毛发的生长,你们去医院看看,她是先天性全身多毛症,被利用这种体质下了术,毛发越加茂盛,才会变成这样的,去找专业的医院,可能能控制一下。” “谢谢。”张天宇苦笑了一下。 我觉得吧,他经历了类似宁采臣露宿若兰寺,救聂小倩一般的遭遇,历经生死,成长了很多。 连口吻都成熟了一些,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让那位所谓的张爷,应该能放松不少。 我站起身,说:“刚刚的图匆匆忙忙纹的,我得检查一下,要是没什么问题,那就可以走了......其实,也没有那么悲观,类似的事情我经验比较少,等过一阵子,看看那副麒麟图的效果,如果纹身真能克制那些毛发,我再给纹个火凤、旱魃什么的,把那些毛烧干净。” 张天宇点头。 我让小花到后面的纹身室,给检查了一下纹身,重新查漏补缺,跟她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逃出来了,那个人也死了,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把他们两个人送走后,解决了一连串麻烦事,已经下午五六点了。 赵半仙离开了后,苗倩倩就走进了纹身店,就对我竖起大拇指,说:“可以的,我没看错你,把人给救了回来,要不然那个傻蛋啊,这个世界坏人那么多,他只怕早就被坑死了。” 我点头。 苗倩倩又对我说:“刚刚我出去了一趟,理发店那里得到消息,张爷带人过去平了理发店,还有警察也过去了,那边封锁了起来。” “那么快?” 我心念一动,随即叹了一口气,能不快吗,死人了只是这种死法应该不会传出去。 苗倩倩说:“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水很深......张爷不让我们碰,不过,我也不是没有什么战利品,我弄到了几顶假发,五万块一顶的。” 水很深? 我心中一惊。 也是,那个赵荣也就是一个普通农民混混,之前那个“鬼发术”是村里头有人教的,也勉强解释得过去,但是后面那把李珊的阴魂做出那些鬼东西,就不简单了。 估计是背后站着什么蛊术高人之类的,之前赵半仙也和我说过,阴行里头,水很深。 “看,这就是那假发,我弄到了三顶,一顶五万,可贵着呢。”苗倩倩拿出三顶假发出来。 我摸了摸发质,真的和活人一样柔软乌亮,像是还长在头发上,很有活力,和之前摸小花身上的那些毛一样,但想到是小花身上剃下来的,我心里顿时有些疙瘩,缩了缩手。 “别摸坏了,这东西宝贝得很呢。”苗倩倩白了我一眼,排掉我的手掌。 “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邪术都有,这假发邪乎......”我叹了一口气,刚刚险死还生。 还没叹完,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接过我的话茬,一步步走来,“那顶假发,给我一顶,当酬金,我便救你一命。” 我一扭头,发现一个美貌冷清的女人慢慢出现在眼前,迎着夜色走进店里,只是剪着短发,显得十分的干练。 “你是谁,哪来的女人一上来就想白拿我的假发?”苗倩倩十分警惕。 “白小雪?”我心中一惊,站起身迎了上去,问,“你怎么来了?” 第六十三章 疑点重重 “难得有空,就过来看看。”白小雪平静的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那顶假发,说:“这东西阴气很重,应该是有邪术做的,质量不错,我要一顶。” “你谁啊你,哪来的女人?”苗倩倩冷哼道。 我连忙拉着苗倩倩,惹毛了这位大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并且人家没有敌意。 白小雪冷冷的在沙发上坐下,撇了苗倩倩一眼,用指尖慢慢扣着桌子,说:“你知道我们行里的规矩,必须得有报酬才能做事,行走江湖,在我们行里只有守规矩的人,才能活久一些,钱我就不要了,我这条活不了几年的烂命要钱没用,那顶假发我挺喜欢。” 那是小花的体毛。 我当然没有那么说,我明白,她顶着男人的身体,但还是女人的心,既然是女孩打扮,现在是短发,要一顶假发也是情有可原。 “苗倩倩,给我一顶。”我说。 “钱!”苗倩倩瞪大眼睛看我,“五万的货,我给你打一个折好了,三万,之前不是答应你,帮解决张天宇的事情就给三万吗,现在抵消了。” 我点头,说行。 这一下苗倩倩一听,开心坏了。 我对她说你先走,我和这位白小姐商量点事情。 苗倩倩先是一愣,然后扭头就走,说:“赶我走,嫌我当电灯泡不成?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小心得艾滋!” 我也懒得理她。 别看白小雪是个女孩子的魂,打扮也是可爱的女孩子,但抢了徐家后人的身子,现在脱下裤子,保不齐比我的还大。 当然,人家冰冰凉凉的冷酷性格,我要是敢开口这么调戏,一把刀立马挂在我脖子上,把脑袋削下来当球踢。 “把事情说说。” 白小雪冷冷的看着我,缓缓把假发戴上,那假发一戴上,跟活了的一样,发丝像是扎根皮肤上,低头也没有掉下来,真和长着头皮的一样。 这假发逼真,怪不得卖那么贵,相当于花了五万块,下了一个长头发的术。 “就是什么,吊颈之约,小时候的事情了,那几个都吊死了.....不过这半个月来,我没理会,也什么事情没有发生。”我说,我把那张照片递给她。 呵? 白小雪看完照片上的槐树人脸,瞳孔一缩,冷笑道: “你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其实你已经快死了.......有人在你身上下了术,或者做什么仪式,之前杀的那几个人,你只怕是最后一环,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你爷爷没教你太多东西了,不想你踏入这行,想不到你擅自进来了。” 她的话,没错。 讲道理,我就会纹身,其他的事情,门门道道,基本都不懂,而她白家消失了那么多年,为了复仇,可能真的去学了一身的阴术。 我呼吸急促了一些,“你没唬我?” 我瞬间知道是我多问了,白小雪换了身体,还和我祖上有些渊源,剩下几年的寿命没有必要害我,并且.....从复仇的事情看,她偏激,人神秘莫测,但不坏。 谁要害我? 难不成,真是陈蕾的冤魂? “可能是那陈蕾的怨灵,也可能是有人在借着那东西搞你,你自己想想,可能性挺多,我能对陈家的后代复仇,怎么就没人能对你程家的后人......”她的话就说到一截。 我沉吟了一下,也很有可能。 “你信我,就小心一些,有人害你,那人藏得很深,可能就在你身边,阴术比你想象中多,可能有人在你身边早就和一样,偷偷换了魂,借壳换壳,上演和我一样的复仇....当然,猜测而已,信也罢.....不信也罢。”她站起身,戴上假发,取走桌面上的照片,悠闲的离开了。 “我会再来的。” 噗。 铃铃铃! 一颗桃核猛然砸在我的收银台上,“带着,防身。” 我拿起桌上的桃核再抬头一看,白小雪已经神出鬼没的消失了,低头看去,这桃核十分精致,末尾挂着一个金色小铃铛,上面写着一个“镇”字。 铃铃铃! 我晃了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挺好听的。 白小雪的话,也可能是白天刚刚经历完长毛女的事情,让我接下去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我顶着个黑眼圈到外面的早点摊上买了豆浆包子,就回到店里啃,一边啃,一边拿出一张纸出来,挨个写下最近比较多接触的人的名字。 人有些多。 除了平常吃的店铺,那几个小贩,按照顺序来就只有李山、苗倩倩,张启明,赵半仙,白小雪,张天宇,小花.....剩下和我接触过的,基本都死了。 当然,死了.....按照白小雪的说法,可能是假死,和现在的她、当年的徐青一样借壳重生,伪装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这样一说,从头到尾,杂七杂八认识的人都得划上名单。 好吧。 我想了想,实在琢磨不出头绪,要是产生了信任危机就难办了,并且白小雪也说只是猜测。 正掂量着,一位优雅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程先生,你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的病情? 我傻眼了一下,看着这个女人有些陌生,脑袋回想了一下,回想了下之前的事情。 沫小兮! 之前,我被肖柔的事情搞得有些心理病,特异去看了下心理医生,就是眼前这一位,长得挺俏丽成熟的,却取了一个小家碧玉的名字。 当时她给我分析得头头是道,解开了我的心结,是一位成功干练的女性。 我想到这,拍了拍脑袋很自己忘性大,站起身迎了上去,“沫医生,你怎么来了?” 沫小兮笑了笑,端庄优雅的推了推眼镜框,说:我来复查的,程先生你都忘记了我之前的嘱咐了,我让你过一阵子再来我这里检查一下,确认一下病情,但显然,看到我的微笑并不惧怕,应该是没事了,心理病起于萌芽,如果提前辅导,就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摸着脑袋苦笑了一下,请她坐下。 是我忘性大了。 我纹身都得让客人回来重新检查一次,她当医生的自然更加,要给病情复查,最近事忙,忘性大,竟然忘记了这茬,让人家自己找上门,实在抱歉。 “不,没事,我对你的纹身,传统文化有些兴趣,你知道,我是一个心理医生,对于灵魂,还有这些神秘风水学,比较关注。” 沫小兮露出职业化的微笑,站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才坐下对我说:其实,这一次我过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请您帮忙。 我一愣,笑道:“想不到您怎么成熟优雅的女性,也喜欢纹身?” “不不,是我碰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像寻找一些这方面神秘学的人士,想起了你曾经是我的客人,我所以特地就过来了。”她说。 “奇怪的事情?”我问。 她说:“对,想必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每天接触其他的精神病人,奇怪的事情很多,那些病人的思维千奇百怪,有把自己想象成一条虫的,不会走路在地面上蠕动,有精神分裂的,白天露出温柔的表情,晚上睡觉起来,对着病房监控做恐怖的阴森鬼脸......你知道,那张鬼脸相当的渗人,我曾经因此,连续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 我感慨了一下,点头。 干心理医生的,的确是非常恐怖的工作,研究人的心理,懂心理学的人,让人很害怕,甚至不想和她做朋友......因为你想,坐在你对面微笑的这个人,无时无刻都能洞悉你的想法,研究你的内心,不恐怖吗。 再说,那些心理疾病患者,很可怕,我莫名的想起之前把眼睛挖出来看世界的女变态,许桃灼。 干她这一行的,没有被每天到来诉苦的病人精神污染,已经足以证明她的意志力十分的坚定,也如我所见,她是一位女强人。 沫小兮说:“其实,我一直对你们这些巫师,神婆,给人辟邪驱鬼的驱魔人,十分感兴趣,因为一些古怪的病人,完全不可以用精神分裂来解释,可以用你们那套鬼上身的说法,灵魂是否真的存在呢?那一个人,是否又真的拥有前世呢?就比如我正在诊治的一位客人,她做的梦,很长......很长。” 第六十四章 长梦 她把我这种给人纹身的刺青师,与那些巫师神婆混为一谈,有些片面,但我并没有选择去矫正她。 世界就是那么奇妙。 才离开了一位眼科医生,又来了一位心理医生。 并且还是曾经与我有过联系的,竟然特地来我这里寻求帮助,估计她是对于那位现在正在治疗的精神病人,束手无策,才想到我这边。 但是..... 连医生都放弃正规治疗手段,来到我这里求助,那病情是有多严重? 我只能把手边研究那份名单的事情放下,说:“做梦,很长的梦,那么那位精神病人呢?你可以让她过来看看,因为有些事情,用我们这行的话来说,可能是鬼上身。” 她缓缓摇头,说:那位病人的病情十分严重,已经无法自由行动。 做梦,做到无法自由行动..... 我心里微微吃惊了一下,只怕是被脏东西缠身了,并且比较凶的那种。 “游先生,现在有没有空,能不能来我医院一趟?”她说。 赵半仙还没有来上班,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去看看并没有什么大碍,我给赵半仙报了一下医院地址,让他随后跟来。 沫小兮是在私人医院上班,她说还是自己家投资入股的医院,当的是精神科的主治医师,大清早的特地来找我,事情肯定很严重。 在自己家的医院上班.....简直就是白富美。 到了纹身店门外,沫小兮招呼我上车带我去医院,在车上,她把握着方向盘,一边对我说:“在此之前,我请问一下游先生,你做过梦吗?” 问我做过梦吗。 我先是一愣,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讲吗,拐弯抹角,直接和我说那个病人的病情就好。 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做过梦? 只是,我这个人睡眠质量比较好,平常不做什么梦,一觉睡到大天亮........当然,除了那几个肖柔、赵小柳被杀的噩梦除外。 沫小兮对我说:“其实,睡眠再好的人晚上都是会做梦的,只是醒来后,大多数时候就记不清了,梦是人大脑的潜意识活动,通常是非自愿的,在我们医学里,研究梦的学科称作梦学。而中国是最早对梦进行研究的国家,我们就有一本关于梦的专著:周公解梦.....这涉及你们玄学。” “哦哦,原来是这样,梦也有那么多讲究啊。”我错愕,摸了摸鼻子只能笑着点头。 讲真的,每次和这群人打交道真是累,文化程度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又被科普了奇怪的知识。 沫小兮说:“半个月前,我接待了一位父亲带来女儿来看病,父亲叫陈北海,女儿叫陈玉,当时,父亲说她的女儿患上了睡眠恐惧症,害怕睡觉。” 我问:害怕睡觉的病人? 心念一动,陈北海,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 本地的著名企业家,经常上本地的报纸,做的是医疗器械的生意,据说是一位慈善家,经常把钱捐去贫困山区,记得我上学的时候,还来过我们学校做演讲。 沫小兮抿了一口水,说:“对,就是那个陈北海,你知道,那生意我马虎不得,陈叔也是和我家多年的老交情了,女儿就是害怕睡觉,于是,我就给陈玉看病。” 陈玉在来之前,她极度害怕睡觉。 因为她说:最近每一天晚上都做噩梦,梦到变成各自各样的人,男孩、女孩、中年人、青年......经历他们的人生,并且做的梦越来越长,长到无法形容。 最近一次闭上眼睛,仅仅躺在沙发上假寐了一会儿,就做了一个长达三年的真实梦,抬头看墙壁上的闹钟,才发现睡了半个钟。 我提出了疑问:“长达三年的梦,是什么意思?” 沫小兮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她说,这个梦无比的真实,时间长得无法想象,那三年里,她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小男孩,什么时候上厕所,和父母交谈的每一句话,都清晰的记得,比真实还真实。” 我问:才半个钟,梦里就过了三年,真有怎么真实吗? “无比真实,盗梦空间看过吗?就是那种真实感。”沫小兮说:“比如,你能肯定你现在和我说话,不是自己在做梦?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我一愣神。 我想起了著名哲学问题:缸中之脑。 沫小兮说:“我曾经询问过她每一个点、每一个记忆片段,她都能清楚无比的讲出,巨细无遗,无比真实,甚至我尝试在其中寻找破绽,矛盾点,证明她的那些话都是臆想,可是.....根本没有破绽,你知道,那三年里,她的梦就像是一篇没有破绽、漫长乏味的长篇生活小说。”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精神科病人,她的梦太真实了,和真的一样,仿佛真的梦到了其他人的人生。”她抱着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你说,一个人,是否有前世今生呢?她的梦......是庄周梦蝶?” 我沉默。 半个钟的午休,梦里就过了无比真实的一年,的确,诡异得可怕。 我想:或许是鬼上身了。 但是梦到了各式各样的人,有那么多的鬼魂吗?我不解,却把心中的疑惑暂时埋藏。 她又说:“我让她留院观察,但她不敢睡觉,足足熬了两天,才忍不住在病床躺下,很快,我发现她在做梦,眼皮颤抖,我看了看旁边的仪器,脑波在剧烈晃动,是深度睡眠......我心里一惊,立刻叫醒了她。” 我点头,这沫小兮的动作雷厉风行。 “你猜,她醒来后说了什么?” 沫小兮声音有些颤了。 她情不自禁的抿了一下嘴唇,说:“她醒来后,竟然用十分陌生的口吻问我是什么人?她自己又是谁?她为什么在这里?” 哲学三问? 我心里有些犯嘀咕。 沫小兮惊恐的大叫道:“我的天啊!我才让她睡下一分钟,一分钟而已!她就用一种许久未见的男人口吻和我说话,连言行举止,都是一个男人,她竟然跟我说,她这一次......又做了一个长达半年的梦。” 长达半年的梦? 我心中一惊。 如果是那样,的确有些可以理解不记得她了,你能记得半年前,给自己看病,刚刚认识几天的心理医生吗? 就连我刚刚见到半个月没见的沫小兮,也是认真的想了一下,才记得她是谁。 这不是记忆力差。 而是对我们而言是一个路人,你不会去记得你去看感冒医生的长相,也不会去刻意记做公交车的司机。 沫小兮说,“我和她介绍了一下自己,简要说明她在我这里看病,她才缓过神,和我认认真真的讲了一夜她的梦,巨细无比的说出那现实中闭眼一分钟、却梦里发生了半年的事情,她竟然把那一分钟给我讲了一夜!她梦到她这一次是一个富二代,到处玩女人,出入宾馆里酒店.....” 我沉默了一下。 沫小兮把握着去医院的方向盘,深呼吸一口气,“当时,她时间错位了,面容焦虑,很烦躁,对我说她不愿意再做那种梦了,太长太长了,孤独、寂寞,甚至自己的行为习惯,也不自觉的和那些梦里的人贴合在一起.......” 我听着,浑身有些震颤不安。 你能想象你忽然累了,在闭眼的一瞬间,却瞬间度过几个世纪漫长的人生梦,睁开眼睛后,看了看时间才过去几分钟? 怪不得不敢睡觉。 因为我想:那一定不是长生的美妙,而是一种时间的错乱感。 第六十五章 众生相 “一个梦长达几年......在那几年里吃喝拉撒,过着巨细无比的生活,每天吃早餐,睡觉,上班工作,换谁都要崩溃了。”我叹了一口气。 此时我们两个在车上说话中,已经来到一间只有四层楼的私人医院门口。 沫小兮下车,认真的鞠躬,问我: “陈玉是我的病人,请问她的这个病,是否还能有救?是不是鬼上身什么的?要找什么神婆做法,驱邪,求求你救救她。” 我沉默了一下,也是第一次听过那么惊悚的长梦,说不清楚,要看看。 沫小兮忽然凝重的看着我,说:“那么,请进入病房之前做好心理准备,接下去发生的事情,会十分恐怖。” 恐怖? 我十分不解。 沫小兮深呼吸一口气,并没有把我带进病房,而是十分严谨的把带到她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 她的办公室也很有特点,供奉着一尊佛像,她像是一个虔诚无比的佛教徒。 她取出一份保密合同,递给我说:“你知道,给有钱人看病有很多忌讳,如果和我一起接手病情的治疗,需要保密,别泄露出去。” 有钱人做事,真有范儿! 我苦笑了一下,拿起合同看了看,的确是没有什么问题,就一简单的保密合同。 我点头,说:“这个没问题,我们现在谈一谈劳务费吧。” “十万。” 沫小兮在办公桌前转过轮椅,抿了一口咖啡,平静的看着我。 说实话,我的手瞬间有些抖,之前累死累活才拿了五万多,现在一下子就来了十万,有钱人的钱真是好赚。 “这个价格,怎么样?”沫小兮问我。 我点了点头,说:价格没问题,挺合适的。 我签了有关病情的保密合同,就问她,“根据你说的这种情况,那位陈玉小姐可能是鬼上身,具体要看看,能不能带我去她的病房。” “正有此意。” 沫小兮笑着对我说,“陈玉的病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程度,她的每一个梦,都是其他人的人生,人生梦,我们尽管已经尽量让陈玉不睡觉了,全力救治,可你也清楚,人是不可能不睡眠的,这半个月以来,做的梦太多了,青年、中年人、少女,于是她整个人就.......现在,我们都不敢让她照镜子,所以我才想到找你们这些阴阳先生。” 我也懒得纠正她,我和那些神婆、巫师不同,我是一名刺青师。 “不敢照镜子?”我迟疑了一下,问:“做梦,会毁容吗?还是梦做多了,变成了怪物?” “你马上就知道了。” 沫小兮平静的看了我一眼。 我发现这栋私人医院,是当之无愧的贵族医院,病人很少,都是一些有钱人在病房里住院,很多著名医师在这里任职,当然,价钱也无比昂贵,一般人承受不起。 接下去,沫小兮把我带到三楼最角落的一间病房。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打开门,看到了一位年轻的漂亮女孩,穿着蓝色病号服,迎着窗外的淡淡阳光,躺在床上看着报纸。 在看到人的那一刻,我已经做好了类似看到宁缺那种螨虫脸的恶心面孔,只是真看到的瞬间,并不恶心,只是她的那一张脸,怪得让人心里起疙瘩。 陈玉的脸很怪。 她有男人的棱角与厚唇,也女人的妩媚丹凤眼,皱着眉头,仿佛是在生气,丹凤眼眯成月牙,宛若含笑。 她左右两只眼,一只向上看,一只向下看,神态都不协调的露出各种悲喜表情。 像是无数脸颊杂糅在一起,一张脸的五官,眼耳口鼻都做出了截然不同的表情。 “一半笑,一半哭,一半喜,一半悲,一个人的脸怎么可能同时出现那么多表情?”我不淡定了,看向旁边的沫小兮,她示意我不要惊慌。 “是梦,无数人的梦。”她低声说。 我若有所思,沫小兮带着我到陈玉旁边坐下。 陈玉的脸一边变换各种欢喜、怒目表情,一边看着我们低声说:“沫医生,这位是.......也是我的老朋友吗,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了。” “不是,是你的新朋友,他姓程,可以叫他程医生。”陈玉微笑。 “您好。” 我尝试着和她聊了一下。 她痛苦的皱了皱眉头,望着我露出疑惑,“你是......程医生?” 完全没有办法去谈下去。 沫小兮直接和她聊了一下,她也不是很难聊得来,就把我带出了病房,我的医生瘾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这是我接触得最短暂的一位客人。 沫小兮和我说: 现在陈玉只记得她,这些天来,连她父亲陈北海来看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她已经在梦中活了一百多年,经历了七十多次人生。 一百多年...... 七十多次人生.... 我倒吸一口凉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怪不得会精神错乱,隔了一百多年,不认得自己爹是谁,也是当然。 一百年,对许多人来说是一辈子。 长生? 这种长生并不值得羡慕。 “她越来越不认识自己是谁了,彻底迷失了自我,仿佛有无数人的记忆在脑海混淆,每一次睡觉醒来,都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口吻语气说话,我像是和一个一百年前的人交谈一般,有巨大的代沟,时间的隔阂感。” “她渐渐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人,沧桑,老迈,渐渐变得睿智无比,连脸蛋都开始出现了很多人的样貌,像是......像是一张杂糅无数人样貌的脸皮!” 我听着,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这已经不是精神分裂、多重人格一样简单了,她的这个梦,一梦千年。 沫小兮问我,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我沉默,整个人还是被震惊着。 我本来以为,这是一桩小事,被带过来看一看纹一个身就能解决,可是现在..... 完全看不懂。 事情很麻烦,特别的麻烦。 就在这时,我电话响了,赵半仙说他已经来到了医院下面,我下楼把人带上来,把事情简要陈述了一下,问他有什么意见,让他给看一看面相,平常都是他看面相看出一点端倪。 “看向面相?我跟你说,就她脸上这种面相?我能看出一千种命格,还不带重样的。” 赵半仙和我说:“这单生意,首先,这是一单大生意,著名企业家陈北海的独生女啊,救活了,人家肯定感激涕零,而其次怎么救人,我看不懂.......” 你这不是白说吗? 我瞪了他一眼,赵半仙却和我说,这种事情太怪了,他解决不了,不代表其他人不能解决。 “谁?”我问。 “白小雪!”赵半仙说。 她? 我在病房外的走廊来回走动,认真的想了想,白小雪那个人挺神秘的,可能真的知道,这是什么毛病。 但是她性格太冷,我又不太想麻烦她,毕竟她的心思我看不透。 可琢磨了一下,这单生意不仅仅是生意,还人命关天,那个千面女孩陈玉,实在是太怪了,于是,我就硬着头皮给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白小雪问。 “你听说过,有人能做很多其他人的梦吗?”我问。 白小雪说:“这种事情,一般都十分正常,鬼上身了,都会梦到那个人生前的记忆,你碰到的那些客人,不是一天到晚做噩梦吗,甚至很多术,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你这个......很怪。” 我见她虽然冷冷的,但可能是外冷心热的那种人,就问:“怪在那里? “现在看不出。”她迟疑了一下,又问:“对了,你在哪?” 我心中一喜,立刻就给她报了一个地址。 没有一会儿,白小雪骑着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停在医院门口,像是骑手一样帅气,摘下头盔甩了甩飘逸的乌黑长发,看着站在门口的我们两个,冷冷的道:“带路!” 这会没敢带进病房里,偷偷开了一丝门缝,让白小雪看了一眼正在看报纸的陈玉,她就平静的关门了。 在病房外,她沉吟了一番,忽然对我们两个说: “这女人的脸是佛相,是笑似哭,是喜似悲,是女似男,这是众生相!” 第六十六章 湿婆 众生相? 我心里闪过一丝震惊。 众生相是佛家的词。众生相,指世间各种人的表现和面貌。是佛家的四相之一。 最为广泛的传说,众生相就是观世音菩萨,千手、千眼、千面,似男似女,面孔凝聚了众生百态,毫无定性。 我说:“那个陈玉,是佛相,是天神的面相,难不成是活佛转世,千面千相?一花一世界,能梦见梦中众生的疾苦,转世下凡大慈大悲的救世活佛?” 白小雪摇头,说:“我说的佛,不是你广义上的那个佛,你知道佛起源于那里吗?是印度,印度再传入西藏,再传入我们中土,经过几次变迁,我们华夏先人的改良,才变成我们中国独有的佛文化。” 白小雪又说:“她这种情况,是印度那边的术,是古印度那边婆罗门教的古老邪术,有几千年了,叫湿婆术。” 印度教? 我不太理解。 但我知道,我们这边的中土佛和西藏那边的密宗,还有印度那边的印度佛教,都是不同教义的。 印度那边的佛,僧侣寺庙就是一种贵族统治了。 现在的印度教前身,是婆罗门教和印度佛教,而他们的印度圣女,不是真的圣女。 很多人看电影电视,都以为圣女是高高在上的那种,但其实在印度地位很低下,贫穷女孩被卖到寺院,给那些僧侣、婆罗门长老当性伴侣。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说,“这个陈玉,她中的是印度那边最古老的术,湿婆术,用来开慧明智,假装成神灵转世用的,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用。” 我一懵。 她说:这事情要从几千年以前说起,当时,印度阶梯制度特别严重,等级森严,把人分为4种姓氏:婆罗门,刹帝利,吠舍,首陀罗。 压迫人们,当时为了巩固封建奴隶统治,防止造反和暴动,要经常显露神迹。 古时候的人,一向都有大智慧,也会装神弄鬼,用神的信仰巩固封建统治,让封建人民不要反抗,中国古代有这种事情,古印度那边自然也有。 当时的印度统治者,就有一种比较歹毒的术。 推出一个圣女,说是天神下凡附身在她的身上,那圣女坐在高台上,回答信徒的问题。 白小雪说:“你知道,印度那边崇尚这方面,那时候信仰的神之一就是湿婆,生殖与毁灭之神,湿婆拥有无数面相。 那时候为了假装神临,有一种术是让一个女人通过媒介,和数百个男人性交,通过下体,吸入他们一部分灵魂,有了他们的记忆,有那么多人的记忆,便相当于活了几百年人生经历的智者,自然就是众生相,也睿智无比,能完美的回答信徒的问题,让信徒以为是湿婆降临,这就是用于巩固宗教的湿婆术。”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古时候,类似的邪门祭祀屡见不鲜,想不到眼前的事情竟然扯到古印度那边。 忽然偷偷扭头,面色诡异的看向屋子里的陈玉,简直细思极恐,湿婆术,要和几百上千个男人...... 我琢磨了一下,才理清思绪。 意思是,陈玉中的这个术是古时候印度那边,用来假装神灵下凡的邪术? 现在一回忆,的确有些像。 她现在千面千相,一张脸同时露出喜怒哀乐的神情,看起来,的确让人很有敬畏心。 我说:“你的意思是,这个陈玉其实是一个十分放荡的富家女,然后被陈北海的商业对手,暗中利用这一点,顺势给她下了术?” “很有可能。” 白小雪过了好一会儿,才指着面前的陈玉,说:“但湿婆术诡异无比,那么多人的记忆,不是那么好抗的,一般人都精神错乱而死了,所以当时在古印度这类圣女特别的少,万里挑一的人扛过之后就大彻大悟,浴火重生,可以说经历了百世人生,活了几百上千年的长老智者,那种大智慧,的确是行走在世间的活佛。” 我吃惊不已,第一次见到那么诡异的术。 白小雪继续说:“其实,这类的灵魂巫术,佛家可以说是运用到巅峰,西藏密宗那边也有类似的,那边,不是经常说转世活佛,说是转世,但世间哪有什么转世永生的?就是上一代喇嘛死后,把自己的魂给下一代吃掉,拥有了上一代的记忆,这种就比较温和,脑海中只有一个人的记忆,不会错乱。” 我想起看过一个新闻报道,苗地那边,湖南、广西两省的交界处,通道侗族自治县坪阳乡,有“再生人”,那里的村民,都自称是通过投胎转世来到今世,并清楚地记得前世的经历。 只怕也是这类的术。 白小雪说:“活佛世世代代累积下来,也可以变得极为聪慧睿智,只是那种术,估计只有一些藏庙还在流传着,流传的范围比较小,不是什么保密的术,只是现在很少人用了,被淘汰了,你想....融入了另外一个人一辈子的记忆,自己还是自己吗?你会觉得自己是那个人,而不是自己。” 我听得有些震撼。 融合其他人的记忆,的确不是自己了,有人说,一个人之所以与别人不同,是因为自己的记忆独一无二,记忆,就相当于一个人的灵魂。 白小雪真的神秘,就冲她这种知识量来说,明显是真有大本事的人,阴行大家,可惜,她这一次为了回来报仇,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只留下短短几年寿命..... 哎,值得吗? 我心中叹息,想起了之前纹玲珑宝塔的事情,戏子徐青,当真厉害。 “值得吗?” 赵半仙苦涩的笑着,直接说了出来,“你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鱼死网破,为了杀他一个善良小伙葬送了自己的大好青春,我的小徐啊——” “你给我闭嘴!!” 白小雪冷冷一喝,瞪了他一眼,低喝道:“老头儿,我做事,轮不到你插嘴,再有下次,我撕烂你的嘴!” “你.....”赵半仙顿时面色煞白,呼呼呼的起伏胸膛,气得不吭声了,低着脑袋。 我心里一惊,说你赵半仙好好挑衅人家干嘛。 过了一会儿,看着白小雪的面色平缓了一些,才小心的问:“那现在我们怎么弄?” 白小雪平静的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你难道还希望她成圣不成?她自然扛不住这百世轮回的众生梦,迟早要崩溃,失去自我,剩下的,还要我教你不成?” 她一说完,一甩袖口,直接就下楼了,留下一句冷笑。 “我帮你到这里,剩下的,你如果自己解决不了,就不用在这行里继续干下去了......再这样做下去砸了你爷爷的招牌,回去另谋生计去吧。” 我们两个把脑袋趴在走廊窗口。 轰! 医院楼下大门,白小雪戴上头盔,翻身一跨,骑着拉风的摩托绝尘而去。 “走了......靠,你个赵半仙,能不能少说一嘴,再让人家留下来帮我们解决啊,你看你这个.....哎!”我气得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赵半仙假装没听到。 我摸着脑袋,缓了一下神,白小雪过来把中了什么术,具体来由和过程告诉了我,那么就好办多了,起码不再那么抓瞎。 我沉吟了一番,站在病院走廊上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彻底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来到心理医生沫小兮这里。 “有苗头了吗?”她在办公室上处理着文件,平静的抬头看着我。 我把门关上,说:“沫医生,你似乎对我一直有些隐瞒,不把病情全部告诉我,这让我怎么帮你解决?” 沫小兮瞳孔一缩,露出一抹平静的笑,说:“程先生,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我摇头,说:“沫医生,陈玉小姐做的那些梦,她梦到的人生,其实现实中都真有其人的吧?能否把他们的资料给我看一看。” 我这话一说,沫小兮的面容瞬间冷了下来。 第六十七章 成神的邪术 沫小兮的冷光一闪即逝,随即,对我微笑道:“程先生,你说什么,我并不明白。” 我看着她,说:“那我就直白一些......那位陈玉小姐,其实是一个千人斩吧?她的生活作风比较淫荡,和很多男人都上过床,她做梦里的人,应该都是和她上过床的人吧?所以,才被歹毒的人借机下了湿婆术,和她性交过的人,不仅仅身体进入了她的身体,部分记忆都进入了她的体内。” 沫小兮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站起身说:“程先生果然是有本事的人,请原谅我的隐瞒,你知道,如果知名企业家陈北海先生的独生女,如果传出这种淫乱丑闻,会十分苦恼。”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沫小兮又对我说:“并且,这也是一个试探,这种方式是我向陈北海先生提议出来的,我虽然不懂你们这些东西,但我觉得,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出的人,只怕是江湖骗子,更别提救人,所以我谨慎一些。” 额、 我偷偷摸了摸鼻子。 其实,我还真看不出来,要不是让白小雪走了一趟的话。 眼前,这个沫小兮真的不愧是心理医生,滴水不漏,聪明人真是难对付。 她这些解释,完完全全的把我堵了回去,让我根本没有什么理由再去责备人家,毕竟有理有据,果然.......这些社会精英,真是不好惹的。 到现在,我彻底知道和这类人打交道,太费脑细胞了。 他们不仅仅会给你科普奇怪的知识,讲话爱占据主动权,还擅长骗术,之前的宁缺、许桃灼,都属于此类,精明狡诈,话术高明,骗得我晕头转向。 ——当然,这些都是成功人士的特质。 我知道,这也是我不能成功的原因,眼前有些厌恶,面对这位聪明的沫小兮,为了那十万块钱我还是得忍一忍,毕竟,她防人之心可以理解。 我想了想,站起身说:“那么,既然证明了我能看出来陈玉小姐中的是什么术,可不可以把那些人的名单给我看看,我看看陈玉已经多少人斩了。” 沫小兮点头,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档案名单,递给我说:别忘了你已经签署保密合同。 “保密合同,沫医生早就在这里提前做好准备了,真是滴水不漏。”我苦笑了一下,接过档案慢慢看了起来。 “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单单从开房得到的现有记录,已经有四百人斩了,这还仅仅只是部分,很多时候,她会请人到自己家过夜,或者到其他人家过夜,那部分是调查不到的,并且根据调查,那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忆,估计是他们的那一部分人生经历,都跑得了陈玉小姐的梦中,那一部分记忆,我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灵魂。” 沫小兮看着我,缓缓问道:“程先生,你作为阴阳先生,你觉得那部分记忆......是灵魂吗?或者说,传统宗教学中所说的灵魂,本质上就算科学广义上所说的记忆?灵魂,即使记忆?” “我不知道。”我苦笑,这个沫小兮真当我是科学家啊,和我探讨起这些东西。 “我能理解,您虽然玄学不错,但是知识文化水平太低了。”沫小兮调侃了我一下。 我低头看着档案,面色开始严肃。 密密麻麻的名单,足足有三四百页,每一页都有个人信息和照片,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根据暗中调查,正如他们所言,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失去了部分记忆,进入陈玉体内,让她做起那些长梦。 那部分....可能是灵魂。 和陈玉小姐上过床的人很多,黑人,白人,甚至还有女人...... 连女人都能? 我看到这,瞬间都看懵逼了。 我早就听说有钱人生活淫乱,但真正接触下来,还是发现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沫小兮叹了一口气,说:“陈玉小姐,有重度性瘾症,请不要歧视她,有自己的苦衷。” 我错愕了几秒,点了点头。 我听说过这种疾病,性瘾症是一种病,那方面的需求量比较大。 如果性冲动得不到满足,就会产生焦虑不安的痛苦感觉。一旦性瘾发作,就会不顾一切去寻找发泄的对象。 当然,这也是比较罕见的病。 沫小兮认认真真的对我说:“其实,我调查过真相后,这些日子替陈玉小姐治疗病情,才发现陈玉是一个可怜人,她本人性格温柔善良,平常对人十分和睦,但因为那种疾病,才忍不住私底下去隐藏身份,偷偷去酒吧有那些放荡的行为,所以,请帮一帮她。” 我沉默了一下。 沫小兮又跟我说,陈玉是个温柔的好女孩。 陈玉小的时候是单亲家庭,陈北海还比较落魄,没有建立现在那么大的医疗器械公司,当时是一个勤劳的人,特别闷,闷葫芦,不会说话,憨厚老实,当医疗器械推销员还被人骂,一点业绩都没有。 我接声道:“这事我听过,他说他当推销员的时候,还是一个结巴,不过现在,倒是挺能说会道的,像是变了一个人,是一名优秀的演讲家,他的话富有智慧哲学,陈北海先生也是我的偶像,三十多岁还是一个落魄的销售员,四十多岁才大器晚成,一发冲天,仅仅眼前十多年,就成为大企业家了,这段传奇经历,记得以前还来我学校演讲过。” 沫小兮笑了笑。 “你只看得辉煌,陈叔没有看到背后的艰苦,其实没有陈玉在背后支持,陈北海是不可能崛起的,陈玉是一个温柔的女孩,特别善良,小时候和父亲相依为命,以前纪就到菜市场捡菜叶子,洗衣服做饭,那段落魄的日子最艰苦,背后支持着跑业务员的父亲。” 我点了点头。 那一段吃糠咽菜的苦难日子,一定最为艰辛。 其实,每一个厉害人物,背后都有一段艰苦的过往,不经历磨砺,怎么会闪闪发光? “现在,觉得陈玉不是淫荡了吧?” 她抿了一口咖啡,说,“既然看出了是什么术,那么,能不能有救治的办法?你知道,她快精神崩溃了,现在渐渐失去自我,被那些疯狂的记忆同化。” 我认真的点头。 这个湿婆术,是真的恶毒,竟然被有心人,借着陈玉的性瘾症,给她暗地里施术,想要针对陈北海先生。 这门古老的印度阴术,是让人成“神”的术,古时候的人类为了长生,真是从炼丹、巫术无所不用,眼前说到这个湿婆术,的确能让人成“神”。 可是......真的是那么美好吗? 别说绝大多数人,熬不过那恐怖的百世轮回,众生梦,就算熬过了又如何? 涅槃重生,大彻大悟,自己也不过是化为无数人的思维、众生的聚合体,成为“众生相”,成为那种“神”,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拥有神性,失去一切。 “这个术,歹毒。”我沉吟了一会儿,想了想说:“但是我应该能治。” “哦?”沫小兮好奇的问:“能不能和我说明一下?这其中的原理,方案,你知道,我对阴阳学特别的感兴趣,请容许和加入你的研究。” 我算是明白这个人的脑回路了,连忙摇头说:“这是我独门的秘法,请见谅。” 沫小兮错愕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能理解。 如果是平常的图,我说一说也没有关系,但是陈玉这种情况太可怕了,普通的正图都镇不住,眼前的图,是要纹鬼刺图。 并且,这一副图还是鬼刺图中,最为特殊的一副图之一,反转刺青图,:伯奇。 第六十八章 人皮刺青 伯奇是一种神兽,百劳鸟、鵙。 传说中,这种祥瑞神兽心明如镜,镇邪,吃鬼,能知恶梦、吃恶梦。 我家传的鬼刺图里,鬼刺青,请鬼上身都是需要阴魂的,但是这一副图不同,这幅鬼刺图不需要阴魂。 毕竟伯奇是神兽,神兽的阴灵能抓吗?也没地方抓。 这图是纹正图,伯奇,就和普通的麒麟、青龙一样的正图刺青。 但手法不同,纹上去后,这幅图就把人体内的阴魂吃出来,让正图转换成邪图,如果真要形容。 这图,类似拔火罐的作用。 用正图把鬼拔出来,让那阴灵钻进图中形成鬼刺图,成为图里的阴灵,所以这种方式才叫反转图。 沫小兮低声问我,“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我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你带了纹身工具来,陈玉的事情,越快越好。” 我也知道越快越好,毕竟人快要崩溃了。 但我摇头,说现在做不了。 鬼刺图有太多禁忌,一般要各种阴灵去做刺青材料,而眼前这幅不需要阴灵,却需要人皮,一张干净的背部人皮。 “人皮?” 沫小兮目光闪了闪,并没有露出惊慌的样子,而是十分淡定的说:“要这东西做材料吗,你们这些巫师真邪乎,那我替你想了想办法。” 沫小兮整理了一下思绪,在办公室抿了几分钟的咖啡,忽然拿起手机,给陈北海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这个事情。 对面沉吟了一会儿,对面传来男子雄厚的声音,说:“能弄到,让那位先生等一下,得过几天,我打听一下。” “程先生,你也听到了,陈北海先生得打听一下门路,那东西不好弄。”沫小兮看着我,说:“陈玉小姐还能抗几天,那东西肯定会想办法的,等东西到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目前只能这样。” 我点了点头,这事情,并不是急就能解决的。 还要等材料,一时半会儿不能搞定,钱并不好拿,但也已经变得比较简单了,思路清晰,只要够材料,就能把这桩事情解决。 于是,我在医院里我告别了沫小兮,离开的时候,特异到那间病房里看了看那个叫陈玉的女孩。 陈玉在病房里安静的看报纸。 “这就是恶性商业竞争了,竟然对人家的女儿下手。” 赵半仙从病房的间隙中看着,也叹了一口气,说:“哎,这个世界真的是人心叵测,善良的人很多,舍己为人,冲进火灾中救人的英雄屡见不鲜,但歹毒的人也不少,对一个女孩下这种手.....真是歹毒!” 赵半仙一边说,一边感慨陪着我下楼,到了医院外面已经是中午,太阳火辣辣的,我们在旁边找了一间粉店吃完了,才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到纹身店里。 中午的时候,苗倩倩就过来了,问我:“早上关门,你去哪里了?” 我说去看病了。 苗倩倩一脸不信,我给她把事情说了一下,她惊呼道:“陈北海?可以的,陈北海那人开的医疗器材公司,不大,但他人特别不错,现在黑心医疗器材很多,但他就是正规的,从不搞歪门邪道,人也豪气,帮他没问题。” 我点头,和她瞎扯了一下,通过苗倩倩的话,发现这单生意的前景真的很大,陈玉的事情必须得上心,认真负责才行。 事情比想象中快。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人给我送来了一个严严实实的包裹,放在柜台上打开一看,一张背部人皮展露在眼前,光滑细腻,白如宣纸,细看之下,皮上面还有一个个细细密密的小毛孔。 “这么快就送来了,这人皮,质量不错啊。”我心中一惊,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干医疗的,难免有渠道搞到这些东西,毕竟接触的死人比较多,但这来源渠道,我也不问,反正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就开始在纹身室里铺展开人皮,拿起刺针,沾起墨,开始刺青。 赵半仙不解的问我,“你在人皮上刺,这个图案,还是倒着刺的,这又是什么刺青手法?” “图案反着刺,才叫反转图,拔火罐知道吗?和印章一样,必须倒着纹,然后刺青图案的人皮贴在人的身上,不就是正面图了吗?等这幅图把里面的阴灵吃了,我们就取下这幅变成鬼刺图的刺青扒下来,带走。” 我一边解释一边刺青。 我们祖上出过不少厉害的刺青师,一幅幅鬼刺图流传下来,都是每一代的心血,各自神奇的图都有。 赵半仙想了想,点头,似乎对白天的事情有些感慨,问我:“你说,什么叫永生?在梦里永生,真正的活了一千年,相当于轮回,体验了一百次人生,那不是永生吗?那种状态让我很好奇。” 我瞪了他一眼,说:“想去就试一试啊,眯眼一分钟,就能多活好几年,赚大了。” 赵半仙甩着脑袋,嘿嘿嘿的笑:“我这不是男人嘛,怎么可能用那种方式,把别人的记忆吸入我的体内。” 我寻思了一下,笑着说:怎么不能?你找个人给你下个湿婆术,再去干点坏事,带个肥皂去监狱,屁股开成向日葵,几百个壮汉兄弟,照样把记忆深入你的灵魂深处,想体验长生梦还不容易吗? 赵半仙脸一下子憋得老红。 我和他一边吹,一边刺青,这幅图案是要反过来纹,然后像是印章一样盖在陈玉背后,所以特别的废心力。 在店里头,一副三个多钟能完成的图,大概花了我七个多钟,从早上一直纹到了中午,中间吃完饭又继续纹,黄昏的时候,把最后几针刺完,拿起来展开一看,栩栩如生,像是一幅水墨画一般,一只反过来的猛兽活灵活现的在上面咆哮。 “得了,图刺完了,我们送过去,走,去医院,十万块的活,已经搞定了。”我展开图看着挺满意的,想想那十万块,心里也是爽得不得了。 我把人皮收好,叫上赵半仙,来到门口停着的电动车,一看,竟然没电了。 其实,我这电瓶车开了也有几年,电池老化得特别快,快寿终正寝了,基本一天一充,这会纹那人皮图入神,竟然忘记给店门口的电瓶车充电了。 “我们叫车吧。”赵半仙说:“也不是我说你,咱干这一行的得有派头,你整天骑个小电驴,上上下下的,连脸都没有了,当个屁的阴行高人,替人助运避祸?等有钱了,我们得搞辆小轿车。” 我没理他,现在穷得叮当响,难不成我还贷款买车不成? 关了门,我们两个刚想到外面叫车,结果一溜烟的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店门口。 “这生意抢的,够快!”赵半仙竖起大拇指。 “生意?原来师傅要出门啊?” 司机师傅一个牛高马大的壮汉,脸上有一块红色胎记,盖了半张脸,显得有些丑,他瓮声瓮气的说:“老哥,你这里能给人纹身助运、辟邪的不?我看那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来的,就那什么刺青,对,刺青。” 我想了想,感情是来纹身的? 我指着关门的店铺,说:“老哥你看,我这里的确是有这个业务,但是我现在要出门了,要不,你明天再来。或者我花钱请你一边拉我去医院,一边说说你的事?” “可以啊!”那大汉十分的开心,笑着说:“上车,是兴宁区的私人医院是不?那个小四层楼高的那个有钱人医院,我懂,十二块。” 第六十九章 车上的婴灵 我听着这虎背熊腰的大汉说话也有些意思,很健谈,说话直来直去,没有任何心眼的那种。 我和赵半仙上了三轮车。 一边开,一边听着他的话,他在前面说,我们两个坐在后面听。 这位老哥叫李大牛,真是人如其名,又高又壮,朴素的农村娃,到城里打工了十几年,今年三十多岁,就只攒钱买了这一辆三轮摩托车出来跑生意。 他和我们诉苦,现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小轿车普及了,没有小轿车的,也自己有摩托车和电瓶车,一天都没有多少生意,扯着扯着,全是扯些日常生活的小事,吐苦水。 我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打断他:“你来我们纹身店,是不是碰到了什么怪事?跑夜车,容易撞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李大牛摸着脑袋,憨厚的笑了笑,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碰到一些小麻烦的事情,我总感觉......我的这辆车上,坐着一个人。” 车上坐着一个人? 我心里吃惊,本能的扭了扭屁股,如坐针毡,在车里四处看了看,的确感觉有些怪异阴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车上注视着我们。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迟疑了一下,紧了紧衣领。 “大概几周前吧,我偶尔能从后视镜上,看到一个小婴儿。”李大牛说,“一开始没注意,但渐渐发现到了晚上凌晨两三点,我跑夜车的时候就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一个小婴儿在我的车上玩耍,拨弄车上的铃铛,在车里爬来爬起......但我一回头去看,又没有见到......就特别的渗人,你知道吗,这大晚上的。” 鬼婴?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 他这种凌晨跑夜车,辛苦,也容易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怎么会有一个婴儿? 我想了想说:“你这种情况,明显是这三轮摩托车上有凶灵,你以前开车,撞死过人?” 李大牛连连摇头,吓了一跳,拍着胸口说:绝对没有,我平常遵纪守法,开车都特别小心,别说撞死过人,连刮擦都没有过。 那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他这事情有些麻烦,车里真有一只阴灵? “特别是最近。”李大牛惊魂未定的说:“我开车的时候,总感觉有人趴在我背后,或者坐在我怀里,凉凉的,在我身上爬,我脖子上,还有胸口上,有一排小小的牙印,像是要吃奶。” 我心里一惊,从后面看着他的脖颈右侧上,还真有一排小小的野兽尖牙。 这是把你当成它妈了? 我心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婴灵,但这么怪的事情,的确渗人。 赵半仙听到这里,忽然插嘴问:“那你开车的时候,有没有被鬼遮眼?就是眼前忽然一暗,什么都看不到的那种。” 李大牛听完楞了一下,连连摇头,说:没有,如果开车眼睛一黑,早就撞车了。 赵半仙点头,说:“既然没有鬼遮眼,那我明白了,估计是一个爱闹的婴灵,它不遮你的眼,就代表不是凶灵,它不想害你,就在你的车上玩,但是你知道,这东西一直在车上,也不是什么好事。” 大家都明白。 鬼魂这东西和人呆多了,阴气太盛,会让活人萎靡不振,还会印堂发黑,坏人阳气。 但事情的确不大,我看这个李大牛的确是一个好人,就说:“那我给你纹个镇邪的纹身,把那脏东西赶走,让不敢来找你。” “好好好,最好不过了,我特别信这个东西,特别是我身上这牙印,渗人。”李大牛连连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那小哥儿.....那鬼婴离开了,它没有住的地方,岂不是成了孤魂野鬼,魂飞魄散了?” “对,本来就是孤魂野鬼,就算不在你车上,也会继续慢慢消散的。”赵半仙插嘴道。 这一下,李大牛竟然不愿意了,激动的说:“那不行!能不能让它有一个好归宿?给超度一下什么的,你看,它也没有害我,甚至我最近运气好了很多,还捡到钱了。” 这话,让我瞬间哭笑不得。 我就是一个刺青师,超度这东西,得去找寺庙里,真有本事的高僧。 我心里无语,劝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那脏东西留在车上不是个事儿,它影响到你的身体健康,你看,你都被鬼婴咬了,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啊,我给你纹个辟邪的,给它赶走,第二,我直接给你纹个驱鬼的,直接给它镇死,小婴儿的阴灵,很弱。” “不!我两样都不选!”李大牛忽然十分激动的大吼一声,把我瞬间吓了一跳。 我沉默,问:“那鬼婴是你的儿子?” 我这话一落下,旁边的两人瞬间同时开口。 赵半仙说:“不是他儿子。” 李大牛说:“是我的儿子。” 我傻眼的看了赵半仙一眼,惊奇的问:“是不是人家儿子你都知道?人家自己都承认是他儿子了。” 赵半仙听到了李大牛的回答,看着他说:“那鬼婴怎么可能是你儿子呢.....你分明还是个处男啊!” 噗! 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人家都三十多岁了,赵半仙你还这样诋毁人家,结果赵半仙对我说,他真是能看出来,我心里就不淡定了,感情看人的面相还有这种作用? “别怀疑,是能看出来的。”赵半仙看了我一眼,扭头问李大牛,说:“你别骗我们,你都没沾过女人,怎么会有孩子?” 李大牛脸都憋红了,说:就是我儿子! 我觉得这事情有蹊跷,问李大牛,他却开始藏着噎着都不说话了,这憋着憋着,就到了医院门口。 我听着,也着实没有办法。 “那我们下车了,大牛哥......你这个事情,不摊开来讲,就比较难解决。”我给了车钱,拍了拍李大牛的肩膀,和赵半仙走到医院门口。 进了医院,迎着明亮的白色灯光,赵半仙就对我说:“奇了怪了,好奇怪的李大牛啊,明明是个老处男,穷屌丝,都没摸过女人怎么就有儿子呢,还是趴在车上玩耍的鬼婴?” 他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就顺着记忆再次来到了那间病房。 咚咚咚! “谁?”病房里传来沫小兮的声音。 “是我。” 门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渐渐的打开,沫小兮和陈玉两人衣衫不整的站在病房里,面色潮红,一脸风韵犹存的妩媚样子。 “你们这是....”我瞬间有些懵。 沫小兮慢慢扣着纽扣,平静的说:“龌龊的男人,总是有龌龊的思想,你知道,陈玉有那方面的疾病,这里总不能给她去找男人,加重病情,但她却实在忍受不住,所以,我就替她帮了一下忙。” 我:“.......” 错愕了几秒,便对沫小兮改观了不少。 甚至心中对她竖起大拇指来,果然医者父母心,还要舍身求义,为患者治病,简直彻底贯彻了社会主义价值观! 沫小兮看着我,十分平静的说:“人皮已经给你了,现在过来......是给陈玉小姐解术的吗?” 我点了点头。 “请。”沫小兮对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白大褂,慢慢离开了病房,然后瞪了赵半仙一眼,示意他跟着离开。 等两个人离开之后,我看着一脸红晕未散的陈玉,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经过刚刚那档事情,瞬间有些拘谨。 第七十章 狞笑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沉默,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 我打破了沉默,说:“陈玉小姐,你能不能躺在床上,把背部露出来.....只要背部,谢谢。” “哦,只要露一个背啊?我可以全部露完的。”陈玉一脸失望的看着我,也只能慢慢躺在病床上,她把衣服脱了,趴在病床上面,“是要给我纹身吗?” 我在病床旁边坐下。 “不,不是,现在不需要纹身,已经提前纹好了,这是另类的纹身,不是永久性的,相当于....牛皮膏药,对,贴上去过一阵子就撕掉,这样一来你的病就好了,就不会再做哪些奇怪的梦,梦到其他人的记忆了。” 我一边说,一边忍着心里的躁动。 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千人斩,尽管是本身有自己的原因,但看着她妩媚性感的样子,还是有些头皮发麻。 我缓了缓躁动的心,从背后的包裹中,拿出了那副纹好的“伯奇刺青图”,轻轻铺展开柔软的人皮图,一慢慢贴合在陈玉背部的雪白皮肤上。 一瞬间,那副人皮像是八爪鱼一般缓缓蠕动,渐渐在陈玉的玉背上铺展开,诡异无比。 那副人皮变得十分透明,最终贴在背部与皮肤融为一体,就像是贴上一张薄薄面膜,如果不仔细观看,根本看不出来,就真的像是纹上去一样。 做完了前置工作,事情就异常轻松了,前前后后不过是几分钟。 “好了。” 我站起身,说:“请陈玉小姐穿上衣服吧,这幅伯奇神兽刺青图,能镇邪,驱鬼吞梦,让它趴在你背后一段时间,很快,大概半个小时吧,就能把你身体里的梦、那些人的记忆全部吃光,我就过来,把这幅图收走,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陈玉错愕了一下,温柔的点了点头:“谢谢。” “不用。”我也微笑了一下。 我给她检查确定没事之后,那副图隐约传来凄厉的尖叫,我就离开了病房,来到走廊,赵半仙趴在窗口看风景。 我想了想,来到沫小兮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然后慢慢推门进去。 沫小兮似乎由于太累,这才短短十几分钟也睡着了,看到我进门才缓缓醒来,睁开双眼,用十分迷茫的男人语气说:“这里是哪儿?什么时候了?” 我瞬间毛骨悚然。 男人的言行举止,男人的声线......问哲学三问,难不成她...... “啊!” 沫小兮惊呼了一声,瞬间醒悟过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和仪容,对我说:“不好意思,有些困了。” 我张了张嘴巴。 幻觉? 我揉了揉太阳穴,可能真是幻觉吧,我缓了缓神,看着沫小兮说:“已经完成了。” 她面色平静的问:没事了吗? 我沉吟了一下,点头说:“大概等半个小时吧,我去把那副纹身图取走,就没有大碍了。” “半个小时,这么快?”她错愕了几秒。 一下子,气氛就陷入了沉闷之中。 我和她就那么尴尬的坐在办公室等时间过去,我想,就那么干坐着也不是办法,就打开话题:“沫医生,你没有男朋友吗?” 她很成熟、精明干练的气质,绝对是大学校花级别。眼前这间医院也有入股,这种各方面优秀到完美的女人,应该在大学读书的时候就脱销了,不由得有些好奇。 “我现在没有男朋友。” 她对我笑笑,说:“你别打我的主意啊,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哦?谁那么有幸?”我问。 “已经去世了。” 她的目光渐渐暗淡下来。 她说,她的初恋男友是在大学里结实的医学生,叫周鑫,周鑫是很温柔、很帅气的一个人,她和周鑫在大一新生报名认识的,一见钟情,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美妙时光,相当的恩爱。 “他的笑容很阳光,像是向日葵一样灿烂,之后后来因为一场车祸......他去世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找,那段时间对我最为美好,我打算就这样过一辈子,我对他的爱,很深,很深,无比的深沉。” 我沉默了一会儿。 没想到勾起了她的伤心事,想不到她还有这一段过往,是一个痴情女子。 也看得出来她爱得很深,终身不再嫁,我不知道爱得多深,才到这种程度。 “不好意思,我挑起了你的伤心事,请节哀顺变。”我说。 沫小兮摇头,温婉的微笑说:没事。 说完,我们又沉默了。 越发尴尬,两个人就在办公室喝茶,时不时抬头看了看时间,9点了,大概差不多,我就和沫小兮站起身,前往陈玉的病房。 吱呀。 病房的门打开。 我说:“陈玉小姐,可以了。” “哦。”陈玉把背后露出来,这幅图,已经变得漆黑如墨,上面的伯奇图案微微鼓胀,已经仿佛活了一般,透着一股活灵活现的霸气。 “陈玉体内的阴灵,已经全部吸入图中,这幅图已经变成鬼刺图了。”我心中暗暗得出结论,顺手把那副人皮图撕下来,藏在背包里。 “可以了吗?”她趴在床上轻轻的问,“从今天起,我就不会再做那些其他人的梦,有其他人的记忆了吗。” 我点了点头。 明白她的感激,内心也有些感叹,这对于她而言,是巨大的折磨,梦到其他人的记忆,一眯双眼便过去几年。 沫小兮说:“那就行了,程老板我接触了这几天,信得过,我马上就把钱赚到你的卡里。” 我有些暗暗激动,十万块,对我而言不是一个小数目。 和沫医生嘘寒问暖了一番,转完账,我就告别了她,来到走廊叫了一声摸鱼、一脸打着哈欠的赵半仙,打了一个ok的手势,他瞬间就兴奋起来,激动的说:“好了?” 我点头,说:钱已经到账了。 “嘿嘿嘿,有钱人就是爽快,分钱,到了分钱的好时候了。”赵半仙眼睛亮起来。 我无语说:“回去再说,你摸鱼摸得那么厉害,给一成,没意见吧?一万很多了。” “没意见,没意见。”赵半仙搓了搓手掌,一脸无比猥琐的样子。 讲道理,这单生意是最成功的了,是我出来混之后,最圆满的一次,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去吃一顿好的。” 我和赵半仙一边说,一边下楼,走到离医院几百米的地方,迎着夜色我忽然摸了摸衣袖,“我的纹针,忘记带了,你等等.....我回去取。” 回到医院走到三楼,竟然已经关灯了。 这并不奇怪,已经快十点了,三楼是冷门的精神科,本来客人就少,再加上本来就是私人医院,夜班关灯也是理所当然,走廊的灯也似乎完全关了,仅仅剩下消毒水的气味,漆黑一片,我摸着回到陈玉的房间。 “谁?”陈玉看到是我的瞬间,便娇笑道:“原来是程先生,是要夜袭我吗?” 我摸摸鼻子,说忘记拿东西了,一把捡起放在旁边桌上的纹针转头就走。 “怂包。”陈玉瞪了一眼。 “不打扰陈玉小姐睡觉了。”我站起身笑了笑,摸着漆黑的走廊离开,打算往回走,却发现角落的办公室竟然还亮着微微的灯光。 大晚上的..... 沫小兮不是下班了吗? 我心里燃起疑惑与不安,轻轻的踏着无数的脚步,屏住急促的呼吸,悄悄靠过去,顺着门缝的昏暗灯光看去—— “嘻嘻嘻.....” 沫小兮在露出诡异的狞笑。 昏暗的灯光下,她手里拿着一根人满是密密麻麻牙印的手指骨,亲吻着,用洁白整齐的牙齿慢慢啃咬,在夜里发出的“咯嘣咯嘣”清脆声音。 第七十一章 猜测 呜—— 我瞬间想尖叫,又连忙在门缝里憋住呼吸。 看着里面的沫小兮,头皮都炸了,她竟然大半夜的不下班,躲在办公室里..... “嘻嘻嘻!” 她面容狰狞扭曲,还在啃着明显是人指骨的弯曲骨头,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印,坑坑洼洼,像是早就不知道啃了多久。 她根本没有察觉到,我在外面看着她,啃着人骨面容满是温柔,那股温柔仿佛看到了情人,亲昵、溺爱,可是也正是这种神色,让我感觉阴森得吓人。 妈的..... 精神科不会连医生都是变态吗? 我的心里有些发毛,难不成沫医生,整天接待精神病人压力太大,所以有自己的一套放松解压方法? 我没敢多想,悄悄转移身形假装没看到,越发小心翼翼的悄悄离开门口。 “嘻嘻嘻....” 背后,办公室里咯嘣咯嘣的啃咬声还在继续。 ........ “怎么那么慢啊,你不会去夜袭陈玉了吧?”赵半仙站在墙角里,一脸猥琐的看着我,“你的速度可真够快的,看不出啊,得补补。” 老不正经。 我也没理他,面色有些惊异不定,深深呼出一口气,目光诡异的看着身后的医院一眼,叫上赵半仙离开。 我觉得沫小兮这个人,不太简单,毕竟,那副画面太阴森渗人了。 和赵半仙离开了医院,为了庆祝我们两个这单生意的成功,陈玉的事情完美解决,我们到夜市的小吃摊搞了一顿夜宵,喝了啤酒和炒面庆祝了一下。 与刚刚不同,看着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周围桌上猜码的大汉,洋溢着笑容,这才是我熟悉的世界。 正常,充满阳光和朝气。 我和赵半仙认认真真的吃了一顿,喝了几瓶啤酒,恢复了心情之后,已经大概晚上十一点了,我才和他叫车,回到了纹身店里。 但这回,一反常态的,隔壁的精品店大半夜的还开着门,苗倩倩这妮子不回去? 我定睛一看。 妹的,苗倩倩在她的十元精品店里,笑眯眯的招待着白小雪,两个人剑拔弩张,对话的言语里满是刀锋。 “女人的战争,这两人明显不对付啊。”赵半仙看得吓了一跳,掉头就走,说:“大晚上了,都凌晨了......我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再来,我们两个把钱给分了。” 我瞬间无语。 我到店门口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一边看着隔壁店里的苗倩倩,说:“你怎么那么晚还没有回去?” 苗倩倩说:“哦,是因为有人六点多,就开始在门口等你了....呵呵,等了三个多钟,我当然不能关门了,我一关门,她不是得在你的门口蹲着吹冷风?” 生的哪门子气? 我哭笑不得,这妮子就是爱瞎胡闹。 不由得看向白小雪,问:“白小姐,请问你大晚上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白小雪从隔壁精品店走了进来,冷冷的说:“你的事情,我特地去查了一下当年的事情,清楚了一些苗头,抓到了那个人的马脚。” 那个人? 我心里一颤,看着她,那么的雷厉风行? 她难不成那天扔下桃核铃铛后,这几天都是去查谁要搞我了? 果然够凶够狠。 我不由得问:那个人是谁? 白小雪看了一眼旁边的苗倩倩,扭过头,对我说:“那人是谁,我现在还不适合说......我只是抓到了一些马脚,还不确定,但那人本事不低,要害你,记得那颗歪脖子槐树吗?长着鬼脸的树,有人在那里下术。” 我心中顿时不淡定了。 原来真的有人在搞我,还可以给我下了阴术? 我自认为也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惹得谁来大费周章的来弄我......难不成,是祖辈的恩怨,另外一个前来复仇潜伏的白小雪? 我面色凝重的问:到底是谁? 白小雪淡淡的摇头,说:“还不确认,只是我接受了你的假发报酬,接了你这一单生意,过来告诉你,我调查你的具体进展而已。” 我沉默,说:谢谢。 苗倩倩在这个时候,就不服了,跳了出来,哼着气说:“你们两个到底在叽叽歪歪的什么东西,我一点都听不懂。” 白小雪没理她,又问:“对了,湿婆术,解决了吗?” 我点头,拿出那份“神兽伯奇图”。 “这张人皮,上面鬼气环绕,有阴灵在内,已经变成了鬼刺图.....不错。”白小雪眼睛一闪,轻声说:“人皮已经是鬼刺图,里面大概有数百残魂在内,你应该知道重要性。” 我点头,这东西是很可怕。 那十万块,对我来说比这幅图重要得多,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幅百鬼刺青图,简直无价之宝,因为可以做出很多可怕的阴器。 “我会好好保存,这也是一个宝贝,必要的时候销毁他。”我点了点头,知道白小雪的善意。 这时,我忽然眉头一皱,想起刚刚看到的沫小兮的事情,毕竟我看到那一幕有些寝食难安,并且,白小雪很神秘,知识渊博,应该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我给她简要描述了一下。 “哦?有些意思。” 白小雪皱着眉,坐在椅子上用指尖咚咚咚的扣着桌角,说:“太片面了,把从头开始的事情,全部都说一说看,不然,我很难搞懂。” 我点头,坐在椅子上,用十几分钟认认真真的说了一遍。 白小雪沉默,沉默了许久,睁开眼睛说:“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你说的陈北海、陈玉、还有那个沫小兮,我已经有些猜测了,知道了全部事情的真相,哎....人心,往往比鬼更加恐怖。” 什么叫,全部真相? 难不成,还有隐藏的秘密,我觉得这单生意十分正常,从头到尾都没有奇怪的地方,难不成,我又被骗了?就像是之前的许桃灼..... 我心念一动,轻声问:什么意思? 白小雪摇头,平静的说:“你资质不差,很有潜力,但你要明白,在阴行里混的....如履薄冰,接触三教九流,能人异士太多,当年的戏子徐青也是如此,那个枭雄,连你爷爷那么聪明,都没有逃过他的算计......” 我心里闪过震惊:“你是说眼前也?” 白小雪站起身,十分平静的说:“也罢,也罢,今天我就替你的爷爷程埙,给你好好上一课.....告诉你阴行里的生意不好做,这个世界,不仅仅要靠手艺,是要靠这里吃饭。”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我静静的看着白小雪。 苗倩倩实在忍不住了,冷哼一声,说:“装神弄鬼,到现在还没有明白你们两个再说什么,搞得人家好气啊!” 白小雪看向苗倩倩,问:“苗小姐,你觉得陈北海是好人,还是坏人?” 苗倩倩“切”的一声,哼着气说:“当然是好人啊,陈北海是一个大好人,慈善家,并且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他的人我见过,特别的好,从来不搞恶心竞争。” 白小雪摇头,说:“你并不知道,有些人做慈善,救济他人,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心里愧疚,他们一辈子就做过一件错事,却想用毕生去弥补与挽回。” 苗倩倩不解。 白小雪说:“你们知道是谁给陈玉下那么恶毒的湿婆术吗?不是他的商业对手,就是她的父亲,陈北海。” 陈北海? 父亲竟然给自己的女儿下那么恶毒的术?我心思怪异起来,站起身说:你别污蔑好人,你有什么证据? 第七十二章 可怕的真相 陈北海是陈玉的父亲。 我不相信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父亲,竟然会对自己的女儿下这种巫术?让自己女儿变成千人骑的荡妇? 并且那个人,还是以慈善家出名的陈北海。 我凝重的站起身,说:白小姐,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陈北海先生,明显是一个好人。 “误会?” 白小雪摇头,看向旁边的苗倩倩,说:“这位可爱的苗小姐,你不服?听说你家很有钱,不如,我们下一场赌注如何,一万块,压陈北海是好人,还是坏人?” 苗倩倩目光闪了闪,冷哼一声,讥讽道:“赌就赌!谁怕谁啊,陈北海绝逼一好人,根据我的了解,和我家里的情报,他妻子去世了,都终身不娶,连女人都不玩,守身如玉,这种不是老好人吗?” 白小雪笑了笑,说:看来,苗小姐对自己家的情报,十分自信。 白小雪说:”那一万块?” 苗倩倩恶狠狠的说:“你就等着输吧!” 我摸了摸鼻子,看着两人默不作声的倒退几步,站在远处强势围观。 真是可怕。 这两个女人的针锋相对。 白小雪露出微笑,忽然道:“那么,我就来说一说,我对著名企业家陈北海的看法和猜测,之前你们也说过,陈北海愚笨,朴实、还有些口吃结巴,这么一个落魄不得志的中年人,忽然一飞冲天,变得开窍,大智若愚,你们不觉得有蹊跷吗?一个智商低下,愚笨的人,老老实实的人,就忽然变得那么聪明,徒手打下那么大的基业?” 她这么一说,我才觉得有些怪。 有很多人都说,大器晚成,但是那些人基本都十分聪明,只是没有机会展露,才郁郁不得志,后面才碰到了适合的时机,一飞冲天,扶摇直上。 但显然,陈北海不在此列。 他是一个智商、情商都非常低、还口吃的落魄中年人,在社会底层的推销员,朴实憨厚的那种。 白小雪又说:“我说过,湿婆术是一个怎么样的术,能吸收无数人的部分记忆,让自己变得有几百年的丰富阅历,开智明慧.....而那种湿婆术,后遗症太大了,会让自己很大的可能精神错乱。” “后来古印度有一种改良,可以转嫁湿婆术,那些当权者,让自己的直系血亲,自己的女儿与数百个强壮男人性交,女儿承受这份记忆错乱的痛苦,而自己,借着血液联系,收获那些人的全部人生经历,变得睿智聪慧。” 我沉默。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些统治者,都是为了权势而不择手段的枭雄。 “这也就是后来的古印度,不再有一开始的圣女请神,而是所谓的神直接降临到统治者,婆罗门时代,统治者都变得睿智无比,自称自己是神的转世,人间的代言人,君权神授的典故,就是那么来的。” 你现在是说...... 我心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的恐怖想法。 我从来没有把陈北海的大器晚成,一飞冲天,和陈玉的湿婆术联系在一起。 可此时此刻,一个不可遏制的恐怖黑暗念头,没有由来的开始哆嗦。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变态、太畸形了。 难不成,陈北海郁郁不得志,当年为了自己能变聪明,偷偷给背后一直默默支持自己,给自己洗衣服做饭的乖巧女儿,下了湿婆术,让她变成性瘾症患者,变成千人骑的荡妇,自己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我不愿意相信。 我忽然想起了一句鲁迅先生的名言: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人心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凶残到这地步。 于是,我站起身,对白小雪说:“这只是你的一个猜测而已,不要以自己的猜测恶意伤害别人,你任何没有证据。” 白小雪却平静的扭过头,问苗倩倩,问:“苗小姐,请你告诉我,陈北海发迹是哪一年?陈玉忽然变得浪荡不堪,又是哪一年?只怕都在同一年吧?” “我、我也不清楚....我现在立刻去问问。”苗倩倩面色煞白。 她露出惊恐不安,开始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机打电话,问了对面的某个知情人,几分钟后,一下子垂下头,惊恐的说:“都在同一年,07年。” 同一年里,女儿变成了性瘾症,被下了湿婆术,到处找男人....吸收他们的记忆。 而同一年里,陈北海变成了聪明人,大智若愚,如活了几百年的睿智长者,开始奋力打拼事业。 恐惧,在心头忍不住蔓延..... 黑暗中,仿佛有人在掐住我的喉咙,我被震惊得喘不过气来。 “不至于...这么狠吧?” 我嚅嗫嘴唇,说道,“那可是他自己的女儿,他亲手施展巫术,让自己孝顺聪明的乖巧温柔女儿,变成那种千人骑的荡妇,就是为了自己变得聪明,从此飞黄腾达?” 我觉得,人性,不至于那么丑恶。 苗倩倩也露出惊恐,哇哇大叫说:“你这只是你的猜测!你必须得拿出确实的证据出来。” 白小雪摇头,站起身,平静的看着我们说:“你要确实的证据,你确定?” 我点头。 白小雪平静的坐在椅子上,道:“那你们上网去查一查吧,我记得陈北海今天晚上九点,在南兴大学有一场励志演讲,现在已经凌晨了,去看看那一场演讲的回放,就知道真假。” 我心中一惊。 陈北海向来以口才绝佳、灵魂演说著称。 知名鸡汤型企业演说家,甚至每到一处演说,都有让成百上千人,励志而感动到哭,之前我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就有幸听过演讲,一寝室的室友,回来感动得面目惨然,发愤图强了好几个星期,才又变成死宅。 而刚刚在医院里。 我是九点多,给陈玉解开了湿婆术,如果真是白小雪说的那样,没有了女儿这边的湿婆术,众生相的睿智,这边正在演讲的陈北海.....只怕会被打回原形。 人性,是否真的如此丑恶? 那么,到底是不是真如白小雪所言呢? 我抱着猜疑,站起身来到收银台这边,在旁边两人的注视下打开了电脑。 在信息时代,我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刚刚九点多,在南兴大学的演讲视频,是在管理系的多媒体大厅中。 而在优酷视频的标题是: “著名企业家陈北海,演讲过程中忽然状态不佳,宣布退隐商界。” 我心中一惊。 迅速的点开视频,观看起这场极其富有激情力的演说,下方的学生极其活跃,无愧于心灵演说家的称号。 可是十多分钟后,也大概是我在医院撕下那副刺青图的时间段,陈北海忽然浑身一震,沉默不言。 “怎么不说话?” “陈北海先生,是身体操劳过度了吗?” “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讲到一半就......” 下方,无数学生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像是完全不能理解演讲过程中发生的意外。 紧接着,陈北海抬起头,用一种极为结巴、甚至胆怯内向的口吻,站在高台上,对着下方数千名学子说: “一切,都结束了。” 他对着镜头,恭恭敬敬的鞠躬。 “我要道一声谢,我已经猜到有一名高人此时此刻,正在医院里,替我解除了我那么多年的疙瘩。” “他救了我的女儿,我这一辈子,勤勤恳恳,捐助了无数学子,做了很多善事,也无法弥补我心中的愧疚.......对女儿的内疚。” 轰! “什么!对女儿的愧疚?” “陈北海先生....他现在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变得结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方,无数正在听演讲,管理系的学生,老师教授,瞬间哗然一片,惊得站起身,看着上方的陈北海。 第七十三章 争斗 没有人知道,演讲到一半的陈北海,忽然讲起了这么奇怪的话。 也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结巴。 整个巨大的多媒体大厅,阶梯教室里,坐着的人都在沸腾,无数学生偷偷拿出手机,对着中央的陈北海“咔擦咔擦”的迅速拍着。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今夜,有大事发生。 我看到视频,长叹一口气,“想不到,我们正在医院里的时候,这边陈北海的大学演讲现场,竟然发生了那么轰动的一幕。” 我心里,已经明白了。 事情,并没有我所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白小雪的话,全都是真的。在这个世界,最难直视的一是阳光,二是人心。 我没有说话,继续对着电脑,默默看了下去。 “各位,请听我说。” 演讲台上,陈北海俯视着下方的无数人,如一名落魄不得志的中年人,开始结结巴巴,对着众人的目光闪躲,却捶胸顿足,带着哭腔。 “一切,一切都结束了,我之前穷困潦倒,恨自己蠢!自己口吃!没有能力赚钱!对不起我死去的妻子,带女儿吃糠咽菜,懂事的小玉特别温柔,她自己偷偷到菜市场捡烂菜叶,给我煮饭,给我洗衣服......” 他抛弃一切顾忌,失声痛哭起来。 “我好恨!骂自己无能,骂自己是个口吃,每天跑业务,阿谀奉承,一单业绩都说不下来.....恨没有能力带给女儿更好的生活,于是,我就做出了一个可怕的决定,从我接触跑业务认识的一位印度僧侣得到了一种.....眼前,我们父女是有了我们美好的生活,却........并不幸福。” 我沉默了,心中掀起浪花。 的确,陈北海是从贫穷走向富贵了,只是这其中的代价是,家财万贯就是幸福吗,我不知道。 “这些年,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变回原来的样子....我和小玉,回到落魄的生活,会幸福吗?犹豫着,踟蹰着,这么多年来过去了,她已经控制不住的上千人了,记忆太多,彻底已经支持不住了......我一咬牙,才选择去请人救她....我恨自己窝囊,还好,还好,从今天起,我宣布退隐商界,我要把百分之九十的资产,全部捐出去,交给慈善基金来打理。” 陈北海,对着镜头深深鞠躬。 “剩下的百分之十资产,足够我和小玉度过富足的余生,我会努力,让我的女儿幸福。” 视频的画面骤然停止。 在南兴大学发生的事情,掀起了很多网络留言,轰动一时,上了无数头条。 没有人知道,如日中天的地方慈善企业家,陈北海,为什么会变得结巴,为什么会突然在一所大学的演讲上宣布退隐,都在议论纷纷。 有人说,陈北海受到了黑道上的暴力威胁,只能退隐。 有人说,陈北海患上了演讲恐惧症,所以选择了退居幕后,捐献了几乎全部的家业。 但很显然,网络是一种奇妙的社交地区,在议论纷纷中,无数人都慢慢的把陈北海一生的事迹挖了出来。 少年愚笨。 中年,抑郁不得志。 在妻子病逝,带着女儿住在平民区中捡破烂,自己当业务员屡次碰壁,悲惨的一生,其后奋起,一飞冲天,以大智慧,动人的口才,惊人的商业操盘手腕,迅速崛起。 甚至有人挖出来。 陈北海先生私底下偷偷做出了一份智商测试,他的智商达到了一百九十,聪明得让人惊讶。 而现在,又在人生顶峰辉煌之时,毅然散尽家财,选择退隐,这份像是小说里一般的传奇人生,为人称道。 甚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多如陈北海一样,落魄、三十岁仍旧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中年男人,为了站在背后的妻子儿女,都以著名企业家陈北海的传奇人生,激励着自己..... 但是事情背后的真相,传奇,就真的是传奇吗? 我宛然叹息,却知道这样也不错,人有了梦想与偶像,才能奋发图强。 白小雪十分平静,看着苗倩倩说:“苗小姐,你赌输了,陈北海是个坏人,他让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千人骑的荡妇,所以,请把一万块交给我。” “你——” 苗倩倩脸憋着涨红。 这钱苗倩倩不是拿不出,对她来说这是九牛一毛,但是我却知道,就她那个雁过拔毛,热衷赚钱,占小便宜的性格,现在一定气疯了。 从来都是她从别人身上赚钱..... 但是现在,这个白小雪从她这个铁公鸡的身上拔毛? 我退后了几步,偷偷摸了摸鼻子,心里无奈,“白小雪这个女人,聪明得可怕,总能攻击别人的软肋,先是搞疯了赵半仙,现在又抓住了苗倩倩的弱点,从她的小金库里赚钱,让她视财如命的性格,怎么受得了?” 白小雪这个人,很厉害。 虽然她到现在,还是比较神秘莫测,笼罩一层迷雾,我根本猜不到她在想什么,但还好,她对我没有恶意,要不然站在我的对立面,我早就不知道是什么下场了。 “手机转账,一万块,谢谢。”白小雪拿出手机。 “你......你一开始就在搞我,你个王八蛋!”苗倩倩气得哇哇大叫,倒退了几步,一咬牙,还是掏出手机,肉疼无比的转了一万块。 我偷偷对白小雪竖起大拇指:厉害!连这种铁公鸡都能挖下两斤肉来! “我要走了。” 白小雪站起身,冷冷的对我说:“既然关于陈北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都凌晨十二点了,我就得回去了,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查,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我也连忙站起身,说:这件事,谢谢白小姐。 她刚刚露出的那一手,简直恐怖,通过一丝丝蛛丝马迹,就能猜到陈北海的一切,有这么一个人,在替我查谁在搞我,肯定能揪出来。 “放心,我答应下的生意,从来没有失败过一次。”白小雪站起身,平静的拿起头盔戴上,来到停在门口的摩托车面前,轰的一下发动车辆。 “等等!” 苗倩倩气愤的站在面前,张开双手,拦住白小雪的摩托车前,“你不能走!” “哦?苗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白小雪平静的问。 “我....我,我还要和你赌,赌一万块!再赌一万块!”苗倩倩大叫说。 白小雪错愕了一下,露出微笑。“看来,苗小姐真是一个暴脾气,那么,我们这次赌什么?” “我们赌....我们赌.....”苗倩倩一瞬间语噎,什么都说不出来,一看就没有想好。 我连忙站出来拦着苗倩倩,说:“这都凌晨了,你还不回家。” 苗倩倩瞪大眼睛,推开我,说:我就要赌! 白小雪目光闪烁了一下,说:“那好吧,既然苗倩倩小姐,还要我和赌的话,那么我们这一回,就换一个话题吧,这回你说,那位心理医生沫小兮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轮到说沫小兮了? 我面色瞬间怪异起来。 这才刚刚赌完,知名企业家陈北海是好人还是坏人,现在,又轮到赌心理医生沫小兮了? “她好人还是坏人?” 苗倩倩皱眉苦思考,一下子沉默不语了,在来回走动,陷入深思熟虑中,等了许久,才说:“她是坏人,她一定是一个大坏人!这个世界变态很多,连刚刚好人陈北海都那么变态了,更何况她?刚刚小游哥也说了,那个死变态,偷偷躲在医院里不下班,啃着人的骨头。” 苗倩倩的话,也是我内心的想法。 白小雪噗嗤一笑,站起身,说:“你们说心理医生沫小兮,是个坏人,我这会儿却要说,那个沫小兮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至情至性的痴情人。” 第七十四章 不负如来不负卿 好人? 我心里一下子不解了。 慈善企业家陈北海是坏人,本以为是他的商业对手给他女儿下的术,原来是他自己下的术。 而啃人骨,看起来十分狰狞丑恶的心理医生沫小兮,反而是好人? 这弯,转得我猝不及防。 难不成,白小雪还知道一些什么,是偷偷的看出了什么东西? 我心中有些猜测。 要不是苗倩倩拦着她非要再赌,可能以她冷淡的性格,就算是知道沫小兮的事情,也不会对我说出来,毕竟刚刚都打算扬长而去了。 其实,刚刚陈北海的事情自然让我有些触动,但沫小兮我才是最好奇的。 她刚刚躲起来偷偷啃着人骨头,那画面太渗人了。 眼前既然是苗倩倩挑起话头,赢不赢,都不关我事,我就坐在旁边强势围观,看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好了。 想到这,我慢慢悠悠的从店里头的抽屉里掏出了一包瓜子,坐在旁边看着两人,慢慢嗑了起来。 要说这吃瓜子看戏,也算人生一大乐事。 “王八蛋!”苗倩倩看着我气疯了,哇哇大叫说:“就知道看戏,你现在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就看看,站在中央。”我吐着瓜子。 “你!你个王八蛋,亏我平常对你那么好!”苗倩倩气得哇哇大叫。 我都没有看出她对我好在哪里,整天来我的店里头坑蒙拐骗,本来就是破烂纹身店,她还来老占我的便宜,我现在不能发家致富,我都得赖她。 这时,白小雪平缓的放下头盔,回到店里重新坐下,平静说:“既然不服,那么就让你彻底的心服口服好了,那么,这一次还是一万块?” 苗倩倩脸瞬间憋红了,说:“一万就一万,我相信我的直觉,我这个人看人特别的准,那个沫小兮绝逼不是好人,精明狡诈的大变态!” 我无语,还说自己看人特别准,刚刚陈北海的事情怎么说的?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那人家看漏眼了啊,那是百分之一的失误率,刚好被这个王八蛋碰到了,给坑了我的钱,这个场子,我是一定要找回来。” “可以开始了吗?”白小雪叹了一口气。 “开始就开始,一万!”苗倩倩哼着气。 可以的。 我在纹身室里搬着板凳,坐得更远了一些,直接做到了店门口去,磕着瓜子看着这两个人,看起来都要打起来的架势了,龙争虎斗,气势汹汹。 “既然不知道你我之间的差距,那么就来吧。”白小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和你拼了!”苗倩倩恶狠狠的大叫,张牙舞爪。 “真是被温室圈养的花朵。”白小雪目光始终平淡,平静的说:“那么......我们的思绪,就从头开始整理起来,刚刚说的事情,有两个怪异的点。” 白小雪看向我,面色严肃说:“第一,你是看到她在办公室睡觉后,醒来也十分迷茫,甚至还用男人的口吻,像是经历了长梦,第二,就是她在办公室,偷偷啃人骨头?” 我点了点头,说没错。 “哎,这位看起来十分聪明成熟的沫医生,暗地里也是一个可怜人。”白小雪长叹了一口气。 我不明白。 她顿了顿之后,又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讲过,佛教把这类灵魂巫术用到巅峰,印度那边的印度教,有湿婆术,而西藏密宗的喇嘛,也有类似的术,转世活佛?” 我这才想起,她之前就对我说过。 我回忆了一下内容: 与恶毒的众生相,吸入无数人记忆的湿婆术不同,西藏密宗的这个转世活佛,就特别的温和了,只吸收一个人的记忆,也就是上一代喇嘛死后,下一代喇嘛,作为转世灵童,吃了他的记忆和灵魂。 白小雪又说:“你之前看到她办公室的摆设,摆着佛像,她代表是一个信佛的人,之前你不是说过,沫医生有一个特别深爱的男友,出车祸死亡了,她爱得十分深沉,为了男友,选择终身不嫁?” 我点头,忽然浑身一震。 白小雪已经完整把所有的蛛丝马迹,排列在我眼前: 一、也在做长梦。 二、办公室里有佛像,信佛。 三、有一个深爱的死亡男友。 我不是傻子,她帮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理清了思路,推理得完完整整。 我说:“你是说,她特别爱自己的男友,在男友死后不愿意接受现实,用转世活佛的办法,把男友的记忆和阴灵,都吞到了自己的体内,让他和自己融为一体.......” “你不笨。”白小雪平静的看着我。 厉害。 我深呼吸一口气。 白小雪又说:“至于她在办公室里偷偷啃手指骨,就是仪式之一了,那东西在佛家口中,上一代的遗物,可以叫指骨舍利,她把自己的男友的记忆和灵魂吞进身体,用这种方式融为一体,用这种办法,让自己的男友还活在自己的心中。” 厉害。 当真是厉害。 我长叹一口气,露出敬畏的目光。 白小雪这个人,她仅仅听我说明了过程,就从一丝丝蛛丝马迹,还原整个事情的原本面貌。推断出陈北海,沫小兮两个人隐藏的秘密,这份强悍.......简直无法去形容。 但是,我也转念慢慢的开始感慨起来,想起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美貌心理医生。 沫小兮,藏得很深。 其实,她自己都一直在做长梦,她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好人,陈玉对那种恐怖的长梦,避之不及,而她却早早的主动投身进去,一直自愿做那种恐怖的长梦,梦到自己男友的人生。 也难怪,她当时假寐了一会儿,就露出迷茫的样子,估计是在梦里过了几个月,梦到自己男友的人生记忆,这份痴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言说。 事情变得简单易懂。 十分信佛的她学着喇嘛,用转世灵童的方式,吞下男友的记忆与灵魂,让自己的男友从另外一种方式活着......佛教徒沫小兮,已然爱到痴情深处。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有些被佛教徒沫小兮,这种另类的深情打动了,这是一场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我看向白小雪,十分感谢的说:“谢谢白小姐为我解惑,打开我的心扉,不然我这辈子,都会对那副看到的阴森画面,念念不忘。” 白小雪摇头,说:“不用,本来我不想多话,尽管我一眼便看出了所以真相,但却懒得花费时间说出来,而眼前说了出来,是因为苗小姐,所以,要谢,就谢这位苗倩倩小姐吧。” 我点头。 “你、你们两个!”苗倩倩却气炸了。 白小雪看向苗倩倩,平静的说道;“那么,苗小姐,你现在又赌输了,沫小兮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好人,请交钱吧。” “你你你你!!”苗倩倩彻底气得结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脸红得和个苹果一样,“王八蛋!你个臭女人,从头到尾都在诓我的钱包!” 我心说,苗倩倩这妮子终于吃瘪了,于是就说:“苗倩倩,你该为你的智商上一份税了,一万块智商税,对你而言是个小数目,吃一个教训,让你平常还那么横。” 啊啊!! 苗倩倩瞬间气疯了,哇哇大叫。 她在纹身店里气得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捂着脑袋骂骂咧咧的,“不对不对不对!肯定还有不对的地方,我觉得,那个沫小兮肯定是一个变态,我看人超级准的。” 第七十五章 阴灵入店 我无奈。 苗倩倩看人准,人聪明机灵,这点我并不否认。 之前,她说宁缺、许桃灼是一个变态,结果后面的事情证明他们真的是变态,但眼前,已经证据确凿了,还在否认,想赖账...... 我的话,苗倩倩没有听进去,她忽然整个人顿在原地,一拍脑袋,哈哈大笑说:“我终于想明白了!白小雪是吗,你说沫小兮是个好人,至情至性的好人?” “对。” 白小雪楞了下,点头。 苗倩倩冷笑,“你是很厉害,从蛛丝马迹中就推理了那么多,之前陈北海的事情我是玩不过你,但是这个沫小兮.....你忽略了最关键的线索。” “哦?” 白小雪闪烁着目光,像是认真思索起来,“我忽略了什么东西吗?” 苗倩倩又说:“你说她是一个好人,这次,我偏要说她是一个坏人,她一个超级变态,你的推理,出错了,她是个变态,还是占有欲强烈的变态,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男朋友周鑫,并且吃了他,我有证据。”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杀了自己的男友,并且吃掉了他? 我恐怖得脊梁骨发冷,站起身说:“苗倩倩,你别污蔑好人,你得有证据。” 苗倩倩冷笑一声,撇了白小雪一眼,说:“我怎么没有证据?我有铁证如山,我能请来人证,沫小兮死去的男友周鑫,出来为我作证!” 我浑身一愣,她真是越说越玄乎了,到处都是哑谜。 我问:周鑫在哪? “他就在这里,现在人就在我们的纹身店里。”苗倩倩说。 我彻底懵了,这和胡说八道有什么区别。 白小雪浑身一震,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丝不可思议,说:“厉害....我忘记了一点,的确,正如你所说,周鑫,现在是在这间纹身店里。” 在店里? 这两人打什么哑谜? 我起了一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我四处扫了扫纹身店里的摆设,什么都没有,这是我自己的店,有什么还不了解吗?但是这两人竟然都说周鑫的亡灵,在我的店里。 “你智商不错,也想到了。”苗倩倩哼着气,借着机会反击了回去。 “苗倩倩......是我低估你了,想不到你的脑袋不差,竟然想到我看漏的这一点。”白小雪叹了一口气。 白小雪也不打哑谜,看向我一眼,解释道:“你之前,不是说看到过沫小兮为了缓解陈玉的性瘾症,一起衣衫不整的在床上吗?” 我点头。 白小雪又说:“陈玉能通过那种方式,吸人记忆,吸走别人的阴灵,那么当时的沫小兮和她干那种事情呢?她是不是也被吸走了?” 的确。 我恍然大悟。 沫小兮也是类似的术,把男友吃进身体里,但是相比陈玉,肯定是陈玉那种更加霸道一点,所以,两者相争,谁会赢? 当然是沫小兮的记忆会被吸过去,而如果周鑫在沫小兮的体内,估计也会被陈玉吸到身体里,而我又把她体内的阴灵和记忆...... 我看向我放在桌上的那副“伯奇刺青图”。 “那么说,就在里面?”我有些心跳快速。 “对,如果猜得不差,现在就在里面,阴差阳错的,已经就来到了我们的店里。”苗倩倩得意的说。 我叹一口气。 这特么的,两个神仙打架,这两个人这一场智斗,堪称精彩,看得我的智商都不够用了,苗倩倩也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反转局势。 哗—— 我把桌面上的那副人皮图铺展开。 之前这幅图贴在陈玉的背后,吸收了她体内的记忆梦和破碎的灵魂碎片,栩栩如生的鬼刺图,上面有数百残缺的阴灵浮动,阴气森森。 当然,那大多是残缺的阴灵,灵魂碎片,毕竟陈玉的湿婆术,并不是吸入人完整的灵魂,而沫小兮的活佛转世,却是吸入完整的灵魂。 所以,我只需要在里面,找到最强大的阴灵就好了。 很快,我在这幅人皮刺青图中,默默感应了一番,找到了最强的阴灵,拿起纹针,轻轻对着伯奇的眉心位置轻轻一刺—— 噗嗤。 一点墨水迅速晕开。 那副水墨画伯奇,仿佛无声的咆哮起来,水墨画翻滚漂浮,一股黑雾开始从纹针刺破的墨点中涌了出来,慢慢凝聚成一个虚影。 “果然在啊。”我瞪大眼睛,惊得站起身,对着面前飘出来的鬼影问:“敢问,阁下可是周鑫?” “对,我是周鑫。” 那位浮现在人皮图上的淡淡黑影,弯腰道谢,说:“谢谢这位阴阳先生,把我救出来。” 阴阳先生? 我慢慢摸了摸鼻子。 这位怎么和沫小兮一个德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我不是什么阴阳先生,只是一位刺青师,差别很大。 白小雪坐在旁边,淡淡的用手指扣了扣桌面,问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是被车祸撞死的吗。” “是,也不是。”周鑫在纹身店里,阴灵对我们十分礼貌,说:“我是被沫小兮开车撞得重伤,然后去医院救治不了,才死亡的。” 你是被沫小兮撞死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旁边的苗倩倩。 她十分得意的看着白小雪,而白小雪的面色异常凝重,低声问道:“告诉我,事情的全部经过。” “对,能不能和我们几个人说一下。”我点了点头,说,“我看到沫小兮在吃你的手指骨,那手指骨,应该是你的吧?” “对,就是我的。”周鑫的阴灵长叹一口气,感慨的说道:“沫小兮,她不仅仅吃了我的手指骨,还吃了我的心......当时,她用手术刀活活刨开我的心脏,用手捏着我的心脏,低声问我的心,是不是爱她的。” “什么?” 我惊得一下子就失声了,吓得冒出豆大的汗珠。我瞬间就知道,似乎我们牵扯出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这事情,是一场变态杀人案啊,得报警。 “嘿嘿,我的眼光,没有出错吧,这一次,对了。”苗倩倩的屁股倚着我的收银台,十分得意。 白小雪平静的问:能和我们说说吗。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如果几位阴阳先生想听一听我与小兮的曾经,那么我就说一说吧。”他幽幽然的叹了一口气。 周鑫和沫小兮是大学同学。 大一新生入学的时候认识的,沫小兮家里有钱,干练美丽,很多人追求,但沫小兮主动追求家境贫寒的周鑫,当时让周鑫觉得和做梦一样。 “沫小兮说,她倒追我,是因为我的笑容非常阳光,很喜欢我温柔和善的性格,纯粹、像是一朵太阳花。” “你们说,哪有这么形容男生的?” 周鑫眼眸复杂,仿佛被回忆淹没,低语道,“后来,我们相处得非常投缘,相见恨晚,连理念、梦想、兴趣爱好都大致相同,我们或许是天底下最配的情侣了,那一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 周鑫说到这里,露出一丝温柔。 “可是渐渐相处下来,我才发现她由于童年阴影,父母因为外遇离异,是一个极度的追求完美、占有欲、疑心强得可怕的女人。” “一开始还好,后来就发现了巨大的问题,情感渐渐加深,我越来越爱她,她也深爱着我,后来渐渐发现她越爱我,就把我绑得越紧,越怕失去我。” “她看紧我的生活,开始不允许周围任何女人接近我,不断翻我的手机短信,越来越疑神疑鬼,甚至还开始雇佣其他女人,来试探勾引我上床.....” 第七十六章 死于猜忌 这么的疑神疑鬼? 我被沫小兮这种疯狂尾随的行为吓了一跳,完全看不出她之前给我精明干练的美女女医生形象。 如果是我碰到这种女朋友,头皮都要吓炸了。 我说:“这是你们心理学上的疾病吧?由于童年阴影造成的病。” 周鑫说:“对,对,她的猜忌心太重了,疑心病。我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想要找她的闺蜜商谈,趁着她出去上班,秘密和她的闺蜜见面,一起想要找办法治好她,谁知道.....她早就雇佣了私人侦探,在无时无刻的监控我,她知道了我和她的闺蜜在私底下见面。” 还雇佣了私人侦探?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里泛着寒意。 我明白,童年的阴影,让她癫狂偏激、占有欲强,极度没有安全感,疯狂的害怕自己像母亲一样,在外面有了小三,失去自己挚爱的人。 我说:“那你背着她私底下去见她的闺蜜,她一定是认为你背叛了,和她闺蜜有染,你完蛋了。” “对的,当天晚上,我和她的闺蜜就被车撞了。” 他慢慢的叹了一口气,说,“她撞完我们后,车停下冷冷的看着我们两个倒在血泊中,然后打电话,给我们叫了救护车,没过多久,救护车就来了,她当时是市第二医院的医生,家里很有权势,动用了一下手段,救护车就送着车祸重伤的我们,就上了她的手术台。” “你们两个人被她撞了,还上了她的手术台?”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时她...就疯了。” 周鑫说到这里,忽然露出隐约的痛苦之色。 他的声音不再流畅,仿佛不愿意回忆那一天手术台上的记忆。那天手术台的昏黄色灯光,是他人生中最可怕的恐怖事情。 他自己也简要概括了过程。 两个人在手术台上不是治伤,而是都被活活解剖了,他被活生生的刨开了心脏,沫小兮用手捏着他的心脏,问是不是爱他的。 周鑫说:“其他还好,是我害了她的闺蜜,她当时死得太惨太惨了,一直在叫....一直在叫....你知道,她不是因为疼痛在叫,而是因为被打了麻醉,她在手术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刨开,肚子上的肉,被切成一条条细肉排在旁边,然后,还取出她的肠子在她眼前晃,割下内脏又给止血.....你知道,人被麻醉又被止血,即使那样,也是短时间不会死的。” 我肚子开始翻滚。 他露出苦涩,哽咽着感慨了一句,“我和她一起读书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优秀医学生,人体解剖学是满分,那一天的手术台上,我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人体解剖学满分。 光是这一句,就让人联想到了许多恐怖的血淋淋画面。当时手术台上,被车撞的重伤两人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想一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苗倩倩冷笑一声,对旁边的白小雪说:“这已经是一个心理扭曲的疯癫变态,用通俗的话来讲是病娇,她把自己爱人杀死,把他的魂儿囚禁在自己体内,让他活在自己身体里,永不背叛,你还说她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 白小雪沉默。 其实,我内心也不淡定。 把男友的灵魂和记忆吃下去,可以说是痴情的挚爱,但是把人杀死,在把灵魂与记忆吃下去,那就是变态了。 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性质。 那种是痴迷病态的爱,癫狂到极限,是为了让两人永久的在一起,为了永不背叛,做出那种事情。 我沉默了许久。 没有想到,这两人一时意气之争,竟然牵扯出了这么大秘密,这让我对着那个美丽的女医生头皮发麻,哪怕是现在想一想她的面容微笑,就有些感觉渗人。 后来,疑心病重的她杀了周鑫,用那种阴术,把周鑫的阴灵吃进肚子里,把他的记忆和阴灵,禁锢在体内,这样,自己的男友就永远无法背叛她了。 而她家里有权有势,两个人在手术台上重伤而亡,掩盖一下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也就只会认为是一场车祸,是医院手术也挽救不回来罢了。 周鑫说到这里,弯腰低头说:“谢谢几位阴阳先生,把我救出来。” 我摇头,是她自己误打误撞把你送到我们这里而已。 她可能都没有想到,自己帮助陈玉,而她自己体内的周鑫阴灵,却被吸了出来。 不过,她应该也很快发现了她体内现在没有周鑫,会慢慢的不去做噩梦。 “你现在已经脱困了那个疯女人的身体,不用困在她体内,现在也算解脱了。”我站起身,对着周鑫的亡魂说:“这已经是蓄意杀人了,要不要,我给你报警?” 周鑫摇头,说:“不,不用了,你们也没有证据,她处理得很好,并且她家大业大。” 我陷入了沉默。 周鑫说:“我和沫小兮有一场美丽的恋爱开始,却没有得到好的结局,我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最美好的时光,她本来是急诊科的医生,现在当了心理医生,也是想治愈自己的心理病。” “这几年来,她因为吃了我,也做着我人生记忆的长梦,明白了我全部的人生经历,通过我的记忆知道错怪我们两个了,无数次喃喃自语的说,她该死,一直活在愧疚里,活在痛苦中,我觉得我们的仇,已经报了。 我沉默了一下。 心中长叹,这真是一场悲剧,从头到尾都没有胜利者。 周鑫说:“她的疑心病已经彻底治好了,变成了正常人,不会在去祸害其他人,还是活在内疚中,已经够了。” 我心想: 既然当事人都说不用报警,那么我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毕竟,沫小兮的背景有些大。 “那么,先让你回去吧,你的阴灵不能在外面长期待着,至于你的阴灵怎么处理,在想办法帮你。”我说。 “谢谢先生。” 周鑫点头,缓缓飘回了那副图中。 我慢慢卷起那一副人皮图,瞬间化为一个画轴收好,给捆上一根红绳,藏在纹身店的角落里。 这两个人的爱情,起于甜美,死于猜忌。 我并不觉得沫小兮有多么歹毒,因为她能忍受那种长梦的痛苦,把周鑫吃入体内,与自己融为一体,忍受那份记忆错乱的痛,这一点就是绝大多数人做不到的,必然爱到了最深处。 只是她太偏激了。 如果她没有那么重的猜忌心,信任自己爱的人,两个人的爱情或许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这时,苗倩倩对着白小雪说:“陈北海的事情你赢了,但眼前沫小兮的事情我赢了,她是一个坏人,她撞死了自己的男友和闺蜜,还残忍的杀了他们,所以,她是一个变态,一胜一负,现在把钱还给我。” 白小雪错愕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掏出手机给苗倩倩转了一万块回去,说:你很不错,我有些小看你了。 “那是!” 苗倩倩高傲的挺起胸脯。 我一阵无语,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就推着两个人出门,“走走走,别在我的店里搞了,我要关门睡觉,再闹,自己去其他地方去闹去。”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苗倩倩瞪大眼睛,忸怩着身子一脸我不走的样子,死皮赖脸。 “天色不早了,我离开了,苗小姐,你有些意思。”白小雪站起身离开店,平静的拿起头盔戴上,十分潇洒,开着车就轰轰的离开了。 苗倩倩看着背影说:“切,竟然一下子就跑了,还没彻底分胜负!一胜一负也只是平手!” 第七十七章 鬼婴超度 “切,人走了,没意思了。”苗倩倩见状,就骂骂咧咧的回到自己隔壁的十元精品店,也懒得回家了,直接关门,在店里头睡下。 我看着散场的两个人,无奈。 “这两个女人斗智斗勇,真是让我感觉我的智商欠费了。”我摸了摸鼻子,也把门拉下,彻底困了。 本来,就经历了白天医院的事情,晚上一回来,这两个人又叽叽歪歪的拿我白天经历的事情开刷,针锋相对,把这单生意解剖了一个明明白白,分析出那么多门道。 听着这两人勾心斗角了两个多钟,心中赞叹之余,也身心疲惫,洗漱了一下,再把那副人皮刺青图藏起来,直接睡下。 这一夜,我做了两个交替的梦。 既梦到陈北海拉着陈玉,回到了最初的贫穷时期,在破屋里吃着糠咽菜,也梦到了沫小兮和周鑫这对情侣的爱情,牵着手一起看电影逛街的美好时光。 呼—— 第二天早上,我睁眼醒来,心里有些复杂,人都有善有恶,这件事情,一个让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千人骑的荡妇,一个杀了自己的男友并吃掉了他。 都残忍至极,谁又能说,他们两个人是绝对的恶人呢? 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洗脸刷牙过后,我就顶着一圈熊猫眼在纹身店的收银台趴着,看着店外面大街上的车水马龙,毕竟,实在昨晚是给苗倩倩折腾坏了。 但其实,心里却做琢磨着其他的事情。 白小雪昨晚特地过来和我说,她找到了蛛丝马迹,抓到马脚,白小雪那人的能耐我是见识了,厉害得可怕,她去追踪这件事情,我放心。 但那人到底是谁...... 我心里有些起了疙瘩,不知道是谁埋伏在我身边,苗倩倩应该不是了,排除了嫌疑,毕竟她在白小雪面前哼着气,扯了那么久的皮,应该指的不是她。 而赵半仙,也应该不是吧? 我心里犯嘀咕,难道是次一级的?李山,张启明,张天宇,小花? 娘的,真是越想越糊涂。 我摸着脑袋正捉摸着,赵半仙就笑眯眯的走进了店,说:“哎呦喂,昨晚看来闹得可以啊,你这眼睛得困得睁不开了,还好我跑得快,对了,我们来谈一谈分钱的事情。” 一进来,就想分一杯羹。 这赵半仙也是个人才,但我拿了十万块,分他一万那是该有的情分,就掏出了手机转给了他,说:“你自己看看,钱到账了没有?” 赵半仙掏出手机一看,点了点头说:可以。 紧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哎,我今早得到一个消息,陈北海退隐了,本来我寻思着解决了她女儿的事情,救了一命,我们两个能攀上这一颗大树的,让我们的纹身店,有生意,有靠山,谁知道.......” 我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说:“你的消息已经落伍了,我昨天晚上就知道了,是在一所大学里宣布退隐的是不?” 赵半仙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缓了一口气,说:“哎,根据我的猜测啊,肯定是他的商业对手在搞他,给他女儿下了那么歹毒的湿婆术,还从其他方面压迫他退隐,陈北海那么好的一个人.......”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 他这幅唉声叹气的神态,这让我有了一种知道真相的优越感,其实,是陈北海给自己的女儿下那么歹毒的术,让女儿变成荡妇..... 当然,我没有说。 因为不仅仅是懒得说,也想让赵半仙这个老油子蒙在鼓里,十分开心。 我们一边扯着皮,一边等着在店里磕着瓜子。 我的内心还有些不安,这十万块钱拿得烫手,因为沫小兮很聪明,很快,就会发现她身体里的周鑫不见了,自己不做长梦了,她铁定能猜到人已经机缘巧合的在我的店里,来找我.....难不成,我得把人还回去,给她继续吃下? 没有这样的。 我的店小,背后是没人,但如果她真要搞我的话,也头大,讲真的,这有钱人的生意太难赚了。 而这时,苗倩倩忽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沫小兮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本来我想警告一下她别动你的,结果一问,发现她竟然失忆了,失去了自己和周鑫那一段记忆。” 失忆了? 我心念一动,瞬间明白了一切。 和陈玉发生过关系的人,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和灵魂,被吸到陈玉里,做长梦,让她成为众生相。 原来,她不仅仅体内的周鑫被吸走了,自己的记忆也被吸走了一般,失去的记忆刚好是自己和周鑫那部分。 这个世界,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长叹一声,想不到就这样解决了,我想了想,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她失去了曾经的负累,也没有了心理病,可以重新开始。” 我说这句话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但是,我却无法影响这样的结局,最起码......沫小兮不记得周鑫了,她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我这么一句话都听不懂?”赵半仙一脸懵逼。 我吹着口哨没有理他,这两件事情,他还是不知道的好,就在我们两个正在店里头说的时候,门口又停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一个粗狂的汉子走了下来。 “老板,这回还要外出不?我搭你们啊!”李大牛瓮声瓮气的说,一边慢慢的走了进来。 我看着昨晚驮着我们的李大牛,今天又来了,也是有些无奈。 其实,李大牛这个人一看就耿直,不像是沫小兮和许桃灼那种高级知识分子,能一本正经的骗人。 他这种明显是对我和赵半仙有隐瞒,说车上的鬼婴是他的儿子,他又没有碰过女人...... 这事情,就显得有些怪。 我把收银台上的瓜子给拨到一边,站起身说:“你车上的那个婴儿还在不?现在,想明白了让我们怎么帮你,是给镇压死,还是直接赶走?” 李大牛的脸一下子就憋红了下来,说:“能不能给想一个办法,超度一下。” 我说:你这种不是我的业务,看到我的牌子没有,辟邪,助运,大吉大利,你这种超度亡灵的,你得去庙里找那些有道行的高僧。 李大牛点了点头,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哪个高僧有没有本事,你看要不给介绍一下? 我一愣,这点是真不懂。 因为我这才刚刚入行没有多久,什么都是一知半解的,要介绍同行的话,不清楚。 这个时候,赵半仙开口说话了。 “你要去,不要去青马寺那边,那里现在就是一个捞钱的旅游地方,还贼贵,城北郊区那地头,有个小庙,里面那静尺老和尚有些本事,那附近村里,什么奔丧的法事,都是他给操办的,超度个小婴儿,没问题。” 李大牛一听,觉得对头,看着赵半仙仙风道骨的样子,恭敬了许多,说:那得多少钱啊? “不贵不贵,那村头的老和尚干了十多年了,讲人情味,和附近乡里关系不错,我估摸着办个白事,得一两千就行了。”赵半仙摆了摆手。 这一说,那李大牛反倒是红了脸,我看他这幅模样也是一惊,说:“你不会是连这钱,都没有吧?” 李大牛低头,没吭声。 我知道我说对了,我叹了一口气,这李大牛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吃苦耐劳,这种一般人不会大手大脚的,我就问他,“老哥,你的钱,都花在那里了?” 第七十八章 阴崇上身 李大牛嚅嗫了一下嘴唇,没吭声。 我看着他一脸唯唯诺诺,觉得这李大牛风吹日晒,开着三轮摩托车也怪辛苦的,就说:“你到底有什么毛病?你藏着掖着也不是一个办法,这人不能把自己憋坏咯,能帮我就帮你。” 李大牛还是没吭声,他一个一米九的肌肉大汉,和被训斥的小学生一样低头,“这不能说,能不能帮我把那鬼婴,给超度了。” 不说缘由我怎么帮?没头没尾。 我试着语重心长的说:“你看.......你车上的鬼婴啊,在车上玩闹,还咬你的脖子,胸口,并且吓着客人也不好,还有,你看它在你车上待着,也迟早要消散魂飞魄散,你看你这不能僵持下去.......” 李大牛像是被我说到了心坎,一下子就激动了,说:那大哥,你帮我救救它,超度一下,我能给你赊账不?写两千块的欠条,你看我这个体格,特别能吃苦,什么都能干,我给你们店里头干活。 靠。 我感觉要被气死了,当场就想一巴掌呼过去,一个大男人那么低声下气,白瞎了他这个体格。 赵半仙看着我说:“这人挺好的,挺朴实的一个人,要不,我们就帮他一把?” “不帮。” 我看着唯唯诺诺的李大牛,直接往屋里头走,就对赵半仙说:“要帮你自己帮去,这人不把话讲清楚,那鬼婴到底是怎么来的,对我们隐瞒.....这事情也没法帮,那鬼婴不可能自己凭空来的。” 我算是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石头心,但刀子吃多了,也就有了石头心。干我这行的,就不能那么的善良。 我爷爷是一个例子,他给徐青的弥天大谎,骗得一辈子的阴影,天天看戏。之前,宁缺搞我,许桃灼骗我,昨天又是沫小兮隐藏得那么恐怖。 昨晚,白小雪彻底给刚刚入行的我上了一课: 干这阴行的,你得刨根问底,要如履薄冰,多看,多琢磨,不然什么时候死得不明不白,都不清楚。 赵半仙看着我,又看了看李大牛,一甩手跟了上来说:“干嘛不帮?李大牛,你看这人也不坏。” 我说:要帮你去帮。 赵半仙楞了一下神,也反应过来了,就赶着李大牛出去,把人往外推:“走,走,走,这事情你给不讲个清楚,你自己想办法去,这生意没法做。” 李大牛站在门口,低声下气的说:大哥,别这样啊。 我没有理会他。 李大牛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开着个三轮摩托车到处拉开的爷们,这会儿都快急哭了,说:“不是我不说啊,是我说了......就要有人死了啊。” 你说出真相,就要有人死了? 谁死? 李大牛的事情,似乎另有隐情,甚至绝对不简单,但我也懒得理他,你有隐情.....却不能成为坑我的理由,我心里也有些怕,怕有人要搞我..... 白小雪警告过我,我就要小心一点。 我想到这,十分强硬的把李大牛给推出门,说:你的事情我帮不上,另请高明吧,你去找其他的高人给你解决,要么你就别藏着掖着。 “我....我.....” 李大牛站在门口看着我,三大五粗的壮汉,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得泪流满面。 他看着纹身店里沉默了几分钟,咬紧牙关擦干了眼泪,直接骑着三轮摩托车走了。 “哎!”赵半仙看着,叹了一口气,“没准他是真的有苦衷的。” 我回到纹身室里,继续摆弄的纹身机,说:“可我不能把我的命,搭在虚无缥缈的苦衷上,昨天晚上,白小雪用沫小兮的实际案例告诉我,要想在这行活得滋润,就得硬着心肠,有颗石头心,不然,几条命都不够我死的。” 哎。 赵半仙又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你成长得很快,天生就是在我们阴行里干事的料子,之前.....因为肖柔的事情提着一瓶酒来找我诉苦,现在能那么快就适应了。 赵半仙是埋汰我,还是夸我......我不知道,但我没有和他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 赶走了李大牛,下午的时候,我就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了,刚刚赵半仙的话提醒了我另外一件事情:超度。 那副伯奇刺青图里,还有周鑫和几百个残魂的怨灵,我寻思着是不是得找一个和尚给送走了,装满阴灵的人皮图留在我这里,多少是一个隐患。 正想着,门口又传来摩托车的声音,我以为是李大牛回来了,结果竟然是李山驮着她女朋友小锤,停在我店门口。 我楞了一下,迎上去说:“怎么,忽然有空带着你的女朋友小锤来我这里?”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旁边这个高挑的温柔女人,“小锤妹妹,好久不见了。” “游哥好。”小锤微微一笑。 我点了点头,别看人家外号叫小锤,但性格比较软,比较内向贤淑,不然,也不会跟着李山这个家伙搞仙人跳,跟他个穷逼,所以我才说,让李山好好对人家,别辜负了人家姑娘对你的一番心意。 我心情好了一些,带着两人进店里坐下,问李山怎么有空带自己女朋友过来,结果李山憋着一口气,没吭声。 “你这人,真是磨磨唧唧的。” 小锤瞪了李山一眼,对我说:“小游哥,这个人就是这样,特别好面子,之前觉得因为章小全的事情,对不起你,一直都没有来见你,所以我就强拉他过来,给你道个歉。” 道歉? 我楞了一下。 想不到李山那么见外,章小全那事,他应该比我更加心痛才对,也怪不得那么久都没有来我的店里头找我。 我说:山子,你这就是见外了,你之前油仓里救我的事情,我还没有道谢,我们哥俩谁跟谁啊。 李山沉默了一会儿,说:游哥,我不是别的,就是我心里内疚,难受,对章小全,还有游哥你。 这个时候,小锤忽然说:“除了道歉这事情,还出了一点麻烦,怪邪乎的。” 我就问什么事情。 小锤说:“你知道,我们屋里是合租的那种,两房一厅的旧房间,我和山子住一屋,住隔壁房间的是一个妹子小蓉,平常我们和没有交集,我们上白班,她上夜班,时间错开,几乎是碰不到一起。” 我点头。 李山和小锤的工作说好听点叫上班,其实就是仙人跳。 李山还没说话,旁边的小锤就又说:“小蓉那人我们两个不清楚,反正我和山子有一天下班回来,就听整栋楼沸沸扬扬的,一群人在楼下围着,说小蓉死了,死在了床上,具体怎么死的,我们也不清楚,回来的时候,人早就让救护车给抗走了。” 我没想到,李山那边还发生了这档事情,这段时间都不来我这里,也没和我说。 小锤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和我们合租的屋子里死了人,我特别怕,特别是平常共用一个洗手间,厕所什么的,总感觉背后有人,蹲着厕所,感觉背后特别的凉,有只手摸过来,我是被鬼缠上了......是那个小蓉的鬼魂。” 我心里一惊。 这个时候,我才足以到小锤额头发黑,黑眼圈一圈一圈的很重,看了旁边的赵半仙一眼,他也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小锤爆发出一阵诡异的尖锐笑声: “嘻嘻嘻!” 我听着这诡异笑容也是吓了一跳,再看向小锤,她面容平淡也没有什么异常,难道那声音是幻觉? “嘻嘻嘻!” 我听着声音,猛然再次看过去,这次她被我抓了一个现行: 小锤的脸疯狂扭曲,变得十分可怕。她开始一边嬉笑着,一边妖娆的扭动身躯,给慢慢的拉开衣服,跳起了脱衣舞。 第七十九章 风流鬼 我看得瞬间懵了。 嘻嘻嘻..... 小锤一边跳一边脱,扭动着妩媚的腰肢,一眨眼就把外套脱了下来,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就剩下个胸罩,扭着身体还要往下脱,看得我头皮发麻。 这特么的,要在这里脱光的趋势啊。 “狗日的,别看了,撞邪了!快点拦着她!”我踢了赵半仙一脚,连忙让山子过来一起把人按住。 我这一扭头,发现李山早就已经急得冲了上去,把人给按到在地,但小锤妹子和抽风了一样,劲儿真大,在地面挣扎得厉害,还在抽搐,和癫痫一样的抖着手脚。 我也跟上去帮忙把人压住,但摸着李山的女朋友小锤也束手束脚的,实在按不住了,我直接一巴掌就扇在她的脸上。 啪! 这巴掌打得响亮,脸都肿了半片,小锤她浑身一抖,不再犯了癫痫,瞬间就晕了过去。 “山子,你帮小锤妹妹把衣服穿上,给抱进里面纹身室的床上去。”我缓了缓神,点上一根烟。 “好,好!” 李山也是急得发疯了,一下子蹲下就把人抱进了里面,但还是晕迷不醒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下手太重,给扇晕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我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就依着纹身室外的门框,等他出来后,就问他:“这撞邪,你家小锤妹子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出了这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别不把我当兄弟。” 李山也憋红了脸,看了看床上的小锤,激动的说:我也没想到那么严重,那东西竟然上了小锤的身,一开始,小锤就有些怪笑而已,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奇怪,很快就恢复过来,我还以为是幻觉,谁知道现在直接就...... 怪笑?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知道,李山不至于拿自己女朋友开玩笑,估计是之前有点小苗头,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却没有那么在意。 而现在小锤来到我的店里头,估计是那偷偷附在小锤身上的脏东西,感觉我这里阴气重,以为我是这方面的高人,所以有些怕,就现行暴露出来了。 并且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之所以会这样,可能还是因为天黑要了阴气重,我看着躺在纹身室里的小锤,就站起身,把店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亮堂堂的一片,防止那女鬼再来,尽管不知道有没有用。 那东西,像是有些凶。 我没能想到一下子就出了这种麻烦事,于是,我对赵半仙说:你要下班了,就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赵半仙一下子就急了,站起身说:这事情你兜得住不? 我哭笑不得,“没那么邪乎,人阳气重,这鬼还得怕人呢,我们两个血气方刚的大老爷们守在这里,那东西也就装神弄鬼而已,你个老爷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办法。” 赵半仙一愣神,点了点头,他想了想也没有硬撑,就留了一个风水八卦罗盘给我,拍着我的肩膀说: “这东西,上次你也见过了,针剧烈晃动的时候就有大凶之物,有时候有用,有时候没有,留给你多少有个心理安慰。”他把罗盘放在桌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就走了,他也是拖家带口的人,不同我们这些光杆。 所以他怂,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就和李山守着床,看着昏迷过去的小锤,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撞上了什么鬼? 李山急得额头都冒汗了,在店里来回走,十分激动,“怪我,这事情都怪我,我也没想到那么凶啊!我一开始就以为是怪事而已,隔壁房间那妹子死的当天晚上,小锤和我说,屋里头有人看她,特别的怕,我以为是心理作用。” “当天晚上,她就说她尿急,让我陪她上厕所,我就陪她过去了,然后出了厕所门,她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妩媚性感,平常,小锤对那方面都特别羞涩的,我当时就特别开心,爽过了却感觉有些不对,她是不是鬼上身了?就是一起合租那个刚死的援交小蓉.....” 我心里一颤。 这就有些怪了,背后的意义就有些恐怖,毕竟,风流而死的淫荡女鬼最凶。 之前小锤也说过,这个小蓉曾经被混混男友骗去做鸡,后来这两个人分手了,才彻底踏入这行的,他们现在双方一起合租,估计是小蓉对隔壁的李山两口挺羡慕的,干这种皮肉生意,死后怨气难平,觉得自己命苦,所以才附在小锤妹子身上。 我说:“你这个事情,也是飞来横祸了,早就不让你继续那么混日子,好好工作,找个好点的房,也不至于和人合租,碰上这种事情。” 李山闷着气,狠狠吸了一口烟,吐着气说:我和小锤已经开始攒钱了,但你知道,最近打严,游哥,这事情能解决不?过了这事,我和小锤洗手不干了,太缺德了,所以才碰到这种报应。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这个事情,说麻烦也麻烦,具体要看看这个风流女鬼有多凶,我的手艺就不是做驱鬼的,虽然也能办,但复杂得多,她这个如果太凶了,正图都不一定能镇得住,不像是许桃灼那种鬼撑眼,估计得纹霸道的鬼刺图。 而鬼刺图麻烦,得有阴灵...... 我踩灭了烟头,站起身对李山说:“这个事情,等明天再说,我陪你到那出租屋,查一查那女鬼小蓉生前的事情,琢磨一下给纹个什么图。” 接下去,也没让李山带人回去,我和他开了全部的灯,两个大男人就坐在椅子上,守着床上的小锤到了半夜,怕那风流女鬼再来。 我们守到凌晨一点多,眼皮就慢慢撑不住了,太困了,一下子就趴在了桌上,睡得朦朦胧胧,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嘻嘻嘻嘻。 店里头有一个女人在发出阴森的怪笑,并且传来很有节奏的抽打声音,啪、啪、啪...... 我感觉这声音不对,连忙偷偷睁开眼睛露出一条缝,看到摆在桌边的罗盘针疯狂甩动,心一紧,知道只怕是那脏东西又来了。 我偷偷睁眼,顺着声音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小锤正躺在纹身床上,翻开我那一排排的纹针,一根根笑嘻嘻的扎在自己身上,扎得密密麻麻,像是针灸一样,左手扎针,右手还用一条皮绳,不断的抽在自己身上。 还一边抽,一边发出娇喘,抽得很重,皮肤都被抽出一条条渗人的血痕。 我看着,这特么是自残啊! 就这样下去,小锤妹子非得被活活抽死不可,我猛然站起身,对着怪笑自残的小锤一阵低吼:“说什么鬼东西,快点给我滚出小锤的身体!” 咯咯咯。 那个怪笑的小锤看着我,指着不知道干嘛还睡得晕死的李山,扭动得妖娆无比,骚气十足的说:“要不要来一炮,自己兄弟的老婆,不刺激吗,来哦,享受一下奴家软绵的身体。” 我一听,头皮顿时都麻了,心理也是吓得不行,但阴崇这东西,你越怕它,它就越得放肆,强装镇定说:“何方鬼祟,还不快快退散,不然休怪我无情!” “哪来的卫道士?你阴气缠身,只怕常年接触阴邪,但是又能怎么样呢?”她咯咯咯的怪笑起来,一边用皮绳抽着自己,一边向我走来。 日! 我骂了一句,一下子不断后退,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铃铃铃,屋里一阵剧烈的铃铛徒然响起。 第八十章 桃核救命 铃铃铃! 一阵铃铛清脆的响起来。 我脑袋轰的一震,猛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拿出了之前,白小雪扔给我防身的那个挂在小铃铛的核桃。 “什么东西?” 对面的身影微微一滞,像是惧怕。 我看着她这个反应,就知道这东西能辟邪,一抬手抓着桃核铃铛向着小锤的脑袋掷去。 铃铃铃! 桃核瞬间轻轻撞在她的额头上。 哇!! 如蛤蟆的凄厉怪叫传来。 小锤整个人瞬间就软绵绵的倒地,晕迷了过去,一道红色鬼影被桃核撞出了小锤的身体,迅速从窗口飘了出去。 这是? 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么厉害?我连忙快步走近,蹲下发现小锤的额头中央上,竟然被桃核砸下一个红印,有些发烫,桃核印子是桃核独有的神秘花纹。 “这白小雪,原来那么牛啊,留的东西竟然能赶走那么凶的风流女鬼?” 我心中叹气。 当年被徐青追杀得无影无踪的白家,只怕真的学了一门厉害的阴行手艺,专门抓鬼驱灵的那一种,不像是我这种纹身的,比较冷清。 这白小雪,越来越神秘了。 我心想着,把小锤妹子身上的纹针一根根的拔下来,这个时候,许是那个厉鬼走了,李山也慢慢醒来,他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就急着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刚那鬼东西又上身了。”我说。 “那我的小锤呢!”李山激动的四处一扫,连忙跑过去蹲下检查小锤,被纹针扎了的地方,我也给消毒了,就是那些鞭印,有些触目惊心。 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碍,李山这才送了一口气,把人重新抱回到床上躺着。 “那狗娘养的,那女鬼要搞就搞我啊,为什么对小锤她下手!”李山激动的说。 我说:“她也搞你了,她不仅仅附在小锤妹子身上吸阳气,还吸你的阳气,你看你眼眶也黑了一圈,差不多也晚上被榨干了。” 李山一僵,迅速反应过来了,骂骂咧咧道:“娘的,要不是我带小锤过来,只怕还一直装,吸着我和小锤呢,我们合租的时候,也没得罪过她啊,连话都没说几句。” 我还有一句没说。 其实刚刚李山昏迷的时候,还想用小锤勾引我,吸我的阳气。我知道,这事情就必须解决了,要不然,小锤妹子就被那女鬼上身,变成一个到处勾引男人的荡妇。 “现在,我们可怎么办才好?”李山激动的说,“这人也不醒啊,是不是就这样一直.....” 我安慰他说:“你别急,那鬼魅上身而已,已经被赶跑了,估计小锤妹子是被那东西吸了太多阳气,一时半会儿醒不了,那东西是凶,但应该能解决的,所以,别怕。” 李山点了点头。 发生了这么一档事情,我们两个也不敢睡了,生怕那鬼东西再来,直接撑着头皮守到天亮,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八点多的时候,赵半仙又进来了,他看着我们两个黑眼圈先是一惊,然后连忙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厉害!那白小雪,只怕真是有本事的高人,阴行里的厉害人物。”赵半仙叹了一口气,说:“不服不行啊,我小徐的仇,是没法报了。” 我心想他怎么又提起这一茬呢? 我就问他:怎么说,你是看出了什么? 赵半仙摇头,说:“别的东西我看不太懂,看不清楚她是哪条道上的,但你看......这被桃核砸中的纹路印子,能挡阴邪,像不像一张符?” 我点头。 像是被桃核狠狠按在皮肤上才出的纹理,挺漂亮的,像个放大的精致指纹圈,红红的。 赵半仙说桃木这东西本来就辟邪,很多道人都用来做桃木剑,做各种法器,而这纹路和印子,更何况上面的纹理,天然就形成了一个古文,这可不得了,这印子像桃符。 “这东西绝对是个好宝贝,万中无一,你看这枚桃核上面的扭曲纹理,像蚯蚓一样扭曲,天然就形成了一个篆文....但大篆还是小篆,具体是什么字,什么意思,我得去查查,这里头不简单。” 桃核纹理天然形成的篆文? 我不淡定了,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之前根本没看出,开始还以为是什么普通的挂件,谁知道碰到这撞鬼的事情,才知道白小雪扔给我的东西,是个救命的好宝贝。 “那桃符,是什么?”我问。 赵半仙摇头,说这古代的人,过年过节都贴门神、桃符,而现在为什么还贴门神,却不贴桃符了呢?其实,不是不贴,现在还在贴桃符,只是桃符改成了贴春联,这桃符就是春联的前身。 王安石有一首过年诗: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人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其中的总把新桃换旧符,就是指桃符,和现在换春联是一个意思。 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还是个老学究,对古人文化习俗挺透彻的,对这些门门道道的还知道不少。 我心中衡量了一番,顿时就觉得确实不简单了,这东西是个宝贝,的确可以防身。 赵半仙又说:“这白家消失的那些年,可能已经在阴行里混出了一些名堂....阴行白家?我得拖人去打听打听,可能会打听到,查一查白小雪的底细。” 我心想,我太弱了一些,人家随便留下一个东西就那么厉害,我却没有自保之力,又不能给自己纹身。 赵半仙看出了我的神色,呵呵两声,摆着手说:“你碰到一两次危险,就觉得人家厉害,人家那种,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接了生意,用命去专门处理这些脏东西的,不赚钱,不仅危险还穷得一逼,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她现在不正在处理你的生意吗。” “那种看起来很潇洒,但哪有你好?安安静静的躲在屋里给人纹个身,助运,辟邪,安安稳稳的,钱那是哗啦哗啦的来,有钱人奋力追捧着,把你当爹,我就那么跟你说吧......等你一在阴行里创出了名头,往那一站,这种身上有技艺的阴行高手,争着给你贴身保护呢。” 我一听,觉得对头,就问他:那我什么时候能在阴行里创出大名堂? 赵半仙哭笑不得,哈哈大笑说:等你现在的生意做得大过天的时候,人家开飞机请你过去呢,现在毛都没有,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点,觉得在理。 现在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锤妹子,也不是那么害怕昨晚碰到的那鬼东西了,这种危机情况......也就是偶尔碰到而已,于是,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办。 我拿起手机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和那边说了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 “撞个鬼就找我,你还是吃奶的娃吗?什么事情都要我帮解决,烂泥扶不上墙,我在外面忙着,现在没空。”白小雪冷冰冰的道,有些毒。 我苦笑了一声,觉得在理,这凡事不能老靠这尊大神。 我站起身,就看着床上的小锤,说:“白天那东西不敢来,我趁着白天去查一查,免得今晚又来找小锤妹子,搞不好这回就扛不起了,还有山子,把你屋里的钥匙给我,我把桃核给你守着小锤,要是出现了什么东西,往那东西身上招呼,咱活人....可不能怕她一个死人。” 李山一个哆嗦,站起身,大声骂道:“对!特么的惹急了我,我去把她的骨灰盒给砸了,让她死都死得不安生!” 看他那架势,一副要动我老婆,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的样子。 我说;“那山子,在这里守着店,要是来客人,咨询一下什么的,当然一般也没人来,我和赵半仙就去你家看看,查一查那鬼东西的苗头。” 赵半仙急了,对我说,把那辟邪的宝贝留在这里,他的安全保住了,那我们两个怎么办? 第八十一章 灵车接客 这事情的确是麻烦。 甚至可能还有生命危险,可不去解决,缩着就更加麻烦,人是在和李山一个合租屋子里死的,得去查一查,然后琢磨着怎么去做纹身图。 有句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屋子必须得去看看,至于过了那边,那脏东西再冒出来? 我笑了笑,对惊魂未定的赵半仙说: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人形辟邪器吗? 赵半仙一愣,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却直接给张启明打了一个电话。 “对,有鬼。” “有鬼?哪里?我马上就来。”张启明一听,乐得不行了,快马加鞭的就要杀了过来。 厉害! 赵半仙给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骑上电瓶车,搭着赵半仙来到五塘区这边,在一个老旧的小区下了车,一进门卫亭,就看到门卫在门口捧着手,在祈祷: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啊,怪我一时贪念,灵车过境,活人回避.....您是给阎王享受的女人,是我不好,忍不住,你要找别回来找我啊,我给烧香,多捎点纸钱........” 我一听,就感觉不对味。 这位门卫像是知道什么东西的样子,就停下电动车,和赵半仙对视一眼,“问问看。” 我走进门卫亭,递过一根烟,“老哥,能问个事儿不?这小区死了一个小蓉的女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哥们李山和那小蓉住一屋的,他们两口子现在出了一点事。” “他们出事了....啊,果然是鬼差索命了!”这门卫浑身一个激灵,慌张得直打寒颤,嚷嚷着推着我出去,“走走走,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嘭!! 门卫亭一下子关上。 我看得目瞪口呆,正想从窗口瞄进去,结果人家噗嗤一下就拉上了窗帘。 我看不出这门卫有问题真是蠢了,这门卫连门都不看了,缩在亭子里估计是心里有鬼的,这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甚至可能有直接关系。 赵半仙撸了撸胡子,说:“这人肯定做了亏心事,寻常法子是不行的,得唬他......你看我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清了清嗓子,“贫道算定此地有一劫,天怒人怨,有大凶之祸,奈何不接受贫道的好意,也罢,也罢,等那凶灵来寻他.......” 我听着他的话,默默给出了两个字:中二。 可是这个时候,门缝竟然开了一些,露出了门卫胆怯的目光,“敢问这位高人是......” 赵半仙仙风道骨的抚摸了下胡须,说:“城北老区,赵半仙。” “似乎听说过。”门卫琢磨了下。 赵半仙面色严肃,看了看他的脸,又捻了捻手指算了算,道,“小兄弟,你印堂发黑,最近大祸临门,气虚体弱,被女人榨干了精气,我说得可对?只怕不过一些时日,便要死.....” 噗通! 那门卫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苦苦哀求说:“赵大仙救我!救我一命!” 这都行? 我一下子就傻眼了。 算是明白了赵半仙这老油子的忽悠本事,真就一个江湖骗子,会一些简单的相术和风水,再加上一张嘴胡说八道,黑的都能吹成白的,生生把自己说成了高深莫测的得道高人。 赵半仙被恭恭敬敬的请进了屋,这小区的门卫自称小张,对着救命稻草赵大仙,激动的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事情,却整个人唏嘘不已。 “哎!那小蓉是个厂妹,挺清纯的,这小区里头住几年了,经常来我门卫亭这里和我聊天,我当时还追过她,但他嫌我不会说话,她一开始挺穷的,后来日子也过得不错,我都见她买了一个vivo手机,一个月听说都四千多钱了。” 赵半仙说:说正事。 小张连连点头,叹了一口气,“小蓉是个可怜姑娘,她认识了一个强哥,花言巧语,我当时就说那人是坏蛋,我追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偏偏要跟那种流里流气的男人.....果不其然,强哥骗了小蓉清白的身子和钱,还特么是个王八蛋!”小张哭了起来,“那狗日的,还让小蓉去干援交.....特么的,是跟了一个人渣!!” 我插了一句嘴:后来不是分手了吗。 小张摇头,偷偷的低声对我们俩说:“分手?哎.....怎么可能会分手?只是强哥自己出去住了而已,他怎么可能会放手这块肥肉?听说,小蓉被强哥骗了身子,拍了照片,不听他的,就把裸照和视频发给她父母和朋友,她父母老实巴交的农民,还有心脏病,受不住压力......” 人渣啊。 我叹了一口气,这小蓉姑娘真的可怜,怪不得死后化为厉鬼。 小张和个话痨一样继续说:“哎,小蓉也蠢,逆来顺受,强哥更不是人,把她介绍给自己的哥们一起玩,挨个上,后来,那强哥勾搭了上了一个叫红姐的妈妈桑,威胁小蓉去接客人,援交,自己吃软饭,并且.......” 小张说到这里,偷偷东张西望,贴着耳边说:“并且,强哥让那小蓉那接的生意......可能还不是人!” 不是人? 我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前面还说得挺正常的,现在画风变得有些快了。 赵半仙面色一紧:不是人?那援交的对象,难道还能是鬼吗? “对啊,就是鬼,特别的可怕。”门卫小张胆小得要命,受到这里吓坏了。 我一瞬间无语了,这人太不靠谱了吧? 小张递给我一根烟,“兄弟,你还别不信,我就和你们偷偷说吧,每天晚上,一到十点多,那强哥准时开着一辆三轮摩托车,趁着夜晚进小区接人,神神秘秘的。” 我说那不是挺正常的吗,做皮肉生意的。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小张露出惊恐的神色,“你知道那辆三轮摩托车是怎么摆设吗?外面看起来挺正常的,门口有布帘拉上,就和外面普通拉客的摩托车一样,但里面的布置啊,大红妖艳,但车里整得和新房一样,有一张小红床,上面铺满花瓣,还有一股诱人的香味。” 我一听,觉得这花招还挺多,还有情调。 这特么的,这三轮摩托车就是一个移动新房,到大街上去拉客,这花招够厉害的,比站街女新鲜多了。 小张低声说:“哎,我这么就说不明白你呢?真的怪,那里面摆设特别的怪,红得妖艳,和血一样亮堂堂的,并且那强哥三轮摩托车每次夜晚来接人,都车上左右挂着两个黑色木板牌子,一边写:天下太平,一边写:一见生财。” 天下太平? 一见生财? 我脑袋空白了几秒,感觉似曾相识。 这不是传说中,勾魂的阴阳无常来勾魂的时候,捧着的两块木牌吗。相传,黑无常捧着的木牌是天下太平,白无常捧着的是一见生财。 赵半仙倒吸一口凉气:灵车? “我不知道——”小张苦涩了一下,面容惨白,低声说:“强哥每次来接人的车都开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但你想,肯定是送到阴间去,供奉给阎王大人,这给援交的客人.....不是人,是鬼啊!” 妈的。 他一副紧张兮兮的低声喃喃,这表情说得连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太邪门了吧? 小张继续说:“那强哥绝对不简单,每次开着三轮摩托车来拉着小蓉,天亮就给送回去,并且小蓉每次回来,浑身上下都是伤痕,被抽出的红印,太怪了,现在忽然就死了,这肯定有天大的关系。” 我听得有些不淡定。 没想到那个风流女鬼小蓉,死得那么不简单,那种死法,也难怪能变成那么凶的厉鬼。 于是,我琢磨了一下,就问他:“那你干嘛那么怕?你也没直接关系啊?” “我、我能不怕吗。”小张低声说。 我看着他一副心虚的样子,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他一个门卫知道得那么多?连车里面的摆设都一清二楚? 赵半仙冷冷一喝:“你若是隐瞒,别怪贫道做不了法,救不了你的命!” 小张一个哆嗦,噗通一下跪下,吓得哇哇大哭说:“赵大仙啊....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强哥,就是那强哥每天晚上进出小区,为了堵住我的嘴,诱惑我才去进那三轮摩托车......小蓉那么美的女人,我这一辈子都没碰过,所以我才上了鬼差大人的女人。” 第八十二章 体香 我瞬间感觉肚子有股火气。 这个门卫小张简直就是助纣为虐,之前还追那个叫小蓉的姑娘,现在可倒好,那个强哥一勾引就同流合污,落井下石,怪不得那么怂,哆哆嗦嗦躲在门卫亭里,原来是心里有愧,害怕被找上门。 活该! 我想起一句话,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小张惊恐的大叫:“赵大仙救我!我想只要是一个正常男人,都会这样做的!小蓉太美了,我之前追她她不肯,现在被那样,我就忍不住也对她......” 赵半仙倒退了几步,低声说:你印堂发黑,像是被抽干了精气,怕是最近一直在吃大补的东西补肾吧?你跟我说实话,到底多少次了? 小张先是一怔,然后默默低头说:基本上每天强哥一把小蓉给拉出来,来到我这里,我都会上车......我是小蓉每天的第一个客人,听说小蓉还在车上怀孕过,后来都被强硬的打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种。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比我想得还可怕,那个强哥真特么的下地狱都觉得轻了,还有,这个小张是没碰过女人怎么滴?天天这么猛,正常人那么干,估计也早肾亏了,更何况这事情里头有些诡异。 这个小张像是真的被榨干了身体,面黄肌瘦,皮包骨,和那些吸大麻的一样。 小张一下子就急了,说:“赵大仙,你看小蓉的死和我没关系.....这事情,都是强哥,都是强哥开始的,他教唆我才这样,求求大仙救救我,那小蓉变成鬼了....已经开始害和她同租的两个人了,等那两个人死了,估计就轮到我了。” 小张一边说,一边噗通一下又跪下了,奋力的磕头,估计连拜自己祖宗都没有那么勤快。 赵半仙露出一抹厌恶,也连忙把人扶起来,说:男人膝下有黄金,你的事情,贫道给你想想办法,那恶灵一定是要除的,我先探查一番。 “谢谢,谢谢!” 小张瞬间感激涕零。 我和赵半仙走远了之后,我才缓了一口气,说:那人可真够恶心的。 赵半仙摇头,说:“人都有从众心理,那小张一开始还有同情心,到后来,见小蓉没办法反抗,也就加入了施暴的行列,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人是会被感染的动物。” 我沉默了一下,那些狗日的做这种事情,害得那个小蓉变成了厉鬼回来索命,还得让李山他们两个受累,我心里就觉得特别的气。 走进了小区里,李山之前跟我说是三号楼,牌子是403,是两房一厅的老屋子,但是我和赵半仙就在楼下转,没有上去,就在楼下等着张启明过来。 我们在小区里走了一圈。 七八栋楼,都四层楼高,估计得有十几年了,墙壁都一层层脱落了,特别老的房子,一些大爷大妈在楼下乘凉,远处还有把花圃清了一块,一个大妈在养鸡种地的。 我们又调查了一下。 问了一下这些大爷,一个个都只知道那女人是做鸡的,问每天晚上有没有看到有三轮车停在门口接人,一个个都说着普遍得很。 其实我也知道,我们这地方小城市,出租车反而少,那种三轮摩托车,甚至人力三轮车还比较普及,所以每天晚上这三轮摩托进进出出,是常有的事情。 “你说,那个灵车是怎么回事?大晚上开个街上拉人的轮摩托车,里面摆设扮成婚车,还挂着黑白无常的牌子,怪渗人的,估计不是去简单的援交那么简单。”我心里有些疙瘩。 每天大晚上把人拉走了。 那车又是拉去什么地方?难不成真是阴间?晚上走黄泉路,给拉去给阎王爷享用了? 我觉得三观都要颠覆了,离谱得很。 赵半仙说:我也琢磨不明白,但供奉阎王是不可能的,可能是什么仪式之类的。 但是具体他也说不明白。 琢磨不清楚,我们只能上楼去看看了,等了一会儿,流里流气的张启明就过来了,“哥,鬼在哪?” “楼上。”我指了指上面。 “我已经按耐不住我的洪荒之力,要降妖除魔了!”张启明哈哈大笑。 上了楼,用李山留给我们的钥匙开门,看起来屋里比较破旧,大厅只有几张沙发,两个房间,我们对视一眼,直径走到那小蓉的屋子里。 吱呀。 门打开,屋子里的摆设十分破旧,一股浓郁的骚臭味冲来,刺激着鼻子。 一墙壁贴着旧报纸,角落就摆着一张床,一个衣柜,根本就不像女孩的房间,这个小蓉是真的惨,被迫卖淫,所以才这种厉鬼......但你含冤而死,却不能成为你害好人的理由。 赵半仙捏了捏鼻子,一脸厌恶的说:“果然有蹊跷,小蓉可能是有狐臭,还是特别浓郁的那种,留下的房间都是这种味道。” 我点头。 其实很多人都有狐臭,我记得我读书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同桌陈蕾就有狐臭,坐在旁边就感觉受不了她,很多同学不愿意去靠近,这也是她以前被人常常欺负的原因之一,想到这里,又莫名想起那个诅咒:吊颈之约。 其实这东西是天生体质,很多人都控制不了的,对方也不是自愿,现在就有一种微创小手术,能去除腋下的那个汗腺,去狐臭。 “小心点,这味道古怪。” 赵半仙一边说,一边进屋四处打量,说:“一些女人有体味,容易出汗,臭的叫狐臭,香的叫体香,眼前这种浓香,浓到发臭,可能是小蓉体液出来的,应该是某种勾引男人的邪术。” 邪术? 我点了点头。 赵半仙说:“古代的时候,很多女人有狐臭,待字闺中,当时由于基本都没有运动出汗,所以狐臭更加浓烈,没有人敢靠近,于是就有一种邪术,叫息肌丸的药,泡那种药浴,能散发出致命女人香,能把狐臭变成体香,相当霸道,那出的汗香还能够催情。” 古代最出名的就算香妃,杨贵妃,西施。 杨贵妃号称是玉体溢香,据记载她本身就有多汗症,干那种事情的时候一边喘,一边香汗淋漓,那种女人最是尤物,让唐玄宗爱不释手。 听说那种香味不是淡香,是浓香。 和狐臭那种浓烈差不多,只是人家是香的,据说杨贵妃的汗香甚至能湿透香帕,汗香袭人,唐玄宗为杨贵妃修一座沉香亭,就能说明含义了。 但毕竟,那种天然幽香的女人只是少数。 我说:“你的意思是,那个强哥真是一个人渣,对这个小蓉被施展了这个邪术,才有这种浓郁的体香?能催情,然后去勾引男人接客赚钱,这里头的门门道道可真多。” 怪不得之前那个小张说车里喷着香水,原来是来自小蓉身上出的汗,也怪不得小张能那么持之以恒,原来是那东西有催情的效果。 “哎,据说泡那药浴特别伤身体,你想啊,让一个女人能出那种汗,泡的那药不得渗入骨髓里头?”赵半仙低声叹气说:“那个姑娘的死可能和这个有关,但那挂着阴阳无常的牌子,也让人费解。” 我们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在屋子里打量,可是猛然之间..... 噗通。 房子里的衣柜徒然打开,里面竟然藏着一个女人,噗通一下向我们奔来。 “什么鬼?” 我心里吃惊,连连爆退,看清楚了那女人的正面目。 眼前是一个中年肥胖妇女,估计得有三百斤的体重,浑身冒着惊人汗香,腰上挂着一串钥匙环,应该是房东来检查收拾小蓉的房间,结果被小蓉的冤魂趁机上了身。 第八十三章 另有一计 这风流女鬼果然躲在这里! 我心中一揪,整个人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来哦.....哥哥们,来爽一下嘛。”胖女人扭着肥胖的腰肢,搔首弄姿的站在原地。 如果是平常,胃酸都要吐出来。 但是眼前..... 却觉得有些漂亮迷人。 我吓得背后凉飕飕的,“是那股浓香有催情的作用,还有这小蓉本来就是风流女鬼,勾引男人的魅力惊人。” 咯咯咯。 那肥胖女人怪笑,慢慢向我们走来,竟然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一旦美感都没有,露出一肚身的花白肥肉,说道:三位哥哥,蓉儿一定会好好伺候你们的.....请尽情享受我这柔软青春的漂亮身子。 小蓉这话勾人心魂。 我一瞬间脑袋有些迷糊,心神不定,看这浑身肥肉翻滚的胖女人都看出了西施的感觉,连忙甩了甩头。 “蓉儿,蓉儿,我来了!” 赵半仙已经双眼迷离,嘴里喃喃,慢慢悠悠的走了过去,抱着那胖女人,捧着她的脑袋,如看到情人一样,贴上她的嘴巴噗嗤噗嗤的亲了起来。 “老哥儿,舒服!”胖女人咯咯咯的娇笑起来,一边妖艳骚气的扭着身躯,一边脱衣服,让赵半仙搂着自己,亲遍自己的全身,十分的享受。 日! 这画面反胃得让我瞬间惊醒。 甩了甩脑袋,一下子有种腿软想跑的冲动,特么的,这女鬼太凶了啊! 我不行了,这画面太刺激了,赵半仙就扔他在这里享福得了,反正这会儿被榨干了......也就躺在床上养几个月,我看他现在挺乐意的。 “这是干嘛?”就在这时,旁边的张启明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脸迷茫的看着赵半仙亲胖女人,并且背后传来一道如惊雷翻滚的声音: 吒! 妖孽,休得放肆! 那女鬼浑身一抖,一道红影向外狂奔,惊恐万分大叫:“为什么不放过我.....你们欺人太甚,竟然追到这里!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人,是强哥让你们来除我的?” 嗖! 红影消失在窗口。 跑了? 我连忙冲过去扶起一脸痴迷的赵半仙,迅速甩了他一巴掌,他才缓缓醒悟了过来,想起了刚刚事情,看了看地面的胖女人,立刻对着地面反胃呕吐起来。 我哭笑不得的说:“刚刚该装得道高人,现在一眨眼就被女鬼迷惑了心智,脸红不?” “老了,老了,精气神不行了,没有你们年轻人那么硬气,一下就被勾引了。”赵半仙站在房间有些羞愧。 说起来,也还好把张启明这傻子给带来了,要不然我们这一次还是得翘辫子。 他背上这幅钟馗踢斗图,还真的厉害。 我松了一口气猛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说:“我们还得去追,狡兔有三窟,我们乘胜追击!” 赵半仙问我怎么追? 我说:“她个女鬼还能去哪儿?总不能暴露在阳光下吧?不能去附锤子妹子的身体了,眼前,我们在她生前的家也把她赶走了,肯定是去骨灰盒,也就是去她的尸体那里躲了起来,在北新区的公墓那里。” 赵半仙一听,觉得在理。 我们看了这个昏睡不醒的包租婆,确定没事后就连忙下了楼,门卫亭里,那个小张激动的问我们搞定没有,理都没理他,直接叫上赵半仙上电瓶车。 “你怎么去,你开车来了没有?”我问张启明。 张启明呵呵傻笑,指了指远处的一辆三轮摩托车,说:“我做这个去,我开这个来的。” 这车? 我心里一僵。 猛然闪过一丝恐怖的念头,站起身过去,迅速拉开三轮车的布帘,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才送了一口气。 张启明摸不着头脑的看着我,说:“有什么问题吗,我最近学人跑起了三轮车。” 我说没问题。 知道是我猜忌心过重了,招呼上了赵半仙,开着电动车前往北新区的公墓那边。 赵半仙叹气说:“那强哥真不是人啊,这种人渣,我们帮他解决了小蓉真的好吗。” 我沉默了一下,心里也有些复杂。 那叫小蓉的女人怨气不平,所以化为厉鬼,而那个强哥还滋润得很,逍遥法外,逼着人家去卖,真是丧尽天良了。 这种人还活在世上,那么滋润,不知道还有多少姑娘被他骗,遭受他的毒手。 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一想到这里,立刻就说:“走!那女鬼不抓了,赶尽杀绝的事情我们不做,并且我们也抓不住她,回去从长计议,这事情,我们另外想一个办法,从侧面把这女鬼给搞定了。” “唉?”赵半仙楞了一下,“怎么说不抓就不抓呢?你这个想法很不对路啊,那人生前再可怜,死后的怨气冲天,都会化成女鬼,是鬼就要害人的,不除掉她,她就继续害人,我们好不容易连续两次,才把她逼入绝路,现在马上就能解决掉她了。” 我哭笑不得,说:哪有那么容易?知道了她的位置有什么用?你们再去抓她,她不会再跑吗? 赵半仙没有说话。 他也想明白了这一点,那女鬼又不傻,他就急着说:“那我们就让她继续到处害人?就算是现在怕我们了,不害去那个小锤,也去害其他人啊!” 我点头,放她到处去害人,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我们几个又抓不住她,滑溜得一逼,我就一个给人纹身的师傅,对付一个女鬼,也是有些黔驴技穷。 我想了想,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主意:说:要解决这事情,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有些歹毒,那女鬼小蓉是怨恨强哥,才化为厉鬼的,强哥死了,她报了仇,就没有眷恋,平安上路了。 “什么意思?”赵半仙楞了一下。 我说:咱就直白点,把那强哥搞死了,那小蓉的怨气就消了。 赵半仙急得拉住我,说:“别冲动,这种混混死一百次都不过分,但是你知道,这个世界杀人是犯法的。” “你才杀人呢。” 我心里有了想法,就对着旁边的张启明说:你先回去吧,那鬼不用你抓了。 “好,好。”张启明对着我呵呵的傻笑,我感觉怪渗人的,就懒得理他。 我搭着赵半仙回到了纹身店里,李山就对我说:刚刚有一个客人来说做纹身。 我想了想,问他:是不是叫李大牛的? 李山点头。 “别理他。”我走进卧室,看了看小锤妹子,叹了一口气说:“小锤,还没有醒过来吗。” 李山唉声叹气,说:像是大病一场,身体太虚了,刚刚醒了一会儿,和我说了一会儿话,就又睡下去了,对了,那女鬼抓住没有? 我摇头,和他说起了这件事情。 李山听得面红耳赤,激动的说:“妈的!竟然还有这种人渣,拿裸照和视频威胁她有心脏病的家人,草!早就知道那强哥不是什么好人,怪不得变成厉鬼。” 我问他:那强哥,厉害不? 李山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苦涩的说:比我厉害得多了,人家要收拾我轻而易举,手下十几个马仔,在他们那片赫赫有名的,恶名在外,据说还在附近几个大学做裸贷,校园贷,祸害了不少年轻貌美的大学姑娘,就盘踞在附近几个大学阴险歹毒的犯罪团伙。 我想了想,让赵半仙在屋子里待着,我到门口骑上电瓶车,说:“我得买一只狐狸,把那个女鬼的事情给搞定了。” 赵半仙问我说:你要纹鬼刺图?请一只狐狸做阴灵,是要纹什么图? 我摇头,说:我做一个恶鬼渡灵图,那小蓉到处害人可不行,冤有头债有主,让那小蓉自己去索命去。 第八十四章 罗刹女刺青 “冤有头债有主?什么意思?”赵半仙坐在椅子上,不解的问我。 我说:这事情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放着不管,那小蓉也是一个可怜的女鬼,明显是想要找强哥报仇的......但是道行低,现在就附身到女人身上,魅惑别人上床,吸人的阳气增强自己的道行,再去报仇。 赵半仙点了点头。 我又说:那她想去找害自己的人索命,我就帮一把,免得她去害其他无辜的人,她执念消了,自然会自己上路。 赵半仙吃惊的站起身,看着我惊呼道:你是去要帮恶鬼害人? 我长叹一口气,对赵半仙说:“恶鬼,什么是恶鬼,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人心比鬼恶,到底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赵半仙颓废了下来,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我离开了纹身店,骑着电动车来到三立街的宠物店里,一下车就问老板,说:“你们这有狐狸吗?” 那老板美滋滋的迎了上来,说:有的有的,兄弟要什么品种的。 我说:什么都行,肛门腺不去掉的那种就好。 那老板听到我这奇葩要求,竖起大拇指说:“不去肛门腺的?哥们,你是懂行的,你要是去其他店估计没有,但我这恰巧有一只。” 人都说狐臭狐臭,狐狸其实是有一股骚臭味的,所以狐狸虽然漂亮,但没有多少人养,但现在,很多宠物狐经过培育,不那么臭,甚至还有特地去除了肛门腺,也就是臭腺,所以就没味道。 我的意思是,要一直健全的,得有那个臭腺,得有那个臭味。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喜欢臭的....老板也不是没见过,问都没问,就把我领了进来介绍。 这是一只白毛小狐狸,眼睛滑溜溜的,咕噜咕噜的转,特别的有灵性,还粘我,在我怀里打转,就是身上也有狐骚味,特别重,怪恶心的。 “一般宠物狐从小时候就要摘掉臭腺,这只小狐狸是野生的,前些天一山里的猎户抓到的,觉得这白狐狸漂亮,就卖到我这里来,之前还特别的有灵性,还会吱吱吱的求饶,让我放过它。” 我点了点头。 狐狸这东西,属于东北五大仙,狐仙,一般都传得妖娆魅惑,还有狐臭,十分契合小蓉的属性。 “多少钱?”我翻出钱包。 “这东西野生的,性格特别的野,之前一个可爱的学生妹看中了,想摸摸,它还挠人,现在一千块给老弟了。”老板搓了搓手掌。 “老板,你这抢钱啊。” 我和那宠物店老板讨价还价,掏了八百块买下来,这毛色的确值这个价,太漂亮了,要不是一只怕人的野狐,这毛发成色估计价格得翻几倍。 老板送了我一个小笼子,我就骑上电动车就往回走,回到了店铺里头,发现苗倩倩这妮子又过来了。 “你闲得没事干是不?”我就问她。 “因为人家今天下午没课啊。” 苗倩倩瞪大眼睛,好奇的指着床上的小锤妹子,说:“我是不是错过什么精彩的事情了,发生这种事情也不叫我帮忙,还有,你买回只那么可爱的小狐狸回来,是不是要杀掉,用阴灵做鬼刺图?真残忍!” 我没有理她叽叽喳喳的,抱着狐狸坐下,开始剃毛,把右侧的皮毛都剃了下来。 这狐狸也乖巧,趴在我的怀里,眨巴眨巴眼睛就看着我,很有灵气,也不挠我。 赵半仙也看着不对了,说:“这不直接杀了取灵,这是要干嘛呢? 我一边剃,一边说:“谁说我要杀它的?你看,这狐狸有灵性,乖乖趴在我的怀里,如果感觉到我要杀它,它还会给我剃毛不?我这不是要杀狐取灵,是要反过来给它纹身,给它一个大机遇。” 哈? 给狐狸纹身? 苗倩倩和赵半仙几人惊得跳起来了。 我说:“人能纹身助运,动物就不能纹身吗?我不仅仅要纹,还要给这个狐狸纹一个霸道的鬼刺图,让那个小蓉的阴灵钻进里面,成为图灵,让小蓉带着小狐狸去报仇。” 赵半仙被惊得连三观都颠覆了,连忙问我:“这又是什么说头?这样都行?” 我点了点头。 我一个刺青师还能有什么降鬼的办法? 她这种一直跑的,你也抓不住她,反正我是没有降妖除魔的好法子,我让她自己进图,成为图里供奉的阴灵,才是最好的办法。 一旦变成了纹身,她的命就给我这个刺青师掌控了,我还不怕她不愿意,因为她这种情况......就是为了报仇索命,而留恋在人间的。 苗倩倩表示自己没听懂。 我说没听懂没关系,一边待着去。 我就在可爱小狐狸的背部纹,渐渐的,浮现一只妖娆性感的美貌罗刹女。 罗刹,在佛教中是指恶鬼。 这种生物,男即极丑,女即极美艳,绝美妇人,富有魅人之力,诱惑他人,这种鬼怪很符合小蓉这个风流女鬼,可以让小蓉钻进去做阴灵。 其实给动物纹身,也是降伏厉鬼的一个折中办法,对方太强了镇不住,就只能诱骗她自己钻进图里,这个陷阱,不得不说我的刺青先祖有很大的智慧,这是反转图的另外一个方式。 大概半个多钟的时候,这刺青就纹好了。 这挺可爱的小狐狸被剃了一大块毛,光秃秃的有些难看,但也没难看到哪里去,那狐狸背着一副纹身刺青图,多了妖娆神秘气息。 “我就那么跟你说吧,这幅罗刹鬼图和小蓉的阴灵,特别符合这只小狐狸,如果它抗住了,会发生什么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赵半仙被我说得目瞪口呆,苗倩倩眼睛雪亮起来,眯着眼睛看这小狐狸也不知道想什么。 我把狐狸放进笼子里,大声说:“走,我们去北新区的墓地,找小蓉交涉去!这一回,她的事情肯定搞定了!” “来来来,做我的车啊。” 苗倩倩哇哇大叫,十分激动的跑出纹身店就跑去开车了,坚决要凑这个热闹。 我让李山把店里头晕迷的小锤妹子继续照顾好,我提着笼子到上了车,叫上两人,直接就往公墓那边开。 我提着小狐狸,对它说:“给你背后纹身,还背着一副人灵图,你占大便宜了知道不?人都没有这个奢华待遇,一般人,都是纹动物的阴灵,你可好,反过来,一个动物,身上纹了一个人当守护灵。” 吱吱吱。 那狐狸不断的叫,十分开心,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我又说:“等一下,如果那小蓉上了你的身,你就要替她报仇了,完成了她生前的夙愿,她才肯乖乖的当你刺青图里的阴灵,保佑你,你听明白不?” 那狐狸这会儿没叫了。 苗倩倩激动坏了,好奇的问:“这小狐狸超可爱的,萌萌的,听得懂人话不?” 我也不知道听不懂得懂。 但是我知道,一般狐狸在东北那地方,被称为保家仙供奉,俗称胡黄二仙,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生灵邪乎,聪明的,都相当于人类几岁的智商。 赵半仙看着笼子里的小狐狸,说:“你给它纹了一个人,人是万灵之长,就算是不聪明,也给你开灵了。” 我点头。 这事情我也没有试过,尽管鬼刺图里流传着方法,狐狸背着人的阴灵,想想就有些恐怖。 来到公墓这边,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我们下了车,看到一个个墓碑,我记得肖柔,赵小柳似乎也葬在这里。 “之前,张启明那个王八蛋就在这里坟头蹦迪。”苗倩倩骂骂咧咧的说。 “得去找一找那个小蓉的位置。”我说。 第八十五章 白狐索命 我们找守门的老大爷打听了一下。 说是小蓉的生前朋友,才确认了位置,来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刚刚靠近,一道红光迅速闪过,我们根本连反应都没有反应,狠狠撞进了苗倩倩的身体里。 “妈的,叫你这妮子不要过来,这现在......”我心里急坏了,这女鬼太机灵了,知道我们来找她,早就等在这里,钻进苗倩倩的身体里做威胁。 我说:“小蓉姑娘,你别激动,这一次来,我是找你商量一些事情的。” 小蓉控制着苗倩倩的身体,目光猩红,面容狰狞,张牙舞爪的对着我们愤怒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连报仇都不给我,你也要来抓我?你们这些人!!” 我看这个女鬼那么激动,暗叫不好。 我尝试露出自以为最平和友善的神色,干笑说:你看,我是来帮你报仇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莫要去祸害其他普通人,去找正主去报仇啊。 “正主.....你以为我不想?”她凄厉的尖叫起来,愤怒无比的说:“强哥坏事做多了心虚,带着十几号人在附近几个大学干裸贷,帮房地产商带人强拆,他早就到了庙里求高人给了一个护符,屋里请了八卦镜,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德行,帮坏人,都得死!” “死死死!” 她说罢,十分凄厉的咆哮起来。 “枉我真心对他!他竟骗我情感和存款,还把我灌醉把我扒光,带一群狐朋狗友来轮流对我......完事还围在我身上撒尿,把视频拍下来,逼我去卖身,开个三轮车,每天晚上拉我去接那种奇怪的客人....” 小蓉说到这里,情绪几乎都失控了。 她的整个人有些肉眼难见的怨气,阴气凝重,我知道,她被那样对待,生前那样折磨,被男朋友带一群狐朋狗友那啥,心中怨念早就冲天了,这厉鬼是真凶。 我心里,也暗骂那个强哥真特么的渣啊。 但眼前这事情焦急得不行了,我向前一步摊开手掌,说:“你别急,你看,我来就是帮你的......你主要是道行低,没有实体,害不了人,我帮你找了一个狐狸,纹了一个刺青,背上了那副罗刹鬼图,你钻进去就能去报仇了。” 我一激动,连话都讲得生涩起来。 这性命攸关的,要是她一个不乐意,拿苗倩倩的身体开刷,我就后悔莫及了。 “呵呵。” 小蓉目光闪了闪,低头一看,双眸猩红,满是恨意道:“你真的要帮我?这幅图.....咦,罗刹鬼,这狐狸也本身通灵,好光明正大的阳谋......也罢,也罢,如果我把仇报了,剩下随你处置。” 哇!! 如蛤蟆一般凄厉尖叫传来。 那声音震得我和赵半仙两个没有道行的普通人,耳朵嗡嗡作响,墓地的暗红色枫叶都卷了起来。 “若是能解决这份恩怨,我必定回来,报答阴阳先生的这份大恩!!” 哗啦。 红光一闪。 一道影子离开苗倩倩,冲入狐狸背上的图中,紧接着,那狐狸背上的那副母夜叉有了灵性,图案涌动,栩栩如生,上面刚刚纹上的墨水像是在翻滚着。 吱吱。 那狐狸竟站起身,宛若人姿,雪白双爪在胸前合十,对我伏地轻轻一拜,起身扭头,灵巧迅速消失在茂盛的树丛之中。 “它走了.....我们也走吧。”我叹气,有惊无险,但这特么的,怎么一个个都和文盲一样,把我认为是那种解决鬼事的阴阳先生? 但转念一想,我现在还真是在跨行业干活了,一个刺青师给当起了阴阳先生,除起这些阴崇来了。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在后面对着消失的树丛大叫道:“你去化为恶鬼索命,我不怪你,杀人偿命,但别伤害无辜,那个小张,对他小施惩罚就够了,别害了人家性命。” 对面那边没有声音,不知道那白狐狸是否走远了。 “哎,厉鬼索命,那强哥害人的时候,就要想到有报应的一天,这人啊,不能恶到这种程度。”赵半仙面色复杂无比,说:冤有头债有主,那个强哥估计要完蛋了,那种祸害死了才好。 “她的恩怨,自己了结。” 我点了点头,看向苗倩倩浑浑噩噩的趴在地面上,她面色煞白,嘴里不知道喃喃自语什么梦话。 瞬间就哭想不得了,这妮子怎么那么跳呢?都不怕死的,这回被鬼上身了,也算是长长记性,我把人背起来回到车上扔下,然后就开车离去了。 黄昏的时候,就回到了店里。 李山趴在桌上有些瞌睡,看到我回来了,激动的凑过来说:游哥,游哥,事情解决了不? 我点点头,凝重的说:大概是解决了,应该没事了,它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你和小锤放心回去住吧。 李山一听,激动坏了,连忙道谢,问我:“这单生意多少钱。” 干活收费,这是行里的规矩。 之前白小雪也提醒我,这东西有因果,虽然那东西玄乎,但想混得好,就得守规矩,我想了想,报了一个象征性的数字,“三千吧。” 李山一激动,连忙说:“不成不成,救了我和小锤的命,别糊弄我,那狐狸都得八百了,游哥把我当成正常来纹身的客人就行,一副鬼刺图,平常不得收三四万?” 我推了他一把,说别叽叽歪歪的,打肿脸充胖子,那三千块我还有得赚,你那钱也先欠着,带你家小锤去吃点补品,把亏空的身体慢慢补回来,被鬼上身了,好好的养着,别留什么命根子。 李山错愕,激动的点了点头,苦涩的说:“哥!我们两口子欠你一条命!以后赴汤蹈火,只要你一句话的事情!” 接着,他也没有多说了,直接背起小锤,到外面叫了一辆车,就往回赶。 我看着李山消失的背影,马路上车水马龙,一辆辆小车路过,我心情却不平静,“哎,这个世界麻烦事儿真多,到处都有不平事。” 其实,李山这事情好说歹说,也算是解决了。 那女鬼小蓉,是我入阴行以来,第一次真正撞到这种厉鬼,那么凶的阴灵,也算是有惊无险。 其实,这东西本来不是我管的,要不是李山的事情,我真不想参合,也没有这方面的手艺和经验。 我这种就在店里给人刺青纹身,根本正面遇不到那些脏东西,挺安静祥和的工作气氛,纹身刺青工作室。 但是,我又有些不解的地方。 那强哥让小蓉去卖淫,大晚上拉个三轮摩托车,那个车里的摆设那么邪门,红床,铺花瓣,明显是在车上接客的......拉着三轮车大晚上的,是去接的什么客人,在路边接的?什么仪式吗? 不明白。 但想不明白,我也就没有多想了。 我有些太累了,纹鬼刺图特别的耗费精力,等安稳了下来,我就趴在收银台上睡了一觉,瞬间就困得要死,等朦朦胧胧的时候,睡得挺安稳,忽然赵半仙一巴掌把我拍醒。 我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闹钟时间,大概六点多:“你要下班了?” “对。”赵半仙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店里旁边的一个人说:“这位客人,来这里陪我聊了一段时间了,见你在睡觉,等了两个多钟,就没有吵醒你。” 我楞了一下神。 等了我两个多钟,没有吵醒我? 我心里古怪起来,抬头看了看熟悉的漂亮女人,瞬间一惊,“这不是许桃夭医生吗,怎么忽然有空来我这里了?” 第八十六章 阴阳眼 我一开始心里就想,是哪个客人脾气会那么奇怪?默默守在旁边等了我睡觉两个小时,原来是这位大佬。 是许桃夭我就不奇怪了。 她做出什么奇葩事情,我都会表现得极为淡定。 因为,她有一个把眼睛端出来看世界的吊眼女姐姐,而她,有和自己姐姐差不多的脾气。 “白狐的事情如果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我示意赵半仙可以走了,赵半仙点了点头,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了店。 我看向这位许桃夭,她的眼眶又大了不少,眼珠清澈圆滚,可爱极了,但是,上一次见她的时候,貌似眼睛貌似还没有那么大,她是去做开眼角手术了? 还是把眼睛给..... 我顿了顿,没有敢想下去。 我就笑着迎了上去,说:“这不是许医生吗,工作那么繁忙,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坐?还一等就是我两个小时,我睡着了,直接叫醒我就行了。” 许桃夭坐在店里的椅子上,放下手里的纹身图集,笑了笑说:“因为我并不着急,你知道,我对刺青、神秘学还是十分感兴趣的,这本刺青图集就十分有意思。” 我干笑了一下,说:请问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是有事情。” 她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说:“你知道,最近我接受了一单眼科手术,那是一个帅气的男人,眼睛大大的,他的眼睛特别美,但是做手术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 医疗事故? 我头皮炸了,说:又是那种视网膜矫正手术?扩眼器撑着眼皮,眼珠子掉了下来? “当然不是。” 许桃夭噗嗤一笑,可爱的娇嗔道:“程先生,你对我的专业真是一知半解,我和我姐姐都是眼科医生,但做的方向不一样,她那种是专门做激光手术的,近视眼矫正,而我这种做的,是角膜移植手术。” 那这一回,是轮到眼角膜移植手术的问题?我心里仍旧不平静,都特么的被这两姐妹吓得有阴影了。 许桃夭笑了笑,说:“请别拿我姐姐和我相提并论,第一,我是一个正常人,十分的正常,请你确认这一点.....第二,这一次来,只是单纯的,因为一名病人的手术异常而来,对了,你听说过阴阳眼吗?” 我沉默了一下。 眼睛越大越可爱的女生最会说谎,她这种都大得没边了,她的话我将信将疑。 我点点头:阴阳眼,我是听说过的。 许桃夭微笑,说:“我曾经看过所谓的见鬼十法,据说换上死人的眼角膜,就能看到鬼,你但知道.....那都是无稽之谈,这些年,我做过的角膜移植手术不下上百起,但从未遇到那种事情,直到......我遇到了眼前这位病人。” “哦?” 我顺势搭腔,并且若无其事的来到她身边坐下,认真看着她的眼眶好一会儿,真的,和许桃灼那种眼眶一模一样。 “盯着美丽的女士,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哦!”许桃夭露出俏皮的微笑,继续说下去:“我的这位病人,十分奇怪,他说他换了眼角膜后,就能看到给自己捐献了眼角膜,已经去世的女朋友,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我沉吟了一下,用比较官方的口气问:你带他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吗?我认识一位十分厉害的专业心理医生,我想以你们双方的性格,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不不,我并不打算让他去找心理医生。” 许桃夭无奈的摊开手掌,从自己的位置上挪了一下屁股,离我做得更近了,甚至贴在了一起,我不由得坐远了一些,她露出戏谑,“发生了这种医疗事故,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来找程先生您,足以我看得出我对您的专业和信任.....但显然,你对我十分戒备。” 那肯定得戒备啊。 其实我不太想理她的,还想看一看小蓉的阴灵带着狐狸去寻仇,后果怎么样了,但是显然,这位许桃夭在我的店里等了我几个小时,我不好意思拒绝她。 我在整理了一下思绪后,平静的说:“那么,那位所谓能长出阴阳眼的客人来了吗。” 许桃夭表示已经来了,我一脸疑惑,她又指了指门口,我来到门口,才发现我停在店门口角落的电瓶车上,坐着一个男变态。 至于,为什么说他是变态? 因为他搂着一个十分逼真的充气娃娃,含情脉脉的拥在怀中,不顾路人的指指点点,一起坐着我的电瓶车上抬头,抱着娃娃看着天空赏月。 我扭过头,说:“许医生,我现在就把那位心理医生的号码给你。” 许桃夭摇头。 “小韩!小韩!”她站在门口大声喊了几声,才叫醒沉溺在两人世界的这位男青年,那人才楞了一下神,亲昵的拥着怀里的充气娃娃,下了电瓶车,走进店里。 这位青年到店里的椅子坐下,他似乎抱着充气娃娃在对话,像是真的在和看不到的某人交流,看着十分怪异渗人。 许桃夭和我介绍说,这位长得帅气无比的俊朗青年叫韩宇天,就是大学校草,学生会长,成绩好,人帅气,无数女人倒追,但现在,就有些疯了。 我点头,说看出来了,是挺疯的,随身带着一个充气娃娃,呢喃着情话。 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位十分温柔阳光的大男孩,微笑特别纯粹温柔,很有吸引力。 我试着沟通了一下,说:“韩宇天先生,你能给我讲一讲你的事情吗?” 他看着我,紧张的问:你能让我看到燕燕吗? 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还是露出微笑,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可以的。” “真的可以?” 韩宇天却十分激动起来。 我点头,“能说说你见鬼的经历吗,也就是你的那位女朋友。” 原来,韩宇天在大学里当学生会长,特别有能力,帅得很和明星一样,阳光,开朗,还是篮球队的主力,这样的男人自然很受女生喜欢,当时就特别受女生喜欢。 喜欢到什么程度? 他举了一个特殊的例子,比如在大一的时候,就有一个长得非常丑陋的干瘦斑秃女人,当众向他表白,说非常喜欢他,甚至连续追了他好几年,送花,送午餐,一直了三年,追他到了大四,依旧锲而不舍。 那是偏激的。 而其他方面的,每天都接受很多漂亮女生的暗示,这是受欢迎的烦恼,而韩宇天却并不骄傲,十分谦虚有礼,仍旧和睦的对待每一个人。 的确,他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十分亲和阳光,真要做个比喻,和那些青春偶像剧的主人公差不多。 可是,树大招风,现实并不是虚幻,他就有很多男人嫉妒他,甚至很多人暗地里下绊子,这个世界这类扭曲的人,向来不少。 韩宇天说:“就毕业实习的前一晚,我和兄弟们到街头烧烤摊聚会,中间上了一个厕所,一出门厕所门后,就被人一个人用锤子打晕了。” 说到这,韩宇天捂着脸痛哭起来,“专门选在实习的时候敲晕我,早有预谋,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人?他完全是毁了我的人生......等醒过来后,我就失明了。”“失明了?”我皱眉。 “实习的前一天晚上,有人打晕他,毁了他的眼角膜。”旁边的许桃夭又离得我坐近了一下,甚至靠着我身上低声说,“小韩,不要哭,你刚刚换完眼角膜,免得你女朋友的捐献都白费了。” 第八十七章 人生低谷 这位也是一个可怜人,我给他拿了一张纸巾,让擦了擦眼角,安慰他平复了一下心情。 “谢谢。” 韩宇天抽了一下鼻子,接过纸巾擦了一下眼角,继续说下去。 当时,实习前夜,韩宇天的履历是所有人中最好的,被一家著名外企招进去实习,以他的杰出能力,以后的前途注定是辉煌的,谁都很看好他...... 可是就在那最关键的时候,被人打晕,毁掉了眼角膜,失明了,后果可以想象。 毁了,什么都毁了。 都说患难见真情,当时就是如此。 韩宇天只能躺在床上,接受治疗,他人际关系很广,但那些本来很要好的兄弟,朋友,一下子就少了九成多,剩下几个铁关系的,也无能为力,刚开始要好的去凑钱,后来因为要实习各自散去,到了外地,再后面就慢慢少联系了。 毕竟,人与人之间不联系是会生疏的,最铁的哥们都是如此。 韩宇天捂着脑袋,悲伤苦涩的说:“其实,最气的不是这个,当时我被背叛了,真的,发生了事情才知道人心,和我在一起三年的女朋友,她也是系花,人漂亮温柔,郎才女貌,我们说好一辈子的,我把我大学四年打工创业的三万存款,卡都给她保管,结果一出了事情,她立刻就变脸分手,把钱全部都卷走了.....” 我沉默了一下。 接下去,韩宇天那一段瞬间里,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不仅仅是视野黑暗,内心也是灰蒙蒙的。 但后来,却迎来了一抹曙光,在医院里,他认识了一位女志愿者。 那女志愿者一开始陪他聊天,给他剪指甲,人特别的温柔善良,心思柔软清纯,那是韩宇天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她安慰我,自己说自己身体也残疾,我们都是同类,还安慰我说,眼角膜是能移植的,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大的身体疾病。” 韩宇天低头轻语,看向旁边的充气娃娃,对她说:“我爱你,我特别的爱你。” 韩宇天像是得到了什么回答,忽然温柔的笑了,“是吗?你爱我一辈子?我也爱你一辈子。” 我看到这一幕,确认他的周围是空无一人后,我忽然凝重的问:“她的女朋友,现在是在身边吗?” “对,根据他的回答的话,燕燕一直站在他身边。”许桃夭露出凝重,对我偷偷低语道:“尽管我们看不到,但他可能真的看得到,毕竟,他换上了自己女朋友的眼角膜,他用情很深,她的女朋友也用情很深。”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下去。 韩宇天笑了笑,说:“后来,燕燕就答应当我的女朋友了,那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燕燕.....你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吧?”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右边空气的位置。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个地方是一张木椅子,椅子上被丢了一本纹身图集。 我清楚的明白我看不到,并不代表没有,我只是一个刺青师,没有让他们显形的手段,连之前厉鬼小蓉,也只是到一道淡淡的红光。 除鬼这点,我不是专业的。 于是,我就继续又说道,“那一定是你最美好的时光了吧?所谓的情谊,不在于你站在高处的锦上添花,而是破落贫寒里的雪中送炭。” 韩宇天说:”我的眼睛一直是失明的,燕燕就是我的眼,扶着我下楼,到医院下面的草坪散步,陪我聊天,给我带水果,我真正的接触之下,才发现我们真的特别特别投缘。” “我和她的喜好兴趣基本都大致相似,我们两个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那一年里,大概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吧......因为,我真正的爱上了一个人。” 我并没有选择打断他的回忆,他就默默憧憬着,目光闪烁彩色的光,徇烂迷人。 很快,他再次回过神来,低头,不好意思的对我说了一声抱歉,缓了一下神,继续说:“在那一年里,是相当美好的,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她还说她帮我调查过,我原先那个女友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背地里和许多男人有染。” 我沉默了一下。 韩宇天继续说:“后来,有一天我在病院里,没有等到燕燕再次过来,第一天,第二天,都没有过来,我急了,我特别的急,我怕她出事了,我特别的怕......” 他说到这里,抱着脑袋弯腰蹲下,凄厉的痛哭起来,“结果真的出事了,后来......许桃夭医生来告诉我,燕燕被人偷偷用锤子砸了脑袋,被人打死了。” 又是锤子? 我浑身一颤。 同样的方式,韩宇天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毕业实习前一天晚上,被人敲了脑袋,毁了他的眼角膜,把他搞失明,现在见他有燕燕相陪,干脆就直接砸死了燕燕,让他再次陷入悲痛之中?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凝重的问:你没有什么大仇人吗,血海深仇的那种,特别看不惯你,隐藏在暗处一直偷窥你的生活。 韩宇天摇头,激动的说:“天地明鉴,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人,我与人为善,怎么会有那么歹毒的人,把我弄失明,又敲死了燕燕,她是无辜的,只是一名来医院帮助患者的志愿者,是我连累了她。” 我沉默了一下。 接下去,韩宇天听到消息后陷入了悲痛之中,而他很快得到消息,燕燕临死前,把她的眼角膜捐献给了他,于是,许桃夭为她做了眼角膜移植手术,恢复光明。 而恢复视力的一瞬间,他就开始疯狂的向医院打听燕燕,他希望知道一直守护自己,燕燕的外貌,那一定是一个天使,并且,能为她捐献眼角膜..... 结果周围的护士们都说,那是一个戴着鸭舌帽,戴着口罩的女人,没有人见过她的样子。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她说自己有残疾,应该是这方面的问题才戴着帽子口罩......对了,你何必舍近求远呢,你既然看得到燕燕的阴灵就站在身边,直接问她就好了,是谁杀了她,还有,你想看长相,不是眼前就看得到吗。” “我看不到,燕燕在我眼前就是一个黑影,是一道模模糊糊的灵魂。” 韩宇天亲昵的看着右侧,仿佛这个位置真的站了一个人,他对我说:“并且,燕燕被敲死,也不知道是谁从背后敲死的她,所以那个恶心的凶手仍旧找不到。” 我点了点头,又问: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警察也找不到吗。 “找不到,是一起密室杀人案。”韩宇天苦涩的说:“燕燕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忽然被人用锤子敲死的,连指纹都找不到。”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变态高智商犯人? 看着架势,不打算自己杀死你,一直在暗处偷窥你,毁了你的人生。 我不由得本能的偷偷看向店外,确认了没有人在看向这里,才微微的安心下来。 韩宇天亲昵的看了旁边的空气一眼,又拉了拉充气娃娃的手,像是真的和燕燕在牵手一眼,他扭过头,继续说: “在失明一年中,我不知道燕燕长什么样,恢复光明的一瞬间就是疯狂寻找她的照片,结果,我找到了她留给我的一封信,信里有一张空白的照片,照片上有一句话:别再想我长什么样,下一个你爱上的人,就是我的模样。” 第八十八章 三位一体 “别再想我长什么样,下一个你爱上的人,就是我的模样。” 这位燕燕,当真是用情至深。 我沉吟了一下,内心复杂,韩宇天十分动情,时不时看着右侧的空气位置,含情脉脉,仿佛真能看到燕燕的阴灵,能和对方沟通一般。 那封信中除了那张空白的照片,还留下一张明信片,上面有几段燕燕留下的话: 请不要气馁。 这一年里,其他同学都去各大单位实习,但你这段医院失明时间,却是你的人生实习。 以你的杰出才能不需要工作方面的历练,真正的历练在于人心。人,唯有经历过痛苦与低潮,才能真正成长。 你现在看清了人心,辨别了周围的朋友,看清了那个陪伴你三年女人的丑脸,就是你的收获。 这一年的失明实习,足以受益一生。 ...... 我看到这排字,叹息不已。 韩宇天在纹身店里激动的站起身,对我说:“程先生,我现在看燕燕都是一片模糊,能不能帮我彻底看清她。”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就那么想看清她的样貌吗。 其实,有一点不用言明,我估计他自己也猜到,燕燕有残疾,长相必定十分丑陋,给他看到了,反而会破坏心中那股美好的形象。 韩宇天十分认真的告诉我。 “燕燕不丑,她人很美!她无论长成什么样我都会坦然接受,我向来不以一个人外貌评论美丑,甚至于我一直觉得,那些歧视他人,注重别人残疾外观的人反而歹毒........因为心灵丑陋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谈论美丽。” 我沉默了一下,说没有办法。 “真的没有办法,让我看清她的模样吗。”韩宇天激动的问。 “没有。” 我摊开手掌,微笑道:“韩先生,何必去注重外表呢?她现在陪伴你周围不就已经很满足了吗?亡者阴灵,不能陪伴你许久,它迟早要消散的,你用她的眼睛看到她,应该珍惜与最后的每份时光。” 消散? 韩宇天猛然带着哭腔,激动的对我说:“大师,大师,那有没有办法让她一直不消散,让她留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她死.....我不想她死!” 我忽然问:她同意了吗。 韩宇天看向旁边的空气,徒然沉默,“她——” 我隐约猜到站在旁边他的阴灵,说了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节哀顺变,她已经死了,她不同意你守着她,止步不前,那么就逝者以已,你不应该让她不得超生。” 其实这类的方法,很多。 我可以把阴灵纹在他的身上,“情面”,一直守着他,但是我却不敢,因为我又如何去确认,这不是和戏子徐青一样的骗局呢? 所以,我不纹。 而其他方式的,类似之前沫小兮用的转世活佛,忍受长梦的痛苦,让爱人的记忆与阴灵以这种另类的方式,活在自己的心中,但是,有必要吗? 我觉得没有必要。 尽管我能猜到以韩宇天的深情,可能会选择忍受这方痛苦,但人要往前看,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能止步不前。 韩宇天沉默了一下。 这一年的大起大落,真的能让他真的成熟稳重了很多,对我深深鞠躬,说道:“谢谢!” 我微笑以对,说:“其实看不到她的相貌,处于朦胧才是最美,等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往往才是最残酷。” 韩宇天不明白。 但他还是想了想,递给了我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谢谢大师解开我的心结,是我痴迷了,一点点小心意,请收下。” 我楞了一下,这都没做纹身,怎么就收钱了? 我没要红包,可是韩宇天太热情了,非要我收下,说我帮了他的大忙了,解开了他的心结,他这段时间太痴迷了,浪费太多时间,应该好好与燕燕享受这段最后的时光。 看来,我这不仅仅兼职了除鬼的阴阳先生,还兼职了庙里的高僧大师,给人喂毒鸡汤? 我哭笑不得。 僵持不过,只能收下了他的红包,他轻轻拥着充气娃娃站起身,拉着娃娃的手说:“走,燕燕,我带你逛街去,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最近新出的电影很好看。” 看到这一幕,如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有人认为韩宇天是一个傻逼。 可我,却知道韩宇天对燕燕的爱,到底有多深。 就在韩宇天抱着充气娃娃来到店门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空气说了一句:“人生一世,换短短一年,这一切,都值得吗?” 韩宇天浑身一颤。 跟在他旁边的阴灵燕燕像是说了什么,他扭过头,第一次代我和燕燕之间传话:“燕燕说,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紧接着,韩宇天似乎又听到了燕燕的话,打开手机,放了一首《偏爱》: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韩宇天扭头,抱着充气娃娃温柔的喃喃自语,消失在了店门口,和自己的燕燕去逛街了。 “唉!唉!”我心情有些抑郁,听到这一首歌,彻底知道了燕燕的表态。 是偏爱,极端的爱。 我翻了翻红包,竟然有三千大洋? 这钱有些多了,听了一段韩宇天和燕燕的两人爱情故事,就拿了三千块,血赚,可是,我心里又不由得有些悲伤,被燕燕的痴情给感动了。 我缓了缓神,看向旁边的许桃夭,说:“夭妹子,你带来的客人都走了,也不需要我纹身除灵了,你怎么还不走?这单生意要我分一点钱?” “钱我当然不要,我好奇的是其他的地方。” 许桃夭咯咯咯的媚笑起来,“程先生,我对那个密室杀人手法,百思不得其解,那个变态杀手,用大锤敲死了燕燕,又无声无息的离开,反锁门窗,是怎么做到的?我特地请人搞来了一份布置图,帮我研究一下呗。” 她掏出了一份图纸,上面是杀人现场。 我一巴掌就想扇飞她,说:“别诱导我的思路了,以许医生的智商肯定早就猜到了真相,那个燕燕是用大锤自杀的,现场没有第二个人,当然是所谓的密室杀人。” “哦?”许桃夭目光璀璨,撒娇道:“奴家不懂嘛,能不能给人家说一说。” “别恶意卖萌。” 我本能的理她倒退几步,越看她就越怕,把手里的红包揣兜里,说:“许大医生,你尽管没有你姐姐科学狂人的偏激,但你有让人无语的恶趣味。” “哦?” 许桃夭轻轻的笑了,妩媚的看着我。 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事情的真相早就显而易见了,并且真相让人恐惧不安,从我听到那个“失明实习”的词,我就彻底确定了全部的真相。 其实,韩宇天身边的三个人,都是同一个人。那个人有三种不同的身份,穿插在韩宇天的生活里,那个人.....是一个超级跟踪狂,尾随狂魔。 燕燕。 丑陋女人。 变态锤子杀手。 这三个人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斑秃丑女人追了韩宇天三年,却根本不被理睬,临近毕业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化为锤子杀手,打晕他毁了他的眼睛,让他陷入人生低谷。而趁虚而入,不是也非常合理吗?而看不见,也自然不会注意到她丑陋的外貌。 “什么?” 许桃夭听到这个毛骨悚然的猜测,忍不住激动的说: “这个世界,真有那么可怕的人吗?燕燕简直就是一个变态啊,用锤子敲晕他,毁掉双眼,估计韩宇天都不知道,毁了自己眼睛的变态,竟然是日夜温柔照顾自己失明的人。” 她说到这里,大口的呼气,不断拍着高耸的起伏胸脯,“呼呼呼.....那个女人真是太变态了!” 第八十九章 美的界限 我看了她一眼,瞬间哭笑不得,妈的,她装得还挺像,说你不知道真相,我是打死都不信。 这女人可以当影帝。 我沉吟了一番,说:“其实,燕燕这个女人是真的可怜,偏执的爱,她长期跟踪韩宇天,可能早就知道,他身边的女友是个绿茶婊,所以,导演了这一出。” 燕燕很丑,斑秃,却是一个性格刚烈、敢恨敢爱的女孩,她在学校里,一直不顾众人的眼光和嘲讽,狂追追了韩宇天三年,送花,送亲手做的便当午餐,就足以看出。 她本来一直默默躲在墙角的丑女孩,后来知道韩宇天的女朋友是一个绿茶婊,就选择在他实习的前一夜,用锤子敲晕了他,毁了他的眼角膜,让他跌落低谷,为他安排了这一场与众不同的实习。 然后自己趁虚而入,照顾韩宇天。 她无比的享受,和自己一直暗恋男神,热恋一年的美好时光,并且让韩宇天通过这一次机会,认清自己周围那些丑恶的真正嘴脸。 她想告诉他:无关外貌,你要用心去看人。 我轻声说:“正如燕燕所言,韩宇天的杰出才能,是不需要去公司实习,他真正缺少的,是看清周围嘴脸的眼光,他太善良了,被旁边的所谓朋友不断利用,所以,燕燕就为他安排了这么一出特别的社会实习,失明。” “她也是有私心的,在她给安排的一年失明实习,偷偷靠近自己爱慕的人,热恋一年,燕燕满足了,于是,她就用锤子敲死了自己,把眼角膜还给他。” “那么变态?” 许桃夭瞪大眼睛,连退七八步。 我叹了一口气,说:“眼角膜捐献的条件很苛刻吧?必须人死后六七个小时内剥下眼角膜,超过时间就没用了,本身就少人捐献,再加上很多时候,捐献人死后,也不能及时在时间内送到医院取下眼角膜,所以眼角膜稀少。” 许桃夭错愕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说:“并且如果有人捐献了,都是有钱人优先,所以,很多人都等了一辈子,都等不到自己的眼角膜移植手术,所以燕燕自杀,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他,很正常。” 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其实真正的真相是,根本就没有什么锤子杀人魔,也没有什么密室杀人案,一切都是自导自演的戏。 燕燕这个女人,爱得好深。 她是在用生命去帮助韩宇天,去做了一次“失明实习”,让众星捧月的他,跌落低谷,看清周围的嘴里,告诉他什么人才可以信任,可是......用生命去换短暂一年,为了帮他,也为了自己那美好的甜美热恋一年,值得吗? 不值得。 可燕燕给了我答案: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她愿意,就值得。 这是一个舍身为情的女人,她知道自己的丑陋畸形长相,一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就用这种烟花绽放的方式,在一起相处一年,再自杀,把一个健全的身体还给他......刚烈,奋不顾身。 这幸福的一年,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一生。 我与你在一起的证明,就是让你接下去,用我的眼睛去替我看整个世界。 ....... “燕燕真是一个大变态!” 许桃夭托着腮帮子,在桌上扔出一个U盘,说:“切!U盘竟然都给装满了,那个女人这三年来,每天都疯狂尾随,跟踪韩宇天,偷偷对他拍了七万多张照片,七万张啊!那么恐怖的数量你敢信?真是死变态。” 我就看着她,叹一口气说:人是你带来的,人家刚走,你在背后说人的长短坏话,不太好吧。 她干笑了一声,说:“其实吧,我是他的眼科医生,带他过来,是想让你帮他看清燕燕的长相,我想.....如果他看到燕燕阴灵的样貌,就那个追求了自己三年多的斑秃丑女,他的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吧?一定很内疚吧?曾经唾手可及的幸福,却被自己......嘿嘿嘿,我特别特别的期待,但是被你察觉了。”她伤心的撅起可爱小嘴,很不满。 日你妹。 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这个长得可爱俏皮的姑娘果然和她姐姐一样,一过来就是打着骗我的主意的,这人,怎么那么恶毒? 那么恶趣味? 真的,人心不能用外表衡量。 她把人带到我这里看戏,想看精彩大片,我如果真没有察觉到,帮韩宇天看到燕燕的阴魂长相,就是那个斑秃女,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这让我有些不安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作为你胜利的奖励,我送你一张燕燕七万张中最珍贵的照片。”许桃夭笑着,拿出一张照片,是在医院楼下拍的。 明媚的阳光下。 草坪上,一个双目失明的帅气青年,亲昵的拉着一个斑秃丑陋的可怕女人,两人依靠着肩,温柔的笑着,低语着情话。 我看着照片,沉默了片刻。 其实,我忽然想如果之前的韩宇天,尝试着接受一些那位疯狂追求自己的丑陋斑秃女,趁着对方送花、送饭的时候,用几分钟稍微谈一下,两个人的喜好相通,是如此的契合,或许会有另外一个美满的爱情故事,就不用以眼前悲剧的失明相恋,才能了解对方,才能爱上对方,却只能以绝望的方式收场。 我忽然想起了韩宇天抱着充气娃娃,喃喃着情话,苦涩的离去那一幕,是挺惨的。 其实..... 幸福,曾经离韩宇天是那么的近。 可是,我一转念却又哑然失笑了,我这简直就是伤春悲秋,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如果? 都说不以貌取人,但绝大部分人,都前提是通过对方的外表,才进而了解对方的心灵。 失去双眼的韩宇天,才懂得用心去看人。 感慨良多,抬头看了看时间,这扯了一下竟然已经十点多了,慢慢打开柜子,把那张两人牵手的照片,放进了那本小馨日记,人皮脸谱情面上,关上抽屉。 我站起身,把许桃夭强硬的推了出去说:“滚吧滚吧,本纹身店要打烊了,这里不欢迎你,你带来这单坑人的生意,也没有看成真相大白的好戏,是不是很伤心?但人我也圆满的送走了,你没办法了。” 我又低头,点了点这三千块红包,这笔钱当然开心,但心里有些压抑。 我觉得,许桃夭这种人就是一个恶魔,她竟然用这种事情来愉悦自己,期待那种剧烈碰撞的画面。 她本质上,与那位猎奇的姐姐没有区别。 “为什么要走?人家不走啊,我来还有真正的正事的。”许桃夭娇憨的笑着,忸怩的靠过来,羞涩说:“我这一次来,就是想用这件事情测试一下你,你果然很聪明,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够资格当我的男朋友了。” 我傻眼的看着她。 这件事情,其实我觉得并不复杂,因为把人打晕,特地去毁了眼角膜,这种事情太麻烦了,直接戳瞎了多好,再结合后面一些毛病和巧合,轻易就猜出了。 我倒退一步,说:这很正常的啊,你是没有碰到另外两个高智商的女变态,前几天晚上,那两个人把我都说得智商欠费了。 “不不,是你嘀咕你自己了。” 许桃夭兴奋的说:“我和姐姐都没有男朋友,因为一直觉得那些男人,太笨太蠢了!我们怎么可能会嫁给那种愚蠢智商的男人?完全不是同一个层次的物种,一点沟通语言都没有,所以我们两个都是单身,好可惜的是......姐姐死得太早了,不然我们姐妹两个都会委身于你。” 我瞬间,被她彻底给震惊了。 许桃夭看着我一脸痴呆,十分不解的说:“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会选择与猪一起生活?”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讲真的,我不喜欢心计太多的女孩,喜欢傻白甜,又萌又可爱,那样多好。 “呵呵.....男人!”许桃夭冷笑,说:“你们这种聪明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老婆蠢蠢的,然后去偷腥,到处搞,就没有人发现是不是?” 我摇头,这女人太难缠了。 许桃夭又妩媚的问我:“我不美吗。” 我点头。 她不漂亮,那简直就是假的,眼睛又大又水灵,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可爱,还高学历,工作也厉害,有钱......但这种完美女人,太可怕了。 “我从来没有看上过任何的男人,但是,现在竟然有人要拒绝了.....我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许桃夭妩媚的看着我,猛然就扑了上来,宽衣解带,冷笑说:那我先把你生米煮成熟饭! 第九十章 祸水东引 刷。 许桃夭瞬间就向我的怀抱扑来。 我浑身一个激灵,迅速一个侧身躲过许桃夭的扑击,额头却冒起密密麻麻的冷汗........ 我见过骗我帮纹身的。 也见过想害我性命的。 但第一次见,这种测试我的本事,看我够不够资格,然后要想让给我她当丈夫的..... 奇葩,无论从各个角度来说,这都太奇葩了。 但显然,以许桃夭的性格,做出什么诡异荒唐的事情,我都毫不怀疑。 “许医生,请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我退好几步,看着正在脱衣服露出香肩的许桃夭,说:“你这样,不觉得这进展太快了吗?” “这有什么快的?” 许桃夭一边脱衣服,一边若无其事的把纹身室的门关上,十分平静的说:“难道我不美吗,或者觉得我不干净?放心,从来没有男人碰过我,那些低等的愚蠢男人,根本没有资格和我交配。” .....交配? 我脊梁骨腾起一阵冷风。 再次尝试着沟通,后退几步,摊开手掌说:“你看.....我也和外面那些大众化的普通男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不不不,我相信我的眼光,你刚刚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实力了。” 她十分冷静的脱衣服,说:“你的发散思维,遇事的聪明冷静程度,都与我相当契合,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必然很有共同语言,你看到我这样的美女脱衣服,仍旧能那么稳重,而不像色鬼扑上来,就值得我欣赏你,你来当我的丈夫,我并不吃亏,还是说觉得我嫁给你,你觉得吃亏了?” 这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啊。 我苦笑。 讲真的,她这种完美可爱的女神,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但是她的性格不同人,思想太冷静了,是没有恐惧、像是机械般理性的女人。 现在,这已经不是什么投怀送抱,艳福不浅的事情。 今晚,我如果真和这位美丽的许医生发生了奇妙的关系,捡了她天大的便宜,再一脚把她踹开的话.....毫不怀疑以她的性格,隔天我就被车撞死,然后上她的手术台。 至于真的娶她? 才认识几天,我与她交流次数不多,却也知道她不讲感情,只讲理性,甚至还有那些扭曲的恶趣味,连选爱人都是这么理性化的方式,我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思维。 于是,我再次尝试着沟通,低声说:“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培育感情吗?还有,许医生.....你衣服是不是脱得太快了。” “培育感情?”许桃夭脱得只剩下内衣,露出火爆的玲珑曲线,忽然媚笑,衣服脱到一半,到最后一层胸衣的时候,竟然开始穿起来。 她一边穿衣服,把暴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隐藏起来,一边平静的道:“程先生,恭喜你,你刚刚经历完我的智商测试,现在又通过了我的第二次情欲考验,控制力不错,如果你刚刚真受不住我的诱惑,扑上来的话......” “我剪了它。” 她掏出了一把早已准备好的小剪刀,咔擦咔擦的剪了一下,空气中立马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靠!? 我看得脸色陡然变成灰黄。 这特么的,为了考验我准备得也太充分了吧,不仅仅用连环计,连测试工具都带来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好了,好了,请你冷静一些,我不会害你的,我宝贝你还来不及,谁动你,我砍死他。”许桃夭把衣服穿好,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你很不错,但今晚我得回去了,太晚,十一点钟了。” 我靠过来说:你看上我哪点了,我改还不行吗。 许桃夭摇头,没有理睬我,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和仪容,慢慢的走出了纹身店,就剩下我整个人还呆滞在原地,久久反应不过来。 我忽然想:等改天,我在店门口贴上一张许桃夭与狗,不能入内的标签。 这人,看得我都头大了。 “碰上这种人,比要我性命的敌人还可怕,打不是,骂不是....等等。”我脑海轰然一震,连忙到门口,叫住了许桃夭,说:“我这里有一个更加适合你丈夫的人选,冷峻帅气,智慧超凡,堪称完美的男人,就是有些异装癖。” “异装癖?” 许桃夭停下高跟鞋,扭头平静的看着我,“怪癖是没有问题的,我也有一些,聪明的人都多少有一些。” 我不知道她这个理论怎么来的,但没有任何去争辩的意思,其实我也从来不认为我聪明,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最起码,我比苗倩倩和白小雪,低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他那个人绝对符合你的审美标准,就是他那个人是一个伪声主播,可男可女的那种,所以,平常都穿女装出门。” “哦?女装?”许桃夭目光闪烁。 “徐奕裕你知道吗?我想你如果关注古风音乐,应该知道那个人,小有名气。” 我请许桃夭进入我的纹身店里,掏出手机,搜索出这位主播的百度资料,又给她看了看白小雪的美照。 “嗯,是不错。”许桃夭沉吟了一下,对我说:“为什么资料上显示,他已经不做主播了呢?” 我说:她改行了,不唱音乐了,入了我们阴行里,现在十分的厉害,阴阳师,专业除鬼的那种,你很喜欢神秘学,阴阳学,应该十分的般配。 “你是不是有什么花招?”许桃夭忽然看着我,缓缓轻声说:“那个人,她不会真的是女人吧?” 我擦擦汗,说没有。 “那行吧,我试着去接触一下,考验他一番,但你仍旧是我的最佳候选人,你是我未来的丈夫。”许桃夭笑了笑站起身,踏着高跟鞋优雅的离开了。 我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祸水东引,拖延一段时间再说,至于后面发生什么事情,这两个同样绝顶聪明的女人搞出什么纠纷,再另说。 在把许桃夭这尊可怕的大神送走之后,我才松了松神经,真是一晚上都不得安宁了,喝了几杯水,把门关上,睡觉。 这一夜,我睡得无比的安宁,早上的时候又去隔壁的沙县小吃慢慢吞吞的吃完早餐,然后回到店里坐镇,想了想,打开音乐,在店里放了一首《偏爱》 “把昨天都作废,现在你在我眼前,我想爱,请给我机会,如果我错了也承担,认定你就是答案,我不怕谁嘲笑,我极端。” 我默默听着歌,感觉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燕燕的心情,心中叹息之余,又想起那位韩宇天带着那个充气娃娃,不知道又流浪到了什么地方?所以以后,见到抱着充气娃娃到公园长椅坐下,抱着娃娃去看电影的人,请不要歧视。 “怎么,一大早就在店里放歌,那么嗨?”赵半仙走进门,看起来心情不错,问我说:昨天晚上那单生意,解决了吗。 我点了点头。 赵半仙问:“那么快,应该是一单小生意吧?” “对,小生意,还拿了一个不错的红包。”我又点了点头,这一会儿整理了一下思绪,才想起小蓉化身白狐去复仇的事情。 但貌似,现在还没有消息? 我沉吟了一下,觉得如果有消息,苗倩倩肯定会第一时间过来的。 小蓉是风流女鬼,加上狐狸,还有那一副罗刹女,是极配合的,我心里并不是很担心,这个时候正捉摸着,一个电话响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 白狐报仇 “喂喂,大哥儿?我是李大牛。”对面传来了我不太想听到的憨厚声音。 我说:有事情吗? 李大牛沉默了片刻,说:我听说,有已经一个人死了,所以,我想求大哥你帮帮忙。 有人死了? 我脑海中闪过一种奇妙的想法,这李大牛也是开三轮摩托车的,会不会和小蓉这件事,有什么牵连?他说已经有一个人死了,是不是指的小蓉? 我和赵半仙对视一眼,心中不淡定。 已经有一个人死了..... 这句话里面,透露的意思就比较奇怪了,这事情,只怕真的不简单。 我想了想,对电话那头说:如果你真做好了准备说,就过来,要不然就算了,什么都不说,我也没有办法去帮你,希望你能理解。 “大哥儿,我知道。”李大牛沉默了一会儿,看得出还在踟蹰,最后才咬了咬牙,艰难的说下午抽一个时间过来。 我说哪行吧。 我放下电话,就和赵半仙坐在店里合计了一下,这一回,得想办法套路一波李大牛,他这人支支吾吾的,肯定是藏有什么秘密在里头。 我正商量着,电话又响了,真是没事不来,要来一起来,我低头一看电话:苗倩倩。 我问:怎么了? 苗倩倩说我等一下来,先给你一条新闻链接,你自己看。 我心里有些隐约猜到了是什么,点开了苗倩倩发过来的链接,这本地新闻的标题是:北新区一小区内聚众吸毒,全体吸毒过量身亡。 新闻的内容是说:我们市里有人聚众吸毒,这事情其实并不奇怪,但奇怪就奇怪在旁人的评论里。 闹得沸沸扬扬的,据说那些人吸冰.毒,结果过量致幻死了。 但那东西本就催情,结果一群男人吸那么多,就神智迷糊了,到后来,一群眼睛发红的男混混,按住一个其中叫强哥的头头,一起把他给..... 反正,就是相当的恐怖。 据说当时到那屋子里的警员,男人都当场就看吐了,觉得恶心反胃,一个实习妹子,吓得当场晕厥。 据记者调查,强哥这一伙人在附近大学干裸贷,无恶不作,靠着照片和录下的视频,祸害了很多女学生,还有附近的厂妹,罪大恶极,警员在他们的电脑里搜索出了很多被害人的照片。 这新闻下面,有很多网友评论。 众说纷纭,有人说那群人就是一群浪荡的流氓,不小心嗨过头了,结果自食恶果。 有人说这是报应,干那种恶毒的缺德事情,就是要遭天谴的。 但是最为奇怪的是,有一位住在隔壁楼的居民站在阳台,自称看到了对面楼发生的事情,只是他的说法是否奇怪。 有本地的自媒体,为了博眼球,专门去走访了一番,画面里是一个驼背老大爷,正在一楼的树下和人下棋,他摆了摆手,“是新闻记者不?不要拍脸....不要拍脸,这事情不光彩。” “我们是私人媒体,放心,我们会给您的脸打马赛克的。”老大爷听不懂马赛克是什么意思,那提着风雪传媒话筒的女人,认真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报应啊,报应啊,是狐仙来寻仇来了。”老大爷唉声叹气。 “狐仙?”女记者问。 老大爷牙齿咬紧了,扩大的瞳孔满是恐惧,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那天晚上,我老伴身子不舒服....我就在阳台上替她晾衣服,看到对面楼发生的事情,狐狸....白色的,特别漂亮那种,在那屋子里穿梭。” “看起来是漂亮的小白狐,但映在窗帘上的黑影子,却是一个漂亮女人身姿,十分的恐怖,那狐狸优雅的漫步在屋子里,那些男人却一个个都疯了,开始在围着一个男人,干那种恶心的事情.....” “您是说,有妖怪?”记者错愕了下。 “哪有什么妖怪....是胡娘!是狐崇作祟了!我是东北那旮沓过来的,清楚得很,是胡大仙!因果报应啊.....那伙人终于遭报应了,该死啊。”老大爷擦了擦鼻涕和眼泪。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那女记者又询问了老大爷几个问题,直到他的老婆,一个骂骂咧咧的老太婆过来把人拉走了,“他胆子小着呢,你们这些人别整天问东问西的,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女记者相当尴尬。 在视频片尾,一个女人用探讨性的柔软声音说:这到底是报应,狐仙作祟?还是简单的吸毒过量而死呢?但我们相信这个世间是有正义的,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画面屏幕黑了下来。 出现一排小字:本视频素材由风雪工作室制作,禁止盗用,关注威信公众号“风雪**传媒”,将获得更多您想看的内容。 关于这个视频,很多网友都在下面评论。 有骂小编为了出名,胡说八道,找人演戏,已举报。有人说那伙人他们也知道,因为他们就是附近学校的,到处祸害良家,自己就有同学裸贷,后来辍学,被他们骗去卖.....善良的狐仙看不下去,所以来收拾他们了。 而也有人当晚表示,小区附近有看到小白狐出没。 事情在网络上,传来了不小的波动,一个个说如果是真的,要去见美女狐仙,那小白狐太可爱了,简直就是正义化身,要成立一个狐仙教。 赵半仙看完后,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浑身震颤,惊得站起身,“一群男人,对一个男人,画面....想想就太、太可怕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关掉手机,说:罪有应得。 小蓉这种报复十分的残忍,甚至不堪入目,但是之前的强哥是怎么对她的?她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把对象变成他而已,她在为自己平冤昭雪。 我心里又琢磨了一下。 按照之前的承诺,小蓉已经报完仇了,搞完强哥那一伙犯罪团伙,事情是发生在昨晚的,按照她的说法,还完恩怨就会回来,任凭我处置,可是...... 并没有。 今早一根狐狸毛都没有见到。 赵半仙说:“哎,会不会我们又错信他人了,那个小蓉,本身就是骗我们,没有回来打算。” 我摇头,说:小蓉现在只是一个刺青纹身里的阴灵,她被小狐狸背在身上,主控权还在那小狐狸手上,她应该没有自作主张的能力。 赵半仙说:那你是说,那个小白狐你给了它天大的恩情,帮它刺青开窍,它却忘恩负义,自己跑回山里了? 我又摇头。 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难道是,那个小蓉的仇还没有报复完?她的仇怨未了? 心里有一个奇怪的猜测,那强哥可能每天晚上开着三轮摩托车,扮成那副鬼样子,也不知道要送小蓉去那里,可能强哥后面,还站着更加恐怖的犯罪团伙? 这事情,我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我正想着,一辆奔驰车停在隔壁精品店门口,苗倩倩从上面下来,店门也不开,直奔我这里。 “看到我给你发的链接没有?那小蓉干的活,哈哈哈,简直大快人心有没有!太爽了!是我也会那么干,干他丫的......让那强哥也享受一下这待遇,被轮成向日葵的下场。” 我懵了一下,苦笑说:“我说倩倩,你一个姑娘怎么整天骂骂咧咧讲脏话,都不能像正常姑娘一样,听到那么恐怖的事情,露出羞涩惊恐的表情?” “羞涩,为什么要羞涩?” 苗倩倩一下子就不服了,指着惊魂未定的赵半仙,说:难不成我还像他,哆哆嗦嗦,和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 第九十二章 美人外卖 “你欺人太甚!” 赵半仙瞬间脸红得像猴屁股。 苗倩倩笑嘻嘻的说:人家这次来呢,是找我的小狐狸的,我那萌萌可爱的小白狐回来没有?嘿嘿嘿,它特别的可爱,我要养它。 我哭笑不得,她打什么主意我不清楚吗?见人家特别,就像捡咸鱼。 我回到座位坐下来,对她说:那小白狐没见回来,如果不是小白狐忘恩负义,那就是它背上的小蓉,还有仇没报,恩怨未了,还在帮她报仇。 恩怨未了? 苗倩倩一下瞪大眼睛,来到我面前十分气愤,哼哼道:“应该报完了啊,就门卫亭的那个小张,我今早得到消息的,听说昨天晚上,他爬上了门卫亭的屋顶,对着月亮,脱下裤子,掏出了一把剪刀对着自己的小布丁,就那么“咔擦”那么一剪,血柱喷得一米多远,就和对着月光撒尿一样,可壮观了!” 噗! 我正喝着水呢,差一点没有被她一口气给呛了出来,这都什么形容词? 怪不得,苗倩倩兴致勃勃的来找那小白狐,原来真的成精了,它一个动物背着一个人做守护灵,背着女鬼做刺青,那神秘的小白狐,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我说:狐狸我这里没有给你,要的话你自己不会去买一只吗,以你的渠道多漂亮的弄不到? 苗倩倩摇头,说:那些我都不要,我就要那只,其他狐狸都是臭的,而小白狐是香的,现场留下了如少女一般的体香,特别勾人。 我心里也是吃惊了一下。 感情,那白狐还真的继承了小蓉那女鬼,改变体臭成体香的作用,那幽香白狐的味道催情勾人,再加上那么一迷惑狐媚,怪不得会全部都中招。 苗倩倩兴致缺缺的说:既然没来,那我就走了,下午还有课,人家最近翘课多了,要挂科了,说完,一溜烟的就走了。 我没理他,心里想: 这事情是真怪,那白狐还在到处游荡,这强哥背后可能还有人,毕竟干裸贷的,背后没有靠山也说不过去,我有些担心它的安危了。 下午的时候,我就和赵半仙那里也不去,就等着预约好了的李大牛,大概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一辆三轮摩托车停在店门口,一个十分强壮,却精神萎靡的大汉下了车。 他这眼眶又黑又红,只怕是失眠睡不着觉,还经常哭,眼睛都哭肿了,就对我说:“大哥,我车上那鬼婴,求求你救救他吧。” 我说:你跟我们说实话,搞不好钱我们都不收你的,直接帮你解决。 李大牛的情绪却十分紧张,像是要崩溃了一样,随时要哭出来,嘴里喃喃着说:这鬼婴....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干儿子,芸妹的儿子。 我和旁边的赵半仙对视一眼。 李大牛拿出纸巾蹭了一下鼻涕,哭腔十足,说:“大概一年前,我晚上在西江私人会所的后面等客人,搭了一个客人叫张白芸,我们聊下来,才知道她是艺校学生,和我是同乡,我这个人蠢,不太会说话,但她却很爱和我聊天,人也漂亮活泼,不嫌弃我,说她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干兼职,下班,让我来接她。” 我看李大牛这神色,就知道估计是喜欢上人家妹子了吧?但他那副怂样,估计是觉得配不上人家妹子。 不过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还是个开摩托的,人家小姑娘学历高,还在读书,的确不搭。 李大牛说:当时我想,人家一个姑娘夜晚下班多危险啊,所以就答应了她,每天凌晨就接她下班,送她回去,后来聊下来,才知道人家在勤工俭学,家里特别的穷,连自己上学的钱都是自己打工赚的。 我沉默了一下。 李大牛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她在那会所上班,给人按摩......但那地方不干净,她一开始经常被人抽,甩巴掌,一上车就和我诉苦,说那些男人动手动脚的,到后来,她开始打扮得妖艳起来,也美了很多,整天穿好衣服,每天都能拿好多钱......” 我听到这里,明白了。 忽然不被打了,还拿了小费,估计是扛不住,妥协了那些情色交易。 这李大牛也是怂包,暗恋人家,每天开三轮摩托车在会所后面等人家上下班,却让那个姑娘往那条路上走。 我想到这里,真想一个耳光扇过去,妈的,第一次见到这么软的人,是我的话,早就不让她在那里干了。 “不能啊,我穷,我不能给她幸福。”李大牛小声嚅嗫说:“并且人家,也看不上我这种人,我脸上还有一块红胎记,年纪又大。” 我看他那副怂样就来气,说:得得得,你别扯那些有的没有的,继续说。 李大牛沉默,又低声说:“后来小芸变得有钱了,我还每天接她上下班,但有一天,她跟我说,她认识了一个干援交的姐妹,能拿更多的钱,但要入那个组织,得向一个叫红姐的人申请,申请的条件很特殊,得要有狐臭,小芸就有一些狐臭,这点通过了,然后还又得有一个三轮摩托车,每天晚上出客,都必须要一男一女,这些条件,我们两个都符合了,她就像去做。” 要有狐臭? 我沉默了一下,听他的话,脑袋轰的一震。 “我们两个加入之后,就能进入一个外卖APP,叫美困外卖,明面上是同城外卖,里面有人点单,我们就开三轮摩托车去送外卖,然后就在车上给人服务,但不是送夜宵的,就是那种特殊交易.....我们组织走高端路线,成员固定只能有七个,我和芸妹就是一对,七辆车抢单,和那种滴滴差不多,谁近,谁就过去接客。” 我听得连三观都刷新了。 这真特么的有创意,美困外卖,字多了那么一点,美团外卖的山寨APP。 但人家不是送吃的,而是送的其他特色服务,这掩人耳目得可以,这年头花样百出,都不流行用微信拉嫖,而是整更高级、更高端的服务,专门的婚房送上门。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旁边的赵半仙,“只能有七个成员,之前的小蓉应该也是其中之一.......我们似乎接触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的神色也不淡定了,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之前的强哥,强逼这姑娘小蓉,估计也是加入了这个APP的外卖订单,去赚钱去了。 三轮摩托车,不是巧合。 我压抑着心中泛起的不安,继续问:然后,你们就加入了那个美困外卖APP送单,具体的呢? 李大牛又说:“就是特别奇怪,也特别赚钱,接一单得有两千块,两千块在外面那得是头牌、嫩模的价位,但他这里不同,不管美丑,只要身上有狐臭的,都能进成为会员,但只能有七个人,除非有人退出了,不然进不去,芸妹也是通过关系进去的,特别珍惜。” 旁边的赵半仙忍不住说:“不看美丑,那长得普通的,还特么带浓烈狐臭,不熏死人啊?两千块,人家怎么会给你掏钱?人家嫖客也不傻啊。 我也点头。 这十分邪乎啊,可是我一转念,想起了那个小蓉身上的狐臭,变成醉人致命的体香,让那个门卫小张都榨干了。 李大牛低声说:“反正,那些嫖客疯了一样,七个成员里,有个两百多斤的丑胖女人,看得那叫一个恶心,但也愿意掏钱,那些客人只要干过一次,就迷上了,丑的也觉得美,每天晚上都要叫单,很多客户都把自己积蓄叫穷了。” 第九十三章 接死客 我沉默了一下。 李大牛说:“要进去,得有渠道,得认识人才能进去,只能有七组三轮摩托车,但他们那里接单,我们七个队伍得守三条规矩,他们跟我们说,不然出了后果,会死人,自己负责。” 我问:哪三条规矩? “第一点,必须一男一女,男的开车,女的坐在车上,而男的必须最近没泄过元阳,也就那几天不能碰过女人,阳气得重。” 我一听,觉得很怪。 但李大牛绝对合适啊,别说那几天,连一辈子都没摸过,三十年的童子身,阳气重得可以,怪不得小芸找他合作。 “第二,必须用他们的药泡浴,泡了他们提供的药浴,浑身发出醉人女人香,特别的勾人,不管你美丑,那些客人都会上瘾,会掏两千块巨款,只为和你来一次。” “第三,每次出行,必须得把三轮摩托车里面布置成婚车,得有古典红床,灯饰,床上撒上桃花瓣,办成婚房的样子,两侧还得挂上两个桃木牌子。” 我忽然打断李大牛的话,说:这两个牌子,一个牌子叫天下太平,一个牌子叫一见生财? 李大牛错愕,重重点头:“对。” 我听得头皮都炸了。 这事情不简单啊,甚至怪得扑朔离奇了。但是事情还没完,李大牛又跟我说起了更怪的事情。 李大牛说:“其实,这事情一开始我也怕,特别的怕,因为太怪了,这不会是什么邪教邪术吧?那些男人太痴迷了,但芸妹就是不管,她接一单两千,一晚上如果生意好的能有五单,能赚一万块。” 我倒吸一口气。 一晚上一万块,这特么的,一个月不得有三十万块?这钱来得恐怖啊,和印钞机一样快。 但我一转念,就怒火横生,站起身,对着李大牛就是狠狠踹了一脚。 “妈了巴子的!你跟我说,这人怎么那么怂呢?这钱是能赚的吗?你就每天晚上拉你的芸妹出去卖,自己在前面开着车听,听车后面借客人的娇喘,看车里的活春宫?每天看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干?” 李大牛低下头,小声说:“我这不是执拗不过小蓉吗.....并且,并且我也和她也没关系,我就一开三轮摩托车的.....” “还狡辩,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我彻底气疯了,拎起旁边桌上一本纹身图集,就想照着他的脑门扇下去,把他狠狠打醒。 我每一次见着李大牛就觉得来气。 觉得这人窝囊,但这一回真的是窝火了,这人真的又软又怂,他根本不配做个男人! 眼睁睁看自己喜欢的女人堕落,变成风尘女子,最后,还发展到了自己带着她,让她在自己三轮摩托车上接客,而他自己,只能扭头去听在后面车里的娇喘声,看着自己爱慕的女人在别的男人下呻吟,视若无睹,这还有谁? 也没谁了! “我特么的,也想一巴掌扇死你!”赵半仙也气疯了,他站起身,指着李大牛的鼻子大骂:“我摆摊那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也是长见识了,你长得三大五粗,有个卵子用!” “我就你跟你那么说,要是我喜欢的女人要去卖,别说是我暗恋她,没实质关系,那都是借口,我能直接把人捆起来,关在地下室里,不让她走上歧途,哪怕落下一个绑架的名声,也好过像你这样软蛋!” 赵半仙劈头盖脸一顿狂骂,又指着人家的鼻尖,说:“就和你说,李大牛!你特么的,就是个孬种!就特么的,你不是个男人!这不是男人该干的事儿!” 我看到这一幕,缓了缓神,连忙过去拉住赵半仙。 人家是来我们店里纹身的客人,我们两个一起把人家李大牛活活骂成了孙子,口水都喷到了他的脸上,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啊..... 并且,人家也不是来我们这里找骂的,是来解决事情的,我们还得帮他解决事情。 “你别拉我,要把他骂醒,实在不行,我就打醒他!”赵半仙骂骂咧咧一边说,一边在店里准备找棍子准备抽。 “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是个软蛋,我没用,我就是个孬种,废物。”李大牛仰头哀嚎,眼眶一下子就飙泪了。 “哭你妈个比!就知道哭!” 赵半仙呼吸剧烈起伏,一看到这,瞬间又来了气,我连忙拉住了他,让他缓了一下神,又再给他喝了好几口水,安慰了一下他的情绪,才低头对李大牛说:“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大牛低下脑袋,低声说:“我们两个就拉客,一直拉,开着三轮摩托车在市里转,抢单,但诡异得可怕,有些单子是在闹市里,一些上夜班的白领无聊了,就点外卖,车开到他们的办公大楼下,他们上车,干完了,又继续回去工作,这样的情况,很多,毕竟要倾泻压力,我们这里又有现床和设施,停在公司门口就行。” “但有些单子,就特别的恐怖了,到墓地里接单,阴影里走出一个阴森的惨白青年,有些是在郊区无人的树林里,走出个七老八十的干瘦老头,鬼气森森,快进棺材的老头,竟然还能精力旺盛,半个钟都没停,猛得像个怪物,还发出咯咯咯的阴森怪笑,把芸妹都给折腾坏了.....” 我说:是鬼? 如果真是这样我想的那样,那么里面的名堂可就大了。 之前,那个门卫小张说话,我太不相信,他说大晚上的开灵车,怕不是去给鬼接客?挂着牌子,只怕是黑白无常走阴阳道,去送给阎王爷的女人? 但现在,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像那么一些这种意思,但鬼是没有实体的,如果真的,只怕是那些不干净的地方,阴灵是附身到附近的活人身上,去泄欲。 “是不是那些鬼东西,我是不知道。”李大牛低声说:“但有一次特别可怕,那天,我白天拉客太累了,晚上去接芸妹的时候,铺上红床和桃花瓣,忘记在车两侧挂上那两个木牌子,结果出去接客,出事了......” 出事了? 我心里一凉,变得不那么淡定了。 “对。”李大牛说,“那天晚上,我看了看美困外卖APP的订单请求,有一单订单是在中环山,你知道......那地方是坟山,我当时就开过去了,一单两千块,芸妹不舍得这钱,并且之前接客,这些鬼地方也没出过什么事,尽管那些客人很怪,但不接活的话,就只能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给其他抢破头的人,这赚钱的工作她说死也不能丢,就让我拉她过去。” 我忽然沉默。 “到了坟山附近,我们在车上等了一会儿,一个印堂发黑的阴森男人走了过来,直接上车,把芸妹按在床上,然后很快,芸妹被折腾坏了,因为那个男人整整搞了三个小时,芸妹腿都软了,后来,还是我到后面,把扶她起来休息的,收钱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异常,等我们走出了一段距离,再看那两千块钱,那钱.....竟然变成了一张张冥币。” 冥币? 我想了想,说:然后呢? 李大牛低声说:“当时,我们两个就怕了,腿都软了,想这不会是撞鬼了吧?然后一看,竟然两个车边的牌子没有挂上,我们吓得连忙把牌子重新挂在车两侧,知道是我们不守规矩,出事了,当时我们两个心惊胆跳,可也没有发生什么,但后来,芸妹就怀孕了。” 第九十四章 窝囊男人 竟然怀孕了? 我心里吃惊之余,看向旁边的赵半仙。 “这事情,的确很怪,一开始是人民币,过了一会儿就是冥钞,这是障眼法,你们被迷惑了心智,那个阴森森的男人,只怕不是人。”赵半仙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站起身来找店里来回走了一会儿,忽然说: “我知道那三条规矩的用意了,晚上到处拉客,还用那歹毒的阴术勾引男人,损阴德,那种夜路开车的拉客方式,自然容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我呆了呆。 赵半仙沉吟了下,又继续说道:“所以,就让你们铺桃花瓣,挂那两块桃木牌,上面写着‘天下太平’,‘一见生财,两块牌子是有讲究的,传说中,那是黑白无常游走人间勾魂的持牌,两块桃木板也是桃符,挂在车两边,走夜路是能镇邪,防止那些不干净的鬼物放肆,毕竟,阴魂鬼祟最怕什么?最怕是勾魂的黑白无常。” 那牌子也是桃符? 我心里整理了一下思绪。 看来的确是这样,这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你用那种勾引男人的阴术拉客,大晚上的到处跑车,还在车上干那种男女淫秽之事,自然容易招邪崇,各种不干净的脏东西会偷偷上车。 但这个援交拉客的背后头目,只怕有高人指点,才能化解祸事,与那些不干净的阴邪和平相处,立下了规矩,你这些阴崇要来可以,但要守我的规矩。 现在一看,那强哥也不过是七个人中拉客的一员,只是他强迫小蓉出去接客的,用她去赚钱。 而眼前李大牛的那个芸妹,是自己想赚钱,自己出去接客的。 本来,活人和那些死人还能和平相处,如果那些夜晚游荡的色鬼忍不住,附身在活人身上,上车泄欲,并且用附身的活人交钱,也算是守了我的规矩。 但很不巧,那天晚上李大牛忘记了挂牌子,出去接客的时候镇不住那些邪崇,所以,就出事了。 李大牛一脸苦涩,说:“哎,我后来也急了,本来是坚决不允许我们这些接客的人,去调查那些客户资料的,我们都是由上面APP发单,我们开车跑夜路去接单,但后来我忍不住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芸妹这样吧?我就去中环路附近,调查那天晚上接客的男人,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 更恐怖的事情?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身到饮水机那边倒了一杯水,又给李大牛倒了一杯给端过来,我虽然打心眼里看不起他的窝囊,但多少也是客人。 李大牛接过水一饮而尽,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继续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当时,我白天就开着三轮摩托车,一边接客,一边在中环山那一片调查那个中年男人,后来,终于查出了那个男人的来历。” 我说:“还真查出来了。” “对。” 李大牛点了点头,却惊恐万分的说:“原来,那个中年男人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死了,是工作太累,过劳死的,那我们之前晚上接客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人是鬼?他是诈尸了,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把芸妹给....那啥了?” 我沉默,说:死人坟地里爬出来是不可能的,变成粽子还能干男女间的那种事情,这不是搞笑吗?可能是阴灵留恋人世,阴魂附在了其他活人身上,才来点你们的单子,找你们。 赵半仙说:的确是这样,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天晚上,上你们车的人是一个鬼,你的芸妹给鬼那啥了。 李大牛沉默了一下,说:“我后来问附近的街坊邻居,查到那男人生前不孕不育,生前一直希望有个孩子,死了之后,估计是想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让芸妹生下,她当时就想打掉,但打掉那个婴儿,又怕那男人的阴灵过来缠身,就忍着痛.....把孩子生下来了,她是在我的车上生下的,但是生出来了,那孩子却还是一个死婴。” 赵半仙听到这里,叹气,说:这是肯定的,基本上很难活下,那阴灵附在其他人身上想生孩子,但阴气太重,十有八九是活不了的。 我点了点头,活不了,还因为那阴气重,婴儿死后变成了鬼婴,留在了车上,我问后来呢。 李大牛并没有选择说下去,而是沉默了一下,说:“大哥,你们现在那车上的鬼婴也知道了,婴儿死在车上,阴灵不散,能不能帮我超度一下它?”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 他前因后果的确是讲完了,但还要有些朦胧的地方,那个三轮摩托车背后肯定站着人,那些奇奇怪怪的夜车规矩。 但李大牛那么蠢,应该是不知道,也不敢去细查,我估摸着他这个事情就只知道这里。 我想了想,说:“那你的那个芸妹呢?她干嘛不来我们纹身店,反而让你来?” 李大牛一下沉默不说话了。 我看着事情有些不对,又问他怎么回事。 可他却闷着声音开始又不说话了,我一下子和赵半仙又给气坏了,我劈头盖脸的一直问他,问了他好几分钟,他才慢慢讲起现在发生的事情。 原来,生下孩子后,知道车里有鬼婴,芸妹就怕那鬼婴报复她,直接就被吓跑了,留下李大牛一个人面对那恐怖的鬼婴,李大牛不知所措,所以才来找我们,想我们帮他解决事情。 而那个芸妹,只留下一封信。 “不早说,什么都磨磨唧唧的。”我从李大牛那里拿过这封信,看了起来: 大牛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是真心对我的,每次在那些嫖客折腾得我死去活来后,你就上车忍着自己的欲望,把我扶起来,帮我一件件的穿衣服。 你是一个好人,但真的,好人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之前会所里,做好人被打骂,逼我去卖,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坏人的世界,你想要混得比被人好,你就得比别人恶。 在会所里强奸我、逼我拉客的那个中年领班,就是一个恶人。 可会所里哪个姐妹不是看他眼色,争着去爬上他的床?在那里,那个领班给我上一课,不仅仅教会我这个土妹子打扮妖艳,也教会我这个人生哲理: 做人,要歹毒。 现在,带我们进去的老鸨子红姐,她也是一个恶人,她招我们七组人到处拉客,用那些奇怪的邪术,大赚特赚,现在最少通过我们拿了几百万。 而我张白芸,也是一个恶人。 如果我不是恶人,我会去害大牛哥你,把那个鬼婴留在车上吗? 所以,我们三个都是恶人,可我们三个,哪个都比你这个社会底层,开了十几年的三轮车师傅有钱,活得比你滋润。 大牛哥,听我的,咱们当好人太累了,身上负担太多,还活得不久,有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也别怪我,我想做那个活一千年的恶人,不想再被欺负了。 “大牛哥,我们两个的交情就到这里吧,其实我之前有意让你碰我,反正我都已经那么多个了,不在乎多你一个,但你没有,你正人君子,我是小人,所以,请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找了一个新的三轮车师傅带我接客,那鬼婴.....你自己去想办法吧,大牛哥,别再那么单纯天真了,下一辈子投胎.....去做一个恶人吧。” 我看完这封信,直接给气疯了。 旁边的赵半仙更是看得面红耳赤,指着李大牛破口大骂,“煞笔啊,你真是一个十足的煞笔啊!” 第九十五章 渡灵 “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你特么都三十多岁了!”赵半仙直接就给气疯了,他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气得面红,拿起门后放着的一根扫把,就对着李大牛作势要敲。 李大牛坐在椅子上低头,怯懦得闷不吭声。 我看着,也是彻底无语了,赵半仙这个人我知道,他只有气急败坏才会飚脏话。 而李大牛他这种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碰到这种事情,正常人早就气疯了,他还忍气吞声,反倒去还想办法帮去超度那个鬼婴..... 一下子,整个纹身店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李大牛缩得和个孙子一样,小学生被家长训斥一样,缩着角落里怯懦的看着我们两个。 赵半仙心里琢磨了一下,颓废了一样软在椅子上,扭头对我说:“现在事情清楚了,我们怎么弄?那个鬼婴留在车上也不是一个办法,得想办法搞掉那鬼婴,我们得帮帮他这个蠢货啊,不然.....他就得死了。” 我沉吟了一下,这李大牛的事情真是头大,我第一次碰到那么难缠复杂的事情,李大牛真是让人看着又可怜,又可气! 首先,是那个奇怪的红姐。 之前的小蓉被强哥活活逼良为娼,也是去她手下开三轮摩托车。 而现在李大牛的芸妹,也是这件事情里面的成员,只是那个芸妹是自愿去卖的,钱也是他自己拿。 这事情,不简单。 换句话来说,这个到处拉线的老鸨子红姐,是有会阴术的,甚至是阴行里头有些本事的人,只是用这阴术来赚钱拉嫖客,伤天害理,不仅仅接活人的生意,还让手下的姑娘连死人的生意都接。 我想着,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个鬼婴镇压、赶走,这都好说,但你要超度的法子就太复杂了,要纹观音,而纹观音就还要找一个爱干净的女人。” 李大牛急了,问:那大哥,我这事情可怎么办? 我看向旁边气急败坏的赵半仙,说:“你之前不是说,有个给人办红白事的和尚吗,能不能把人给请来办一场法事?把那鬼婴给超度了,钱的事情我出。” 李大牛激动了一下,连忙说:谢谢大哥,这钱,我给你打一个欠条! “滚!” 我扭头,对他骂了一句,“我就跟你那么说吧,李大牛.....你蠢得被骗得裤裆都没有了,还能有钱吗?这三千块,我就当做慈善了,我也告诉你,这个世界,不是什么恶人当道的世界.....” 李大牛瞬间低头,又吓得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又说:“看你那怂样,你把那封信给撕了,听到没有?别揣还在怀里当宝贝,还想留个念想是不?” 李大牛浑身一震,怯生生的低头,偷偷把那封信小心收了起来,放到裤兜里。 我看到这一幕,真想一巴掌扇死他,人家留下这份绝情信,他还能当宝贝收起来,这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 之前,我从韩宇天那里拿了三千块钱红包,那钱,我本来也没打算拿,现在掏出来就帮李大牛这个蠢货一把,做一下善事,那鬼婴留在车上,即使不害人,日子久了,李大牛也要扛不住,人鬼有别,不是假的。 赵半仙楞了一下,对我点头,说:那成,李大牛这事情听得我就来气,他人那么蠢,咱不帮他就等死了,鬼婴超度的事情我解决就行了,我直接把摩托车开过去,地点我也知道。 我点点头,看向旁边的李大牛,说:“大牛,你把车钥匙给他,他帮你把车开到办白事的静尺和尚那里,把在车上的婴灵给超度了。” “好,好。” 李大牛连忙递过钥匙。 赵半仙接过钥匙,看也不看他那窝囊样,估计也是一看就来气,立马就上去开车。 他一边开,一边说:“之前,我们坐你这辆三轮摩托车,去医院给陈玉小姐做纹身的时候,我就感觉阴气重,刚开始,以为是你说的车上有婴儿阴灵,原来你这车是淫车,这车上每天晚上都干了不知道多少男女性事,污浊瘴气,阴晦气重得可以,就这阴气,把那鬼婴养起来了。” 就在赵半仙准备把车开着的时候,李大牛忽然犹豫了一下,小心的跑上去说:“赵大仙,那个,我也想去,我也想给这个鬼婴灵魂送一个行成吗。” “你这个人逼事真多,和个娘们一样。”赵半仙一边骂,一边说上来吧。 赵半仙开着车带上就去李大牛,去找熟人办白事,先超度一下车上的阴灵再说。 我目送着急匆匆的赵半仙离开,却坐着纹身店里盘点着刚刚的事情,还有一些另外的琢磨。 这事情我和赵半仙都没讨论,就知道我们要帮他。 不然,他现在沦落到这种下场就是死路一条,先得把车上的阴灵搞定,而之后的事情,在另说。 而一开始,我以为强哥的事情比较简单。 谁知道经过窝囊十足的李大牛这一说,竟然拉扯出一个背后的接客卖淫团队,水很深。 那小狐狸还没有回来,估计是那个小蓉怨气未平,不仅仅要找逼她卖淫的强哥,还要找那个“外卖”团队,也就是那个所谓的红姐。 “之前,赵半仙就和我说过,这阴行里的水很深,门门道道太多,现在的确是这样,用各种阴术赚钱,害人的不是少数,那两侧挂着牌子,到处拉客的三轮摩托车,就是这种。” 但这种事情涉及的水太深了,不是我这种刺青师能解决的,但是那小狐狸还不知道踪影,我就想了想,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 “干嘛呢?我正上课。”苗倩倩那边吵吵嚷嚷的,百无聊赖。 我说:我这边有小狐狸的消息了,就是人家可能有危险。 “危险?”苗倩倩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我简要的把事情和苗倩倩理清楚了一遍,她一下子就骂道:“靠!在那地头里招嫖?竟然还不上地头税?都是张爷管的,我得问问他。” 苗倩倩一下子挂了电话。 我等了几分钟,张天宇给我打来了。 “游哥,你是说.....有人在我爸的地头,暗地里拉皮条,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张天宇说:“我爸说,咱道上混的,得有底线,讲义气,逼良为娼的不做,不害人家破人亡,这个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人就捞过界了。” 我说:那人可能会点邪术。 张天宇不岔的说:邪术怎么了,还能不怕砍刀?这年头,我爸砍死这类人不知道多少个了,家里头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或者会点妖法,但又不是金刚不坏,那人捞过界了,我家也不是吃素的,我爸也认识高人,找人查一查。 我笑了笑,那位张爷的确是神通广大,就说:对了,你最近和小花过得怎么样了? 张天宇笑着对我说:还行吧,我带她去国内最好的医院看了看,做了激光脱毛,再加上游哥你那一副纹身确实有用,身上的毛不明显了,长得也慢了,等过一会儿,我再带小花过来检查检查。 我说好,小花那姑娘不容易,你得让人家感受到温暖。 张天宇又说:得了,哥,那事情有人在我们地头上招嫖,就算不给我爸面子,事情给我们解决了。 一说完,张天宇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一想,果然认识人多了,人脉广,就算好办事得多,我觉得我的关系网算是初步打开了,那事情,本来感觉挺棘手的,但是现在交给那些专业混道上的解决,以黑治黑,也是一个办法。 第九十六章 豆腐西施 我接完电话,到门口给我电瓶车充电,免得又撞上没电的麻烦事,结果刚刚到了门口,就发现苗倩倩正在把自己的精品店开门。 哐当! 精品店的门被她打开。 我顿时就好奇了,问她,“你不是在上课吗,怎么又过来了。” “切!人家直接给翘了,我担心我家小狐狸的安危呢。”苗倩倩满不在意,对我说:“还有,张天宇那家伙,他是怎么个说法?” 我琢磨了一下,把事情和她说了。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凝重的说:“张爷的性格我知道,他不可能处理得那么快的,他那人谨慎,在道上混那么多年来不是没有道理,以他的性格,肯定要探探底,那窑子,估摸要个十天半月。” 我点头,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 苗倩倩又气愤的对我说:“那他拖延了时间,那我家的小狐狸怎么办?那它在外面单枪匹马的报仇着呢,我们得帮它,这事情不能靠别人,我们一起把那妓院窝给端了。” 我心里略作迟疑,说:我们还是等人家专业的吧,咱就一个纹身师傅,搞不定那黑恶势力。 “人家不嘛!”苗倩倩就瘪着嘴撒娇。 我也没有理会她。 其实我觉得,这事情既然有人要办,那么就让别人整去吧,那小狐狸也看着挺聪明的,不会去送死。 “你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大坏蛋!”苗倩倩瞪大眼睛,气疯了。 我哭笑不得,她之前被小蓉的恶魂附身,还不长记性,都不怕死的。但她倔脾气上来了,就要去闹腾,也是在店里闹得我不行了。 我转移了一下注意力,说:“这事情我们得先看看,赵半仙已经带人过去超度了,对了,你吃饭了没有,已经五点多了,要不你和我去吃个饭?” “你请客吗?”苗倩倩瞪大眼睛。 我点点头。 “那我要吃大户。” 苗倩倩顿时欢喜得不得了,一副我要宰你的样子,我电瓶车充电,就上了她的奔驰,她也不含糊,直接往三立街十字路口的一家饭店开。 我们点了几个菜,一个菜一百多。 一桌下来花了六百多就两个人吃,这妮子真会宰,我也懒得理会她。就坐在酒桌上和她碰了碰杯,她也直接拿起酒和我对着喝,豪爽得很。 我出来吃个饭,也想难得休闲一会儿,太忙了最近,特别是李大牛那事情,给我气得不轻。 我就在饭桌上说:“倩倩,你有些门路,还借着张天宇那条线,开了那么久的店算是步入正轨,也有些人脉了,尽管你不靠谱,这顿饭,算我谢你这些天的帮助。” 苗倩倩也豪爽的举了举杯子,对我说:“我那要的分成可以不,五五分?” 我笑着摇头,说:你这个得看业绩,要不你没事过来我纹身店,给我搭把手,学纹身,祖宗的手艺不能教你,我教你那些传统刺青,纹正图,你自己也去学点现代彩纹,分担点压力,我给你一成股份? 苗倩倩摇头,说太少了,并且懒得学。 我也就没有就这说下去,苗倩倩也没说,忽然瞪大眼睛一脸怀疑,拍着桌子道:“哼哼,你忽然大发慈悲,把我叫出来吃饭,不会是想灌醉我,然后图谋不轨吧?” 我摇头,她尽是胡说八道。 苗倩倩哼哼道:“我谅你个怂包也不敢正面上我,你把我灌醉背回床上,醒来后,我顶多只是屁股痛。” 妈的,和她这污话连篇的妮子,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吃完饭,苗倩倩拉着我说要去夜市逛,在街上一蹦一跳的,左手羊肉串,右手糖葫芦。 “来来,这家臭豆腐超级好吃的,人美豆腐甜,号称豆腐西施。”苗倩倩拉着我来到一个摊位前,弯腰探头进去,“老板,两份臭豆腐!” 那姑娘长得贤淑温柔,笑了笑,模样十分端庄,说了一声好,从背后取了两份臭豆腐给苗倩倩,说:“十二块,谢谢惠顾。” 我一听,还挺贵的,但难得那么休闲,逛街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苗倩倩站在小摊前,撅着嘴说:“唉,现在生意冷清了不少,我以前就挺喜欢吃小慕姐姐你家的臭豆腐了,以前挺大的店,现在产量低了,还卖贵了。” “苗苗,实在不好意思啊,现在店关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做。”那姑娘低头无辜的道歉,十分的愧疚。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两人聊天,似乎有些眼熟,忽然说:“唉.....我好像认识你,张....”我捂着脑袋想了一下,“张慕恬学姐?” 那女人楞了一下,扭头看着我,摸了摸脑袋,说:程游学弟? “对啊。” 我说:是我,就是我。 张慕恬点了点头,露出一丝羞愧,说:真是好久不见,被你看到我现在的落魄了。 张慕恬,不是我肖柔那帮高中同学,她是大学那会儿认识的一个傻学姐,人有些憨憨的,笑起来特别开朗,人缘不错,记得,是我去区妇幼做志愿者认识的。 当时,她家里比较有钱的那种,不愁吃穿,人也善良,傻白甜,据说当时家里是卖臭豆腐的,做出分店了,开了连锁,现在怎么忽然落魄到在街头摆摊,我有些不明白。 我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见老熟人,笑着说:“咱没有什么落魄不落魄的,大家都是靠祖传的手艺吃饭,我现在也在给人纹身,开了一个破纹身店。” “哦哦,我知道,就是那个什么刺青吧?” 张慕恬忽然问我,“前一阵子,我见你在空间里打过广告,什么助运,辟邪啊什么的,但我看你那条空间说说,底下被骂得挺惨的,都说你是害了赵小柳,一给纹身上去她就死了,纹谁谁死,肖柔也给你纹死了.....对了,他们两个是谁啊?” “是我两个以前高中同学。” 我心里也有些无奈,是给把我的名声给败坏了,不然,我现在的客人可不止那么少,起码多一些,毕竟我读书那会儿人缘是不错的。 张慕恬急了,以为我生气,紧张的说道:“你别、你别伤心啊!我相信你的,我信你的人品,能去当志愿者的,都不会是什么坏人!”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 张慕恬沉默了一下,忽然对旁边的苗倩倩低声说:“既然是熟人,苗苗妹妹,你也常常来我这里,我就和偷偷说一句话,你这个羊肉串,是不是前面那个祥记的摊子上买的?” 苗倩倩点了点头。 她轻声说:“这东西啊,少吃一些好,用老鼠肉做的,我平常每天晚上,都见那个大叔大半晚出去,打老鼠,就菜市场那里,特别大的那种个头,那地方老鼠多,打个三四只,用猫尿一泡,就有骚味了,就够卖一晚上的羊肉串了。” “靠——” 苗倩倩吓了一跳,连忙扔掉手里的几根羊肉串,狠狠踩了几脚,“怪不得我说那么便宜,原来是奸商。” “便宜没好货啊。” 我点点头,张慕恬的这个臭豆腐摊子卖得贵,好吃,这才是放心小吃,但是卖贵了,就没有什么人买了。 张慕恬在臭豆腐的摊位上摆弄了一下,说:“游学弟,你那个什么辟邪的真有用吗,我家最近被人害了,家道中落,有人抢了我们家的财运。” 我心里一愣,点点头。 “就是一个特别恐怖的灰衣女人,你知道吗....她竟然在吃我们家的好运。”张慕恬露出惊恐。 吃...好运? 有那么怪的事情吗。 我正琢磨着,手机就响了. “不好意思啊,学姐,你的事情等一下再说,我先接个电话。”我站在摊位前道歉了一下。 我对着电话那边说:赵半仙,超度的事情完了,那鬼婴走了? “没送走!李大牛也不让送了!”对面传来赵半仙焦急的叫声,“完了完了,你快点回来主持事情,要出大事情了,李大牛他疯了....他整个人发狂了,现在拿着一把菜刀开着三轮摩托车去砍人了。” 第九十七章 前往 什么? 我心里一片空白。 李大牛那个怂成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孬种,拿着刀去砍人? 我说:就李大牛那个怂包,能拿刀去砍人,你怕不是在说梦话吧? “你才说梦话!” 赵半仙气坏了,大叫道:“我说的是真的,我跟你说!那些沉默寡言的老实人平常不发疯,但要是逼急了,老实人发疯才是最可怕,最凶!” 我一听他这十分严肃的语气,就知道赵半仙没有开玩笑。 但是..... 什么事情能逼疯了憨厚老实的李大牛? 那个怂包被人坑成这样,现在被阴崇鬼婴缠上,还想给人家超度,连每天送自己心爱的女人去给人骑,在车旁看着自己暗恋的女人在别人身下娇喘,他还在旁边把风,就差没上去帮客人推屁股了.....这种人,会发疯?会拿刀去砍人? 我是不信。 我想不出什么事情能做到逼疯他,他是那种拿把刀,夹在他脖子上都不会还手的老好人。 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拿刀去砍人,那你干嘛不拦他?” 赵半仙急哭了,说:哎!我九十拦不住啊,一眨眼就跑了,他大声怒吼,就跑上车了,他怂,但那身板多少也是个一米九的大汉,反正事情很复杂,你先回来再说。 他的语气焦急得可以。 我看出了事情的麻烦,扭头,愧疚的对张慕恬说:“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出了一点事情,你的那个事情.....我留个电话,改天我们再说吧,那时候你再和我好好说道一下。” “行,行,你有事情的话,先去忙吧。”张慕恬温柔的连连点头。 豆腐西施打扮的她,继续在闹市摊位上摆弄着臭豆腐,一股臭味传来,时不时有客人过来买上一碗。 苗倩倩回到大街上,不解的问:我们难得出来逛一次街,你干嘛呢? 我无奈的说是李大牛出了毛病,得赶回去了,听说事情特别麻烦。我和苗倩倩一起上了奔驰,然后就往回赶,回到店里头,赵半仙早就在等我了。 我快步走进店问:怎么回事? 赵半仙早就在店里来回打转了,根本坐不住,连忙迎上来说:“这事情等下再说,我们得叫一辆三轮车,伪装成那个夜路三轮车,得赶快去追人了......他单枪匹马的杀进了那个卖淫窝里,我们再不去....李大牛就死了。” 他自己去卖淫窝了? 我面色一急,大骂道: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三轮摩托车,记得之前的张启明,就有一辆三轮摩托车,立刻打电话叫他过来,然后想了想,又叫上李山,多少也是个能打的。 本来我就担心那个小狐狸和小蓉的事情,但我还想再看看情况,可现在再搭上李大牛也过去了.....我们得去救人了,那二傻子就是不省心。 “意思是,我们得去潜入敌营咯?直捣那个卖淫窝?”苗倩倩眼眸闪过兴奋的光,激动坏了。 她连忙跑回自己的精品店里,然后吃力的搬出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工具来: 一张铺着红布的小床板,两个精致的桃木长牌,上面分别写着一见生财,天下太平。 我目瞪口呆的说:你这是?你跟我说吧,店里头到底都藏着什么鬼,怎么会有这两个牌子? 苗倩倩十分得意,嘿嘿偷笑道:“之前,那个强哥不是死了吗?他屁股被爆成向日葵,我就觉得他三轮车上的牌子和设备绝对是宝贝,就托人拿到手了。” 我彻底无语给她。 这妮子有遗物收藏癖吧? 之前,她就兴致勃勃的搞来宁缺的遗物给我看,觉得里面有宝贝,现在又搞来了强哥的遗物,把强哥在三轮摩托车拉小蓉的东西都搬来了,但是显然,这眼前就方便了我们。 等了大概几分钟,张启明来了,开着他的三轮摩托车来,又过了一会儿,李山也到了,什么都没问,就带着装备来了。人员到齐,我们拿着装备给车上装上,两个牌子挂在两侧,又是一辆那种款式的接客车,外表完全伪装得一样。 赵半仙说:“我们去西郊的百苑小区。” “去那里?那里不是个废弃小区吗,基本没有人住。”张启明在前面开着车问。 “对,卖淫窝点就在那里,本来就要人少的地方。”赵半仙说,“快一点,李大牛过去单枪匹马闯进去救人了。” “那么急,救谁?”我问。 “救他的芸妹啊!”赵半仙急得冒汗。 我顿时不解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的芸妹那么绝情,还留下那封信,写得十分的让人恶心。 赵半仙长叹一口气,说李大牛忽然发疯是有原因的,事情,要从他今天下午带着李大牛,到那个和尚那里超度阴灵说起。 坐在车上,我看了看旁边的几人,还有前面开车的张启明,让赵半仙说。 “我和那和尚老相识了,一过去,他很爽快就答应了,你知道,一般超度那些留恋人世的鬼魂,就要做法,问那些鬼魂的遗愿,特别是那个鬼婴,它不简单,它吸了车上留下的打量淫秽阴气,已经有些最低等的道行了。” “当时,就给超度的时候,问那鬼婴还有什么遗愿,这也就是走一个流程罢了,但是那鬼婴,竟然说,让李大牛去救那个张白芸。” 我一听,就觉得有蹊跷。 那个鬼婴最恨抛弃它的母亲才对,自己被生成死胎,活不到人世上,成不了活人,还被母亲遗弃在车上离去。 “其实,我们都错了,那鬼婴不是对自己母亲的怨恨才留恋人世,而是对母亲的担忧,不放心,才不肯离开人世,留恋人间。因为,它在母亲的肚子里怀孕的时候,知道了一切真相。” 我心里有些不解。 “和尚请灵超度的时候,那个鬼婴告诉我了我们一切。” 赵半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面容苦涩,继续说:“原来.....那个张白芸的母亲得了肾衰竭,急着凑够五十万手术费换肾源,才去那个会所工作,才去卖的,这事情,她没有跟李大牛说,而后来留下那一封绝情信,骂李大牛,也是让他离开.......因为之前小蓉死了,她自己也干得太久了,知道马上就要轮到她死了,所以,她才想支开李大牛,因为那个红姐....太厉害了。” 这个真相,对我未免有些太出乎意料。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张白芸受够了人情冷暖,在会所里被自己的领班强奸,尽管黑暗折磨,然后就变成了恶人,谁知道,她仍旧保留着一颗善良初心。 “那个鬼婴告诉我们,那个小蓉死了,所以现在轮到了她母亲了,它之前一直留在车上,是想要大牛去救自己的母亲,别让她去送死,而自己的母亲其实是深爱李大牛的......这一听完,李大牛就整个人跪倒在地面,红着脸嗷嗷的大叫,彻底发疯了。” 赵半仙低声说:“李大牛知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的芸妹是有苦衷的,那个不吭声的老实人.....那个怂得一逼的孬种,他竟然直接从老和尚家里的厨房里抢了一把菜刀,红了眼睛,冲上了三轮摩托车,他打算直接去救人。” 我沉默了一下,这明显是血气上头了。 赵半仙面色煞白,十分的焦急,低声说:“他一边开车,一边拿着一把菜刀像土匪一样奋力在头顶挥舞,对还在车上的鬼婴大声怒吼:儿砸,我们两个一人一鬼,一起去救你娘!!” 第九十八章 废墟里的槐树 “拿起菜刀就冲,这李大牛和疯了一样,就是去送死,赵半仙说得对,我们不去救人他估计十有八九就....”我长叹了一口气。 这潭水真的是越搅越深,连那么怂的李大牛都提起血性去救人了,直接去闯那龙潭虎穴。 三轮摩托车还在突突突的开。 我还没有能说话,苗倩倩忽然在车内站起身,挥舞着小拳头大声说: “咱怕个蛋!管他那里有什么鬼东西,小狐狸也应该在那里伺机而动,李大牛也过去了,我们再偷偷潜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端掉那个害人三轮摩托车的卖淫贼窝!” 我一听,这妮子简直就是不怕死的。 在车里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我就试着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想让她帮忙,毕竟这位神秘大佬不知道哪条道上的,尽管没有露出过真本事,但留下一个桃核那厉鬼就不敢靠近,对付那些奇怪的脏东西,应该很在行。 “哦,你说的东西我知道了。” 白小雪那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整理行李,平淡的回了我一句,“我一直都盯着你身边......终于抓到马脚了,这一切,要开始了。” 她说完,瞬间就挂了电话。 “说的什么鬼?”我懵了一下,她的平淡口吻让我觉得奇怪,甚至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下又打电话过去,结果根本没有人接。 “干嘛了?”李山问。 “没、没什么。”我沉吟了一下,露出勉强的微笑,说:我们人多,一个卖淫窝点,也不怕干不过,不过是去过去抢人回来而已。 “切,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李山哈哈大笑,之前干翻了宁缺让他自信满满。 赵半仙整理了一下思绪,“李大牛之前跟我说,是他们七辆三轮摩托车每一处接完单后,都要去红姐那里报道,也是大本营,他的芸妹应该在那里。” 地方在西郊,也就是比较偏远的郊区。 百苑小区什么的,我也没有听说过,毕竟郊区包括的范围太大,附近镇村很多,那地方估计没有什么人住。 车子一直开,开了整整一个多钟,过了高速路,才来到一片片破旧的偏僻建筑群边上,我迎着夜色看这附近的风景,竟然似曾相识的错觉,我似乎很熟悉这地方。 “这里好荒凉啊,不愧是卖淫窝点的聚集好场所。”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跳下车。 她站在高速路的高坡上,迎着入夜冷风,俯视看高速公路下那个阴森凹陷的低谷,“不过要是下大雨,应该容易被淹吧?” 那是一片建筑群。 大多建筑都是完整的,但大半建筑又被烧焦迹象,透着一股空虚的荒芜感。 远远看过去,一栋栋破旧建筑重重叠叠的隐没在深夜黑暗中,让人有种脊梁骨发冷的冲动,看着那片建筑就感觉不安,阴森,肌肤都被阴寒刺痛着。 “听说,这里以前是一座学校,后来闹鬼,还发生了一场大火,荒废了,现在改成了民宅租给人住,但有人说这里还闹鬼,没有几个人租,所以,那里才成为了那个卖淫窝的根据地。”赵半仙说出了从李大牛那里得来的消息。 学校? 我皱了皱眉,吐出几个字:“之前那所学校,是不是叫平阳镇第二中学?” 赵半仙愣着点头,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苦笑了一下,这不是我之前高中读的那个学校吗,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周围模样大变,附近还修了一条高速公路,我就有些记不起来了。 当时,肖柔、赵小柳、张顺,我们几个童年的玩伴,陈蕾在学校门口那颗大槐树下吊死,那个神神秘秘的吊颈之约的地方吗? 我内心掀起波澜。 甚至开始翻涌惊涛骇浪,想不到时隔多年,我竟然再次偶然的来到了这所曾经的老学校。 但是,真的是偶然吗? 貌似,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指向这里。 远不提老同学,我以前的学校现在变成卖淫窝了,小蓉与小狐狸就是来这里报仇的,让我有来这里的理由,但我谨慎一些,本来不想来的,可紧接着,又轮到李大牛也直接过来这里救人,双重因素下,我才选择过来这个卖淫窝.... 我想起了刚刚白小雪对我说的话,忽然若有所思。 这个时候,赵半仙也反应了过来,激动的说:“你以前的学校?你是说,你之前给我看到那颗恐怖的人脸槐树,就是这里?” 我点点头。 “不妙啊,不妙啊!这里煞气太重了,是一个废墟鬼校。”赵半仙抚摸着胡须,露出寒意。 “鬼校?老头儿,怎么说?”苗倩倩不解的看着下面说:这个小镇中学,只有高中和初中,几栋楼而已,已经改成民居楼了,很稀松平常。 “苗小姐,你仔细看.....不要看小局,你要看风水,要看到大势,你看学校门口的那颗槐树——”赵半仙与我们几个依靠着背后的三轮摩托车,在夜色下站在高速公路上指着远处的下方,我也不由得顺着看去。 漆黑的槐树。 黑色的树枝张牙舞爪着。 叫嚣地穿入暗红色的天空。 环绕槐树的黑暗建筑淹灭在更深的黑暗中。 四面环山的建筑群,空荡,寂静,槐树的根竟红得锈迹斑斑,如大量蠕动血管,生在黑暗中,活在血液浸没的红土地里。 赵半仙抬头,指着学校背靠的漆黑群山,说: “这是阴龙聚渊的风水格局,山阴一侧的低谷汇流中央,你们看.....中间那两栋建筑,配合上那颗槐树,再配合处于盆地中的轮廓,像不像一个巨大的死人头?” 我徒然之间,沉默。 周围的李山、苗倩倩几人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苗倩倩更是举一反三。 “这是一个女人头。”她颤颤的低语道:“中央两个建筑是两颗大眼睛,那颗槐树是嘴巴,周围盆地轮廓像一张脸,盆地一圈山上长着的茂密树木,是竖起来的长长头发......” 她越说,越恶心。 “而我们脚下.....”苗倩倩低头,看着我们脚下踩着的这条宽广高速公路,“这是脖子的位置,这颗巨大的鬼颅被这条高速公路,给活生生的斩断了脑袋。” 又是脑袋? 我低头沉默了一下,觉得苗倩倩说错了,脚下这条高速公路不是斩颅,这条高速公路是弯曲的,像是一条捆住脖子的巨大绳索吊住脑袋,脑海中闪过一个词:吊颈之约。 总有一天,你们都将和我一样吊死。 远处那是一个被勒住脖子的巨大阴森头颅,而我们眼前几人,正站在脖子的位置上。 “要不....我们撤了吧?”赵半仙十分怯懦的低声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地方.....绝对不简单,那卖淫窝,手腕太大了,这风水格局可怕得厉害。” “怂包!”苗倩倩瞪了他一眼,“不就是一个卖淫窝吗,犯罪团伙,你比我的胆子还小,李大牛的命就不救了?还有那个芸妹,还有我家背着女鬼小蓉的小狐狸。” 赵半仙不吭声了。 我估计他是有直接想跑的意图,但这里是荒郊野岭的高速路上,我们又只有一辆三轮摩托车,他也没地方离开,只能哆哆嗦嗦的跟在我们后面。 “上车吧,我们顺着这条小路下去。” 我站起身主动回到车辆里,指了指眼前这条岔路,“有这三轮车打掩护,门口还挂着两个牌子,应该能安然无恙的混进这个卖淫窝里。” 第九十九章 遍地阴魂 我们上了车,那就让三轮摩托车往里开,坎坷不平的山路震得车摇摇晃晃,两边风景树木变换,渐渐来到了这破旧建筑前方的操场。 赵半仙说:“看到那栋废弃教学楼没有?那里亮着灯,听说那伙人有三四个,二楼上的阳台上有人盯着入口,我们伪装成他们的车,可以偷偷进去。” “我问,那伙人才有三四个人?”我低声说。 “李大牛跟我说的,他经常来,见到那三个诡异打扮异服的苗人,会些阴术,里面还有一个普通合伙人,是个戴眼镜面色惨白的技术宅,每次去都趴在一台电脑上摆弄。”赵半仙说。 技术宅? 现在这些躲在暗处的阴人,那么高科技的吗,不过一转念就明白了,那个山寨外卖APP应该是这样来的。 会那些奇奇怪怪的术,就不好惹了。 人家这是在捞钱,伤天害理,用这种方式赚了几百万,眼前我们过去肯定要杠上。 但很多的阴人,蛊婆、巫师会养鬼,会奇奇怪怪的阴术,也不会金刚不坏,更不是什么神仙妖怪。 那些阴人说白了,就和我一样是一些会术的普通人,那些大山里的苗疆蛊婆,什么村头的巫师,养小鬼,下降头,扎稻草人,传得邪乎,被敲破脑袋一样是死。 并且我估计,这害人的卖淫团队,绝对不厉害。 因为真正厉害的阴行大家,都去赚富豪、有钱人做生意了,看风水,助运,举几个例子,阿里巴巴总部的群龙聚首格局,建行总行门口的两个大貔貅,都是请风水大师来看的,越是有权有势,企业越大,就越讲这个风水,气运。 这才是我们阴行的正确来钱手段,只有那些三教九流,不上道的人才会做这种害人勾当,后患太大了,这是个现实社会,你在害人,肯定能查到你。 我琢磨了一下的时候,三轮摩托车已经路过操场中央的那颗老槐树。 那槐树看着就一股阴气来袭,脊梁被刺痛着。 隐约间,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猩红枝丫上,挂着一个个绳环,明明没有风,也在左右摇晃......像是每个环都挂着一个鬼,足足有上百个幽灵。 救命! 那斑驳树皮猛然扭曲成一张哀嚎的人脸。 我本能浑身一个哆嗦,“人都说柳树养尸,槐树养鬼,但是它这棵树也养得太多......” “怎么了?”苗倩倩问。 她拿出自己的电击器磨刀霍霍,跃跃欲试,“切!这几个害人的阴人,会些奇奇怪怪的阴术,也没用!我们正面干他,就和废物一样,别怕,看我冲上去一挑三!电倒一个是一个!” 我点了点头。 三轮摩托车到了楼下畅通无阻,似乎楼上的人并没有发现我们的异常,成功毫无警觉的混了进去,楼道走廊黑漆漆的,没有灯光,我们站在楼下,看着这栋废弃教学楼上的那几间教室。 除了二楼第二间亮着灯,剩下二楼、三楼几间教室漆黑一片,但传来十分古怪的声音。 右侧第一间教室里有女孩轻轻柔柔的歌唱声,哀怨凄美,像是鬼音。而第三间教室里传来婴儿哭泣声,似有若无。三楼的教室里,竟然又传来轻柔的朗朗读书声,像是一群年轻学子在读书。 “这地方厉害啊,很多学校都是建在坟山上,乱葬岗上,用旺盛人气来镇邪,这学校原先就建在鬼子打仗时代的尸坑,你看这个凹陷的盆地就知道了。” 赵半仙颤声说:“当年,据说这学校里发生一场大火,烧死了上百人,后来因为巨大的压力学校关闭,现在成了鬼校,一屋子脏东西,当地领导也假装不知道,懒得花钱请高人做法驱邪,倒是那些失去孩子的家长,请了一些村头的道士和尚来做法,但是没有用,因为这地方的风水格局我也说过了,不好弄,村民那个层次,凑钱也找不来厉害的阴行高人。” 我沉默。 赵半仙继续说:“据说当年的那场大火很怪,是因为连锁因素,一开始是有人在那颗槐树上吊死,那人被学校里的人欺负,后来有人说看到那阴灵报仇,点燃了那场大火.......” 我又沉默了。 抬头看去,的确阴森,婴儿哭声,女生歌唱声,读书声,在整栋漆黑废楼里此起彼伏,走廊窗口内有鬼影来回浮动,似有若无的阴灵都在教室里飘荡,仿佛每一个教室都有不干净的脏东西。 我说:“那群阴人选在这个荒郊野岭的阴崇地界,只怕是在下搞什么养鬼的邪术。” 我们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接连上楼,我扭头看着傻大个,说:“张启明,你扛个钟馗,走前面。” “哦哦。”张启明点头,摸着脑袋傻笑。 我们悄无声息的走上了二楼,发现那个亮灯的房间里人影闪烁来回走动,我们却没有理会太多,我低声说:先去那个鬼婴哭嚎的教室看看。 苗倩倩点头,对我们说:“的确是这样,这一整栋楼的阴灵是他们最好的屏障,所以那三个阴人,才这样的有恃无恐,我们现在也有钟馗开路,也不怕死人,反而怕他们三个活人,我们先去那些鬼教室看看,探探底。” 李山低声说:那我们干嘛去那个鬼婴哀嚎的房间啊? “蠢!” 苗倩倩白了他一眼,小声说:“这是找不同啊!女人歌唱,学子读书,只怕都是本土鬼,那场大火烧死的学生鬼魂在阴灵不散,而学校哪里有婴儿?那个鬼婴只能是外来的新鬼。” “外来鬼?” 赵半仙点头,瞬间明白了苗倩倩的意思,竖起大拇指说:“真是高!李大牛那个蠢货可能和那个鬼婴杀进来,被抓住了,关进了那个教室里,我们去先把人救出来,再干他们三个阴人!” “有道理!”李山摸了摸电棍,偷偷摸摸的吹着气,“咱偷偷干死他们这个卖淫窝,干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用术害人,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我点头,咱这个阵容还真不是特别怂,干他丫的。 这教学楼是中间环形楼梯,两侧是教室,我们偷偷看了看左侧的亮灯房间没有动静,无声无息的向右侧移动,那个鬼婴哇哇大哭的房间走进去。 从窗口看过去,教室里没有桌子椅子,都被早早的搬走了,角落上就只有一个被捆在阴影里的人,支支吾吾的叫,并且旁边有鬼婴哭泣。 “是李大牛,那个蠢货。” 我看了看身形比例,那么壮的个头确认是李大牛,就到教室的后面看了看,上锁了,那种锁自行车的U形锁。 “我来。” 赵半仙眯着眼睛看看,掏出开锁工具,对着锁眼一阵鼓捣。 啪嚓。 一声轻轻的脆响,锁开了,推开门,里面李大牛呜呜的直叫。 “是我.....”我摸黑小声的说,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往我脸上照了照,让他确认一下我的身份。 呜呜呜! 李大牛在角落里堵着嘴,眼睛圆瞪,叫得更厉害了,不断挣扎,我心里不由得感叹,这货真是怂一辈子,刚刚那提着菜刀杀过来的......只怕是假的李大牛。 呜呜! 李大牛还在叫,被捆着的身体不断抬头,看向我的脑袋,示意我往上看。 我一看他这个反应,顿时感觉不对劲,脑门一阵发凉,站在门口抬头看去,发现一个白衣的朦胧幽影,在直勾勾的看着我..... 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惊,那幽影嘴角徒然划起一弧冷笑,对我俯扑而来。 第一百章 钟馗锁命图 日你妹! 我吓得一个激灵,连连后退。 能看到朦胧影子的阴灵,都是比较厉害的,这个估计和之前那个小蓉差不多,我头皮一麻,影子近在咫尺,仍旧向我扑来,猛然拿起手里的铃铛向脑袋一扔。 噗! 那鬼影凄厉惨叫一声,整个身躯朦胧了许多,像是一张白色薄衫在空气中漂浮。 之前,那个小蓉附身在小锤妹妹身上,也算是有实体帮挡所以还能跑,而这个阴灵直接被撞了一下,几乎就是魂飞魄散了..... 诧! 张启明背后猛然传来一声天师历喝,威严滚滚,宛若雷霆。 紧接着,他的背后猛然传来一股可怕的吸力,那个邪崇女鬼瞬间连反抗都不能,扭曲成一条白色细线,被狠狠抽了进去。 “你这是.....”我瞪大眼睛,“把鬼吸走了?吸进了你的背后的刺青图里?” 民间传说,钟馗吃鬼。 但是我给纹的是正图,根本没有那么霸道邪乎的,能吃鬼,那副图从他坟头蹦迪撞邪那次后,那钟馗就能吃鬼了,真的变成百鬼图了? “怎么了?” 张启明偏着脑袋。 “没事。”我平静的抖了抖手,掩饰不安,把桃核收起来说,“这竟然还留有一手,那三个阴人可真不简单,差点就被搞死了。” 我一边说,一边连忙跑到角落把李大牛给松绑了,低声说:“别叫,不然把人引来了。” 呜呜呜。 李大牛点点头,我这才敢给他松绑,不然真怕他这人做事不经过大脑。 等松绑了,他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那三个狗日的王八蛋,我差一点就砍死他们了! 李大牛说出来的话让我诧异。 原来,李大牛虽然怂,但一点都不蠢,他假装不知情张白芸的事情,开着三轮车,过来找那三个人重新商量接客的事情,然后趁其不备,掏出菜刀对那三人一顿狂砍!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老实人发飙还真是可怕得紧。 “那三个人,是会养鬼的法师,会点什么茅山阴术,但我不怕!我儿子保护我,我抡上菜刀就是一顿狂砍,要不是他们反应快,打开个小竹罐,放出很多那些奇怪的鬼东西,我早就砍死他们了,不过我也砍伤了一个人的手臂,一个人肚子,还有个女人聪明,躲得远远。” 我听完不由得感慨,说横的怕不要命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这怂得厉害的李大牛,厉害! 我一下子就对他客气了很多,毕竟脸都是自己挣来的,我说:“大牛,现在还能站起来不?你面色都白完了,应该被那些鬼东西狠狠吸了一顿吧。” “没事!” 李大牛站起身,低吼道:我还能再打!我儿子趴在我背上呢,能保护我一阵子,今天一定要端了这个用阴术害人的卖淫贼窝,救出芸妹! 我点点头,勇气可嘉,这个隔壁老王的儿子果然给力,这就是传说中爱的力量吗?这个李大牛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凶悍得紧。 我忽然问:那你的芸妹呢? 李大牛反应了过来,说:“在三楼绑着一间废教室,原来那三个人知道,这类接鬼客的女人活不久,被鬼那啥后...阴气重,吸收了百鬼精华,死了可以养成厉鬼,特别的凶,刚刚你们头顶那个,就是之前接客死了的一个女人。” 吸收百鬼精华? “这种养鬼术,厉害。”我叹气,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奇形怪状的阴术都用。 用这些女人赚钱,接阴灵的生意,死后还要做成厉鬼养起来,简直歹毒得没边了。 我说:那人既然还活着,就先上三楼去救人去,反正那三个人也被你砍伤了。 李大牛激动的说好。 紧接着,李大牛又说:三楼很多脏东西,这学校半晚游荡很多的阴灵,那三个做邪术害人的阴人,选在这里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想借用这里死掉的阴灵,来养鬼。 我说:不怕,我们有钟馗。 接着,我们绕过亮着灯光的屋子,小心翼翼的来到三楼,刚刚已跨入,就感觉进入了冰天雪地里,连脚下的地板,都能透过鞋底渗入刺骨寒气进入脚掌上。 我们跟着李大牛走到了一间教室里,发现朦胧的浮动一道道身影,传来幽幽叹息。 “为什么要烧死我们....” “张顺,陈蕾,你们好歹毒....” “不是我们瞧不起你们.....” 我看得吃惊,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阴灵,怨气都快凝聚成实体了,难怪当年,找个和尚看着头皮都发麻,难以超度,那场大火烧死很多人。 所以,怨气不平,积怨太深,这些怨灵日日夜夜在这里哀嚎。 “在那里。” 苗倩倩指了指角落,发现一个女人争着里面哆哆嗦嗦。 赵半仙一看,气得跺脚,低骂道:“色鬼行房,百鬼噬心,当真是歹毒的养鬼术!” 我知道赵半仙的意思。 让那些女人,与外面游动的那些色鬼同房,活人和鬼干那种事情,自然被大量阴气缠身,等准备死的时候,又扔在鬼堆里慢慢咬死,这样百般折磨,怨气冲天,养出的鬼自然最凶! 我长叹一口气说:“哎,用人养鬼,天理不容啊,这人用这么歹毒的术,也不怕遭报应。”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苗倩倩说。 张启明平静的站了出来,说:“这些东西没事的,我之前在坟头那里跳舞,不知道惹出多少这类阴魂不散的怨灵,都被我背后这幅图吃下了,现在也能这样。” 他一说完,就直接走进教室里。 “张顺....你和陈蕾终于回来了.....” “报仇,报仇.....” “你当年烧死了我们.....” 那些奇奇怪怪的脏东西,瞬间就舍弃了张白芸,像是碰到杀父仇人一样扑了上来,带着幽怨的鬼哭狼嚎。 “来吧。” 张启明平静的站在原地,刹那间,整个数十米内的阴森教室徒然化为鬼蜮。 “芸妹!!”李大牛见状,也瞬间忍不住冲上了,背着背后的婴灵冲过鬼海,去抱起昏迷的张白芸向外冲,百米加速直接杀回了我们这边。 好快。 我看得目瞪口呆。 他这个一米九几的大汉,终于发挥出了对应强壮体格的胆量。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里面的张启明。 他衣服砰的一下被撕破了,展露精壮肌肉的修长体格,露出了背后的钟馗踢斗图。 只是这图变化了,与之前又有了一些不同。 有了新的变化,本来就是墨水走样,一团团气体环绕,像是百鬼图,钟馗本来是拿着一根判官笔,但他这里有些模糊了,像是笔上有一个圈。 只是那个圈..... 之前看还很模糊,但吃了那么多的鬼,彻底变得清晰了。 判官笔上长着的一个圈,那就已经彻底不像笔了,而像是钟馗手中持着一个带圈的绳索,随时抛出去勒住人的脖子,像是牛头马面用绳子,勒住索命一般。 这是一幅钟馗拎着绳索锁命的百鬼图。 “绳索....呼呼!”我倒吸一口凉气,一股不可思议的想法猛然从脑海中出现。 我压下惊骇,沉下一口气,凝重万分的说道:“我们先走吧,张启明背着钟馗图,他被牵制在这里,那些孤魂野鬼虽然多,但拿不了他怎么样,你看,那些东西反而被他吸进,我们先跑。” “对对,我们先走,我们身体不舒服,先直接跑了,改天再去端掉那个三个阴人的卖淫窝,伸张正义。”苗倩倩记得冒汗。 李山连忙说:“那我们不管那一位张启明兄弟吗?他傻傻的....” “傻你妹啊,装疯卖傻。”苗倩倩低骂了一句,连忙和我们下楼。 赵半仙不明白什么意思,也跟着我们快步下楼。 反正对于他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果,把人就出来就好,和那三个人硬杠.....他觉得没有必要,而我们现在也放弃了选择找那三个丧尽天良的人,他自然乐意。 我们快步下楼。 忽然间,灯光开始忽明忽暗起来,一道阴森森的声音响起,“走得那么快吗?” 第一百零一章 乱 我扭头过去,发现早就有三个人等在楼道上。 一个红衣的妖艳女人满是风尘气,浓妆艳抹的平静的看着我,双手环抱在高耸的胸口上,冷冷的道:“兄弟那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我叹气,在楼道上停下脚步,来偷偷救人终究还是撞上了。 其实,之前我本来就想顺带端掉,这个用阴术害人的卖淫窝,可是现在明显楼上的情况不对,张启明那背上有个拿绳环的钟馗,让我联想了很多很多,所以,现在必须得迅速离开。 “红姐!” 李大牛看到来人,背着晕迷的张白芸咬牙切齿,站出来大声叫道:“你个歹毒的恶人,不走正道,竟然用那些邪术,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李大牛,你的这件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红姐摇头,十分平静的说:“你们每个人接客一个月能拿三十多万,你以为钱是天上掉下来的?那是给你们的卖命钱!” 李大牛憋得脸红。 红姐说完扭头,满是风尘气的妖娆妩媚看着我,看向我说道:“兄弟,那条道上的?咱行里你坏了我的规矩,动了我的人,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们不死不休。” 我说:你害人还得要个说法? 红姐冷笑,说:那么咱们就要划下道来,比划比划,斗一斗法了。 她的意思我懂。 我就算是一个给人纹身的也不怕她,阴人的养鬼术而已,看她的本事也不是挺高的。 毕竟,刚刚扔下个白小雪留下的桃核,都能打伤她养的一个阴崇,更况且....就他们三个这个小胳膊小腿的,还被李大牛突袭砍伤了两个。 可是,我不怕他,却怕的是其他东西。 我就头皮发麻了,站出来说:“这件事情,我们双方两伙人,这里打起来,都会不讨好,稍后再说,我和你说.....现在楼上有个怪物,吃完鬼,就得下来吃我们了,我们得跑路了,不然我们都得死。” “你怕了?” 红姐冷笑连连,眼皮闪过狠辣,咯咯咯的怪笑道:“怪物?能有什么怪物?你唬我吗?咱都是明白人,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妖怪?不过是装神弄鬼。” 她带着身后两个带伤、却已经板着绷带的壮汉,一人拿一根长长的撬棍,很凶厉。 我肺都要气炸了! 这个女人蠢得可以,她以为还真怕她不成?我知道了一个道理,你越退缩,别人就越得意。 旁边的苗倩倩站出来,冷声说:”特么的,两根撬棍就很厉害,就你们带武器了?山子,咱们也亮招子!” 苗倩倩立刻拿出电击器,李山掏出电棍,李大牛也拿出了一把菜刀,和对面两个拿撬棍的人对峙起来。 这乍一看很不雅观,像是黑帮对峙,但十分的有威慑力,她养的鬼也不凶,其实,鬼这东西也没有那么邪乎,讲真的,鬼还怕活人呢,特别是阳气重的那种。 所以,养小鬼害人,不是想象中那么厉害。 不然,也不会被李大牛这个血气方刚、阳气重的童子身壮汉,背着那鬼婴帮助下,镇住那些厉鬼,差点就拎着把菜刀砍死了这三个人。 更何况,我有白小雪扔给我宝贝,也不怕她的那些小鬼阴术。这事情我真是不想参合的,一来就果然是出事了。 “你们这武器....” 红姐眼皮狂跳,看着这阵仗连退了几步,说:“我们阴行里的人,没有你这样的,还带违禁武器,还带电棍,这是不守规矩。” “你才不守规矩!” 苗倩倩又冷笑,捏了捏电击器,鼠标大小的顶端闪烁着噼里啪啦的电弧,特别吓人。 她说“你们这些阴人,捞过界了你们知道吗?让你们在这里用阴术来这里害人,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的地盘?是张爷的地头!不给交地盘税,到时候,找人一脑瓜子蹦了你们三个,你们信不信?” 那个红姐一个哆嗦。 他身后的两个拿着撬棍的汉子也是露出不安。 红姐对峙的这一方瞬间就有些怂,强硬道:“管他什么地头蛇,我走我的阳光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凭什么管我,我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惹急了我,他根本找不到我,我就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我心里知道,这人比我还不懂行里的规矩,不知道那个山旮旯里出来的,以为有两手阴术就无敌了,我说:你以为人家道上混了那么多年的大佬,背后没有几个高人? 人家有各自各样的办法。 助运,辟邪,防小人,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你要在背后下降头,取了人家的头发、皮屑要害人,但人家背后那人的道行比你高,轻易破了你下的术,毕竟人家有钱人请的人,能普通吗? 而你要是本事高,早就是人家有钱人的座上宾了,那些真正有名望的阴行大家,敞开门做生意,一单十几上百万都有,还至于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不至于。 所以,这也就是我认为这个红姐不厉害的原因。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认真说:“你们这个事情逾越了,在别人地头里干黑活,交给张爷处理你们,不轮到我们.....你们自己悠着点,再补充一句,楼上有个怪物,得跑。” “我们先走!” 我招呼上了李山几个,转身就走下楼道,下楼下到一半,忽然感觉到脊梁骨一阵寒冰,我猛然扭头过去,发现一个汉子抄起撬棍就杀了过来。 “给我干他们!” 红姐凶厉的道。 “靠!这臭娘们,这死老鸨子,是不是整天卖淫脑袋傻了?还敢对我们动手?”李山骂骂咧咧大叫。 他这个混混是老油子,嘴上骂,身手可不含糊,一侧身猴窜的姿势灵巧躲过这一棍,然后当场就反手冲上去干了起来,两个人一瞬间缠在了一起,打得激烈。 “我也来!我要给芸妹报仇!” 一眨眼李大牛放下背后的张白芸,也提起菜刀哇哇大叫的冲上去。 他毫无章法,估计这怂包第一次砍人,但奈何人家体格恐怖,一米九,整天干苦力浑身都是肌肉,一下子就占上了上风。 “该死!”那红姐看出了不对,手忙脚乱的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竹筒,一下子两个朦胧影子窜了出来,用手一指,“去!” 那两团朦胧白雾的阴气浓郁,寒气摄人,虽然比不上之前理发店老板的发鬼,但人家胜在数量多,一下子就朝着打斗中的李山冲了上去。 我见状也不慌,咱虽然也是没有什么道行的一个普通人,但背后也有大佬给我的宝贝,准备掏出桃核,干掉她用阴术养的那些鬼祟。 结果..... 呼! 像是一阵抽风机一样,那两个阴魂倒流回来,从两团朦胧白雾变成两条白色吸流,被某个正在从楼上下来的人影,狠狠吸入他的背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嗤。 红姐瞬间倒喷一口黑血,伤筋动骨,惊骇万分的说:“是谁,是何方高人,竟然坏了我的养鬼术。” “张启明,你装疯卖傻那么久,煞费苦心接近我,你到底是谁?”我扭头看去,心中一叹。 踏、踏、踏。 张启明脚步沉稳如山,赤身裸背,背后有一副狰狞的青黑刺青图,迎面扑来一股霸气,他一步一顿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缓缓点燃一根烟吐着气,吞云吐雾,幽幽然的叹道:“舒坦.....当真是舒坦,这么久终于搞定了,这幅刺青鬼图,终于完成了!” 第一百零二章 偷窥者 张启明! 众人面色一下子煞白起来。 除了苗倩倩,其他人哪怕是再迟钝,也察觉了不对。 眼前的他根本不像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傻子,眼眸闪烁着睿智,精明,有股极其稳重的冷酷气质。 我面色一沉,说:“张启明,原来一直都是你在搞鬼,那个什么吊颈之约,不是陈蕾的怨灵找搞鬼.....原来,是你在害我。” 张启明露出一抹成熟的微笑,说:“那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如果不是我太熟悉你了,不换了身体,根本骗不到你过来,给我纹身。”他说完,重重的吐了一口烟,灰雾萦绕。 我徒然沉默。 “你是谁?竟然敢毁了我的小鬼?”红姐气急败坏的站了出来,大声对着他质问。 张启明眼睛闪了闪,平静的说:“红姐....是吗?你的用处,已经到这里了......你以为你现在的养鬼、女儿香的阴术是谁教给你的?这所鬼校里那么多鬼,你以为这个格局是天然的,被你捡天大的便宜吗?” “你——” 红姐徒然感觉不对,连忙爆退。 张启明猛然想起跨步,单手拎起红姐的脖子,缓缓提起她,轻声道:“不要试图惹怒我.....现在,没有人能赢我。” “你.....”红姐脸憋红。 咔擦。 张启明迅速拧断了他的脖子,然后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手扔在地面上,这幅画面看得我们胆寒。轻易的就杀死了一个人,像是捏死一个蚂蚁。 “你到底是谁?” 我额头冒汗,后退两步。 他的口吻,应该是我的老熟人。 但我觉得不认识他,那么,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可能,这个人我曾经熟悉无比的人,像白小雪一样换了身体夺魂,就是为了接近我。 而他体内的灵魂,又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张启明吐着烟,潇洒的坐在台阶高处,俯览着我们,“我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你猜猜我是谁?” 已经死掉,关系很熟,只能是我认识的发小。 高中时代那最好的那群玩伴,一个村的四个人,才清楚我家祖传刺青的手艺,才会设计骗我纹身,张顺,赵小柳,肖柔,还有早早自杀吊颈的陈蕾。 这被吊死的四个人,谁是假死的? 赵小柳?那个被盛哥残忍的剥了皮,在床上吊死的女人,肖柔?怀孕跳楼、被电线绳吊死的肖柔? 我觉得不是,问题只能出在剩下两个人身上了。 我说:“你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但我不相信是从高中就开始上吊自杀的陈蕾,那太遥远了,只能是张顺在假死.....你在我这里纹了一个金龙,然后撞车假死已死。” “哈哈哈,从小你就很聪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张启明抚掌而笑,坐在台阶上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对,对,我就是张顺。” 我呼吸急促了几秒。 张顺,我跟张天霸聊纹龙的时候说起过,纹金龙不听我劝,后来上高速,活活给撞死了。 我从小到大最好的兄弟,他的性格冷淡,和我谈得来,人特别的聪明,如果是他就麻烦了。 他死的时候还伤心了好一会儿,谁知道,他竟然站在背后一直算计我,是操控所有的幕后黑手? “为什么?” 我苦涩的摊开手掌。 “你想知道?” 张顺俯瞰着在走廊上的我,又抬头看了看教学楼走廊外的夜色天空,吐着朦胧的烟气,说:“看这夜空,看这污浊不堪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曾经发生在这所高中.....而今天,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里落幕,你是我要杀掉的最后一人,骗你过来,很不容易。” 张顺微笑,没有隐藏,说起了所有的起因。 后来学校被封,那一百多人被活活烧死,一切的起因来源于儿时,我们高中时代的陈蕾。 陈蕾是一个有狐臭,跛脚的胖女孩,胆小怯懦,自卑,你打她骂她也不吭声,就缩着,惹急了,她就跑去找老师。 那时候,张顺也欺负她。 一下课就整天拉她的头发,张顺觉得很有趣,当然他从小的性格就特别冷淡,也仅仅只是觉得有趣,与欺负无关。 张顺说:“我先天就是个面瘫,后来医生告诉我,我这个人.......有轻微的情感缺失症,我的父母从小就认为我是个怪物,是没有面部表情的死小孩,但也可能因为情感缺失,我特别特别的聪明,在五岁那年,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面部情绪,欢喜,悲愤,微笑,让别人、同龄的玩伴以为我和正常人一样,当然,和你们这些小屁孩玩过家家的愚蠢游戏,让我很苦恼,又不得不伪装。” 我沉默。 “那个时候的我很聪明......有偷窥癖,偷窥癖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喜欢偷偷研究别人的秘密......每一个人都有秘密,我就偷看别人的日记,偷看别人偷情,偷看别人的感情,想了解别人的情绪,其实我很想知道,那些拥有感情的人,又是怎么样的呢?呵呵。”他露出微笑,“后来我得出了答案,我是纯洁的,因为拥有情感的人污浊不堪,色欲、暴虐、占据了人心大部分地方。” 他又微笑说:很多人都有秘密,比如,我们那位温柔可爱的大学霸肖柔是个心理变态,偷偷躲在厕所里踩老鼠,一边踩,一边露出病态狂笑,很有意思,我为了偷看她,特地在隔壁厕所顶上,挖出了一个小洞,用一个眼珠偷偷窥视。 苗倩倩低骂说:你个变态,偷看女孩子上厕所都那么光明正大。 “不不不,小姑娘,那种事情我见多了。” 张顺吐着烟,平静的摊开手掌,“我还发现校长那个斑秃老头和我们的音乐老师有一腿,经常到办公室里干那种事情,一开始我偷偷躲在窗帘上看,然后不满足了.....我就有一次,提前偷偷进校长办公室,躲在沙发底下,透过沙发上的缝隙,近距离看那两个人偷情,腐朽的身体和年轻的身体激情碰撞,那种....也很有意思。” 我听着,恶寒。 我说:不需要给我介绍你的这些奇特爱好,有话直说。 张顺点了点头,平静的说:“那么我就说正事吧,我通过偷窥,发现很多很多人的秘密,知道一个人外表,不代表心灵,跛脚的陈蕾,她的秘密是每天去喂流浪猫。我偷窥她,她的心很善良.......” 张顺吐着烟,坐在台阶上看向夜空说: “我顺带说一下赵小柳的秘密吧,上高中的时候就不是个好人,她和我们的高中三班班主任龙老师勾搭在一起,也经常看到他们在办公室里干活。” 原来.... 我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还在上高中的赵小柳就没想到那么骚,也没有想到以前温文尔雅的语文老师,会有这种龌龊事情。 这个世界在我们的眼中是如此光明,但是在爱好偷窥的高中学生张顺的眼中,是如此的污浊淫乱,每一个人背后都常有让人恶心的秘密。 而他,在偷窥着一切。 老师、校长,同学,偷学生文具的扫地大妈,爱看小黄书的中年门卫,甚至连隔壁和自己母亲偷情的邻居。 他的爱好就是这样。 为了更好的偷窥,他连续一个月趁着夜晚偷偷进学校,特异在很多地方,门、窗,墙上都留下一个个窟窿,却又能填上的小洞,去用自己的眼珠偷偷窥视,就像一个居高临下的世界观测者,整个学校里的人,就是他巨大的私人偷窥游乐场。 第一百零三章 情绪动物 他喜欢那种偷窥的感觉。 张顺情感缺失,当时也并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病,就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通过观察别人的一切来了解,情感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一天。 张顺一如既往的偷窥办公室。 他在赵小柳和龙老师的激情后中,两人赤裸的抱在一起聊天。 当时的赵小柳,仅仅因为位置坐在陈蕾后面,讨厌她有强烈狐臭这个原因,就想去让龙老师去搞陈蕾。因为陈蕾虽然长得一般还有狐臭,但身材特别好,胸前特别特别的丰满有型,让人眼睛已不开视线。 一开始,龙老师不同意。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赵小柳是个虚荣的骚女人,各种主动勾引他,现在养着赵小柳,每个月都拿五六百给她卖东西,相当于包养,而眼前性质却不一样了。 赵小柳却笑呵呵的说:“陈蕾胆子小又内向,平常她被欺负了,都是来找老师你,现在你欺负她....她没人找,就只能自己哭了,还有她家穷,你把她给办了,用助学金要挟她......她就只能任你蹂躏了。” 我听着,头皮发麻。 人心比鬼恶,之前在我店里头卖骚,还坑了我一把的赵小柳,没想到以前就那么的可怕,蛇蝎心肠,而当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张顺继续说:“后来三天后的下午,放学后,陈蕾被叫到办公室,我躲在窗口缝隙里,亲眼看着她被那个畜生给强行.....” 我心里一惊,沉声说道:你既然躲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切,那你不打破门,去冲进去阻止? “你知道,我只是一个观测者,我在观察别人的情绪。”张顺说。 后来,陈蕾果然是忍气吞声,她被用奖学金,还有自己毕业的事做要挟,这口气只能默默忍下去,承受惨痛的蹂躏。后来班主任尝到甜头了,就经常叫陈蕾去他办公室补习。 用他的话来说:赵小柳发育慢,全身都是骨头,陈蕾虽然奇臭无比,却刚刚合适。 张顺抽着烟,抬头看天空,说:“后来,陈蕾每天都在哭,躲在厕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就在她哭的茅草厕所房顶上,也挖了一个洞,每天都趴在上面看着她哭,每天哭.....每天都看,我也觉得那很有趣,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痛。” 我沉默了一下。 张顺继续说:“我就继续偷窥,后来,他变本加厉,陈蕾实在受不住那种玩法了,偷偷去找校长,把一切都告诉了校长,想让他为自己做主。” 我脑袋闪过隐约的恐怖念头,那校长也和音乐老师有一腿,见陈蕾那么忍气吞声,不会也见色起意吧? 张顺说:正如所想的那样,那个斑秃校长也下手了.....他微笑着听完了一切,他一边说我会替你做主,一边慢慢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混蛋!!” 李山这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忍不住了,低吼一声拎着电棍疯狂冲来,咆哮说:“你个畜生!还不去救她?打破办公室的门,冲进去给那个老畜生一个耳光啊,他就不敢乱来了。” “你,骂我?” 张顺面色平静,一个微微侧身,轻轻一拳打在李山的肚子上。 呜!李山瞬间弯腰如煮熟的大虾,张顺与李山侧身而过,贴在他耳边低语,“你要记住废物,是没有发言权。” 李山捂着肚皮痛苦的倒下。 轰! 张顺猛然对着地面打滚的李山又是一脚。 巨大的力道瞬间让他横移了七八米,狠狠撞在后面的墙上,浑身的骨骼噼里啪啦的脆响,迅速昏迷了过去。 “山子!!” 我冲冠眦裂,大吼一声。 苗倩倩连忙拉住我,“这个怪人骗了你纹身已经成型了,连真本事都不用,光是肢体武力,就打得山子生死不知,别...我们别惹他!” “我到底遭了什么罪,我就说不来,不来的....”赵半仙也看得脚都软了,仿佛看到恶魔。 张顺平静的摊开手掌,继续微笑说:你知道,我当时只是一个弱小高中生,一个偷窥者,偷窥了整件学校内,观察那里发生悲剧的开始、过程、以及所有的罪恶。 我沉默。 “强大,才能无所畏惧,弱小只能卑躬屈膝。” 张顺继续说:“我这个人一向比较冷淡,但我觉得,并不嫌弃陈蕾,她的心里很美,即使她的身体变得污浊不堪,如果她没有人要的话,我就随便娶了他吧.....反正,我对谁都无所谓,那天偷窥她哭泣,是唯一让我情绪波动的地方。那种心脏跳动的感觉,很美好,我期待那种美好。” 我一直知道张顺是极端理性的聪明,实务主义的人,轻微情感缺陷,却想不到他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偷偷在各个地方疯狂偷窥的偷窥狂,而这么多年来,隐藏得那么好,心思深沉。 赵半仙沉默,看向旁边的李大牛,叹气说:“因为聪明,所以隐忍,因为愚蠢,才奋不顾身。” 张顺继续说下去,重新坐下,吐着烟圈。 “当然,我不在乎我的另一半是谁,我觉得陈蕾很可怜,我对她有些波动,如果她没有人要,我就娶了她吧,但你知道.....她这个人是比较注重实际感受,甚至于,绝大多数人都在意自己遇搓后的情绪,她这次不是哭了,是躲在厕所里想要自杀,我这才忍不住从偷窥的洞里站出来,阻止这一切。” 我说:你还会阻止人? 张顺抽着烟,说:对,她自杀的时候,我因为陈蕾,又产生人生中第二次产生强烈欲望,疯狂的想去阻止她。 我忽然沉默。 “人是一种不理性的情绪动物,而我,不并明白那种情绪,但是我知道,狐臭是她内心最讨厌的一根刺,于是我为了安慰她,我从在村头做神婆的奶奶那里,拿到了一种阴术,能帮她把体臭变成体香。” 我心中吃惊了下。 张顺说到这里,忽然有些不平静了。 “但是,我没能想到叫那个女人狐香的阴术那么可怕,不是我现在给这个老鸨子红姐稀释过的这种,是初版,那种阴术恐怖得可怕,效果....大概是现在的十倍。” 十倍? 我回忆起之前闻到的气味。 还要浓烈诱人十倍,简直不是简单的催情体香了,简直是致命烈性春药。 “陈蕾的狐臭隔着两米都能闻到,很浓烈,令人反胃作呕,所以才是被人讨厌的原因,而化为体香后,飘香十米,化为绝世尤物,人人都能沉醉,激发情欲,走在大街上,都有无数人对她迷醉。” “如果是之前会对她很好,不被歧视了,但现在反而是噩梦,我躲在角落偷窥,看到那两人变本加厉,越发对陈蕾的散发幽香身体沉迷,像是疯子一样,两个人你争我夺,争不过了,就把门关上,一起把她......” “然后,陈蕾又忍不住要自杀了,她彻底崩溃了....我尽管不知道她想再次自杀的情绪,但她走到湖边直接跳了进去,我当时产生了第三次波动......又强烈的想救她。结果,反而是路过的程游哥你跳了进去,把人给捞了出来。” 他说到这里,把我高中那会儿的事情联系了起来,讲真的,我当时根本都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优哉游哉的过日子,见人落水了,就想去救人。 真想不到,当时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 第一百零四章 恐怖女人香 “你救人得了伤寒,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当时晕迷后,并不在知道后来发生什么。” 张顺十分平淡的继续说:“陈蕾被救下以后,被浸泡湿全身,相当于没穿衣服了,丰满的轮廓异常清晰,当时正在上体育课的高二三班,在操场上的几个男生自告奋勇,帮忙背起落水的你和她,但他们闻着香味和看得面红耳赤,忍不住,竟然当场就把人给......” 我心中腾起一股巨大的寒意。 这邪术邪乎得可怕,那浓烈的致命女人香,催情得让人迷乱心醉。 然后,闻讯而来的那个班上体育课的同学,看到那几个男生对陈蕾的这种可怕暴行,怒火冲冠。 他们大吼一声,疯狂的跑进来阻止,结果一靠近....闻到那种女人香,再看着那几个男人的动作,有了从众心理,就也红着眼,忍不住加入了暴行,不断有人来阻止,不断有人陷进去。 那股妩媚女儿香,更加浓郁了。 那学校操场上的场面,是一场狂欢盛宴,犹如黑暗人间炼狱。 “到后来,整个操场上....一个整班的全部男生都疯了,旁边的女生吓得不敢靠近,吓傻了,腿软了....甚至胆小的女生,吓得瘫在地面上两腿间全是尿.....根本没有女生敢去拉人,她们生怕被红了眼的男生们,也给她们扒光了....后来,几个胆子大的女生,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去通知老师。” 呼—— 我听着他描述那恐怖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阴术简直就霸道得恐怖了,或许原先没有那么霸道,但是陈蕾的狐臭我知道,特别特别的臭,刺鼻,一转化成那种香,估计会变成特别媚香。 “顺带补充一句,当时你救人呛了一口水,晕迷了就在旁边,根本不知道自己晕迷的三米外,二十多个男人正在对你救下的陈蕾,干那种恐怖的恶心事情。” 我徒然之间沉默,腾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想不到那么恐惧的场景和画面,我就在当场,甚至离我如此接近,而我却丝毫不知。 “你当时被晾在旁边太久,才会得那么重的伤寒,趟一个月卧病在家,当然,后面你来学校,也没有人和你说,因为封锁被消息了,校长也怕,事情本身和他有关,这么大一个丑闻传出去,透露出去学校要倒闭了。” 我听完,心情掀起惊涛骇浪,压得胸口郁气,沉默了许久许久,才低声说:“那你还在旁边,默默偷窥这一切的进展,看着这可怕的,陈蕾大声哀嚎的人间炼狱?” “对,你知道,我只是一个观测者。”他说。 “妈的!!” 李大牛忽然愤怒的低吼,嗷嗷大哭说:“你真是这个废物啊!我的芸妹是自愿的.....如果但她被强行那样,在哭嚎惨叫,我绝对会拿着菜刀砍死他们,可你....眼睁睁的躲在角落里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上....你特么的不是男人啊!” “嗯?” 张顺冷笑一声,猛然大步流星走来,笔直的腿化为刀锋,横扫而过。 李大牛挥刀反击,却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看就要被像李山一样打倒。 呼啦! 远处的漆黑阴影中仿佛蓄势多时,跑出一条幽幽的白影,锐利的勾爪,笔直向张顺的脑袋抓去! 那影子看起来十分怪异。 看似是一个美貌女人的朦胧虚影,脚下一个小白色影子才是实体,但那女人的虚影美得惊魂动魄,不由得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区区小狐狸。” 张顺头也不回,对着李大牛的胸口就是一脚高踢,仿佛背后他那副钟馗刺青图长了一双眼睛,反手就是一拳打在背后突袭的狐狸柔软的肚子上。 吱!!! 一声凄厉的尖叫咆哮,白狐软趴趴的倒在地面上。 “躲了那么久,会点阴术的小东西,也算是聪明和天赋异禀,可是....狐媚女儿香的阴术,可是出自我的手笔,你以为我会中招?”张顺微微一笑,看着地面瘫软的李大牛和狐狸,晕迷不醒。 摧枯拉朽。 一场小狐狸蓄势已久的奇袭就这样被轻易瓦解,我看着站在中央的张顺,面容苦涩。 他这种理智冷静得可怕的人,在没有得到我这幅钟馗踢斗图之前,肯定在练武术。 十年磨一剑,现在有了这幅图,如虎添翼,眼前才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大势已成,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你知道,我只是一个观测者,亲眼目睹着整件暴行的起因,发展,变化。” 张顺踢开了脚下的两人,对我平静的说下去,“后来,我又站出来,安慰崩溃的陈蕾说,我不在乎.....但是这一次,她太在乎了,她哭着骂我是个废物,是个没有情绪的大怪物,我这次失算了,没能阻止她,她这次偷偷的选择上吊,自杀,在那颗学校操场上的老槐树下。” 陈蕾第四次自杀,终于成功了。 而张顺这一次,第四次感觉到情绪剧烈的波动,远超前面十倍的剧烈,他抚摸了一下眼角,是眼泪。 他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过了什么。 自己那颗一直冷淡无所谓的心有了一种强烈的波动情绪,那是因为陈蕾死去的悲痛。 他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感情,但他还是很冷静,去查看陈蕾吊死的尸体,他发现,陈蕾的怨气冲天,又吊死在了槐树下,毕竟槐树养鬼,她的冤魂变成了厉鬼,躲在树上不散。 但显然,这份怨气仅仅只能保留一段时间,毕竟这只是怨死鬼,于是张顺在那时,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是一个有趣的女人,第一个能让我产生情绪波动,能让我哭.....我心里有种强烈的情绪:不想她死。你知道,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变化,所以,我决定遵从那内心的悸动,让她复活。”张顺说,“反正我的人生除了偷窥也毫无意义,不然就这样选定一个目标吧。” “复活?” 我心中猛然一寒。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如果说这话的人,是绝对理智的张顺的话..... “简单的说,我手里头有两个阴术,一个是女儿香,一个是养鬼术,也就是眼前交给愚蠢红姐的这两个。”张顺说:“我打算把陈蕾养成无比强大的鬼,然后让她附身在人的身上,她就相当于复活了。”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是我的原则,于是,我开始了谋划。”张顺摊开手掌,说:“首先,要养鬼,要有大量阴灵给陈蕾的厉鬼吸收,所以,我就在陈蕾吊死的槐树下,留下了一张纸条,说你们都得死。” 我沉默。 张顺眼帘闪过平静。 “当然,这只是计划的伏笔而已,我不急,等那年高三毕业后,我没有了把柄在那两人手里,我就开始行动了,我在一天晚自习上,把当年操场强奸陈蕾的那个班,教室反锁了,然后泼进柴油,烧死了他们。” “他们的阴魂,大半被躲在树里的陈蕾阴魂给吸收了,陈蕾也变得强大,我手里掌握着太多人的秘密,我让老校长不准请和尚道士来做法,并且因为那场大火逼停了学校,造谣说是陈蕾的厉鬼来复仇了,后面做了很多事情,在学校设了风水局,养鬼,甚至眼前这条修的高速公路,就不细说了。” “你这真是....厉害啊。”我心里,彻骨寒冷。 第一百零五章 无情欲者非圣人 张顺,这个人真的是一个怪物。 他聪明得可以,知道如毒蛇般隐忍,默默布局,等毕业后再回来动手,可当年,他才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竟然就暗地里操控着一切风云。 老校长被他抓住命脉,不得不听他做事。 甚至整个学校的一切老师,门卫,扫地大妈,都只能听他指挥。 这三年来,他这个偷窥狂知道得太多太多了,这个学校在他眼前是透明的,原先他是懒得动,懒洋洋的到处偷窥,现在有了目标,雷厉风行,实行起来相当的可怕。 “狠毒,你当真是好狠毒的人啊!竟然杀了那一个班四十多号人...”赵半仙面容苦涩,痛心疾首的大声说:“就算你觉得那些男人有罪,但那些姑娘都是无辜的啊,并大火蔓延,又烧死了隔壁无数的人,你这样真是......” “很不巧,狠毒是什么情绪,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张顺摇头,瞪了他一眼,轻轻闪身而过,对着赵半仙又是一锤。 噗通。 赵半仙捂着肚子翻起白眼晕迷了过去。 我看得头皮发麻了,张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用意,他淡然的说起自己当年的恶事,周围的人都气不过他,到了最后,就连怂得可以的赵半仙,也有血性的大声怒骂,结果都被躺在了地面上。 周围中,只有苗倩倩这不要脸的妮子能隐忍下来,她无法无天的性格也不淡定了,露出胆怯与惊恐。 张顺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我,说:“我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也知道你程游的,我一直偷窥你,你家看起来很平凡,你爷爷带你在来这里过日子,藏在村里,但我偷窥到,你们历代都会阴术的刺青师,阴行大家。” 我沉默了一下,脑海中有些恐惧。 我无法想象那个时候我在屋子里做事,或者睡觉的时候,有一只偷窥的眼球时刻不定期的在一直盯着我,头皮发麻。 张顺又说:“当时,槐树里的陈蕾变得强大,汇聚了遍地阴气,于是,我就开始琢磨让我也变得强大,因为陈蕾变成厉鬼了,养鬼术,我不够强,就镇不住她。” 这个大手笔可怕得厉害,并且肆无忌惮。 他仅仅只是诞生了一个想法,觉得应该复活陈蕾,就杀了几百活人祭鬼,胁迫整个学校的所有高层,并且改了学校的风水格局,然后又用一场大火烧死百人,让其沦为废校.....就是为了操场中央那颗陈蕾吊死的槐树。 而眼前,这所巨大的废校,已经中央的槐树为眼,形成“阴龙聚渊”的风水局。 汇聚阴气养了四五年,处于中央槐树里的陈蕾有多凶,可想而知。就算普通的阴灵,都变成恐怖阴崇了,更何况本身就怨气冲天的陈蕾。 而要镇住那么大的风水局,以陈蕾这颗槐树为中央的厉鬼,相当不容易。 张顺继续说:“但我也是一个门外汉,就偶然得到了那两个阴术,其他根本不知道,于是,我就想到了你的刺青,可以让我变强,我又有了新的计划。” 我心里泛寒,不安的说:“所以你设局,假死脱身,然后换了一个身体靠近我,让我给你纹钟馗,然后自己做法改图,用它去墓地吸阴灵,变成鬼图?” “对。” 张顺微笑的站起身,又点上了一根烟,说:“我准备了整整五年多,就是为了今天,为了今晚。” 原来,坟头蹦迪的事情,只怕是去墓地吸阴魂了。 他的布局太深了,一直假装是一个做视频的灵异爱好者,一个二傻,到处哪里有鬼就哪里撞,原来是早有图谋。 我当时,还帮他检查那一副在墓地吸了大量阴灵的图,修改整理了一下,现在一想简直就是助纣为虐,可也没有人能想到,能藏得那么深。 一个用了足足五年的恐怖计划。 我叹了一口气说:“所以你撞车假死,杀了张启明夺了他的身体,然后换了一个身份,伪装过来....可夺魂术只能活七八年,值得吗?” “张启明?他是一个村头的傻子,用通俗的话来说是智障,而用我们阴行的话来讲,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魂一魄,这样的人最好夺魂。” 张顺摇头,说:“至于我往后只能活七年?我随意吧,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一出生就不知道,我太聪明了,所以有的时候,我挺羡慕你们这些愚蠢的人,人活得模糊一点也好,你们还有喜怒哀乐,而我不管去干什么你们觉得开心的事情,去赚钱,交朋友,去性交,内心都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我沉默了一下。 他自从陈蕾能引发他一点点情绪后,再也没有了情绪波动,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古人都说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便是圣人,这点我不认同。 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他没有对人爱与恨,善与恶,没有羁绊,注定是一个不被束缚,为所欲为的人。 眼前的张顺已经用行动说明。 “自从陈蕾死后,我连偷窥也没有意思了,心情平淡,和死了没有区别,只有和她在一起偷窥她生活的那一阵子,才让我的心产生情绪,所以我想让她活过来,我觉得.....那个怯懦的女孩,肯定有让我内心不平静的奥秘。” 我苦笑着说:那么,你现在的目标已经完成了,那么放我们走吧。 张顺平静的站起身,抖了抖背后的钟馗刺青图,说:这幅图,还有最后一环。 我问:什么最后一环? 他指了指下方操场那颗巨大的阴森槐树,“我现在背后这幅钟馗的能耐,还镇压制不住陈蕾的凶魂,顶多旗鼓相当,所以,我这幅刺青图还未完成.....还能变得更强,变成最完美的形态。” 我头皮炸了,后退一步说:“张顺,你在坟地吞噬了百鬼,又在刚刚三楼吞完了当年剩下的同学阴灵,这幅吃鬼钟馗已经吃饱了,那副图已是邪图,十分厉害的百鬼图,已经完成了。” 张顺一步一步走来,稳重如山,压迫着我的每一处紧绷的神经。 “你听我说,传闻中,古代铸剑师铸就了绝世名剑,跳入熔炉之中以身祭剑,那剑才能大成,所以,这幅图是你纹的,我希望你这位刺青师,能以身祭图,跳入这幅图中,成为这背后的钟馗索命图的阴灵主魂,这才是传世名图。” 张顺平静万分,说:“我们当了那么久的兄弟,你再最后帮我一次,让我感受到一下活着的意义,因为我的人生....太太乏味了。” 他这一说,我心里就暗道不好。 “跑!” 我刚要扭头。 轰! 一拳朝着我的背部来袭。 这拳头太快了,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慌忙格挡,而电光火石间,苗倩倩也拿起电击器,对着他背后电去,可是她的那花拳绣腿根本不够看。 砰砰。 两道拳头入肉的声音。 我被打得胃液翻滚起来,苗倩倩直接被敲晕了。 “今天的日子不错,差不多了,扯了那么久,终于要到十二点了。” 张顺顶着一副霸道的钟馗刺青图,抬头看了看夜空,叼着一根烟,轻松的一手提着我,一手提着苗倩倩,像是拎两个麻袋一样。 踏、踏、踏。 他迎着夜色,迈着沉稳的冰冷步伐,拎着我们两个,慢慢向楼下的死寂操场上的槐树走去。 “刚刚够,一个杀了成为我背后的阴灵,一个留着给陈蕾附身抢夺身体。” 第一百零六章 阴人阴术 被打了那一拳,我胃实在痛得不行了。 这张顺太恐怖了,不知道那里去学的古武术,看架势有八极拳的狠辣风格。并且,他心思深沉歹毒,甚至在我眼中,这份隐忍和图谋不逊于徐青。 花费大代价夺魂,骗我纹身,然后还想杀了我祭图,成为刺青图里的阴灵。歹毒,歹毒得让人心中恶寒。 嘭。 一下子,我像是扔垃圾一样被丢在地面上,苗倩倩也被扔了下来。 哗—— 寒风吹过。 眼前是一颗巨大的阴森槐树。 坐落找夜色下的操场边缘,足足三人合抱的宽度,如伞盖的斗篷遮天蔽日,一根根枝丫红得锈迹斑斑,上面吊着一个一个绳环儿,迎着冷清夜风飘舞。 “陈蕾,你活过来了.....还能给我悸动吗?”张顺站在大树之下,狠狠踩灭了一根烟。 我挣扎的爬起身,用几近呻吟的语气低语说:张顺,你简直就是疯了! “疯没疯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 张顺咧嘴一笑,环绕着这颗渗人的老槐树打量,一边打量,一边痴醉的说:“我期待了那么久,明明今晚就要完成了.....可是我的心还是没有喜悦,没有一丝波澜,希望陈蕾再次回到我身边,能让我有些惊喜。” 槐树的枝丫猩红如血,长着深红铁锈,一张狰狞哀嚎的女人脸隐约在上面浮动,之前我从那张照片看到这一幕,却远不如现在近距离看得真切。 “这幅图是你刺青的,先把你杀了,祭这幅刺青图,把你的阴灵背在背后,然后彻底完善图后,这幅图的威力能暴涨数倍,我就可以把陈蕾放出来了.....” 张顺一边说,一边微微蹲下掏出一把刀,拍了拍我的脸蛋,“我们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应该相信我....闭上眼睛,我的手法很快,你不会痛的。” 我反而睁大瞳孔看着他。 张顺没有说话,笑了笑,拿起那柄折叠短刀对准我的太阳穴,狠狠刺进去! 铃铃铃! 铛。 一道清脆的声音。 短刀化为银色光芒被击飞,落到了旁边七八米外的沙地上,撞飞短刀的是一个暗红色桃核,上面挂着一个精致小铃铛,十分漂亮。 张顺皱了皱眉,“谁?” 一辆修长摩托车早已停靠在教学楼的墙壁阴影下,上面的人影从车上下来,白小雪摘下了头盔,甩了甩一头精致的乌黑长发,把头盔放在车上。 “我终于抓到你了。” “白小雪,陈塘白家?”张顺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来人,站起身说:这件事情你不应该来插手,你应该知道,我不好惹,我大势已成,之前我根本不可能是你对手,但现在,你可能会死在这里。 白小雪笑了笑,说:“我们两个都是短命鬼,都换了魂....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死无所谓,而你的事情貌似还在进行中,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不亏。” 张顺说:你很亏,一顶假发,不值得用命来帮他。 “欠程家一个人情。”白小雪说:“民国当年,徐青夺了我们白家的基业,还想斩草除根,如若不是程埙老爷子亲自出手,帮我们躲过灾祸,并且为我们这一脉动用关系,到一处高人那拜师学艺,我们白家早就灭了。” “那就没得商量了。”张顺目光闪了闪,猛然一个低头蹲下,一拳朝着我的天灵盖砸去,是想先杀了我取灵,这样白小雪就没法阻止了。 铛! 又是一个桃核甩来。 “能爬起来,就走。”话音落下,白小雪整个人向着张顺冲了过去,一脚迅捷如风,横扫向张顺的腰间。 “有些意思。”张顺舔了舔嘴唇,丝毫不惧,手臂一挡这一击侧踢,反手就是一个甩拳。 黑夜中,两个人如一白一黑两段绸布,紧紧纠缠在一起,迅速在原地移动,拳脚砰砰砰的撞击,开始了最惨烈的近身肉搏战,看得我都感觉触目惊心。 “快跑!看什么?”苗倩倩连忙跳起来拉着我就向外跑,让我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这王八蛋我还以为她身体弱,被敲晕,原来是装死,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一见到有人来救了,立刻就爬了起来。 我也不含糊,连忙跑了上去,走到外面一截才停下脚步,看了看那辆三轮摩托车。 苗倩倩气疯了,在车前来回走动,挠着头发乱糟糟的大叫。“草!这张启明....张顺之前和我们一起下车的时候,早就偷偷把轮胎给戳了,这人真是歹毒,之前特异显露自己有三轮摩托车,也是早就算定好,知道我们会让他的车伪装那灵车,让他开车带我们过来的。” 我沉默了一下。 我看向远处,白小雪和张顺打成一团。 这已经不是智谋的算计了,是短兵相接,用最原始残酷的方式来判定输赢。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苗倩倩看着远处,说:“不是李山那种街头混混的打法,真正的阴行世家,祖传的古老手艺,都会有配套的搏击术与阴术,这类祖传除魔的阴人,从小就学习这些东西,就和戏班子、武行走镖那些人一样,都是在刀尖上舔血的,毕竟,处理很多脏东西,都会碰到阴崇上身,甚至不仅仅是死人,一些活人也会加害你,所以自古走江湖,武艺必不可少,这传统至今仍旧传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 我现在才真正接触到阴行里头的这些事情。 之前赵半仙也说过,不同我这种,他们这类给除鬼、给人解决脏东西的阴人,都有不错的身手。 古代那些道士、和尚行走江湖,到处给人做法,不仅仅是会阴术,哪个不是有武艺在身? 而祖上流传这口饭的阴行世家,更是这样,阴行,是古代就流传下来的一种行当。 说高也高,古代钦天监,或是李淳风、袁天罡这等江湖奇人为唐朝的皇帝算国运,但说低也低,村头的神婆,给人办红白事的法师,算是无处不在吧。 苗倩倩又说:他们现在打起来,就是在试探,看谁先忍不住用自己的阴术,谁就落了下成。 我一听,怪不得白小雪之前一直那么神秘,也暴露自己的能耐,原来她就是这类的手艺人,防止别人知道,针对她。 心里顿时有了一丝念头。 张顺的图是我给纹的,哪怕是变成了鬼刺图,而他的底细我自然清楚,这幅图不是那些辟邪图,而是一副十分恐怖的刺青图,这种鬼刺图我们一般不帮人纹的,因为眼前背着一幅鬼刺图,就身上拥有一道强大的阴术。 我知道他这幅图的底细,这可能也是他想杀我灭口的原因。 “这两人什么水平,我不知道,反正很高很高,比我见过的那些三脚猫,那个老鸨子红姐都要强。”苗倩倩想了想说 我点头,对着远处大叫道:“他背后的图是钟馗百鬼图,钟馗吃鬼,那幅图里有百鬼,他既然能吞进去,也能吐出来,你要小心。” 远处的槐树下。 白小雪已经和张顺打出了火气,两个人嘴角都溢血,衣服破烂,眼眸闪着凶光,白小雪一听完我的话,浑身一震,冷笑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相当于高级一点的养鬼术吗。” 张顺一听我的话,顿时眉头一拧,低喝道:“你找死!” 被暴露了底牌的张顺也不藏着掖着,猛然间背后一抖,那副刺青图中,一团团白色女鬼从背后绽放,仿佛一根根淡白水草漂浮在背后,缓缓轻柔涌动,花蕊轻轻铺展开,像是在背后有一朵巨大的白色向日葵。 第一百零七章 火烧槐树 “背后好大一朵白色菊花。” 苗倩倩瞪大眼睛,激动的说:这吞了一百多个阴灵,都在背后漂浮着,这鬼上身....也太多了吧?张顺的这个阴术也太歹毒了,自己都算是一个恐怖的凶厉阴崇,都不算是个活人了。 我心里无语,生死攸关,苗倩倩竟然还在瞎讲话。 这个张顺可怕得像个怪物,我们的命都栓在白小雪的身上呢。 苗倩倩拍着胸脯担保,自信满满说:“你不懂....你一说他是背着一群鬼,我就明白估计没什么大问题,能赢的,白小雪这种消失了那么多年,只怕学的是降鬼除灵那种手艺,一般用桃木这类法器,肯定是克这类阴崇的,所以,不用怕,我们妥妥的赢了。” 我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这张顺的背后这幅钟馗吃鬼,吃了那么多无辜的阴灵,太伤天害理了,让人不能投胎。 “张顺,你不得好死......” “陈蕾的事情不关我事....” 张顺的背部飘出一瓣瓣白花,那些朦胧的阴灵在咆哮着,鬼魂却像是在背后带有根茎,那些幽灵无法脱离他的背部,可是尽管如此也足够渗人了,像是一只巨大八爪鱼,也像背后有无数白色柔软翅膀。 “太凶了,百鬼刺青图啊。” 我深呼吸一口气,这幅刺青图不是背着一个阴灵,而是背着上百的阴灵,其恐怖程度无法想象,这已经不是养小鬼了,百鬼夜行,一百个阴灵环绕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恐怖阴森,相当于一个人抗了一座坟山。 远处。 “呵呵呵!第一次把吞下的阴灵放出来,感觉不错。”张顺十分的满意。 “张顺,你也已经变成了妖物.....阴崇退散!”白小雪面色凝重,反手掏出几个核桃在手里打转,轻轻一个低喝。 她甩出几个带着桃核的铃铛,张顺侧身闪躲,而那些背后的阴灵却无法躲闪,仅仅是擦过的一些气流,就让那些脏东西哀嚎起来。 “你这是!?”张顺面色一变。 噗噗噗。 白小雪不言不语,继续手里掏出几个桃核投掷,他背后生长出的白花瞬间少了一大半,碰到了克星,尽数燃烧起来,无数阴灵起来的惨叫。 如果是正常人,或者是其他的阴行高手,可能会非常棘手,但显然白小雪学习的一身技艺,似乎非常克制这些脏东西,阴灵。 “怎么可能!!”张顺连退数步,大声低喝,猛然一跺脚,向着白小雪冲去。 白小雪也不硬抗,知道张顺背后扛着那么多鬼祟不好招架,就一边后退,一边掷出桃核,打得后面的阴崇接连消散。 最终,张顺面容惨淡,根本不能近身,背后的鬼祟全面消失,使得他大口大口吐血,停下脚步,说:你坏了我的术.....怎么可能,我苦心数年的经营竟然一瞬间白费了,你们这些专业的阴人,那么强的吗。 白小雪摇头,淡淡的说:“你的确厉害,算计颇深,却摸着皮毛,空知道养鬼的法子,却不懂那些苗地蛊婆的阴术。” “其一,你的阴灵太弱小了,只是普通的怨灵,空有数量没有质量,都是一些墓地,或者普通冤死的阴灵,一只辛苦养出了的强横厉鬼,就要比你的十几个阴灵厉害,其二,任何凶灵在我陈塘白家面前,基本都无所遁形。” “其三,如果是之前的我,或许不能轻易赢你这个邪崇,但现在的我,是男面女相,在世观音,道行比原先高上几倍。”白小雪一边说,一边脱下破碎不堪的衣服,露出了精壮八块腹肌的上半身。 张顺沉默。 苗倩倩看得目瞪口呆,说:“白小雪原来是个男人?我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平胸,原来是个女装癖。” 我摇头,说:她原来是女人。 “哦哦。”苗倩倩点头,说:“男面女相,估计是什么厉害的东西,传说中,观音就是不男不女的,可能是某种阴术吧,反正千奇百怪的,女子夺男身,阴阳交汇,估计能助长她的道行,可惜代价很大,只剩下几年寿命。” 我骂了苗倩倩一句,她怎么说话的? “你已经输了,输给我不冤,我用一生性命,换取这六七年的道行。”白小雪面色凝重,一步一步靠近。 “我输了,我竟然输了.....” 张顺面容狰狞,不断倒退,猛然间低吼一声: “不是我的算计不如人,是你徒然插入坏了我的好事,也是我的拳头不够大.....你说我有数量没有质量,那么这个质量够不够?” 他站在槐树下,指着头顶那颗庞大伞盖的阴森鬼树,咬破手指沾在上面! 伴随着他的鲜血浸泡,那颗槐树的枝丫摇曳,在月光下盈盈生辉。他猛然在树下拿起一桶油,那油暗黄粘稠,狠狠泼在那颗槐树上,然后掏出打火机。 嗡—— 深黄色火焰瞬间在树上迅速燃烧。 苗倩倩看着远处看着这一幕,瞪大眼睛说:“这是干不过白小雪,然后烧树,带着树里的陈蕾同归于尽吗,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我也不明白,隐约感觉不妙。 “那是.....!??张顺!你疯了!!” 赵半仙的身影,跌跌撞撞的出现在教学楼底下,被李大牛搀扶着,猛然大吼,面色大变,整个人软了下来,喃喃道:“凶灵出世,无人制止了。” “赵半仙,你醒了?什么意思?”我连忙跑过去,心里越发不安。 “那油是尸油啊,那棵槐树,是这个学校里聚集阴气的风水局阵眼,用阴晦浓浊的尸油把树烧了,里面镇封,养了那么多年的厉鬼陈蕾放出来,现场没有人能搞得定。”赵半仙说。 我一听,就知道头大了,说:白小雪也不能吗? 赵半仙说:“她太年轻了,一般阴人的道行天赋再高,巅峰期是在三十多岁才能达到,能除一些脏东西,鬼祟已经不错了....而眼前的陈蕾,是个怪物,我估计她是男面女相,也打不过。” 我心中苦涩,这张顺简直就是鱼死网破啊,要是放陈蕾出来,估计没有人能抗得过,我们现场所有人都要死。 “你....你在找死!”白小雪也瞬间面色巨变,想要阻止,可是已经迟了,尸油蔓延开,迅速燃起烈火。 轰! 刹那间整颗鬼树轰然巨响,强烈的摇晃和震动中,无数猩红枝丫与红叶被暗黄色的火焰燃烧,像是一颗夜光下的圣诞树,一团团猩红的炙热火焰从树底的缝隙间喷涌而出,徇烂唯美。 “不要...” “陈蕾不是我的错....” 哀嚎遍野,仿佛大树内部注满了无数亡魂,在求饶。 刺鼻的尸油味弥漫在周围空气中。 一道道哀嚎的白影飘出燃烧的鬼树,凄厉咆哮,奋力挣扎想要逃出去,却瞬间被大火的火舌吞噬,继续燃烧。 嘭!嘭!嘭! 十几米的巨树化为火焰,一道幽幽然的叹息传来,一张巨大的鬼脸在火焰中浮动,“我怎么还活着——” 白小雪面色剧变:“不好!” “哈哈哈!”张顺癫狂的大笑起来,一边吐着黑血,“出来吧,陈蕾,杀了他们。” 噗!! 一团火焰喷发,瞬间把张顺吞没。 张顺整个人反应不及,化为火人,哀嚎着在地面打滚,向远处爬行。 “切!”白小雪冷笑一声,说:“你当年四次阻止她自杀,害她到这个下场,你以为他会放过你?” “哎,罢了罢了,只能如此。”白小雪一步一步的走进这颗燃烧的大树下,消失在火焰中。 我看得龇牙欲裂,这不是要被烧死了吗? 而这时树下传来一道声音,“陈蕾并非凶魂,也是一个可怜人,我和正要出世的陈蕾谈一谈。” 第一百零八章 镇煞 谈一谈? 我听完,看着远处燃烧的火焰,整个人呆立原地。 陈蕾的冤魂凶得让人发指,而白小雪直接冲进那颗燃烧的槐树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变得不安起来。 人家重情重义,甚至只身进入那险境中,去试探陈蕾的凶魂。 赵半仙抿了抿发白的嘴唇,看着远处的大火燃烧,“怎么办才好啊,那么凶的凶魂,汇聚了这附近几座山的风水阴气,养了那么多年,一旦出世,可怕程度,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啊!” 苗倩倩说:那些鬼,再厉害也没有那么可怕吧? “一般的鬼,的确没有那么可怕,甚至那些虚弱的阴灵还会怕人,不敢靠近活人,怕冲撞了活人的阳气,自己魂飞魄散。” 赵半仙摇头,苦涩的说:“但是眼前这个不同啊,特别的凶,如果是白天只能附身在人身上,有大太阳的话我们能跑,可是眼前半夜三更,荒郊野岭,足够那凶魂一个个把我们杀掉了。。” “哎。” 我也是急得团团转,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顺这一手真是厉害,看着远处仍旧在燃烧重重火焰的槐树,说:“该怎么办才好?这陈蕾的凶魂再善良,也只怕是怨气冲天,是鬼就要害人的啊。” 赵半仙说:白小雪能赢张顺,本来就已经身心疲惫了,会阴术的人也是活人,不是什么牛鬼蛇神,她眼前的状态估计也不是特别的好,只能希望白小雪还有更大的底牌,能镇得住! 我看向那火焰的大树下。 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里面,白小雪像是在和谁说话,火焰仿佛蒙上了一帘淡黄色的窗纱,十分诡异的火焰分开,似乎不去触碰中间的白小雪。 很快,里面传来白小雪的声音。 “果然我赌对了,陈蕾控制尸火烧死张顺,我却一进入她就控制火焰分避,不想害我.....她此时仍有善心,但镇不住心头想要害人的恶念,现在,她想让我直接镇死她。” 我心里一惊。 陈蕾真是太软弱善良了,当年被那么对待,不选择报复那些害她的人,而是自杀。现在,又被张顺封在树立养了六年,依旧不仇恨厌世,还怕自己变成厉鬼,去到处害人,想要白小雪杀掉她,我能说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说了。 世界对陈蕾是那么的不公平,可是她仍旧保持着纯粹的善心。陈蕾的这个做法既让我意外,又在我的意料之中。 白小雪继续传出声音: “但她太强了,阴气凝实,我别说杀掉她,要不是她竭力配合我,我连镇压她都不能,你们帮我把张顺背部的人皮剥下,再去取一些吃喝过来,她自己的配合下,再配合那副钟馗,我能在树下枯坐,强行镇住她七日。” 我心里一惊。 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冲了过去,来到张顺的尸体那里。 张顺本就因为被白小雪坏了他的阴术而大口吐血重伤,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陈蕾会徒然对他动手,被活活烧死,现在被烧得发黑,而背部的那副钟馗刺青图,竟然奇迹般的完好无损,仅仅只是沾上了一些焦灰,显得青黑肮脏。 我知道事态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忙拿出小刀,忍着恶心把背部这张血淋的人皮迅速剥下。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已经跑回来了。 她抱回了一堆压缩干粮和水,急忙的说:“这个卖淫窝里的,红姐那三个阴人住在这里的储备,我给拿来了,能够吃好久的。” 这妮子关键时刻就是靠得住,聪明得都不用说,就知道该去干嘛了。 我走到槐树边缘外,把人皮图和东西放在外面。 白小雪说:“你要记住,我现在能压她七日,七日之后她控制不住恶念,只怕就要正式出世了。” 我问:那该怎么办? 白小雪远远传来十分冷清的声音,又说:“该怎么办,是问你.....而不是去问我,七天之后,我要死在这里,而你们几个,也逃不过恶鬼陈蕾的索命,切记回来。” 我脑袋空白。 就在这时,远处一辆面包车行驶而来,进入学校门口,停在操场上,张天宇从上面慢慢走了下来,焦急的问:“倩倩,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半夜的那么急着打电话给我?” “来得好,果然没有看错你。”苗倩倩大手一招,立刻扭头说:“李大牛,把李山和你的芸妹抗上车,我们一起挤挤,得跑路走了。” 赵半仙走过来,看着远处大树下的白小雪,凝重的对我说:“白小雪现在很相信你啊,她把命交给你了,你千万要想出找到能镇压陈蕾的办法,不然七日后,她就死在陈蕾的手下了。” “一定会有办法。” 我面色沉重,扭头看着旁边的几人说:我们几个没有道行和真本事,留在这里也帮不上白小雪的忙,我们先回去,得从长计议。 确定了一下大树下的白小雪,没什么问题后,我就招呼了几人上车,然后开车往外走。 上了高速公路后,看着后面废弃学校,操场上仍旧在燃烧的巨大槐树,赵半仙一边叹气说:“哎,这张顺这个人,无情无义,害人终害己,他到死的时候,都还在寻找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也毫无疑问,他是个恶人,不过那么一个怪物,终究是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啊。”赵半仙长叹。 我点了点头。 苗倩倩抱着晕迷的小狐狸,十分凝重的说:“检查一下人,都到齐没有,还有看看伤势。” 李山伤得最重。 他的骨头都断了好多根,估计内脏也被踢出血了,还在晕迷,让我额头急得冒汗,李大牛人高马大,被踢了一脚还能爬起来。 他的芸妹还在晕迷,人差不多就齐了。 我忽然问:之前张顺杀了那三个阴人,不是说还有一个负责弄电脑的死宅吗? 李大牛连忙说:“那个人我看到了,和肾亏了一样,面色惨白,估计是在这个卖淫窝被榨干了,刚刚张顺死的时候,就见他偷偷摸摸的从张顺尸体旁边走过,跑了出去。” “走了?那就算了。”我点了点头。 各自整理完伤势,给李山紧急处理了一下,没有生命危险,但医院躺几个月估计是少不了,这才缓了一口气,紧绷压迫的神经放松。 讲真的,这回真是九死一生了。 张顺当真是好手段,策划了那么多年,把我给他纹身,骗我来这里,差点就把我搞死了,变成了他背后的阴灵。 这是一个几乎万无一失的死局。 要不是我之前那单生意认识白小雪,她介入其中,还舍命救我,我是根本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苗倩倩在车上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问我:“白小雪守在这里七天,这段时间....你有把握吗。” “难。” 我艰难的按了按太阳穴。 我知道白小雪刚刚留给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办不是看她,而是看我.....也就是说,得让我想办法在七天内,纹出一副鬼刺图来,去镇压、或者杀掉陈蕾。 我苦涩的说:“难啊!太难了!陈蕾的冤魂强得可怕,连白小雪都镇不住,短短七天.....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如果只是镇住,而不是镇杀她的话,让我想了想,琢磨一下这个刺青方案,该怎么纹。” “那白小雪压不住她,我们不就都得死了?”赵半仙惊恐的蠕动嘴唇。 苗倩倩沉默的说:看情况。 第一百零九章 谋划方案 “什么叫看情况?”赵半仙问。 苗倩倩说:张天宇他爸,鼎鼎大名的地头蛇张爷,就认识这方面的阴行高人,但人家开门做生意,这方面的业务收费比较贵,或许那人不会比白小雪强,但是和白小雪一起联手,估计能搞定这件事情。 赵半仙有些怀疑了,说:“你的高人有多高?这可不是简单的玩意儿,凶魂,都快凶得惊天动地了。” 苗倩倩瞪了他一眼,把手举得高高的,鄙视的说:很高很高,出一单生意最少得五六十万那么高,按照这种那么可怕的凶厉阴崇,没有一两百万,根本不可能请那高人出手的。 “靠,那么高?那人真的混得可以。”赵半仙蠕动嘴唇,这价格把自己卖了都出不起价格。 苗倩倩说:那是。 不过,赵半仙又不服气,竖起大拇指说:“以现在的白小雪,那道行绝对比不你高人的差,那么牛,可能还强.....还有我们小游哥,未来也是前途无量。” 苗倩倩瞪大眼睛,指着我大声说:所以啊,我要和他五五开。 这两个人有病一样,本来商量着怎么救白小雪,解决陈蕾的冤魂,就在车上慢慢扯得没边了,我知道他们心里也压抑,刚刚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 我心里听完苗倩倩的话,也知道了她的意思。 以她的抠门程度,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掏出这笔钱的,毕竟别看她是一个小富婆,也估计真拿不出来这一两百万,倾家荡产,得借。 而我们现在,更是没有这钱。 并且,我开门做生意,给人解决祸事、辟邪、助运,我还没在阴行里打出自己的名头,就请同行出手,做法救我的小命.....太丢人,以后在阴行圈子里也别想混了。 “这事情我先容琢磨一下。” 我认真的说:“白小雪这次紧要关头中救了我们,她肯定是要救回来的,并且她倒下了,就轮到我们了,陈蕾也是我的发小,那么可怜的女孩,我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世,就会想一想办法,也得救她。” 旁边的李大牛锤着胸口,带着哭腔说:是啊!游哥你得帮帮陈蕾,那么可怜的女娃儿,被那么对待,还那么善良.....那些人渣,那个张顺,这特么的不是人啊! 我点头,这事情急也没用。 白小雪能压下七天,我必须得好好整理下思路,把陈蕾的怨灵给解决了。 苗倩倩忽然眼睛雪亮,说:“要不你七天内,给我想办法做个纹身,我到时候回去把陈蕾给吸了,抗在我背后,救下白小雪?” 她那什么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 “人家养了那么多年的厉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成为你刺青图里的阴灵,为你所用?” 我哭笑不得的说:“你的命不够硬,你这个小体格,抗不起来那么凶的厉鬼,镇不住,并且不是动物魂,还是人魂,连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纹,才能镇得住陈蕾的阴灵。” “哦。” 苗倩倩有些不服。 等车开到了市内,急忙把李山送到医院,张天宇主动给我们垫付了钱,我也不推迟他,和医生焦急的问了下情况,确认安危,又给他女朋友小锤打了个电话,才缓下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 我站在医院门口的白炽灯下,看了看周围,让大家都解散了,今天怪累的。 其实,我心慌,但不能表现出来,白小雪的事情要表现得胸有成竹,我一慌了,人心就不稳了。 “那我回去了。” 赵半仙和苗倩倩来到医院门口,各自回去了,李大牛也背着她的芸妹走了。 “白小雪,刺青图,太难办了。” 我看着空无一人的原地,皱着眉头,心里暗暗衡量,正琢磨着想离开医院,一个妩媚的声音传来,“喲,这不是程老板吗,专门来接我下班啊?” 我头皮瞬间一麻。 扭头看去,医院门口发现竟然是换下了白大褂,穿着紧身性感蓝色长裙准备下班的许桃夭。 真是出门撞见鬼,这都能碰上。 我想了想说:“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刚刚送去急救室了,虽然医生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肋骨碎了几根,内脏大出血,你帮我特别照顾一下。” “没问题。” 许桃夭点头,上下打量着我,微笑说:“你上次介绍那个徐奕裕,我特地跑去偷偷跟踪尾随了,人很警觉,立刻就发现我了,把我按在墙壁上警告我,叫我不要跟踪他.....真是太帅了,霸道总裁。” 我看着许桃夭一脸花痴沉醉,瞬间无语。这个死变态,还真的去跟踪人了。 许桃夭又十分伤心的说:“可是啊,那人冷淡得很,我叫也不理,不过我就喜欢他那种臭脾气的,人呢?” 我说:撞鬼了,你知道他是干我们这行的,给人解决事情,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有生死之忧。 “哦?” 许桃夭问我什么情况。 可是我却没有说,白小雪的位置现在最好谁都不暴露,并且许桃夭这个人,我真的不是那么信得过。 “那个徐奕裕的确是一个优质股,比你好多了,聪明又冷峻,干你们这行挺危险的啊,他没事吧?” 许桃夭也就笑了笑,说:“我很喜欢他,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帮忙,我有钱,也认识人......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太危险了,等这次活干完了,你看,你是不是能帮我把他说服了,不干这行了,我年薪三十多万,我养他。” 这一连串话,把我讲懵了。 许桃夭的世界观我是真不懂,我说那行吧,有什么事情要你帮忙的话我不会客气。 告别了正要下班的许医生,我带着晕迷的狐狸回到了店里,大半夜的实在太累了,直接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整理了一下后,我就开始思考白小雪的事情。 七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如果有头绪,纹个刺青不过三四个小时,如果没有头绪,几个月都难办。 我想到这,站起身,拿起之前从陈玉小姐的那个长梦背后,刻印下来的那一副人皮图,轻轻铺展开,上面的伯奇还神采奕奕,里面还有一个周鑫的阴灵没有超度。 “这幅伯奇吃梦的人皮刺青图,还有留在白小雪那里,从张顺背后扒下的钟馗人皮图,有些相似之处,两幅人皮图都能镇邪,可是应该还不够....”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 陈蕾的怨灵太强大了,这两幅刺青图没有了生灵抗在身上,变成了死物人皮,效果本身就下降大半,镇压不住陈蕾,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这两幅图,或许可以附纹在同一个身上,但那个人的命格必须强硬得可怕,才能扛得住,我周围的人,只有白小雪应该够硬,再加上男面女相,未必不可.....但估计两幅还不够,还得有第三幅图,而有了三幅鬼刺图,还得想办法融为一副刺青图,这太难了。” 我正琢磨着,我正想先从哪里搞来第三幅人皮图的时候,放在墙角睡着的小白狐,吱吱吱的叫了起来,慢慢的爬起身睁开眼睛。 “你醒了?” 吱吱吱! 我想了想抱起狐狸说:“谢谢你那天突然偷袭,但你被敲晕后,你身上抗的小蓉厉鬼已经被之前的张顺吸走了,你的这幅图已经变回了正图。” 小白狐没有说话,似乎挺人性化的露出伤心。 我也觉得挺惋惜的,它很通人性,背后的阴灵被吸走了,它的狐媚阴术没有那么霸道了,不然小白狐还能和之前一样厉害,不过,现在也开启了灵智,也十分聪明,或许等以后有空,再给她注入一个阴灵。 第一百一十章 恐怖女孩 我心里盘算,门口传来柔软的声音。 “那个,程游学弟在吗?我晚上才摆摊,白天就过来看看了。”门口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小脑袋。 我楞了一下坐在纹身店里看过去,是张慕恬这个卖臭豆腐的漂亮学姐。 我看着她一愣。 那天晚上说让她有空来找我,想不到真的来找了,但眼前也是忙得可以,得琢磨怎么做这个毫无头绪的刺青方案。 她这事情,我想推后一些,开始想委婉的拒绝,可是我还没有开口。 张慕恬一进来,就十分惊恐的说:“你那天晚上说的驱邪,赶走脏东西是真的吗?我家的运气,财运都要被那怪物给活活吃光了,我的哥哥霉运缠身,还被活活吃了脑袋,现在快死了,求求你救救他。” 你哥被吃了脑袋,要死了? 我一愣,这话说得有些惊悚,愧疚的问:事情那么紧急,你那天晚上不早点说? 张慕恬有些怯生生的低下头,弱弱低声说:“那天我本来想说的,但是你....你当时有急事....就没好意思。” 我苦笑了一下。 这位的性格也是比较软弱的,心里明明很急,当时见我说有急事,就说她的事情不打紧.....但真的不打紧吗?都火烧眉毛了。 我这次不好在拒绝了,几个钟还是抽得出来的,说:学姐坐,发生了什么事情,能给我说说吗? “咦?这个小白狐好漂亮,还有些香香的。”张慕恬看着脚下的小狐狸,缓缓抱起来拥入怀里,兴奋的说:好可爱哦,你纹身店里头养的宠物吗? 我错愕了一下,点点头,“对,是我们店里的宠物狐,招财狐。” 那小狐狸也知道乖巧的在怀里蹭着,一脸享受的任由抚摸皮毛。我清楚的注意到,张慕恬本来有些紧张、不适的神情瞬间就放松下来。 我心里想:应该是这小狐狸,没了小蓉阴魂背后的图变成正图了,却还有些狐媚能勾引人,起到缓解神经的作用,养在店里,还真的能缓和客人的陌生感,很不错。 并且这狐狸,很不平凡。 等什么时候,我再想办法帮它搞个淫荡女鬼的阴灵。 我笑了笑说:“你说你家的运气、财运被一个恐怖的怪物吃光了?甚至连你哥哥,都要完了?” “对的,对的。” 她轻轻抚摸着皮毛,眼眸有些迷离,十分享受。 可是,等她真正说到事情的时候,她神经再大条,就有些迟疑了,在小狐狸的缓解神经下,才慢慢开口。 张慕恬说:“你还记得我读书那会儿吗,我家特别的有钱,干什么都能赚钱,我们家做什么生意,都能发大财,就做一个臭豆腐,受众范围小,也能开成连锁,赚很多很多的大钱。” 我点点头。 俗话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 这就涉及风水学和面相那一方面的理论了,闲下来唠嗑的时候,赵半仙也跟我说过,有些人天生就是富贵命,干什么都能发大财。 也别说世界不公平。 你说,有些人一生下就在家财万贯的王侯家,有些人却是家徒四壁,那公平吗? 不公平。 所以在他们的理论里,命格和运势排第一第二,然后才是为人的积德心善,读书努力,先天给不了你的,你只能后天去努力争取。 我说:“你是说,有奇怪的东西吃了你们家的气运,也可能是坏了你家的风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你的家宅呢,有没有异常。” 张慕恬摇头,说:“我们家没有得罪什么人,就是忽然家道中落了,至于家我们都搬走了,一定是那个怪物,那个恐怖的怪物,她吃了我们家的财运。” 我听到这,觉得事情有些模糊,吃财运、气运的妖怪?听着就感觉离奇。 这是赵半仙的那种涉猎这方面知识的,等他来了,听他说道说道。 我也不急,让她抱着小狐狸等一等,逗弄一下,等赵半仙过来上班再说,我就继续坐在收银台上,给研究白小雪镇压的刺青图怎么搞。 过了大半个钟,赵半仙打着哈欠来上班了,一进来就急着问我:“那刺青图有头绪没有?不快点弄出一个方案来,就麻烦了。” 我说还有待思考,看向坐在旁边的张慕恬,“那边,这位姑娘有些事情要问问你,关于你那种风水气运的。” “那行,你赶忙一点。”赵半仙点头,知道事情忙,但生意不能不做,就从收银台这边走过来,来到中间沙发上,在对面坐下问:“小姑娘,是最近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张慕恬又说了一遍。 赵半仙皱了皱眉头,说:“应该是有人做风水局,一边这种情况很很多,最简单的,就是有会风水高人,在你家进财口的地下埋两个逆向的貔貅,吞光你们家的财运,可有些奇怪啊,你们现在搬家了,还是一直穷。” 张慕恬低声说:是我们家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穷神之类的,反正就是特别恐怖的怪物。 赵半仙问为什么那么说。 张慕恬说:“我们家收留了一个恐怖的小女孩,一个怪物,自从收养了她就倒霉不断。” 赵半仙没在意说的那个恐怖女孩,抚摸了一下胡须说:穷鬼都是有可能,这是穷死的阴灵,怨恨不消,就喜欢去害有钱人,但穷鬼这东西也不厉害,有钱人一般都会门口镇点东西,家里摆放些辟邪的摆件,应该没可能啊,难不成你们家没有摆? “摆啊,我家特别信这个。”张慕恬说。 赵半仙不解了,想了一下不明白,才说:这就奇怪了,你那个恐怖的朋友,给我确实说一下。 张慕恬说:就是一个七八岁的瞎子小女孩,特别可爱,经常在我们家大宅前的门口玩,脏兮兮的,是一个孤儿,我哥和我比较喜欢小孩,瞎了是挺可怜的,就收养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哥特式萝莉,一开始吧,我也没有感觉到异常,但是后来我发现了奇怪的地方,她是一个瞎子,却可以看到东西。 我走了过来,说:她看到东西,是在装瞎,其实是看得到东西的? 她急了,连忙说:“不是,不是在装瞎,她那种瞎不是睁眼瞎,眼皮是闭上的,但还能看得到东西。”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一些瞎子比较敏感,会听风辩位,我听过网络上很多这样的报道,说有些特别的瞎子都不用带导盲犬,长久的失明,让他们的耳朵像是蝙蝠一样,通过回音感知,很厉害,你可以去网络搜索相干报道,很多。 “不,不是的,也不是那种......你先听我说,一开始我和我哥也以为是听风辩位,但有一次,我路过家里的客厅,发现她竟然在按着遥控器,看液晶电视.....我的天啊,她就定定端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在看电视,特别特别的惊悚你知道吗?” 张慕恬紧张得抱着脑袋。 她的眼睛惊恐的看着四周,是十分恐怖的神色。 “你先喝口水,别急,慢慢说,我们有的是时间。”我连忙起身的倒过一杯水给她,缓和了许久,她才说起了更加恐怖的事情。 “后来,后来我一天晚上在上厕所,就看到她半夜潜进我哥的房间,对,就是那种闭上眼皮,却能很自由行动的那种,特别的可怕,我偷偷的跟过去看她要做什么,透过门缝,我看到她竟然站在床头,在我睡着的哥哥的床边,掀开了他的头盖骨......” 第一百一十一章 舔脑 我本来还听得好好的,但是心里顿时一惊,说:等等,你说掀开了头盖骨? 张慕恬极其的恐惧,低声说: “对的,对的,简直太可怕了,当时就和做梦一样,我躲在门缝看,她站在床边,就像是掀开椰子的盖一样,把头盖骨,连着我哥一头乌黑的头发轻轻掀开了......” 我莫名的毛骨悚然。 “她在房间里打开了我哥的头盖骨,就趴在床头,十分沉迷享受的舔我哥的头盖骨,捧在手里,像是捧着个一半西瓜瓢,伸着长长的舌头,慢慢细细的舔着。”她说到这里,露出一抹巨大的惊恐,像是彻底崩溃了。 舔头盖骨? 我和赵半仙凝重的对视一眼。 这张慕恬和她哥也是心大,收养个来历不明的瞎小孩,不过也是没有想到,都不知道自己家里请进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恐怖怪物。 “是真的,是真的,我没骗你.....我亲眼看到的,和做梦一样。” 张慕恬大叫,惊恐的给我形容细节。 “她掀开我哥头盖骨,那头盖骨连着长长的乌黑头发,她把舌头凑上去舔......舔出一层一层的白色东西,慢慢的咽下去,一脸享受,舔了十几分钟,然后把头盖骨装上,恋恋不舍的离开。”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的确惊悚得可以,怪不得她吓疯了,惊恐成这样。 并且,疑点太多了。 那个小女孩是个闭着眼睛的瞎子,那到底是怎么看到东西的?没用眼睛也能看到吗? 掀开了头盖骨,是那么好掀开的吗? 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离谱的事情,有鬼祟,阴灵,这是真的,但眼前这个就有些惊悚了.....掀开了头盖骨舔,然后又把头盖骨放回去。 我沉吟了一下,问:“难不成,她当成美味了,很喜欢,却又不敢直接舔人的脑髓,吃大脑,怕把人给吃死了,所以只敢恋恋不舍的舔头盖骨上沾着的脑汁,就像我们吃盒装的冰淇淋一样,很美味,所以先舔上面的盖子,因为上面会粘着一些冰淇淋。” 赵半仙惊恐的说:那你哥死了吗? 张慕恬说:“不,不,我哥根本没死,第二天和平常一样,照常去工作,管理店里,十分的正常。” 我心里泛寒,太渗人了,大半夜的掀开你的头盖骨,任凭是谁都不淡定。 张慕恬说:“一开始,我也以为那天晚上看到的是幻觉,可是,我哥开始倒霉了,我家开始衰败了,家里的臭豆腐连锁店倒闭,肯定是那个小女孩怪物,掀开我哥的头盖骨,吃掉了我家的财运。” 我听完,可能这是她的幻觉。 掀开了头盖骨,被吃了脑袋还活着,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倒霉的事情可能是其他的问题。 吃脑子,怎么和吃气运、财运联系到一起? 接下去,我却并没有再问下去,我知道她快要崩溃了,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缓了缓神经,她忽然才对我说:“你们别不信!我有证据,我后来,还在我哥的卧室上偷偷装了一个摄像头,拍下了一切,原来不是我的幻觉。” 我问视频呢。 “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回去,发给你。”张慕恬小声说。 “真的拍到了,半夜小女孩偷偷进入房间,掀开头骨舔的恐怖视频?”赵半仙也瞬间沉默了,面色惊异不定。 张慕恬重重的点头,惊恐万分的说:“所以我怕...我特别的怕,怕轮到我被吃了脑袋,我们家没有反锁的习惯,但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反锁,用柜子堵到门,然后在床上又怕的睡不着,后来,缩到床底躲起来,卷缩着睡,才睡着的。”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哥?把视频拿给他看?你们两个人一起干掉那个恐怖的怪物? 张慕恬低头,再次露出怯懦,弱弱的说:“我不敢....因为我哥他竟然,他竟然也是.....” “竟然也?”我问。 张慕恬没有说话,说等她回去,偷偷把拍下来的视频传给我,就知道了。 我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没有盘根究底,只会影响她本就不稳定的情绪,等视频过来,就知道了。 我转移话题,说:所以,你现在只能落魄到在街头靠卖臭豆腐维持生活?你哥呢? “我哥......他被掀开头盖骨后,现在就倒霉得厉害,我们家不仅仅破产了,他出门经常踩狗屎,被人抢劫,被阳台的花瓶给砸了脚,前几天摔了一跤,骨折,现在还在医院里。”张慕恬说。 “让人倒霉。” 赵半仙皱了皱眉,说:这类的事情很多,有些降头术,扎小人,也是可以让人倒霉运的,但他这个明显就不同,我也看不透。 这事情是挺邪乎的,甚至恐怖得让人发指。 “你家穷了,后来那小女孩呢?”我问。 “走了......从我家开始倒闭的时候,那半个月里,她就开始神神秘秘,每天晚上都消失一段时间,我猜,她吃穷了我们家,就是在物色新的下家,果不其然,在我们家的连锁店倒闭,资金链断了,穷得负债,卖了房子抵债,搬到租车房后,我就发现她消失了.....有一天,我发现她被夜市里摆摊,祥记羊肉串的老板,把那小女孩给收养了。” 祥记羊肉串? 我沉默,忽然问:“就是那个,你之前晚上和我和苗倩倩说,那个用老鼠肉泡尿的羊肉烧烤摊?” 她连忙点了点头,说:“对对,就是那个羊肉串摊。” 我一下子联系上了,说:“原来,你去那附近卖臭豆腐是有图谋的,你这个落魄的富家千金不仅仅是卖臭豆腐赚钱养家,一直盯着那边,跟踪那个大叔,才发现他大半夜的去打老鼠?” “对。” 张慕恬小声的说:“我想看看收留她的那个祥叔,现在会变成怎么样,最近,果然有些变化了,以前祥叔的老鼠肉生意挺好的,现在卖得很惨,还被城管砸了几次,混混勒索了几次,快要变成我们家一样了......” 我沉默了一下。 摸了摸脑袋,彻底整理了一下思绪,意思是那个瞎眼的恐怖小女孩,到处流浪,找别人收养她,然后收养她之后....就倒霉了,各自霉运连连,家道中落,等祸害完一家,她又开始找下一家? 那吃脑壳的恐怖小女孩,真是个怪物。 赵半仙吃惊的说:“难不成真有穷神,那个神秘小孩真是穷神?你们把穷神请进门了?” 赵半仙说民间传说中有财神,自然有穷神,民间有个习俗,送穷。 以前过年也比较讲究,热闹,正月初六送穷神,点鞭炮,家家户户扔破旧衣服和垃圾,讨个吉利,传说这样可以送走穷神,不让穷神进家门。 我说:“那都是假的东西,那个小女孩真的是穷神吗?我不太信真的有神灵,一直在到处送穷,得去看一看,眼见为实。” 赵半仙惊恐的说:“别啊,我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别多管闲事,那东西邪乎,你还别不信,这些东西没人见过,不代表不存在,去冒犯......可能会出事的。” “封建迷信!” 苗倩倩一边哼着气,一边走了进来,说:“什么神神鬼鬼的,全都是鬼祟作怪!我是不信,今晚我带队,去把穷神给抓了,关在笼子里,以后去搞商业对手。” “你,你你不尊重神灵!”赵半仙一下子又给气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眼 这两人最近一见面就有意见,苗倩倩看不惯赵半仙怂,而赵半仙觉得苗倩倩这人不靠谱。 我想了想,说:“你的事情我们接了,帮你看看,你先回去吧,如果实在不行,给你哥试着纹一个助运的刺青,避一避邪。” 张慕恬连连道谢,弱弱的低声说:“谢谢,谢谢,让那个恐怖的奇怪小女孩进屋,是我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并且,你们要小心一下那个瞎眼小女孩,你们小心她的眼,我见过她睁眼....” 睁眼? 我心里一僵。 不是说是瞎子吗。不过,她这个瞎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看清路的?不清楚。 张慕恬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一天我夜里跟踪她,你知道.....我胆子特别特别的小,我就拿个望远镜,隔着一百多米米,悄悄的跟在她的后面。” 我听着无语,跟踪在后面还隔着那么远,还用望远镜跟踪,奇葩.....也算谨慎得可以,毕竟那个恐怖的瞎子小女孩太怪了,不怕是不可能的。 张慕恬说:“后来,我就见她扭头了,她在看我.....发现我用望远镜看到她在看我,她忽然就睁眼了,原来她是看得到的....但她的眼睛特别恐怖,有两个圈,眼里全是白的,全都是白的。” 我急了,问:不是啊,你是在说,她能在黑夜中隔着一百多米,看到你,那种视力不是超人了吗? “不...我不知道...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张慕恬痛苦的抱头蹲下,“反正我就觉得,她当时一定是看到我了,看到一百米外的我了,她的眼睛...特别可怕,特别特别的恐怖,能看得好远好远。” 我又沉默了一下。 这一次张慕恬彻底恐惧了,像是回忆着万分可怕的事情,眼眸闪烁惊恐的光。接下去,我送走了她,说这事情我们会帮她的。 在人走后,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两个人说:“那个恐怖的小女孩,你们怎么看,要不然我们今晚去夜市那里观摩一下,她现在被那个祥叔收养了。” 赵半仙说:别,可能会有危险,白小雪的事情你也分不开心。 “得去看看,张慕恬是我的学姐,人特别善良,以前对我很照顾。” 我看向苗倩倩,她一向鬼主意很多,我说:“事情交给你去查,这一回的没问题吧?你应该能扛得起来,不然,也别整天寻思着和我分成的事了。” “没问题,你寻思着纹身的事情,我今晚去查一下,回来给你汇报情况。”苗倩倩自信的说。 扯着扯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我低头一看,一道视频发了过来,我皱着眉说:“来了,想不到那么快。” “看看看,我要看那个吃脑子的恐怖小女孩。”苗倩倩瞪大眼睛,十分的兴奋。 赵半仙眼睛闪一下,说:我去上个厕所。 “妈的怂包!”苗倩倩鄙视的竖起中指,赵半仙假装没听到,往厕所里走,苗倩倩把脑袋凑过来,看着我打开手机上的视频。 画面里。 十分有格调温馨的房间。 门口,一个可爱的乌黑长发小女孩,闭着眼睛,面色平静的慢慢推开门。 很奇怪,那个女孩的眼皮是平静闭合上的,却仿佛能看到东西,慢慢来到床边坐下,用不知道一块白色毛布沾着液体,捂住了熟睡中三十多岁男子的鼻子,让他彻底晕死过去。 紧接着,她把人微微扶起,让其半躺着在床上,轻轻扣他的脑袋。 咔。 微微受阻,竟然掀开了。 那是连带乌黑头发的一截脑壳,她轻轻站在在旁边的书柜上,然后捧起那个脑壳,用手抓着脑壳底部的一撮黑头发,开始慢慢的把脑袋凑过去舔天灵盖的内侧..... 酥! 酥酥!. 不断传来爽利轻快的吮吸声。 视频拍得并不清楚。 她在舔脑壳,却隐约看得旁边,被掀开的脑袋里是白色的,皱巴巴,一条一条的回形白色纹理。 “真的在吸天灵盖?”苗倩倩一个哆嗦,看向那个闭着眼睛小女孩,仿佛看到了恶魔。 我心里也不淡定了,寒声说:“理论上这是可以实现的,人的头颅不是完整的,有头盖骨的存在,但是又很假了,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卸下头盖骨?” 理论上,掀开头盖骨是可以实现的。 中国有一道菜,十分残忍,据说慈禧太后就十分喜欢吃,叫活吸猴脑。把一个活生生的猴子头部固定在桌子上,然后敲开猴子的头盖骨,然后浇上热油和葱花配料,用勺子或者吸管去吃,一边听猴子吱吱吱的凄厉惨叫,一边吃它的脑子,据说是一种享受。 人类和猴子十分相近,基本相通。 但是眼前这个吃脑壳就有些不可思议了,有很多难以解释的地方。 “啊....” “救命....” “救救我,不要吃我.....” 视频里,那个小女孩一边舔着脑壳,像是捧着一片长黑毛的西瓜,脑壳里一边传来惊恐惨叫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吃了一会儿,小女孩才把人放回去,把那个头发连着脑壳按回去。 我沉默了好久好久,这太毛骨悚然了,视频里拍摄到的房间场景,一直都是无声,更加让人感觉惊悚。 我说:“就这样恐怖的事情,张慕恬在她哥房间装了摄像头,怎么还不告诉她哥,太变态了....他们家里到底领养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等等,后面还有一节视频。” 我忽然注意到进度条。 继续看下去,结果,这回发现了更加恐怖的地方。 房间里,那个中年男子醒来后似乎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只要是谁都感觉会不对的吧?在不死的前提下。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有些松动了,忽然尝试着用手,轻轻按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位置。 咔擦。 他缓缓连带头发一起掀下来自己的天灵盖,然后对着镜子照了照。 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脑袋里的白色密密麻麻的回形纹理,露出十分担忧的神色,又若无其事的把脑壳装上,整理了一下仪容,穿上黑西服领带,露出一抹成功人士的微笑,慢慢走了出去。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怪不得张慕恬都不敢告诉他哥,原来她发现她哥,自己都把脑壳给掀了起来......难不成,这是许桃灼那种,自己反而上瘾了?一个把眼珠子露出来,因为一个把脑子露出来,觉得更加凉快?” “变态啊,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诡异的事情。”苗倩倩蠕动嘴唇,吓得脸都白了,“脸上有窟窿的,吊眼睛的,现在还有个掀脑壳的,真是最近的客人奇奇怪怪的越来越多了。” 我沉默了一下。 看向苗倩倩,说:你今晚还去试探不,小心你的脑子。 苗倩倩面色煞白起来,说:“为什么不去!我偏要去,我跟你说,这单生意我绝对能解决,她这个脑袋的脱壳是什么鬼....我不懂,但我现在有了一个猜测,知道她为什么能看到东西了。” 我心中吃惊,看着她说:“你知道那个怪物,是用什么阴术,或者邪术之类的,闭着眼睛就能看到外面的东西?” 这一下,我觉得苗倩倩不简单了,这是什么邪术,连老江湖赵半仙都没有想明白,苗倩倩就猜到了是什么术? 苗倩倩却鄙视的看着我,说:“是你太蠢了,思维被禁锢,那个小女孩闭上眼睛,就不能用眼睛看到东西了吗?视频里,那么小女孩的眼珠,分明隔着眼皮在转动。” 第一百一十三章 闭上眼睛看世界 她的眼珠在隔着眼皮转动....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可是,苗倩倩却瞪着我说自己去想,一副打哑谜的样子。 说只是她的一个猜测,今晚就要去证实一下,去抓那个吃脑髓的恐怖小女孩。 我想了想说:“你自己小心一点,从迄今为止的形容和事态上看,那个小女孩绝对可怕,是个怪物,别被那东西给抓住了,吃了你的脑子。” “没事!” 苗倩倩拍着胸口说:“上次被那个小蓉的女鬼附身后,我就去特别托关系,找一个得道高僧求了辟邪开光的护身符,还有,你把白小雪留给你那个桃核给我,今晚我就是抓鬼大师,看我砍不死她!” “好好努力。”我点头,把核桃交给她。 其实,她这个人比我还机灵,特别阴险、狡诈,之前还会装死,我也不是特别担心她,如果她都搞不定,我也估计也没办法。 “那成了。”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说:“等我今晚的好消息,我把那鬼东西抓起来,给你用来纹身,救白小雪。” 我一听,觉得倒是挺有可能的。 苗倩倩就走了,说得回去给自己防狼武器充电,今晚拉着赵半仙去烧烤夜市探险去,兴致勃勃的,我也不是特别在意,就继续坐在店里头研究那副刺青图。 去吃了一个晚饭,清闲得很,回到店里研究了好一会儿没有头绪,心烦意乱,身上压得挺重,想破脑袋都没有灵感,怎么用现有的几幅人皮图,整合出一个能镇住陈蕾的刺青。 这时,许桃夭就给我打电话来了。 她跟我说医院里的李山醒了。我想了想,心里有了一些无奈,关上门去了一趟医院,顺带散散心,开着电瓶车十几分钟到医院,上楼。 吱呀。 病房的门打开,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道扑来。 “小锤妹妹,你家山子没事吧?”我在病房里看到了正在旁边白色病床趴着的小锤妹子,眼眶红了一圈。 小锤在病床边上擦了擦眼泪,“没事,他刚刚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医生说得趟好几个月,骨头碎了好多根,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以后做不了什么大运动了。” 会有后遗症? 我心里苦涩起来,说:怪我,都怪我。 小锤摇头说:没事的,本来我们就欠游哥你一条命,这阵子经历了那么多,我算是明白了.....我们不能在干这种漂浮的日子了,我怀孕了,我和他找点生意做。 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跟了李山那么多年,现在不想再陪李山这样混日子,女人总是希望有一个平安的家,有安全感,而不是到处流浪漂浮,过那种没有未来的日子。 她的心情,我能够明白。 李山现在再跟我混下去,不合适了。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给小锤转了六万块,说:“这钱你拿着,我身上也没事钱了,算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也别推辞,李山在我这里帮了太大的忙了,之前他还救了我,但这钱,也别告诉山子......不然他不同意,你们两口子也不是我们这种光棍,他背后也有你,的确不能再那么浪了,得顾家。” “谢谢游哥。” 小锤看着我,默默把钱收下了,擦了擦眼泪,“仙人跳的事情不干了,我打算和他做点小生意。” 我点头说好。 我知道李山这人讲义气,不懂得存钱,爱瞎混,小锤妹子就比较贤惠,会打算两个人的未来,这钱她拿着,管管李山的性子,既然有孩子了,整天仙人跳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哪天打严给抓了,那就麻烦了。 我心里觉得有些愧疚,闷了一口气,又和小锤妹子扯了几句,就来到病房外面。 心里不压抑,那是假的。 不过,小锤妹子不同意她家山子和我混,情有可原,眼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伤成这样,肯定是心里不舒服了,肚子里有孩子,不能守寡。 她话里藏着的意思,我能明白。 “人已经救回来了,不过伤得可以,刚刚进去了,怎么样?”许桃夭慢慢悠悠的走来,噗嗤一笑,说:“人家老婆骂你了吧?你个狐朋狗友,一天到晚带着人家老公鬼混,结果连命都快搭上了。” 我无语给她,说:你不去眼科室坐着,来这里干嘛? “无聊啊,我等着下班,我又不是我姐那种工作狂,我的目标就是找一个称心如意的男人,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许桃夭微笑。 我觉得她在胡说八道。 但是,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下去,忽然想起了之前苗倩倩的话,说:“许医生,你作为一个专业的眼科大夫,人有没有可能在闭上眼睛的时候,能看到东西?” 许桃夭一惊,咯咯咯的妩媚笑起来,亲昵的像靠过我的怀里,说:我就知道,我和你是有共同话语的。 我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说:“许医生,你说没有没有可能呢? 许桃夭微笑,说:“闭上眼睛能不能看到东西,你把眼睛闭上不就知道了吗?你站在走廊窗口这里,抬头直视太阳,闭眼睛。” 我不懂她的话,但是她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也没有犹豫,走到走廊,看了看刺眼的太阳几乎睁不开眼,立刻默默闭上双眼,可对着太阳闭上眼睛,还是感觉很刺眼,金灿灿的。 刷刷刷。 眼前有微风吹过。 我眯了眼睛好一会儿,睁开眼睛。 她问我:你闭上眼睛,看到我刚刚在做什么了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应该在用手在我的眼前晃,我隐约看到用东西在眼前摇摆。” 我一说完,就瞬间察觉到了什么,我刚刚是闭上眼睛的。 许桃夭说:“一般来说闭眼看东西,是做不到的,因为眼皮不是窗帘,不是半透明了,所以,只能做到刚刚那种程度,闭上眼皮在剧烈的强光面前,能勉强看到我在你眼皮前挥手。” 我点头。 许桃夭想了想,又说:“如果有人,真能闭上眼睛能看东西,要达到两种条件,第一,必须要眼皮子薄,甚至是半透明,这类的人我见过,眼皮子薄,之前那个被扩眼器撑破眼皮的人就是这样,但这样不够。” “第二,必须眼睛不同常人,不是之前讲的视度,而是视距,要有效的视距很长,专业的眼科知识我不知道你听不懂得懂.....用我们的话来说是目力惊人,才能隔着薄眼皮也能看到外面,但即使能像那样,也大概是常人带上厚厚墨镜的感觉吧。” 我听完,终于知道了苗倩倩说的什么。 闭上眼皮,眼咕噜还在转,像是在看东西。 那女孩目力惊人,能在黑暗中看到远处一百米上的详细画面,的确很符合这一点。 那个小女孩的眼睛只怕是某种阴术,削薄了眼皮? 还是让眼睛变成鬼眼之类的,目力变得惊人? 原来她不是瞎子,而是闭上眼睛也能看清一切东西,所以没必要睁眼,而一睁眼....就能看到百米外清晰的景物?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我想起之前张慕恬的描述,有些好奇,说:“谢谢许桃夭医生为我解答。” 许桃夭紧紧盯着我,忽然说:“你的意思是,那种闭上眼睛看世界的人真的存在?削薄人皮用什么手法我不知道,但那种程度的视力是5.5,还是6.0?你们这些阴行里的人真是奇奇怪怪,眼睛.....我要去看看,带我去见那个人,带我见见那个千里眼。”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环锯术 我沉默,她还说自己的好奇心不强。 但一说千里眼,我听说过古代有一种方法,盯着一个物体看,开始十米,后来三十米,越放越远,后来就视力就能看得很远了,不过,据说非常刻苦,伤眼睛,要从小就练。 并且副作用特别的大,近的看不清,只能看远的,像是老花眼。 据说,以前打仗的斥候部队会专门培育这些人,以前马戏团也有专门的“千里眼”表演,但这类的手艺人少了,方法也失传了,有望远镜,那些东西没用。 我想了想说:“许医生,那个人是个怪物,非常可怕,会有生命危险,没必要看,我现在只是找你咨询一下,推测一下那个人的本事。“ 许桃夭僵硬了一下,说:带我去看看,我对眼睛特别的了解,我或许有帮你搞定她的手段。 我楞了一下神,心中顿时无奈,说:“那许医生你说,要掀开一个人的头盖骨很容易吗,就是沿着头骨的缝隙用刀切开,像是给西瓜开一个圆口的那种。” 许桃夭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说:没文化真可怕,你以为头盖骨那么开啊?顺着骨头缝拿利刃划上一圈,那根撬棍一撬就开了啊?那开颅手术干嘛那么复杂?那是号称危险性最高的手术之一。 那我看到的画面,那么轻易的就掀开了? 我心里吃惊,那视频的画面开始觉得很惊悚,想不到打听了一下专业的知识,越来越惊悚了,我忍不住把事情的过程和她说了一下。 “把视频给我看看。”她认真的说。 我犹豫了一下,她这种方面的知识可能真有些帮助,就掏出手机给她看了一下,并且警告她不要外泄出去,这是客人的资料,要有职业道德。 许桃夭看完了,沉默许久,说:“那个小女孩眼皮闭着,但你看她的眼珠一直在隔着眼皮转,绝对能看到东西,并且细看她的眼皮,真的有些薄,像是柔软薄宣纸一样,并且......开颅这点,画面里表现得真是奇怪,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开的,会死人,只有一个可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中年男人,绝对是一个变态。” 我吃惊,问:变态? 我觉得,许桃夭应该对变态这点深有体会,臭味相投的特性,或许能让她猜到些什么。 “对,他可能早就给自己做过开颅手术了,他的头盖骨可以随时松动的那种,甚至经常自己都取下来,她碰上那个喜欢舔人头盖骨的怪物小女孩,简直就是变态恰巧碰上了变态,当然,我这仅仅只是猜测,但是他后来若无其事的取下自己的头盖骨,也侧面的证明了我这一点。” 许桃夭的话说完,让我心里并不平静。 她在那个简短的诡异视频里,看出了很多我没有看出过的东西,眼珠的奇异,头颅的异常。 不愧是专业的变态眼科医生,或许,事情没有我想象得那么怪,不是那个小女孩,有能把人的头盖骨轻易卸下来的邪术本事......而是更惊恐一些,张慕恬她哥本来就是个变态? 早就偷偷给自己做过了开颅手术? 其实这件事情越了解,似乎就越有些匪夷所思。 我摸了摸脑袋,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畸形,那么变态的人吗,他难道和你姐姐一样,喜欢把器官暴露在外面,觉得把脑子露在外面很清凉?” 我觉得,有异曲同工之妙。 眼眶是保护眼珠的外在屏障。 脑壳是保护脑子的外在屏障。 “请容许我再次重复纠正一点,我的姐姐她并不是变态,她只是对于那种徇烂唯美的广视角,上瘾了。”许桃夭无奈的摊开手掌,说:“并且,这个中年男子也并不是变态,自己做开颅手术,应该是你们阴行里十分普遍的事情,我甚至连个外人都知道。” 我说:什么叫十分普遍?我们不是变态。 “是你知识量太少了,这在古代是十分普遍的迷信邪术、阴术。” 许桃夭摊开手掌,不可置否的说:“其实,开颅手术几千年前就普遍存在,各种方式的开颅,有钻孔的,有消去一块的,还有干脆整个头盖骨打开的。几个世纪前的欧洲也有这方面的记载,还很详细,几个大胆的神学家与科学家给自己掀去头盖骨,据说是一种术,能增强自己的智慧。” 许桃夭继续说:“我研究过西方欧洲那边的神学,那种西方名叫Trepanation,环锯术.....是一种据说能让自己变得聪慧的开慧术。你们这些神秘学,阴阳先生,古老的邪术,中医学、鬼魂学、传了几千年必然有存在合理性,但目前的科学界和医学界无法解释,我觉得那个术,肯定不是无中生有。” 许桃夭又说:“于是,关于原理,我做过资料和论文考察,当时那个开颅的阴术有一定依据和可能,人在婴儿时期,颅骨不是闭合的,有个很大的缝隙,叫囟门儿,那时候的人脑才是处于高速发育的状态。大约一两岁后,那个缝隙才渐渐的闭合、钙化,成为保护大脑的颅骨。当时的古人给自己做开颅手术,可能减少颅内压,造成人为的大脑二次生长.....欧洲中世纪,有相当一群的科学家给自己做开颅。” 我听得一愣神。 这他妈的讲真的,和这些高级知识分子,真的好难好难接触,欺负我文化低。 许桃夭露出微笑,说:“所以我之前说过,对你们这些古代传承下的巫术感兴趣,想以科学的角度探讨神秘学。” 我说:所以,他给自己开瓢,是某种阴术,从欧洲那边传来的开慧术? “不不不。”许桃夭露出微笑,“程先生,你又误会我的意思了,开颅在东西方都很普遍,我们东方也有类似开颅手术的,头顶开一个洞的阴术,据说叫开天眼,能见未来,能见鬼,道家说那是泥丸宫、天目.....其实,这方面的依据我也不是没有调查过,人体脑袋有有个器官,叫松果体,很多科学家现在都在研究这个,很神秘,是第三只眼.......” “停停停。” 我被说傻了,连忙阻止她说:“你赢了,你已经赢了,没有必要再证明你对眼睛和开颅手术方面的研究了,我带你去还不成吗?” “唉?早点同意嘛。”许桃夭露出微笑,拿出手表看了看时间,认真凝重的说:“程先生,我要告诫你一点,天黑了,我们必须该出发了,我跟你说,如果真是我猜测的那样,苗倩倩可能对付不了她,你带我过去,我有办法对付她。” 我心悸了一下,她的意思是那怪物小女孩比想象中还要恐怖?那苗倩倩那边...... 我想了想,觉得再凶的东西,也不会比陈蕾凶,她带着桃核和那什么求来的护身符,应该没有脏东西能动她,而如果单轮武力,那小女孩小胳膊小腿,还能打得过大人?况且苗倩倩那不要脸的还带了防狼必备。 我说:没有可能会出事的吧? 许桃夭摇头,平静的鄙视我说:你的智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低,看来我只能寻找徐奕裕当我的丈夫了..... 其实她的心是个女人。 ——我当然没有那么说,现在还要靠这位心理变态的女医生帮忙。 许桃夭站起身,说:我要去收拾东西,留下等我,快点,不然苗妹子被开瓢了,我可不管。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天生重瞳 我听完,觉得不对劲。 心理也有些不安,看了看时间,七点多了,夜市刚刚开门,打电话给苗倩倩,她那边百无聊赖的说,已经开始盯着那个羊肉烧烤摊了。 “小心点。”我点头。 就在医院楼下等许桃夭过来,等了三分钟就来了,她也不开自己的小车,说让我开电瓶车过去方便。 “那上来吧。”我开着车到了三立街那块的夜市,到处都是烧烤摊,巷子错综复杂,到了夜市,看到张慕恬在卖臭豆腐,就走过去问她。 “苗倩倩人呢?” 我把车停在张慕恬的臭豆腐摊子前。 张慕恬指了指远处热闹的羊肉串烧烤摊,“不就在那里吗,一直盯梢着那个在帮忙卖烧烤的小女孩,刚刚还来我这里买臭豆腐.....等等,她人呢?” 我心里一急。 果然出事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旁边的许桃夭指了指后面,“烧烤摊后面,那个小巷过去看看。” “车帮我看一下。”我下车,扭头就往后面阴暗的小巷子跑,一进漆黑的巷子,就看到了一个白衣花裙的小女孩把苗倩倩按倒在地面上,疯狂舔着她的脸。 “什么鬼!!” 我对着那人大叫,甩着手电筒照过去。 呜!!! 那小女孩像是受到了惊吓,猛然扭头闭着眼睛看着我,发出了猛烈如野兽的低吼,然后一个起身,疯狂向着远处跑去,跑得贼快。 我连忙跑过来扶着苗倩倩,她满脸都是口水,舔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紧张的说:“你没事吧,你的脑壳被掀开没有?要是我不来,你就要被吃了脑子。” “那个怪物。” 苗倩倩骂骂咧咧的勉强擦了擦眼睛,爬起身说:“我低估她了,她是个小人猿泰山,一下子把我扑倒了,力气比你们男人还大,绝对不是人类,我根本来不及电她,她也绝对不是什么鬼,竟然不怕你的桃核。” 比成年男人的力气还大? 我看向那个漆黑小巷子的远处,已经彻底消失得不见踪影了,心中叹了一口气。 啪! 整个小巷猛然灯火通明。 有人拿着舞台用的剧烈强光灯在另外一头照明整个小巷。 吼! 小巷尽头猛然传来一声野兽凄厉的哀嚎。 紧接着,听到了什么倒地的声音,许桃夭从小巷另外一头迎着黑暗走来。 她背着一个被她拷住手脚、晕迷的小女孩,咯咯咯媚笑道:“成功把实验样本捕获。” “我说怪不得你不在,原来跑到另外一头堵人了?”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看着许桃夭,有太多不解,那个那么恐怖的小女孩,就被她轻易的就抓住了? “这东西怕光。” 许桃夭晃了晃手里的超级强光灯,说:“我果然猜得没错,这个怪物视觉敏感,怕灯光,她的眼睛看得很远,也因此很脆弱,不是不想睁开眼看世界,而是睁眼开,灯光、太阳一些的光线对她太过刺眼。” “我出其不意堵在小巷口,用强光灯一照她的眼睛,视力太好了,隔着眼皮,她也整个人就躺在地面捂着眼惨叫,然后我就用电棍电晕了她。” 这真是视力太好的悲哀。 强悍的视力,反而成了这个怪物致命弱点,我心说许桃夭对眼科的知识当真是厉害,要不是这一次带她来,只怕真的要出事情了。 我看了看那金属手铐,还有嘴巴封着红色胶带的小女孩,问:“你哪来的这么专业的捕捉设备?” “这不是一个女生防身必备的吗。”许桃夭微笑。 苗倩倩冷笑说:一个死变态,随身带有电击棍,手铐、封条交代,估计这类路边电晕监禁的事情你没少干,得查一查你家,搞不好抓了好多人,地下室做人体实验。 许桃夭捂着嘴巴媚笑道:“苗妹妹真是电视剧看多了,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变态?” 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心里无语,看了看被电晕的恐怖小女孩,这里实在不是久留之地,连忙和几人回到了纹身店里,赵半仙就迎了上来,看着那个背来的小女孩,露出震惊的神色,“抓到穷神了?” “对。”我点头,擦了擦汗。 这个小女孩惊悚得厉害,比成年人的力气还大,根本难以制服,要不是有致命弱点,真抓不住。 许桃夭在店里环顾一周,说:把灯关了,不要开那么多盏,就开厕所的灯就行了,我检查一下她的眼睛,看一看传说中的神.....她到底是什么奇行种。 关灯,屋子里黑暗很多后,许桃夭慢慢低头,轻轻的用手剥开了小女孩的眼皮,“好薄的眼皮儿,像是馄饨皮一样,半透明的,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种程度用扩眼器一碰就碎......啊!真美的眼睛。” 我们几个人连忙凑过脑袋看过去。 发现那眼睛根本不美,而是渗人的可怕,那是一双白得让人惊恐的眼球,连瞳孔都是微微泛白,并且每一个眼珠瞳孔有两个,呈现∞形。 “天生重瞳,这是圣人啊!果然是穷神,快点放过这个恐怖小女孩,不然我们要完蛋了。”赵半仙吓得连退半步。 “封建迷信。” 苗倩倩瞪了他一眼,凑过脑袋看那个小女孩的眼睛,低语说:但真的好怪,这样的眼睛看得好可怕,这个人真的是一个怪物,难不成是山魅? “你们不懂,快快放了她!” 赵半仙激动的大声说:在面相学里,重瞳是一种异相、帝王象征,传说舜帝,项羽、仓颉、李煜、都是重瞳奇相,天生圣人。 我点头,听说过。 重瞳不是指一个瞳孔有两个圈套在一起,而是一个眼珠有两个并列的黑色瞳孔。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怕。 不见过就不代表没有,这个恐怖的小女孩到哪家,哪家就穷,这个怪异的事情难以理解,我们眼前几个成功把她强行捕获了,会发生什么,不清楚。 但我心里畏惧,不代表许桃夭畏惧。 她平静的说:“天生重瞳,用科学的话来说,是粘连畸变,对子眼....是一种概率遗传病,但是这个小女孩,绝对是个怪物,能隔着眼皮看世界。” 苗倩倩可不管那么多,激动的大声说:“哈哈哈,我们发大财了,抓到了穷神,关在笼子里让她去吃别人家的好运,以后我们收费办事,帮害人,搞商业对手,相当于那些降头师啊。” 我心里有些发渗。 看了看屋里被电晕的小女孩,生意也不打算做了,连忙把纹身店的门给关了起来,我们几个人就在屋子里就开着厕所灯,研究这个被电晕的恐怖小女孩,掀开她薄薄的眼皮看,还得小心翼翼,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碎了。 “我们这群人,像不像一群拐卖穷神小萝莉的怪蜀黍?”苗倩倩嘿嘿嘿的笑。 “这可是一个怪物啊,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待研究。”我十分的无语,忽然看向这个小女孩眼帘微微转动,这是许桃夭说:“你醒了,别装了,尽管闭着眼睛.....也我知道你在看我们。” “你、你们是什么怪物.....不要杀小青。”小女孩闭着眼睛惊恐万分,弱弱的低声说,缩得像是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绵羊。 小青? 应该是她的名字。 我心理沉吟了一番,说:“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她用眼皮十分平静的扭头看我,惊呼道:“你们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了吗!这里.....这里是神的世界?”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阴阳 神的世界? 她的话,我完全不能理解。 我轻轻蹲下来,对着被镣铐拷住的小女孩,平声静气说:小妹妹,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今年多少岁了?” 她闭着眼睛,脑袋准确的向我偏移“看”向我,卷缩成一团,说:我今年九岁了。 九岁? 我看着她的体型,有些像是营养不良吧,才看起来才六七岁的体格,干干瘦瘦的。 她一头乌黑长发披散,捂着小脑袋,躲在角落喃喃自语说:“娲祖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抛弃你的子民。 娲祖? 那是一些部落寨子的称呼,女娲。她一个小女孩小小年纪貌似就挺成熟的了,用大人的语气说话,有些隐秘。 至于以目前的表现来看是不是穷神? 我觉得不是。 小女孩的心理防线很强,让我们几个无所适从,而这时,旁边的小白狐轻轻柔柔的靠近她,趴在她的怀里。她的面容一下子温顺了下来. 我知道是她终究是一个小孩子,就尝试着慢慢和她沟通,并表示我们几个不是坏人,她抱着小狐狸哆哆嗦嗦了好一会儿,才放松警惕。 “你们不是坏人吗?”她咬了咬嘴唇。 她似乎是碰到坏人太多了,警惕性太强,我温柔的蹲下,对她说:小妹妹,能跟我说一说你从哪里来吗,是不是迷路了,我把你送回家。 小青喃喃自语,说:“啊,神的世界真太美了,有会动的铁盒子,有高高的楼,有好吃的东西.....而小青从小到大,只有肉吃。” 我心里想,可能是从某个小山村里出来的人,就像是古代人见到了现代人一样,没见过汽车和高楼大厦。 我说: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小青有些胆小,怯生生的说:“眼睛....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是靠这个吃饭的,是家里祖传的目术,阴阳眼,能见鬼和脏东西,我闭眼睛能看东西,是因为我们从小通过特别的药水搽在眼皮上,让眼皮变薄。” 我一听,还是有祖传手艺的,估计是阴行世家,历代传承下来的那种,阴阳先生之类的。 许桃夭立刻兴致勃勃的问:“你的那个阴阳眼怎么练的,常人能练不?还要那个让眼皮变薄的药水,怎么配?” 我拉了拉许桃夭。 这东西一般都是人家的不传之秘,人家的饭碗,就和我家的刺青手艺一样,是不可能外流的。 许桃夭撇了撇嘴巴,低声说有没什么关系嘛,人家小孩子特别的好哄,骗一骗就出来了。 小青弱弱的说:“药水我不懂配,那是我家独有的,要从小擦才行,我们闭眼,再配合阴阳眼很厉害......阴阳眼有些人先天就有,但一般都是后天自己开眼的,家里有些传承、吃这口饭的都会,人要看到灵体和脏东西,要开阴阳眼,要先看到黑。” “黑?”赵半仙激动的说。 我瞬间就无语了。 赵半仙这老不休的,他一辈子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阴术,在外面摸着皮毛,眼前想套人家祖传阴阳眼的法子。 小青闭着眼睛,缩了缩脑袋,弱弱的说:“按照我们的说法,人是有两层眼皮的,一般人只能看到杂乱的表象,不能看到真正的黑。” 许桃夭问:真正的黑? “对,你们闭上眼皮,是不是感觉眼前一闪一闪的,有点蚊帐网格不断的变,不断的闪,那就是第一张眼皮,不是真正的黑,绝大部分人没有见过真正的黑,真正纯粹黑暗,要闭上第二张眼皮,才能见到真正的黑,才能看到那些脏东西。” 说得十分玄乎。 许桃夭问:那你们,怎么才能闭上第二张眼皮? “我们炼这个的,一般七岁到八岁才会开眼,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没有声音房间里,里面准备干粮和水,什么都不能干,只能睡了吃,吃了睡,醒了就在房间里呆着,过了一阵子,资质好的待上十几天,资质差的三十多天,就能开眼了.....超过时间的,就代表你没有那个资质,捧不起我们的这碗饭。” 许桃夭瞪大眼睛:那么简单? “其实不简单的,很多人都撑不过,你们没有尝试过是不知道的。” 小青摇头,闭着眼皮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我七岁那年,被我妈带去开眼的,送进密闭房间,就一张小床,没有窗,墙壁全都是白的,自己呆过了七八小时就很难忍,特别难受,脑袋会一直乱想,很崩溃,孤独,寂寞,想疯狂的出去,然后又只能忍,忍着忍着,就渐渐变得空灵,脑袋什么也不想,再慢慢回想起记不得的事情。” “回忆好久好久完...闭关七八天后,那种疯狂回忆的感觉又被淡化,像是自己的一辈子都回忆完了,又慢慢变得空灵,没有外界的干扰,宁静,没有声音,两耳空旷,会感觉整个世界很清晰,特别特别的真实,看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朵花,很有实感,这回很平静了,什么都不做,我在第十三天的时候,有一次睡着醒来,我的眼睛就看到了墙角上、天花板上的脏东西,我学会闭上了第二层眼皮,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更真实东西。” 许桃夭若有所思,说:那我们现在这些人,还能开眼吗。 小姑娘弱弱的说:“年纪越大,心越乱,就越不好开,要看个人的,但小时候就好开,但是孩子都好动,也待不住那种地方十几天。” “哦。” 许桃夭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些念想。 我听到这里,感觉我们这些传统的手艺人,是真的不容易,很多手艺都是从小练起,吃了不知道多少苦,那些马戏团练缩骨功的,卖艺耍猴的,戏班子唱戏的,都是这样,古时候的手艺人,为了混口饭吃真的难。 我想了想说:咱别套人家的话了,今天听到的东西也别外传,自己憋着,小姑娘,你家到底在哪里,给我说说,我送你回去。 经历刚刚的事情,她彻底放下了戒备,才低声说起了一些事情,零零散散的,她自己的来历。 她家是在一个大山里的偏僻村子里。 至于是哪个地方,她自己也不太清楚,她母亲是寨子里的祭祀,很有威望。 有一天,她母亲穿上五彩的祭祀满服,站在寨子的祖庙跪下,对娲祖的雕像,带着几百个村民祈祷,大声说天降流沙,大祸临头,我们吾鲁氏被娲祖抛弃了,从今天起,我们的村子再没有人出生,也没有人死亡。” 吾鲁? 我听着这两个字,感觉像是新疆那边的姓氏。 可旁边的许桃夭骂我蠢,这是满族的姓氏,可以确认这个小女孩是满族大山里的人,就是不知道哪个村子里的,不过还流行祭祀,应该比较封闭的,肯定是在大山深处了,那些偏僻落后的地方。 接着,那天祈祷完,小青的母亲就自杀了,让小青成为寨子里的下一代萨满祭祀。 因为已经开眼,小青就把眼睛给闭上了,她的眼皮从小涂药水已经很薄了,能闭上眼睛看东西,已经够资格了,历代村子里吾鲁氏的先知,引到族人的未来,闭眼会看到鬼祟,睁眼会看到未来。 我心里想: 她的眼睛很可怕,是通灵眼,阴阳眼,能看到鬼祟,不干净的东西,毕竟这类古老大山里的村子,祭祀巫师,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当上的。 但是,闭眼看鬼祟,睁眼看未来? 看到未来我觉得不是,不过,眼睛看得远是真的,毕竟本身就能隔着眼皮看东西。 古代封建迷信就是这样,为了糊弄人,奇怪的自残阴术层出不穷,一个人如果能闭着眼睛能看到东西,那自然要被供奉起来,被当成厉害的神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生死之村 她闭着眼皮,继续说:“从那天开始,我就接过母亲的位置,闭上了眼,成为了村子里的巫师和祭祀,可接下来他们却不承认我.......因为我太小了。” 我点头,才七八岁的小女孩而已。 大山里古老山寨部落,一般还保持着以前的封建习俗,自给自足,很少和外面沟通。 小青继续说:“村民们,选择让我十三岁的姐姐小玉去当祭祀,主持村子里的祭拜,因为我姐姐也开眼了,但她只有一个眼珠,我有两个,我妈说,我是我们这一脉隔几代才出一个重瞳,两个瞳孔,开了阴阳眼后特别厉害。” 许桃夭插嘴说:粘连畸变,是会隔代遗传的。 我瞪了她一眼。 小青继续说:“让我姐姐当萨满祭祀,可能是那些村民觉得控制不住我,我法力太强了,我就被那群村民关在黑屋子里,不给出去,每天只给我吃一餐。” 我心里闪过愤怒,那些村民那么歹毒。 后来,小青这女孩就一直被关在小黑屋里,每天都只能吃一顿。 两姐妹都是闭着眼睛的。 小青很厉害,已经和大她五岁的姐姐水平差不多,但当上祭祀的小玉,对自己的妹妹很好,经常来偷看她,带来外面的消息。 毕竟,只剩下姐妹相依为命。 小青低声说:“姐姐每天都会偷偷来看我,说村子里的人开始变得古怪,一个个面色阴沉,每天白天都消失,晚上回来,带着一身黄土,并且暴怒不安,后来,姐姐说越来越严重了,已经有人开始械斗,打架。” 我楞了楞神。 小青继续说:“有一天,姐姐惊慌失措的跑来跟我说,外面的村民全都彻底疯了,村民分为两拨人,开始自相残杀,我们母亲临死前的话没错,我们寨子里的族人要灭绝了,再没有人活着,也没人死去.....因为村子里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 我心中一紧,问:怪物,这是什么意思。 “我姐姐说,她亲眼看到隔壁家的李叔先死了,李叔为了保护姐姐,他被人用锄头开膛,肠子软软的,像是胖头蛇滑了下来掉在地面上,却还活着,李叔拖着挂在地面的肠子走来,跟姐姐讲话,他疯狂凄厉的大叫....让姐姐快跑,让她躲进地窖里,才逃过一劫。” 我忽然之间沉默。 “隔壁经常分我们家烧饼的王奶奶,她也上吊了,她的舌头吊得很长,还是若无其事来姐姐面前,和当时躲在山寨地板夹层下的姐姐聊天,告诉她自己家的粮食藏在哪里,半夜偷偷去取来吃。” “后来,一直保护姐姐的铁柱哥也死了.....他被拦腰斩断,他两只手就抓着地面一直爬,一直爬,特地来告诉姐姐哪个方向有人,让姐姐在村子里不断躲,不被杀掉。” “姐姐一直跑,一直跑,一直在庞大的寨子里各个房间里躲,趴在木头地板的缝隙下,村子很乱,路上不断有人目光猩红,被杀,拿着柴刀、锄头械斗,被杀的人重新站立起来,又变成了活人。” 我脑袋嗡嗡的。 这形容得紧迫惊悚,村子里一定是发生了剧烈混乱,打起来了,但是人死了,还能爬起来,这又是什么? “你这是做梦吗?”赵半仙额头冒汗,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不,不是做梦。”小青无助的低头说。 “后来,我姐姐又偷偷来看我,她说,已经彻底知道我们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被泥石流封住了出口,全村人都困在村子里,一开始大家齐心协力挖开泥土,可是后来食物不够了,大家饿疯了,就开始.......我妈早就料到了,竟然做法把寨子里都给.....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做法,能把死人变成活人? 我徒然沉默。 旁边的苗倩倩几人面色一寒,想必也为那么恐怖的事情吃惊着。 应该不是死人变活,而是爬起来的人只怕是鬼魂,而这年纪幼小的两姐妹,都有阴阳眼,所以看得到。 “姐姐拎着一把带血的柴刀,让我别出去,说村子特别特别的乱,大家都没有吃的了,很多都是三两个人聚成团伙,对外杀人,一起开始把人杀了,然后尸体拉回来,回到屋里升起炭火,架在上面烤....” 我脊梁骨冒出冷汗。 小青说:“我姐姐也在跑,她必须去偷食物,经常偷偷给我带回来食物,带来肉给我吃。” “姐姐开始受伤了,回来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慢慢浑身是血,拿肉给我吃,让我别出去,特别特别的危险,说外面保护她的人都死光了,她独自还在和另外一拨人在对峙,他们有七个人。” “姐姐在李叔,王奶奶,铁柱哥的帮助下,才能躲过一劫,在他们的提醒,出谋划策下,自己挨个偷袭杀掉那些人,把他们变成死人......而他们变成死人再站起来,就害不了人了。” 我沉默了一下。 我说:“你没有尝试过偷偷出去看看外面,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青卷缩成一团,低语说:“没,没有,我怕,我特别的怕,我胆子小.....” 我叹气,心里明白,她才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而已,寨子里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怕是当然。 而她的姐姐也才十三岁,就那么坚强。 “直到有一天,我躲在屋子里等了很久很久,我姐姐还没有来找我,一天,两天,三天....我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忍不住偷偷打开门,我一开门,就发现我的姐姐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我面容苦涩,说她在等你? 小青点头,说:“姐姐在等我,还有我们熟悉的李叔,王奶奶,铁柱哥,十几个都在等我,姐姐温柔的走过来跟我说,村子里一切都彻底恢复平静了,没事了....全都没事了。” 我问:恢复平静? 小青眼眸散发憧憬的光,“对啊,我们又重新开始好好的生活了,尽管吊出肠子的李叔,长舌头王奶奶,没有半截身体的铁柱哥十分恐怖,但是我不怕,他们还是一样和蔼。” “只是,姐姐也变得有些怪了,我不管怎么看她,从哪个角度,都只能看到她的正面,她都在露出正面对我微笑,就像....就像是没有背面的姐姐。” “我们又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他们陪我聊天,说话,并且,让我吃保存好的腊肉.....那腊肉特别的硬,难吃,我吃了整整两年多,他们让我把封住村口的泥沙和石头铲开,那是快乐的时间。” 我沉默着,周围几人在面面相窥。 旁边的苗倩倩面色惊恐,低声说:“她眼皮闭着,就像是我们戴着墨镜,是黑白世界,又本身是阴阳眼,所以分不清是人和鬼,那些村民只怕早就因为械斗死了,爬起来的是鬼魂,她的姐姐也是阴阳眼,也是闭着眼睛,一开始不明白,以为是人死了又爬起来,后来才发现真相。” “她姐姐是最后一个了,在其他鬼魂的帮助下,杀掉那些变成暴徒的村民,然后自己也死了,一村子都是鬼村,只剩下小青一个活人,而那些专门为小青晾干,留下来活命的蜡肉是......” 嘘! 我示意苗倩倩安静,别告诉小女孩,太残忍了。 许桃夭托着下巴,凝重的悄悄对我们说:“她的姐姐只剩下正面,不会是和那个铁柱哥一样,被削成了两半,不是上下,而是.....前后?留给自己的妹妹.....” 旁边的赵半仙忍不住了,面色复杂又十分惊恐,他看着怯懦可爱的小女孩忽然喉咙一阵翻滚,猛然间,跌跌撞撞的跑去厕所。 呕——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守墓人 我看着赵半仙去吐了,轻轻扭头看着许桃夭,无奈的说:“许医生,你能不能别那么恶心。” 我心里整理了一下。 知道了她的母亲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没有人活着,没有人死去。 泥石流封住了村子口。 小青的母亲是祭祀,做法自杀,只怕是以自己的命做代价,在整个盆地、已经被封闭的村子里做出了一个聚阴聚魂的风水局,让所有人都死后,都能变成鬼魂。 她心生怜悯,知道估计村子的人要活不下去了,迟早都要死去,于是把村子里变成鬼村,让村子里的人死后变成鬼,照常生活。 那个柔弱的母亲,在为这里的死者谋生,为自己的族人死后安置一片极乐净土。 这份心情,让我有些感触万分,她不愧是寨子里历代的萨满祭司。 可惜,村子提前发生了械斗。 有人忍不住饥饿开始杀人,而善良的李叔等人就保护姐姐小玉,奋力争杀,但是打不过那些三三两两已经红眼的暴徒们,死了,被拿去吃了...又爬起来变成鬼魂,在越来越多的鬼魂的帮助指引下,偷偷躲藏。 最终,那个十三岁的坚强小姑娘,咬着嘴唇,拿起柴刀,挨个袭击进屋子,反杀了那些恐怖暴徒。 “可怜可叹,人心至善,也是至恶。”赵半仙长长的叹息,目光感慨。 我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即使没有看到那血腥械斗,整个山寨陷入疯狂的景象,街道上全是搏杀的鲜血,能想象出其中的触目惊心。 我微笑的蹲下,对她说:“小青儿,你姐姐在门口里等你出去,告诉你全都没事了,后来和你的姐姐,还有村民那段日子过得开心不?” “开心!” 小青有些兴奋,闭着眼睛板着小手指,活泼的说:“我们的寨子里又平静了,没有人在做出那可怕的事情,大家都好好的,一起开开心心的活着,聊天,说话,姐姐每天给我讲故事,教我眼睛的用法,王奶奶和我做游戏,教我定期风干那些腊肉,防止发霉....铁柱哥教我怎么种土豆,说这东西特别好种活。” 我心中叹息不已。 小青年纪太小了,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已经死了,她又有阴阳眼,还是闭着眼睛的,还以为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活着,竟然那样在鬼村里,生活了两年多。 她和原来一样幸福,是街坊邻居都对她很好的寨子。 她独自在死者之村里,在那些村民鬼魂的陪伴呵护下成长,被死人养大,用两年多的时间,慢慢用自己小小的胳膊,铲开那些泥石流,开辟离开的路。 那么久的锻炼,怪不得她的力气那么大,堪比成年人,这小女孩的人生经历太多,堪比传奇。 这时,小青低垂着脑袋,说:“我的力气那么大,不只是因为我整天锻炼,还是因为吃了姐姐。” 吃了.... 我心里一震。 难不成她已经猜到了? 小青儿却说:“当时,那些械斗中的坏人,到处害人的村民也活了,他们死了后,也站起身来,我姐姐教我吃掉他们......” 吃鬼? 我心中一颤。 “脏东西的阴气重,有阳气的常人怎么可能吃....”赵半仙十分吃惊,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姐姐说,我们都是同族,血脉勾连,我吃掉他们大补,很养眼,浓化血脉,可以返祖,并且吃了他们,我就能变得很强壮,不然没有力气挖沙.....其实,我也打不过那些村民的,姐姐和铁柱他们那帮人,抓着那些坏人,让我把他们挨个吃掉.....他们说,我是全村人的坟墓场,也是我们寨子全部族人的守墓人,让把他们吃进肚子里安葬。” 我沉默。 “再后来,姐姐站起身对我说,也把她吃掉吧,吃掉她,我的阴阳眼会变得史无前例的强大,从今以后,我就是姐姐....姐姐就是我。” 之后,小青就一直挖,一直挖。 在王奶奶,李叔,铁柱哥,还村子里十几号村民的欢声笑语,奋力挖,终于以一个人的力量,花费了足足两年多的时间,打开了一条路。 而打开路的一瞬间,整个村子里布置下聚鬼招阴的风水局也瞬间破坏了,所有的鬼魂都在慢慢变淡。 “吃掉我吧。”李叔说。 “你就是我们全村人的坟墓。”王奶奶微笑。 “而你是守墓人。” ..... 赵半仙吓得倒退好几步。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低声对我说:”这个小女孩,吃了全村人的肉,吃了整个族人的魂,相当于一个寨族的浓缩,她相当于一个行走的死人坟墓,怪不得那么恐怖....她才九岁啊!” 母亲为死者打造天堂。 姐姐为活人避免地狱。 被死人所养大的小女孩,背着整个墓地行走的守墓人,活着离开了村子。 我心里万分震撼,也为村子里发生的恐怖悲剧而长叹,为她的母亲,她的姐姐,那些可爱的村民。 现在,这个小女孩现在的能耐,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得去找白小雪看一看,才能看明白。 要不是她的眼睛变得目力惊人,从而产生副作用怕强光,就和民间传说中的千里眼,被人用东西闪瞎一样,我们才能成功把她抓住。 我说:这件事情太重大了,怪不得她一个小女孩就那么恐怖,那双阴阳眼,简直就是瑰宝。 “没必要再锁着人家了。” 我接着蹲下,向许桃夭接过钥匙,把她身上的脚链打开,把她整个人抱在沙发上,又搜索了一下抽屉,拿了几瓶饮料和花生瓜子给她吃。 借着,又把小白狐扔到她怀里,让她抱着。 “你们这些神的地方,东西真好吃,比肉好吃多了。”小青弱弱的低声说,抱着小狐狸把小脑袋埋在那柔软的白皮毛里。 “我们不是神,你一辈子只在村寨里,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露出笑容,又问她后来的事情。 后来她就逃出来了。 跑出村子,一路走,一路偶,到了外面的村子,很多人见她独自流浪,小女孩又长得可爱,便心怀不轨。 可是,别看她个子小,力气却比成年人还大,像是一个小豹子,爆发力极强,嘶吼大叫,次次都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因为铁柱哥、王奶奶、李叔,这两年来每天都给她做培训,教她怎么认识好人坏人,怎么提防别人。 他们教导了她各种知识,让她以后到了外面,独自孤零零的生活在外面,也能幸福安康。 “我姐姐说,让我小心那些浑身阴气特别重的人,那些人会邪术,我保不住我的眼睛,他们会挖了我的眼睛,把我杀掉。”小青惊恐的低语,偷偷的看向我们。 我一愣,说:我们这里谁阴气最重。 她闭着眼睛四处的扫了我们一周,指着我说:“你身上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多,黑糊糊的,在你身边飘来飘去,那个白胡子老爷身上第二多,然后就是那个敲晕我的变态女,最后是刚刚被我舔脸上的暴力女。” 我错愕了一下。 我问:那你怎么到了那个张慕恬家,掀开她哥哥的头盖骨去舔。 小青偏了偏脑袋,说:“因为,我是守墓人,我背着整族人的墓地,那个男人也是守墓人.....他也背着族人,他也是一个移动的墓地,他身上飘荡着好多好多先祖,于是,我就掀开他的脑壳,把他脑子里的先祖给吃掉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头骨灵牌 她在吃别人家的先祖? 我整个人陷入古怪的情绪当中。 之前,看到那个拍摄下的古怪视频,原本我以为是这个恐怖小女孩的问题,她也的确是恐怖,可貌似真正的问题.....出现在张慕恬的哥哥身上。 我早该想到,蚊子不叮无缝的蛋。 许桃夭说的或许是真话,那个男人早就给自己做了开颅手术,能把自己的头盖骨掀开。 我弯腰蹲下,看着沙发上抱着小狐狸的女孩,问:“先祖,是怎么回事?” 她偏着脑袋一直闭着眼睛,精致的可爱小脸显得十分单纯,轻轻的说: “就是先祖啊,你们看不到.....我却看得到我们周围经常漂浮着脏东西,有好的,也有坏的,一些人供奉灵牌,求祖先保佑,就是那种先祖。” 她说的逻辑不是很顺,毕竟是一个小女孩,但我有些隐约明白了。 她是说,张慕恬的哥哥也是一个墓地,身上背着很多保佑她的先灵。 先灵是什么? 自己先祖的灵魂,去世的祖父爷爷,叔伯阿姨..... 别的节日不提,光是每年清明节,很多人都会回老家扫山,给祖宗立牌,供奉香火,奉上瓜果,让先人保佑是传统习俗,都会非常隆重。 有一些人,看面相运气不是特别的好,但也兴运,发横财,却能蒸蒸日上,就是有历代先祖的保佑,或者有一块好的风水宝地。 这也就是很多人有钱后,选择给家里迁祖坟,找风水阴阳先生看个风水宝地,有一块不错的祖地,会给后代带来兴盛。 我们记得以前我们村子里,就有人为墓地打起来的。 当时,有人在坟山选定了位置,而另外一家人先给埋了,占了那块地,原来那家跑过去说理,说不成,他们直接把刚刚埋的人给刨了出来。 然后,两家就拿起锄头干了起来,凶得一逼。 赵半仙眉头一动,说:“可能是张慕恬他们家,历代都是这样,穷酸命,运气不够,然后,用阴术把头盖骨做成了灵牌、做成了墓地,把历代祖先、甚至祖先阴灵都请进去,让祖宗保佑.....而历代长子,都要把自己的头盖骨卸下,装上那一块祖传的头盖骨灵牌。” “你是说,他们历代都共用同一个头盖骨?” 苗倩倩觉得十分恶心,吃惊的说:真有这样的阴术......自己家族的灵牌祖庙是移动的,家族的墓地和灵位,一直戴在历代长子身上,戴在头顶上供奉着? 这个想法,是相当的可怕。 我却沉吟了一下,扭头,对店里的周围几人,说:“这个猜测很有可能,毕竟小姑娘说,他也是一个移动的墓地。” 五千年来的浩瀚时间,奇奇怪怪的阴术层出不穷,各地都有各种奇怪习俗,也怪不得小青儿说,那个男人的身上也背着墓地,也是一个守墓人。 赵半仙顿了顿,对我凝重的说:“你要想,头盖骨是离灵魂最近的地方,历代先祖死后,灵魂挨个附在头盖骨上,保佑自己的后代,历代积累了那么多,就算是霉运,那么多先祖保佑,也给把运气弄好了.....” 我点点头。 但如果真是那样,张慕恬他家里,真是厉害了。 自己享受完富裕的一生权利,死后就要永世不得超生,履行保佑下一代的义务。 一代一代传承,那头盖骨变成了汇聚的先祖灵牌,戴在每一代长子的头上,供奉先祖,兴旺家族。 这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墓地,自己是守墓人,也不怕有人挖了自己的墓地,坏了自己家的风水。 当然,眼前的确出了一个怪物小女孩,真“挖”了她家的祖坟。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邪乎的阴术吗?我原先是根本不知道,但是现在却大开眼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小看了古代人民的智慧。 为了发财,延续家族繁荣,各自手段都有。 赵半仙又说:“并且,我看那个男人的面相,本来就是穷苦命,现在被小姑娘吃去了头盖骨里的先灵,才会恢复成本来的运气,他本来就是那么倒霉的。” 这个墓地,一代传一代。 家族中的长子,都头顶一块墓地,被先人保佑。 我想到这,摸了摸自己的天灵盖,有些炸毛,不由得打电话一个电话给张慕恬,想要验证一下。 我问她:“你们家里,有没有供奉什么先人灵位,祖地什么的,每年清明节,是去哪里祭拜?” 我一问,把张慕恬问傻了。 张慕恬低声说:“没有.....我们家貌似不信这个,没有什么灵位供奉的,从来不拜先祖,不立灵位,我们家流行海葬,就算是我爹我娘去世的时候,也只是烧成灰....我哥说,他把骨灰撒入了大海。” 海葬? 估计只是推脱的谎言。 一个家里会供奉观音,神像,却不信这个,不供奉祖先灵位,不立灵堂,这就说不去了,真相显而易见。 只是张慕恬不知道,貌似只有家里的长子知道这事情的真相,自己家灵位和坟地的所在位置,是最大的家族秘密。 我和她说了几句,挂下了电话,看向小女孩,说:“人家苦心积累了那么多代,你把人家的先灵都吃光了,你这样做不怕缺德吗。” 赵半仙忍不住说:她还是一个孩子。 “因为他们用这个运势,不干好事,做尽坏事。” 小青弱弱的说:“他们收养我的时候,我偷偷去他们家臭豆腐连锁店看过,产量很大,用传统方法周期很慢,是用粪水泡的。” 粪.... 苗倩倩面色煞白,估计是之前经常去他家的臭豆腐连锁店吃。 小青继续说:“我见他们的员工偷偷去公共厕所,把滤好的大便水泡豆腐发酵....” “行了行了。”苗倩倩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有先祖的保佑,却为富不仁,就半夜去掀开了人家的‘坟头’,把里面的灵魂吃干净是不? “因为很好吃。” 小青弱弱的说:“我姐姐说,我的眼睛,已经超越了我们祖传的阴阳眼,变成了全新的阴术,能吃阴灵,助长阴阳眼的修为,能看到更多鬼东西。” 我哭笑不得,问她:“所以你吃上瘾了?” 小青点点头,又柔弱的轻声说:“那个头盖骨,被历代供奉戴在头顶上,已经变成了阴器,十分厉害,寻常人看不出来异常,我却看穿了里面,那个头盖骨住着很多先灵,供奉在里面.....我半晚的时候就偷偷窜入房间,掀开他的头盖骨,看到头盖骨内侧些写了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全都是***之位,写了很多,二十多个牌位。” 我沉默。 小青很没有底气,弱弱低声说:“大哥哥,你要想啊....他们那么多祖先,都永世不得超生,被戴在头上保佑后人,多可怜啊,我就小小的帮他们解脱了那么一下下。” 一下下? 我哭笑不得。 我通过视频,知道她连续窜入了那么多次,把人家脑壳里面的阴魂都给舔完了,刨光了人家祖坟。 我一转念又想明白了。 她去那个打老鼠肉泡猫尿,做羊肉串的祥叔那里,也是这样,专门去为富不仁的家里吃阴灵,还好,我现在抓住了这个到处吃鬼的小女孩。 不然,她落到其他有心人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我眉头一动,蹲下来,对抱着狐狸的可爱小姑娘说:“你能吃阴灵,你能吃恶鬼不?” 第一百二十章 暂住 眼前这个小青儿太可怕了,被一群鬼养大,还有祖传的阴术,简直就是天生的阴人,阴阳眼,还能吃不干净的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了。 如果能吃鬼,简直逆天了,天生的阴阳师。 “吃鬼....我只能吃普通的阴灵,我不能吃那些怨气横生的厉鬼,会吃坏肚子的。”小青很内向,低下头,声如蚊呐:“我就能吃那些无害的阴灵,那个脑袋上一群阴灵的那个中年男人,还有那个祥叔,他家里供奉了一个古曼童,我半夜偷偷爬起来,就趴在上面啃,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这种干坏事的,做黑心商贩的,一般都特别信这个,会在家里供一点东西,保佑自己,不被抓,如果有人注意到,基本赌场里,都有这些东西。 那尊古曼童,估计是泰国的阿赞大师那里请来的,有真效果,估计得好几万大洋,结果就被她给啃了里面的阴灵。 我沉默了一下。 她如果能吃厉鬼,那么真实逆天了,简直就是现代的钟馗....可是并不能,但又谁说不像呢,天师钟馗面容凶厉,怒目圆瞪,也一样有阴阳眼,也能吃鬼,她现在很雷同。 现在才九岁,搞不好以后真的能吃厉鬼。 这时,苗倩倩眼睛黯淡下来,说:“原来不是穷神啊,我还以为抓了一只神回家呢,可是小妹妹你超可爱的,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给你好多好吃的。” “变态的坏阿姨。”小青吓退了几步。 “你说谁是阿姨!叫姐姐,叫我小姐姐!”苗倩倩气坏了。 许桃夭眼睛亮起来,蹲下,对她温柔的轻声说:“小妹妹,姐姐是医生,专业的眼科医生,我可以收养你,我帮你治好你的眼睛....如果不想治好眼睛呢,我可以用专业的科学角度,帮你让眼睛更加厉害。” 我无语,她这不是给人家做人体实验吧。 其实,这个小女孩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是一个天生的阴人,得从长计议,留在店里......我不一定能保得住这一尊大佛。 我想了想,看了看时间,很晚了,弯腰轻声说:小妹妹,今晚先住在店里,有小狐狸陪着你,好不好。 “好,我要小狐狸。”她怯生生的缩了一下,点头,抱得小狐狸更加的紧了。 我用小狐狸的优势,成功获得了主动权,赶走了两个叫嚣、想要诱拐的坏女人,又和赵半仙商量了几句,他也说,这种大神不是我们这个小纹身店能容下的,最起码不是我们现在能容下。 才九岁,只怕就比绝大部分的阴人厉害。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给小姑娘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牙刷和毛巾,凑合一下和我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看了看旁边抱着狐狸酣睡卷缩的小女孩,有些无奈,给她盖紧了被子,站起身刷牙洗脸,这个孩子怎么处理也是头大,要不是小狐狸,估计这个小青也没有什么安全感。 我就寻思着一下。 先从张慕恬的事情整理起,我就打了一个电话给她。 “张学姐,你们家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我并不直截了当。 对面沉默了一下,低声抽泣了起来说:“你发现了.....我哥做了缺德事,他觉得传统方法做太慢了,就认识了一个人,教他用粪水做臭豆腐的法子,他干那种事,我是想阻止他的,却阻止不了,太缺德了,所以....所以,我们才被那个恐怖的瘟神上门,让家里倒霉了,家里倒闭,可是,可是他知错了....他终究是我哥啊,我们不要钱和财运了,就要救回他的命。” 我点头,怪不得之前没有让我把他家的财运补回来,而是只让我救她哥。 她果然是知道臭豆腐的,之前甚至对我隐瞒了这方面的事。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家能富裕到今天的秘密,自己家的墓地在哪。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问她:你之前没有掺和在一起,你现在卖的臭豆腐,不会是那种吧? 张慕恬的声音哀求起来,低声说:“我现在用的是以前家里的配方,是最正宗的,我不会干那种缺德事,我哥....他现在知错了,求求你救救他。” 我想了想说:他只不过是恢复了原来的穷苦命而已,并且坏事做多了,损阴德,没有了先祖的保佑,现在才会接连倒霉的,很快就会自己好的,我这个也不太能帮他,因为刺青助运,但他的命不太好,效果很低。 就类似之前章小全那种。 助运,要在原来有一定运势的基础上,就和火上添一把火一样。他祖宗那种就是类似鬼刺图的邪术了,请鬼上身,供奉先灵。 之前提过,邪术并不只有我鬼刺图能请鬼上身,不是独有的,养小鬼,很多阴术都是这个理,大家都在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养小鬼,古曼童,阴牌,太多太多了。 她激动的说:“真的会没事吗?” 我点点头, 那人有一个善良的妹妹,也有一个神奇的阴术,能供奉先祖,历代积累下的头盖骨排位,家族日益兴隆,不去珍惜,却做起了亏心事.....现在一朝回过原始,怪得了谁? 被刨了祖坟,我也没办法还给他。 只能从这一代再次积累起,自己死了,把灵魂在自己的子女上再保佑他,这也积累几代,不说恢复鼎盛,恢复普通家庭是没有问题的。 而那个头盖骨灵牌的阴术。 我不太感兴趣,感觉渗人,并且是别人家祖传的阴术,去想办法抢过来缺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在处理完老同学张慕恬的事情后,我就开始琢磨白小雪的事。 其实不是没有收获,有了一些灵感,最起码,能扛得住陈蕾的人有了,那个睡在楼上的小女孩,背着一个寨子的守墓人。 “事情解决没有?小姑娘呢?”赵半仙哈哈大笑的走进来店门口,眼睛四处的飘。 我拨弄着收银台上的计算器说:人还在楼上睡觉呢,人挺可怜的,没什么安全感。 “你用计算器算什么啊?”他问。 我苦笑了一下,放下计算器,我在算了算赚了多少钱,本来做了几单生意赚了七万多,李山的事情住院,给了小锤妹子六万,一算下来,算是白做了。 这让我不由得叹气,当家难啊,开店更难,这人生也不是事事都如意,山子伤成那样,我不能不讲义气。 “没事。” 赵半仙安慰我说:“开店都这样,刚刚开的前面几个月不赚钱,甚至还贴钱,但生意已经彻底起步了,认识了那么多客人,门路打开了,这钱还不得哗哗的来,一个个大美女不得来哭着求你,躺在床上来脱下衣服求你纹身。” 我哭笑不得,这赵半仙人真猥琐。 其实我知道,赵半仙手头也有些缺钱,他老婆去世得早,膝下无子,但他侄子有出息,当成亲儿子,到英国留学去了,但那里消费高,每年得打好五六万过去。 等说完了店里的事情,赵半仙问我:“楼上那小女娃儿怎么办?我跟你说,那孩子绝得是一个大神,聚宝盆,那双阴阳眼,是咱行里的人求之不得的,天生就是吃咱这一碗饭的,但我们罩不住她,很多歹毒的阴人,如果知道她的事情,什么时候给拐了都不知道。” 我也头大。 我说:“我们得先救出白小雪,不然没人罩我们,道上的同行来找我们麻烦也头大,得把那尊大佬救出来了,再看这么说。”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三幅人皮图 事情是有些麻烦。 这单生意下来,碰到了两个背着坟墓的守墓人,都是背着列祖列宗,行走的活人墓地,却各不相同。 张慕恬哥哥那里我并不想理会,可眼前,这个留下来的这个阴阳眼的小女孩儿不能被发现,她容易被有心人做些恶事,性命不保,而我对这些也不懂,她的事情切确的得问白小雪。 这个时候,李大牛给我打了电话。 他跟我说,他家的芸妹醒了,很感谢,我们唠嗑了几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怂,声音低声下气的,完全看不出之前那副杀意满满的样子。 他说车上的鬼婴不准备超度了,一直留在车上,等慢慢消散,那儿子救了他们两个,帮他们化解了彼此间的误会,在消散前陪着他和张白芸。 而他,准备和自己的芸妹回到乡下结婚,毕竟张白芸已经干了好久,凑够五十多万块钱,她的母亲也用拿钱在医院换完肾了,不再急需钱,可以好好过平淡日子,毕竟这里是伤心地。 李大牛真诚无比的说:“游哥!真的,谢谢你,特别谢谢你.....你救了我和芸妹,你是个好人,这个世界,好人是不会没有好报的,我们回乡下过日子了,祝游哥你以后赚大钱。” 挂了电话,我感慨万分。 赵半仙坐在旁边,对我说:“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张白芸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开始误会她了,身体不干净,但心里干净....做那种事情是为给家里人治病,李大牛愿意接盘,真心喜欢的话,我也祝福他们吧.....走在一起也不容易,李大牛的条件又不好,大了人家十几岁,老光棍,人家女方还是大学生。” 我点了点头。 但总感觉他的话,有些怪怪的,这老油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在李大牛的电话后,和赵半仙唠嗑了几句,就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坐在店里头,又开始研究怎么纹刺青图,镇压住陈蕾的冤魂。 我的本意,是用现有的材料,陈玉的伯奇人皮刺青图,张顺的钟馗踢斗刺青图,这两幅人皮图有共同特性,都能吸鬼进去,再想办法搞第三张人皮图,三个图一起把陈蕾的厉鬼给收了。 现在,能扛得住三幅图的人找到了,而这三个张人皮图还没有找落...... 有些难找。 剩下的几天内,再给人纹一个鬼刺图,然后把人的皮给扒下来?难。 我开始回忆起过往的生意,猛然间脑海闪过一丝灵光,打开抽屉,翻出了之前戏子徐青那张情面的人皮图。 精致的情面面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如果是还是完好无损还差不多,但现在已经破破烂烂,经不起折腾了。”我仔细看了看,长叹一口气,继续把这幅人皮图给收进了柜子里。 可一转念,脑袋闪过一道灵光: 赵小柳的猛虎护犊图。 我恨自己有些忘性大,赵小柳的图不正是人皮图吗?恰好是第三幅图,虽然不能吸鬼,但改改应该能用。 记得这图,苗倩倩给我提过一嘴。 她在赵小柳死后,托关系把人皮弄到手,挂自己家客厅里头,促进她和他爹的亲情。 顿时,我就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 “干嘛呢,我打游戏呢!”苗倩倩传来不满。 我说:“倩倩,你那副人皮图还在不.....对,就是赵小柳的那幅猛虎护犊图。” “哈?”苗倩倩先是一惊,说:“那幅图现在不在我这里了,在张天宇那里。” 我懵了一下。 结果,苗倩倩悻悻然的干笑了一下,又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吗,张天宇那蠢货没出息,一个老好人,不像是道上混的,他爹张爷不得抽他啊?我就寻思了一下,他比我更加需要促进父子关系,我就给他了。” 我沉默,说:“别找借口,你就直说,你到底卖了多少钱吧。” “不多啊,给打了一个八折优惠价,十万。”苗倩倩小声说。 十万? 我瞬间呆愣原地。 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苗倩倩比我还会捞钱啊,也是张天宇那家伙蠢被忽悠了,讲道理,那副残破的鬼刺图没人抗着,是一副死图人皮,效果早就不剩一半了。 要知道,我这里纹一个崭新的鬼刺图,也才三到四万。 我想了想说:“你把图给要回来,那钱,算是我先欠着的。” “哦。”苗倩倩随意的打着哈欠。 挂下电话,我就继续在店里纹身,中午的时候吃完午饭,那副人皮图没有来,张天宇竟然直接过来了,还带着他的女朋友小花的。 一进来是一个亮眼的美女,皮肤白皙,体态修长,小花身上的毛孔小了很多,毛孔上面长出的黑发也经常刮掉,估计是那天过去后,两人一起过得挺滋润的,十分恩爱。 我笑着迎了上去说:“黑毛应该好很多了吧?” “对啊。” 张天宇拉着小花,站在店里四处看了看,说:“游哥你给看看,上次纹的那副麒麟图,很有效果,那刺青纹过的地方,毛稀疏了很多,要不给纹全身的麒麟,纹个十个八个的,把毛全都烧了,有图顶着,总比毛茸茸的好多了。” 我哭笑不得,说:“纹一两个可以,纹那么多麒麟,不仅仅把毛烧了,人也给活活烧了.....小花妹子,你进来吧,我给你看看图,可以的话,再给你纹一个。” 赵半仙就在门口守着。 我带着两人进了纹身室,小花妹子进去脱了衣服就剩个胸衣,转过身,给我看了看她的背。 那副麒麟图活灵活现,十分漂亮,纹了麒麟的地方毛发稀疏很多。 但是很可惜,本身是多毛症,那些毛发也仅仅只是抑制而已。 我拍了拍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没问题,我给你改个图吧........你这种麒麟在背部下方,我再给上面纹一个麒麟,改成双麒麟的嬉球图,再给中央纹个火球。” 张天宇问我扛得住吗。 我说:“又不是什么邪图,正图,两个麒麟抗得住,但一般人不会纹那么多,一个就够了,你这个是为了克制毛发.....小花妹子的命格我看过,属土的,属性相符,命格也比较硬,不然之前早就被那鬼父折腾死了。” 张天宇连忙点头说好。 我带上手套和口罩,让她趴下,准备工具就开始纹了。 坐在纹身床旁边,一边纹,一边问张天宇:“那副猛虎护犊图呢,我有用,能不能给我买回来。” “那幅图从苗倩倩那里拿来有些效果,我挂在客厅里,我爸也不经常抽我了,关系好了一些,我找了小花当女朋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前,估计拿不回来。”张天宇小声说。 我平静的抖了抖纹针,问干嘛拿不回来。 “我爸说,他很喜欢摆在客厅的那副图,要你自己过去拿。”张天宇的话让我不淡定了。 意思是:张爷要见我? 那是我们本地有权势的大佬,最起码通过章小全的事情知道,张爷名下最少是有赌场的,那是真正的大人物。 不知道要见我是什么含义,但是我想,人皮图得拿回来,或者还能攀上这颗大树,拉拉关系。我也不担心有什么恶意,一般对我们这些手艺人,那些有钱人不会有什么恶意,都是生意居多,不会和我们恶交。 张天宇我看了楞神,说:“游哥你别急,我爸虽然凶,但是对你们这种人很客气的,他好像是有个一直以来的心结,抑郁寡欢,想让你帮看看。” 我说:有心病的话,得找医生啊! 张天宇摇头,说:“游哥,你相信前世不?我爸就很相信前世,他说他是转世而来的人,他上一辈子是一个大将军,开疆辟土,拳脚功夫了得。”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白小雪的背景 我瞬间就懵了。 这种大人物也那么爱意淫吗,感情这两个父子的中二病,是祖传的。 “反正我觉得是真的。” 张天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吃着瓜子,和正在给小花纹身的我唠嗑,说:“我爸人蠢.....那什么,就是不会读书的那种,那会儿小学就辍学了,特别能打,所以年轻的时候带着一帮兄弟,才打下现在的江山。” 我点头。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黑社会很难存在。 也就二三十年前那会儿,能收地盘税,街头巷尾的能靠拳头砍刀干架,打下地盘,记得后来两千年出头,非典前的全国打严,那些流氓团体不是被抓进号子里头,就是转型了,张爷那种就是明显拿钱转型,开公司,但现在估计手底下也不干净,那赌场就是冰山一角。 就是从地下洗到明面来的。 张天宇说:“你还别不信,我爸的拳脚特别厉害,有些像是生下来就能打的那种狠人,他一直觉得,自己记得一些前世记忆.....我觉得很靠谱,我听说有些人练多了,能有肌肉记忆,他可能是带有些上辈子的本能。” 我苦笑了一下。 这聊着聊着,就感觉有些跑偏了。 之前的许桃夭就问我,人是有上辈子的吗?是不是真的死后投胎,能回忆起前世的记忆? 这东西,很难说准,我也真不是太清楚。 有鬼魂是真的,但是阴阳无常,阴间鬼差什么的,没见过,按照我的观念来说,六道轮回转世.....我觉得没有。 这阴行的事情,其实说神奇也神奇,但说破了也就那样。 我虽然有祖传的刺青手艺,是干阴行的,但经过了十多年的读书教育,我比较信许桃夭那套的。 人的灵魂是一种物质,是真实存在的,就是现在科学研究不出来,外国做过实验,人死的时候,减轻了一点点重量,那是灵魂的重量。 当然,我现在干阴行,替人辟邪、助运,研究这个东西也感觉有点蠢。 张天宇说:“我爸也依稀做到一些前世的记忆,驰骋沙场,为帝王开疆辟土,然后在沙场上,被人砍掉了脑袋,请高人做法后,越来越清晰了。” 那个高人,应该就是那个高高的高人吧? 很多物质上满足的人都这样,很多古代帝王贤君,晚年都会不顾朝政,研究这类东西。据说牛顿晚年,也放弃物理开始研究神学。 那是心里忧虑,来自生命中对死亡的恐惧。 我慢慢给刺针,内心通过张天宇的话,整理了一下思维,张爷是不是我的贵人,得看我这一次的表现,谨慎对待。 我点点头说:“我懂了,什么时候过去?” 张天宇说:如果你愿意过去,我爸大概下午就来接你,他这个人比较雷厉风行,火爆脾气。 我说好。 我为小花纹完了针,收了张天宇的五千块钱,商量好了时间就送走了他。 顺着爬梯来到阁楼上,看着闭上眼睛抱着小狐狸,正在看电视的小女孩,饶有兴致的说:“你闭上眼睛看电视,是什么感觉?” 小青弱弱低声说:黑白的,我看什么都是黑白的,就和你们戴上墨镜一样,但我睁开眼睛看,太刺眼了,我们家的阴阳眼太强了,要闭眼才能保护好,不然很容易失明。 我点点头。 睁眼能看到一两百米开外的清晰景象,那么可怕的视力看电视,能把眼睛都亮瞎了,果然视力好也有视力好的苦恼。 我说:“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在屋子里别出去,要我给你带什么东西不?玩具,吃的活着有意思的?。” “嗯嗯。”她抱着小狐狸缩了缩,抬头看着我说:“我想要个手机。” “好。”我想了想,点头。 打算回来的时候,用我的身份证去给办个手机卡,再买个几百块山寨机,也好沟通联系。 我就让她在阁楼上看电视,连纹身店也不让她下来,下午的时候,我就和赵半仙在纹身店里,翘着二郎腿吃着瓜子唠嗑,等到了三点多,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上面下来了一个穿西服的中年人。 很有气势。 中年人自称王中云,是张爷手下的,过来接我们,我和赵半仙关了店门,上车。 “对不起,这位赵半仙我们调查过,这次只请程游先生。”王中云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拦住了赵半仙。 赵半仙瞬间憋得脸红。 然后整个人眼眸一暗,像是瘫软了下来,颓废一般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过去吧,去见见世面,看看大人物.....人家不是请我的。” 我叹了一口气。 他这种没有祖传手艺和真本事,没有阴术师承的人,自己研究市面上的相术书籍,研究风水学,不会真正的寻龙秘术,永远踏不进那个门槛。 在某些层面的人来说,相当于骗子,所以赵半仙只能在街头摆摊算命,上不来台面,不然,之前不会听到我说让他来店里帮忙,会那么激动。 “那成,你先回去吧,交给我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上车。 除了张天霸那一回,眼前是真正的接触这类富豪,算是第一次踏入这些有钱人的门槛了。 想必,也是调查过我了,那个张爷看到那副猛虎护犊图,应该是看出了什么,想见一见我,看看是不是真有本事。 “叫我云叔就成,张天宇少爷一直那么叫我。” 上了车,王中云平静的坐在旁边,让司机开车,对我说:“风水相师,自古是阴行里最吃香的行业,但大多仅仅只会看命,却不知道如何改命、逆阴阳,真正会寻龙术的寻龙天师,很少,一般都是历代家传,就如赫赫有名的鬼刺青程家一般。” 我点了点头。 他隐藏的意思是:不是看不起赵半仙,而是不够格,不是真正的阴行世家,人的层面和圈子是不同。 王中云笑了笑,又对我礼貌的抱拳,说:“我家张爷,久闻程埙老爷子的大名,当年在上海黄浦外滩,不知多少社会名流求与之一见,号称一笔画山水,一针刺鬼神,可惜,四十多年前忽然隐退,想不到程小哥竟然是老爷子的孙子,再次出山,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年轻俊杰!” 我一愣,爷爷的招牌还是挺响的。 这位王中云讲话,进退有据,不愧是张爷手下的一把手,他甚至还慢慢给我,讲起了当下阴行里的一些规矩和行情,让我受益良多。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张顺的某句话,问:“云叔,你听说过陈塘白家吗?” “陈塘白家?” 王中云皱了皱眉,说:“在阴行圈子里貌似有些听说过,不是什么老世家,听说过一些名声,繁荣过几年,不过底蕴不是很够,据说破四旧的时候,给打了,现在偶尔听说过,这一代的传人,在广州那边也是一号人物,招牌挺响的,一般办脏事很多人都找她,不过最近人消失了一段时间,听说是死了。” 我迟疑了一下说:死了? 王中云满是推崇,说:“干那行的,不同你们这类刺青师,是用命去赚钱的,处理比较棘手的脏东西,把命挂在裤腰带上,但常常接活干,哪怕再厉害,也可能会失手.....老手艺人,都不容易啊。” 我苦笑了一下。 想不到白小雪还挺有名的,不是我这种,人家早就在混出了名声,只不过是她为了报世仇,去找徐奕裕换了身体,明明有大好前程,何苦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桃花烙 按照我的估计,再加上之前白小雪的话,应该是我爷爷当年愧疚救了徐青,害得白家上下几百人家破人亡,就想办法,找到了白家的最后血脉。 戏班子倒了,白家以后不能再吃唱戏这碗饭,所以,就帮他们找了个高人拜师,学起了咱阴行的手艺,吃咱们这碗饭,现在在广州那边混出了一点名堂。 我心里琢磨的时候。 车已经开到了一处别墅面前,下了车,走进院子,鹅卵石小路,周围绿草青青。 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光着膀子正在锻炼身体,拿着弓对着远处射箭,虎背熊腰,霸气外露,足足一米九几的个头,那浑身肌肉看得我都怕。 他披着汗巾迎了上来。 张爷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说:“程游小兄弟是吧,我儿子多亏了你救命。” 和我印象不同,想不到那么平易近人,我连忙说:我和张天宇关系不错。 “我家那傻儿子蠢,能认识你这类奇人,也是他的福气,以后你们两个多多相互扶持一下。”张爷笑了笑,又问我多大了。 他那气场像是碰到暴熊一样,气场摄人,让我的声音都小了很多,说:二十出头。 “可以的,凭着祖传的手艺,以后必成龙凤!”张爷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手劲大得让我苦笑。 他说:年轻有为啊,之前张天霸兄弟和我说起过你,让我照顾照顾你,我其实这段时间,也关注你很久了......对了,会玩弓不? 他递给我一张小弓,指了指远处的靶子。 我看得愣神,接过弓,发现弓弦真硬,好不容易射了出去,才斜斜射了七八米,落在地面。 “你这身体,得好好练练,虽然不像是那种靠能打能抗吃饭的那种阴人,也太弱了一些。”张爷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过弓,一箭稳稳当当射中靶心。 “你这人不孬,比我儿子好多了。”张爷放下弓,带我来到了屋子里,跟我说起了正事。 “你相信轮回吗?”他坐在沙发上喝着水,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 转世,借尸还魂我是相信的。 最为轰动的是1949年台湾朱秀华事件,尽管极力隐蔽,但当时引起的轰动实在太大了,至今网络上人就有据可查,当时全国都在震动。 那是借尸还魂,眼前白小雪、张顺都是属于那种。 而轮回转世,就是不同的概念。 跨度很大,就比如说张爷自称前世是古代将军,灵魂还能不消散,直接相隔几千年借尸还魂? 我不太信,但也不排除可能,毕竟万物皆有可能嘛。 张爷又说:“没关系,我问过很多阴行里的人,他们都和你露出一样的表情,后来我明白了.....即使在那些阴人的眼中,他们知道阴灵、鬼魂的存在,也不太相信人的鬼魂能投胎转世。” 我点头,如果能投胎转世,之前的徐青死后早就做法,躲进肚子里的胎儿里了,而不是上他老婆的身。 张爷继续说:“我本来就有些模糊的记忆,等有钱后,我找了一些高人,甚至催眠师,帮我做法,进入记忆深处,也渐渐看到了一下东西,零零散散的记忆,很奇怪,很真实。” 张爷的研究变得深邃起来。 他像是回忆,却让我觉得很可怕,整个人的气场忽然就变得让人不寒而栗。 “记忆里,我记得是某个朝代的将军,我特地对照了一下服饰,是秦朝,但很模糊.....我被围攻,很多士兵包围我,我脚下踩着遍地尸体,然后寡不敌众,被敌军砍掉了头,我现在还记得那被砍头的感觉.....” 我吃惊的问:被砍头的感觉。 “对的,很多破碎的片段,其他的东西都记不清了...但是越痛苦深刻,越记得清.....” 张爷目光低沉深邃,“被砍头了....先是感觉整个人变轻了,然后飘起来,看到自己无头的脑袋,在喷出血柱.....然后才感觉到疼,辣疼,特别的痛.....我的脑袋,模模糊糊的,像是被什么人抓住头发给提起来了,那个大汉举过头顶在笑.....然后眼前就黑了,什么都记不起了。” 我觉得有些坐立不安。 他形容得很真实,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但相隔几千年,灵魂托世到今天....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尝试问道:张爷,你还记得你前世发生过的其他事情吗? 张爷目光闪过光芒,像是思绪彻底飘开了,“有的,貌似是和一个女人在桃花树下,我披着铠甲,她的衣裳很华丽,像是公主,她跟我说,我们今生不能在一起.....要等来世,十里桃花,我来娶她。” 我看向张爷。 他的眼眶,竟然慢慢湿润了,应该是一种本能的流泪,他平静的拿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说:每次一想起那画面,都会莫名的流泪,很心痛,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人真的有前世吗? 我感觉我接触了了不得的秘密,我问:“张爷,这件事情你除了找过我,还问过谁吗。” 张爷说:“这件事情,我困扰了很多年....只找了你们几个阴行圈子里的高人,还有几个催眠师,但是,没有人能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我希望你能帮我。” “程游小兄弟,你说人真的有前世吗?”他站起身,面色凝重的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 张爷也沉默了一下,重新坐下来,说:我有奇怪的本能,练一些拳脚一点就通,像是早就练了一辈子一样,很奇怪.....并且我身上有一个奇怪的胎记,像是....像是刺青。 “刺青?” 我心中一震,有能让人转世的刺青,鬼刺图? 张爷脱下裤子,露出大腿内侧上的一个红色胎记。一般胎记都比较模糊,而他这个纹理显得清晰了一点,比较扭曲,隐约看出像是一朵朦胧红色梅花。 张爷问我:你看....这是不是刺青? 我摸了摸那块胎记,认真的说:“很像,但也可能是天然形成的胎记,比较模糊。” 张爷问我:如果从刺青的角度看,能不能从点刺手法,纹理走向看出是哪一派的古代刺青,可以按照秦朝那个时代的扩散一下。 我摇头,说看不清楚。 “最起码,不是我们这一脉的刺青,因为我们祖传的没有这幅刺青图,并且....不确定是刺青,一生下来就有的刺青,转世带过来的.....有些不可思议,而如果真是刺青图,这只怕是古刺法,不是用针刺的,是烙烧,使用火红的烙铁,把颜料烧入皮肤中。” 我把我的理解整理给张爷听,但他还是不明白。 “就那么说吧,烙铁....是看不出是哪家流派的。”我又给讲得更详细了一些,“古代的犯人,会在脸上、身上烙字,这也是刺青,水浒传里就有,这是很古老的刺青,叫烙铁法,眼前这个烙印是梅花的,可以叫桃花烙。” “桃花烙?”张爷沉吟。 讲真的,可能是单纯的胎记,而如果不是胎记,那么就细思极恐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鬼刺图,有这种功效。我从来不认为,天下刺青就只有我们程家一脉,毕竟天下奇人异士数不尽数。 张爷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水,平静的问我说:“你能给我解决吗?这幅图如果真是刺青,你也是刺青师,是也业内的高手,帮我查一查,弄明白我这幅胎记的来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飞降头 我点头说好。 我把这幅桃花图用手机拍摄下来,准备拿回去研究。 如果真是一副其他流派的鬼刺图,只怕对我们这一脉有帮助,甚至可以破译对方这幅图。 毕竟这只是最原始的铁烙法,是非常简单的原始图,没有纹针,点刺顺序等方面的刺青加密。 张爷站起身说:“那我等你的好消息,你要的那副猛虎护犊图,就当成定金了。” 他说着,招来招手,让人把那副挂在客厅上的人皮图给取下给我。 “谢谢张爷。” 我没有推迟,因为的确很需要这一副图来救命。 张爷摆了摆手,苦笑着说:“你如果把我这辈子最大的心结给弄明白了,什么都好,我张爷也不说什么胡话.....如果帮我研究出一个所以然出来,好处....少不了你的,这片地头,没人能动你。” 张爷直接就撂下话来了,让我的呼吸都那么微微急促了一些。 接下去,和张爷唠嗑了几句,就没有多留了,尽管对我比较客气,但和这种不怒自威的大佬讲话,很拘谨,真有古代大将军的气势。 我拿着赵小柳的人皮图卷起来变成一个卷轴,离开了张爷家。 在回店的路上,我去营业厅办了一张手机卡,买了一个山寨机,回到纹身店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又给弄了两份外卖。 刷拉。 纹身店的卷帘门打开。 “小哥哥回来啦。”小青儿小心的抱着狐狸爬下楼梯。 我看着她闭眼睛走路,多少也还是有些觉得怪,点了点头,说:“手机买回来了,来带回来了饭,我们一起吃。” “嗯嗯。”小青抱着怀里的狐狸一边吃,一边拿饭喂它,说:“小玉,我喂你...乖乖的,张开嘴。” “小玉?”我愣了愣,这是她姐姐的名字。 她闭着眼睛,抱着狐狸低声说:“这只小狐狸好聪明啊,好像它能听懂我的话,我就给它起名叫小玉。” 我点点头,不再多问。 这只小狐狸没有了背上的女鬼,鬼刺图变成了正图,不过的确是开灵了,比一般动物聪明许多,我觉得比狗更聪明,通人性。 吃完饭,我就开始琢磨着该怎么改图,救白小雪。 赵小柳的图是猛虎护犊图,猛虎是百兽之王,特别是之前那只斑斓猛虎,吃鬼食人不在话下,自然可以改成一副吞鬼图。 再加上之前拿两幅图,一共三幅图。 可以用之前,对陈玉小姐披上人皮图的反转图方法,把人皮图背在身上,把陈蕾吸进去镇压,再把图取下来,三幅图一起,足够让陈蕾这种厉鬼,成为其中的阴灵了。 而眼前,能同时扛起这三幅图的人也找到了,只是个子有些小..... 如果是常人的体格倒也合适,可是才一个九岁的小女孩。 “得改一改....修一修图的边角,三幅图整合一下,改图成一幅图,甚至可以做成一个贴身人皮衣。”我思索了一下,坐在收银台上,拿起那两幅人皮图开始剪裁,拿起剪刀。 小青闭着眼睛看着我说:哥哥,你要做阴器吗?小青可以帮你。 我懵了一下。 阴器,应该是指带着阴灵的诡异法器,之前,那个理发店老板那顶头发的发鬼,还有张慕恬哥哥那个历代家传的头盖骨灵牌。 小青又说:“交给我吧,我帮哥哥剪裁,这三幅人皮图里都有鬼,我的阴阳眼能看到很多点和面,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世界,不会剪坏的....我姐姐也交过我怎么缝衣服。” 我错愕了一下,说好。 貌似,真捡来一个了不得的厉害小姑娘,我说:“这人皮衣服,按照你自己的身体剪裁就好,留个位置,胸前留一副主图,还有最后一副钟馗人皮图不再这里,还镇压在某个地方。” “哦哦。”小青乖巧的点头。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让她上楼去忙吧,感觉这小姑娘真的很懂事。 既然白小雪的事情交给小青儿搞定,我就开始研究那副桃花烙。张爷的事情答应下来,如果把事情搞好了,估计能攀上张爷这颗大树。 人真的有前世? 这幅神秘胎记的梅花图案真是刺青?那种让人一出生,就带上的刺青图? 我得研究研究,如果真有这种鬼刺图,那估计要逆天了,不仅仅是关系到张爷,也是作为一名刺青师,对于这幅图的好奇,对于刺青手艺的崇高追求。 我掏出手机,对着里面的图案,慢慢把图画了下来。 “这幅图,很简单,一朵朦胧桃花的图案,这图形说是胎记也有可能,但说是打造成梅花形状的铁烙,烫红了,沾墨印上去也有可能......我家祖传里,也有几幅鬼刺图,是铁烙刺青法,才能纹上去的。” 我心里掂量了很久。 脑袋都想炸了,张爷这单生意真是不好做,费脑,直接就关灯睡觉,寻思着是不是得找一个铁匠,打造一个类似的桃花铁烙,寻找一些灵感。 第二天早上,我爬起来洗脸刷牙,到门口骑上电动车,准备找一个老铁匠给打造一个桃花铁烙,一个轻柔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这里是不是那个能避邪、助运的传统刺青?” 我愣愣,看向眼前的来人。 这是一个身材娇小,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女生,成熟稳重,给人一种白领精英的干练感。 我点点头,下了电动车,请问:有事吗? 她问我:“你要出门吗....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这个纹身店,能辟邪吗?” 我下电动车,请她进门。 那女生笑了笑,她的模样很好看,气质端庄,说:能请教一件事情吗,这里能解降头术吗? 我说:“我这里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业务的,传统刺青,助运,辟邪,防小人,都没问题,这是最常规的。” 我看了看她的面容发黑,精神不振,站起身问她,“你说,你是被下了降头术?” 她点头,问我这生意能接吗。 我说:“你被人请了降头师,下了降头术?那得看是什么降头了,不是什么生意都能接的,这事情,讲一个因果,同行做事,我们不能坏了规矩。” 南洋降头师这类巫师不好惹,那类人最容易记仇。 之前提过,降头术在东南亚国家都非常流行,南洋巫术,有各自各样的手法。 用身体皮屑、指甲、毛发之类的普通降头,声降、蛊降,鬼降,药降这些奇门降头,奇门的降头比较难解,并且对那类非常规的降头.....也不是太懂。 我说:你给形容形容。 她惊恐的低声说:“一开始我碰到那种怪事,我觉得我是幻觉,我不太懂,我就去医院看病,我后来问了医生,那是一名临床主治医师,他也搞不明白,说我的身体和精神没问题,他让我给装个摄像头,拍一拍那怪事。” 我点头,摄像头的确是最直接的方法,鬼或许是拍不到,但是多少也是一个门路。 “我把我拍到的东西交给医生看,他一看那些东西,当场就吓晕了,我一跟他说了....他就让来找你们这种师傅。” 我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是飞头降,最恐怖的飞头降。” 她惊恐的低声说:“是前天晚上开始的,那天在我下班走夜路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恐怖的女人脑袋飘在空中,飘在后面疯狂追杀我....” 我楞了一下,忽然说:大半夜的,有一颗脑袋在大街上飘着,在背后疯狂追杀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蛇仙 我一听,觉得奇怪。 南洋的降头术种类很多,也很普遍,有从小就学这个谋生的降头师,也是祖传手艺,从小练这个,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那边现在最多,那边称阿赞师傅,黑巫师,各种称呼。 一些人去那边不是旅游的,是专门请那边的东南亚降头师来害人的,为情,为财,各种理由。 其中飞头降,是最神秘难练的。 也是传得最邪乎的,降头术之所以叫降头术,也是因为最为诡异阴森的“飞头降”而闻名。 传说中,这种术要在凌晨十二点,阴气最重的时间施法,降头师选择一个躲在隐蔽的角落不被骚扰,利用符咒、给自身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连着肠胃一起飞出去,杀人吸血,头颅飞到哪,吸血到哪,然后天亮之前脑袋必须要飞回来,装回身上。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确定是那种飞头降,不是别的?你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要给你下这么恐怖的降头?那种会飞头降的降头师,是最顶尖的,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起的,有关系也很难,因为据说飞出头,没有头的降头师,最脆弱。” 她认真的低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就是一颗脑袋在飞来过追杀我,我特地上网查了,飞着脑袋的,说这种就是飞头降。” 我心里震撼,点了点头。 她继续说:“我看得清清楚楚,这颗脑袋一直在追着我,在后面飘,我当时,就给吓疯了,扔下手提包,踢掉高跟鞋,连滚带爬的一直跑,一直跑,我连忙开门躲进了屋,千钧一发,那头嘭的一下子撞到了我的门,然后,那个脑袋就在我家门口,大力撞门,咚咚咚....一直在撞。” 我听着,怪渗人的。 大半夜的被一颗飞着披头散发的脑袋疯狂的飘在后面追杀,也是这个姑娘厉害,一般人吓得腿都软了。 她面色惨白,继续说:“然后,然后那个脑袋又飘在我家的窗口那里....看着我,咚咚咚的敲窗户,我拉上窗帘,她还在那里,那个脑袋,就飘着,在看我......” 我瞬间沉默,问:“那个头,是男人还是女人,那张脸是怎么样的。” “视频...视频在这里。”她一边说,一边惊恐的抖着手,在桌面上给我推过了一个手机。 就在这时,赵半仙慢慢悠悠的走进来,“昨天那个张爷怎么样了,你好好干没有......咦,原来你这里有客人。” 我点点头,招了招他过来:“来得正好,这位客人被下了降头,我这里有一个降头术的视频,你过来看看。” 赵半仙一愣,问:是什么降头? “飞头降。”我说。 “飞头降?” 赵半仙瞬间吃惊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说:“那传说中最可怕的奇门头降,竟然真的存在?脑袋飞起来,控制去杀人....这不符合科学发展观啊!” 我瞬间无语,他个半仙跟人讲科学。 打开视频,我看了看里面的画面,不看还好,一看简直吓人得恐怖。 只有短短十几秒,在房间里,一颗面无表情的美丽女人脑袋,疯狂的撞击玻璃,飘在窗口来回的撞。 “嘶!”赵半仙倒吸一口凉气,惊异不定说:“降头术中的飞头降,还真的存在.....小姑娘,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请来这么高道行的阴人来搞你!” 我看得也不淡定了。 亲眼所见,不信也只能信了,竟然有人能让脑袋真的飞起来,这太邪门啊,南洋邪术真是恐怖得紧,也不知道这阴术的原理是什么,讲真的,我也想说一句不符合科学。 眼前这麻烦事,我不想沾上,特别是背后还有一个法力高深的降头师。 我说:“你这个活啊.....我不好接,你也知道是飞头降了,这是降头里最厉害的了,我搞不定这个.....你得去专业的,泰国,马来西亚,那边有专门的降头师,花个十万八万,你打点一下。” 她摇了摇头,说:我请了一个护身符,那个人头才不敢杀进屋来,但时间铁定不够,扛不过到那边,请师傅给我解降头了,老哥,你看这样成不....摆平我身上的事情,我给你三十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你的良心不能被狗吃了。 这事是人命关天,这三十万的劳务费,也高得可怕,只是这个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又那么多钱吗? 我想了想,问她: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 她顿了顿,微笑说:“我是外国人,中文名的话,银玫......你可以叫我银玫,这是我的网名,我在网上卖酒的,就淘宝店,卖壮阳酒,网店名叫‘坏男人壮阳酒’,你知道,现在男人身体那方面耗损得多,开网店就比较赚钱。” 坏男人壮阳酒? 这名字起得真有意思,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也一般比较风流的男人才需要补。 这名字恰到好处。 “给,我带来的礼物。”银玫拿出了一瓶玻璃罐酒,递给我说:“老哥,这酒效果不错的,我老家非洲那边传来的秘方,蛇骨酒,我家的酒,都是精品....最起码用七八年的老蛇加上药草泡的,保准精神抖擞,要知道,非洲那边,在性这方面的研究保养都很厉害。” 我点了点头,黑人嘛,那方面刚猛。 并且七八年的老蛇泡酒,那不可得通灵成精了,功效肯定霸道。 我问她多少钱一瓶,结果人家说她店里头分三个品种,一般低等的七八十块,我眼前这个是最高档次的,都是用七八年的老蛇那款,阳痿肾虚都能补回来,那么小瓶,在她店里头就得卖三千,还供不应求。 我算是看出了人家家底了。 怪不得三十万都不眨眼,估计一年能赚几百万,这个姑娘有商业头脑,年轻有为,不是苗倩倩那种到处坑钱的德性。 “三千块的高档酒啊!” 赵半仙看得眼睛都直了,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游哥....你年轻力壮,就不要这酒了,这蛇骨酒....给我,我身体骨子最近不好,人老了,并且三天两头就提心吊胆的,需要补一补。” 我哭笑不得,赵半仙老婆去得早,不会是真整天去大保健了吧?不过他这人也没有再娶,我也搞不懂他的家事。 赵半仙既然要,那就给他,反正我也不需要。 我递过酒给赵半仙,扭过头说:“老妹你挺会做生意的,还会引进这种非洲配方,选中这种刁钻的角度赚钱,的确需求量很大。” 她点点头,说:“我从小是非洲那里长大的,我爸是公司分配到非洲那里工作的,我妈是非洲人,我这几年才回来这里的,蛇骨酒配方是非洲一位老婆婆教的。” 我一听,竖起大拇指,原来还真是混血儿。 怪不得五官那么立体,鼻子高高的,不像是我们亚洲这边那么平板。 赵半仙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说:“可以啊,我见很多中非混血都是黑肤的,因为那方面的基因比较强大,你遗传了父亲的肤色,五官也立体,是个美人。” “谢谢夸奖。”银玫点了点头,很优雅。 我们唠嗑完了,礼也收了,我就问她:“那么,给我讲一讲你得罪了什么人,被下了降头?能请动这种高手的,可不容易啊。” 她说:我得罪的人,很多,因为我开淘宝店生意很好,同行眼热,可能是他们请人来给我下降头,还有就是我杀蛇,我的蛇都是东北那地方搞来的..... 第一百二十六章 降头缘由 “东北那里来的蛇?”我皱了皱眉。 她说:“对,就是东北,东北农村里蛇多,那边叫东北五大仙之一,还不杀蛇,所以蛇特别的多,他们那说蛇有灵,是蛇仙,青龙菩萨,吃蛇肉、泡蛇酒会有报应。” 我点点头,给她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她继续说:“你知道,我要蛇泡酒,一般小蛇,人为圈养的蛇,都是最低七十块那个档次的,我要野生蛇,还必须要活得久的大蛇,就得去雇人抓,我就请了一群捕蛇的好手,在东北一个村子那边抓,然后就起了冲突,他们要打我请的那帮捕蛇人,我也不是好惹的。” 我心里苦笑。 那蛇仙,是东北那里供在家里的保家仙,你拉着一群人,像是强盗进村一样捕蛇,肯定是得有冲突的。 这也的确是太伤天害理了。 那些蛇活了七八年甚至十几年,长十几米的大蛇,蜕了不知道多少层皮,都快活成精了,不容易....但就给你带人抓了去泡酒,简直就是挖了人家的根,断了人家的信仰,当着你的面,抓了你供奉的神去泡酒,这能不气人吗? 这就是不尊重人家习俗,和让回族去吃猪肉一样,人家村民能不扛起锄头来干你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然后,你们发生了冲突,你还把人打住院了? 她点了点头,平静的说:“是他们先动手的,还骂我奸商,当地政府村子还迎接我,但东北那地方都是刁民,他们反抗,估计是那群刁民,现在雇人做了降头术,想要害我,一颗脑袋,大半夜的追着我跑。” 我内心怅然。 这个姑娘小小年纪就能把家业做得那么大,我也不可否认,很多原始资本都是来自于血腥积累,但是我知道....却不代表我能够认同。 我摇头,拒绝道:“这三十万的生意我不接,你这件事情伤天害理,怪不得人家要请人给你下降头,有因果......我帮不了你。” “因果....我明白。” 她徒然泪流满面,眼眸透露着悲伤,低声说:“这些天,我被那颗脑袋追杀,一到十二点就过来追杀我,我躲在哪里她都跟来,在敲窗户....我已经严重反省过自己了,我的确不应该这样做,你看这样成不成,我给那些村民补偿,一人补贴一万,给那群人一个交代,可以吗?我不想死。” 我摇了摇头。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的事情我帮不了你,如果是冤枉你了,我会想办法和那个不知道底细的降头师斗一斗法,给你纹一个刺青,看看他的降头术厉害,还是我的刺青厉害,但是现在......” “我没必要帮你趟这摊浑水,那个降头师绝对是高手,我惹不起,并且人家事出有因,要拿你的命,我一帮你....就是助纣为虐了,你另请高明吧。” 我站起身,准备送客。 这是奸商为恶,这三十万我不拿,人家那边也有理,并且那个神秘的降头师,我搞不定他。 不为敌最好,在阴行圈子里,只要是一个人都知道降头师是最难缠的,降头师是专门学这类害人手艺的,接受雇主的生意,帮害人,对我们这些学其他手艺的阴人,先天有克制优势。 毕竟我们不是专门学害人的阴术。 就像是白小雪,张顺那种,打起来都是用拳头的,其后才是辅助阴术,而降头师,人家是背后给你下术,什么时候死了都不知道。 我让她离开,可这个时候,银玫站起身,再次叫住我:“老板,我知道你做生意有原则,是个好心肠的人,但你这个人不够聪明。” 我摇头,说:“如果说我不会像你们,能昧着了良心赚大钱,做了亏心事,还能睡得心安理得,那我宁愿不聪明,我天生做坏事就有负罪感。” “杀了我,我死了,那些村民什么都得不到,我不死,还能赔一万块补偿,一万块....对一个偏僻的农村实在太多了。” 银玫重新坐下,缓缓喝了一口茶,说:“你以为我是奸商吗.....我从小在非洲长大,知道那里的苦与落后,我都不知道捐助了多少非洲贫困孩子,我淘宝店赚的钱,基本八成收入都捐了过去。” 她说着,竟然掏出一份份红色本子证明,扔在桌子上,环抱着胸口平静的看着我。 我低头,翻看了一下那些捐助证明,还有那些红十字会合影,沉默了一下。 我忽然没有能说话。因为都是真的,看日期都是两年以前,并且接连不断,还有和非洲孩子的合影,看了看数目,捐助了一千多万,估计是真把自己这两年赚钱的收入捐了绝大部分。 银玫又对我说:“我只是不能理解,那些村民他们为什么要崇拜蛇,我痛恨世人的愚民,丑恶的陋习,迷信的强权思想......” 我看着她,对她这话有些不明所以。 “抱歉,因为那些愚昧的村民,牵扯了一些不愉快的过往。” 银玫摊开手掌,满是论道者的语气对我说:“那些村民很愚昧,你也是经过教育的,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明明可以用来创造更好的效益,去做更大、更有意义的事情,那些刁民,却要这样反抗我捕蛇。” “如果,你真的是一名有良心的人,你就应该摸着自己的良心,自己衡量,你该不该救我.....我把我的一生奉献于救助非洲贫困的孩子,你不救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不会有负罪感吗。” 我徒然之间沉默。 她作为奸商打压村民,到处捕蛇,另外一头,用这些获利的钱又在大量捐助贫困儿童,很矛盾,但我知道,人都有两面性。 我在保持了足足十几分钟的沉默中,在银玫等待我的答复,看着我的眼神中,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才说: “你给那些打伤的村民一人补偿一万块,如果要以后抓蛇,得经过那边当地村民的同意,不要用蛮力,现在是文明社会....你答应这些,我就尝试帮你对付那个降头师。” 银玫点点头,说这没问题。 这时,旁边的赵半仙急了,低声问我:“你要和那个降头师干架?搞不过对面的啊,你干是刺青的,咱专业不对口,守在店里头给人纹身,而人家呢?从小学的阴术是最歹毒的杀人术,专门害人的降头术,更何况那个降头师,会飞头降.....会飞的脑袋追杀你,你不怕?” 我苦笑了一下,摊开手掌说:总得沟通一下吧?既然情有可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死,如果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很可能有迂回余地。 赵半仙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重新坐下,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这把老骨头不想折腾了。 我说得看看,想个办法和对方谈判,你这把老骨头就不用去了。 赵半仙说好。 银玫看着我说:“那个降头师,每天晚上十二点就发功,飘来一个脑袋来追杀我,一到晚上在撞窗户,还好我出来做生意,生意做大了之后就听人介绍,早就在屋子请了一个菩萨,用来防小人,防歹毒的邪术,但估计这一两天也扛不住了,那脑袋要冲进屋子里头。” 我心里一惊,猛然站起身说:是今晚? “对,对的。”银玫面色有些发白,“我估计,今晚我就要被那颗脑袋飘进屋,把我给啃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皮灯笼 如果是今晚就比较麻烦了,对面的底线都没有探明。 本来,我还以为有缓冲的余地,等我让白小雪脱身后,未尝没有办法,可是眼前时间太过仓促了。 她问我:应该没问题吧?是不是要先交定金。 我看了看她,苦笑了下说:“定金就算了,你这个事情我没有把握,你这事本身就很缺德....三十万我不要,我只要五万劳务费就够了,剩下你给村民,捐到非洲的贫困孩子手里。” 银玫点点头。 我又说:“会飞头降的降头师很厉害,按照你的说法,我再给想一想办法,给你整理出一个思路,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 她点了点头,留给我一个电话,然后就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我心里惊异不定,站起身,扭头对赵半仙说:“”赵半仙,你说那个飞头降的原理是什么?这么邪门,自己的头飞起来,铺天盖地的去追杀人?” 赵半仙摇头苦笑。 “那是最神秘的降头,其他的降头术多少都有些原理,但他那个自己的头颅飘起来,去追杀别人的......太离奇了,如果我知道飞头降的原理和施术方法,揭破了人家这道阴术的老底,人家还用混吗?” 我点点头。 我心里暗自盘算了一下,那个视频看着就渗人,一颗披头散发的头颅飘在半空中追杀别人,我也怕被追杀的人是我。 接下这单生意,头大,不接下的话,不能看她白白送死。 赵半仙说:“传说那种会飞头降的巫师,头飞出去后,自己无头的身体是最脆弱的......要不我们想办法,找到他的真身,即使不能搞死他,也能和他谈判?” 我苦笑,这谈何容易,人家肯定是躲起来的。 我和赵半仙在店里头踱步来回,我觉得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急得焦头烂额,猛然脑海一震,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白小雪,我眼前还有另外一个高人。 ——小青儿。 她从小被一山寨的死人养大,背着一整个族人的守墓人,她姐姐教了她那么多东西,或许有些办法。 我让赵半仙等着,顺着楼梯爬上阁楼。 我平常就睡在店里,现在我的店里多住了一个人,阁楼地方矮,得弯腰行走,一米二的高度,不然会碰到头。 “小游哥哥,你来了?”小青正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灯也不开,就在黑暗中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在桌子前用剪刀剪裁着人皮,咔擦咔擦,又开始用针穿起来,十分的诡异,像个小蛊婆。 吱吱吱。 小狐狸趴在小青的腿旁边,我一看到我就叫了起来,有些欢喜的跑过来,摇着尾巴,像条狗。 “哎,没有背着小蓉女鬼,你变弱智了很多......还会摇摆尾巴了。”我小心的抱着小白狐,它却吱吱吱的很不满。 小白狐的皮毛还是香香,像是少女媚香,清新扑鼻,十分的好闻。 吱吱吱! 我用手逗着小白狐,问小青:“小青儿,你知道降头术吗,飞头降的那种。” “飞头降?” 小青瞪大眼睛,放下手里的人皮,拍了拍脑袋整理了一下,说:“貌似听我姐姐说过,苗疆那边也比较流行,又接触.....我们家干萨满祭祀的,说是有交流过,那飞头降...好像给我说过原理。” 我脑海一震:“你知道原理?” 如果知道原理就好办了,起码好针对一些,那个飞降头太渗人了,而她没有任何防备心,不知道一门祖传的阴术手艺,无数人能争得头破血流,她连自己家阴阳眼的练法都说出来,我并不怀疑她不会告诉我飞头降。 小青说:“我姐姐好像说过....飞头降,是假的,糊弄吓人的,宣扬得很恐怖,故意让别人怕,就和那些街头杂耍的江湖骗子一样,不知道原理很唬人,自己的脑袋飞起来追杀人....知道原理就非常简单了。” 我问她:这么邪乎的事情还有原理? 我心里一转念,知道了她的意思,是障眼法?江湖戏法那种? 小青皱了皱眉,很可爱的说:“飞头降,其实不是让自己脑袋飞起来啊,人没有了脑袋不就死了吗?那是唬人的把戏,其实练飞头降的巫师,他们都有两颗脑袋的。” 我摸了摸鼻子,真的越说越唬人了。 我忽然对小青的表达能力感到无奈,寻思着她这双恐怖的重瞳眼睛,是不能送她去学校读书念字,但我也要抽空教她看书学习。 小青看着我一头雾水,也急得想表现自己:“就是....就是不是自己的脑袋啊!是控制其他人的脑袋飞起来....而那颗脑袋是阴器,很难做的,并且脑袋本身很重,做法也是飞不起来的,那颗脑袋之所以能飞起来,是掏空了里面,是一颗人头灯笼。” 灯笼? 人头灯笼? “对,对!就是灯笼,人皮灯笼,其实飞头降是一种奇门降头,降头术闻名,也是因为飞头降这个招牌,能飞头去追杀别人....但飞头降的本质,是一个人皮灯笼,会这种阴术的降头师要从小练起,学制作人头灯笼的阴术手艺,每一个会飞头降的降头师,都是一个手艺高超的做灯笼师傅。” 我点点头。 小姑娘真是可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隐瞒,都光明正大的抖出来,我得警告一下她,以后别什么事情都往外说。 “我姐姐说,这术十分恶心,把一个人的头砍下来,然后从脖子的位置,伸进一个小银勺子慢慢挖,慢慢掏,把里面的脑子脑髓、用小勺子慢慢掏出来,然后就只剩下人头皮,包着中空的人头骨。” 我问然后呢。 小青说:“从这里开始,就特别的麻烦,用特制药水儿,把脑袋泡在一个大缸里,并不只是做一个,因为成功率很低,一般要同时泡七八个人头在大缸里,然后把人头挂在晾衣杆,晾干,这时,用药水泡过后,脑袋的皮就特别坚韧,和老牛皮一样很有韧性。” “过了这步工作,要拿磨石,伸到脑袋内侧,慢慢磨头骨,一直磨,滴水穿石,把里面的头骨磨薄,不然太重,飞不起来,最后,只剩下半厘米那么厚的薄头骨,就是做灯笼框架,外面那层人皮,就是灯笼皮。”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感觉很惊悚。 把人给砍头,然后把人头里面掏空,做成浑然一体的灯笼,头皮当灯纸,头骨磨成灯骨架,细工出慢活,像是精致的艺术品灯笼,但那是活生生的人头,这也太恶心....太反胃了吧。 真是各种奇门阴术都有,古人的智慧真是厉害。 “磨的过程,头骨要磨到剩半厘米的薄薄厚底,所以很容易把磨穿,所以一些老师傅,一般做七八个人头灯笼,能有一个成功的就不错了,这个过程,从杀人再到做成完整的人头灯笼,一般要半年多,灯笼制作工艺很复杂。” 我点点头,说我听明白了。 小青骄傲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然后呢,就开始最后一步,下术!就是把原来那个杀掉人的阴魂,注回人头灯笼里。” “每一次趋术杀人,要在午夜十二点,在灯笼下做法,点燃尸油,周围布蜡烛阵,给那灯笼看要杀之人的画像,念咒,然后那灯笼,就像是孔明灯一样慢慢漂浮起来,在里面的厉鬼操控下,那颗人头灯笼会自己飞去追杀那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铁匠 这就是飞头降的真相。 我额头冒汗,即使不是真正的自己脑袋飞离脖子,也足够吓人恐怖,飞起来,是因为孔明灯的原理。 小青继续说:“你知道,一般阴魂、厉鬼都是没有实体,是比较弱的,害怕阳光,害怕法器,要附身在人身上才厉害,而那个人头灯笼,就相当于有了实体保护,有外在的皮膜包裹,不怕很多克制阴魂的阴术,所以特别厉害。” 传说中的飞头降,竟然那么残忍恶心,这道邪术的制作工序那么复杂,也相当于另类的养鬼术。 我想到这,问小青说:“那我们如果碰到了飞头降,该这么办?” “如果是我们?” 小青愣了楞,隔着眼皮,她的眼睛仍旧看到在转动。 “小哥哥,你接了被下降头术的客人了吧?那种会这种邪术的降头师,我们最好别惹,不然,死了以后连死都死不了,被砍掉头,做成人头灯笼,把你的阴魂活活塞进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点头,被人做成灯笼,自己的魂儿在灯笼里面,想想就恐怖。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并且,这是降头术中最强的飞头降,是有实体的厉鬼,还是会在天空飞舞,很难缠,里面的尸油,足够灯笼飞大半个晚上了。” 我沉默了一下。 心里整理了一下思绪,其实听到这,说不被震撼完全是假的。 说白了,我也只是一个刺青师,凭着爷爷留下的手艺进入阴行,刚刚接触几单生意,谁知道行里的怪事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神秘邪术不胜枚举,特别是眼前这个,是真正的同行。 银玫的事情,不是不想救,但如果真把我的命搭上去也帮不了忙,我就得认真思考一下了。 我问:那这单生意,我们只能放弃了吗?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真的一定要帮忙的话.....哥哥,你手里也有个桃核,是个厉害的辟邪法器,用强横的力量射出去,打碎那颗头颅灯笼,能撞到里面的厉鬼,就能让里面的阴魂魂飞魄散,废了他这个邪术。” 我说:原来如此。 我是没有什么克制的办法,但白小雪学的阴术明显是克制阴崇鬼魅的,她留下的这颗桃核,帮了我很大的忙。 我想了想,“那我给你弄个强力弹弓,你睁开你的阴阳眼,超远距离的偷偷把那灯笼打下来?” 小青错愕了一下,说:“可以,但我们机会只有一次,不然我们都要被那颗人头灯笼杀死.....那颗灯笼会飞过来,罩在你的头上,像是带上头套一样,然后里面的厉鬼,会把人的脑袋活活吸干。” 我愣了愣:那不是血滴子吗。 “嗯嗯。”她点头。 “那我们得尝试一下,只有一次,也好过没有。”我心里瞬间就缓了一口气,小青不是普通孩子,经历了尸山血海,不是温室的花朵,是可以信任。 我相信她的眼睛很厉害,把眼睛睁开,那种恐怖的动态视觉和目力,再加上她超越成年人的体能,可以能射中飞着追杀的人头灯笼。 我又和小青商量了几句,就下楼准备了。 其实,银玫这单生意很麻烦,很可能会把命搭上,白小雪又不在,我只能靠自己。 弹弓这东西淘宝就有卖,强力弓,要多强力就有多强力,但是现在寄过来,明显时间是赶不上了。 我想了想,让赵半仙守着店,自己骑着电瓶车来到了西郊旧城区这边,我记得这里有一个老铁匠,给人打铁的那种,生意挺不错的。 现在老手艺人,大多混得差,但这位陈叔不同,人家混得风生水起,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什么DIY的,主张个性,一些情侣专门教他打造一些小饰品,同样老手艺,比我的纹身店生意好多了。 我进了门,看一位中年汉子在店里用小铁锤子敲饰品,打磨抛光,很精细。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满屋子的工艺品,说:“陈叔,这个图案能给打一烙铁不?” “程游小哥,你好久没有来看我了。” 陈叔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老花镜戴上鼻梁推了推,接过桃花图案,眯起眼睛看起来:“你要打烙铁啊?桃花烙,这玩意儿,你不会是想私下给人烙刑吧?” 我摸了摸鼻子,说哪有。 陈叔哈哈一笑,在桌面上放下图案,说:“哈哈哈,我知道,是刺青里的古刺法是不?我懂!我这里的客人奇奇怪怪,你那里的客人也是这样?不喜欢用针纹身,想找痛的,给自己烧红了铁,烙个花印?” 我点点头说对,其实是懒得解释。 陈叔笑着说:“这玩意儿简单,图案不复杂,我立刻就给你弄出来,咱们老交情了,收你一个三百块成本价。” 我说:陈叔,这个桃花图案先放着,你现在给我搞个弹弓,特别强力的那种。 “弹弓?” 陈叔摸了摸头,笑呵呵的拉着我走进里面,说:“现在谁还玩弹弓啊?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我平常怕手生了,经常偷偷打个剑,打个刀,还偷偷给自己打了一个手弩,咱老匠人嘛,工匠精神,精细度绝对高,老祖宗留下来的手艺我没荒废,你要的话.....手弩我一千块卖给你,艺术品,留着收藏,打个鸟也成。” 我哭笑不得,我要射的是桃核,就说:“你就给我打一个弹弓,我就要弹弓。” 陈叔懵逼的看了看我,说:“那成,反正现在年轻的客人也是奇奇怪怪的,很多客人都来拿着图案,我这里订做奇怪的情侣首饰。” 一个弹弓并不复杂。 陈叔连老炉都不开,也不知道是什么新鲜的加热打铁设备,方方正正的大钢炉子,放一条铁进去烤,没有十几分钟就烧红了,然后三两下就打好了,简单得很,给冷萃了,又给上一条强力筋。 我接过弹弓,这手艺根本没话说,陈叔祖传的铁匠手艺,就是牛! 我估计别说打个鸟,上一个小石头,往人的胸口一打,肋骨都能打碎几根。 “陈叔,我先走了,那桃花烙给我好好打,我有大用。”我留下了一句话,然后到了门口骑上我的电瓶车,突突突的回到店里。 带着弹弓回到店里,心里微微安神,缓了一口气,又发现苗倩倩坐在屋里和赵半仙吹牛,这个妮子,三天两头往我店里跑,嘻嘻哈哈的找事,那么热情,比去她的十元精品店的时间多。 “飞头降,牛!” 苗倩倩一见我进门,就对我竖起大拇指,脆生生的说:“哥哥,这可是传说中最恐怖的降头啊,招牌的降头术,那个降头师你搞得定不?我帮你砍死他?” 我没理她,降头师一般都是背后下术的,很多时候真人都没见过,你就完事了。 赵半仙忧心忡忡的问我说:“没问题吗?” 我说得看看。 苗倩倩笑得开心,说:“那视频我看过了,一颗脑袋飘起来追杀别人,十分的厉害,今晚带我去,我保准把那颗脑袋打下来,当球来踢。” 我琢磨了一下,“你怎么那么爱作死呢?一有事就要凑热闹.....但如果真要来,那么就来吧。”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但这钱我得分成,我也干活了。”苗倩倩说。 其实,要找个能帮打下手的人比较难,比较胆儿肥,又机灵的苗倩倩,挺适合帮忙的,和她一起做生意不错,就是她这人太贪钱了些,而赵半仙这种一把老骨头,还特别怂的,适合留在店里镇店,帮看生意。 第一百二十九章 狙击 我哭笑不得的说:你整天就想着分钱。 “这叫投资。”苗倩倩说。 接下去,我给银玫打了一个电话,确认了一下她家里的位置。 “怎么样,可以吗,那颗恐怖的死人头。”银玫平静的问我。 我楞了一下,说:今晚过去解决了那鬼东西,要不然,你躲在家里吧,你不是说你请了一尊观音保佑你吗,能有些保护。 她说:“那观音不是正牌观音,从泰国请来的,据说里面有只小鬼,我花了十多万,现在果然救了我的命,但那东西要撑不住了。” 十多万? 我心里吃惊了一下。 旁边的小青儿拉着我的手,怯生生的说:我想吃。 我瞬间无语,这小姑娘就知道吃那些无害,供奉着的阴灵。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蹲下和小青说:“如果把那灯笼打下来,我就帮你把那东西弄到手?” 小青点头。 我对电话那头说:“既然你那尊神像快没有用了,完事后能不能给我?” 对面的声音满不在意,“没问题,等到时候来我家取就成了.....还有,我躲在家里不太自然,搞不好就发现我请了人,要不我今晚像是平常一样的作息,该干嘛就干嘛?” 我点点头,的确有些道理,说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晚上九点的时候,我带着苗倩倩和小青去吃了一顿好的,准备开工。 小青抱着狐狸形影不离。 为了不被注意,不被发现她闭着眼睛看路的,我给她戴了一个墨镜,小狐狸栓了一条长绳子,当导盲狐,走在前面拉盲人小姑娘。 这对组合,回头率蛮高的。 苗倩倩兴奋的说:“小白狐,像不像剃了毛,整过发型的犬种摩萨耶?导盲狐和盲人姑娘,简直是天衣无缝!我们去张慕恬吃臭豆腐?” 我说:“得了吧,你别整天想着逛街,人家还不知道小青的事情,看着我们带穷神过去,掀开她哥头盖骨、狂舔不止的小女孩.....估计要被吓疯了。” 苗倩倩顿时兴致缺缺。 其实小青儿那么可爱,但一想到她的背景就有些恐怖,吃了两年多风干的人肉,吃了一村子的魂儿,还掀开别人头盖骨,狂舔。 也是我在阴行能接受得了,知道情有可原,如果是其他人,哪怕知道事出有因,也不得当场给吓疯了? 我们上了苗倩倩的奔驰,吃完饭,慢慢悠悠的往银玫家这边赶。 是在郊区这边,她说她是干淘宝的,得租一个大仓库,用来泡蛇骨酒,并且方便存货、发货,所以自己也就住在靠近这一边,比较孤独。 到了位置,我研究了一下周围的地形,挺偏僻的,这时银玫早就等在路口,十分礼貌的迎了上来说:“程先生,能帮我解了这个降头吗?” 我说得试一试。 “那行,我该怎么做?”她优雅的问。 我说:像你平常一样就好。 她告诉我,她一般平常这个时候,都是酿酒的,泡酒,约男人,到凌晨的时候才回去睡觉。 我楞了楞,酿酒的事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约男人.....这是什么鬼? “就是约男人呗。” 她笑了笑,看着我说:“玩一夜情,我这个人比较喜欢这个,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的方式.....我比较喜欢体验那种新鲜感和刺激感。” 我听了她的话,忍不住摇头。 这姑娘在非洲那边长大,估计是比较开放那种,只是习惯了黑人,不知道正常的亚洲男人能不能满足她,但是一转念,我又觉得我龌龊了。 人家私生活泛滥,和我没关系。 我笑了笑说:“那平常你约不到男人,就给酿酒?自己一个人酿酒吗?” “对啊。” 银玫说不容易,她也不敢找人来帮忙,怕泡酒秘方被人盗了,和她开店抢生意,现在做生意的,间谍太多,特别是眼热她这么赚钱的,她的独门秘方就是聚宝盆。 “要不,我带几个到我的酿酒仓库看一看?”她礼貌的说。 我说:“这样没事吗?我们几个能看你的商业机密?” 她说没事,只要不看核心的部分就行了,既然人家那么邀请,我也不拒绝了,反倒是苗倩倩十分兴奋,似乎对所谓的秘方很感兴趣。 我们进了巨大的仓库厂房,一股浓烈的酒酵味迎面扑来,让我不由得捏了捏鼻子。 “我都是传统制法,自己用粮食发酵,做高粱酒,然后再放处理过的药草和蛇,泡蛇酒。”银玫给我们接单介绍了一下酿酒的流程,在简单的流水线一路介绍下来,说真的,我看得挺有意思的。 传统的制酒工序相当复杂。 用粮食变成酒液,程序很多,也难怪她无法量产,走高端路线,并且只有她一个人再做。 “这边是低档壮阳酒,小蛇、家养蛇泡的,很滋补,那边是中档酒,几百块一瓶,野蛇捕捉来的.....”银玫说:“然后是高档酒,三千块一瓶,核心机密配方,不太能泄露,并且不在这里,在我居住的地方.....所以见谅,就不带你们去参观了。” 我点点头,表示能理解。 接下去,我看着她开始酿酒,搅拌那一滩大桶里的米液,开始了酿酒,是比较传统的酿酒工坊。 我们没有干扰她的生活,来到仓库外面,看了看结构,离仓库里住的地方是有那么一段距离,估计是被那颗头颅追着的路线。 我指了指一百米外的居民楼,说:“小青,以你的视力,睁眼开应该看得到,你趴在哪里没问题吧,注意把那颗头打下来。” 她点点头,说可以,没问题。 我把她送到那居民楼上,三楼走道的台阶,刚好能从窗口完美的看到那一段路。 我知道小青闭着眼,是为了保护眼睛,睁开眼固然她最强的时候,但也是最脆弱的时候,怕强光。 接着,我和苗倩倩就下了楼,说:“接下去等时机了,十二点差不多了,那颗飘起来的人头灯笼,用那颗破邪的桃核法器打下来,这个飞头降就应该没事了。” 像是这类降头师,我们破了他的术,只怕要伤筋动骨,倒喷一口血出来。 我们两个人就在路口也不是干等着,慢慢转着四周转了一圈,想找那个降头师的踪迹,他应该不会隔太远,肯定要在附近这里做法,点起灯笼,让人头去杀人。 我们找了一阵,没有一点踪迹。 我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倩倩,你带着个电击器,躲起来,站在高处那里,看哪个地方升起脑袋,就去探探情况,偷袭,把那个降头师给电了。” 其实,这是一个胆大妄为的想法,反过来主动出击。 苗倩倩却竖起大拇指说:“有道理,特么之前的张顺,要不是我那天状态不好,我早就给他电趴下了!这回你看我的.....躲在小角落里偷偷下邪术,算什么本事?我找出他的真身电死他,只要他是一个人,就得怕电!” 我说那行。 “我找个位置看哪里飘起来的。”苗倩倩也风风火火的自己就直接跑了,她那个机灵劲,我也不担心她,这妞猥琐得要命。 我就在原地等,看着手机,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眨眼就凌晨十二点了,我觉得空气有些冷,紧了紧衣领,搓了搓手掌。 猛然间,一震寒风飘过。 哗啦。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脑袋,像是一个人头气球平稳的漂在三米高的半空中,在冷清街道上侧头俯视着地面,把脸颊埋在黑影中, 第一百三十章 变故 半夜时分,整个冷清街道一片阴暗,只有淡淡月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朦朦胧胧。 哗—— 冷风吹过,夜色又凉又静。 这颗女人头颅的头发很长,乱糟糟垂散在身前,皮肤煞白,面容无神。在街道三米高的位置平稳横飘,像是人头形状的白色氢气球。 “来了。” 我站在街道角落里看到这一幕,深呼吸,把烟扔下,用脚踩了踩。 其实,真正见到这种玩意儿头皮有些炸,特别是眼前无声无息,慢慢飘,一点声音都没有,看起来很更加渗人,会漂浮的女人头。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另外两个人拖延时间。 让远处站在楼道上射弹弓的小青,逮住机会,把这颗脑袋打下来。 让另外的苗倩倩,趁着现在的时间,找到那个正在施术的降头师真身,把人给电了。 我眯了眯眼,在街道角落轻轻弯腰蹲下,悄悄朝着远处扔了一个石子。 卡塔。 那小石头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撞在后面的街道灰色地板砖上,发出清脆的鹅卵石撞击声。 刷! 那颗漂浮的女人头瞬间停滞。 她微微偏头,竟然没有看向那颗小石头发声的方向,而是看向我的位置,吓得我连忙往角落更加缩了一些,捏了捏手心的冷汗。 “这鬼东西.....它不用眼睛看人的?既然知道不是真的人头飞出去追杀,其实本质也是里面的厉鬼,而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是专业的.....”我呼吸急促起来,心头有些发毛。 我平复紧张,默默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儿,才再次探着脑袋,向拐角外看去。 呼! 那颗恐怖的女人头继续向前迅速飘着,是银玫所在的仓库,她还在那里酿酒。 我心里暗暗捏汗: 银玫这里可没有她的神像保佑,人家现在是把命交给我们做诱饵了,这..... 再去牵扯一下注意力拖延时间。 我想到这里,心跳得厉害,噗通噗通狂跳,又忍着心里一阵阵莫名的恐惧,弯腰低头,偷偷往远处扔了一块小石头,吸引注意力。 哐当。 小石头再次划出一个精致的弧度,撞入夜色下寂静空荡的街道上,发出清脆碰撞声。 做完这件事的一瞬间,我猛然缩回了脑袋,闭住呼吸,紧紧靠在墙壁上,根本不给那个女人脑袋又机会扭头看我,听着静悄悄的夜色。 呼呼呼。 夜风在吹拂。 靠着墙等了大概十几秒,我确定街道上没有任何声音与异常,平静死寂,这才继续把脑袋从拐角探出。 呲! 在我探出拐角的一瞬间,一颗女人脑袋等待在拐角处,她平静的与我平视,鼻尖与我鼻尖紧紧挨着,我仿佛能闻到对面无声无息的鼻息,她在喘着柔软的气。 但很快,我反应过来。 那是气流...... 是孔明灯燃烧后慢慢外溢的上升气流。 “你.....你好。”我看着这颗平静对视的女人头颅,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 几乎是下一秒的一瞬间,我扭头,起步,一气呵成,拔腿就跑! 呼啦。 那人头空荡荡的眼眶闪了闪,轻轻柔柔,漂浮如柳絮迅速向我追来,像吹起了一阵风。 我越跑越快,拿出了我百米加速的速度。 但丝毫没有优势,那脑袋微微向前倾斜,披头散发,极快的速度追逐,让她的乌黑头发张牙舞爪,哗啦啦的作响。 我终于知道银玫所说的那种,被一颗漂浮的脑袋疯狂追杀的感觉。 “妈的....你追我干嘛,你去追那边仓库的女人啊!!”我低吼,头皮彻底炸开了。 啪! 猛然间一道冷冷流光闪来,迎着朦胧夜色,来自远处的楼上。 那光以极为迅猛的直线速度射向头颅,可是下一秒,头颅极为灵动,像是柳絮一般毫无受力,轻轻向后偏侧,躲开了这一道流光。 空了? 我瞪大眼睛。 这颗头颅比想象中还要难缠,灵巧得让人发指,唯一的机会射空了,我岂不是.... 噗!!! 又一道直线流光射来。 那颗漂浮的头颅由于躲避的惯性,轻轻柔柔的向后仰飞飘去,噗嗤一下被第二颗流光斜斜的刺穿了整颗头颅。 嘭!! 整颗无神空洞的头颅像西瓜寸寸炸开,碎裂,头发、破碎的骨头,人皮,喷涌爆发而出,散落地面。 “这...两次?” 我缓缓神,看向地面两次的射击物,“小青厉害啊,第一颗是一颗小石头,第二颗才是桃核......她应该知道这鬼东西比较灵动,所以第一次是吸引注意力的佯攻。” 虚惊一场。 这小姑娘经历了尸山血海,果然靠得住,没有出现失误。 这个时候,我手机传来一条小青的信息,上面写着一句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摸了摸鼻子,“这小姑娘.....乱用词汇。” 我抬头,看向远处朦胧月色下的楼上,那里有一个只看得到巴掌大的黑影,我竖起了大拇指,做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配合得很好,非常的完美。 我知道我在这里看不到她,但她肯定看得到我的动作。 我蹲下研究了一下地面上的碎片,破碎凌乱,一头乱糟糟的干枯长发,薄薄得像是薄片一般的破碎头骨,又脆又硬,还有一张如老皮一般坚韧的人头皮。。 “没什么好东西,看着恶心反胃,这原来可是活生生的人头啊.....至于里面的厉鬼,也一瞬间被撞散了.....那么强的冲力,说不得小青这小姑娘,力气真大,比一般成年人力气还大,像个小怪物一样。” 我捡起桃核,往那栋居民楼走去。 来到了三楼,看到抱着小狐狸的小女孩蹲在三楼的白炽灯楼道里,又闭上了眼睛,坐在台阶上,十分乖巧的低头玩手机。 我走过去说:“小青儿,厉害啊。” 小青抱着小狐狸站起身,很认真的说:“我说过的,那东西是很灵巧的.....一个会漂浮的孔明灯,里面有阴魂控制,所以要快速连续打两下,第一下要假打,第二下等她躲不过了,才真正的下手。” 我叹气,说真厉害。 千钧一发,不过配合得十分的好,我当诱饵她来狙击,整理了一下思绪,我带着小青下楼,往仓库那边赶去,“我们先回去吧,和那个银玫说事情搞定了,苗倩倩那里不知道搞完没有。” 其实,人抓住是最好的,没有抓住也没关系,毕竟降头师一般都是背后下术害人,要找到他们躲在那里,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和小青下了楼。 到了楼底,猛然间,小青徒然睁开眼睛,露出了诡异的重瞳,一把推开我。 “小心——” 嘭。 在我蹭蹭蹭倒退了几步,被推开的位置上,一颗短寸头的男人头颅从天而降,像是老鹰俯冲一般扑来,失手后又做了一个缓冲回旋,阴森无神的飘在眼前,微微仰头,像气球再次缓缓无声无息的上升。 我扭头看着这一幕,额头冒汗,“是第二次降头术,那人竟然还有第二颗人头灯笼,目标是我,她这一次是冲着我下的降头,那人.....知道了我长相,给灯笼看了我的样子?” 我心里猛然一惊,四处看了看,那人肯定是躲在暗处看我,忽然抬了抬头,“妈的!!这灯笼是从楼顶飞下来的,那人.....他原来一直就躲在这栋楼的楼顶上看我们。”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偶然错过 那人就在小青上面的楼层。 我感觉细思极恐,我猛然扭头问小青:“你刚刚见到有什么人上楼了吗?” 她怯生生的低头,认真想了想。 “刚刚,我趴在楼道窗口,拿着弹弓准备射那个在追杀你的灯笼,有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和墨镜的怪人,提着手提箱上楼,我还以为他是这里的住户,挺温和的,还问我小妹妹在这里干嘛.....我,我说我准备用弹弓打鸟。” 小青的声音低了下来,“那人错愕了一下,顺着窗口看了看人头灯笼,点了点头,走上楼,我当时没有在意,扭过头,继续找机会射那个灯笼。” 打鸟? 我一愣,竟然交错而过。 我瞬间恍悟了,那人就是降头师,他谨慎无比,在别的地方施术下了降头,然后怕被人知道位置,转移地方来到了这栋楼,恰巧碰到拿着弹弓对着底下射的小青。 “那个人也是谨慎,看到小青在打人头灯笼,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提着箱子上楼,如果他露出一点点异常,或者对小青当场动手,估计要被小青活活打哭了。” 这小姑娘多厉害,不用多说。 独自在大山里的村子里生活,就是一个小型猛兽,小人猿泰山,我估计一般人绝对打不过她,之前苗倩倩拿着电击器偷袭,都被打翻在地。 要不是许桃夭用强光灯,我们正面三个一起上,都估计打不过小青,她的蛮力,和白小雪、张顺那种自小习武的相当。 这时,小青才恍然大悟说:“啊!原来是这样,都怪我,被那个底下追你的灯笼牵扯神经,当时就感觉那人有些不对,扭头给他一拳就好了。” 我摇头,“那人装得很平静,他看到你还若无其事的继续上楼,如果他当时立刻扭头下楼,估计就被你发现了。” “嗯嗯。”小青小鸡啄米。 我指了指漂浮的头颅,问小青:“那现在轮到我被下降头了,这漂浮的脑袋怎么办?” 小青指着天空说:“你看这颗脑袋偷袭失手了,就直接往上飘,不会再次偷袭了.....一个人头灯笼是一个降头师的心血,这个降头师很厉害,他竟然做出了两个,手艺再好,估计最少杀了十个人才做出来,现在也怕我们再打碎一个。” 她说到这里,晃了晃手里的弹弓。 “还好小青你反应快,我差不多就被阴了。”我额头微微冒汗,讲真的,刚刚那一瞬间,真是千钧一发。 再抬头看,发现那个人头灯笼,正在缓缓像是漂浮,像是古代的孔明灯。 仔细看,这一次仰头的角度,发现那颗头颅脖子的中空,通过脖子,里面有尸油燃烧的惨绿鬼火摇曳,下面还挂着一个小纸条,像是许愿灯。 我问小青那人头灯笼下悬挂的小纸条写着什么。 她睁眼抬头,露出白色诡异重瞳,看着天空对着纸条念叨: “敢问哪位同行,竟然干坏我华某人生意?当真是为虎作伥!东郭养蛇!信不信我小施手段....今夜你必死无疑。” 我抬头眯了眯眼:这是撂下狠话吗? 小青对我说:“这是行规,所以我之前不建议插手的,那个降头师接了生意,被你阻止了,就是坏了他的名声,干这一行的,最是看中这些,我们和他结仇了。” 我点头。 但是心里有些疑虑,他诅咒我今夜要死?就他只剩下一个人头灯笼? 被我们清楚了原理,还打碎了一个,他的飞头降已经没有什么大用了,除非偷袭,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警惕起来了,有小青开阴阳眼,用桃核把东西打下来,他飞头降的阴术再强,号称最强的降头术,也被小青儿完克。 接着,小青问我说:“我们要不要上楼抓他?他在楼顶做法给你下降头,这栋居民楼就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我们现在堵住了出口。” 我摇头说:“那人既然敢撂下狠话,应该是不在楼顶了,这栋楼居民那么多,应该是进入了一个套间躲了起来,我们又不能挨户搜查,并且不知道他的长相。” 小青点头。 但是,我还是和她上楼搜索了一下。 因为总有那么一些可能,可能对方是一个傻子呢,还留在楼道等我们。 这种概率尽管很低,但是我还是选择去看看。 我和小青儿小心翼翼,提防陷阱走上楼顶,推开门,看着一地烧焦的纸符和蜡烛,空无人影。 “果然是走了。” 我看着荒凉的楼顶,又抬头,站在楼顶看了看一览无余的星空夜色。 小青摸了摸脑袋,愧疚说:“是我的错,我扑上去把他一拳打趴,什么事情都没有了,那人蒙头盖脸,但比较瘦弱....估计打不过我。” 我摇头。 她的蛮力自然恐怖,之前苗倩倩来不及电她,就被她打趴了,但那个人也不知道深浅,如果真动起手来,我也害怕出现小女孩出现意外。 我说:“我们回去吧。” “嗯嗯。”她抱着狐狸点头。 我拉着她的小手,回到仓库里,一瞬间又闻着一个刺鼻的酒味,发现银玫在杀蛇。 咔擦。 她熟练的把一条三十厘米的小黑蛇,手起刀落,一下砍掉蛇头。 哗! 她又拿刀从中一刀笔直划开蛇皮,刨成两半,伸手拉出内脏,过程一气呵成。 “熟能生巧,像是处理鱼一样。”我走过去,看着她说:“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了,那人短时间内吃了大亏,应该不会来找你了。” “搞完了吗?”她坐在小板凳上拿着菜刀,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点头。 “那行吧....”她十分相信我,站起身,到旁边的水池洗了洗手,掏出手机给我转了五万。 出乎意料的快。 我看了看钱没问题,说:“注意你答应我的承诺,还有那个观音神像,你看是不是.....” 银玫点头,说:“那尊神像,我放在我酿高档酒的酒房里,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送去给你。” 我点头,既然关系到人家酿酒配方,也就不多问了,钱也拿到手,凌晨十二点半,有什么事情回去等明天再说,就带着小青扭头离开了仓库。 我出了门抬头看了看月亮,很圆很亮。 又回到那冷清的街道上,看着满地的人头碎片,说:“对了,苗倩倩那人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小青摇头。 我心里不安,掏出手机给对面那边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响了很久很久的铃声。 “救、救命....”苗倩倩忽然呜呜的叫,“我被那个死变态给绑了,快来救我。” 我心头一紧,难道是那个降头师?连忙问她在哪里。 “在...我在银玫的家里。”她低声说:“那个降头师很聪明,原来是看着银玫去仓库了,就躲在她家里下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猥琐得很。” 她继续说:“当时,我看到那人头从银玫家的位置飘起来,我就知道那狗日的躲在那里面了,我偷偷冲进去,结果被阴了,给绑了起来。” 我愣了楞神。 迅速反应过来,和小青对视一眼。 酿酒和存酒的仓库在这边,银玫住在另外一边,连忙跑去另外一头,屋子竟然门虚掩着,我推着门进了屋子。 精致的书桌,大床上摆着粉红色的卡通抱枕,带着镜子的桌上摆着一大堆各色化妆品,是很温馨的女孩房间。 没人? 呜呜呜。 忽然床底传来呜咽声,大叫道,“我在这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床底的怪事 我趴下来,低头一看床下,发现苗倩倩被绑在里床底,五花大绑,十分凄惨。 苗倩倩呜呜的说:“那个人戴着墨镜,和黑色鸭舌帽,把我绑起来,施完术,就提着手提箱走了。” 我心里一惊。 把事情串联起来,应该是在这里下术,飞起头,被苗倩倩冲进去,结果苗倩倩被那人绑了起来,然后他才来到那栋楼,打算站在高处看那颗头颅的追杀进展,结果上楼的时候撞到了小青儿,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小青说:“这个降头师很有原则,不杀小苗阿姨,只接杀人生意,虽然和你有仇,要找你算账.....却祸不及叫家人,这是阴行圈子里的规矩,这个降头师他是守规矩的,如果是其他人歹毒一点的,顺手也就杀掉了。” “你叫谁阿姨!”苗倩倩不满。 小青扭头,抱着小狐狸往里走说:“游哥哥,你去救这个蠢阿姨吧,既然来了,我去把屋子里的那尊神像给啃了。” 我点点头说:你把阴灵吃了,别偷看别人的酿酒秘方,吃了就出来吧。 “哦。” 小青点头,推开屋子里的房间,进去后,在屋子里传来声音说:“这尊观音,竟然是马头观音,里面的阴灵很强,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咦....这里的酒,泡小短蛇也好奇怪啊,短短的,胖胖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蛇。” 我无语。 其实观音分很多种,只是其他的比较细,很少人供奉,马头观音,也叫马头明王,马头金刚,掌管“性”的神,供奉这尊观音,看来这个银玫这方面的需求量很大啊。 我爬进床底,给苗倩倩解绳子,这绳子捆得真紧。 苗倩倩被绑着,嘴里可不停,兴致勃勃的说:“要不我们去看看配方?” 我摇头说我们就别看人家的隐私了吧。 正说着,门忽然咔擦一下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我额头冒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我们两个躲在人家床底下。 这样下去难解释,但是一直躲着,更解释不清楚,我正想出声说话,可是..... 通过床底看去,发现银玫一进屋就开始脱衣服,她把一件件衣服被扔到地上,外套丝袜,连胸罩都扔在了地面,她穿得就剩一条内裤,透过床底看到她的长腿,很笔直,细嫩修长。 这.... 我瞪大眼睛,瞬间就不敢出声了。 我不是不知道,有人独居在家是喜欢裸奔的。 这银玫估计也是喜欢穿一条内裤在家乱晃,以前,我一个认识的哥们连内裤都不穿,一脸猥琐的说喜欢自由摇摆的感觉,就是这样在家看电视,玩手机,吃饭做菜,说是享受没有束缚的感觉。 但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位也有这样的暴露狂癖好。 一双笔直的长脚慢慢走到眼前,然后感觉头顶的床沉了一下,银玫跳上床去玩手机了,听声音,是在和人语音聊天,我们两个趴在床地下不敢出声,面面相窥。 “变态....你是不是看眼热了?” 苗倩倩拉掉了身上最后一根的绳子,掐了我一把腰间,低声说:“如果我和小青儿不在这里,你肯定会从床底爬出来,和那个性格开放的脱光女人,来场酣畅淋漓的深入交流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说:“瞎讲什么,这种情况太尴尬了.....要不,你从床底爬出去说一说我们在床底,你是一个女生,也不怕,毕竟我们不能在这里呆一晚上啊.....但一说,又可能被当成偷偷进来偷窃她秘方的,真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们两个躲在床底,小青儿也应该察觉了,躲在里面的酒窖里,一屋子躲着三个人,床上躺着一个赤裸女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发展了。 我这办完生意,没想到碰到这种尴尬事。 我脑袋中闪过一丝想法: 那个降头师把苗倩倩绑在床底,不会是故意引我过来吧?但是他怎么做目的是什么? 我想起之前那个纸条:“敢问哪位同行,竟然干坏我华某人生意?当真是为虎作伥!东郭养蛇!信不信我小施手段....今夜你必死无疑。” 我头皮有些炸毛,忍不住说:“不行了,我感觉呆在床底不安全,我心里毛毛的,总感觉不对劲,我们解决了她的生意,但是眼前总感觉....” 苗倩倩点点头,也感觉难办,说:我心里也发毛,不知道为什么,脊梁骨发冷,那我们等一下,我估计她会去洗澡,我们偷偷跑出去就行了。 我点头,这是一个好主意,她一个女孩子不洗澡,我不信。 我们两个就趴在床底等她去洗澡,脱光了就剩一条内裤,能不去洗澡吗? 我们趴在床上,发现床底还有一副砧板和锋利菜刀,也不知道是放在床底是干嘛的,我们两个越发感觉不对劲了。 就一直等,结果人没有等去洗澡,门口就传来咚咚咚敲门声。 “来了来了,你怎么那么慢啊,我限你十分钟,都十二分钟了。”银玫轻轻跳下床,竟然也不穿衣服,赤裸的迎上去开门。 一个屌丝气质的猥琐男人走了进来,激动的说:“那什么,堵车了,我开闯了红灯......啊!!你真的是一根大美女!你和微信上的头像一模一样,我这回赚到了,你已经脱光了等我吗?我超过了十分钟,你不会不给我.....” “得了得了,进来吧,随便约的,你赚便宜了。”银玫说,让那在门口的男人欣喜若狂。 我一懵,冒出一个想法:她在约呢,她刚刚是趴在床上玩手机,语音聊天,是用威信约男人了?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事情发展成这样....懵逼了! 讲真的,她这种就叫做送货上门,和叫男妓一个德性,但她是美女,寂寞饥渴了,随便一搜索附近的人勾搭,对方就一条狗一样过来。 我只能说,真会玩。 那男人在门口,似乎看着赤裸的她就热血喷张了,动手就往人家胸口摸,银玫微笑着把人推开了,扭头走进去说:“别急啊,我们进屋。” 嘭。 门关上,银玫微笑的对男人说:“来吃药,喝了这碗蛇骨酒,这些是能让男人更强的东西。” 那男人嘿嘿嘿的怪笑,说:“妹妹,你真会玩,我这方面不太熟,你是老行家了吧。” 银玫笑了笑:“别急,我们先调调情,别脱我内裤,等药效来了再说。” 我们两个人趴在床底,面红耳赤,听到了两人坐在床边聊天,看到四条腿坐在床眼前晃。 这下,真不敢出去了。 我们两个跑出去,和外面两个人面面相窥,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尴尬的画面一想就可怕。 没有一会儿,那男人说话的喘息明显就加重了,应该是起了药效,然后银玫见差不多到了,就轻轻蹲下弯腰,一条粉红色性感内裤掉在地面上,落在趴在床底的我们眼前。 那男人在银玫脱下内裤的一瞬间,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东西,吓得连连倒退几步,猛然激动的大叫:“你、你不是人.....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救命!有妖怪——” 砰砰砰! 那男人凄厉的大叫,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扭头拔腿就跑,他衣服也不穿,到门口疯狂开门,往外跑。 “别跑啊,你们不是很喜欢吗,来哟。”银玫柔软的轻轻扑了上去,轻轻把人拉了回来,妩媚的用手摸着对方的胸膛,再加上药效,那男人似乎彻底迷乱了心智,面色通红。 “我....我,你给我下药了,你到底是什么鬼?求求你放过我....”那男人呼吸沉重,疯狂挣扎,像是想抵制,可惜药效太猛了..... 头顶上的床忽然一沉。 两个人倒在床上,床不断的摇晃,传来了引人遐想的喘息声,床轰轰轰的响,感觉随时会塌。 我和苗倩倩两个人躲在床底,瞬间就相当尴尬了,苗倩倩脸刷的红下来,红得和个猴屁股一样。 我面色一寒,低声对苗倩倩说:“这事情,绝对有古怪,那个男人,他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这个银玫不会是女鬼吧?被女鬼上身了,一直诱骗男人过来,吸干他们的阳气....却被我们眼前,撞破了她的秘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双头女 我觉得这个银玫,不是生活放荡那么简单。 可她捐献了那么多的资产,自己收入的八成给非洲贫困儿童,这种人是坏人? 我十分不解。 她绝对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那个兴致勃勃的男人,一开始十分激动,以为有艳遇了,谁知道一见银玫脱下内裤,他就疯狂的惨叫....他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我头皮发麻,感觉迷雾重重。 苗倩倩在阴暗的床底下,压低声音,几乎用吹气的声音轻轻对我说:“不要想得太坏了啊,她也不一定是女鬼,可能只是私生活泛滥而已。” 我不解,问她原因。 苗倩倩忽然红着脸啐了一口,哼哼说,“看到那里就惨叫,被吓坏了,还有另外一种更大的可能性,银玫是个人妖.....她脱下裤子,裤裆里掏出的玩意儿比那个男人的都大!所以那个男人顿时吓疯了,所以才....” 我懵了一下:你是说..... “对,你不觉得很有可能吗?”苗倩倩趴在我旁边,悄悄的指了指头顶上床板的摇晃,在做剧烈运动。 嘶! 我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苗倩倩的思维很猥琐,这个女司机的想法,天马行空,但这的确是个很靠谱的理由。 这个银玫其实是一个变性男人,比较恶趣味,到处约男人,成功约到后给对方下药,再脱下内裤,然后....反客为主? 我腾起鸡皮疙瘩,当真是细思极恐。 可是一转念,我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那个男人的惨叫太渗人了,他大叫怪物,即使是银玫胯下的比他大,他也不应该叫得那么凄厉,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能称之为怪物? 是女鬼? 还是人妖? 我满脑子胡思乱想,头皮发麻。 这时,头顶的尴尬震动,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看起来那男人吃的药非常强劲,到了现在,才没有摇得那么厉害了。 等床开始寂静下来后,那个男人的疯狂似乎好了很多,清醒了很多,才惨叫,“求求放过我,鬼仙大人,我给你烧纸钱好不.....” 银玫说:“我调查过你,你叫李仅,你特别喜欢用微信网恋,约了女生出来吃饭,然后下药.....” 那男人惊恐的说:你是那些女人死了变成鬼,才来报复我的?不对,我也没有害死人啊,我只是贪图乐趣,冤有头债有主,求求饶命..... 银玫说:我加了一个叫水果硬糖的群,里面都是被骗的女人,都发出了一个微信名单,避免其他人受害,我从群里弄到了你的微信号。 我趴在床底,沉默了一下。 银玫似乎专门找那些坏男人,然后把他们骗过来?现在在我们看不到的床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觉得银玫是一只鬼? 难道她真的是鬼? 趁着床上两人说话的时候,苗倩倩忽然眉头一动,悄悄伸手出去,抓住那条扔在床边的内裤,“有问题的话.....肯定是她脱掉内裤之后,那个男人才惨叫的,所以这条内裤,能可以给我们答案。” “你干嘛?”我急得冒汗。 外面的银玫那么恐怖,她还有胆子悄悄伸手出去,万一被看到床底下伸出一只手,知道我们在床底,我们都跑不了,这家伙真是作死小能手。 嘘! 苗倩倩示意我别说话。 她继续悄悄慢慢的向外挪,胆大包天的把轻轻手伸出去,抓住了那一条粉红色内裤往里拉,然后往回挪,一转眼拿到了手里,她低头一看,面色煞白。 她看着内裤,说:“怪物。” 我看她的表情心中一僵,苗倩倩也说怪物? “自己看吧。” 苗倩倩随手递给了我,我扭头一看,发现上面竟然是一个密密麻麻的牙印,整条内裤上印出一个人头,像是脸谱凸出来。 这.... 内裤里有个头? 我瞬间汗流浃背,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 苗倩倩面色惊骇的说:“这银玫到底是人还是鬼.....她的两腿间有一个人头?有眼耳口鼻,还有牙印。她是双头人?上下各一个脑袋,我们常人是两手中间有一个脑袋,她是两腿间还有一个脑袋?” 我脑补了一下那个惊悚画面,两腿间夹着一颗倒过来的脑袋...... 这简直就是怪物啊。 我之前,就感觉那个人头能脱离脖子,飞起来追杀别人的飞头降,十分的惊悚。而现在这个呢? 脑袋长在胯下。 意思是说不仅仅是像平常人一样左右对称,她还上下对称,倒立过来,也是完全对称。 以肚脐为分割线,手对称脚,两手间的脖子脑袋,对称两腿间的脑袋。 我说:“真是登对,一个脑袋能离开脖子飞起来,一个双头人,一个脑袋长在胯下....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那样不是人了吧,是妖怪吧?” 苗倩倩瞪大眼睛,摸了摸这条内裤,此时在恐惧面前,也顾不上羞涩了,她指给我看,说:“你自己摸摸看,有鼻子有眼,这条内裤被挤出了一个脸谱的图案,牙齿的位置,有些布块还被咬得破破烂烂,绝对是一个怪物啊.....怪不得,那个男人看到她脱下内裤,瞬间吓疯,原来是有个人头躲在内裤里!” 我沉默。 苗倩倩吹出的气更低了,趴在床底轻轻的说,生怕被头顶听到。 “这样一想,那个银玫,专门约那些坏男人出来,给那个烈性药给男人吃就更加古怪,让那些发疯的男人从哪里进去....值得深思。” 我胯下一凉。 真的,真的真的太恐怖了,我特么的,现在还趴在床下,床上有那么一个怪物.... 银玫这个女人一开始,我还觉得挺好相处的,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谁知道她暗地里竟然是不知道什么东西....... 我低声说:那我们不能在床下等死吧? 苗倩倩点头,说:要不我们一起推床板,掀床而起,揭竿起义? 我说你还有这种心情开玩笑。 苗倩倩笑了笑,忽然拿出手机,说:现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要不我们偷偷把手机伸出床底,探着手去拍床上的录像,然后收回来.....看看床上那个还在凄厉惨叫的男人,和银玫到底在上面干什么?” 这个主意,胆大包天。 我正寻思着要不要同意,反正也不能坐以待毙的时候,床上又传来了新的声音。 “呵呵,你们这些男人,喜欢玩弄女人....现在舒服吗,继续压在我身上好好享受吧,因为.....这是你人生中的最后一次了。”银玫冷笑一声。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那个男人哀嚎惨叫,但床上还在继续震动,像是那个男人吃的烈性药还没有过效。 忽然—— 噗! 一声血肉被切开的声音。 啊!!!! 床上的男人凄厉惨叫,撕心裂肺,然后再也没有了声音,像是晕厥了过去。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 只能听声音,上面发生了什么? 这时,躲在屋里,正在吃阴灵神像的小青,给我们发了短信说:讲真的,在架子上摆成一排,这些泡在酒里的小蛇,好古怪啊。 难道是.... 我们和苗倩倩对视一眼,看得起对方眼眸的惊恐。 她趴在床底颤抖不止,被彻底吓坏了,我也吓得浑身拔凉,止不住的抖动,仿佛看见恶魔。 就我们浑身发冷的时候.... 银玫十分淡定的离开床,脚再次落在了地面上,然后弯腰,一只修长的纤细白手探进床底,向我们两个摸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床底有人 我们两个人趴在床下的低声细语,被发现了? “别、别激动....她伸手,可能只是在找内裤。”苗倩倩连忙把嘴巴贴在我耳朵轻轻吹气,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我跳起来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那条内裤向外推了推,推到那条摸索的手旁边。 我趴在阴暗的床底也压着呼吸。 看着那只手摸索着过来,抓到内裤的一瞬间也是愣了愣,然后抓住一角,轻轻把手收了回去。 呼!!! 我趴着床底看着外面收回去的手,深呼吸一口气,差一点就摸到我的脑袋了,感觉一辈子都没有那么紧张过,头皮蹦得像是一条线,随时断裂。 苗倩倩也整个人瞬间软下来,毕竟,外面一个恐怖的双头女在杀人。 就在这个时候,又接到了小青儿的短信。 “我已经把那个马头观音神像的阴灵吃完了,但是....这些摆在价值上一排排的壮阳蛇骨酒,里面到底泡的是什么蛇?好奇怪啊,看起来好昂贵,很滋补的药酒,我能尝尝味道吗。”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给回了短信:“那东西是壮阳酒,不适合你喝的,你吃完了阴灵,就继续躲在里面,见事情不对,就趁机出手......” 回复完,我才安静下来。 扭头看向旁边的苗倩倩,苗倩倩又哆嗦起来了,她指了指前面。 接着,我又看到了头皮发麻的一幕,一只雪白的纤纤细手再次摸索过来。 又来了? 不是来找内裤的? “别、别激动....”苗倩倩又连忙扭头过来,在我耳边用几乎难以听到的声音吹气,“床底还有东西....”她指了指之前在床底下放的那个菜刀和砧板。 东西在我右手边。 我忍着心里的恐惧,轻轻的往外推了推,那只手抓住砧板和放在上面的菜刀,拉扯了出去。 紧接着。 我们就趴着床底,看到她背对着我们,赤裸着身子轻轻坐在房间中央的小板凳上,拿着菜刀和砧板放在地面。 正当我在想要干什么的时候,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她背对着我们,坐在小凳子上,从两腿间掏出了血淋漓的事物,放在砧板上,像是之前在仓库那里处理那些蛇一样,干净利落,轻轻用锋利的菜刀划开,开始清理,咔咔咔,传来干净利落的菜刀斩在砧板上的声音..... 呕—— 我的胃疯狂翻滚着。 这变态的恐怖画面给与我的冲击,比亲眼看到血淋淋的食人魔吃人画面,还要恶心。 “妈的....这死变态!”苗倩倩瞪大眼睛,瞳孔疯狂扩散,捂着嘴巴呆呆的看着。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那个降头师想要干什么。 他既然躲在这屋子里下降头术,偷偷的来这里检查过了屋子里,也才知道,这个卖酒女人也不简单。 有阴术,十分难缠,她有两个头,心里畸形。 她低档、中档壮阳酒是蛇泡的,而高档壮阳酒,却她专门大半夜,约那些坏男人出来,维护她的正义,实施宫刑,让他们再也祸害不了女生,做壮阳酒,简直就是另类的双头食人魔。 本来,那降头师下飞头降,准备已经取了银玫的性命,那女人打不过降头师的飞头降,就来骗我们帮她解降头.....结果眼前坏了这位降头师的生意,让他怒火中烧,就把苗倩倩绑在床底这里,让我和银玫碰面,让我们知道了她的秘密..... 借刀杀人! 我说:“娘的,我本以为那个降头师是恶人,杀那么多人做飞头降....结果,想不到这个捐助贫困孩子的这个女人,也是一个变态,男人猎食者,专门约坏男人出来处刑,这两人干起来,狗咬狗,那个银玫把我们骗过来帮她。” 本来,我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帮完忙也就走了,银玫和对我们很和善,还给了五万块,谁知道那个降头师歹毒,让我们发现她的秘密,结果眼前这..... “想那么多干嘛....面对这死变态女人,想办法怎么跑啊。”苗倩倩低声说。 不远处,坐在板凳上的银玫已经收刀。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平静站起身来,拿来药材和高粱酒,和处理干净的东西一起泡进去,搅了搅,密封好盖子,捧着酒走向小青的那间酒窖房间。 我看得冒汗,希望躲在那里的小青,不要被那个变态发现才好。 我就和苗倩倩趴在床底等着。 那个存酒房间的静悄悄,要是有什么动静,小青儿被发现了,我得立刻掀起床冲过去.....但很庆幸的是,没有任何动响,银玫把酒放好,就慢慢的走出来了。 紧接着,她回到床边,开始背起床上那个晕迷的男人,慢慢走出房间,是去准备去毁尸灭迹还是什么的。 我立刻发短信给小青:没事吧? “我躲在高高的箱子上,在墙角缩着,才没有被发现,好可怕,我看到了.....那个女人脱光了衣服,她原来有两颗头。” 我心中一楞,我们趴在床底只能看到脚,而小青那个位置似乎看到了全貌,我立刻就让她形容了一下她看到的画面。 “就是特别、特别的恐怖.....两腿间的那颗怪头,青面獠牙,像是凸起来的面谱,在怪笑,还有一排尖尖的鲨鱼牙齿,像是古代的断头台一样,也不知道刚刚要断了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牙齿尖还在慢慢滴血.....” 滴血。 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她十分好奇的说:“游哥哥,那个双头女,又端进了一瓶新的酒,还是那种奇怪的蛇,放在了架子上,那到底是什么蛇啊.....” 我沉默了一下,小声说小孩子不要问太多了。 “哦哦。”小青乖巧的回短信。 我心里震撼,此时此刻,才真正的知道了一切: 娘的,见过变态的,没见过那么变态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之前,看到那个银玫还是觉得挺好挺稳重的一个女生,想不到她背地里这么恐怖。 不知道是什么阴术,下面长了一颗脑袋,断头台,让男人把那啥进去咔擦一下,行刑,并且她竟然用男人的那东西,给泡壮阳酒,三千块钱一瓶....之前,赵半仙还兴致勃勃的拿去喝了,后来还来我店里红光满面的说,这非洲秘方就是厉害,真是高档酒,比什么虎鞭、鹿鞭厉害多的,这效果霸道得可以! 现在一想..... 真的,胯下一凉,凉得都麻了。 人鞭泡酒的传闻古代就有,一些人特别信这个,毕竟老祖宗说,吃啥补啥,我也听说过新闻,现在还有一些人,通过关系在医院弄胎盘来吃,叫紫河车,广东那边比较多,可眼前亲眼看到这一幕,对我杀伤力还是太大了。 苗倩倩面色煞白的说:“她出去,处理那个男人了,这是逃跑的最好时机,也是唯一机会,不然我们继续趴在床底等一晚上,明天她出门我们再走?” 我心头压抑着一口气。 选哪个都很恐怖,都有可能被发现,她去处理那个男人,肯定就在附近处理,是走不远的,我们现在趁机跑,风险最大,如果刚刚出门就被撞上了..... 这个做法相当激进。 而保守一些的,就是继续躲在床底,她刚刚没有发现我们,等下回来睡觉,发现我们可能性就比较小,但是待在这恐怖的屋子一夜..... 苗倩倩把主动权交给我,“怎么听你的,我们被发现了会怎么处置我不知道,反正你就是咔擦一下。” 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那个惨叫的男人声音在脑海中萦绕,沉吟了一下,说:从理性的角度上来讲,躲床底最好,之前伸手两次都没有发现我们,处理了那个男人,也泡完酒了,剩下就是回来睡觉。 我发短信给远处的小青儿,让她继续躲。 小青回短信说:“不要正面打她....那个女人,我不一定能打得过她....她看起来和我一样,没有练过拳脚,身体好强壮,我吃鬼滋补,她不知道吃什么滋补,她是大人,我很可能打不过她。” 咔擦。 门忽然打开了。 果然出去没有几分钟就回来了,还好我们没有跑,不然肯定撞上,而这时,银玫慢慢悠悠的关上门,说:“我刚刚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谁门口贴了一张小纸条,说我屋里有人....我虽然不信,却还是要检查一下,真的有人吗,自己出来吧。” 刷!! 我趴在床底浑身颤动,满是突然起来的寒噤。 瞬间才发觉我忘记了什么:是那个降头师.....我满脑子怒火,被阴了!他本来就把苗倩倩绑在床底,骗我们进来,见我们没有被发现,直接就在门口贴纸条..... “真的有人吗?让我来看看。” 银玫的声音刚刚落下,一瞬间,一颗偏着的头颅斜斜出现在床底,看着床底的我们,她面容阴森的怪笑着。 “原来....真的有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最恐怖的女人传说 我看着眼前的银玫,压抑着呼吸,恐惧像是有毒的气泡一样疯狂膨胀着,在黑暗中挤压着我的肺部,令我连喊都喊不出来.... “你们两个趴在床底,是来偷我的酿酒秘方?” 银玫阴冷的笑了笑,低头看着床底的我们,“看来,被你们刚刚看到了我酿酒的过程啊....怪不得我每次伸手找东西,就随手抓到了。” 嘭!! 银玫双手一抓床板,狠狠用力一掀! 整张床被她的怪力下瞬间掀开,床板竟然飞了起来,狠狠撞在旁边的墙壁上,露出床底的我们两个人。 她这恐怖的力气看得我头皮发麻,她比白小雪那种从小练武的力气大几倍,即使没有练过,也足以打趴我们了,她整天喝那种壮阳酒,强身健体,这种阴术,貌似专门让身子骨变强的。 砰砰! 还没等我们站起身,她一人一脚把我们蹬飞。 我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头蛮牛撞在身上,全部都要散架了,噗通一下,狠狠砸在后面的墙上,别说掏出电击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她低头,平静的看着捂着胸口剧痛的我,说:“如果是之前,我们还能好好的....毕竟,你们帮我解决了那个麻烦的降头师,可是你们竟然躲在我的屋里偷看我酿酒....” 她连连摇头,叹气,“可惜啊,可惜,人都是有秘密的,为什么要窥探我的隐私呢?你们都是不错的人,我们本来,是可以做朋友的。” 我胸口像是肋骨都被踹碎了。 用手一抹脸上、额头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凉汗,说:“我们现在就走!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也是干阴行的,对于这种做法相当理解,最看不惯那些到处骗女人的坏男人,你对他们的宫刑,对他们进行阉割....我很支持。 她冷笑起来,又给了我们一人一脚。 嘭! 我瞬间胃酸都要被打出来了,彻底怕不起身,头晕目眩。 她站起身说:“支持我的行为?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既然被你们看到了,那么就别怪我了,刚刚那个男人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你会和他一样.....” “至于你?” 她看向苗倩倩,怪笑道:“你会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苗倩倩惊恐的捂着剧痛的胸口,看向银玫刚刚因为出门,重新穿上内裤的位置。 一张狰狞的人头在内裤上浮动,挣扎。 隔着布,隐约看到一张浮动人脸,尖牙嘴巴,咯嘣咯嘣想在咀嚼着什么,还会自己张合..... “我不要和你一样!”苗倩倩彻底吓坏了。 银玫低头蹲下,用手狠狠捏了捏苗倩倩的俏脸,怪笑说: “有什么不好的呢?你会迷上那种感觉的,你会变得和我一样强壮!我们女人有自保之力了.....那些男人再也不敢对你下手了,你们不敢对你用强,除非你自愿,不然干对你动手的话,你能轻易咬断他们!” 苗倩倩面色煞白。 银玫继续说:“放心吧,我不会杀你的,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然后再对这位程游小哥下手,你像我刚刚解决那个坏男人一样,你解决了他,表明立场.....” 我额头冒汗。 想起刚刚那画面,一想到我也要上砧板....听得头皮都炸了。 接着,她用绳子把我们两个给捆了起来,拍了拍手掌,像是拎着小鸡一样简单,轻易把我扔在角落里,然后扭头,上下打量着苗倩倩,蹲下伸手就要扒下苗倩倩的裤子,对苗倩倩下术... 我不懂怎么再长出一个脑袋,但这种行为....变态到无法形容! “不要!!放过我!”苗倩倩疯狂挣扎,被捆住的手扭动身躯。 “别动!”银玫面容闪过火气,她脱不下苗倩倩的裤子,直接伸手一拉! 哗啦。 瞬间撕开牛仔裤,露出雪白的大长腿,苗倩倩连忙伸手护住可爱的小花熊内裤,惊恐的缩成一团。 我额头冒汗,连忙说:“你下面的那个人头,到底是什么鬼?” “你问这个术?阴齿.....听说过吗。”她微微一笑,看到苗倩倩那么反抗似乎也不急了,站起身,让苗倩倩继续卷缩在角落。 阴齿? 我沉默了一下,我貌似恰巧有些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 各国各地,多个文化中,都有这方面古老传闻,就是下面长牙齿的女人,非常恶心,据说是一种返祖现象,据说以前人类有这类基因。 印第安神话里,马太鞍的阿美族,卑南族都流传过类似的古老传说。 拉丁语称之为vaginadentata,传说中那些阴齿女巫,妩媚动人,勾引男人之后将其残害,用下面咬断他们的下面吃进去,并且残害,只有英雄才能征服她们。 中国,东周列国里也有记载:隅有生阴齿者女,民奇,尝持币观之,以为生……后不复踪。 这方面的古老记载传言,全世界各国各地都有类似的。 或许有人听说过,很多全世界的地方,澳大利亚、爱斯基摩人,古希腊,印度埃及的各地土著部落,会流传有一种习俗,结婚前,会用木棒、或者请人做进行破除女性童真的仪式.....这种,就是检验里面有没有牙齿才留下的传统。 全世界都不约而同的留下传统习俗,还有各种传说....可见对于阴齿的恐惧,那是流传在全世界各个文化中,最恐怖的女人传说。 而眼前,就有一个阴齿女巫。 但显然,她这种是人为的阴术,不仅仅是牙齿了,还是有一个人脸,想不到真有这种阴术存在。 “你到底是....”我额头不断冒汗,想起了她到处勾引男人,不正符合那个传说吗。 她平静的坐下来,看我笑了笑,说:“男人啊,都是一种卑劣的动物.....你想知道?” 我点点头。 我眨了眨眼睛,暗示在里面房间,偷偷露出门缝看的小青儿不要动。 银玫她根本不知道屋里还躲着一个人,以为胜券在握,眼前既然她并不急着动手,或许能够套话..... 我大声说:“你这到底是什么鬼,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 “呵呵,你是一个好男人,可惜....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她眉目有些怅然,竟然也毫不顾忌,说起了这道阴术的来历。 她说:我之所以阉割男人,实行宫刑,是因为我曾经被阉割过。 “被阉割过?” 意思是她原先还是一个男人? 我这样往下想,简直就是细思极恐,用可怕,都难以形容我现在的情绪。 “一定要男人,才能被阉吗?女人就不能被阉割,变成太监吗?”她的冷笑像泡在寒冰里。 我愣愣,女人也可以被阉,也可以变成太监吗?我从未听过这类的事情。 这时,苗倩倩忽然面色骇然,十分惊恐的说:“我知道了,女性阉割成太监....你在非洲那边长大,是那种名为割礼的阴术?” “你知道?” 银玫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环抱着胸口,居高临下的说:“眼前这个干阴行的刺青师都不知道,你一个外行人,竟然知道割礼?” 苗倩倩卷缩在角落里,一副讨饶的样子,低声说:“能不知道吗?因为这东西名声太大了,也太太普遍了,这个术连普通人都知道,甚至全世界都知道。” 我看向苗倩倩,全世界都知道,女人可以变成太监..... 第一百三十六章 范围最广的阴术 我不解的看着苗倩倩。 “你连割礼都没有听说过?你这种男权主义者,咱们女人受过的痛苦,你怎么会知道?”苗倩倩骂了我一句,又用手小心的遮住了破开的牛仔裤。 我心说呛我干嘛,你的裤子又不是我撕破的。 现在,苗倩倩内心也平静了许多,应该也知道拖延时间,套银玫的话,不由得看了看缩着背后门缝的小青儿。 银玫的目光闪了闪,说:“你知道割礼,看来妹妹很合我心意。” “对,对啊。”苗倩倩连忙应和,看着眼前凶残血腥的银玫,才缩了缩脑袋,又小心翼翼的说: “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上网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那种术那么出名,我当然会知道,割礼是一种阴术,阿拉伯语‘海特乃’。是目前,全世界上最残忍、传播最广的土著阴术之一。” 传播最广? 我看着苗倩倩。 苗倩倩低头,轻声说:“非常普及,最古老的阴术之一,有四千多年的历史,时至今日,甚至已经变成了很多地方的割礼习俗,是很多当地女性的成年礼,非洲、中东十分的盛行,我看过一个统计,全球有一亿三千万名妇女接受割礼。” 我错愕了一下,真的有这种让女人变成太监的阴术,并且全球已经有一亿多的女性变成了太监.... 如果苗倩倩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范围之大,扩散之广,让人震惊。 苗倩倩继续说:扩散广,是因为施术简单,并且这道术的效果非常好,当然效果好....是对你们男人而言。 苗倩倩给我说起了这名为割礼的阴术过程。 一般在女童四到八岁的时候,就会在父母的带领下,由该地的土著巫医出手,用刀片割掉下面,再用铁丝、植物刺把血淋淋的伤口缝合起来,只留一个细如火柴棍的小孔。 这是千百年流传极其残酷的阴术,直到今日,还广为流传,盛行扩散之广,骇人听闻。 剜掉外面的肉,会使得失去那方面感觉,相当于变成禁欲的女太监,防止放荡的女性出轨,再用线缝起来,结婚的时候方便丈夫验贞。并且由于被缝起来,一辈子都不能走跨大脚步,必须紧缩双腿走,也以此保持了紧窄,能给男人带来强烈快感,但缝合的伤口被撕裂,愈合再撕裂,周而复始、苦不堪言。 我沉默了许久,说:“完全为了取悦男人而生的阴术,并且折磨女性,现在还那么还有普遍流传?” 苗倩倩反问:“你以为很遥远?这个世界,你看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四年前,ISIS组织下令伊拉克某个北部城市,强制要求所有妇女接受割礼,据说当时有近四百万名女性......对外声称,是为了使她们远离放荡及不道德的生活。” 四年前,是2014年。 我心中撼然,也保持沉默。 这一刻我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惊恐、畏惧、复杂,交织着我的情绪,我从未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 银玫抚掌而笑,怪笑连连,站起身说:“不错,妹妹我越来越看好你了!” “我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所以,请放心,不会让妹妹你太痛.....”银玫搬着小板凳坐下,掏出磨刀石,慢慢悠悠的开始磨刀。 “刀要锋利,才能给苗倩倩妹妹的割礼仪式,手要快,割得快,才没有痛苦,阉了苗妹子....再给苗妹子下术,长牙齿......”她扭头,平静的看向我,“再让苗妹子像我之前对那个男人一样,把你给阉了。” 她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副尖锐的白骨牙齿,又拿出了一副铁烙,铁烙的图案是一副恐怖的印第安人脸。 “这是从一位印第安老婆婆那里学的巫术,阴齿术,能让人变成阴齿女巫,下面长牙齿,其实,我一直在怀疑,这道阴术曾经在某个时期广泛流传在世界各地,让不堪受辱的女人保护自己.....所以才留下各种传说,还有防止阴齿女人的习俗。” “这道阴术,和鬼纹身刺青没有什么区别,就是在那个三角位置,把铁烧红了,在上面烙印一个人脸刺青,在刺青里,给把一种叫切蛋鱼的阴灵烙进去,也是一种鬼刺图吧。” 切蛋鱼? 我脊梁骨发寒。 我对于那个铁烙并不吃惊,鬼刺图并不是我们家独有的,只是各脉的刺青师,流传开发下的鬼刺图,每一种阴术都不同。 “切蛋鱼是当地的俗称。”银玫说:“学名叫锯腹脂鲤,是食人鱼的一种,喜欢咬男人的睾丸,当地人都不敢下河里游泳,我把这个阴灵纹进去的话,效果拔群。” 她晃了晃手里那副尖锐的鱼类牙齿,是食人鱼的牙齿,密密麻麻的尖刺,狰狞惊恐,被咬一口多么恐怖,可想而知。 “我给苗妹子割礼,剜了肉,把这牙齿装在血肉里,相当于给那副有那食人鱼阴灵的人脸装上了牙齿,会控制它生前的牙齿。” 我听得彻底吓疯了。 这得是多变态的阴术?简直就是男人的噩梦,可是割礼,又如何不是女人的噩梦呢.....相当于对立面,相互让对方太监。 或许阴齿,本身就是被实施残忍无人道的割礼之后,那些反抗的女人化身恐怖的女巫,在漫长日积月累下,摸索出的报复阴术。 但是那些过去都淫灭在历史中了,谁知道呢? 并且,这个术竟然与那个飞头降有相似之处。 一个是把人杀死,做成灯笼后,再让人的阴灵回到人头灯笼里控制。 一个是把鱼杀死,做成阴齿后,再让鱼的阴灵回到牙齿里控制张嘴。 “不要,不要,变态....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没有享受过人生,你就给我挖了.....”苗倩倩惊恐的看着正在缓缓磨刀的银玫,卷缩成一团,这种情况下,她还改变不了自己女司机的本质。 她用手捂着被撕破的牛仔裤,吓得眼泪哗哗啦啦的,“小游哥,你、你快想办法,我被剜了下面,装上了那鬼东西.....你,你也要被我那啥了....” 别说她,我头皮也炸了! 满脑子都是刚刚那个男人那一瞬间凄厉的惨叫声,还有银玫刚刚坐在小板凳上拿着菜刀剁砧板的恐怖画面。 我忍不住看着正在磨刀霍霍向猪羊的银玫,说:“你趁着磨刀的时候,给我们讲一讲你的事情吧,你好好的,怎么会下了这个阴齿的巫术呢。” “哦?”银玫坐着小板凳上快速磨刀。 哐!哐!哐! 那把菜刀的刀锋不断闪着光,与磨刀石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她想了想,磨着刀说:“既然想听我的事情,那么我就在磨刀的间隙中,给你们讲一讲吧,缓缓一下紧张的情绪,不然等下给苗妹子做的小手术太紧张了,失血过多可不好。” 她笑了笑,也慢慢的讲起了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原来她是两年前才回国的,之前一直在非洲。 银玫的父亲是一名建筑师。 一九九六年,被公司派遣到非洲的索马里沙漠。 其实这类工作,在中国很多公司都相当常见,条件艰苦,工资补贴高,一般去的时间是五到八年,回来后就能拿一大笔钱。 她父亲在索马里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在那里娶了一个非洲女人,生下了她。 那里强盗非常的多,在银玫十二岁那年,她父亲由于一次意外,被当地的武装暴徒活活打死了,在那里没有了她的父亲保护她,噩梦,开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转变 银玫平静的说:“本来,我爹还在的时候,他是中国传统的男人,非常爱护和尊重女性,反对那种陋习,他保护我,不让我接受割礼仪式。” “可是他死了后,我的母亲却是一个迂腐的土著封建女人,她认为女人,就该接受割礼,不接受割礼,就是不洁,是无法嫁出去的,只有被割过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我被我母亲和邻居按住,用剃胡子的那种刀片,把我给割了.....你知道,一般都是小时候割的,年龄越大,越疼,当时我都十二岁了.....” 我忽然沉默。 “年龄越大......越疼。”苗倩倩看着正在磨刀的银玫,听到这句话脸瞬间煞白,浑身剧烈哆嗦。 被强行实行割礼后,在十四岁的时候,隔壁村子的一个富豪老头,愿意用十头牛来娶银玫,做那老头的第四个妻子。 因为在满是黑黝黝的黑肤女人中,黄皮肤女人.....相当值钱。 银玫的母亲觉得这是一个好归宿,并且贪图十头牛,就把她嫁了过去。 如果是其他女人,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会逆来顺受,但银玫却不同,她从她父亲那里听到了太多太多关于女人的观念思想,于是,她开始反抗。 她开始逃跑。 在荒漠里光着脚裸,疯狂狂奔,她饿了吃树根野草,半夜睡在戈壁边缘,一直跑,一直跑,最终昏倒在地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破烂屋子里,一位老婆婆找照顾她。 这个世界有坏人,也有好人,而这位老婆婆就是个好人。 银玫说:“那个老婆婆,她自称来自印第安,定居在这里,每天都在搞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自称是一名巫医,替周围的索马里村民看病。” “她听了我的事情,很同情,并收留了我,我现在泡的蛇骨酒,就是从那里学来的,她交给了我阴齿术.....她说,这是一个古老的巫术,据说是被实行割礼的女人创造出来的,但我不希望你使用它,你还年轻....哪怕身体有缺陷,也还有太多太多美好。” 银玫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在那里生活了三年,后来找到了一次偷渡的机会,她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回到中国,她向往父亲的地方.....她父亲每天和她说起的国度。 那里都是黄皮肤,和她一样。 那老婆婆留给了她盘缠,帮她弄到了偷渡到英国的机会,在哪里再想办法赚钱打工,再通过途径去中国,临走前,那睿智的老人给她留下了一句话。 “身体的残缺与世人鄙夷,这些都无需在意,当有一天你光芒万丈,整个世界都将会为你让路。” 光芒万丈吗? 银玫离开了,她踏上了征途。 她相信,自己的人生会变得美好,是光芒的。 非法偷渡的身份十分艰难,她满怀希望,在英国打零工,并且不懂英语,连生活下去都艰难,只能默默打工,一字一句的去自学英语。 她很坚强,努力奋斗。 但命运总是爱捉弄人,她因为割礼,有一次上班害怕迟到,疯狂奔跑去车站,步子跨得太大,拉扯裂了缝起来的伤痕,只能去医院看病。 但她是偷渡者,只能悄悄走进了一个私人诊所。 那老医生是一个好人,他看了看伤口,叹气说:“被切割掉的部分无法复原,你这一辈子都无法体会到那方面的知觉了,但我可以让你好受一些,不再那么痛了,帮你把线割开,处理一下,做一个扩张的小手术。” 以上的话,银玫都听不懂。 老医生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打电话叫来一个索马里过来的黑人青年,来帮忙翻译。 那医生对黑人青年,十分礼貌的说:“麻烦你帮我告诉她,我会帮她做一个小手术。” 那黑人青年,却扭头用索马里语,假装正在翻译,却对银玫说:“医生让我转告你,你让不是你丈夫的陌生男人看你的下面....你不觉得很可耻吗?荡妇!” 黑人青年继续说:“医生让我转告你,让你不要再来找他了,他是不会帮你的,因为你玷污了我们神圣的传统,背叛了伟大的割礼仪式!你背叛了我们的种族!你是个不洁的女人!” 银玫愣了愣,被说哭了。 黑人青年扭头,用流利的英语对医生说:“医生,你帮她处理伤口就好了,她要求你不要拆开那条线,这是我们的传统,请遵照我们的习俗,也请尊重她的选择,她认为只有她的丈夫,才有权利割开那条线,那是贞洁的神圣象征!” 医生错愕了一下,露出惋惜。 出了医院,银玫只能忍着疼痛,继续去打零工。 银玫平静的说:“当时我并不懂英语,也不知道那个黑人青年的恶意翻译,知道后来学会了英语,才明白当时那个恶心人渣,相互翻译的话。” 但是她很快就承受住了打击。 前途是光芒的,总有一天她会光芒万丈,她深信老婆婆的话。 “后来,我继续去打工,碰到了一个华裔男人,叫陈光,和我一样是黄皮肤的,我感觉很亲切,我从小就和父亲学汉语,能讲一些简单的汉语,当时,他是我在那个世界中,唯一能沟通说话的人。” 银玫当时已经很美了,是个大美人。 陈光疯狂的追求银玫,追了她整整三个多月,后来在一次醉酒中意乱情迷,陈光看到银玫的下面,十分惊恐。 银玫问他:“我是不是很丑?我被实行了割礼。” 陈光难以置信的说:“是全部割掉,然后缝合在一起吗,这太可怕了。” 银玫点头,问他嫌弃自己吗。 陈光摇头,把她拥入怀中,说会疼她一辈子,然后他温柔的蹲下,用刀片隔开了那缝在一起的线,进入了她的身体。 银玫说:“当时,我觉得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他说他很喜欢我,他也很喜欢干那种事情,说他很快乐,我却只感觉到每次都是被撕裂的痛苦,那种感觉很痛,很痛,可是他既然喜欢,我就默默忍耐,最起码....有人是喜欢我的。” 我沉默,有不好的预感。 而接下去她的话,也完全的印证了一切。 银玫冷笑,继续说:“但有一天,我听到他和狐朋狗友在吹嘘,说我是个蠢货,说那边的割礼流传了几千年,不是没有道理的,真的太厉害了!那边的男人真会玩,想出这种美妙的阴术出来,那种感觉很美妙愉悦,是其他女人身上体会不到的,每一次都是撕裂,都是处.女。” 满是污秽脏话。 但她不动声色,继续躲在墙角听下去。 “原来,有几次我昏睡不醒,醒来后痛得都下不了床,他告诉我,是我睡着的时候他忍不住,我当时很痛,却很爱他,就没有多想,结果想不到,原来是之前他偷偷的把我迷晕了,让他几个兄弟过来上我,他还在电话里说什么时候,要把再次把我迷晕了,也给其他几个另外兄弟,也尝一尝那种滋味.....” 人渣啊。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万分压抑,那个人真的太渣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如果当时碰到的是一个好男人,而不是一个变态玩女人的渣男,骗了她的身体,或许就是完全不同了,怪不得她现在,到处都在约男人,把他们阉了。 银玫继续说:“呵呵,后来我默默听完,他吹嘘说三天后,要迷晕我,继续给另外几个哥们一起尝尝.....我默不作声的想起之前婆婆给我的阴齿术,他们既然想来尝尝....我就让他们来吧....”银玫怪笑起来。 这一刻,她不再相信光芒万丈,而是坠入万丈深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怜可恨之处 之前,银玫是一直牢记着老人那句话。 “身体的残缺与世人鄙夷,这些都无需在意,当有一天你光芒万丈,整个世界都将会为你让路。” 她也深信这一点。 因为史蒂芬霍金,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巨人,就证明了这一点,虽坐在轮椅之上,却让无数人仰望。 她一直以此为目标,满怀希望,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外乡人英国人的鄙夷,甚同乡人黑人青年,也对她唾弃鄙夷,大骂她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这些,她能忍受。 直到她碰到爱护她追求她的温柔男人,背地里却是那种恶心的人渣,给了她狠狠的心头一刀,她就再也扛不住了。 银玫冷笑说:“其实,如果是一般人做这道阴术,要很久很久,可是我们做了割礼,相当于完成了一半,剩下只要装进锋利的牙齿就好了.....我就偷偷的找了一个人打铁,给了图纹,做出了一根铁烙图案,然后去找鱼,鱼的话并不是很麻烦,因为那种食人鱼本是就是观赏鱼种,我轻易的找到了锯腹脂鲤,专门咬男人睾丸的切蛋鱼。” 我心里暗暗为那群准备迷晕银玫,开群P大会的家伙们捏汗,这么充足的准备为他们拉开血腥序幕.....但他们这也是罪有应得。 其实很多去外国留学的华侨都是有钱人,贵族子弟放荡的比较多,他们是很会玩女人,却想不到自己想要面对什么惨痛的血腥画面。 银玫说:“杀鱼取灵,取下牙齿还好说,但是那个烙铁沾上那鱼阴灵的墨,烙在那里,真的痛得撕心裂肺,我好几次都要晕了过去.....” “烧红的铁,烫在那里。” 苗倩倩脸都煞白了,捂着裤裆直打哆嗦,惊恐说:“银玫姐姐,放过我吧,一个都那么恐怖了,让我连续做两个....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我宁愿死了算了....” “刀磨好了。” 银玫坐着小板凳上磨刀,一边说,放下看看磨好的刀,在灯光下折射出摄人的花光,“差不多了,刀不够利,血量会很大的,其实割礼,就和古代那些净身房的太监一样,是一个阉割道理,女性阉割。” 她拿起刀,站起身。 苗倩倩被捆着手,卷缩在角落眼泪止不住的流,“别,别啊....” 我看着头皮炸了。 这时,躲在屋子里门缝偷窥的小青儿掏出弹弓,搭着桃核,对我们摇头,让我们别动。 她指了指银玫内裤里,那个还在微微撑起的人头,那张利齿嘴巴,还在不断咯嘣咯嘣的上下张合,像是有自己的意识。 小青儿示意她在找机会打那里,打死里面的阴灵,让我们拖延时间,让她放松警惕,我们只有唯一一次机会,如果一次打不中.... 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我额头冒汗,脊梁骨被寒冰彻底打湿了,连忙说:“等等,别动刀,你的事情还没有讲完啊,后面.....不是还有后面的事情没有说吗,那个陈光之后怎么了?” “放心吧,不急.....” 银玫摇头,她只是站起身而已,没有拿着菜刀走向苗倩倩,她扭头从掀翻的床边的衣柜里,搜索了一下,竟然拿出了一个人脸花纹的铁烙。 那烙铁十分狰狞诡异,显然早有准备,存放在这里,拿着烙铁到旁边打开厨房旁边的煤气,火焰在煤气灶上翻滚,把铁烙放在上面烤。 哗啦。 烙铁渐渐烤得通红。 照着这情况,估计不到三分钟..... 我看到这一幕,额头冒汗,接下去的画面那画面想想就恐怖,毛骨悚然,比刚刚用菜刀砍砧板更加恐怖。 我心里不淡定了,苗倩倩比我还不淡定,惊恐激动的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在今晚,鱼呢....你这里又没有鱼?没办法做啊!” “鱼?谁说没有的。” 她指了指角落上,我们才发现有一个鱼缸,里面游动着一只观赏鱼,狰狞体型,锐利的牙齿,正是一条食人鱼。 她在那边烤上烙铁,架了煤气炉上去,就直接走过去那个鱼缸前,猛然伸手一抓,抓住了那只不断悠闲游动,小腿般粗壮的食人鱼。 噗! 水花飞溅。 那水缸里的食人鱼瞬间受惊,疯狂甩着尾巴,一般人瞬间就要捏不住,可是银玫的力气奇大,用手却死死捏住,回到小板凳前坐下,放在砧板上。 嘭! 一刀背狠狠拍下,恐怖的巨力,那鱼瞬间就被拍晕了脑袋软在砧板上,紧接着她熟练的一刀剁头。 噗嗤。 一颗鱼头落了下来。 “要不是磨了刀,杀这条鱼还真有些难,这种食人鱼,骨头特别的硬。”银玫笑了笑,开始用刀慢慢的处理鱼头,把肉踢掉,想把牙齿给挖下来,那排尖锐锋利的密集白色牙齿,看着都恐怖。 她坐在小板凳上弄着鱼头,看向软在地面的苗倩倩,说:“很快就好了,刀也磨了,烙铁也在烤了,这条鱼的牙齿再剥下来,就成了.....趁着这段时间,既然你们还在问,我就说剩下最后的那些事情吧。” 她说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当时,一群人当时要给银玫下迷药,银玫却偷偷反客为主,给他们下了烈性春药,就像是刚刚那个男人一样。 她心中冷笑:既然想来尝尝.....那么就来得酣畅淋漓一些吧,给你们助助兴。 当时六个红着眼的男人,一开始还好好的,但是脱下了她的裤子后,一颗人头脑袋,嘴巴还有锋利的密密麻麻尖齿,吓疯了,疯狂的惨叫,想要逃跑.... 场面惊恐,混乱得不行。 但是显然,他们和刚刚那个约来的男人一样,那下的药太烈了,那种情况面色通红,心中燥火难平,即使是一头母猪也要上了,场面十分血腥,失去理智的六个男人,忍不住排着队,一个个扑了上去把.......送进了断头台,那锐利的牙齿里。 十分的讽刺。 惊悚,荒诞,乃至血腥的暴虐画面。 画面我甚至能够想象,就像是古代那些刑场的凡人,挨个排着队,主动把脑袋送进断头台行刑一般。 我心里压抑着恐惧。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恶心的心理扭曲女人,变态都不足以形容,但是她的一切,都是由别人一手推进深渊,她可怜...更可恨。 “呵呵呵。” 银玫面目狰狞,大笑说:“我当时有六个男人为开启了首次祭祀,而眼下小苗妹妹你,只有一个就够了吧....” 她看向我。 我看着她扭曲癫狂的面容,心里实在是恶心坏了。 从进了这个双头食人魔的房间,趴在床底开始,看到这里每一幕恐怖的秘密,就反胃得胃部一晚上都在抽搐,我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么恶心变态的阴术。 银玫微微偏着一脸天真的脑袋,怪笑说:“当时,六个男人在疯狂求饶,我并不理会,我看向陈光,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痛得鼻涕眼泪都流了,一直在喷血,疯狂的跪地求饶,说他是被其他男人要挟的,他是爱我的。” 咯咯咯。 银玫用手掩着小嘴,疯狂的媚笑起来,像是讥讽,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你猜,后来旁边的几个男人怎么说吗?窝里斗,他们一群男人磕头求饶,指着说陈光要他们这样干的,他就是一个爱炫耀的变态男人,温雅稳重,泡妞手段极端高明,没有拿不下的,已经追了十几个女友,骗到手后先自己品尝,玩腻了,再迷晕了给兄弟们一起上,并且那些女生还不会发觉。” 人渣啊。 我看着银玫癫狂的笑脸叹气,那个男人都不知道他做了何等恐怖的事情,他的行为不仅仅自取灭亡,也诞生出了一个古代神话传言中,最恐怖惊悚,专门祸害男人的阴齿女巫。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怪物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银玫也不说话了,在慢慢剁鱼头,把上面的肉全部踢掉,露出白骨森森,一眨眼一副鱼齿出现在眼前。 “还不错。”银玫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苗倩倩彻底吓坏了,惊恐的大叫道:“别,别...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别阉我,别给我装上那么恐怖的东西。” 银玫笑着摇头,说:“钱?你变成了我的同党,一起当阴齿女巫,去祸害其他人,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我们两个一起想办法赚钱,救助那些非洲的贫困女童,不让她们再受割礼的痛苦,我这两年,用这些男人泡酒赚到的钱,全都捐献给了那边的女权保护协会。” 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 我心中苦笑,估计是她现在彻底失去了目标,觉得自己很痛苦,才这样孤注一掷,厌恶、各种阉割男人,把自己的一生奉献在女权解放上,解救那里的女人,让其免受割礼的痛苦。 “来吧,不会很痛的。” 银玫微笑的在苗倩倩面前弯下腰,拿着菜刀放在旁边擦了擦酒精消毒。 她抓向苗倩倩的裤子,“吃了男人的精气,我们都会就会变得很强壮,你拥有了这道来自印第安的古老巫术,你就能像我一样变成女巫,拥有女巫的强大力量!” 啊! “我不要想你一样.....救命!救命!” 苗倩倩凄厉惨叫,不断扭着身躯疯狂的挣扎,眼看着裤子就要被撕下来的一瞬间。 我猛然跳起身来,被捆着手脚,用身体向银玫狠狠撞去。 “你找死!” 银玫眼眸闪过凶光,扭头,对着我狠狠一踹! 咚! 她修长的大腿像是强力弹簧一样,一瞬间把一百多斤的我狠狠踹飞,狠狠撞在墙壁上,喉咙猛然一甜,噗嗤一口胃酸吐了出来。 这时。 就在她踹完我的同时,门缝忽然一双锐利的眼睛睁开,重瞳仿佛散发诡异的雪白光辉,铁铸的弹弓竟然被让小青儿的怪力拉得弯曲—— 轰! 笔直的桃核化为一条线刺向银玫的腿间。 狠狠撞击在上面,一口碎裂的牙齿瞬间脱离,炸开,隐约看到隔着内裤上,一张浮动挣扎的怪脸露出痛苦扭曲。 吼!! 银玫的惨叫不像是人,反而像是某种野兽咆哮。 “该死!你们竟然还藏着一个小女孩.....”银玫吃痛大叫,捂着下面破碎的牙齿,暴虐的气息蔓延开。 门嘭的一下打开! “不许你欺负小哥哥!”小青儿快速的奔跑了过去,像是一头小型暴虐的野兽,双眸泛白,两个人厮打再一起,毫无章法,力气却奇大,像是两头猛兽,一拳一拳到肉,全身砰砰砰的声音。 本来,体格强壮的银玫,小青根本不是对手,但她现在被打到了要害,坏了她的阴齿阴术,并且小青睁眼,她的重瞳有高速的动态视觉,一切动作都在她眼中变得无比缓慢,一瞬间打斗中丝毫不落下风! 我看到这一幕苦笑,说:“妹的,我们还要靠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救命。” 苗倩倩说:“那是普通的小女孩吗?是吃鬼的小人猿泰山,背着一个山寨的守墓人,普通强壮的猛男,被她小拳头打中一拳,就要被瞬间撂倒了,我上次被她撂倒,打得痛得要死。” 我点点头,“一个吃鬼强身的小女孩,一个吃男人那啥强身的恐怖女人。” 看着两个人激烈的打斗。 都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闪躲和出招都毫无章法,像是野兽之间扑杀与搏击,仿佛是一头猛虎和小豹子在撕咬,而她们的体内,也相当于拥有一头狮子老虎的猛兽力量。 没有经过专业练习过的两人,打法看似十分粗鲁,野蛮人,但如果专业的拳击手上去,估计也被一拳撂倒,再强的技巧,在这种背负强大阴术的怪物间的搏击之中,也是不堪一击。 轰! 小青儿被一拳打飞,狠狠撞在墙壁上落下。 然后爬起来,她缓缓四肢着地,发出野兽的嘶吼,像是小豹子一样,飞奔疯狂重新冲向银玫。 我看得暗暗捏汗。 “这女人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啊,怪不得各地都流传阴齿女巫的传说,各地都那么害怕长着阴齿的女人,吃了那么多男人的精气,滋补反馈身体,真的像是一个传说中的女巫,可怕得厉害。” 被偷袭了活活废掉她的阴术,打碎了她的牙齿,还那么强悍,连睁眼开占据眼睛优势的小青儿,都打不过她。 “快点....拿菜刀割开绳子,不然我们要死了。”苗倩倩低声说。 我点点头,面色凝重,慢慢挪过去,用双腿夹住菜刀,把手上的绳索放在刀锋上来回摩擦,来回切割几下,绳子就磨断了,我看着大厅里乱成两道影子,并不急,悄悄的往厨房里走去,看着那在煤气炉上被烧红的烙铁,用布保住把柄,蹲在门口背面悄悄观摩。 房间里。 咚咚咚! 两个人抗打击能力非常的强。 身体强壮得和泰森一样,被打了好几拳都相安无事,照样爬起来,厮打在一起,但很快,小青面对一个成年女人,渐渐落了下风,连续被踢飞了好几次,我却没有动,一直在等待。 嘭! 这时小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墙壁上,几乎彻底爬不起来了,而此时,那踢飞她的银玫,刚好背对着我。 “就算现在.....” 我疯狂快步冲了上去,用烧得泛起艳红光的铁烙,狠狠推在她的背上。 噗嗤! 烙铁入肉,一股白烟和肉香在她背上蒸腾而起。 “你?” 银玫瞬间吃痛,她脸上的血色因为剧痛急速褪去,缓缓扭头,眼眸闪烁疯狂,“你在找死!?” “滚你妈的!” 我扔下烙铁,狠狠一脚从蹬向她的后腰,她整个人瞬间被我踢趴在地面上,然后乘胜追击,骑在她的背上,把她压在身下,像是武松打虎,对着她的后脑勺,疯狂的挥舞拳头,不把她往死里打,我们就全都要倒在这里了。 “你们都要给我死!” 吼!!! 银玫瞳孔睁大,狂吼一声,她被我骑在身上,脑袋被打了三四拳像是彻底暴怒了,整个人站起身,如人形猛兽爬起身,像抖苍蝇一样我抖了下来。 站起身,扭头,然后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拳! 嘭! 我倒飞出去。 狠狠撞在墙壁上,胃酸一下子就被打了出来,在地面抱着肚子爬不起来。 小青儿抓住机会,从地面上咬牙爬起身,再次偷袭,灵巧如猎豹扑来。 “你以为....我同样的偷袭会吃第二次吗!!!”银玫扭头一脚蹬向了小青。 “给我死!!”苗倩倩不知道何时也用菜刀自己割开了身子,偷偷摸摸的冲上去,拿着电击器肚子和她的背后点去。 两人夹击。 嘭!嘭! 又是一脚一拳,踢飞了小青,苗倩倩被狠狠锤在胸口之上,也瞬间被打飞了出去。 “你们三个人....可以的。” 银玫咯嘣咯嘣的甩了甩脑袋,怪笑起来。她摸了摸背后的铁烙印,下面被打碎的牙齿,浑身密密麻麻的伤疤,看向我们。 “车轮战,各种偷袭算计,智慧上配合得完美无缝,竟然差一点就把我活活打死了,看来....我低估了你们!” 她冷笑。 优雅无比的扭动身躯,赤着精致雪白的脚裸一步步走来。 踏、踏。 沉重,迟缓,像是魔鬼的步伐。 哗啦。 下一秒,门打开,一个短寸头的青年脑袋轻轻飘了进去,目光无神空洞,狠狠对着她的脑袋罩去。 第一百四十章 古怪的电话 呼啦。 银玫早已经被我们耗得差不多了,这颗头颅轻轻飘进来,竟然毫无防备的从背后罩在她头上。 像是带上了头套。 啊!!! 银玫瞬间捂着脸,疯狂的挠。 她想把那颗头颅拉出来,那人头却死死镶在她的脑袋上,笼罩里面的阴灵疯狂抽吸她的脑袋。 鲜血.... 渐渐开始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 “你们都想杀我.....找死!!!” 银玫如野兽般低吼,整个人站在原地尖叫着,脸颊逐渐融化如同蜡烛,双眼和嘴巴渗透血水,融出三个黑洞,可即使如此,她依旧狂吼不止。 吼!! 竟然一拳一拳的打响自己的脑袋那层头壳。 嘭!嘭!嘭! 她挥舞拳头,打向头上那颗人头灯笼,那短寸头脑袋的死人头,开始不断碎裂,一点点剥落下来。 “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飞头降都搞不死她,生命力竟然顽强到这种程度!”我苦笑,胸口痛得爬不起身来,眼睁睁的看着房间里恐怖的一幕。 小青身体素质也是强悍,她明明被揍得最多,现在却还能跌跌跌撞撞爬起来。 “快!!!” 苗倩倩在地面上喘着气,指着地面的电击棍,在疯狂大叫:“小青,快....快电她,不然打碎了那死人头的脑袋,就没机会了!” 吼!!! 她还站在房间中央,一拳一拳砸向自己的脑袋,那颗死人头一道道头骨壳,像是墙壁剥落一样纷纷掉了下来。 “我....我....” 小青跌跌撞撞爬起来,走到电击器前抓起来,再摇摇晃晃的走过去,按着开关,噗嗤噗嗤的蓝色电弧闪烁。 滋—— 银玫拍打在脑袋的剧烈动作中,忽然浑身一滞,剧烈颤动,被电得跌倒在地面抽搐着,像是终于撑到了极限,瘫软了下去。 “终于赢了....” 我苦笑着慢慢挣扎起来,跌坐在地面上,惨淡的看着眼前惊险万分的落幕,“怪不得全世界各地流传这个传说,因为这道阴术....简直能让女人,吃掉男人的元阳和精气,强得像是一个怪物。” 我听说过。 古代练武、修道的人,要保持元阳,不能行房事,因为那是一个人的精气神所在,那是人的根本,有一滴精十滴血的俗话,所以那些肾虚的男人,眼眶发黑,虚弱无力,走路都费劲。 这道阴术,能吸男人元阳。 她吸了那么多男人的生命精华,体内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怪物,堪比猛虎巨兽的恐怖生命力。 “阴齿女巫,印第安的恐怖巫术.....” 苗倩倩吐了一口嘴巴的血沫,骂骂咧咧的说:“要是没有那么致命的副作用,该多好,我也想变成那么强的怪物,这怪力和顽强生命力,堪比古代的红脸关二爷,力能扛鼎的项羽。” “那你阉了吧。”我说。 苗倩倩把破碎的牛仔裤掩了掩,掩护大白腿,大大咧咧的哼道:“老娘还没有享受过人生乐趣,怎么愿意变成太监?” 我无语。 这个家伙真的太猥琐了,就不能像是正常女生一样讲话吗?一点都不羞。 “又被打碎了一个人头。” 我看向那个罩在银玫脑袋上破碎的灯笼,说:“那个降头师真是谨慎,没有了飞头降,看着我们被打成了这幅样子,也不敢进来搞我们。” 没有了飞头降,那个降头师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出于谨慎,不敢进来,毕竟小青还勉强能爬起来,倒了一个大怪物.....我们这边还有一个小怪物。 总算险死还生,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差一点就栽在了她的手里。 等了二十多分钟,我才勉强能从地面上爬起来。这个时候,门口又传来了张天宇的声音: “怎么每一次都是大半夜的打电话,叫我过来?”张天宇一看到地面上的银玫,瞬间吃惊,问我们这是怎么了。 “这事情,交给你们处理了。”苗倩倩勉强爬起来,面色煞白说:“屋子里头有酒,把酒全部都带走,那可是宝贝,不要打碎。” 张天宇点头,进屋帮忙搬那些酒。 可是一进去的瞬间,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画面,瞬间腿软得几乎站不起来了,“这特么的.....这都是什么鬼!” 小青儿睁大眼睛,天真好奇的探着脑袋说:这都是小胖蛇啊,大哥哥,这些都是什么品种的蛇啊.....这蛇骨壮阳酒,好想喝啊。 张天宇额头青筋暴起,冒汗说:小孩子不要知道问这些!壮阳酒不是小女孩喝的...小游哥,全都要搬走吗? “对。”我点点头。 放在这里也太触目惊心了,带回去再做处理,毕竟银玫这么强的体格,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吸男人元阳的阴齿术,还是因为这泡的壮阳酒,强身健体。 只是....有些恶心。 我走到门口准备上车,发现门口贴着一张纸条:“这单杀人生意完成.....但你坏了我的规矩,你我的恩怨还未清算,改日,我必当上门拜访。” 我愣愣,把纸条撕碎。 上了车后,迎着夜色往回开,苗倩倩指着身后的房子,对我说:“那个降头师真是坑死我们了,本来我们不知道银玫的秘密,我们接完生意就走了....结果他祸水东引,让我们鹬蚌相争,他再借机下降头....继续完成他接的杀人生意。” 我点头,第一次碰到阴行里的高手,是一名降头师,也在接生意。 但他估计也没有想到银玫那么恐怖,到了最后的处境,还把他的人头灯笼给打碎了。 整理完一切,张天宇送我回到纹身店里,也仅仅大概凌晨四点多了,把十八瓶壮阳酒搬进店里,搬上阁楼,带着小青儿和小狐狸拿出急救包,给处理了一下伤势,直接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 八点多的时候,我胸口还是痛得爬不起身,挣扎了一下,才慢慢爬起来。 反倒是小青,不愧是山里长大的小人猿泰山,被打得那么惨,竟然早早的爬了起来,抱着小狐狸说:“肚子饿,我要吃很多很多的东西。” “没问题,可能是你昨晚,耗费体力太多了。”我洗脸刷牙,叫了下外卖,点了三十个包子加上豆浆。 小青儿趴在店里的桌上,抱着小狐狸开始吃,美滋滋的,吃得很开心。 我就坐在收银台上,指尖拨弄着计算器,看着纹身店的外面阳光明媚,公路上车来车往,感觉昨晚听到、所经历的惨痛,恍如隔梦一般。 毕竟经历那种事情,谁都不安静。 我忽然间,想起了之前那个复杂而又恐怖的女人,曾经坐在这店里,对那些保护蛇的村民的评价: “我痛恨世人的愚民,丑恶的陋习,迷信的强权思想......” 其实,昨晚的恐怖经历,只拿了五万块,有些太亏了,但不是没有收获,让越发深切的让我认识到某件事情。 我得有自保之力,干阴行的,的确危险,毕竟水太深了。 “作为看到了小青儿的恐怖力气,最快速的办法,是让小青儿练武....”我看着满嘴塞着包子的可爱小姑娘。 而那些酒,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喝了强身健体,要知道那些卖三千块的壮阳酒,都是稀释过的,眼前这个用阴术配置的壮阳酒,体格不说堪比银玫,因为人家是用阴齿吸阳气的,喝壮阳酒只是辅助.....但眼前十八瓶全部喝下,让人超过普通人,体格强壮,是没有问题。 “喝不喝....是一个问题。” 我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这就好比有人在你面前摆着一坨屎,告诉你吃一坨得一万块钱,但是你吃吗? 就在我思考之余,一个陌生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对面传来浑厚的中年陌生男声,“请问,银玫小姐的那个降头术,解决了吗?” 第一百四十一章 医学系教授 我楞了一下。 竟然在问银玫的降头术,他是谁?那个降头师? 我沉吟了一下,直截了当的问他:“请问你是谁?”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对面的声音传来浑厚的道歉声,“我是外科医学教授,我姓程,叫程烨寇,我们同姓。之前,我在医科大的外科室里,接待了那位银玫女士来看病,视频里那颗会飞的人头.....当时我吓了一跳!才让她过来找你的。” 我愣了一下神。 之前银玫说过,她是去医院看医生,才知道被下降头术,那个医生介绍过来找我,我本以为是她的谎言,谁知道竟然是真的。 我就说我店那么小,银玫是怎么知道我这里的?原来是这位医生介绍的,但是,这位医生又是怎么知道我这里? “啊!我听许桃夭医生说过你,所以当时碰到银玫女士,才想到这点,让她过来找您的,听说能解决这类的事情,之前那位银玫的降头术.....解决了吗?” 这就是客人多了有人脉的好处。 关系网铺开了,自然会形成口口相传的口碑,只是这间接介绍过来的这个客人,她有点恐怖.... 我点点说:“她的降头术是解决了,但是她本人出了一点意外。” 对面惊魂未定的说:“哦哦,那就好,我看到视频里那个飞舞的脑袋真是吓坏了,原来,古人真的有这类奇奇怪怪的邪术,这类东西竟然是真的!太神奇了!对了.....您会降头术吗?” 我愣愣,说:程烨寇医生,您也要解降头? “不不,我是想下一个降头术。”程烨寇说:“就是,那种扎小人,一用针扎,就会痛的那种。” 我愣愣,人都说医者父母心,但这个医生歹毒....他想请降头师害人? 别说我不会害人的术,不是那个昨晚神秘的降头师,就算是会降头术,这害人的事情我也不帮忙,缺德。 于是,我委婉拒绝的说:“那个不好意思,我这里只能帮人解降头,在下本是不会那种害人邪术,还请另请高明。” 程烨寇说:真的不能做吗,那个....我不是对什么人有仇,想请一个降头师害人,这降头术....是给我自己下的,我想给自己下一个扎小人的降头术。 给自己下?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懵逼。 这个医生,和许桃夭认识....难不成,也是一个变态?物以类聚,喜欢作死,给自己找刺激,请降头师给自己下降头? 经过了许桃灼的吊眼女,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葩。 程烨寇焦急的说:“不是的,程先生,你听我说,事出有因.....算了,程先生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能预约一下吗...” 我点点头。 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我又不是他那种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教授,挂号都要几百块钱,还要排队好几天,才能看病的那种大忙人。 他点点头,立刻就说现在过来。 其实我挺好奇的....要给自己下降头术的医学教授? 现在算一算,我发现真是有缘。 心理医生,眼科医生,眼前又来一个医生,眼前这个还是一个教授级别的,估计地位威望不低.....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在收银台上挂断电话,看向店里头吃饱喝足的小青,说:“小青儿吃饱没有?昨晚你立大功了,还想吃什么,要什么,也和我说!” 小青抱着狐狸沉默了一下,摇头说:“小青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感叹真是一个没有要求的孩子,挺孤单的,我就想:什么时候给请个家教吧,小青九岁多,快十岁了,同龄的孩子都快上初一了,她是不能去学校,但没有文化,不学字看书在这个社会没法办。 “那幅人皮衣服我快缝好了,大概明天。”小青又说。 我点点头,还剩下三天,时间完全赶得上,这个时候赵半仙慢慢悠悠的走进来上班,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降头师的事情解决了?” 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下。 “原来我吃的那个壮阳酒是人鞭泡的?怪不得那么强劲。”赵半仙抚摸白胡须,悠然自得。 我觉得赵半仙那么怂,听到真相应该会吓疯了,谁知道那么淡定,好奇的看他:“你竟然不怕?” 赵半仙摇头说:“有什么好怕的,人鞭泡酒壮阳,自古就有,吃紫河车,和童子尿延寿,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看个人接受不接受得了,只是那个割礼....唉!” 赵半仙反而对这里叹息。 他听完我说的事情,觉得银玫的人生十分可悲,可怜又可恨,那种割礼简直歹毒,专门针对残害女性,用来愉悦男性。 赵半仙说:“割礼,你刚刚进阴行圈子,没有对这方面了解也是正常,我们阴行里的人都知道这种术,大家都默不作声,毕竟这是流传范围最广,波及最大的阴术了,现在每天,仍旧有6000多名女童被执行割礼。” 我点点头,这个数字触目惊心,说:还是我们中国好,比较平等,不会从小就对女性那么残忍。 赵半仙呵呵一笑,说:“你以为我们古代就没有类似的邪术?我们古代同样普及,每个女童也在四五岁的时候,也要举行类似的女性仪式,被类似阴术残害,直到成立新中国,才彻底废除。” 我说我们中国,也广泛流行类似割礼,那么残忍恶毒的阴术? 赵半仙摇头,说:“当然,我们是文明古国,五千年璀璨文化源远流长,类似迫害女人的术更加委婉人道一些,裹小脚,你知道吗?一般四到五岁就要求缠足。” 我不解,中国古代女人以小脚为美,三寸金莲,只是被裹了小脚,又怎么会和割礼一样? “年轻人啊,不懂老一辈的事情,不过也是理所当然,你们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你们年轻人应该庆幸。” 赵半仙像是老学究一样叹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感慨万千的说:“男人喜欢小足,只是一种说辞,真正恋足控的有多少个?把玩小脚固然爽,但还有更爽的事情。缠足后,脚就畸形了,巴掌大的小脚,不能快跑,和割礼一样,行走困难,卷着脚,并拢小步,蹭蹭蹭的走,古代号称莲步,走来也很吃力,也会收缩锻炼那周围的肌肉,使得会和少女一样紧窄。” “这效果,和割礼本质的效果是一样的,是取悦男人,只是咱们的老祖宗,比那些不开化的蛮子厉害,有更简单的方法,不用阉割掉血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现在,你懂了吗?” 我点点头,叹一口气。 赵半仙感慨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还太年轻了,等在这行干久了,你就会习惯的。” “古代奇奇怪怪的术都有,封建时代女人的地位非常低下,缠足是取悦男人,不过我们这里已经废除了,但那边更加残忍的割礼没有废除,你也不要老是纠结这些事情,我们做我们的生意,赚钱就好。” 我点头,觉得拉赵半仙入伙没亏。 他人虽然怂,但懂的还真多,人也活得很透彻,很清醒,看懂很多的道理,他在街头摆摊算命,看风水二十多年,各色人物都见过,知识阅历丰富得吓人。 我们两个人正说着,一个儒雅睿智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说:“缠足,是古代陋习,是一种残疾,脚只能内八字走路,的确会对那里进行紧缩锻炼.....这方面,我与几位医学教授进行过考证,确有其事,和割礼一样,缠过足和没有缠过足的女人,带给男人的体验天差地别,所以古代那些缠足的大家闺秀,才那么多文人雅士热衷追捧。” 我心里一惊,笑着迎了上去:您是程教授?想不到您对这方面有医学研究? “对对,是我,我在医科大学担任名誉教授,我有自己的实验室,也有自己的研究生助理,对这方面研究过。”中年男人亲切的走了上来,和我握了握手。 我听完一惊,这可是医学大佬啊。 可是这种人怎么会找我下降头术....并且还是想给自己下降头? 他的气质儒雅,满是学者风骨,我不相信他是那种作死,想体验新奇的人。 程烨寇凝重的对我说:“不瞒您说,我想给自己做一个降头术,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痛觉共享 他这一句话让我十分费解。 他这种大学教授,应该是我接触过最高的知识分子了,还有自己的实验室和科研团队,应该经常接受改良生产线,药物研制那一种。 至于怎么听说的.... 肖柔之前就在药厂里当车间主任,和这类药物研究团体接触。 程烨寇连连摆手,谦虚的说:“不要那么客气,看起来很高端,其实十分辛苦,我也就是一个高档一点的医生罢了,专业知识丰富一点。” 我一看这位温和卑谦的程教授,就知道十分难缠。 并不是说他坏,而是精明,他给我的感觉,有许桃夭那类人共通特质,就是聪明得可怕,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骗你,并且总喜欢给你普及奇怪的知识,然后慢慢诱导你的思想,占据主动权。 这是成功人士的特质。 我感觉头大,说:“我并不会降头师,还请另请高明吧。” 程烨寇笑了笑,平静的问我:“那您是圈子里的人,您这类风俗民学家,认不认识会下降头的那种大师?” 我摇头。 程烨寇继续笑了笑,说:“那个给银玫女士下降头的降头师傅,能不能帮我联系到他?他应该是接这类生意的,我想请他帮忙下个降头。” 我顿时就不解了。 这个程烨寇看到银玫中了飞头降,就知道了这类阴术存在,就想接触.....然后给自己下一个降头术? 我说:我不太能理解,程烨寇先生,你为什么那么热衷降头术,想给自己下降头? 程烨寇摊开手掌,说:“我是学医的,本身就是中医出身,中医阴阳调理,和阴阳学相同,甚至中医本身起源于阴阳学,我本身就比较信这方面的东西,相信有灵魂,能传承几千年不是没有道理。” 我点点头。 他继续说:“但我本以为这类降头师是不存在的,但想不到真的存在.....我听说有个扎小人的术,能让自己受到疼痛,别人承受什么痛苦,我就承受什么痛苦。” 我楞住:你想让自己痛? 程烨寇点点头,露出慈祥,乃至十分谦和的笑:“很多时候我们医治病人,感受不到她的疼痛,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很困扰,并且我们研究治疗药物也比较困难,所以我想感受一下对方的疼痛。” 我点头,听明白了。 程烨寇摊开手掌,眼眸闪烁憧憬的光芒,继续说:“请你想象一下,如果我能感受到癌症病人的痛苦,感受到肠胃炎之类的痛苦,知道病因在哪,病灶在何处,会对于我们治病、和研究药理来说方便太多了!” 我彻底傻眼了。 这位程烨寇教授,不愧是搞研究的治病专家,真的是行动力极快。 他联想这个民间谣传,觉得有这种可能,就诞生了给自己下降头术的想法,真是有思想,思想天马行空。 竟然想到用这类阴术,来感觉到病人的痛疼,然后治病.....我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还说了,这算是邪术和科学的结合吗? 这太奇葩了,我甚至无法形容他这种想法,算是不顾及世俗的观念吧,挺佩服的。 旁边的赵半仙看我们两个聊了一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才在收银台上起身激动万分的说:“程烨寇教授?怪不得那么有印象,我终于想起您了,三年前救了我侄儿的命,医术高超啊,当时恶性肿瘤,送到医科大附属医院,是您亲自操刀,给解决的,当时我和侄儿家的人过去想表示感谢,但您太忙了。” 赵半仙像是看到偶像,十分狂热的过来握手。 他的违和感太大了,他一副半仙打扮,拿着罗盘给人算命的风水先生,竟然说出这种话,就差没给人家送上一副锦旗,他个半仙都去医院看病,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吐槽。 程烨寇也有些迷糊,估计是医治的人太多了。 这时,激动万分的赵半仙低声对我说:“人家特别厉害,我之前就在报纸上见过他的刊登,为医学做出了贡献,好像在很多的医学论文,都发表到比较著名的医学类杂志上。” 我一听,这个大佬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程烨寇摆了摆手,很谦虚的说:“我一直以鲁迅先生为偶像,学医救不了中国人.....那是乱世,鲁迅先生之前也是学医的,因为他知道医术救人,是最直接的,现在这个社会,学医是最能体现自身价值的,这也是我从小到大的目标。” 我感觉这个程烨寇的话,很真。 甚至十分神圣,他的那种气势,眼眸闪烁的憧憬光辉是做不了假的。 这是一个有风骨、有气节的医学教授,整天寻思着治病救人、把一生奉献与医学事业的人,我看着挺佩服的,他竟然一觉得有些可能,就像来找降头师,给自己下降头...... 这种人散发光辉,和我以前遇到的每一个客人都不同,他没有私心,是一个真正的好人,竟然要给自己下降头术。 程烨寇十分认真的问我:程游先生,你真的不认识那种降头师吗?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也变得尊敬了许多,摇头说:“我就那么跟您说吧,肯定是误会了,扎小人这东西,是扎在纸上,疼在人身,不是那种疼痛共享,不是你痛我也痛,疼痛共享那种。” 程烨寇闪过失望,“就没有类似的术吗?” 我苦笑着摇头。 赵半仙像是看到偶像一样,激动的拉着我到旁边。 “人家降头师里没有办法....因为人家那都是杀人术,你这里没有吗?五花八门,当初和我吹嘘七十多幅图,涵盖了方方面面,想要个什么,都能找出一个对应的出来,难道是吹的?” 我哭笑不得。 第一次见到赵半仙胳膊肘往外拐,其实我也明白,这个程烨寇真的很有人格魅力,气场很足。 我低声对他说:“不能纹的,正图有那类奇奇怪怪的吗?这是鬼刺图。” 赵半仙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还真有啊,知觉共享的?人家献身医学事业,就帮一帮他啊,不就纹一个鬼刺图吗,你都纹了多少个了,不差那么一个.....这东西效果是霸道,但放在好人和坏人手里,效果完全不同,能造福社会。” 他继续说:“我看他的面相,是一个好人,心善慈悲,为国为民,要放在古代,肯定是那种匡扶社稷,不顾生死的文臣武将!” 我摇头,说这幅图伤天害理,要的魂很特别,是人魂,你知道,我不纹那东西的。 赵半仙愣了楞:要人魂? 赵半仙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再说话了。 这幅图叫同心结,功效比较低,只能使得两个人的痛苦能够平分,但里面要纹人魂,并且不是一个人的魂,而是两个人的魂。 那人魂必须是双胞胎。 因为双胞胎很多能够心有灵犀,一方疼痛,或者有感觉,另外一方也能感觉到,这是很多双胞胎都有的,这不是邪乎,确有其事。把那两人杀了,杀了纹在身上,能够让人平分痛苦,名为同心结。 这一幅图收益太低,仅仅只是让人感觉同享,却要害两个人的性命,也太伤天害理,所以哪怕是历代先祖,也没人纹过。所以我不打算纹,眼前这个正直刚正的人,不适合这种邪图 “看两位的神色,一定是有类似的邪术了。”程烨寇后退几步,在店里猛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两位一定要帮帮我。” 第一百四十三章 医者心结 这.... 我看着瞬间懵逼。 这么一个权威教授,给我们跪下,跪在我们两个开纹身店名不经传的人面前。 我连忙扶他:“这是干嘛?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程教授,您先起来。” 程烨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如果真有那样的术,请两位先生赐给我,这对看病治人的效果太大了......如果两位先生不答应,我将长跪不起!” 我傻眼得不行了。 我连忙和赵半仙用蛮力一起把人拉起来,说:“你先起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治病救人嘛,我们两个人,也不是不通情理,顽固,只是这邪术,不是想做就做的,你先起来,我讲给你听。” 好说歹说,这才重新站起身来。 这种人真是纯粹,连尊严都不要了,一个大教授就跪下来。 等让人重新坐在椅子上,我就说:“我和你说吧....这个术它伤天害理。” 程烨寇摇头,说:“我能承受,没事,这意义太重大了,如果我能感受到患者的痛苦,感同身受,肯定能对症下药,很多医疗事故来自于误诊,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我现在已经没有勇气给人看病了。” 我不解,他现在不给人看病了? 他的面容变得苦涩,低声说:“人人都以为我是一名著名医学教授,德高望重,其实,我自己的苦自己知道,三个月前,我的妻子吴馨,死于一次我的误诊,她当时觉得头疼,我由于工作太忙了,当时在家随便看了一下,没有细看,就匆匆忙忙去上班了。” “她是一个贤妻良母,她认为我的医术高明,一直坚信我的诊断是对了,是小病,吃我给开的药,没有麻烦我,每次头疼都不和我说,因为我太忙了,结果她后来晕倒在家里,我发现的时候已经....” 他捂着脸,嚎嚎大哭起来,“连我妻子都诊断错了.....” 我心中叹息。 来意我已经清楚了,怪不得他那么执着,原来有个心结在这里。 程烨寇继续说:“从哪以后,这三个月来,我的就有一个心结在里面,很难受,每一次看病,都觉得可能会误诊,可能又会害出人命.....我怕...我太怕了,我甚至现在不敢给人看病,我哆嗦的躲在房间里。” 是心结,对自己不自信。 其实,谁都有失误的时候,医生也是人,病灶的来源、关于病人疼痛的描述,哪里疼,哪里有什么症状,都可能会有失误。 他却从那以后,认为自己可能给每一个人都误诊了,可能会害死别人的命。 他这种情况,不该再操刀看病了,有心理阴影。 赵半仙激动的说:“程烨寇教授,您是我的偶像啊,你之前从来没有误诊过,你的医术高明,不要因为眼前这一次偶然的失误,就沉沦不前,我相信你的妻子,在天之灵也不愿意你这样。” 程烨寇苦笑,“我知道....但是每一次为病人看病,我都开始怕...特别的怕,我的诊断是不是对的,那里疼,是不是还有另外一种病的可能,我下的药,是不是错的.....我陷入了严重的自我矛盾中。” 我问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他摇头,说自己就自学过类似的知识,如果是其他人或许能催眠引导,而他知道这方面的知识,内心天然有抵制,反而很难办。 说道这里,程烨寇十分诚恳的对我说:“所以,我希望你能让我感受到病人的疼痛,如果,能清晰的体验到病人疼在那里,病灶在哪里,有他们的体会,我就绝对不再会误诊了,至于那种痛苦....我能忍受。” 我明白他的意思,已经此行目的了,有心结,不自信,不再敢给人看病了,看谁都觉得自己可能在误诊。 “这个术不是你承受不承受得住的问题,要害人的性命,你知道吗?”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就想劝退他:“这个术是要杀人的。” “杀人?”他张大嘴巴,吃惊起来。 我点点头,跟他说要杀双胞胎。 “这么残忍?”他愣愣,整个人颓废了下来,患得患失的神情,很疲软。他站起身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扭头,像是日暮老人一样离开纹身店。 赵半仙看着落寞的中年人背影,有些心酸。 他说:“唉,我们就不能帮帮他吗?我不希望一个好医生,一辈子都沉沦在阴影里,医科大附属医院,程烨寇可是招牌人物,德高望重,不再为人治病,绝对是咱们市里的重大损失啊.....很多人的顽疾,其他医生都束手无策,是他给治好的,绝对是医术高明!” 我苦笑。 这不是能不能帮的问题,如果能帮,我肯定会帮了,只是总不能为此去杀人吧? 而且还是去杀双胞胎,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命。 从绝对理性上的角度说,杀了两个人,让他重新恢复起来,能救的人绝对不止两个,但是....能那么做吗?不能啊,很多事情,它不是这么考虑的。 “唉唉!”赵半仙叹气,颓废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说:“你刚刚还劝我说,等在这行干久了,就会习惯,能帮就帮,不能帮的,我们就赚我们自己的钱,做自己的生意。” 赵半仙苦笑,摇头说:“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也都懂.....但心里就是很不舒服,我不是做这块的料,做了二十多年,有些事情就是看不开....或许我是一辈子都看不开了。” 我心里也复杂。 可是这时,程烨寇像是想到了什么,快步跑回来,再次出现在店门口说:“只要是双胞胎就行吗,病死的成吗?” 病死的双胞胎? 我心里一惊,同时都要病死,这多难找啊,他不会是想杀人吧,去找一对双胞胎杀掉。 程烨寇激动的说:“我说的是婴儿双胞胎,这行吗?妇产科偶尔会有死胎,会有双胞胎死胎,那个行吗?如果可以,我偷偷的从停尸间给弄来这里。” 我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个主意。 他以为我不同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连忙说:“这应该没事的,又不害人性命。”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这事情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得摸着良心做事,别害人,你不能为了让自己摆脱心理阴影,去偷偷杀了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让自己重拾作为医者的信心。” 程烨寇点了点头,认真的说:“每天都有婴儿出生,双胞胎死胎的概率不是没有,我绝对不会害人的!” 得了他这句话,我就点点头。 接下去,程烨寇一扫面容的颓废,像是又有了新的希望,激动万分,对我们两个一拜,兴致勃勃的走了,说他动用关系,现在时刻去关注市里和附近市的医院。 “如果可以帮忙,倒是挺好的。”赵半仙看着背影说。 我苦笑了一下,说:“这个图,同心结,有些问题,据说是在情侣身上纹的,我从来没有试过在其他人身上纹,更何况他这种情况很复杂.....这个即使找来双胞胎阴灵也.....改天再说吧。” 其实,我想拒绝。 但这位程烨寇教授真的难以拒绝,这种正直纯良的人现在社会太少了,如果能帮,肯定是要帮一把的,不能让我们市里,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教授。 我琢磨着,这个时候,陈叔的电话打了过来,“程游老弟,你那铁烙我给你打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取?” 第一百四十四章 桃花烙与人皮刺青衣 我说现在就来。 放下了程烨寇的事情,我就坐在纹身店里,开始琢磨起张爷的投胎转世,那幅图才是最诡异的。 我想到这里,到门口骑上电瓶车,去陈叔那里走了一趟。 来到店里,陈叔正在用砂纸打磨饰品,见我一进来,就愁眉苦脸的对我说:“你那烙铁,我打了,但是不如人意。” 我吃惊的说:陈叔的手艺你绝对没差啊。 “不是手艺....是神韵,神髓!”陈叔连连摇头,他拿出那副我拍照留下的桃花烙图,还有自己打出来的一副烙铁,递给我看。 我一看,才觉得不对。 以陈叔的手艺肯定没得说,图案肯定一模一样,但就感觉不对劲,缺了一种味道,就和传世名画,和仿照的那些画一样,缺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韵味,缺了灵魂。 “你把图留在我这里,我就打了很多副铁烙,都不行。” 陈叔面色凝重,说:“这幅图,不是我这个普通铁匠能打的,是那种会阴术的铁匠世家打的,就和你们程家刺绣一样.....就像一般人仿你们的刺绣,也仿不出你们刺青里的那种神韵,因为你们的图里有灵魂。” 他的话,我有些明白了。 陈叔说:“我祖上也不过是给军队打制式兵器的世家,不像是那种著名铸剑师,没有真正祖传手艺,那类人,打的铁里面有灵,挥舞的打铁大锤,能打进阴灵,是非常神秘的东西,用你们的话来说是阴器,毕竟很多古代,那些所谓的法器,都是用铁锻造的。” 我知道,不仅仅我们刺青有类似的阴术传承,铁匠也有类似世家流传下的阴术,听说过很多:用人骨烧成碳灰,用血淬剑,类似欧冶子,乃至那些传说中的以身跳进火炉祭剑,太多太多了...... 我心里就知道不简单。 这幅桃花烙图,觉得牵扯得很深远的神秘历史,能让人转世....到底是什么原理我不知道,但绝对是惊天动地的恐怖阴术。 自称是秦朝转世来的张爷,他身上的胎记涉及的秘密太大,太惊人了。 这幅桃花烙的刺青纹身图,如果我能破解,掌握这幅图,能让人转世?为我们祖传的鬼刺图集里,添加一副最恐怖的阴图?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其中代表意义太多,甚至真的牵扯出长生不老的秘密,当然....是不是真长生,还是类似湿婆术那种长梦,很难说,有待考证。 但是古人的事情,谁能说清楚呢? 我说:“陈叔你是说,我要打好眼前这幅桃花烙,你是做不到的,就必须要找有类似阴行里头,这类手艺的铁匠咯?” “对对,和你一样有祖传的。”陈叔满是遗憾,苦涩说:“哎,这就是天差地别了,我们这类手艺人,一辈子没有机会,追求不到更高的手艺和秘术,接触不到那神秘门槛,摸不进那个神秘世界。” 我点头。 陈叔和赵半仙是一类人,三教九流,古代各种职业,都有类似的阴术传承。 就像是那种没有传承的普通刺青师,就会纹大路上普遍的正图刺青,和我这种有传承鬼刺图的差别。 但是那种人,太难找了,就算是找到那方面的传人,也不知道还流传不流传得下来。 我想了想,拿出那副之前银玫那里缴来的铁烙,说:“陈叔,你看看这幅铁烙,有什么问题吗。” “这....这!!”陈叔瞳孔放大,激动万分的说:“这幅铁烙有灵,这幅鬼脸很有神韵,栩栩如生,绝对是用阴术锻造的,你从哪里来的,到底是什么手法打的?” 我心里了然。 银玫的那个阴齿女巫,印第安巫术,也果然不简单,相当于我们刺青改版阴术,在那里烙一个人脸刺青,镶上牙齿,相当于会动牙齿的纹身刺青,这个印第安巫术果然不简单,她的铁烙也有特质的阴术手法。 我说:“那陈叔,你能不能帮我把这幅铁烙,融掉图案,改成桃花烙这幅图。” “可以的,我试一试,这铁里有灵,鬼气森森的。”陈叔兴奋,如情人般温柔抚摸着上面冰冷的铁器,说:“只是不是原来配套的阴术,即使改成桃花是有效果,估计也不到原来桃花烙的一部分.....真的要改,重铸吗?” 我点头,说改! 这幅阴器铁烙是宝贝,但我要来没用,难不成真给苗倩倩阉了,让她变成阴齿女巫?或者让别人练这种阴术? 这种害人的东西留着没用,不如改成桃花烙,其实,我觉得蛮巧的,要不是银玫那里一趟,我真的对研究这幅恐怖的桃花烙,毫无进展了。 陈叔激动万分,“那等我好消息,这是个宝贝啊,我爷爷父亲,临死前躺在床上,一辈子的愿望就是接触这种门槛,咱们铁匠的最高技艺,能亲手触摸....改造,如果能从其中摸索出技艺.....闻道者朝生夕死....死而无憾!!” 我说:陈叔你悠着点,别为了打这幅图,追求崇高的理想,跳火炉把自己给烧了,现代社会,不值得。 我把烙铁放下,我就回到纹身店里等着他的好消息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像是平常一样去给小青儿买早餐,和她蹲在桌上吃着,这小姑娘乖巧得紧,越看越喜欢。 我吃着包子,问她说:“小青,要不我给你请一个家教吧?” “家教,那是什么?”小青好奇的问。 我解释了一下。 小青摸了摸脑袋,说:不用啊,我觉得很容易懂,给我看的那些书,我看懂了,那什么小学,初中什么的。 “你看懂了?”我吃惊的问。 小青点点头。 感情小青儿还是一个神童,其实我有些猜测,她吃鬼吃阴灵,吃了一村的人,灵魂无比的强大,灵魂强了,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开慧,变聪明。 这样一来,我反倒不用担心太多。 这时,小青抱着小白狐吃完了包子,说:“哥哥,那副人皮衣我缝好了,就差最后一副图。” 她说着,拿出一件精致衣服出来。 其实说是衣服,反而像是小长袍,没有袖子,像是一条长布折叠起来,因为本身是两幅完整的刺青图缝在一起,中间脑袋穿进去,像她们满族的祭祀旗袍款式,中间开叉,精致万分,波澜彩色,一只斑斓猛虎,一只神兽伯奇,在上面张牙舞爪,很漂亮的小旗袍。 “我穿给你看。”小青开始脱衣服。 我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指着厕所说:“进里面,再换衣服,这里不是大山里,你要养成习惯,以后不要给别人,特别是男生看你的身体,这个世界有些怪叔叔,就喜欢你这种小丫头。” “哦哦。”她偏着脑袋楞了一下,可爱的点了点头,蹦蹦跳跳的跑进厕所换衣服了。 一眨眼又跑了出来,缺一大块旗袍盖住大腿的正方形布,在那里缺一副钟馗踢斗图,那副钟馗图在白小雪那里镇压着陈蕾,到时候过去缝上最后一块就好。 “这幅旗袍刺青衣,是很厉害的阴器。”小青儿偏着脑袋,说出了一个比较乏力的词汇。 我点点头,那三幅人皮刺青图,都是我之前借生意慢慢积累的,从客人的尸体上扒下来的...... 效果自然不说,到时候,再把陈蕾那惊天动地的阴灵收进图里,想一想就可怕。 我敲定了主意,说:“今晚就过去,是该把白小雪救出来了!” 下午的时候准备关门整理东西,整理救白小雪的事宜,没想到,程烨寇竟然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店里,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轻轻放在收银台上,低声说:“区妇幼那边,恰巧刚刚有孕妇生了一对双胞胎死胎,程先生....你看看,可以给我纹不?”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同心结 我正打算关门准备去高中操场那边,谁知道这位程烨寇竟然走上了门。 才过去一天,这就有孕妇生了双胞胎死婴? 程烨寇小心翼翼的把小包裹放在桌子上,万分抱歉的说:“程先生要出门啊?不好意思,我打扰了,但我一听说有婴儿死了,就立刻送过来了,怕时间久了,尸体上的婴灵消散。” 我点头。 一般人死后,灵魂是会很快离开尸体的。 程烨寇问我说:“这婴儿刚刚出生就死了,不会没有形成灵魂吧?” 我说:不用担心,婴儿怀胎六七月,就有自己的意识了。 我停了下来,毕竟眼前不立刻纹身取灵,就立刻消散了,一切都会白费,所以立刻就得纹身。 “那么,意思是可以?”他十分激动。 “请等一等。”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拉着小青儿到旁边。 “小青,你看到他身上有什么东西缠绕吗?”我指着远处的那人低声说。 “我看看。” 小青偷偷睁眼,雪白的双瞳看向店里头的程烨寇,惊呼道:“哇哇哇!好好吃,他身边有好多的白色阴灵,这是一个大善人....我姐姐说,恶人屠夫身边有怨灵环绕,而只有做善事的大好人,才会有那么多善良的阴灵,在无意识的保佑他。” 我点点头,这就没问题了。 那应该都是他努力救,却救不回来的病人,死后的阴灵在无意识环绕周围,其实大多数阴灵,都是无害的,到处飘荡,俗称孤魂野鬼。 其实我心里有些慌,也怕被坑,万一是一个外表善良正直,背地里却歹毒的恶人呢?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现在好了。 小青干巴巴的看着我,摇着我的手,撒娇说:“我想去超度一下他们。” 我哭笑不得,说去吧去吧。 “啊啊,肚子好饿,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小青抱着狐狸假装瞎子,和喝了假酒一样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坐在他边上,不断大口喘气,呼呼呼呼的吸,让程烨寇有些傻眼,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这是几个情况。 这演技,太浮夸了.... 我瞬间无语,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十分礼貌的说:“请稍等,我准备一些工具,取灵。” “谢谢。” 他一边说,一边好奇的看着坐在身边大口大口呼气的小女孩,感觉十分有趣,“小妹妹,你在干什么?” “我在降妖除魔。”她鼓着嘴巴说。 我就在店里开始接待程烨寇,准备工具,带上口罩和手套,开始准备纹身。 我最后再劝告他一句,说:“这个刺青图很奇怪,能承受平分双方的痛苦,但你确定你要纹吗.....别人的痛苦,可不好受的。” 病人的痛苦,说来很简单。 但你要清楚,一些病人痛不欲生,有比死还难受的剧烈病痛,比如尿毒症,神经痛。 “没事,我失去了我的妻子,早已经一无所有,孑然一身......我愿意承受众生的痛苦,去渡众生苦海。”程烨寇苦笑了一下。 我能看得出他对妻子的爱,和愧疚。 他十分认真的叹气说:“我家世代信佛,我们家都是一名虔诚的佛教徒,如果,我承受病人的痛苦,就能瞬间诊断出他们是什么疾病,处于什么阶段,再也不会误诊,那么...我愿意承受这份痛苦。” 他的模样,像是一个将功赎罪的虔诚者,我忽然间,想起了那些古代圣贤,奔走在苦难大地痛声疾呼的圣贤,挽救世人众生疾苦。 既然那么选择,那么我就不多说了,他十分值得敬佩。 我就取下那双胞胎婴儿的阴灵,融入墨水中,默默搅拌起来,墨水如沸腾的黑泡迅速翻滚。 纹人魂,我还是第一次。 人是万物之灵,阴灵十分有灵性,这样的鬼刺图也是最厉害的,背上扛着人的阴灵,我第一次纹这东西,不免有些谨慎。 哇哇哇.... 隐隐约约听得到婴儿哭嚎。 程烨寇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忽然问我:我刚刚是不是婴儿鬼魂的哭喊声? 我点了点头。 他苦笑了一下,抱起那一对包裹里的死婴,苦笑说:“实在是抱歉......我这一辈子一直都吃素,素食主义者,却让你们两个婴儿的阴灵不得超脱,我有罪。” 程烨寇忽然问我能不能等一等。 我愣了愣看他。 他竟然拿出一把剃刀,在我的纹身店里,慢慢把自己头发给剃了,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光头,然后双手合十,把两个婴儿尸体放在凳子上,跪在两个婴儿面前,虔诚庄严的念起了往生经。 我看他那副念经的模样,知道他把阴灵纹在身上,心中有愧。 类似他这种信佛的人,把阴灵背在身上,让人家永世不得超生,对自己来说是罪大恶极,要下地狱的。 我有些被他的赤诚纯粹打动了,他有一颗一尘不染的琉璃心,救苦救难的慈悲心肠,才选择学医救人。 等他超度完了经文。 我就让他趴下,刺青给纹在背上中间,图并不大,同心结,就是一种特别常见的中国结,很多老人都会编织,一条条线编织成的双心挂坠,两颗编织心串联,下面挂着一条笔直红绳,十分漂亮。 这幅图是爱情图。 象征无比坚贞的爱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承受一样的痛苦,谓之同心,一旦纹上,双方承受的苦都会相互平摊。 我一边纹,一边慢慢跟他聊天说: “你这种情况,我没有遇到过因为这幅图,很少人纹,歹毒苛刻,要双胞胎的阴灵,比较难找,效果低,比较表面化,仅仅只是疼痛共享而已,纹上之后,你只要用手触摸对方,就能平分对方的知觉,谓之同心。” 他说:“我愿意承受众生疾苦。” 我点头, 这幅图案并不复杂,同心结。 不到一个小时,一副栩栩如生的同心结图案就在背后完成了,我告诉他纹身后的注意事项,又给涂上了防过敏的红霉素软膏,才让他爬起身。 他说:“这样就行了吗?” 我说可以了,他十分的好奇,想要尝试触摸一下我,我却笑着说:“我没有痛苦和其他感受,你摸到我,是不会有感觉的。” 他激动的说:“那我现在,就再也不会误诊了?我可以去尝试回去给病人治病?” 我点头,收了他三万块钱,又和这位教授谈了几句,就送他出门,帮他纹完身后我就骑上电瓶车,载上小青儿,急急忙忙的出发了,往郊区开。 “真好吃。”小青儿十分开心,舔了舔嘴唇,“那些阴灵哪怕不害人,一直在身边也是有害的,对身体的磁场和健康有影响,所以我帮他超度了,把他们安葬在我肚子里,我姐姐说.....我是一个守墓人,以后有什么超度的是不用找和尚,找我特别方便。” 我开着电动车,哭笑不得,却瞬间感觉到了不对,“等等,磁场和健康,这种词汇是谁教你的?” 小青瞪大眼睛,说:“许桃夭姐姐啊,一直和我打电话聊天,教我奇怪的知识。” 妈的。 我心里气坏了,就说那死变态女人对小青那么感兴趣,为什么一直都消失不见,我还打算她一来就把她赶出去,谁知道,人家早就偷偷穿过了我的防线。 我说:“那个女人的话你信一半就好了。” “哦哦。”小青儿乖巧点头,“许桃夭姐姐说,你喜欢我,你是个恋童癖的变态,想把我养做童养媳,让我离你远一点,最好去她那里住。” 噗!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就开着电瓶车一直开,开到半夜八点多,天空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来到了高速公路上,看着远处那熟悉的盆地,那宽广操场和荒废的教学楼,还有烧得只剩下漆黑枝干的槐树,下面还静静紧坐着一个人。 第一百四十六章 凶灵入衣 我看着静静坐着烧成黑炭的槐树下,白小雪还平静的坐在原地。心里吃惊了一下,连忙开着电瓶车拐下高速公路,骑进小路来到操场上,在停下电瓶车。 小青抱着小狐狸噗通一下了车,吓得脸白了,紧张兮兮的用小手抓着我的衣袖:“游哥哥,这里好可怕,有个超级恐怖的厉鬼凶魂,整个的阴气弥漫扩散整个操场,惊天动地啊,我们快跑吧。” 我说:不跑。 我带着小青儿停下车,笔直快步来到操场边缘,那颗槐树底下白小雪还在盘腿坐在其中,我吃惊的说:“过去五天了,你在槐树下枯坐五日悟道,镇压凶魂.....日夜不眠不休,这么威武霸气。” 我感觉像是看到古代文言文记载的得道高僧一样,树下枯坐三日夜,最终悟道。 “愚蠢。”白小雪看我仿若看到智障,摇头说:“我就是守在这里而已,那栋废弃楼我经常过去,你以为我是神吗,不吃喝拉撒?”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和这位大佬真的是难讲笑话,人家太冷了,根本闲聊不上的那种。 “这女娃.....” 白小雪目光闪过小青儿,露出一抹震惊,瞳孔睁大露出巨大的难以置信。 她深深的看了小青一眼才扭头,看着小青儿怀里的小白狐,叹气说:“唉!你难得通灵开慧,初成正果,化为狐仙,却被那张顺吞了背后阴灵,毁了道行,打回原形......真是可怜。” 吱吱吱! 怀里的小白狐似乎听明白了,滑溜溜黑眼珠转了转,在回应着,有些伤心。 我心里也惋惜。 小白狐本身背上一尊女鬼,之前还回去帮小蓉的冤魂报仇,这只小狐狸还捣毁这个卖淫窝,还能魅惑人心,可惜被张顺背后的图把魂吞掉了,现在,只是比原来更加聪明一些而已。 我说:为了救我们,才这样的,这个恩情得报,等什么时候,我再找一个荡女阴魂给她背上那副图注入,再有一个阴灵。 这时候,白小雪的锐利目光缓缓转向我,说道:“程游,你找到了镇压陈蕾冤魂的办法?今日已经到了第五日,明日十二点过后,陈蕾最后一丝良知散尽,难克心中恶意,会彻底出世,我们再也无人能制。” 我点头想到办法了,把小青儿推了出来。 “她?”白小雪环抱着双手在胸前,笑道:“你有自信?” “对。”我把小青的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背上整个山寨希望而外出的守墓人?”白小雪吃惊的看着小青,轻轻抚摸了小青的脑袋,“可怜的小女孩。” “姐姐,你的气息好好闻啊。”小青开心的说:“就像是我的姐姐,能不能给我吃一下你周边环绕的阴灵,看起来好好吃。” 白小雪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姐姐?” 小青偏着小脑袋,说:因为你就是姐姐啊,披着男人的外壳,内心里面是一个女孩子,可惜活不长了,只剩下几年时间....姐姐一定也很有故事。 “不看表象,心眼,阴阳眼吗?” 白小雪若有所思,摸了摸她可爱的脑袋,十分喜爱,“果然是历代萨满祭祀世家,你是满族,吾鲁氏....吾鲁青...怕不是满清皇庭供奉的那一脉?怪不得有那么恐怖的阴阳眼!怪不得你这力气,比我个成年人还大!” 白小雪面色骇然,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副张顺身上扒下来的最后人皮图,交给小青,让她把衣服补全最后一环。 “哦,很快就好。”小青大大咧咧的坐在地面上,拿出针线和剪刀,就开始剪裁和缝纫。 我看着小青缝衣服,就站在旁边问白小雪是什么意思,看样子,她看出了不少门道.... 白小雪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凝重的对我说:“你捡回来的这个小女孩,她不简单,要是被传出去,只怕你根本保不住她,她的背景太惊人了,那个满族寨子只怕是当年清亡后,从皇宫里逃出来的满清祭祀一脉。” 宫里逃出来的? 我心里一惊。 白小雪说:“历朝历代,皇庭都会供奉一些阴人,但一般普通的阴人根本入不了法眼,要有惊天动地之能,爱新觉罗氏也特别信这些,清军入关后,那些鞑子供奉苯教,把喇嘛和天下阴人,供奉在皇宫大内,甚至把当时的雍和宫,改成喇嘛庙,号称天下第一庙,汇聚奇人异士。” 这事情听说过一些。 各朝各代都会供奉一些阴人,当时清军入关,为了巩固统治,求才若渴,广招天下奇人,待遇丰厚,荣华富贵,但是,除了一些抛弃汉族投身满族的阴人,基本上都隐居市井。 当时只得到了喇嘛那一脉的拥护,以喇嘛庙为主,再加上招来的一些阴人,小青家是满族祭祀,我以为是山村寨子里的普通祭祀,谁知道背景那么大,怪不得她的母亲,能轻易布置一个死人村。 我低头,看着抱小白狐缝纫的小姑娘,低声说:“那小青....吾鲁青,算是他们这一脉的最后传人了,这可是皇家萨满祭祀啊。” 我心里不安,背景来历得太大了。 白小雪点头说,“不要太激动,应该只是其中跑出来的一脉而已,当时战乱,跑到大山隐居估计丢了很多传承,现在又只剩下一个小女孩,就只剩下这一双本质上的阴阳眼了,配合的目术,还有抓鬼除灵的法子估计遗传了大半。” 白小雪蹲下,说:睁眼让我看看。 小青睁开眼睛后,白小雪又吃了一惊,说竟然还是天生重瞳,这一下,她也彻底不淡定了。 我说:你能不能教她阴阳术? 白小雪摇头说:“阴阳眼,都是阴行里那些阴阳师,萨满巫师的,和我这种不同,我教不了她,但是能教她一些拳脚,她一身怪力,让她能发挥出来。” 我点点头,白小雪教她的拳脚,再好不过。 我们两个站在旁边说话的间隙里,坐在地上认真缝补的小女孩,已经把最后一幅钟馗图给补全了上去。 旗袍护住腿部的那块布,是一副活灵活现的钟馗踢斗图,天师钟馗手里拿着一个绳索,仿佛随时都要套住鬼魂。而整幅人皮旗袍,五彩斑斓,看起来十分神异莫测。 “可以开始了。”白小雪后退半步,指着烧成黑炭的巨大老槐树说。 “小青....有些怕,好凶,她真的会自己进来吗?”小青的小脸哆哆嗦嗦,把这件人皮刺青旗袍穿上,一个萨满旗袍服饰的小女孩很漂亮,她回头看着我,我点点头,她才小心走到烧得枯萎发黑的大槐树面前。 “来了.....” 槐树下,传来一声幽幽然的叹息,一张鬼脸在黑色槐树上浮动,诡异无比,“再迟一些,我可能就要控制不住了。” 我问陈蕾: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陈蕾轻轻的说:没有了,我早就想死,早就该死了......我上吊自杀后,一切都是多余的。 她不再说话了。 我点点头,陈蕾的性格很柔弱也很温柔,她太无辜了,一切都是被动的,我看了看旁边的小青,她会意,走上前去保住树木。 哗—— 一股呼啸的阴冷寒风拔地而起,吹得我们头发刷刷作响,一股寒流脱离槐树狠狠撞入刺青图中,一瞬间,整个伯奇、猛虎、钟馗花纹全部眼睛仿佛一亮,整个人皮刺青衣仿佛有了灵魂,变得活灵活现。 “啪!” 小青儿面色煞白,穿着人皮刺青衣哆哆嗦嗦起来,蹲下卷缩一团,“好冷,好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药理 “这么了?连她这个守墓人都扛不住这幅图吗?不对....是这幅人皮衣。”白小雪面色凝重。 我也没有想到陈蕾比想象中还要厉害,连忙说:“小青,你现在可以把这件人皮刺青脱下来了。” “能脱吗?他不会跑出来吧?”小青哆嗦起来,双手抱住肩膀卷缩,脸都冻得煞白。 我心疼坏了,点点说快点脱了吧,进去就出不来了。 像是之前,印在陈玉小姐的刺青人皮图一样,把人皮背在身上,把魂吸进去,就可以把东西脱下来了。 这幅图,一般人在陈蕾阴灵入图的瞬间,就要扛不住死掉,我没能想到小青的确是抗住了,但以她非人类的野兽体质,却仍旧在瑟瑟发抖。 她扛着一个寨子的守墓人,吃了那么多阴灵,都没有能扛得住陈蕾的凶灵,可能她还是一个小女孩,阳气太弱了。 心里也有些失落。 如果能扛起来,背着这幅刺青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只能等以后她以后再说,再说吧。 “脱衣服,好冷。”小青打着寒噤,快速把衣服脱下,像是冬天里掉进河里一样,瑟瑟发抖。 是阴气太重了,特别的冷,就像是有些人大热天经过墓地,也会感觉特别凉,我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披上,然后把那沓人皮衣收好。 我把小青抱起来,让她卷缩在车后座上,披着我的衣服,哆嗦的抱着小狐狸取暖。 这个时候,白小雪看着陈蕾已经被镇压,纹进了图里,轻声说:“我没有看错你,程老先生的后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出息的。” 我问她:白小姐,你见过我爷爷? 白小雪点点头,十分平静的说:“你爷爷在我小时候,带我们家跟一位高人学艺,小时候在我两三岁经常来见过我,并且,我不仅见过你爷爷,还见过你爹,当时程埙老先生,带着你爹来看我....当时还是一个二十多岁帅哥吧,人英俊高大,特别帅,很有魅力和主见,跟在后面当学徒。” 我爹? 我们家的刺青手艺世代相传,传男不传女,是我们家吃饭的铁饭碗,我爹自然也应该从小学刺青。 我心中恍然。 我想问一下我爹生前的事情,白小雪却仿佛能看破我的心思,摇头说:“你爹死了,他已经死了,就像是你爷爷说的那样,他的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我没有多问,既然不说就有她不说的理由,我也套不出她的话,再问下去,反而会惹白小雪反感。 这件事情,我心里默默记下。 我看着电瓶车后的卷成一团,披着我外套的小姑娘,骑上车心疼的说:“我们现在就回去,等下回去给你熬姜汤喝,别冻坏了。” “嗯嗯。”她小鸡啄米。 “我先走了。” 旁边的白小雪也回到她的摩托车上,整理了一下飘逸乌黑的长发,戴上头盔,说:“我在这里呆了五天,我很忙,还有太多太多事情拉下了,必须要回去处理,等我有空,我再来你的店里,和你商量一下这个小姑娘的事情。” 我还没说话。 轰! 她灵巧的翻身骑上摩托车,消失在夜色下的高速公路上。 “这个小姐姐好冷啊.....但小青比她更冷。”背后小女孩的小手都在抖,哆哆嗦嗦道。 “我回去给你熬姜汤,烧水洗澡,别感冒了。”我摸摸她的小脑袋,骑上电瓶车向外开,最后扭头看了一眼废弃中学操场上的老槐树。 心中也有些叹息。 一所罪恶中学,隐藏多少罪恶? 一颗坐落在操场的老槐树,见证多么残忍的人心? 我看向那操场旁边的一块空地,不愿意再去回想发生当年在我学校体育课上,无数男生目光猩红,对着陈蕾悲惨而黑暗的一幕....而我当时,竟然就在旁边,却毫不知情,我是全校唯一一个,被蒙蔽,不知道真相的人,直到今天才了解。 我知道:所谓的吊颈之约诅咒,伴随着陈蕾冤魂的超脱,老槐树的烧毁,一切都告一段落了....... “我们回去吧。”我说。 “嗯呢。”小青哆嗦。 我带着她回到店里头,开热水器在桶里放水,用村子里老人交给我的方法,剁了生姜给她洗热水澡,去阴寒,然后又熬了姜汤,这才重新把那张人皮刺青衣收好,目前小青儿还是不太扛得起来,只能压箱底了。 这东西,太凶了。 我开始琢磨小青儿,我捡到的这个小女孩,这尊真的是大神。 原来祖上是吃皇家饭的,要是被其他阴行圈子的人知道,歹毒用心的家伙们少不得要出大事,眼睛都要挖走去做歹毒的阴器,我这小小纹身店,可护不住这位未来、还未成长起来的阴阳大师。 “有些难办。”我坐在收银台,看向外面街道,夜色下,摩托车和电瓶车在来往。 赵半仙早就回去了,那家伙定时上下班,朝九晚五,连去救白小雪也不去,提前就下班了,对白小雪是能不见就不见,我寻思着也十点多了,就拉下卷轴门,准备睡觉,就在这时我接到了电话。 是程烨寇教授的。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对面激动万分,连声音都在颤抖,兴奋得无法言喻的语气说:“感谢,实在是太感谢了!这三万块钱....真的,真的太值得了,让我重活新生,我重新有勇气给人看病了....程游先生,我再给你发一个大红包?” 连庄重沉稳的程烨寇教授,也彻底口不择言了。 我说:红包就不要了,该收的已经手下了,如果还要心意给红包,捐助到贫困山区,做做善事,替我积德吧。 纹鬼刺图,本来就损阴德。 特别是那纹了两个婴儿双胞胎的阴灵,无辜的婴儿人魂,太缺德了,并且这阴灵是对方弄到的,那三万块刺青手工费,够了。 他继续激动的说:“现在,我真的能感受到对方的痛苦,我一摸病人的手臂,一股寒流走从对方身体传进我身体里,终于明白了一个词:感同身受,而病人说....她的痛苦减轻了一半,是来到了我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涉及灵魂和意识痛觉的感知吗?” 我苦笑说:“原理我不知道,我祖传的刺青图就是这个样的,咱古代玄学阴阳的很多东西,继承者也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毕竟世界那么大,什么事情都要解释一个清楚,也是不太靠谱的。” “对对,我知道,这个世界,人类是渺小的,很多东西和奥秘都有待太久。”他说:“我就是中医出身的,咱们现在中医也是这样,能治病救人,但西方那边不承认,因为按照他们那套原理,按照科学解释不通,他们觉得咱中医是伪科学。” “但能是伪科学吗,很多病西医搞不定的,但找老中医喝一两贴中药下去,就好了,我们有自己的药理,经脉,穴位,阴阳调和,但这原理,西方那边解释不通,国际上就不承认,我就特别的气!” 我点点头。 现在西方列强,一直以来都不承认中医,很抵制,他们觉得那是封建迷信,用一堆奇奇怪怪的杂草熬药,就能够治病? 他们觉得是巫术。 这些在他们西医人体解剖、细胞和免疫系统上,这类的西医体系中很难解释,科学无法解释中医,但没有吗?用处很大。 “对的,对的,我就是那么觉得,咱这传承几千年,肯定是有效的。”接着,他给我阐述自己昨晚的经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分享的痛苦 他说他当时在我这里纹好刺青之后,他就兴致勃勃的直奔医院去接触病人,首先,他进入附属医院的急诊科。 他在医院的地位,和院长持平,一个星期只有星期二,星期四这两天来医院看病,挂他的号,预约得五百起价。 相当有声望,很多疑难杂症都是他治好的,就像赵半仙说的那样,他来到急诊科,那几个年轻的医生以为他是领导来视察,连忙站起来迎接,谁知道他当即坐下,说:“我要给这里的病人看病。” 当时,整个急诊科都兴奋了。 能碰到平常挂号都困难,镇院之宝的程烨寇教授,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兴致大发,忽然亲自来急诊科看病,简直就是天大的便宜。 旁边的几位医生让开,他当即就坐下,开始接待病人,最先接触的是一名面色惨白女生,“我的病,是.....” 程烨寇轻轻打断她的话,摇头说:“别急着说......这位病人,请容我先给你号一号脉。” 号脉,其实是接触对方的身体。 “我一摸她的手,小腹就传来剧痛,感同身受,痛得我小便都失禁了,我根据自己的疼痛位置和痛感,立刻就知道了那是痛经,我平常,都是在书面上了解、听病人描述这种疼痛才诊断出来的,眼前是第一次!” 他说得这里,无比幸福,无比激动的说:“第一次真真正正感受到平常碰到病人,听他们描述了二十多年的疾病,到底是怎么个痛法。” 我顿时就傻眼了,他都失禁了,那多丢人啊,还那么开心。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他兴奋的说:“一直只听到过他们描述这种痛,可现在真真切切感受到那种痛苦,这对我治疗的意义太大了,简直无以伦比!我真是太幸福了,竟然体会到了痛经的痛苦。” 我苦笑。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一个变态,知道的才知道他是那种狂热虔诚的医者。 我摸着额头,整理了一下。 有些能理解他的兴奋了,这是绝大部分医生都梦寐以求的。 作为医生,大部分是感受不到病人的疾病痛苦,医生资格证是经常要定期体检,你如果有病,是不允许做医生。 绝大部分医生,都一直根据别人描述、书本上记载的病痛特征,学到这些,再利用仪器和观察,就去进行诊治,自己却没有切身体会那种痛,这种相当于.... “就相当于望梅止渴?”小青儿从厕所走出来。 噗!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小丫头老是乱用词。 “你先去睡觉吧,我和客人打个电话。”我摆了摆手。 “哦哦。”小青儿打了一个哈欠,顺着爬梯爬上去。 我心里忽然寻思着:以前我一个人住,守着店,邋邋遢遢的也不用在意,现在带了个孩子,等有钱了不是买车,而是到外面搞个房子,得有两房一厅。 程烨寇兴奋的说:“痛经的感受传来....我当时就尿湿了裤子,还好没人察觉,我知道,我第一次体会到女人才有的疾病,生理反应过激,才有那么强烈应激反应,她这种情况我感应了一下,病情比较重,不是一般那种痛经,就开了适合的药。” 接着,他看完这病,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回来继续看病。 他瞬间就自信满满了,这对于本事不自信,沉沦自卑中的程烨寇教授来说,这简直就是做梦一样,如梦如幻。 “第二名是淋病早期。” 他微笑说:“我一感受那种下身的瘙痒难忍,和记载中,以及之前看病的病人描述的痛感一样,我就确诊了,立刻开药,如果是之前.....这病不是那么好检测出的,这种病,对方也难以启齿,我现在却能亲身体会,不需要对病人,只需要用自己身体,去替对方感受诊断。” 看病一般流程,是患者对医生说明自己身体的异常,状况特征,但他几乎可以跳过,自己亲身体验。 我没有想到: 同心结,这个象征情侣爱情同心,让爱人感受到自己的欢苦,同甘共苦的刺青纹身,还有这种妙用。 “我开始慢慢熟练那种痛苦,在别人眼中,我只号脉三秒,就能给出病人的医疗方案,接着,我仅仅用了五分钟,就接待了三十名病人,全部无误诊,当时诊室的其他医生、病人全部都吓傻了,整个诊室围观的人,目瞪口呆,你知道吗.....以为我是华佗在世。”他在哈哈大笑。 我听得出他的兴奋。 可是我沉默了许久,劝告说:“程烨寇教授,您应该适可而止,你短短五分钟,就承受了三十多名病人的痛苦。” 程烨寇忽然沉默,许久才说:的确,很痛,非常的痛....我觉得那应该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酷刑了吧,真的,痛死我了,还特别是接连不断的,我短短五分钟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淋病、痛经、肠胃炎、胃穿孔、乃至癫痫,三十多种疾病,让我生不如死,但我不在乎,能救多一点人,痛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我对他说:积少成多,会活活痛死的,我从未见过有人这样使用同心结,你如果这样高强度的持续下去,最后会你变成什么样....你不考虑一下吗? “可能会疯掉....亦或者是死.....还是发生更加恐怖的事情?人超越痛感,会变成什么恐怖生物?”他说,他有认真考虑过。 我说:既然考虑过了,你就应该有节制。 他苍白而虚弱的笑了笑,没有对我的话进行回答,而是继续说下去。 “我在离开急诊科后,我就开始了扫荡了.....你知道,我们医科大附属医院,病人多得拥堵,我十三分钟,解决了儿科,两分钟解决了耳鼻喉科,十分钟解决了妇科,一开始我还不熟练,到后来,越来越熟练。” “因为同样的疼痛,第二次的时候就很清楚了,我假装一号脉,只要感受自己身体三秒,就瞬间给出了方案,我仅仅只用了一小时,我就基本清理了整个医院的两百多号病人。”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三秒看出一个人的病,一个人花一个小时,医治完了整个医院? 这不是医学泰斗,医术高超的问题,哪怕是知识面再厉害,会看各方面的病,这么恐怖的速度也是难以做到的,可是他却做到了。 这用怪物,不足以形容。 天降神迹,或许更加合适一些。 我说:“医院震动了吧?” “对!对的!整栋医院的几百号病人,全部都惊呆了!全部都在外面围观我治病....看我号脉三秒,就刷刷刷的开出了药和资料方案,一个走了另外一个接着上,看病....比食堂打饭还快。” 当时,围观在诊室周围,看他治病的人,全部鸦雀无声,恍如梦境,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全部人都呆滞中。 因为那不是胡说八道,而是著名医师教授亲自来治病,并且.....竟然没有一例是误诊。 “后来,疯了....全部人都疯了....整个附属医院炸开锅,像是沸水一样,走廊里...过道里,全都疯了,都来围观我,后来院子、教授好友过来问我,是不是我妻子死后,大彻大悟....终于贯彻药理古今,成为医道圣贤。” “有记者,很快,他们快马加鞭,专门带着摄像机三脚架,挤入人群来采访我,整个电视台,也都震动了,我以前就经常被采访,我很熟练的拒绝了他们,因为,我没有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受众生疾苦 那种轰动可以想象。 我心里现在仍旧有一种不切实的感觉: 我在下午纹了一个刺青,晚上就去救白小雪的时候,他在这边的医院,竟然发生了那么沸腾的事情,救了整个医院......简直惊天动地了。 我苦笑了好一会儿,轻声说:“真的厉害,古有神农尝百草,体验世间万种药草,今有您治病尝百苦,体验世间万种痛苦。” 我真没说错:他什么病都尝遍了,别说癫痫、淋病之类的,甚至痛经这种连女性才有的疾病,他作为男人也亲身体验,品尝百痛,真的不过分。 这样治疗一千个病人,就要感受一千种各种病的痛苦。那种痛,绝对比刮骨疗伤,更加艰难万倍,一般人只怕早就崩溃了吧? 我说:您竟然能坚持得下去。 “谢谢夸奖。” 那边笑了笑,很虚弱,“其实我真的很痛,我想,古代的十大酷刑,剥皮剔骨,也不过如此,甚至远不及这种疼痛,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晕迷过去了,但我心里有一个念想....就是我在治病救人,我必须得坚持!” 我的心被震撼着,那种震惊让我脑海十分空白。 我沉吟了许久,我碰到的客人,大多数利欲熏心,甚至各种想诓骗我,为纹身赚取各种利益,都是有私心的动物,不由得感叹他心里的那抹光辉。 我说:您打算就这样一直下去? “对的。” 程烨寇说:“其实我在拒绝了那些采访之后,我就立即听到有产室里有人难产,她本人拒绝剖腹产,生了几个小时都生不下来,快要痛得简直不住了,要一尸两命.....我就去接触产房,轻轻抚摸她的手臂,鼓励她。” 我知道,在外人是鼓励她,为她加油,其实是在分担那名孕妇的痛苦。 程烨寇的声音有些颤,说:“嘶....当时,真的痛坏了!宫缩不愧是痛度最强的疼痛之一,我没有子宫,但那个位置痛得发软,感同身受,对了,你知道疼痛等级吗?分为十级,锥子刺大腿,也才四级疼痛,而那有八级,当时我就感觉我小腹,就....嘶!”他倒吸一口凉气。 我瞬间无语。 他感知生育的疼痛,甚至去分担这股疼痛去救人,我觉得他是着魔了。 我知道,他失去妻子后就沉沦在自责中,现在能重新奋发图强,所以不顾一切的疯狂去治病救人,他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对他来说太疼了。 世界上有没有地狱我不知道。 但传说十八层地狱里,有刀山、油锅、火焚,各自千奇百怪的酷刑,而眼前他仿佛就在经历地狱。 人间地狱。 相当于走过千万种疼痛,孕痛、癫痫、神经痛.....在地狱走一遭。 “那或许真是地狱吧,你知道我信佛,佛说,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地藏菩萨说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程烨寇在电话那头,继续说:“其实吧,我从医院回来后,就一直都在思考,人的痛觉等级有十级,理论上是只有十级,如果我接连承受疼痛,超越了那种疾病,身体又会怎么样呢?会瞬间崩溃了吗?就是人的细胞结构、神经组织、瞬间坍塌,化成一滩烂肉泥.....我一直在思考。” 我保持沉默。 他继续说:“如果地狱真的存在,那么承受那些苦难的鬼魂,灵魂疼痛,或许不会异样,而活人....以人的肉体,却去承受地狱的痛苦,人疼到极限而不死亡.....这点,我正在前行。” 他轻轻叹息,如一名追寻真理的医者,朝闻道,夕死可矣的一名狂热殉道者,“其实吧,今晚在医院最后承受那一次孕痛,帮助孕妇顺利生产,我整个人都已经瘫软了,太疼...太疼了....从医院归来,我就一直思考着这个。” “这里面有太多未知了,并且,如果我不小心触摸到即将死亡的病人,会怎么样?她死亡的瞬间,我也会同时体验到那死亡的感觉.....我会不会身体休克,也同时死亡,因为我的身体机能,我的脑子,会告诉我已经死了,在外国,有这种实验的例子。” 他给我举例。 外国有个实验:把犯人的眼睛蒙上,然后假装割开他的手腕放血,却在旁边打开水龙头,慢慢滴水,以此让那个犯人以为自己在慢慢滴血,几个钟后,犯人死了...并不是失血过多而死,而是他的大脑告诉他自己已经死了。 他有些惊恐的说:“其实我比较怕,所以尽量压缩在三秒触摸对方的感受,因为如果诊断的过程,如果对方猝死,我是不是也会.......”他忽然不说话。 我额头冒汗。 他说的很有可能,即使他不愿意去接触,但忽然猝死的,不会没有,特别是他一晚上接触几百个病人,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他给我科普了很多知识,还有他对于这种疼痛分享的思考,让我心里一团乱,甚至比较难理解,我说:您能不能悠着点,如果真的碰到那种忽然猝死的,你接触只怕会..... “十分感谢您,冒昧那么晚打扰,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再打电话过来。”他说完,就瞬间挂下了电话。 嘭!! “日你妈。”我大骂,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气得止不住的抖。 这个程烨寇教授,可能早就猜到这一点了,却还是义无反顾,我怀疑他可能来这里纹身前,就做好了准备,他来我这里纹身,就是有这方面的想法。 他想自残。 他的口吻很平静,像是早就有打算这样自残的打算了,可能早就有了死志。 “该死!”我心里有些后悔了,挂下电话疯狂回拨,那边却不再接听,我憋着一口气,回到床上休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个黑眼眶,赵半仙早早的就过来了,很悠闲的说:“昨晚,你给程烨寇教授纹身了?让他重拾了斗志?” 我点点头。 赵半仙不解的又说:那是好事啊,重新治病救人,不知道又能救了多少生命,干嘛那么闷闷不乐。 “事情,不简单的。” 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下,他听完,整个人错愕的震惊在原地,许久许久才叹息说:“他心里自责,早就想死了.....我们当时竟然没有察觉到,被骗多了,纹的又是人魂,就在思考她是不是坏人,结果忽略了他眼眸中的死意,那我们现在帮他,岂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 我点点头,心里难受。 如果我不帮他纹身,他继续沉沦,好歹苟活着。 我帮他纹身,反而让他坚定了决心,想化为最后一抹徇烂烟火,踏上疯狂救人的路。 我说:我想去医院,把那幅图给改了,他这样下去,是找死,以活人的身体“承受众生疾苦”,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以前只是说一说,但从未有人,真正承受过众生疾苦。 小青在旁边天真的说:那他会成佛吗?活佛,肉身佛,历经百苦成圣?古代传说都是那么谣传的。 我苦笑,不知道。 赵半仙说:“哎,你想去阻止他,可是,你也要想一件事情,他之前抑郁寡欢的苟活着,失去了医者的尊严,怯懦的缩在角落里不敢为人看病,还不如像是现在一样,重拾信心,徇烂的绽放.....我想,这也是他所想的,你为何要去阻止他?” 第一百五十章 碎尸青年 是啊,我为什么要阻止他呢? 就像是赵半仙说的那样,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去干涉他的人生,并且,他没有用我的刺青作恶,反而是谋福.....但我心里苦,心里难受,难受得一逼。 真的,特别压抑郁闷,有一种经过我的手,送他上路的那种感觉,很内疚。 我咬了咬,站起身说:“不行了,我得去医院看看,他心里是舒服了,但我心里难受,我帮他纹身.....是在帮他往死路上走。” 赵半仙连忙拦着我,凝重的说:“你这样做,于情于理都不合适,你昨天还跟我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咱们干阴行的,出来开门做生意的,能帮就帮,能管就管,干涉不了,管不住的......咱就安心做生意。” 他的道理我全都懂。 我按了按额头,说:“我就去医院看一看,劝一劝他,劝不住我就没办法了,要来强硬的给他改纹身,我也没有那手腕。” 赵半仙点点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年轻人有血性是好事,但要理性一些,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徇烂如烟火。 我就让赵半仙看着点,我骑上电瓶车到医院走了一趟。 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现堵得要死。 平常医科大附属医院就人有很多来看病,但眼前完全不是那种概念,门口和堵得菜市场一样,门口有人拦着,说除非是看病挂了号的,不然不让进去,还特别防着摄像机和记者,很骚乱。 我拉住一哥们,指着挤得拥堵的医院门口说:“这里发生了什么?” 那个青年看了一眼,鄙视的说:切!你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还来凑热闹?我们市里头,出现了一个神医!” 我说:神医? “程烨寇教授你知道吗?他就是咱市里医院的这个!”他竖出大拇指,是扛把子的意思,“人特别的好,信佛,那个口碑啊,咱老百姓都说他是转世活佛....现在听说悟道了,听说.....是在他妻子去世后,承受悲痛,大彻大悟,贯穿的了古今药理,成为了医道圣贤!在世华佗。” 我一听,这觉得邪乎啊。 这都得闹得多大了? 我骑着电瓶车在大马路上看,医院拥堵,堵在门口的吃瓜群众,挤成一团。 那个青年激动的吐着气说:“真是为国争光!咱中医一直见效慢,现在终于扬眉吐气了!老神医一号脉,瞬间就知道了什么疾病,那西医能行?” “现在记者争相采访,网上都传疯了,激动得不行....说咱中医,古老的阴阳药理学,终于出现了领军人物。” 他继续夸张的说:“程烨寇教授的手,那可是号称真正的圣手,他整个人散发着神圣光辉,非常和蔼可亲,别说看病,听说哪怕一被他号脉,用手摸一下,连整个人的疼痛都减轻了很多,浑身舒畅.....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圣人菩萨啊。” 我沉默了。 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站在门口深深看了一眼医院,扭头就走。 后面大叫:“听说啊,昨晚有一个孕妇难产,程医师抚摸着她的手鼓励,瞬间就平安生了......那个孕妇说,她生产的时候隐约看到浑身散发金光的菩萨,在牵着她的手祷告,瞬间就不痛了....唉?唉?哥们,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走了?” 我骑上电瓶车,扭头离开了。 看到这幅画面我知道,我已经不需要进去了,他心意已决,一往无前是不会改变的。 我心中止不住的叹息。 我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佛。 更不知道古时候,是不是真的有过那种活佛降世,有类似的阴术,才留下拯救众生疾苦的传说,圣贤把众生的苦难分担到自己身上,但是眼前的确如此..... 真正应了圣人作为:承受众生疾苦。 我离开了医科大附属医院,因为我已经没有办法劝阻他往这条痛苦之路上走了....他吸收众生痛苦,变成了痛苦之源,其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并不知道。 只能静观其变了,我骑着电瓶车回到了纹身店里,赵半仙上前问我,“”现在医院那边是什么情况?” “妹的,挤都挤不进去了,乱成一团了,医院门口都热闹得厉害。”我在门口,把电瓶车停下苦笑,“早知道,我就不纹了.....这人啊,真是奇怪的动物,我既要防止对方骗我,也要防着对方在我这里纹了刺青,去送死的。” 赵半仙面色复杂说:哎!他这样下去,一直承受分担痛苦,受遍了人类身上都会发生的疾病,身体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我点点头。 到市里的医科大附属医院转了一圈,电瓶车没电了,我在给纹身店门口的电瓶车拉上插座充电,我和赵半仙说起了昨晚的事情,他听完吃惊的说:“人是救出来了....但这捡来的小姑娘,祖上是吃皇家饭的阴行世家?” “不得了啊!” 赵半仙叹气说:“闭着眼睛看东西,这特征太明显了,这小姑娘也单纯,不会太装瞎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能看到东西,以后得给她戴个墨镜出门了,不然碰到懂行的,认出了她这一脉手艺要出大事情,这小姑娘就是个宝,咱就一个小破纹身店,人家有权有势的要搞我们,太简单了.....” 我说:对,得给她戴个墨镜,现在,不是我们这小店能罩得住她的时候,等咱在阴行圈子里混出的名堂。 这个社会有权势的人,能量比你想的恐怖很多。 我心想着,得把张爷那单生意搞定了,张爷也是道上的一号人物,三教九流的人,各行业的江湖汉子,都得给他面子。 我们正说话,门口传来一个声音:“请问,这里能辟邪吗?” 这青年高高瘦瘦,拎着一个公文包,穿着黑西服正装,在店门口探着脑袋四处张望。 很没有气势,怕生,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一个跑业务的社会底层,说得再白一些,这人穿得再正式,也掩饰不了那24k纯金的屌丝气质。 “有什么事情吗?” 我站起身迎了上去。 同心结那一副刺青图很烦,我们正寻思着程烨寇的事情,但不能就不去做生意了,日子还得过,店还得开。 那青年看着我和他差不多大,他少了很多拘谨,低声说:“哥们,我.....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我撞鬼了。” 我拉着他坐下,给倒了一杯水说:有没有?这东西你信就有,你不信就没有,你可以理解成一种磁场,没有多可怕的,是碰到了什么怪事情吗? 我指着招牌,用通俗的话说:“兄弟,我店里头给人纹身刺青,碰到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背着一副辟邪的神兽观音佛祖什么的,能给你镇住。” 他说这个脏东西,不太传统,因为是从其他地方缠着他的,特别可怕。 我说:“不管什么地方.....只要是脏东西,都不敢近你的身。” “那短信...能镇住吗?它也没有近我的身。”他问我。 哈? 我陷入呆滞。 赵半仙反应过来,说:能给我们说说吗? “是.....是有些怪。” 他忽然面色一白,惊恐的说:“我特别的怕,因为....因为我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我....我杀人了,杀了我女朋友,我把她碎尸,把她在浴缸里解肢,然后我杀了她,她来报复我了,她死了后,就疯狂发短信给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主见 杀人魔!?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语无伦次的话让我头皮都炸了,也听出了可怕的信息。 这个家伙看起来一脸怕生胆小的上班族小伙,却是一个杀人狂魔,碎尸,杀人解肢...... 我不是没有听说过: 一般变态杀人魔不是那种人高马大的壮汉,比较怕生,不喜欢和人交流的孤僻人群,这个干干瘦瘦,拿着公文包的惨白青年,很符合形象。 我和赵半仙瞬间连退了七八步,吓得提高警惕,大声叫:“小青!” 刷刷刷。 小青抱着小狐狸,慢慢顺着阁楼的爬梯,扭着小屁股爬了下来,脆生生的问:“叫我要干嘛啊?” 废话! 店里来了一个变态杀人魔,杀人碎尸,还被受害者阴魂缠上了,能不怕吗? 这种人一般都是畸形变态的疯子。 之前还好声好气的,忽然掏出一把菜刀砍死我们店里头的人都不意外,眼前这个,比之前的宁缺还直白一大截,也根本不诓骗我纹身。 他直接过来就说......我杀人了,被死掉的厉鬼缠上,你不帮我除灵辟邪,我就砍死你! 我觉得,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青年激动得无语轮次,连连退了好几步说:“你们别激动,别怕,我杀人碎尸了,但也没有杀....你们听我说,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 碎尸了,还没有杀她? 没听懂,我打了一个手势,让他停下: “哥们,你如果不是要动手,你就先别激动,先坐....你先坐下来。” 我示意他在店里坐下,我隔着玻璃茶桌坐在他对面,又拉着小青在我旁边坐下,当护身符。 看起来,他也没带什么大型凶器。 就算是把菜刀放在公文包里,暴起伤人,小青也能反应过来,给他来一拳打趴下,我估摸了一下我应该是安全的。 我咳嗽了一声:“哥们,杀人这事情,不是我能处理的,这不是我的业务范围,杀人碎尸了,不管是不是你杀的,这都是命案,并且属于特别残忍那种,你得报警,你这事情,我们就是给人做刺青的纹身店,管不着.....也管不了。” 他低着头坐着。 “我....我杀了,但我也没有杀啊,我不是故意的,并且我不是真的杀,我是在网上杀的人,在网上把人碎尸,报警也没用啊,人家不信,只能找人除鬼的人看看....其实,其实很恐怖。” 网上杀人? 把人碎尸解肢? 我心里觉得荒谬,匪夷所思,看了看旁边的小青安全感十足,我不信他干得过这个怪力小女孩,就沉吟了一会儿,让他详细说一下。 他说,他叫李炳辛,是一名跑业务的销售。 今年二十一岁,他大专毕业的,没有什么文化,孤僻内向,在公司小圈子里,人际关系里的受气包,平常大家饭局聚会,都调侃他,一个群体总有那么一两个被调笑的对象,他就是那个。 人很怂,不吭声,聚会让他出钱,同事常常欺负他,还给他起了一个诨号:瞎子阿炳,隐晦的骂他是一个残疾,废人。 李炳辛低声说:“我这个人,平常就不和人接触,不会说话,内向,别人都讨厌我,我就喜欢上网聊天,在网上,别人是不会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不会看不起我,能找些安慰,在网上没有人看不起我......我就上网交易聊天,谈朋友,谈了一个本市的叫李秀兰的女孩儿。” 我点头表示我懂,网恋,现在都流行这一套。 我看他长得也丑,不会说话的穷屌丝,的确没人要,自己不努力去练口才,练胆量,做生活的懦夫,在网上找慰藉。 毕竟,网恋多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牛鬼蛇神。 我看网络报道过,有一个男人开变声器和戴假发,穿一身女装,在通过美颜,在视频里变成萌妹子,交男朋友骗钱,很奇葩,不少男人被他骗住,骗了几千上万的人民币.....毕竟有一句话那么说的,最懂男人心的,只有男人。 李炳辛继续说:“我在网上和小兰聊天,发现她平常都比较懦弱,和我一样孤僻怕生,经常被欺负,让我觉得找到了同类,抱团取暖。” “但她这个人比我更加没有主见了,和我谈了男女朋友,就什么事情都问:我该怎么办......我就告诉他改怎么办,你知道,我第一次命令人,教人怎么做的感觉,有种当领导,指挥官的自豪感。” 我点点头,然后呢。 他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人都比较怕生,内向,我不敢见她,也不问她现实住在哪里,怕坏了她的好印象,她也不敢见我,她是单纯的胆小,我们就在网上聊,非常非常投缘。” “她听我的话,特别特别没有主见,什么都听我的安排,什么事情都问我,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她总是问我:现在怎么办?我现在要不要去逛街,现在要不要看书?连穿衣服都问我今天要穿什么颜色,连内裤买什么色的,也问我。” 我心里无语。 这没有主见,太过分了吧? 不能自立,什么事情,什么时候逛街,什么时候睡觉,现在这个时间该不该看书,上网.....这简直就是提线木偶。 他继续说:“她肯定是那种乖乖女,家里特别宝贝她,宠她的那种,我就告诉她,周一要穿丁字裤,周二穿黑丝袜.....反正就听我的,还拍照片给我验证,她人长得普通,却软软的,很怂,但女孩子怂真的很乖巧,我喜欢她。我也喜欢上了那种支配别人的感觉,我就是高高在上的领导,不是那个受气包,然后,然后我就开始领悟了,在网上享受那种感觉.....” 接下去在这个过程中算是听明白了,他就是网络上常说的那种键盘侠,喷子。 他开始在网络上享受那种支配感,在现实中受气,也不拿自己小兰出气,他觉得那是他唯一的女人,和他一样可怜,比他还可怜,他尝试就在网上去喷人,无所畏惧,在网络,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巨人,很多事情不服气,都可以对骂,不用顾忌后果。 赵半仙听到这里,摆着手骂着说:“我虽然也怂,但最看不惯你这种键盘侠了,在网上牛得要死,见人就喷,但在现实中,连骂人都不敢骂,怂得跟狗一样,被人骂了受气了,戾气都在网上发泄,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 我哭笑不得,赵半仙是见到我们两个安全,就开始放开嘴巴了,就开始喷人了。 我说:赵半仙,你也玩网络? 赵半仙瞪了我一眼说:“你当我是连智能机都不会用的老古董啊?我才四十多岁,现在这个网络上,就是这些键盘侠,搞得乌烟瘴气那么的.....我最讨厌的,就是键盘侠!” 李炳辛一直喷。 专门抓着网络主播骂,看人家直播,一有不顺就居高临下的喷,站在制高点上,被房管禁言了,就去其他地方,头条评论下面,见哪里不爽,就直接敲键盘,和人家互怼,就没有骂输过,但是有一次,他终于要顾忌后果了。 也就是眼前: 他用键盘,把别人给活活碎尸,并且那碎尸的.....正是他的网恋女友李秀兰。 “什么?你敲键盘把人给活活分尸了.....你喷死人了?”赵半仙激动得浑身颤抖,满是不可思议。 第一百五十二章 该怎么办 李炳辛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吃惊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越说越假。 他面色愧疚与苦涩,惊恐得面色煞白。 “我不是故意的....我爱秀兰,真的特别特别的爱她,我没有勇气就见她,谁知道她竟然.....她竟然被我,被我在浴缸里活活分尸了。” 李炳辛喜欢在本地的贴吧上逛。 有一天,他看到一个人发帖,帖子很压抑,说的是生活琐事,说他的生活没有希望,整天被领导骂,一辈子都赚不了几个钱,这一辈子,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他说,他想要抢劫住在自己单元楼上的那户有钱人家,然后有钱了,就可以去娶自己一直暗恋的女孩。 李炳辛说:“当时我一看,就知道那人是在博眼球的,网上都是这类挺多的: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基本都这样,我整天在网上混,知道那都是套路!一些帖子有说隔壁老王把自己绿的,问网友是不是要砍死他,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动手,现场直播,绑起来,让他日五档电风扇。” “网上也有说得绘声绘色,自己个子比较瘦小,和室友到外面喝酒,喝醉了一起回宿舍,然后他被室友当成女朋友强奸的,然后室友抛弃了自己的女朋友,在宿舍里他爱恨情仇,他现在该怎么办.....那个帖子在天涯现在还很出名,当时,我没有在意,这种搏眼球太多了,他这个招式不新鲜。” 我忽然沉默。 我想起看到的某个真实新闻: 有人要跳楼,楼底下一群人在拍照发微博朋友圈,在下面起哄,说博眼球的,有种跳下来啊,本来人家不想跳的,被那么一激怒,瞬间就往下跳了。 其实有的时候,真真假假谁分得清楚? 当时,贴吧里的回帖,全都让安慰他,让他不要冲动,网络上大多数网友还是比较温暖的。 但李炳辛不同。 他觉得是假的,他是打假斗士,他就猛喷。 他就在下面留言,疯狂骂那人:“切!博眼球的狗东西,你这种套路我见多了,你这种人就知道上网博同情!自己不努力,就是怂一辈子,才会沦落到这种!” 这是万花丛中一点红。 对方留下一行字:你以为我不敢? 而李炳辛却说:“怂包,你做什么都不敢!有种就去啊,光打嘴炮有什么用?” 一般人被骂,就会上倔脾气,要证明自己不是怂包,那个人在网络上发帖的人就是这样,他可能是怂,但人一被激怒,就不顾一切要证明自己。 他说:我干!我该怎么办? 李炳辛沉默了一下,说:“那个人是一个蠢货,当场说私信我,说现在就戴上丝袜去敲门抢劫,呵呵,讲真的,这种套路我见多了,他还装傻子.....学电视上,但哪有戴丝袜去抢劫的?人家通过猫眼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了,这种智障,想套路我.....我说丝袜那肯定不行,一看就知道有问题,我说....你得戴上鸭舌帽,低头去敲门,说自己是社区服务的。” 他那边就没有了信息,隔十分钟后,传来信息:我已经到门口了。 李炳辛正在上班,坐在电脑前随手掏出手机回短信:敲门。 又隔了十分钟: “我敲门了,几分钟才开门,屋里有一对母女,被我打晕了,我把钱给抢到了......但是,我刚刚敲门的时候,那个隔着门问我是谁的声音,不是这两个女人的声音,我现在该怎么办?” 这个人十分钟就回一条短信。 李炳辛觉得十分有趣,陪这个人打发时间也不错。 这个人编得很真,就有兴致,陪他玩推理。 李炳辛说:“嗯,既然声音不同,可能屋子还藏有人,她可能看到你的长相了,去把她找出来。” 又过了十分钟。 “果然有个人躲在厕所里,我想撞开厕所门的时候,被醒来的母亲偷袭了,我失手把她杀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李炳辛一听,觉得演得很逼真。 这个人在陪他演戏,不可能有这种傻子,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问意见,真正的杀人,还会问他的意见?这得没有主见到什么程度,和她女朋友一样什么事情都要他教,连穿衣服内裤都要教? 李炳辛说:“嗯,你杀了人,那可不得了.....你顺带趁热来一发吧。” 对面又过了十分钟,准时的回复道:“然后呢?我该怎么办?” 十分钟就完事了?还对着尸体? 李炳辛呵呵冷笑,他觉得这个人装得越来越离谱了,但他也不拆穿,继续陪他玩下去:“既然你都杀了一个,剩下那个敲晕的女儿也顺带杀了吧,再上了她。” 又过了十分钟,对面传来信息:“然后呢?我该怎么办?” 李炳辛继续说:“不是说躲在厕所里还有一个,把门撞开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继续上。” 又过了十分钟,对面传来信息:“然后呢?我该怎么办?” 李炳辛觉得这个人装得也太假了。 每隔十分钟那么准时,不差一份一秒,像是机器人一样,就不能有些时间差吗?太假了。 但是他无聊,不介意陪他耍一耍,他再次随意回复道:“你这种就是属于入室奸杀了,杀掉了人家一家三口,必须销毁罪证,你去厨房拿菜刀,把人拖到浴室里,挨个解肢,然后放进微波炉里炖熟,毁灭DNA,装成小袋分出抛尸,最后戴上手套,清洗整个套房,清洗自己留下的指纹。” 十分钟后,没有回信。 李炳辛觉得这个玩笑,对面应该是完不下去了,这个意气之争,是他赢了,对面把故事编不下去了,但是这一次还是再次来了信息,隔了五个小时后,依旧是那一句话:“然后呢,现在我该怎么办?” 同时传来了一张图片。 “什么图片?”我忍不住问。 李炳辛惊恐得瞳孔睁大:“浴缸里,肉....里面全都是血淋漓的肉块,骨头肠子,还有一颗血淋的头颅,尸块夹杂着衣物,那衣物.....我十分眼熟,那天是星期三,我让小兰穿黑丝袜、丁字裤,紫色胸罩。” 我沉默。 心里轰的一片空白,这个世界有那么巧吗? 不过并不算多巧,毕竟都是在同一个城市里,一个同城认识的女网友,一个在本地贴吧发帖的陌生男人。 李炳辛捂着脑袋痛哭起来,眼泪鼻涕哗啦啦的流,吓成泪人,面色骇然的说:“我当时,慌忙的去用手机打开QQ,想确认一下,发现QQ后台早就关闭了,一打开,九十九个信息,全是小兰发来的....” 信息如下: “现在门外有人敲门,戴着鸭舌帽低头,看不见脸一直敲门,不像是好人.....我该怎么办!” 然而这一次,李炳辛并没有告诉她该怎么办。 “妈妈不耐烦的问我为什么不开门,走去开门了,我却觉得不对,连忙躲进厕所里,果然外面传来闷哼声,我姐姐和妈妈可能被....外面客厅没有声音了,我该怎么办。” “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发现我了,在外面踹厕所门,要开了....我该怎么办!” “我妈妈为了阻止他踢厕所门,打了他....结果被他捅死,倒在血泊中...那个男人竟然把妈妈给....接着,不知道为什么,连在旁边晕迷的姐姐也活活捅死了,那个怪物竟然也对着满是血泊的尸体耸动起来....现在,他又在踹门了,我该怎么办?” “.......门开了。” 这条信息,是最后的信息。 是五个时辰之前的信息,李炳辛看到这里,当场差点晕了过去,然后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一条新的信息,竟然再次从手机短信里传来:周围好黑,我的头好像被什么东西,看不清东西了,我的身体动不了了...像是水泥,水泥给埋住了,涌进了我的眼眶,还好我手边有手机,快来救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尾随凶灵 是已经死掉的小兰发出来的信息? 我面容一僵,小兰在整个入室抢劫的事情中,过程里都在像平常一样问李炳辛该怎么办,可惜,他忙着教导另外一个人该怎么办,忽略了小兰的请求信息。 教了这边的人,害了另外一边的人。 “你这种人,真是为了和人斗气,自以为是,隔着屏幕在网络上,就不用顾忌后果了吗?”赵半仙气得发疯了,指着他鼻子大骂道:“你这是教唆罪,甚至更加严重,就像你自己说的那样,自己碎尸杀人,你就是变态杀人魔!” “我....我也不想的啊。”李炳辛激动,面色惨然,哆哆嗦嗦说:“谁知道那个变态竟然....竟然真的在那样做.....” 我沉默了一下。 一切都是李炳辛自己的起因,如果不是他网上和别人斗气对喷,骂人家怂,不敢抢劫,意气之争才惹出了入室抢劫,其实到这里,也无关紧要,可是他觉得很有意思,又教别人杀人,然后奸杀,觉得对方在糊弄他,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演变成了入室杀人案,甚至最后教别人处理办法,在浴缸里碎尸。 “让别人抢劫,强奸,碎尸自己的女朋友,还兴致勃勃的教导过程。”我一瞬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件事情。 “你们.....如果是你们,也会那么做的对不对!” 李炳辛脸煞白,站起身,摊开手掌大声说:“这是很普通的事情啊!谁都会这样做.....你们在网上和人对骂,肯定也不能怂啊!他这种看起来分明就是在唬你,哪有人真的杀人?还要把杀人过程泄露给别人的,征求别人意见怎么杀的?” “什么叫....如果是我们?” 赵半仙冷笑,指着哆哆嗦嗦的李炳辛大骂说:垃圾,别把我们和你相提并论!你这是找存在感! 这一下,李炳辛根本不敢吭声。 怯懦的低头闷声,连赵半仙都能唬他,这种人就是在网上牛气冲天,键盘侠,逞一时之快,可是谁知道竟然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 我沉默着,忽然张嘴说:“你是说,五个小时后,分明已经被解肢的小兰还是在对发来信息?” “对,对了。” 李炳辛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她明明已经死了,被那个杀人魔解肢了,还让我去救她,最近,每天.....每天都在发信息,特别的恐怖,说自己被囚禁了,密闭了,封在一个黑暗角落里,让我救她,还说手机快没电的。” 他张开手,惊慌失措的说:“说她被埋在水泥里,好痛...真的好痛,这里好黑,让我去救她,每一天都在发....特别渗人,痛苦的呻吟着,说她被埋住了,不能再继续听我的话了.......” 我和赵半仙对视一眼。 应该是尸体被解肢了,随身带着的手机,和尸块一起埋在了某个地方,阴灵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在用埋在一起的手机发短信? 我按了按有些发涨的额头,说: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我和她说,我现在再想办法去救你,你要撑住,一定要撑住。”李炳辛嚅嗫了一下嘴唇,大叫道:“这些天,我就靠这么敷衍挨过来....但她一边找我求救,一边在说她,已经自己慢慢想办法爬了出来,很快....很快就能再来找我。”他的面色开始煞白,“她现在肯定快爬出来了。” 爬出来了? 我心想应该是怨念未消,他是心虚了,怕小兰的厉鬼爬出来找他报仇。 因为是他指使那个杀人魔杀掉她的,还是自己全程指挥,不然根本不会有这个入室抢劫,这么残忍的奸杀,碎尸。 我说:“你尝试报警了吗?” “没....没有,报警应该没有用的吧?”他低下头,很没有底气,“毕竟现在市里还没有传来有人被杀的消息,很可能还没有被发现,并且毁尸灭迹了,我也不知道小兰家到底住在那里,没有地址.......” 我知道,那都是借口。 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他怕,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他在网络上解肢了女朋友。 我整理下思绪。 那个杀人魔,第一个真的是蠢,怂,怯懦得没有主见,才去为了证明自己,和李炳辛沟通,问他该怎么办。 第二个就非常渗人了。 那个人可能是个高智商杀人魔,非常痛恨这种键盘侠,在网络上耀武扬威,甚至可能他就是曾经被他这个键盘侠伤害过,所以根据IP地址查到了他的位置,在调查他和小兰的关系,就策划了这一初好戏,让他亲手体验一下这种用肆无忌惮言论,说引发的后果。 “唉,你这种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你。”赵半仙摇头叹息,说:你现在被小兰的怨灵缠身了,怕她爬出来找你,知道这件事的真相,所以你想先下手为强?” “不是,不是的!”李炳辛激动的说:“我爱小兰,本来打算娶她的,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叹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好。 他分明就是怕,就是怂,这个人根本配不上小兰,或许之前是深爱的,甚至想娶她,但是现在一发生这种事情,对杀人碎尸的愧疚之后,第一反应是自保,别让小兰的怨灵来找他,自私自利,还怕死。 这种人....我不救。 如果帮他,我反而心里憋屈,不能昧着良心赚这个钱,人就该承担自己坐下的后果,用在网络上隔着信息唆使杀人....就不用承担责任了? 我觉得不是。 于是,我就委婉的说:“你这个生意,它很难办,不是随便纹身刺青就能解决的,那个阴灵,人死后被碎尸,埋在水泥里能用短信发消息的.....我没见过,这种阴灵太凶了,怨气冲天,你得去找到那碎尸,然后才能做法超度它,但是那样,你还不如自己去见她,主动求一个原谅,毕竟你不是故意的,对吧?” “只能这样吗?”李炳辛面色煞白。 “对对,你只能这样。”赵半仙说,眼眸里闪过一丝厌恶。 他也知道我的意思,这单生意不办,很配合的回答道,其实这阴灵凶估计也凶不到哪里去,只是不能帮他,缺德。 “你们.....你们两在说谎!!!”李炳辛面色一白,指着我们两个激动万分的说道:“你们肯定是有办法解决的!” 他哇哇大叫起来。 “真没有办法,请您冷静一点。”我看了旁边一眼小青,如果他崩溃了,想到动手,就把人轰出去。 “我我......”他气得站起身,拎起黑色公文包,就想对我们砸来,却忽然忍着了,面色颓废缩了下来,“真的只能这样吗,要找到尸体,才能超脱吗?” 他的口吻,像是准备去寻找。 我点点头说:“其实这件事情,你还是报警的好,那个杀人魔那样杀人,用短信这样发过来问你怎么杀.....很危险,是一个十足变态。” “我先把小兰被埋在哪里.....找出来再说。”他面色一白,低声说,“我,我去救小兰?” 我点点头,说就得这样。 他说他还会再来的,就提着公文包,哆哆嗦嗦的离开了。 赵半仙看着人走了,才说:“这活啊,咱不能帮,他这种,和直接杀人碎尸有什么区别?网上就能教人杀人碎尸了?看起来死的是他的女朋友,很可怜,但是他直接唆使的!”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小青,忽然偏着脑袋好奇的说:“好奇怪啊,那个家伙一进门,就有一个只剩下半截身体的血淋漓女人,爬在后面,那女人还用手指对我放在嘴边.....嘘!的样子,让我别说她在这里,然后一直守在旁边听我们讲话,现在又跟着他....爬走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勾住卷帘门的血手 我额头冒汗。 原来,刚刚李秀兰的鬼魂就在店里头看我们? 小兰原来现在已经爬出来了,我心里不淡定了,我们刚刚在店里头聊天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看着。 未知,看不见的东西才是最恐怖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怪不得感觉刚刚店里头有些凉凉冷冷的,小青儿.....我真羡慕你有一双阴阳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这方面归根结底,我还是一个普通人。 小青闭着眼皮,偏着小脑袋,低声说:“看见阴灵有什么好的?看得清,反而会更加不好,那些东西飘来飘去的,很烦的.....大多数都是孤魂野鬼,在乱飘。” 我点头。 其实我非常好奇小青眼中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说:“我现在还能开眼吗?” 小青说:得看人啊,这种东西,一般年龄越大越不好开的,心思乱,就不好开,阴阳眼,其实也是心眼,灵魂的眼,人有两层眼皮,把第二层眼帘打开,就看到了。 我点点头,她之前说过开眼的方法,本来我还有些想去尝试一下,但把自己闭关在无声房间里,盘腿坐一个月。 但是想想就算了,一直呆坐着,会疯的。 那些古代和尚,道士,动不动就那样做闭关,真是难以想象,不过也难怪那些道士和尚能够辟邪降鬼。 赵半仙快步来到店门口,看着外面说:“那小兰的阴灵千辛万苦的来找他,现在跟过来,反而听到他讲的这一初....现在真相大白,知道了全部事情,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后果了。” 我看向店外的夜色,漆黑幽静。 李炳辛消失在街道上,我不知道小兰一直尾随会怎么对他,是原谅,还是痛下杀手?这事情我看着头大,复杂,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就任由着去了。 赵半仙犹豫的说:“那我们要不要跟上去?不然小兰的阴灵万一动手了,这人被害死了,我们也....” “别,我们不要跟上去。” 这个时候,小青又对我说:“刚刚走的时候,那个只剩下半截身体的女鬼....她进来给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我别说话,半截身子一直趴在这里....” 她指了指桌子底下,我们脚下的位置,“一直趴在这里听,刚刚又跟着李炳辛走的时候,忽然扭头对我说:别跟上来,你们会死的,马上躲起来,躲在屋子里立刻关门,不然....不然我们就会死。” 我们....会死的? 我呼吸徒然之间,难不成有什么危险?还是那个小兰阴灵提醒我们,她要杀李炳辛,不要多管闲事?不然连我们一起杀掉? 这个时候,小青又说:“刚刚那个看起来很胆小的男人,甩着公文包,有些重,里面像是有一把菜刀?” 我心想还真带着凶器来啊,不会是真的如果不帮他,就要砍我们吧? 可能后来感觉或许干不过我们,才收起这个念头。 这个时候,我脑海中忽然一震,说:“难不成,他自己就是真正的杀人魔,其实那个变态杀人魔,短信的事情是他自己臆想的?根本不存在?” 赵半仙不淡定了,问我是什么情况。 我说:“你想啊,他说那个人在网上发帖,说被欺负,想抢劫,有钱了就敢去追求心爱的女生了.....不是很像李炳辛自己吗,他也没有胆子去见小兰,就去抢劫,抢楼上的那户人家,谁知道杀了分尸后,回过神看了手里一连串信息,才发现杀的人是小兰,于是崩溃了...就分裂人格了,隐藏这部分事情,其实发短信的人是他,正在杀人碎尸的也是他。” 赵半仙一听,说蛮有道理的,竖起大拇指说我和福尔摩斯一个样了。 我哭笑不得,说:“其实吧,这只是我一个意淫而已,一个猜测,是不是真的有凶手,得另说。” 我现在想的是:这事情是得报警了。 是死了人的,入室抢劫,奸杀分尸,这种手段太残忍了,但我却没有直接报警,我打了一个电话给消息灵通的苗倩倩,把事情说了一下。 “这那么有趣的啊?” 苗倩倩十分感兴趣,琢磨了一下说:“那行吧,这件事,我去查一查,去问一下内部的朋友,有没有这个案子,如果还没有发现有人被杀....也是正常的,毕竟一家三口死了,周围邻居也不一定报警,以为是去旅游的,一般这种情况过十天半月才发现失踪,很正常。” 我点点头。 接触过这方面的都知道,现在很多命案,不是一发现就会报道,而是暗中组织警力调查,等事情搞完了,凶手抓住了,看情况,才在报纸上和新闻提上两嘴。 我挂了电话,才慢慢平息下来。 我面色凝重,对旁边的两个人说:“他这个事情很麻烦,不过既然来我们店里头了,我们就得报案了,杀人碎尸,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凶手,得等苗倩倩那一边的回应就行了,我想,如果他不是杀人魔.....小兰的阴灵就不会尾随杀死他,如果是杀人魔,小兰的阴灵就杀掉他,没毛病。” 赵半仙点头。 回过神来,那个李炳辛一来店里,陪我们扯到现在,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赵半仙和我们说了两嘴,他就打算直接回去下班。 可是我忽然猛然想起了什么,说:“别...别出去,我感觉不对劲!” 我指了指外面,漆黑一片。 我们这里,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街,挺偏僻的小道路,房租便宜,我才在这里开店的,一个月才八百,白天还有些摩托车、电瓶车经过,现在十一点多,外面基本上没人了,安静得可怕。 赵半仙站在门口吹着夜风,知道我的意思,吃惊的说:“你是说.....刚刚那个小兰阴魂的警告?” 我点点头。 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他说:我们会死,别跟出去,别出门,那么就还是相信一些为好,自己的命总是马虎不得。 赵半仙面色一凝,低声说:“对,你说得对,可能真的是有些问题,阴行圈里都讲究小心驶得万年船,我就不出门,那个小兰的警告,的确像是一根刺,今晚留在你的店里头过一夜?” 我说没问题。 这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人家来这里,反正就可能把事情牵扯到我们身上了,那个小兰的警告,让我心里很不舒服,有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李炳辛自己是杀人魔,精神分裂了,还是真正有一个杀人魔?.....不管是什么情况,都比较怪.....出去了,搞不好被蹲起来的李炳辛,或者杀人魔砍死。 “我们关门吧,反正也没有什么生意,我们店里头还有面,我们三个煮点夜宵吃,开个员工会议,聊一聊咱们小店未来的发展,尽管刚刚起步,但也要做大做强。”我说着,拿起撑杆,把卷帘门勾下来,就在我彻底准备关上门的时候.... 一只血淋漓的血手,轻轻的探了进来,还在滴血的手掌从地面扣住了门缝,狠狠往上一抽。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哗啦! 卷帘门迅速滚动上升。 像是拉开帷幕一般,夜色外,一个浑身是血的狰狞男人,正提着一颗滴血的头颅,站在门口。 他传来阴森怪笑的声音,大步走进店里,冷笑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出去,为什么不下班!你们是怎么察觉到我在外面等人的?你们这样做,抱成一团,让我....很困扰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刑天图 伴随卷帘门的上升,看到一个男人血淋漓的手抓住一颗脑袋,像是拎着一个超市便利袋。 那颗头颅瞳孔扩散,眼眸惊恐的布满血丝,满是不甘心的惊恐神色,竟然是刚刚走出门李炳辛的头颅。 滴答! 滴答! 断颅的脖颈位置,在不断滴血,滴下的鲜红血液染满他的裤腿,散发浓郁刺鼻的腥臭味。 “你们,为什么不出门了?不是应该下班了吗?嗯?给我说话!” 这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巨汉,浑身是血,他提着头颅,背着一把锯齿状的泛寒光西瓜刀,暴戾气息蔓延,站在店门口冷冷巡视店里一周,问道:“你们这样缩在一起,还想关门....我很难办,为什么不配合我?” 我和赵半仙,死一般的鸦雀无声,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脑海里全身空白的一片,愣愣的,脚下像是灌了铅,动都动不了。 “李炳辛.....他死了!被人活活斩首?” 我瞳孔剧烈收缩。 看着堵在门口这个狰狞男人提着的头颅,终于知道了那个女鬼小兰提醒我们那些话的用意: 不要出门! 不要跟出去! 快关门躲起来! 原来.... 原来不是精神分裂,真的有杀人魔,并且早就跟踪着李炳辛。 李炳辛不仅仅在店里头引来小兰阴灵,还引来这个杀人魔,他尾随着李炳辛来到我们店门口蹲着,准备等李炳辛出门后,把他杀掉。 也就是在我们店里在谈话的时候,外面刚刚出门的李炳辛就直接躲在阴影里的杀人魔被袭击了,在店外夜色巷子里,直接被活活斩首! 我想到这,冷汗淋漓,脊梁骨被打湿,第一次碰到杀人魔离我们那么近,杀人现场就在店旁边。 要不是小青有阴阳眼,她能看到女鬼小兰对我们的警告,刚刚赵半仙就直接下班出去了,只怕会也被躲在阴影里的杀人魔袭击,斩首.....现在那个杀人魔手里提着的脑袋不是一颗,而是两颗人头。 “妈的......” 赵半仙吓坏了,也想到这点,看着门口的浑身是血健壮男人,腿都软了,“这都惹上什么事儿了?我差一点就死了!” 我看得头皮发麻,看着堵在店门口提着头颅的壮汉,郎朗大声抱拳道:“这位豪杰,我不知道您和李炳辛有什么大仇,可你也已经把人杀了,仇也报了,他在我这里的请求,我也没有帮他,这事情,与我们没关系!” “你们是没有关系。” 这男人虎背熊腰,一米九几的个头,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漓的头颅,血滴答滴答的滴在地面上,大步风行走进店里头。 嘭! 一把大砍刀插在地面上。 “我刚刚倚在店门外听你们说话,如果你们答应他的要求,助纣为虐,那么就不怪我不客气了!毕竟老子一个两个也是杀,我不在乎多杀几个!” 我心里发毛,还好我刚刚没有贪赚那一笔生意,差点惹上这种亡命徒。 他一手持着砍刀,一手提着头颅,继续说:“我知道,你们这店是干阴行的,我杀了他,就直接来这里,要你们给我做一单生意,因为我这仇,还没有报完。” 人都杀了...仇还没有报完? “这位好汉,什么生意?” 我额头冒汗,退后几步,一个杀人犯拿着一颗头颅,堵在门口拎着刀,暴虐的怒目圆瞪,不管怎么样都不敢拒绝。 “我....”小青有些想说话。 我连忙拉着她,让她先不动,慢慢挡在她身前,看向站在门口提着头颅的壮汉,认真抱拳说:“这位好汉,有什么生意,我接!” 那个一米九大汉哪怕再壮,也是一个普通人,力气肯定不如小青大。 但是你要想:两个人的体格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小青才到他的膝盖位置,并对方拿着大砍刀,小青儿没有学过类似的武艺,花拳绣腿,没有任何套路,没有招式躲闪挥拳,被那长长的西瓜刀不小心砍到一刀....那是要人命的,再强的身体素质也扛不住。 那刀锋利得看着心惊,一不小心,一颗头颅就被划了下来。 “你们这些神神鬼鬼的阴人,干这行的,也不算全是坏人,你这个人还算有良知,刚刚他那单生意不接,我也不为难你.....我本来想截住你们店里头一个准备下班的人,好威胁你们给我办事...不过你们竟然察觉到了,想来,也是有些真本事。” 他看着我,竟然给我看出了梁山好汉的架势,哈哈大笑提起那颗血淋漓的头颅,说:“你们店里头,那个纹身是吗?我手里这颗头,帮我把他的鬼魂取出来,给我折磨起来,把他纹在我身上,我要这个李炳辛,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我心中一惊。 他这到底是多大的仇?多大的冤? 果然我之前的那个猜测是对的,那个杀人魔不是傻子,而是高智商变态杀人魔,竟然这种方式,用短信,让李炳辛亲手把女朋友杀人碎尸,用这种方式让他崩溃。 然后,现在又把他斩首。 而杀了人还没有完,还想取出他的灵魂,继续去折磨他,连死....都不放过他! 这仇到底有多大?我不明白,甚至为杀人报仇,还把命搭上了。 李炳辛这人我知道,网上就是个键盘侠,但现实就是个怂包孬种,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位恐怖的杀人壮汉,要这么整他? 于是,我硬着头,护住背后的小女孩,看着门口的壮汉抱拳说:“这位好汉,纹身....可以!但你得把仇怨说清楚,不然这无头生意,没头没尾,咱这行内有规矩是不接的,你要让人死不超生,这事情对我们阴行圈子里,太缺德了!我也是出来混一口饭吃,希望好汉不要让我难做,相互理解一下。” 我说完这话,就等他的反应,怕他暴怒。 其实,操守什么的......都是王八蛋! 讲真的,就算是他不说什么仇,我也得替他纹,必须接他这一单生意,因为太吓人了,一个壮汉堵在门外,杀了刚刚走出去的客人,然后拿着杀掉的死人头颅,拎着大砍刀,大半夜来到店里头....能不怕吗。 他这种已经是亡命徒,连环杀人犯,迟早要被警察抓了,毕竟现在文明社会,现在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杀人偿命,他自己也知道逃不掉了,杀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我没有必要惹他这个死人。 “要问我理由?你很有勇气,一般人不敢那么和我说话,我欣赏你。” 他目光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忽然哈哈大笑说:“行!什么愁什么怨,我给你说道说道!但是,你先给我纹着,一边纹一边说,我这个人做了这些一些事情,就没有想过能逃脱法律制裁的那一天,等明天一早,就算是没有人能抓我.....我自己都得去自首,你们别惹我...就什么事情都好说。” 我点点头,他这话,是想让我安心。 他接着,满是老茧的手掌提起李炳辛的血淋头颅,直接放在我收银台上,血液从脖子扩散开,红色液体,开始顺着收银台缓缓摊开,猩红淌下,瓮声瓮气道:“但这个之前,你先得给我整出一个方案来,这颗头,怎么折磨他的灵魂,你得让我满意!不然....呵呵!” 他大笑,摸了摸刀柄,上面寒光闪烁。 我摸着额头的冷汗,心里疯狂搜索了一下能折磨人的刺青图,忍不住说:“我可以给你纹一个刑天。”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人由来 “哦?刑天,说说看?” 他握着刀,给我一种梁山好汉的气势,指着收银台上,那颗瞳孔放大的血淋头颅,饶有兴致。 “这是什么阴术方法,你给我说出一个所以然来,给我狠狠折磨他!” 我擦了擦额头冷汗,看着摆在桌上的人头,说:“这个战神刑天图,伤天害理,得纹一个被活活斩首的死人阴灵,你这个正好合适,李炳辛刚刚被你活活斩首了.....” 他目光闪了闪,笑道:继续。 我脊背生寒,压着恐惧继续说:“这幅图能让你力大无穷,我给你纹了那副刺青图,他就趴在你的身上,被你关上皮肤里,就相当于关在监狱里的犯人,你可以随时折磨他,他痛苦能带来力量,他越痛,你就力气越大,相当于战神刑天。” 这幅图,非常诡异歹毒。 刑天图,常言道: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传说中,这是一位古老蛮族部落的人类战神,力大无穷,敢向天帝挑战。 “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刑天被天帝斩首了,那种痛苦,反而让他斗志昂然,没有头颅,战力不降反升,留下古老传说。 这幅图的诡异之处能让痛苦变成力量,但太阴毒,要纹人魂,斩首之人的阴灵,纹在图里,一折磨他,他的痛苦就能变成力量,他越痛力量就越强。 我把这幅图的功效说给他听。 “力量....我不需要,力拔山河又能如何?” 他摇头,忽然哈哈大笑说:“不过能折磨他就好,你就给我纹!纹这个图,把这个畜生纹在我身上,我折磨死他!” 我心想,李炳辛这个怂包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来,直接给我纹,把门关上!”他中气十足的扭过头,手持砍刀指了指纹身店的门,“你们三个,也别想着打电话!你们只要不惹事,乖乖配合我,我不动你们,我的目标你们也清楚,我就是要搞死这个李炳辛,他想死....都没有那么简单,老子让他死得痛不欲生!纹完了,我就走!” 我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眼色。 “关门,我知道。”赵半仙哭着脸,脚都有些抖了,能不抖吗,一个人头就摆在桌上,这个大汉之前还碎尸了三个人。 关了门,这个大汉就对我们指挥说:“你们两个,到外面去,别进来,你跟我进纹身室。” 他指了指我们,提着刀率先进去。 他也不怕偷偷开门跑,这个卷闸门一拉动,就会响得清脆,这种情况,就和抢银行差不多,报警都没有用,让人关着门,里面的人全是人质,还不如听他的话。 他坐在椅子上,把衣服脱了,露出精壮肌肉,手里紧紧抓着那刀柄,平静的看着我说:“可以开始纹了。” “好!”我点头。 这个人,他绝对早有准备,把人头砍了,因为人死后,阴灵一般短时间在人头里还没有飘散离开,但我从人头里取阴灵,我还是第一次,抖着几分钟,才阴灵收进把祖传的骨筒里。 哗啦! 墨水在里面不断翻滚,隐约听到李炳辛的哀嚎声。 我叹了一口气,晃了晃筒里的墨,低声说:“兄弟,你也别怨我,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血海深仇,竟然这样和你拼命,你怕不是杀了他父母?” 呜呜呜! 墨水诡异的泛起气泡。 我提着墨水拿出骨刺,就开始坐在他背后纹了起来,说:“这幅图,刑天舞干戚,大概一个多钟就好了。” 他抓着刀,背对着我大声说:“放心,乖乖听话,纹完了,我就走!” 他继续说:“你想知道,这个畜生是干了什么事情,才让我这样报复他吗?我就给你说道说道,这种人渣,法律不能惩治他,我来治他,我还要让他尝一尝那种家破人亡的痛苦!” 家破人亡? 我心里不解,接着,他给说起了他的事情。 他叫邹车车,是兴华菜市场的一个卖猪肉的猪肉佬。 怪不得我说体格那么壮,他说的那地方知道,那是一个小菜市场,十几个摊位而已,挺老的菜市场,我平常不经常去,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在卖菜。 邹车车说:“我们菜市场,挺好的,生意不大,人流量少,很多都是老弱病残,五六十岁的老奶奶,阿婆老头,在谋一生活,平常大家一起聊天,一起卖菜,挺好的,包租婆人也不错,有时候生意不好,还免了我们很多租金。” 我点点头,那应该相当和睦。 邹车车继续说:“但有一天,我们菜市场干不下去了,忽然人流量特别特别的少,几乎没有人来买菜,摆摊的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我发现,网络上有一个视频,十几万的点击量.....那短视频里只有三分钟,画面里,我们菜市场的包租婆在收租,像是恶霸一样一路催租过去,就像是功夫里包租婆的架势,刁钻野蛮,一路收租,砸了六婶的秤,抢了刘叔的瓜吃,一边吃,一边骂。” 这个视频,在网络播放量很大,十几万,评论上千条。 很多人都在网上声讨。 有的说:那个包租婆真的歹毒,那个老奶奶五六十岁了,还砸别人的秤,砸了一个稀巴烂,伤天害理! 也有的说:那包租婆真是老不休的畜生,那个菜摊老头不容易啊,摆出来卖的瓜,她竟然都砸开了! 引起了很大很大的凡响,有人呼吁,不要到这个菜市场买菜,让包租婆破产,不让这种人赚钱。 “那个人,真的歹毒!” 邹车车冷笑一声说:“这种人为了出名,博人眼球,真是什么东西都干,那视频里截了音频,单单看画面,是一个样子,如果再加上音频,又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丑化别人,恶意引发舆论。” 我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包租婆砸秤,是因为那秤太老了,下面还装着一块铁,缺斤少两,包租婆收租的时候发现,她是一个暴脾气,当场就把秤给砸了,跟六婶说:你的秤砸了,我给你买个新的,咱这里生意不好,但不能做那亏心事。” “包租婆又路过刘叔那里,发现瓜卖不出去,都要坏掉了,于是当场,就自己掏钱把菜摊上的瓜买下,全部砸开,分给周围摊位上的摆摊老头老太吃.....可是这些,都被某个来菜市场买菜,却被别有用心的人偷偷拍了下来。” 我忽然沉默。 这个人真是歹毒,特异把现场的声音剪切掉,又添油加醋,真的坏,损人不利己,或许发一个这种点击量极高的火热短视频,能让他有成就感,就喜欢造谣。 “包租婆是个直性子,暴脾气!包租婆说,咱们不图一些什么,一辈子图个乐呵,都老实巴交,剩下也没有多少活头了,咱这菜市场....其实就是一养老院,人流量少也没有什么钱赚,就混个温饱,全都是孤寡老头老太,一边卖菜,一边聊聊天,大家互相帮助,那日子过得叫一个美满。” 可是这一切,全都毁了。 摆摊的阿公阿婆一下子就没有了生意,包租婆是个暴脾气,高血压,就去查原因,发现了网上的视频和恶毒评论,几千条评论全都是在骂她的,她老实巴交,一生助人为乐,忽然被那么多人骂,骂得那么难听,骂祖宗八代,当场就气急攻心,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心脏病突发死了。 邹车车说:“包租婆,就是我奶奶,我从小没有双亲,奶奶把我拉扯大的,菜市场,就是我家,菜市场的孤寡阿婆老头,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我从小,就特别佩服奶奶这个人,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英雄!你知道咱菜市场里摆摊的那些孤寡的老头老太,都是哪里来的吗?” 我说哪来的。 “都是在天桥下,铺盖个被子的孤寡老头,捧着个碗乞讨的,捡垃圾收破烂的阿婆,五六十岁了没人养,瘦成骨架,差点被饿死在床上,被包租婆看到,给拉过来,帮拉货源,给菜他们卖,再找个地方住,她常常说要相互帮助,谁没一点困难?老了没人养,不帮不是等死吗?现在大家一群老头老太开开心心的摆摊聊天,很好,结果......” 当时,其他摆摊的阿婆老头,听到包租婆气死的消息,哭得撕心裂肺,救命之恩啊,一群老人本来五六十岁的年纪,这个年纪的,基本上都有高血压,一下子,也有几个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倒了三四个,再也救不回来了。 我沉默了一下。 他说:“这个世界,有些人心里特别阳光,助人为乐,有些人恶毒,心里阴暗,害人能让他开心,他在其他地方受了委屈,就找地方发泄,就特异剪切视频,添油加醋,发那种歹毒视频。” 我心中闷着,有些压抑,网络暴力,比想象中更加骇人听闻。 他继续说:“这个世界上,造谣罪,顶多也就是关了几天,但是你说.....关他几天,就害了一整群无辜善良的老头老太,整死了那么多人,菜市场也完了,咱老人家的一个归宿也没了,到底惹谁了?你说.....这种人,他该不该死!”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造谣之罪 我一听,心头也有些怒。 真的,别说那些恶意造谣的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随意一个辱骂评论,可能会对别人造成多少伤害,人心是肉长的,可现在的网络暴力,却能杀人于无形。 我一针一针的给这个杀人魔纹着,心里恍悟。 他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个菜市场对他而言就是他的家,里面摆摊的老头阿婆都是他的亲人,从小长大,他奶奶死了,菜摊上的阿婆和老头们也气死了好几个,剩下的都卧病在床,他家也没有了,看着凄惨的老人们,站出来报仇。 接着,他冷笑道:“他这种造谣罪,发个短视频博热度,我打听过,目前法律是不健全的,根本制裁不了他,他在网络上就能肆无忌惮.....我就治他!你给我好好纹,老子搞死他!” 我沉默。 他又说:“他这个人,不是喜欢在网络上宣泄戾气吗?我就用类似的方法,想看看他的心到底有多歹毒.....我就策划了那出好戏,其实,我心里想,怎么对她女朋友一家?我把决定权在他手上的,他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看看他在网上给我的留言,其实我希望他悔改,可是呢......”他哈哈大笑。 我心里叹息。 可是呢....他歹毒得没边了。 现实中是个孬蛋,在别人面前很怂,很懦弱,骂不还口,怯懦胆小,可是回到家,躲在阴暗房间里上网,却是个“巨人”,竟然在敲着键盘,教他抢劫,杀人,强奸别人一家,最后,还教他在浴缸里碎尸,怎么恶毒怎么来.....其实之前李炳辛说这都是虚拟的,是我们也会那么做....但实际上,恰恰证明他内心的丑恶。 他接着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又苦又笑,大声说:“决定权老子交在他手上,他想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哈哈哈,我也没有想到他那么歹毒,真的.....我第一次觉得人心那么丑恶,他让我做,我就那么做吧!” 我忽然沉默了。 于是,他开始照着做,也就是之前李炳辛坐在我面前,在我这里形容的这一幕,十分惊悚的过程。 他继续大笑道:“其实,我想让他一辈子活在极度内疚中,他用自己这种无比惊悚的残忍方式,在网上杀了自己心爱的女朋友,奸杀碎尸,他应该会反省,可是.....我发现我错了。” 我说:错了? “对,我错了,我错得十分离谱。” 他握着手里的刀,笑得眼泪都流下来,骂道:“妈的!他狗日的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他只是惭愧内疚了几天而已,就开始想办法自救,还觉得他女朋友的阴灵会来报复他,因为是他害得碎尸的,还是他全程指挥的.....就来找你们驱灵,想搞死她女朋友的鬼魂。” 唉! 我长长叹一口气,想要以此吐出胸口不快与压抑。 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是非对错,到底又是什么?就继续拿着纹针,一点一点的把李炳辛的阴灵,纹在他背上。 “那人,当真死有余辜啊.....”隔着纹身室门外,赵半仙苦笑说:“真是死有余辜,那个畜生,他刚刚一进门,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是你为了让他内疚,竟然对无辜的女人下手....唉,唉!” “不是老子下的手,是他!是他!” 他坐在椅子上光着膀子,抓着刀柄冷笑,他缓了缓激动的情绪,继续说:“我一直觉得报仇的上策,是让人一辈子活在痛苦,极度内疚中,毕竟人死后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谁知道他根本不知道痛苦,他眼前还来这里求救,我只能用最下等方法....杀了他,斩下他的狗头!但这种直接杀人的方法,我不痛快,现在就来你店里头,我还要继续好好折磨他的灵魂!”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我怅然苦笑,一副刑天舞干戚的刺青图已然纹过半,一尊无头战神挥舞巨斧,栩栩如生。 这一桩恩怨,实在太过复杂了,我就一直沉默,他也没有继续多说话,过了大半个钟,一幅刺青图终于完成。 “好了。”我把针和工具收起来。 他站起身,默默感应了一下背后,忽然大笑说:“哈哈,我已经感觉到他就在我身上了,我能随时折磨他!这样子下来,我蹲牢子也不寂寞了。” 我才彻底明白他的意思。 他杀了四个人,死刑是肯定的,但他早已经失去了一切,不在乎死,可现在立即执行死刑的犯人很少,他应该也会判几年的死缓,在里面蹲着的几年,足够他在背后继续折磨他的鬼魂。 这是他另外一种报复方式,既然这样你不会痛苦....我就直接杀了你,再疯狂折磨你的灵魂! 何苦呢? “哪有什么理由,我杀人必然要进去,能带着他一起去监狱继续折磨了。”他哈哈大笑起来,那副刑天舞干戚的刺青图,忽然不断抖动。 啊!!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那副刺青图,正在浮现出狰狞的人脸,惨叫凄厉,以乳为目,以脐为口,十分凄惨的求饶。 我知道,他已经开始折磨了。 “世界上如果没有地狱,那我就是地狱,如果没有正义,我就是正义!我把他关在我身上,日日夜夜折磨于他,让他享受拔舌地狱之苦!” 他站起身来,潇洒畅快的大笑回旋整个店内,忽然迟疑了一下: “其实我承认,那一家三口是无辜的,我为了让那个王八蛋悔恨,动手残忍杀了她们,我已经和这个畜生没有区别了,以恶治恶,以暴治暴,以恶性杀人来维持的正义,本身是错误的.....但我的心已经被仇恨蒙蔽了。” 他提起刀,让我们把店里的门重新打开。 哗啦! 他冷厉风行,随手抓起桌上那颗李炳辛的头颅,快步走到店门口,扭头对我说:“我清楚的知道,我并不是武松一怒杀西门庆,被逼上梁山的好汉。” “我只是一个手段残忍的刽子手,为了报仇,我杀了无辜的人......其实,说那么多,也没有什么用了,我就想把这件事情说给你们听,找人倾诉一下。”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迎着盈盈圆月,消失在朦胧夜色里的街道上,豪爽的哈哈大笑道:“仇也报!怨也了!杀了喷子狗,有身上这个喷狗在身上,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不亏,明天一早,我会自首。” 踏踏踏。 这个杀人犯,一手提着长刀,一手提着李炳辛的头颅,慢慢离开了。 我看着这背影,暗道躲过一劫。 杀人,提着刚刚还和我们谈笑风生的人的脑袋,过来让我给纹身.....不免得有些后怕,却又止不住的叹息起来,其实,人不被逼到绝路,不被弄得失去所有,不会如此癫狂。 那个怂包李炳辛,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随手拍的一段添油加醋的视频,会让自己这样凄惨下场,为自己惹来恐怖杀身之祸。 “同归于尽,这件事情....” 赵半仙在那个杀人犯走后,才开始止住的哆嗦,知道今夜我们逃过一劫,那个杀人魔终于离开了,随即叹气说:“哎,他一辈子遇人遇事怂,不敢吭声,怕招惹是非,却在网络上宣泄,结果.....” 第一百五十八章 流程 赵半仙捶胸顿足,满是悲愤的情绪。 我也能理解,今夜忽然这个杀人魔提着一个砍下的头颅,冲进来威胁纹身,换谁都不淡定。 赵半仙确定人彻底离开了,像是七老八十的老头一样,哆哆嗦嗦的搀扶着椅子慢慢坐下,说:“我就说,咱做人啊,要心怀善念,不能外面一套里面一套,背地里做尽缺德的恶事,迟早有一天要遭报应。” 他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收银台,低头一看,手上竟然全是摊开猩红血液,粘稠浓浊。 啊! 赵半仙像是触电一样缩回手,惨叫起来,“脖子喷出的血,晦气...” 我看着无语,刚刚那颗头颅被放在收银台上,自然沾满了血,别说收银台,连地面瓷砖上,都是一点一滴的浓浊血迹,店里满是淡淡腥臭。 小青瞪大眼睛说:“怕什么....我看书上说,脖子流出来的血,不是说那什么能治病吗?这脖子血沾着馒头吃,不是还有人,在刑场等吗。” 我心中吃惊,说:这你自学到高中的课文了? “对呀。”小青认真点点头。 我心里无语,这真是神童,我随手丢给她的九年义务教育课本,都看到高中去了。 “小青儿,书读得多,但也要明白做人的道理,知进退。” 我弯下腰,有些感慨的摸摸她的小脑袋,说:“咱们这个世界啊,已经不是用拳头比拼武艺的古代了,咱阴人阴行里,开门做生意,能不惹事,咱就不惹,特别是眼前这个刚刚杀了人的,人家一条烂命,已经不怕死了,他到店里头威胁你,只要不过分,不把咱逼急眼了....就没必要惹怒他。” “哦哦。” 小姑娘偏着小脑袋闪过疑惑,还是认真的点头。 忽然间,小青儿又指着我们纹身店里的玻璃茶桌底下,说:“小游哥哥,这个半截身体的女人,她刚刚又跟着那个变态杀人狂一起进来了,对我做出嘘的手势,让我别出声,一直在偷听我们的话。” 我诧然扭头,看向空无一人的玻璃茶桌下,她又进来了,又躲在桌子下面了? 但显然,我看不到。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心里是明白李秀兰女鬼的好意,她之前还提醒我们,杀人魔就跟在外面,准备杀人,让我们别出去送死,这是帮了大忙了,于是我问小青,“她在说什么?打算干什么?” 小青看了看桌底,像是听到了什么,转述说:“她说,她两次都跟着人进店,第一次听到李炳辛的话,第二次听到那个杀人魔的话,现在已经明白一切了,知道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做过任何缺德事,全家就要被那么残忍的杀害。” 我心里叹气。 她被无端端的卷入恩怨中,她和她的家人被奸杀解肢,是最无辜的。 小青像是听到了什么,继续对我转述道:“她一直以为,李炳辛是一个好人,聊天非常规矩,对她非常的友善,像是一个谦谦君子,温和善良,谁知道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人,那么心里扭曲。” 我说:在网络,你永远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其实我想,每一个人都是有多重性格的,他在现实中表现得软弱可欺,因为是他胆小,有顾忌。 他在比他更弱的人面前,表现得很善良有责任感,因为男人的保护欲,特别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他在网络上没有任何束缚,才是自己真正面孔,表现的才是真正的自己..... “很多人,都披着假面。” 我想起了之前某一位心理医生的话。 小青继续说:“她从被分尸解肢掩埋的地方,憋着一口怨念,疯狂挣扎爬出来,疯狂发短信,就是为了想见一见自己的男朋友.....却没有想到,对方却要找法师把她除掉,并且她被杀.....会是这种可怕的真相,已经很累了,想让我们再接一单生意,超度一下她。” 我说好。 小青说:“那我超度她了?” “哈?”我愣愣的看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呼—— 小青儿张嘴一吸,像是一股寒流,吹得我们头发微微扬起,店里的温度瞬间冷了一些。 紧接着,店里那一股微微的凉意,消失了,显然小青把人给安葬,超度到她的肚子里了。 李秀兰的亡魂也超度了,李炳辛的阴灵给纹在图里不得超生,这事情暂时算完了,我说:“赵半仙,你可以回去了,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应该不会再有变态杀人了。” “那先回去。”赵半仙沉默了一下,整理衣衫,又到厕所洗干净自己的血手,摇头叹气着离开了。 接着,我知道虽然那杀人犯没有暴起杀人,但这事情还没有完,后遗症很多。 我打电话给苗倩倩,对面电话铃响了很久,才接通,对面传来满是惺忪随意的低骂声:“干嘛呢,大晚上的不让人睡觉,性骚扰啊?” 我说:那个碎尸的事情你不用查了,因为凶手刚刚来我店里头走了一趟。 我把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这么刺激的?” 苗倩倩一下子就清醒了,炸毛了一样,连忙说:“你店门口死人了,就在店外面杀了人,然后提着滴血的头颅,到你店里头纹身......这事情容我想一想,你这种算是目击证人,这事也和你有关,你给纹的身,我帮你报警,疏通一下关系,不然的话,可能特别麻烦。” 我说好,等你的消息。 我也知道这事情不是一般的麻烦,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是逃不掉的,头大。 我挂了电话,和小青直接睡觉,店里头的遍地血迹和凌乱,没有去清理,明天一早留下去取证。 第二天早上,天没亮,苗倩倩就打电话过来,让我开门,紧接着苗倩倩走了进来,还有几个警察,为首的一个穿着警服的娃娃脸女警官。 “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杀人犯自首,杀人地点就在附近的小巷里,你是目击证人?听说杀人犯还来到你的店里头?”为首的女警拿出相机,指挥周围几个警员,在店里转了一圈,对店里的几处血迹拍照后。 然后女警拿出笔和一本档案,面容严肃的说:“请配合一下我调查,详细说明一下经过。” 我说:“那个人杀人后,来到我店里强行要求我纹身,当时我.......” 女警立即不耐烦的打断我的话,说:“我听自首的杀人犯说,他是之前,曾经在你这里纹过身的老客户,杀了人,才到你店里头走一遭,随便转了一圈,然后才离开的?” 我楞楞。 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以前在我这里纹身的客人,后来才杀人,和特异先杀了人,再来我这里纹身,先后顺序不同,完全是两个概念,杀了人来我这里纹身,会解释不清楚,如果往深里讲,和封建迷信能挂钩,她这分明,就是想帮我把流程走简单一点...... 我看着旁边的苗倩倩。 苗倩倩没有说话,可我却很快反应了过来,连忙说:“对的,对的,那个人之前只是我这里纹身的老客人了,我是给他纹身的师傅,我当时,没有想到他是一个变态杀人魔,胆大包天,还杀了人.....” “我懂了。” 那个女警记下笔录,又随口问了两句常规的话,什么时间段,我在干什么,然后对旁边两个警员招来招手,说:“打扰了,我们去其他目击者那里去取证,听说附近的几个店里头,也看到了这一幕。” “是,陈姐。”那几个警员应和。 说完,这几人就从店里头慢慢走了出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死者界限 苗倩倩看着那个女警离开,才走了上来,得意的对我说:“怎么样,快吧?我要的五成没毛病吧?要不是我,你这种情况,得调查好一阵子,没有那么简单的。” 我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厉害,改天我请你吃饭。 苗倩倩鄙视说:“你一餐饭就想打发我?开玩笑,五五开!” 我不理她。 苗倩倩看我不鸟她,顿时兴致缺缺,骂我铁公鸡,紧接着,她忽然怪笑着说:“刚刚那个问你话的娃娃脸女警察,你有印象不?” 我一听这话,才觉得刚刚那个冷冷冰冰的娃娃脸娇小女警,的确有些眼熟。 我铁定见过,印象很挺深的。 我摸着脑袋想了一下,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说:“这不是之前你带来视频里,那个在审讯室问盛哥的那个女警吗?感情你说在内部有人,才能弄到那视频,就是这个人啊?怪不得之前能搞出内部审讯录像,原来是监守自盗。” 苗倩倩啐了一口,骂道怎么说话的。 我知道这就是里头有人的好处了,如果我是平民老百姓,少不得走一堆流程。 苗倩倩笑了笑,锤了我胸口一拳,说:“其实呢,你这个事情,也只是被无辜牵扯进去的,不然也没有那么简单的,她那人啊,我从小长大的闺蜜,比较臭脾气,一般情况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什么叫一般情况? “盛哥的事情,你以为她不知道?赵小柳背后的那副猛虎护犊图,她之前就查过你了,当时还是我帮你拦下的。”苗倩倩哼着气,说:“我跟她说啊.....我和你合伙做生意,五五开,她才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你的,所以这情况啊,它不一般。” 我看着她,哭笑不得,“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一边扯着,一边走到店门口出去,发现那三个警察把附近沿路的几家店铺,都进去挨个询问,做笔录,像是我这边一样的流程。 走访了一个遍。 而整条街的街坊邻里,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都知道昨晚上,这里的小巷里有人被砍了头,据说还是一个连环杀人犯,变态狰狞,杀了一家三口还没有被发现,根据口供才知道的,现在抛尸的地方也被找到了。 这类的谣言,总是传得很快。 等过了几个钟,调查走访的警察就走了,毕竟这也只是走一个程序,人都自首了,没有再大的问题。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说:“昨晚听说,你差一点就被砍头了?” “你才被砍头了。” 我没有搭她的话茬,和她胡说八道的瞎扯了一会儿,她也觉得没意思,看着门外那个女警,追过去聊天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这个人就是没点定性。 “小青,我们一起把店里的血迹擦了。”我到厕所里提出水桶和抹布,既然拍照了,就可以清理了。 苗倩倩千金大小姐,我不敢劳烦她,她也不是咱店里头的,玩票的性质居多,而赵半仙那人整天旷工,见我店里头基本没生意,上班有时候八点多来,有时候能拖到十点。 一点准时性都没有,估计是昨晚神经衰弱了,现在九点多,还没有来上班。 我就带着小青儿开始清理店里头的血迹。 一起拿着抹布擦血水,等忙完了,把一桶血水倒掉,刚刚想休息,就接到一个电话,是程烨寇教授打来的。 “我死了!!”他惊恐万分的说。 死了? 程烨寇教授死了? 我听完浑身一个激灵,不淡定了,对着那一头说:“什么叫你死了?难道你是鬼魂给我打的电话?” 我想起了小兰的死亡短信。 但一想也不对啊,鬼魂用手机发短信,我觉得还有可能,鬼魂用手机打电话,灵体还能通过手机讲话.....太假了。 “不不,我想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切确的说,不是我真的死了....而是,我死了。”他继续说。 这是什么哑谜?禅语?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忍不住问他详细的事情,他之前一直都在拒接我的电话,不见我,这一次打电话来,肯定有重要事情,并且,我还打算再劝一劝他,让他罢手,别一直往死路上走,生命宝贵。 “不,不是真死了。”他很快反应过来,声音沙哑道:“是我体验到那种感觉了.....死亡的感觉。”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跟我说,他看病的时候,一直很小心,只接触三秒,忍受各种来自病人的疼痛,并且,他不敢接触人类最恐怖的疼痛,一切生灵最畏惧的事情:死亡。 或者说,最大的痛苦:猝死。 死才是人最痛苦的事情。 自然死亡当然不在此列,很多人都会很安详,但是能来看病的人,能是自然死亡吗?基本上都是猝死。 而他昨天中午,就碰到了一位这样的病人。 那是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人,在他给短短把脉的三秒钟里,忽然整个人抽搐,口吐白沫,倒在地面上。 本来,病人猝死这事情也是比较常见的,但是他.....却恰恰好在那三秒里。 他惊恐的低迷说:“你知道那一种感觉吗?我感觉到了当时那位病人的死亡,那种感觉,像是梦幻一样,特别空虚,在黑夜里,一个深不见底的黑井,整个人一直往下坠,...原来人死,像是一瞬间浑身空荡荡的,黑了下来,很孤独寂寞,那是一种窒息,难受,好痛,又感觉不是很痛......” 当时的现场,两个人触摸把脉的一瞬间,两个人同时倒下,病人猝死,而他这个把脉的医生也倒下,当时整个诊室的全部人都吓坏了,纷纷疯狂大叫,然后跑来救人。 他惊魂未定的说“原来是真的!那个死囚滴血试验,说人的心理与精神会影响身体运转,你也知道,很多癌症病人,保持乐观心态,奇迹般自然痊愈的不是少数,而我的脑子告诉我死亡了.....我就真的死亡了,也或者不是心理精神影响身体运转....而是灵魂影响身体?” 我沉默了一下,尝试着问道:那您现在..... “我死了,我也没有死。”他忽然又说。 我想继续问他。 但他问我说:“在我说明我身上发生的恐怖事情之前,程先生,你知道副交感神经反弹致死吗?” 哈? 反弹致死? 我僵硬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好长的名字。 “那是一种过度应激状态,叫Parasympathetic.rebound,简单的说,人的神经系统是有阈值上限的,当你承受超过自己极限的恐惧与疼痛的阈值,副交感神经就可能会出现强烈反弹反应,镇静过度,最终导致肌体死亡.....最常见的,就是我们常说承受古代罪犯的酷刑,活活痛死,其实并不是痛死,而是超过承受神经极限,浑身抽搐过度后,反而会反弹,出现机体镇静过度,身体停止运转的现象,比如停止心跳,脑死亡之类的。” 我哑口无言。 完全听不懂是什么鬼,怪我文化水平太低了。 他说:“总之,当时我也出现了这种状况,感受到病人的死亡瞬间,我的身体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不是真的死亡,身体机能陷入假死后,万幸的是,我还是慢慢醒过来了.....毕竟,我只是分摊了一半。” 我点点头,我听得就感觉十分的危险。 他说的专业词汇我不知道,我就感觉是痛觉分摊,连死亡的感觉也平坦了,脑子告诉自己死了,自己身体就停滞运转。 他继续说:“但我的身体,出现了诡异的变化,我变成了活死人。” 第一百六十章 地狱之手 我吃惊的说活死人是什么意思。 程烨寇教授似乎又无视我的话了,他在电话那一头刻意沉默了十几秒,才对我说:“其实,当时我晕倒后醒来,是没有任何异样的,只是感觉.....我整个人空虚了。” 我说:空虚? “就是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身体却又很沉重,当时我并不在意,因为你知道.....我每天承受的痛苦实在太多了,千重痛苦,众生痛苦,几乎是人类所能体会到全部的疼痛,我都品尝过,渐渐的,我觉得一开始那些剧痛得晕迷的恐怖疼痛,我完全感觉不太痛了,你知道,人是能习惯的,我的痛觉,超越了人类极限。” 习惯痛苦? 我心里骇然,要习惯痛苦....想一想就十分恐怖。 这个时候,旁边的小青儿说:”用咱们的话来说,不是习惯,是他的灵魂变强了,或者说是意志,咱们道家圈子里说的精气神,他经历了几千个病人,那种来自众生的痛苦,像是找十八重地狱走了上百次,用古代的话来讲,受众生疾苦,立地成佛,他这种情况在古代早就已经是一方圣人,天地大圣,可以开道场讲道,再用实际点的话来说,早就让他的灵魂坚韧,无比强大......甚至,甚至比小青我的灵魂还强。” 我心中一惊。 小青儿吃了那么多的阴灵,滋补得厉害,却比不过一个普通的医科大学教授? 不过一转念,那个人,可是承受几千人的病痛,比刮骨疗伤痛上万倍,一般人早就痛死了,而他竟然有这样的意志力和执念坚持下来,简直不可思议,自然变强。 ——杀不死你的,反而会让你更加强大。 程烨寇教授继续说:“我猜测,我之所以没有死,是因为我在这方面产生了耐受性,提高了这方面疼痛死亡的阈值。” 我点点头。 这是他那知识说法的解释,我们这里说是灵魂变强大了,但我觉得没事就好,命悬一线。 于是,我说:“你没死了,以后就少点看病,尽量不看吧,毕竟那么痛,承受心绞痛,神经痛,癌症痛苦....所有的世间痛苦你都尝遍了,这一次还差一点死掉了。” 程烨寇教授继续说:其实,就在当天中午,我晕迷了半个钟头,我就再次爬起来看病了,继续去接待病人,因为我觉得没问题。 我震惊的说:你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继续说:“当天晚上,我再次接触病人的时候,又碰到了一次死亡,真是巧得厉害,但也有原因在里面,我一天能接触上千名病人,并且在我的要求下筛选,基本上都是重病患者。” 我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明明知道自己的可能会死,还是义无反顾,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无私的人,散发神圣的光辉,真的,这人就像是古代救苦救难的圣贤活佛。 当世圣人。 我刚刚经历那件杀人魔的悲剧,现在却感觉像是心灵受到了洗涤,变得琉璃无暇,也被他的纯粹感染了。 他说:“我第二次接触来自病人死亡的感觉,又晕了,陷入恐怖假死,像是在地狱走了一遭,只持续的十五分钟,我醒来后照了照镜子,发现我的身体,开始有些异常,我的瞳孔泛白无神,像是蒙了一层白布的死鱼眼,浑身,也开始散发着莫名的臭味,像是尸体。” 听到他描述,我心里莫名感觉到恐慌。 而这个时候,程烨寇教授又继续说:“但我还能自由行动,有些劳累过度的感觉,但是我想了想,还是继续接待病人,能多一些,就进来多一些吧。”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一天内碰到了两次来自病人的死亡痛苦,可还是继续,真的是不死不休。 接下去的一天里,他又继续接待了上百名病人,可值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再遇到死亡的病人,直到他打电话过的刚才,才又接触到一位死亡病人。 又接触了一个病人死亡的瞬间? 我沉默,真是一往无前。 第一次有些异常,第二次眼眸泛白,浑身莫名发臭,而现在第三次...... “之前,我晕迷的死亡一次比一次短,而这一次,我干脆就没有晕迷,眼前我接触那位病人,他帮他把脉,他倒下猝死了,我却平静的坐在原地,只是感觉到痛而已.....我知道,我可能是彻底习惯了死亡的感觉。” “一开始,我很开心,很庆幸,我认为我预感中,那些恐怖的事情没有出现,我反而适应,我能承受越发多的痛苦了....我能提更多人看病了....于是,我又接着看病。” 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了。 这一次他除了耐受性提高,适应了,还有一种可能,他之所以不晕倒,是因为他的脑子,已经判定他早就是一个死人了?他早就是一个死人,所以才没有倒下? 接下去,他毛骨悚然的描述,恰恰印证了我这一点猜测。 他说:“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做了紧急应对,确认了当时那一名病人死亡后,抢救无效,我继续让下一位病人上来,那是一名中年妇女,可是我一替她把脉,她就瞬间倒下了....她也死了。” 我沉默,说你的运气真差,连续碰到两个猝死的病人。 “一开始....一开始,我也以为我的运气差。”他惊恐万分,声音剧烈的颤,说:“我确认了那位病人的死亡后,我做出了紧急处理,继续坐在急诊室,接触下一名病人,这个是一名老人,我为他把脉的时候.....他一瞬间,也死了。” 我沉默。 他继续说:“当时,我就感觉不对了,整个诊室也沸腾了,全部人都吓傻了,我为谁把脉,谁就死?....但还是快速的救人,诊室里七手八脚的把病人抬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手无意间触摸到旁边的那一个实习的小护士.....结果,结果那小护士被我轻轻一触,也死了。” 我头皮都听炸了!! 他的意思是:他现在的手摸谁,谁就瞬间死亡? “我的错....竟然出现这么恐怖的事情!” 程烨寇教授嚎嚎大哭,哭得歇斯底里,大声说:“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我,我该怎么办?我不敢再号脉了,之前,别人都称呼我为观世音之手,能为人治病,分担痛苦,在世华佗,现在....简直就是地狱之手,摸到谁...谁就要下地狱啊!” 我苦笑。 这个世界,竟然有那么离奇之事。 像是古老神话一样,他有一双来自地狱的双手,触摸谁,谁就被活活拖进地狱深处,这就是死神。 程烨寇惊恐的说:“我现在不敢在替人号脉了,我明明想救人,我却杀了三个人,我现在就是死神,我浑身皮肤衰败,眼珠灰白,散发莫名的恶臭,触摸谁....谁便下地狱,我就是一个恐怖的移动天灾,灾难之源,我是痛苦之源。” 我心中噗通噗通的狂跳,压着心里的恐惧说:“程烨寇医生,那现在一定是引发了一定程度的骚乱,整个医院都应该沸腾了,你....那你现在哪里?” “我、我好怕.....披着斗篷,戴上手套躲起来了....我想躲在任何人找不到我的地方,我想来找你,可是....可是....”他忽然说,他又杀人了。 又杀人了? 他说,他本来想披着斗篷想过来找我。 可是来的路途中,在街上匆匆忙忙,一个壮汉流氓不小心和他撞了一下,那个流氓对他推推嚷嚷,然后....那个流氓不小心摸到了他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 噗通! 流氓毫无征兆的后仰,整个人徒然倒下,卷起一阵阵烟尘....他死了。 “走到哪死到哪,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这.....这到底是.....是什么鬼!!”我听完,冷汗淋漓,眼前我的人生中,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来自地狱的恐惧。 第一百六十一章 痛苦生物 这简直就是真正的死神。 我心里冒着冷汗,脑袋疯狂急转,心中也是骇然。 还好他是一个善人,如果他是一个歹毒之人,或者报复社会,只怕是上街大范围屠杀了,用他令人头皮发麻的地狱之手,到处去触摸人。 东方西方,都有类似的死神神话记载。 身穿黑袍的撒旦,穿着黑白衣的无常,他们用镰刀,用链子,都能把活人勾入地狱深处。 现实中,真的可能会出现这种死神吗? 甚至现在,我听到这些骇人听闻的话,都一度以为是在做梦。 但时间并不给我思考,我知道事态紧急,已经到了最刻不容缓的时候。 我立刻问他:“程烨寇教授,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怕.....我太怕了!我躲起来了,我躲到公共厕所里,我不敢上街,不敢靠近别人了,我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别人一和我接触,就会死.....救命!救命!”他大声惨叫,声音苦涩,隐约带着哭腔。 我额头也冒汗了,“程烨寇教授,你别急,你冷静一些,我现在就过去接你,你放心.....你身上发生的事情,我替你想办法解决。” 他在外面简直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触摸谁,谁就毫无征兆的倒下死亡。 一上街,引发的骚乱可想而知。 对面给我报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位置,却犹豫的说:“还是,还是别靠近我了吧?谁靠近我....谁可能就会死掉,程游先生,您是一个好人,我不想害死你,我自杀....我自杀算了了,我这种状态也只是害人性命。” 我面色一白,立刻说:“自杀....你千万别自杀,你自杀后可能死不掉,还会变成更加恐怖的怪物,去祸害杀人!” 我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怎么可能?”程烨寇教授剧烈颤动,惊恐说:“我连死,都不能死了吗,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害人。” 讲真的,现在谁靠近他都可能会死,我也感觉头皮发麻,可是我却说:没事,我能帮你。 接着,我继续安抚他激动紧绷的情绪。 我让他躲在厕所里,千万别出去,等一下我,我很快就来接他过来。 其实,挂下电话,我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那幅刺青图,是同心结,感同身受,同心同结,说白了,就是感觉平分。 这是双向的。 之前,他之所以能感受到对方的疼痛,对方却感觉不到他的疼痛,是因为对方都是病人,而他是正常人,所以,双方平分痛苦,对方的疼痛,自然向他那一方面流过去。 而现在呢? 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貌似已经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死人”,痛苦之源。 他承受痛苦太多了,那种死亡的疼痛阈值,但也不足以让他死亡,还能自由行走,但他触摸别人,反而让别人平分他的死亡感觉,其他人的大脑会瞬间认为自己死了,才停止运作。 想到这,我站起身,面色沉重的扭头,对着小青儿说:“我要出去了,你在店里头待着,等一下赵半仙过来,你把情况和他说一下。” 小青一下子就急了,说:“那个人只要摸你一下,把感觉平分到你身上,你也要死的,你的灵魂承受不住那种痛苦,别去啊。” 我点点头,弯下腰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着说:“我也知道,但咱们不能放任他在外面不管,因为他是好人,为了救人义无反顾的踏上这条路,如果没有人帮他,他是个好人,不会绝望到用这恐怖的手去屠杀社会....但他觉得自己活着就会继续害人,可能会自杀。” “自杀,不好吗?”小青说,现在他自杀也是他的愿望啊,留着也是继续害人,他太恐怖了。 我说:“的确是一了百了,但是你要想,他灵魂那么痛苦,比你还强大的灵魂,自杀了.....那死后变成的怨灵,必然凶厉,只怕真的变成了痛苦之源,变成天灾,可能会比之前的陈茜更加恐怖.....所以,他绝对不能死!” 小青浑身一颤,闭着双眼,焦急拉着我的手连连摇头,说别去,不关我们事。 我笑了笑,让小青等在这里,我又不是去送死。 她却拉着我说:“我能帮忙,他摸我的手.....我也痛不死的,我的灵魂也很强大,那种死亡暗示,不会让我机能休克,让我死掉,我的意志很坚强。” 我楞了一下。 也不矫情,关乎性命的事情矫情就是傻了,这小姑娘真是乖巧的贴心小棉袄,我就关门和小青出去了。 接着,给赵半仙留了一条短信,让他过来自己开门,毕竟店里头的钥匙他也有。 我并没有直接去找程教授,而是坐上电瓶车,带着小姑娘到陈叔这里,陈叔一见我来,就说:“你那副桃花烙,没打好,得过一段时间,那铁玄乎,得慢工出细活,你再等等。” “陈叔不急,咱慢慢来,你慢慢研究。” 我点点头,在店里头环顾了一周,指着角落一个铁笼子,说:“陈叔,你那个鸟笼给我改一改,中间搞两个洞,能把手探进去的。” “哈?”陈叔不解,但还是按照我的要求焊起来,他这里工具多,十几分钟就搞定了,开出两个洞。 我趁着这个时间段,给许桃夭打了一个电话,“你之前抓小青的时候,有一副手铐,借来给我用用?” 许桃夭立刻就说:是程烨寇教授的事情吧,他现在跑了,医院骚乱一片,打电话也打不通,就是给你联系了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他这事? 许桃夭嘿嘿一笑,说:能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医院都震动了,记者们也疯了,到处找人,想抓第一手资料,并且你忘记,是谁给你把他介绍过去的了? 我心中无语。 这个死变态女人,是想要插一脚,以她的性格,对这种事情不好奇才怪了,我就想了想,报了一个地址,让她过来,并且别乱动。 “我知道,不能靠近他.....他已经不是人了,现在就是个痛苦动物,痛苦之源,就像是北欧神话里的怪物,把痛苦传播给周围的人,让他们在痛苦死去。” 我点头,心中碰到这种怪事也是发毛。 接着,我提着笼子骑上电瓶车,搭上小青,往朝阳商业街那一段繁华市中心开,他人就躲在那边厕所里,如果疯起来,一摸死一片,是个巨大隐患。 到了公共厕所前面,我就在等,没有一会儿,一辆本田停在面前,许桃夭从上面下车,晃了晃手里的镣铐和电击棍,说:“这一次,我们又要去捕获奇奇怪怪的东西了.....之前是抓穷神,这一次抓是死神。” 我懵了一下。 许桃夭继续说:“但这一会儿,你要自己上了,我把工具给你,请进家、让人变穷的穷神,是无害的,但这一次是死神......一靠近,就有被杀死、传染死亡的危险,交给你了。” 我心说这个女人真够直白的,这意思说送死的事情我不上,你上,我把工具给你....我就在旁边围观,看戏。 ——真是够恶劣的性格。 我接过镣铐,拿着鸟笼子,准备把镣铐放在鸟笼里,然后准备让程教授把手伸进鸟笼拷上,这样一来,他就没办法摸到其他人,不然一靠近他,就要小心他的手....随时都能被拖进地狱里。 但一进厕所,立刻就感觉不对了。 公共厕所乱哄哄的一片,熙熙攘攘的,一群人都在撞一间厕所门,大骂道:“里面的狗给我出来.....你拉屎怎么那么臭?” “就是,熏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好恶心!” “快开门,在里面呆了一个多钟,拉稀也没有那么厉害的吧?现在都没有人敢进厕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人五衰 哄闹一片。 我走进来,看到这些人堵在厕所门,也迎面扑来一股恶臭怪味,腐烂的味道,十分的恶心作呕。 但我一看这一幕,就瞬间着急了。 这群人不是在作死吗?别以为人高马大就很得意,用手一摸,你们全部都得死.... 我上去阻止那几个人撞门,说:“几位哥们,这里头是我一个朋友,肚子拉稀了,快要拉死了,见谅,这点钱,哥几个拿去喝茶.....” “算你小子识相。”为首的大汉骂骂咧咧的,借过钱点着数了一下,“哥几个,走人!” 一下子,厕所内清空了。 我这才让小青和许桃夭走进男厕所。 这两个人,一个小姑娘是大山里的娃没什么道德观念,一个干脆就没脸没皮的变态女人。 我把笼子放在厕所门前的地面上,然后退后几步,说:“程教授,我来了,堵在门口的人也走光了,你可以开门出来了。” 我这话音落下,门吱呀一下打开缝。 他看了一下确定是我,这才打开门,可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扑鼻的腐臭汗酸味袭来,让人恶心得酸麻,怪不得那群人砸门。 一个浑身污渍汗臭的中年人慢慢走了出来,像是在粪池里泡了一圈,连衣服都是湿透的泥汗,污浊难忍。 他的肤色更加恐怖。 我从未从活人身上见过的,灰暗、沉重、毫无生机,像是蜡像,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我看着骇然,本能的退后几步,说:“程教授,地面上有笼子和镣铐,为了安全起见,请先把自己拷住。” “哦,哦,我明白了。”他的喉咙深处挤出沙哑的声音,“谢谢你们来救我,我真的太怕了.....刚刚那些人,我竟然有一种想疯狂跑出去,挨个用手去触摸他们的欲望。” 我心里一寒,面色凝重的说:为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想去,之前每一处触摸别人的时候,有一瞬间感觉身体是轻飘飘的,像是吸了大麻,致幻毒品一般那种轻浮爽快的感觉。”他说。 我心里撼然。 隐约猜到了一些,他现在身体很痛苦,把那种痛苦平坦到其他人身上,反而会让他舒爽,痛苦减轻..... 其实,也是他意志力无比的坚强,如果要是换做没有大执念,大毅力的其他人,为了减轻那一种痛苦,早就去疯狂触摸别人,杀人了.....就像是传说中的死神。 其实我在想: 历史上,古代那些编撰的神话故事里,是否真有其事? 是否也有人用了平坦痛苦的阴术,像他一样大慈大悲去救人,才留下那种古代圣人,承受众生疾苦的传说..... 而后,当时那些古人也像是他一样,变成了痛苦生物,却忍受不了那种痛苦,疯狂用别人的死亡减轻这种痛苦,也才是留下那种死神,勾魂使者的神话? 或许,神话中圣人与恶魔,曾经是同一个人? “神性,魔性,皆是人性。” 许桃夭也极为聪明,想到了这一点,叹息说:“或许遥远的过去,有类似的阴术流传,才被后人添油加醋,演变成古老传说。” 古代的关羽都能变成门神,战神,被人当成神来供奉,老子西出函谷关,释迦牟尼也在古代确有其人,但在今日,已经被让当成佛传世。 那些古人,其实都是人,只是被后世民众给神化成神。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程教授,你先跟我们回去,再另做商议。” 他艰难的点头。 他的手被笼子给拷上了,手在笼子里面也摸不了人,比较放心,就让他坐上许桃夭的车,然后我和小青儿坐上电瓶车,一起回到纹身店里。 纹身店里,赵半仙已经过来上班了,看着我回来,急匆匆的走出门迎了上来,面色凝重说:“人接回来了?” “嗯!” 我点头,让程教授下了车,许桃夭看着后座上,他坐过的地方立刻一声尖叫:“这都是什么鬼?我的车变得好脏。” 我顺着车里看去。 车内做过的地方,留下一个屁股泥印,像是浑身泥巴的乡下人上车一样,并且残留下恶臭,布满整辆车内。 “浑身渍臭,还不断流下汗泥,像是落汤鸡,这到底是......”我额头冒汗,我看到这一幕,总有一种他忽然会不断融化,最终化成烂泥的恐怖感。 连忙让程教授走进屋里,这才发现他一步一个脚印,能在地面瓷砖上留下一个泥脚印,然后坐在椅子上,不断有类似泥水汗液淌在椅子上,像是泥菩萨。 许桃夭也不淡定了,问我说:“你看,这种恐怖情况,程教授,他承受了众生与世人的痛苦,是不是变成了僵尸,粽子之类的。” 我摇头。 其实觉得不像,僵尸也没有他这样的啊。 我坐在旁边上,看着手上戴着笼子枷锁的程教授,说:“现在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是对你这种状况,有什么自我感觉?” 程烨寇低垂着头,苦笑道:“我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我的脑袋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让我整个人的肌体受到了心理暗示,才出现这种状况,浑身衰败,散发着腐臭,我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和腐败。” “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医院走之前,曾经拿我的细胞做过研究,我的细胞.....变成了类似癌细胞那种,无限分裂。” 我瞳孔一缩:癌细胞? “对,对的,我怀疑我是癌症病人接触多了,让我的脑子,也开始让我以为有癌症了。”他说:“我也得了癌症了,但我身上的癌症细胞,却有些不同。” 现在的细胞类似癌细胞?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实在不解,这就是他现在出现这种诡异症状的缘由?怪我知识文化低了。 这个时候,赵半仙浑身一激冷,蹭蹭蹭的倒退几步,指着程教授说:“这种状况,是天人五衰......你在渡劫,你要成仙了?” 成仙? 我心里瞬间懵逼了。 看向赵半仙,让他给说一说这是什么意思,他貌似看出了一些什么。 赵半仙低声骇然道:“原来,原来....原来古代传说中的神话,竟然是真的!真的有传说中受尽众生苦厄,立地成佛。” 什么真的? 我问是什么意思,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激动兴奋的赵半仙,连忙起身在旁边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冷静一下。 赵半仙喝着水一饮而尽,缓了一口气,才惊恐的说:“传说中,修道修长生,成仙成佛十分很难,天人五衰,是指古代大慈大悲,有大修行大智慧的圣人圣贤,成仙的时候要悟道的必经之劫,佛家说天人,道家说仙人,都是一个道理,必经的五劫。” 我愣愣,这特么邪乎的啊! 我见到眼前程教授身上的怪事,浑身恶臭,一抹人就死,觉得已经够邪了,谁知道赵半仙的话....更加邪门。 这个世界,真有成仙的? 我觉得这根本就是荒谬,胡说八道! “你还年轻,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都是解释不清的,传说中,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悟道,历五浊恶世示现成佛。” 赵半仙苦笑一下,说:“天人五衰,一为衣服垢秽,二为头上华萎,三为腋下流汗,四为身体臭秽,五为不乐本座,你看他眼前像不像?” 我说像,浑身汗液泥垢,恶臭难闻。 赵半仙扶着胡须,继续说:“传说中圣人,积德行善,感天地造化,受众生疾苦,应有此劫,这个过程,浑身泥垢难闻,众人厌恶,散发死气,有人去接触正处于天人五衰的圣人,心神不坚者,当场被衰腐之息感染,横死当场。” 我听着一对比,实在相像。 赵半仙又指着浑身垢臭的程教授,大声说:“传说中,熬不过天人五衰,身死道消......熬过这劫,便可白日飞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长生阴术 白日飞升? 越说真的越离谱了。 “白日菲婶.....菲婶是谁啊,不要钱的吗?”门口传来脆生生的声音。 我一听这欠揍的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苗倩倩一进来,就捏着琼鼻一脸恶臭的样子,哼气说:“你们谁拉屎裤裆里了,店里怎么那么臭的啊?” 她看向角落里的程教授,蹭蹭蹭的倒退几步,说是不是掉进化粪池了。 我们几个正在店里,一起研究着程教授身上发生的怪事呢,这货就来了,实在没有办法,就和她说了一下,结果她激动得不行了,大叫说:“避雷针呢.....咱得一起帮他渡劫啊!” “不正经,滚一边去。”我骂了她一句。 苗倩倩不服的说:“不是啊.....有一句话说得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他飞起来了,咱们也跟着飞,飞到外太空去,踏星空古路,一手遮天。” “滚滚滚!滚犊子!”我推着她往门外走,这严肃气氛一下子被她搅和了,这家伙真中二,什么奇葩思想都有。 这个时候,程烨寇沙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泥水不断从身上滴落,“天人五衰....我的确听说过,我现在的状况,是真的是这样?” 赵半仙沉吟了一会儿,说:“没有人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的经历,和古代记载太像了,那些经历天人五衰的画面,完全一模一样。” 其实,现场的众人都不淡定。 这涉及的含义太恐怖了,大家本以为都是古代谣传,成仙成佛什么的,谁知道眼前竟然真有其事,还出了一个活生生的案例出来,正在天人五衰......难不成,等一下就得道飞升了? 太离谱了,和做梦一样,我觉得没有这样的,不科学。 我没有想到,这一单同心结的案例发展到现在,离奇得恐怖了,这个时候,许桃夭说:“成仙什么的,都是假的,但是我觉得,他超越了人类的痛觉极限,甚至超越了死亡,什么天人五衰.....我不知道,但他看起来细胞和基因在崩溃,如果不死能熬过去,是可能会进化成什么怪物。” 我心里费解。 赵半仙也说:“按照古人的说法,要悟长生,先悟死亡,明白死,才懂得生,他现在就是一个死人,能不能堪破生死,重新活过来,得道长生,得继续看看。” 我彻底懵了,赵半仙一套一套的,很邪乎。 但是我很快发现,许桃夭的邪乎说法更加厉害,她搬出的理论简直可怕。 许桃夭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长生,一直是个值得研究的课题,你知道,古人方士,炼丹师那些阴人,神秘莫测,研究长生不老术,那天人五衰,可能就是他们研究出的,以前肯定经常出现过,不然,眼前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古文记载......不要说不科学,眼前最有力的证据,是程教授说查看自己的细胞,在崩溃,变成了类似癌细胞,也就是他现在腐烂,不断淌泥水的原因。” 我楞着说:这不是病变之类的吗。 许桃夭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说:“程游先生,你知道癌细胞,是什么细胞吗?” 我不知道,尽管很多人都患有癌症。 许桃夭说:“人的细胞,都是有寿命的,这也就是人会衰老的最直接原因,换句话来说,都是每一个细胞都是有分裂次数的,而癌细胞是一种人体辐射变异的细胞,不受控制,疯狂蚕食正常细胞,癌细胞与正常细胞不同,有无限生长、转化和转移三大特点,也因此难以消灭....这是一种不可控制的长生细胞,如果可以控制,那么....” 我忽然沉默。 许桃夭的面容,忽然狂热起来。 她变得病态偏激,扭曲若狂信徒,“或许....或许!!我们正在接触古人最大的奥秘,人的永生之谜!古代,可能真有永生术。” “真的吗?” 苗倩倩明显听不懂,但不妨碍她的激动,她兴致勃勃的哇哇大叫:“快快,咱快关门,等程教授成仙了....我们也跟着飞了,快快快!” 妈的! 我心里也彻底不淡定了,貌似.....貌似说起来,连我都有些信了,这事情演变成完全无法想象的惊人事态。 历众生苦厄,立地成佛? 神秘古代,真有能让人长生的阴术? 我莫名的,想起了之前的湿婆术,那也是一种让人成神的歹毒阴术。 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者吸收众生的记忆,变成众生相,无相无我,熬过那种记忆错乱,变成众生意识汇聚体。 一者吸收众生的痛苦,历众生苦厄,熬过天人五衰,就可以长生? 这个世界有那么离奇的事? “关门,关门。”赵半仙一下和苗倩倩拉下卷闸门,店里头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然后把灯打开。 赵半仙激动万分,捏紧拳头说:我学道学风水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圣人,程教授救苦救难,也无愧于圣人,他承受了众生疾苦,三度死亡,此时....正在经历天人五衰。 程教授被这群人的话搞蒙了,继而苦笑起来。 “不管是不是什么天人五衰....我感觉我要死了,我的全身每一处一寸,骨骼,皮肤,乃至微小到细胞都在崩溃,这种痛苦,那种死亡....太太痛了,我熬不过去了,身上的泥汗,应该是细胞破碎崩溃,流下来的细胞液....” 他张开手掌,指尖,手背全是惨白,清晰的看到上面在冒汗,噗嗤噗嗤的涌出恶臭难耐的汗液,像在腐烂。 他沙哑的说:“痛,太痛了.....我为善一生,想不到沦落到这种下场....程游先生,你说,我死后,是否真的会变成怨气冲天的恶灵?” 我没有说话。 他那么纯粹洁白的人,为了治病救人,却要承受人世间剧痛而死,而死后,还可能会因为吸收了众生痛苦,变成痛苦的恶灵。 这简直....是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苦涩。 或许,他从一开始妻子死亡,踏上这一条义无反顾的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时,赵半仙站起身,在店里巡视一周,看着我们苦笑说:“传说中,天人五衰,从一切都要腐朽,熬不过去,不仅仅身体,乃至灵魂,都要灰飞烟灭,化为灰烬,所以....请不必担心。” “是..是吗?这太好了。” 程教授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悲鸣。 他瘫在椅子上,软绵绵的躺着宛若融化蜡像,每一寸皮肤不断溢出泥水,苦涩道:“这...真是太好了,我死了,终于....一了百了。” “我们想办法帮他!要是熬过去了,就能......成仙了!”许桃夭面容一颤,一拍桌子,激动道:“古代的仙到底是什么物体,什么生物,我们很快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医学课题....赵半仙,你记得古代典籍里有什么办法吗?” 赵半仙苦笑摇头。 这一幕,宛若梦幻。 现场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去做,我们几个人在店里头面面相窥,忽然之间,许桃夭又说:“是他太痛了,承受不住这种蜕变痛苦,所以,得有人去分担他的痛苦。” “我们在场的人,摸了他都会死,我们的灵魂太弱了,他摸遍几千人,杀了几千人,把痛苦分享给他们可能都缓解不了,并且几千人那不可能的,眼前只有...只有....”许桃夭看向小青儿。 第一百六十四章 蜡炬成灰 小青一哆嗦,咬了咬小牙齿,说:“我试一试,我也想救这个大叔,她太可怜了。” 我一听,瞬间炸毛了。 她不是普通人,修炼了阴阳眼的阴术,能开眼见鬼祟,还能吃阴灵,灵魂自然滋润得无比强大,她这一脉的阴术,比不我家传这一脉弱,但她才是一个小姑娘,眼前这么怪的事情,还什么天人五衰..... 我问:小青真的没事吗。 她点点头,说她吃了那么多的鬼,意志强大,不会一下子被痛死的,可以帮忙分担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我打开抽屉给拿出那一副人皮刺青衣,递给小青儿让她穿上,“里面还有一个陈蕾的阴灵,抗上这幅刺青图,应该能帮分担一些痛苦。” 因为我心里也实在想救程教授,他是一个无私的好人,并且,想知道这个所谓的天人五衰,如果熬过去.....到底会怎么样。 我不相信神话。 但是眼前竟然有人,在经历神话,天人五衰......真的有仙吗?我想知道这些。 在让小青穿上刺青旗袍后,我才小心翼翼的把拷在笼子里的手打开,我们店里头的几人凝重的对视一眼,让小青去触摸,她小心翼翼的轻轻用指尖,点一点程教授的指尖。 啊!! 小青瞬间面目狰狞扭曲,凄厉的惨叫起来。 “痛痛痛!好痛!”她浑身如筛子般颤抖,头发连根竖起,脸上的红润迅速消退,刷的一下把手收回来了,整个人软在地面上,吓得我连忙站过去搀扶起她。 小青没有立刻猝死,只是摸了他一秒钟,平分了他现在一半的痛苦,却也腿软得站不起身来。 “好痛!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疼痛,这只是分担了一半,大叔,你一直都承受这种痛苦吗?真的太不可思议了。”小青惊恐的说:“一直承受这种比死亡更痛的痛,一般人瞬间就死了,就像是你触摸到的那些人一样,你竟然还一脸从容,到底是什么,在支持着你.....” 小青儿有多坚强,我知道,但是即使是她微微触摸一秒,就承受不住了,什么支持着程教授承受这份痛苦? 我心里怅然。 许桃夭苦笑说:“哎,没有办法了,连小青一秒都替他承受不住,不过,也是当然.....程教授是循序渐进的,他慢慢触摸病人的痛苦叠加,渐渐提高耐受性,渐渐撑到上限,眼前超过了人类极限,所以才能承受人类不能承受的痛苦,他现在无时无刻都在体会死亡,才能没死。” 的确如此,他现在每一分每一秒承受的痛,都是超越人类极限的痛。 程烨寇教授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坐在高堂上的老人活佛,汗液流下,即将寿终正寝一般,沙哑无比的说:“没有用的,你们帮不了我。” “我,已经要撑不下去了。” 他的眼珠像是白色蜡烛融化,变成一滩粘稠白色的液体从眼眶里慢慢的滴下来,在脸颊两侧淌下。 “其实,我这样也挺好的,我一辈子挺满足的,我从小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病人痛苦的死去,我就想治病救人,我一直觉得.....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是天使,就是救人的英雄。” 噗—— 他的皮肤一点点破碎,流着腋臭,大量汗泥从身上流下,他竟然开始融化蜡炬,坐在椅子上迅速融化,不断呻吟,“天人五衰...挺好的,我死了,全都消失吧,我的灵魂也不会去害人了.....其实到这里,我这一辈子,满足了。” 我连忙说:那么程教授,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软绵绵的,坐在椅子上,浑身化为液体软下,“我从小,就想当一个英雄,可我从来不知道当英雄应该失去什么。” “我不孝,抛弃了亲情,我的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正在做一台手术,没有能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是负心汉,也抛弃了爱情,我妻子默默支持我,她倒在了家里,那一刻。我嚎嚎大哭,所有人都看到英雄的光辉,没有人看到背后刻着的那一抹孤独,我失去了一切....所以我选择这样,挺好的。” 我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说:程教授,你..... 噗嗤噗嗤。 他还没等我说完,他像是彻底撑不住了.... 浑身血肉迅速融化腐烂,变成泥汗,在地面上缓缓化为一滩水池,在椅子上显露出一具坐姿的完美雪白骨架。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 他的雪白骨架开始融化,像是被醋泡软的骨头,软绵绵的趴下来,扭曲,乃至腐烂,最终连骨头,也缓缓变成一滩白色的液体顺着椅子融下,皮肉,内脏,骨骼,全部化为一滩恶臭难闻的泥水。 天人五衰。 程烨寇教授,就这样瞬间“消失”了,甚至还来不及多说。 就像是他从未来过这里,地面上,满是泥巴的椅子下,只有一滩汪泉一般的恶臭腐烂液体。 这!!? 我们几个人,看着椅子面面相窥,太过震撼。 我久久没有反应过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死法,一个大活人,融化变成了一滩液体,像是做梦一样,皮肉,连骨骼都在融化。 许久的震撼后,直到面色平淡的许桃夭站起身,打破平静。 她来到那摊恐怖的液体前,微微蹲下用指尖触摸,舔了舔,说:“好涩,这味道,不像是人,一滩发馊的泔水,他崩溃到失去了生物的特性,回归成了最原始的物质形态。” 看到她的动作,我才反应过来,大骂道:“你...你在干嘛!” “他已经死了,而我在寻找生命的奇迹。” 她平淡的掏出一个瓶子,对着那摊液体取样,“我必须带回去研究研究,只是可惜......他没有熬过去,如果熬过去,会发生什么呢....亦或者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人能熬过去,那只是一种传说。” 我心里瞬间就气得涨红,指着她破口大骂。 “你并不理解我,我本以为....我们两个人有共同语言。” 许桃夭平静的看着我,继续说:“这或许,对于你来说只是机缘巧合,但我是一名研究者,我必须得研究一下,这个世界,是否真的有那种让人长生的阴术,我想体会那沉寂千年的韵味,想了解那些曾经矗立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年帝国。” “你厉害!”我抿了抿干裂的惨白嘴唇。 赵半仙拉了拉我,让我别吵起来,他长呼一口气,苦涩的说:“和传说中的一样,天人五衰,熬过了成仙问道,熬不过就浑身腐败,连灵魂都留不下来,魂飞魄散......但是,传说中那些事迹是真的?或者...我们正在验证并且经历一切。” “赵半仙,或许我们才有共同语言,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许桃夭平静的站起身,扭头离开了。 接下去,苗倩倩也走了。 赵半仙整个人面色煞白,瘫软在地面上,看着那摊液体,若有所思,我看他状态不对,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全部人都离开后,我才蹲下来,看着已经重新脱下人皮衣的小青,她面色煞白,卷缩成一团。 我摸了摸她的手,冰冰凉凉,说:“你现在没事吧,我给你烧水洗澡,暖一下身子。” “嗯,这个大叔,他好惨。”小青低头,卷缩一团。 我心里也不安,但我不能表现出来,认真给小姑娘烧完热水,让她去洗澡,然后就看着那一滩液体陷入沉默。 哎!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在收银台上,看着三米外的地面上那摊环绕椅子的液体,估计谁来这里,都不会觉得地面上这液体曾经是一个人。 我就那么在收银台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忽然站起身,拿起扫把,开始清扫处理那摊融化的液体,“许桃夭说的.....我不能理解,我觉得人,应该对死者有应有的尊重,尘归尘,土归土吧。” 我双手持着扫把,缓缓把液体扫进桶里,准备找一个骨灰盒装起来。 尽管我已经知道他早已魂飞魄散,眼前只是一滩有机物液体,连死者该有的亡灵都不复存在,但我还是吟唱起往生咒。我忽然想起,程烨寇教授来我的店里时,跪倒在那一对双胞胎婴儿尸体前,一边用剃刀为自己剃度,一边吟唱往生咒的画面。 那一幕在我心中刻成永恒,哪怕我无数年后回忆,仍旧记得他跪下祷告的背影,在散发无尽金色光辉。 第一百六十五章 灵魂的味道 我把地板扫干净,又整理了一下椅子,恶臭平复掉,然后又喷了喷空气清新剂,这才感慨的重新坐在收银台上,陷入了沉思。 我想了很多很多。 不仅仅是感叹程教授的精神,还对那所谓的天人五衰,抱着莫名的恐惧。 人真的会因为剧痛,而活活融化? 一个人超脱了人类的痛苦极限,如果世界上有一种痛苦足以让生命的基因承受不住而崩溃,如果熬过去,能发生什么呢? 不生则死。 体验超越极限的死亡,真的会浴火重生吗? 我对此想了很久很久,最终我给我自己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现在的特征与表象,的确与传说中那种天人五衰十分契合,毕竟一切皆有可能,正因为这个世界拥有的太多未知与神秘,才让人沉醉着迷,不是吗? 接下去的几天里,我在店里休息。 也当然是没有什么客人,我也乐得清闲,毕竟之前的事情太胶着了,休息一下挺好的,而程教授的死亡也一直在发酵,其实他的死亡更大定性为:失踪。 因为没有人知道他是活活融化的,连尸骨都找不到。 有人挖出了他的事迹。 曾经因为妻子的死亡受到打击,认为她的死和自己有关,其后发愤图强,重新振作,可是之前,把脉忽然又有三个病人“意外”死亡,只怕是认为自己的责任,再次崩溃失踪了,可能已经自寻短见。 网络上,很多人都在说,请求程教授振作起来。 很多人也发联名书.....各种发帖,微博转发,风波闹得很大,这是一位中医圣手,没有人愿意他颓废,有良知的媒体和网友,还是比较多的。 我坐在店里看完网络上的信息,才放下手机,对旁边的赵半仙说:“其实,程教授并没有死,他早已经活在了很多人的心中,毕竟,他救了很多人的命。” “对啊,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赵半仙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摇着蒲扇,忽然扭头看了看当时融化的位置,叹息说:“天人五衰,这个世间竟然还真的有这种事情....以前我做生意,没有接触过真正的阴行,不是真有手艺的,想不到阴行里有那么多奇形怪状的客人,这行做久了,怪事太多,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未知了。” 我正要说些什么,忽然接到了许桃夭的电话,其实我对她心里不是很有好感,理念不和,但还是接听了。 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问:许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她说:对我那么客气干嘛?我们都老熟人了,还记得那天我带走的腐化液体吗,我去找人化验过,现在已经有结果了。 “什么结果?”我问。 许桃夭说:“那些融化的液体,我检查了,完全没有任何DNA,细胞组织,什么迹象,像是全部崩坏了,你知道一切生命,皮屑、内脏,动物的任何组成部分,都是由细胞组成的,但他这个没有,从里到外,一切细微结构都不存在了,你知道,一个生命的特性,是永远不会磨灭的,就像是被冰川封了上亿年的古代物种,也照样能提得出DNA,天人五衰,到底是什么存在呢?” “我不知道。”我认真的说。 “我讨厌耿耿于怀,小家子气的男人,你这样,会让我对你的好感降低的。”许桃夭娇笑了一声,挂断电话。 我也懒得理她,这种女人贼可怕。 我心里也想不明白,人真的会完全化为一滩液体,一切都会崩溃掉吗?连一丝细胞都没有留下,彻底抹杀了存在感。 我只能把这个疑惑慢慢压在心底,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娇小的娃娃脸女人走了进屋。 身材娇小,只有一米五几。 她长得相当可爱的娃娃脸,穿着紧身蓝色牛仔裤,宽大的休闲运动服,看起来衣着空荡荡的,却胸脯相当饱满,童颜巨乳的典型,热汗淋漓,像是刚刚跑步健身路过这里,给人一种正在读高中活力十足的感觉。 我愣愣。 因为这个女人就算是穿着便衣,我也认得她啊,这不是之前审问盛哥,并且之前还来这里调查的女警吗? 怕不是又要来调查走访,或者是又觉得我有关联了? 我连忙站起身来,认真的迎了上去说:“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瞧把你急的,我下班了,就是跑步健身,忽然路过这间纹身店,就过来看看。”她笑了笑,并不见外的对我说:“毕竟我处理的几间案子,都和你有那么一些间接关系,所以我对你还是十分好奇的。” 我尴尬的笑了笑。 吃人盛哥,还有之前的杀人犯;....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天气。” 她有与娇小身材和可爱娃娃脸截然不同的成熟稳重,伸过手和我握了握手,就在纹身店环视一周参观了起来,说:“你们这些奇奇怪怪的人,真是挺有意思的,其实我这些年办案,也碰到一些类似的怪事,碰到一些类似你们这种的怪人。” 陈天气..... 这个女人真是起了一个怪名字,不过显得相当精明干练,不愧是当警察的人民公仆。 她在店里头走了一圈,又到了纹身室里看了看,继续来到门口,探了探头看向隔壁关门的十元精品店,说:“苗倩倩那傻妞,果然就在隔壁开店,没经常折腾你吧?怪不好意思的。” 我苦笑着说:没有,挺聪明机灵的,帮不少忙了。 她笑了笑,不可置否,说:“其实,你们这类奇人异士,我是有接触的,用咱们的话来说是民学家,民间艺术传承人,学着祖宗的老手艺,什么神婆算命,风水看相的,挺多,我这一次来呢,也没有穿警衣来,算是以私人身份造访的,因为我有一些事情,困扰了我很多年,既然你是苗倩倩的朋友,我就不见外了,希望程先生能给我一个答案。” 我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 人家帮了我不少忙,并且我也挺佩服她的干练和精明的,之前审讯盛哥的样子,很厉害,我特别佩服她这种人。 于是,我就让她在店里头坐下,我给她倒了一杯茶,说:“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她点点头,笑着说: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苗倩倩那大嘴的女人讲,她从小到大,玩捉迷藏都玩不过我,被她知道了,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大吵大闹起来。 我点点头说会保密,苗倩倩的性格能闹翻天,我明白。 而玩捉迷藏能作弊? 难不成她也有千里眼,顺风耳? 类似小青儿那种,我知道干这阴行的,很多家传的手艺,都有人为的开阴阳眼的本事,而一些人,却是天生的灵媒。 她笑了笑,“这是我从小到大守很久的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吗?” 我不解。 她继续说:“因为我天生有这方面的能力,我能闻到灵魂的味道。” 我吃惊的说:“您是说灵魂的味道,灵魂还能有味道吗?” 我不由得忽然抬了抬看阁楼的位置,那姑娘吃了那么多,如果灵魂有味道的话,那么应该就是她最了解吧。 陈天气点点头,摊开手掌说:“对的,我能闻到灵魂的味道,就比如眼前这店里,充斥着一种衰败破灭的味道,像是死人,应该是有人在你的店里前不久死掉的,但是...那种味道,让我灵魂深处有一种本能的强烈恐惧,仿佛是对天敌的感觉,一碰上,就会被感染杀死,那是一切灵魂的敌人。” 她说得这里,面色凝重的看着我,忽然站起身说:“那么,我就再简单明了一些好了,如果你不说出真相、或者对这件事进行有效解释的话,我将会对你进行逮捕。”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玷污的心 哈? 要逮捕我?这才刚刚说得好好的,一眨眼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傻傻的看着她。 她面色冰冷,继续补充道:“你的店里前不久死人了,并且根据我闻到的灵魂味道,不是那一位李炳辛的。” 我额头冒汗,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店里头是正经营生,你看看墙壁上挂着的,有营业牌照的。 “程先生,您很聪明,不要和我打马虎眼。” 她冷声,面色平静的看着我道:“本来,能闻到灵魂的味道,这是我心里头的秘密,如果是在别人那里发生命案我会装作不知道,因为,说出去别人不会信.....但你这里不同,如果你不选择解释的话,我并不会以那个死在你店里的未知死者的事情逮捕你,因为我没有证据。” 我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我彻底不淡定了。 她说:“但是,我会把李炳辛在你店里被砍下头颅的事情,旧事重提,把你抓回去,因为你的店里死人了。” 靠! 我心里骂了一句。 接着,她又说:“我能闻到你灵魂的味道,在散发着怒意,想必,你心里头在骂我。” 我彻底呆住了。 真能读懂别人内心的情绪? 她坐在椅子上,用指尖轻轻扣着桌子,说:你还不告诉我事情的一切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个杀人犯邹车车已经被关进去死缓,如果你不想成为共犯的话。 我憋红了脸,小声的说:李炳辛被杀的那事情和我没关系,你用这件事情抓我,你这是在徇私枉法! 她眼睛眯成月牙,“正义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如果你认为会循规蹈矩,那么你就错了,我会想方设法把犯罪者送进牢里,因为你的店里死人了。” 我一下子软了下来,“好吧,这件事情,请不要和其他人谈起。” 我无奈,只能和她讲起程教授的事情。 这个娃娃脸的可爱女人从一进来,这尊大神就时刻把控着节奏和话语权,一步步把我压迫和引导。她的话,始终让人有一种被强烈压制感,就像是在审讯犯人。 我终于明白当时视频里的盛哥,受到怎么样的压迫了。 她简直比许桃夭还要难缠,那种气场让人不自觉拮据起来,她和待在一起,有种很难受,很难受的感觉,特别压抑。 我给她倒了一杯茶,讲述了那一件事情。 十几分钟后,陈天气摸了摸高挺的鼻子,说:“天人五衰,原来,是那么一个奇妙的故事吗,怪不得我第一次闻到那么腐朽灵魂的味道。” 我苦笑,摊开手掌说:“陈警官,你办案也那么多年了,应该知道有的时候,现实比故事更加精彩。” “我知道。”她点头不可置否。 我说事情已经解释完了,那么可以离开了吗。 “离开?哦不,程游先生,我的事情还没有解疑,询问那件事情只是例行公事,眼前才是开始我的私事。”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你觉得,灵魂有味道吗?” 我说我不知道。 她说:“我能闻到灵魂的味道,怎么说呢?可能你对那种味道不是很理解,比较没有实感,但对我来说是一种本能,打个比方,就像是我们的鼻子能闻到榴莲,闻到臭豆腐的味道,从而判读那是什么东西一样,我就能闻到。” 我吃惊的说:灵魂的味道,那你能通过闻对方灵魂的味道,就能知道是谁吗? “对的,就和我们只要听声音,就像是他的声线一样,你们听就知道是谁,我闻一下他灵魂散发的味道,我就知道他是谁,每一个人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我能跨过表象,闻到人灵魂深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灵魂吧,我觉得把那些比作散发的思维,更加合适。” 我楞了一下神,第一次见到那么古怪的事情,我见过能看到灵魂的阴阳眼,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世界,却没有见过能闻到灵魂的鼻子。 她这算是什么,算是灵鼻吗? “并且,我能通过,闻到对方的灵魂味道,进而判定他大概是什么样的人,这也就是我当刑警的原因,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我年纪轻轻就能爬上警队队长,都以为我是名侦探,其实我是能闻到灵魂的味道。”她说。 的确,我不知道她实际年龄多少,但她看起来十分娇小可爱,只是一个高中女生。 我错愕了,说:那在您的眼中,我是怎么样的人? 她刻意的抽了抽鼻子,说:“是十分有趣的灵魂,有些灰暗,也很光明,比较清澈纯粹,有些刻板保守。” 我也本能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的夸奖。 她说:并不是绝对的,就和风水先生看相一样,是十分邪乎的东西,我不一定能闻得对,经常会出现误差,但是绝大多数时候,是准确的。 “你不知道我的世界,对我而言,这是十分受到困扰的,一走上大街,每一个人的味道都扑面而来,有善良的,有肮脏的,但绝大多数,都是灰的,就像是你一样。” 灰的? 我心里有些不解。 她说:“你知道,每一个人都有善良和邪恶的一面。” 我表示懂了。 她继续说:“并且我通过闻到灵魂,如果是那些心思简单,不会掩饰自己的人,思维散发,我会闻到他们简单散发出的情绪,比如愤怒,比如杀意,开心,烦恼。” 我苦笑说:怪不得,刚刚能闻到我的内心散发的一丝愤怒。 “不不,我说过,我只能闻到不会掩饰自己的人的愤怒,程游先生你掩饰得很好,所以我闻不出你的情绪。”她说。 我干笑着说那你刚刚.... “哦,那是一种骗局,我在骗你。”她毫无愧疚的摊开手掌,微笑着说:“你知道,这叫话术,表示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内心,引到着你妥协,这是我们审讯犯人的时候,常用的招式。” 我心里微怒,这个女人太让人难受了,简直难以相处。 “你又在愤怒了。”她说。 我问:你闻出来的? 她平静的说:“我猜的。” 我说陈天气小姐,你长那么大,应该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吧?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我平静的说:“我猜的。” “啊?您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 她错愕了一下,捂着光洁的额头像是第一次吃亏了,说:“关于我没有优秀的男性追求这一点,我个人的猜测是,可能是因为我的名字比较古怪,再加上我的职业问题,毕竟我身材姣好,面容可爱,童颜巨乳,不是很多男生都喜欢我这种类型吗?” 我哭笑不得的说:您虽然聪明,但很没有自知之明。 此时我心里只有一句话:活该! 谁和这位女警在一起,都特别压抑,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她的确是很符合很多男人的审美观,但她这种人,简直聪明到没朋友,别说男朋友,身边男男女女都没有人敢靠近她,任何人和她说话太压抑了,有种被看穿心思,时刻被主导的感觉,所以只有一个唯一一个女性朋友,同样机灵,但很会做人,很猥琐的苗倩倩。 觉得她这个人特别有意思,尽管和她讲话被看穿心思,压抑得难受。 不愧是苗倩倩的朋友,很有性格。 “程游先生,我能感觉到,你又在骂我了。”她说。 我单刀直入的说:“那么,陈天气小姐,你来我这里目的是什么?” 她十分认真恳求道:“有没有那种能压抑我的灵魂嗅觉的纹身,我想用的时候就用,不然太太痛苦了,走在大街上,很多复杂情绪的每一个人,都在散发着自己各种各样的情绪,他们......在玷污我的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六触 他们玷污,你的心? 我细细琢磨这一句话的意思,心里有些震撼,她的话,让我似曾相识。 我说:为什么那么说?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痛苦的说:“你体会不到我的痛苦,我走在大街上,无数人的愤怒,痛苦,欢喜,全部都交杂汇聚,我整个人就像是处于....心灵漩涡,对,就是漩涡中央。” 心灵感染的漩涡中心?。 她说:“再做一个比喻,我刚刚说过,就像是你们听到声音,就能知道是谁说话一样,但你先过没有?如果无数人的声音在耳边徘徊,熙熙攘攘,喧闹成一片的沸腾声海,会玷污你的心吗?大概,就是那种感觉。” 她这么一说,我瞬间有些明白了,就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吵,此起彼伏,但她这种应该更加厉害。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来这里,只是想询问一下,但是听说了程教授的事情,我觉得与我十分想象,我不能再这样抗下去了,这是一种病,得治。” 她十分平静,乃至淡然的说:“他作为医生,承受众生痛苦,最终化为一滩脓液,而我呢?我承受众生的情绪,我会变成怎么样呢?我可不想成仙。” 我站起身,给她和我倒了一杯茶。 然后回到位置重新坐下,张了张嘴,想要尝试着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所以,请务必救我。” 她抿了抿茶,恳求道:“我不是程教授那种无私奉献的人,我固然是喜欢救人,做维护正义的英雄,但那不是我的一切,我还不想死,没有谈过恋爱,还没有享受过与男人那方面的性体验。” 噗!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 剽悍得紧,她不愧是苗倩倩的好姐妹,连不想死的理由,两人都十分相似,简直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思维。 “你觉得我和苗倩倩像?” 陈天气忽然面色一变,继而感慨起来,说:“这很正常的,我们两个时常心意相通,甚至想法内心思维回路,都是一样的,因为我们两个人....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 哈??? 我干笑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您真会讲笑话,原来你们两个有血缘关系,远方亲戚?” 我从未听过苗倩倩说过家里的事情,她特别的神秘,只是知道她家特别有钱,是一个土财主。 但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姓苗,一个姓陈,完全不沾边。 “不,我们两个就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是亲生姐妹。”她缓缓摇头,说:“这是我和苗倩倩的秘密,请谅解,我们小时候做过约定,不和任何人透露的。” 不是同一个妈,不是同一个爹生的,还叫孪生亲姐妹?原来,你们两个是葫芦里蹦出来的吗? 或者,苗倩倩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猴子?怪不得人那么皮。 因为这位苗倩倩的好姐妹到来,我第一次的,感觉到苗倩倩这个人整天嘻嘻哈哈的,似乎也藏着什么秘密在里面。 但此时,我暗自把这份猜疑留在心底,因为眼前还有一位客人。 于是,我沉吟了一下,说:“你这种情况,想要遮蔽普通的嗅觉,我是能做到的,但遮蔽灵魂的嗅觉?恕我直言,你这种情况很让人费解,我暂时没有任何类似的刺青纹身,灵魂的嗅觉,我不明白。” 她瞬间失落,苦笑说:没有办法能帮我吗。 我心里也有些怅然,这件事得好好思考一下,她这种情况,是有些像是天生灵媒? 她说:“其实我的异常,我自己研究过,是第六感异于常人,天生过于发达,对了,你知道人们常说第六感,第六感,你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吗?” “第六感?就是人的预知感?”我说。 我有些隐约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我已经摸清楚这些聪明人来我这里做客,类似的说话方式。 “对,对的,是有些类似的预知感。”她说:“人有五感,眼、耳、口、鼻、身,第六感就是在这五感外,各个派系都有自己的说法,佛家说第六触,易经说阴性感知,而现在科学的话来讲,是费洛蒙感觉。” “费、费洛蒙感觉?”我瞪大眼睛。 她平淡的摊开手掌,笑着道:“对的,也可以叫‘类嗅觉’或者‘情觉’,直接影响人们感知其他人的情绪的感觉,很多时候,我们看到一个人表现十分平静,却很明显感觉他在剧烈愤怒,就是因为来自这方面的感觉。” 我点点头。 “费洛蒙感觉来自人体的一个器官,叫犁鼻器,在鼻腔前面的一对盲囊,开口于口腔顶壁,现在人类的犁鼻器早已高度退化,现在已经变得很弱,是一个摆设,只有在胎儿和新生儿中,还有明显的犁鼻器结构,但是随着婴儿的成长,犁鼻器逐渐退化。” “而在大部分动物却还有这个器官,猎物追踪、预知地震,感知杀意....比如一些猎食动物在背后准备扑袭,食草动物能很快察觉,是因为它们感觉到了其他生物的杀意,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我愣住了。 这个走近科学,来得并不突兀。 我已经有些习惯了,甚至于以她的聪明,早就必然对这方面的事情进行过调查,乃至深入的了解。 但我没有想到,人们传说的第六感,还有那么多的门门道道。 她说:“其实,我也猜测是我的犁鼻器异于常人,返祖现象,第六识太强了,去医院做鼻腔切除手术,或许有用,但你知道....我的职业不想失去闻到灵魂的味道,所以我想,能不能给我的鼻子做一个开关?” 我摸着额头,苦涩起来。 她这单生意,于情于理都得做,但是限制灵魂感觉的刺青,我得琢磨一下思路。 这个时候我忽然一拍脑袋,限制开关的,眼前不正是有一个吗? 用眼皮做开关,限制自己的阴阳眼。 小青儿是阴行世家,可能会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我让陈天气小姐在楼下等等,然后连忙上楼,叫醒了正在睡午觉的小青儿。 她睡觉也闭眼,看东西也闭眼,在床上挣扎了一下爬起身,闭着眼睛问我干嘛。 我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灵鼻?” 她摸了摸脑袋,一咕噜爬起被窝,声音还有些睡意,“第六识吧,能感应到周围人的情绪,我这种是打开了第二层眼帘,看到灵魂,她这种是打开了第二次嗅觉,嗅到灵魂,但她这种是天生的,很罕见。” 我问怎么解决。 “我不知道。”小青摸了摸头说:“据说开第六感的,都是佛家道教那边的,咱走江湖的手艺人,开这东西没有用,赚不了钱,佛家道教应该有类似的东西,能压住感觉,但是呢,我这里没有。” 我心里不淡定了。 小青说:“要解决很简单啊,你给纹一个太上老君,不就行了吗?太上忘情,自己没有情绪,就感受到也不会被各种各样的情绪给扰乱了心,她是当警察的,很合适啊。” 我一听,心里苦笑,的确是如此。 常言道: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以无情化大爱。 我立刻坚决的说:“这东西不是给人纹的,这不是变成了之前张顺那一种无情动物吗,人家还是一个女孩子,还有大好人生,万一又变成张顺那一种变态吗?如果还要其他的办法,就先想其他的办法看一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缓解 这个生意头大。 对方是苗倩倩从小长大的好姐妹,熟人的生意,不管如何,人家的毛病都得给人办得妥当,办得漂亮。 今天是周六。 赵半仙是我店里的员工,上班时间朝九晚五,还有双休,但眼前自然没有来上班,但是我知道,他铁定也没有办法,他见识多,但不会阴术。 值得说的是,他那卖相十足,在我店里头往前台一坐,就是一个迎客松。 有了他,这些天我店里的生意好了很多。 每隔几天就有人纹个正图,那些来店里纹身的妹子和小哥,都被他忽悠什么助运辟邪,你这个面相啊,官禄宫黯淡,要纹个锦鲤助财运。 妹子,你要纹个狐狸助桃花运,小哥,纹个莲花巩固爱情....头头是道。 我对小青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你家传的手艺,有保护眼睛的,没有保护鼻子的?” 小青说:没有,她这种是天生灵媒,怪不得会选择干警察这个行业,没有对应的手艺保护鼻子,她后遗症很大的,眼前让她变成没有情绪的动物,也好过一直这么下去。 我苦笑。 就在我和小青讨论的时候,楼下的声音传来,“你们说的那个太上老君,能给我说一说吗?” 我和小青对视一眼,既然雇主听到了我们两个人的话,那么就直接下楼了。 她说:“能给我说一说吗。” 我沉吟了一下才说:“直接减轻你嗅觉的没有,反正我是暂时想不到办法,不过有间接的办法,你想啊,如果你变得清心寡欲,自然对感觉到其他人身上的愤怒,开心这些千百种情绪,变得不敏感了,就没有那么痛苦难受了。” 她听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可以倒是可以,但这副作用挺大的啊。” 我心说能不大吗。 纹这东西,就可以上山修行了,虽然不说绝情无义,但变得性格十分冷淡,太上老君的纹身,本身就有凝神禁欲的作用,太上忘情不是假的。 她苦笑说:“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讲真的,原先我还不太在意,但听完程教授的事情现在一想,我最近的确头晕脑胀的,这些年来,那种闻到灵魂的味道,更加明显了,走在街道上,无数嘈杂的情绪涌入脑海,我也快到临界点了,我....可能也快融化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我要彻底融入那个灵魂的世界里。” 我哭笑不得的说:“融化什么啊?人家那是天人五衰,是承受众生疾苦的,你这种,顶多是心理作用,尽是瞎想,不过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她惊慌失措的说:“不不,我有一种预感,我即使不融化,我也会发生恐怖的事情.....既然说到古代传说的天人五衰,我就立刻想到了某个事,关于心的,道家说人心有七窍,里面有七情六欲,那些圣人,都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万一,我说万一,我的心也被这种众生的情绪填满,那么会不会也变成七巧玲珑心。” 我哭笑不得。 觉得吧,这个警花妹子就是臆想,和苗倩倩真的很像,就是胡说八道,人一怕了,不安了,就会胡思乱想。 也当然,这当名侦探的代价有些大,副作用明显。 我是没有办法,难不成,真的只能给纹一个太上老君,变成清心寡欲的女尼姑? 我正想着,旁边传来小青的声音:“小青没有办法,小雪可能有啊.....” 白小雪? 我顿时后知后觉,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白小雪在电话那一头沉吟了下,说:“她那个事情,我也不太懂,这是阴阳师的,天生灵媒,不过如果太上老君能解决的话,我这里有一块太上老君的木饰,我师傅留给我的,用来清心寡欲,给我打坐和练拳用的。” “如果要的话,可以给你,比你的纹身靠谱多了,毕竟你的纹身在身上不能取下来,那木头挂饰随时都能拿下来,平常配在身上凝神禁欲,睡觉的时候取下来,不会彻底变成性冷淡。” 我一听,怪不得白小雪平常那么冷啊,原来是她自己早就戴了一个太上老君。 我说:“你师傅给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白小雪说:“没事,改天我再联系下我师傅,给我邮一块过来,我师傅就做这生意的,给人做挂饰,佩戴身上辟邪,你的是背在身上,他那种是挂在身上,效果没有你这种霸道,但胜在方便许多,可以取下。” 我听完,这里头的门道很多。 咱阴行圈子里,替人给助运祈福的是一个大类,最赚钱的,她师傅貌似就是干这一块的。 白小雪继续说:“我的事情忙完了,正好过去你那边,等我半个小时。” 我说好。 白小雪愿意帮忙,事情解决得肯定没问题,我就让陈警花在店里头等着,说一会儿有个高人要来,她也不急,就和我坐在店里喝茶。 半个钟,人来了。 陈天气看到白小雪的瞬间也是一惊,说:“你的店里头,真是什么魑魅魍魉都有啊,一个浑身环绕几百种灵魂味道的小女孩,眼前一个男人的身体里,灵魂却散发女人的味道.....” 连许桃夭那么精明的女人都分辨不出白小雪是女人,她还真有一套,能透过外在看本质。 白小雪打量了她一眼,说:“你这种情况,是天生灵媒,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一行?” “不要,我现在挺好的。”陈天气笑着说。 “也是,你现在比我们混得更好。”白小雪点头,手里把一块雕琢着太上老君骑青牛的挂饰交给她,说:“这东西名家开光的,成本价卖给你,八万块,你看这个价格可以吗?” 八万。 我咬了咬嘴唇,一直觉得我做生意收够多了,但没想到人家更多,这也就是察觉,人家招牌在那里。 “我验验货。”陈天气一愣,用手接过东西把玩起来。 “清清凉凉的,心宁了不少,的确可以缓解那种嘈杂感,但是治标不治本,延缓,但是还是没办法啊,得给我鼻子找一个开关。” “这事情,你问他解决。” 白小雪指了指我,说:“这东西先给你缓着疼痛,把病情缓解下,八万块,你看看值这个价吗?” “值,能延缓我的痛苦,不被吵死,太值了。”陈警花掏出手机,给白小雪转账。 就这样,我好好的一单生意吹了,反而眼前成交了一单八万的工作。 陈天气把挂饰戴在脖子上,夹在高耸的胸口里,“的确感觉好了不少,但是情绪变得平缓,冰冰凉凉.....程游先生,我的这个病,能给彻底解决吗?能给我的鼻子装个开关吗,我不想融化。” 我说;我得想办法。 她说:“我的这事情,能解决,我给你十五万,没问题吧?” 我心里吃惊了一下,这手笔大了,不愧是有钱人,说:放心,你和苗倩倩是姐妹,我肯定要救你的命。 她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白小雪,继续说:“既然你还有事,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其实,我的鼻子不是天生的,或者说,哎....”她欲言又止,“我和苗倩倩,也不是人生的....” 你和苗倩倩不是人生的?真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树上长的? 这越说越离谱了。 我十分好奇,苗倩倩和我朝夕相处那么久了,从来没有听过她的事情,那妮子嘻嘻哈哈的,一直对我保密。 我说:那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你和苗倩倩的事情..... “就这样吧,请务必帮我想一想办法!”她弯腰鞠躬,然后扭头离开了。 很明显藏有秘密,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还不是人生的? 这太奇怪了。 但是显然,眼前不是我想这件事情的时候。 白小雪坐在椅子上,说出了她来我这里的目的,说:“还记得那个降头师吗,你坏了人家的生意,我找他说了一下,说你不懂行里的规矩,这事情,你得给人家赔礼道歉,不然得开始按照咱们行里的江湖规矩,要下帖了,你得小心你的脑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公寓怪事 我的脑袋? 我一听就头大,说: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搞什么下帖子?要搞我。 白小雪慢慢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细条慢理的说:“这都是以前走江湖留下的规矩,三教九流都吃这一套,阴行圈子里看重的就是招牌,你砸了他的招牌,坏了他的生意,并且你理亏,所以你得道歉。” 我心想:我的确是理亏啊。 被银玫坑了一把,也没有想到她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助纣为虐,反而帮她对付降头师。 我说:“咱们这个事情,是我的不对,能讲和不?他真拿那飞头降搞我,我也有小青,一回生二回熟,照样给他把灯笼打下来。” 还别说,这飞头降是厉害得可怕,但我就克他的降头。 那人头灯笼是飘得快,但小青儿睁眼开,再加上桃核,什么都能打下来。 白小雪哭笑不得,说:“我再给你上一课,要想混下去,就得道歉,你才入行几个月,同行见得少,少结仇,多交朋友,阴行圈子里没有你想的那么险恶,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一起赚钱,一起发财。” 我点头,是我理亏,道歉应该的,只是我也不怂他。 白小雪继续说:“等选个时间段,我带你拜个山头,你带点礼物过去,要不然,看看他那边怎么说,可能也会自己上门,那人在咱阴行圈子里,还是守规矩的,招牌也亮。” 我说行吧,然后想了想,问之前缴获的那一批壮阳酒怎么处置。 白小雪说:“用阴术酿的人鞭酒,谁喝都成,反正我不喝,恶心,给那只小狐狸也不错,它就是狐媚,被打消了道行,那壮阳酒里面有男人的阳气,它吸了男人的阳气,用处最大,也能再次成精了。”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那就给店里的宠物小狐狸,之前那副神异的样子挺眼红的。 并且酒里泡着上下漂浮的小胖蛇,怪恶心的,正常人喝不下去,有心理阴影。 白小雪说完这些,就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就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张爷那副桃花烙陈叔那里也去过了,还在弄,现在得想办法研究一下鼻子开关的事情。 我到阁楼上,看着十几瓶壮阳酒,对正在看电视的小青说:“这酒给小狐狸喝吧,别给喝太多了,醉死了。” 小青干巴巴的说:我也想喝,想吃小胖蛇。 这小姑娘,吃货啊! 什么都想吃,吃阴灵也就算了,还想吃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这不是给小孩子喝的。”我苦笑着摸了摸脑袋,那壮阳酒里泡着的一根根阳物,就觉得可怕。 周一的时候,赵半仙来上班。 他大大咧咧的走进门,我把周末发生的事情和他讲了一遍,赵半仙瞬间就不淡定了,说:“哈?苗倩倩原来不是人生的?感情我们身边一直有一个妖怪?” 我也不得其解,摸着鼻子说:“反正这事情保密,人家闺蜜偷偷找我们解决麻烦的,我们要假装不知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也对。”赵半仙说。 接着,赵半仙跟我说,那个降头师还是要和平解决,阴行圈子里,我们两个人都是刚刚入行的新人,规矩不懂,还是要如履薄冰,毕竟开门做生意的,跑不了。 我开始寻找些灵感,给陈警花弄一个刺青,下午的时候,我的店里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家伙。 这家伙只有一米七几的个头,但身材根本不成比例,和一个竹竿一样,皮包着肉,两边脸颊凹陷下来,眼眶发黑,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这干瘦男人一进店,就问我说:“请问,给人看相看风水的赵半仙是搬到这里来了吗?城北老区那一块儿,在小区大榕树下摆摊的那位,我一叔介绍来的,听说很灵。” 要说我店里头的生意,渠道是越来越铺开了。 这人明显是来找赵半仙的,他搬来我这里之后,就在那颗大榕树下写了新地址,我越来越觉得门路渐渐拉开了,这是一门很有前途的赚钱营生。 赵半仙正坐在收银台上拿着一本故事会正看着,把杂志合上,眯着眼睛抬头打量了一下,说:“对对,就是我,是要看风水还是看相?” “风水,看一下风水。” 那哥们看着赵半仙笑着坐下,说:“您好,我叫彭雄华,久仰大名,真是久闻不如一见。” 这人还讲话挺讲究,一看就知道说话特别有意思的那种。 赵半仙看向彭雄华,坐在椅子上摆出了八卦盘,说:“看风水,是家居风水吗?” “对。” “拍有家里布局的图吗?” “有的有的。” 彭雄华拿出手机递过去。 明显是知道赵半仙的规矩的,其实时代不同了,现在很多风水相师,这类的事情都会先看看照片,找些苗头和毛病。 赵半仙抚摸了下胡须,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说:“你这屋子家具摆设还行,风水很不错,格调也行,开窗和门的位置也讲究,通风,你在这屋子里,不容易生病是肯定的,这屋子是出租屋吧,你住高档公寓里?” 彭雄华点头。 赵半仙说:“这屋子的风水别人都给你办好了,安心住就成,唯一的不足是,你这屋子的格局,你自己有些搞坏了。” 彭雄华连忙问:怎么说? 赵半仙说:“看到窗口旁边的角落书桌没有?在你屋里,那是桃花位,你却在乱扔衣服和臭袜子,还放了一盆仙人掌,这就坏了桃花位的风水了,你应该还没有找到心上人,倒是碰到很多不如意的烂桃花吧?人这桃花位啊,要保持干净,你再弄一盆小野菊摆在旁边窗口,就差不多了,弄好了,容易碰上相互满意的意中人。” 彭雄华激动的说:老神仙啊!我真的就是这样!我这人条件也不错,也有些闲钱,但连续几任女朋友,谈了十几天就吹了.....还有呢? 赵半仙愣愣,说:还有? 他伸过头,指着自己的熊猫眼,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肯定有啊,你看我这个身体发虚啊,眼眶都黑了一圈了都!老神仙....您看,我这眼睛自带墨镜。” 我坐在旁边听着他和赵半仙的对话,被他有些说得发笑,扭头插了一句嘴,说:“哥们,你房事多了,肾虚闹的吧?别什么都赖风水,风水不壮阳。” “房事?索然无味!” 他摆了摆手,摇头蹦出这一句话来,“讲真的,我原先对那方面的事情还兴致盎然的,但是,最近我租的屋子怪事比较多,我心里有阴影了....那里硬不起来。” 我觉得这家伙讲话也是怪搞笑的,说:那是什么怪事啊?你那方面不行得去看男科了,拖久不行。 “不是医生的问题,是心理阴影。” 彭雄华低声说:“我那屋子,是联排青年公寓,小资情调的那种,爱情公寓看过吗?类似那一种高档单间,年轻白领都租,有一次,我晚上上厕所,看见厨房的灯也没关,发出粗重的男人剧烈喘息声。” 那声音,是一个男人都明白。 我说:“大晚上在厨房干那活?你们隔壁哥们偷偷带妹子回来,不在自己房间里,带着妹子大半夜跑到厨房打野战?你们厨房是公用的吧?” 他点头说:对的,我们住的单间里有厕所,只有厨房和客厅是公用的。 我知道,现在的小年轻都好这一口,约会野战什么的,玩出了新花样,但在大家公用的厨房里,真是太大胆了。 彭雄华说:“我当时就好奇了,我就想是谁在带妹子回来乱搞,当时门虚掩着,我偷偷顺着门缝看过去,看见那201单间的一哥们脱光了,他竟然自己一个人,贴在那脏兮兮的厨房地面上,疯狂日地板。” 第一百七十章 午夜的灯 我楞了一下神,说: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我当时也不敢相信。” 彭雄华惊恐的说:“我当时差点吓晕过去,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都起来,我又继续偷偷看了一眼门缝里,他竟然真的在日地板,那姿势特别特别的渗人你知道吗....像是一条白花花的毛毛虫,在地面上,疯狂一颤一颤的原地蠕动,好恶心。” 真在日地板!? 我彻底一瞬间就傻眼了,还有这种操作?这得饥渴难耐到什么程度啊。 赵半仙骂道:“这不是饥渴了,这个人就真是个变态!” 彭雄华面色有些白,继续说:“是啊,我当时就震惊了,这人得饥渴到什么程度啊?饥渴了,自己去房间看小电影不好吗?来这里寻刺激,可是我很快又察觉到了不对,你说他日地板,这理论上也行不通啊,这地板又没有洞,他到底是怎么日的?” 我也想不明白,但这个世界很浮躁,变态是挺多的。 就比如说那些痴汉。 趁着做车拥挤着乱摸乱蹭的,报道上屡见不鲜。 赵半仙说:“这种人啊,我觉得网上那些评论比较对,就得没收他的作案工具。” 当时,这场面怪阴森的。 大半夜的厨房里亮着灯,一条白花花的肉虫在地板上一缩一缩的疯狂蠕动,彭雄华觉得不对,吓坏了,像是碰到鬼一样惊悚,但是也没有多想,只是悄悄的退了下去。 第二天,他提了一个心眼,趁着客厅里没人,偷偷的去检查厕所那地板,发现他蠕动的地方,竟然什么都没有,一个洞都没有,是怎么日地板的? 这是一件怪事。 他说:“这太可怕了,你知道吗?我当时瞬间都怀疑我那天晚上是幻觉,老神仙,你说这屋子里头,是不是风水问题?阴气太重了,晦气,才这样的,我这个人,向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有那么恶心的人,他肯定是撞邪了,不然是我撞邪了,我产生幻觉。” 我让彭雄华不要紧张,其实心里也犯嘀咕,是有些光怪陆离了。 “可能是碰到邪祟了,但你这个不是风水的问题。”赵半仙抚摸了一下胡须,说:“那屋子里死过人没有?” “我不知道。”彭雄华说。 他说自己是这一个星期才搬进来的。 现在电视上那个爱情公寓的电视剧很火,也很多地方搞那种模式,最出名的,就是小米也尝试做这种年轻人的公寓,叫小米公寓。 他眼前这个住的这个叫青年共享公寓,男女对半住,中间隔开,他这边六个哥们,另外一边三个妹子。 他也想尝试一下那种崭新的生活方式,就住了进去,毕竟一个人住挺无聊的,那屋子只有三十平米,就得月租金两千一。 “两千一,才三十平米的单间?”我愣了愣。 彭雄华说:“那可不是,但挺值的啊,小房间配好家具,很暖的色调,装修很好,还配一台电脑,自带小阳台,像是一个人的小蜗居,光线充足,客厅里有大屏幕液晶电视,可以当成小放映厅,又能和妹子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还能一起到厨房里做饭,那种朦胧的感觉你们体会不到的。” 我想象了一下。 不就是电视上爱情公寓那种模式,打打闹闹,挺好的,因为现在人情比较冷漠,住在单元楼上下对门的,都不一定认识,更别说串门了。 赵半仙说:“这种挺好的模式,但是中间出了一个变态,我估计那个男人,是白天看到那些平常在厨房做饭的妹子,闻着那里做饭的妹子留下的青春活力气息,才在那里干那种猥琐事情的。” 我觉得恶心。 那些妹子也是惨,白天在这里做饭,谁想到,晚上厨房里有个变态在把她们当成意淫对象,在那里干那种事情?要不是接触不到阳台,估计内衣物都惨遭毒手了,这种男女合租公寓,缺陷也在这里,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说:“那你不得举报他?” “是啊....一开始,我想举报来着。”彭雄华低声说:“我最讨厌恶心的变态了,特别是...我喜欢对面一个冷艳妹子,刘晴,和她坐在一起看电视,聊得来。” 彭雄华当时,以为是幻觉,犹豫不定。 白天上班的时候,他特异去探了探那家伙的口风,那是个高高壮壮的汉子,叫阿南,本来挺聊得来的,没想到背地里是这种恶心扭曲的心理变态。 “我当时,觉得还可能是幻觉,第二天晚上睡觉,满脑子都是那在地面上蠕动的白花花画面,睡不着,我模模糊糊的,又爬起身到了黑漆漆的客厅,发现厨房灯还亮着,然后忍着恐惧,继续去看门缝,结果,这次是204的那个白领文弱青年,光着白花花的身子,在地面上像毛毛虫一样疯狂蠕动,好恶心....” 我听到这里,感觉不对劲了。 离奇得可怕啊!如果是一个人变态,还好说,但是眼前两个人,难不成彭雄华是进了贼窝,还是其他的问题,有阴崇在搞鬼? 彭雄华激动的说:“这个时候,我就不敢动了,有一个两个,难不成还有三个四个,整层楼公寓的男人都达成一致,全都是变态?对面那几个妹子,不是危险了?” 我点点头,这个家伙看起来是蛮有正义感的。 彭雄华对我说:“现在我就觉得,如果不是变态,就可能是那房子的风水有问题,我一直觉得有些怪,阴森森的,那公寓,可能真有阴崇在搞鬼。” 我说的确可能是这样。 我看向赵半仙,说:“你看是不是风水的问题?” 赵半仙沉吟了一下,说:“看是看不出的,如果真要搞,实际考察一下,可能是鬼宅之类的,小伙子也不知道那公寓之前死没死过人。” 彭雄华颤悠的站起身,问赵半仙说:老神仙,这事情你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问题?给做个法事,避避邪什么的,那要是变态就算了,不是变态,就怪了.....大晚上出那么渗人的事情,那些汉子,那些住在公寓的妹子,挺危险的,你看五万块怎么样,这个数字还行吗? 五万? 这个数字有点大啊。 我说:“你那么有钱还住那种小格子公寓,怕不是有钱人体验生活?” 他点头说:“没有,我就自己创业,我叔是搞水产的,鱿鱼加工厂,但他连智能手机都弄不懂,销量比较少,都是传统行业,现在不是流行网购吗,我就帮弄了个淘宝店,销量还不错。” 赵半仙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多了,问:“你住在哪里?今天晚上,我到你那边看看.....有什么事情,看看那里的风水再说,不用太怕,可能是单纯的变态,就算是有脏东西在作祟,也不用太怕,这玩意儿不害人,应该不太凶,要真凶啊,你们公寓里头,早就死人了。” “行!”彭雄华报了一个地址,扭头就走了。 我看着人走后,就在店里头说:这事情啊,可能是有些怪。 赵半仙问我怪在哪里。 我说:“怪就怪在,刚刚那个彭雄华的话,有些前后矛盾了,他说他大半夜的在上厕所,才看到厨房的灯亮,但他自己又说,小单间里就配厕所,他大半夜的自己房间有上厕所,还到客厅干嘛?” 赵半仙楞了好几秒,忽然哈哈大笑,猛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可以,你真是越来越熟练了,有长进。 “那不是吗,这把命悬在脖子上的买卖,差点死了那么多次,能不长记性吗。”我无语的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 巨型棺材 彭雄华住的共享公寓,闹鬼还是怎么样,得看看,彭雄华的话也有些矛盾,并且他整个人,也有些发虚,像是阴气入体,身体亏空过度。 总之,还是定下一个行程,晚上就去那公寓看看是什么毛病。 下午的时候,苗倩倩蹭蹭蹭的就到店里头,大声质问我说:“陈天气那家伙,来你店里头干嘛?” 我呆住,说:你消息那么灵通的吗? “你别管我消息哪里来的!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小心一些,别看人家长得萌萌哒,她的嘴巴恶毒到没朋友,整天套话。”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 讲真的,和那女警说话是有些压抑难受,由于职业原因,太强势了。 我心里其实有些怪异,自从她的闺蜜来了之后,告诉了我们一些事情,苗倩倩的样子都有些不自然了。 她发现我在看她,露出一丝慌张,连忙哼着气说:“看什么看,不要迷恋上我的倾城容颜。” 我没有理她。 看了看时间,天色暗下来了,就拉着赵半仙,小青儿去我常去的那家馆子里吃晚饭,吃完饭准备去干活。 就留小狐狸镇店,它最近喝壮阳酒,吸收里面大量男人的阳气,毛发软白了很多,看起来越发有灵性了。 “你们就这样走了?”苗倩倩站在店里看着我们,瞬间不服了,气冲冲的跟上来说:“召开员工大会,怎么不叫我?我也要去吃饭!” 其实,我第一次见到苗倩倩有那么一些紧张与心虚,就像是觉得陈警花把她的事情告诉我们了....我们会排斥她?嫌她是一个怪物? 那么她到底.... 我的心里,默默把疑惑埋藏起来。 我们四个就在小馆子里喝酒吃饭,算是店里头第一次员工齐聚了,至于白小雪,那个大佬不算在内,神出鬼没。 “来来,干杯。” 我们四个环绕桌子一边吃,一边喝酒。 一顿饭吃到了八点多,我们一个个都喝得脸颊微红,别说老江湖赵半仙,苗倩倩两个人的酒量,就连小青儿,那肚皮也是海量得紧,凶得厉害,不愧是连阴灵都能吃得开心的吃货。 我喝得有些晕,连忙看了看手机时间后,别错过时间了,就喊赵半仙去开工了,咱们早点鼓捣清楚彭雄华的公寓事情,拿钱收工,早点回去睡觉。 “我也要去!人家要看突突突的日地板!”苗倩倩红着脸大声说。 赵半仙喝得醉醺醺,像是关公一样红脸,哈哈大笑说:得了得了!那你们这些小年轻去吧,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那画面,让我这个老家伙看得面红耳赤。 “赵爷爷,什么画面?”小青儿晃着赵半仙的手臂,好奇的问。 “就是小胖蛇变成小蚯蚓钻土的画面。”赵半仙嘿嘿怪笑,溺爱的摸了摸小姑娘好奇的小脑袋,”还有,叫我叔叔,我才四十多岁,年轻得紧咧!” 妈的。 你是怪叔叔吧! 我心里顿时好气,这赵半仙猥琐归猥琐,但你也不能教坏祖国的花朵啊! 赵半仙摇头晃脑,认真的对我说:“我跟你说,女孩子,就该早教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学会好好保护自己!小青儿!我跟你说.....只要不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小胖蛇,一见到就要踢爆他。” “对!”苗倩倩挥舞着拳头,红着脸剽悍的说:“你力气很大,完全可以用手扯下来揉成一团捏爆!” “不能吃吗?”小青好奇的问。 噗!! 我一口老血吐出来。 这一老一小是真喝醉了吧?到处教坏人家小姑娘,我看了看时间,咱们店里第一次员工聚会,讲的尽是讲奇奇怪怪的东西,没有一个正形的胡说八道,我也懒得管,吃完饭,我们几个上了苗倩倩的奔驰,准备去开工干活了! 这个时候,我坐在车上,问站在路边的赵半仙,“你不去吗?” 赵半仙摇头说:“不去了不去了,本来还想看看,但被你诓喝了酒就想睡觉,年轻真好啊,挺羡慕的,那事情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别墅顶多也就一凶灵作祟,小姑娘孔武有力,足够了,这个世界银玫没有那么多,哪有那么多变态的怪物。” 我说那成,你老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和小青上车,车开了十几分钟,来到青年共享公寓,是一栋只有两层楼的公寓。 坐落在小区群里,并且装修相当的精致,独树一帜,之所以矮,是因为这是一栋木楼别墅,大部分用木材装修,一楼听说还有桌球室,运动器材,还有假山小喷泉,二楼是房间和一个多媒体大厅,怪不得能值这个价。 毕竟,一个月两千多、却才三十平米的小单间,在我们这三四线城市简直可怕,讲真的,两千多,在我们这里能租一栋小楼住了,不是富裕的白领以上,是住不进去这个青年共享公寓的,基本高级知识分子才能住进去。 到了公寓门口前面,竟然还有密码大门,高端得很,我就给彭雄华打了一个电话。 “喂?彭雄华吗,我到门口了。”我说。 他轻声说:“今晚,似乎我们公寓要搞三个月一度的共享舞会,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舞会,挺开心的,毕竟我们公寓定期组织一起在客厅看电影,搞活动,烧烤,很亲密,不过也有机会了,我偷偷接你们进来。” 我说好,能不影响本地的住户,我们偷偷给检查一下邪祟什么的,倒也可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不惊扰他们解决了离开,最好。 这个时候,小青轻轻拉着我的手,闭着眼睛微微仰头,精致的眼帘颤了颤,忽然指着眼前这栋夜色下的公寓说:“这是一个木头大棺材!” “棺材?什么棺材?”我不解的问。 可下一秒,我猛然恍悟。 抬头看去,夜色下,远处正正方方的两层平矮大楼,类似水立方的形状,窗口内灯火通明,的确类似木头棺材的形状。 我看着小姑娘,说:你为什么说它是一个大棺材? 她可爱的偏着小脑袋,指着公寓,“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感觉这就是一个大棺材,和小青一样,像是一个大墓地的感觉,是同类.....对,里面肯定住着和那个脑壳墓碑的人类似,好奇怪。” 大棺材? 我听完小青的话,彻底不淡定了。 我一下子醉意朦胧的,瞬间就被夜里的寒风吹醒,仰头看去,这栋方方正正的豪华公寓是一个巨大的大型棺材,或者说墓地? 苗倩倩一瞪眼睛,说:“如果说这公寓是棺材,那里面睡着死人,那里面的设施,那所谓的桌球室,假山喷泉,都是墓地陪葬品?就像是传说中秦墓中,打造坟地墓穴,那些水银成河,金山堆满成山,供住在里面的死人玩耍?” 一栋楼,是一个大型棺材? 我忽然沉默,这简直就是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如果真是这样,手笔真的大。 苗倩倩继续冷笑说:“那住在里面的那群房客活人,是在坟头蹦迪.....还是作为陪葬品,就像是兵马俑一样,在一起陪着里面的某个死人,在娱乐?” 我心中瞬间一僵,头皮发麻,抬头看着公寓说:你的意思是,这公寓里是一个棺材,里面有一个埋葬进棺材的死人,却像是活人一样正常在自己的棺材里生活?它假装是房客之一,没有人知道它是真正的死人,其他活人都在陪它在过日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活与死 其实这么一想,瞬间有些了然。 我抬头看去,想寻找一个墓碑,本以为整栋别墅楼的正中央,会垂下挂着一个灵牌,起码类似某某公寓的招牌,去没有见到类似的东西,这真的是一个棺材吗? 苗倩倩说:“是棺材,怎么可能让你知道?让你知道你住在棺材里,陪里面的死人打发寂寞,你还会住吗?”说到这,她抬起手,指了指楼顶耸立那个巨大的立方形储水库,“你看,长方形的,像不像灵牌,搞不好,上面写着某某某之墓。” 真是越说越邪乎了。 我摸了摸鼻子,似乎见证了了不得的东西。 就在我们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彭雄华打开一楼大门,走了出来说:“我们快进去吧,里面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我错愕了一下,点点头,和两人对视一眼,笑着走了进去。 怕吗? 不至于怕吧。 我们有小青儿这个大杀器,还有白小雪这个留下来镇邪的桃核,也不太虚,我是不信会那么倒霉,遇到另外一个银玫,那么猛的人概率太低。 我们进了这栋大别墅的一楼,果然很奢华。 有台球桌和麻将桌,角落健身器材,沙袋,跑步机之类的,两三个男女在打桌球,看着我们只是笑了笑,一个穿着蓝色喇叭裤的男人说:“带朋友来玩啊?” “对。”彭雄华擦了擦额头冷汗,然后领着我们三个往上走。 等到了楼梯拐角,他才低声对我说:“这个人就是阿南,如果没有亲眼看到,我想你们也不会知道,这个人就趴在厨房地板上,疯狂蠕动的男人。” 我额头冒汗。 的确是想不到,那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应该是一个公司的高管,成功人士。 但这里住的,哪一个不是有些小成功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到了二楼客厅,黑着灯光,有两三个男女在一起看电影,很大的液晶屏幕,有说有笑,看得我都羡慕了。 我看到这一幕,我觉得那两千块根本不亏,甚至还有得赚,这种格局不花几百万,是拿不下的。 我说:“这样的日子挺羡慕的,怪不得你会想住在这里,真能提高人的生活品质。” “哎!其实这种青年公寓,一般都是在上海之类的大城市出现的,在这出现,原来是真有蹊跷。”彭雄华笑了笑。 他领着我们进入他的房间里,里面装修得很精致,却非常的窄,三十平米,除去厕所和阳台,还有床和柜子,真的没有多少了。 彭雄华让我们几个在床上坐下,给我们倒了几杯水,说:“还有一段时间,听说舞会十二点开始,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说让我们自己做一个面具。” 我说:假面舞会吗?我们可以混进去吗。 “应该能吧,随便找点东西挡到脸。” 彭雄华苦笑,拿着一杯水一饮而尽,在旁边的电脑椅子上坐下,说:“其实吧,这几天,我一直睡不着觉,大半夜的,满脑子都是本来衣冠楚楚,进退有据的斯文白领,趴在厨房地板上,赤条条的在地板疯狂蠕动画面,我不知道这公寓里,到底有多少个人,会大半晚的去日厨房地板,可能只有两个,可能是全部人......并且,我做了很多很多的噩梦,已经分不清真假了。” 我说:什么噩梦? 彭雄华扭头看着苗倩倩和小青儿,说:这里有女士,说这些真的行吗。 我说没事,比我还老司机。 彭雄华也不犹豫了,说:“特别的恐怖你知道吗?看到了那么一幕,很难受,我有一次梦到整个公寓,整个公寓里的男男女女,全部都变成蠕动的大白肉虫,一寸一寸的往前蹭,在地面上缓缓蠕动,相互路过打招呼交流,这简直就是无遮大会啊。” 我说,的确很可怕,人都变成了一条蠕动的虫子。 接着,我沉吟了一下,把这个青年公寓可能是一个棺材楼的事情,告诉了他。 彭雄华吃惊的说:“真有这种事情,我们这栋公寓本来就不怀好意,我们中间,可能藏着一个死人?” 我说:的确可能是这样,谁是死人?你脑海里有没有谱,有没有一点点猜测? 苗倩倩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还应该是一个女人,她只是一个阴灵,不是真实存在的,却在这个棺材里,看起来是十分真实的存在。” 彭雄华问:存在不存在,什么意思? 苗倩倩摊开手掌,十分平静的说:“就是幻觉,用通俗的话来讲,中邪了,你当时,看到那些人在日地板,可能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在和某个女人在厨房里做。” “厨房?厨房?怎么可能!”彭雄华惊恐的嚅嗫嘴唇。 我看他的表情十分不对,吃惊的说:“你一直都面色沉重灰白,像是身体被榨干了,难不成,你也在厨房和某个女人那啥了?” 彭雄华连退好几步,忽然惊恐的大叫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刘晴明明是一个人,我和她一起看电影!牵手!一起打桌球,她温柔的抚摸着我,说她喜欢在厨房里,我明明就是和一个大活人做.....” 我心里恍悟。 他还在说:别人恶心,像条白肉虫一样疯狂的怼地板,像个死变态一样,其实他.....早就开始日地板了。 这厉鬼魅惑人心,厉害啊,不过本身就在对方的棺材里,也是当然。 “我们现在,也在别人的棺材里,我们也是墓葬品,陪伴娱乐的人型兵马俑。”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说:“我们在死人的地盘上,还是要小心一点,但是别人不知道我们是冲着它来的,我们可以得住机会,找到它的命门,把它的棺材盖都掀起来。” 苗倩倩的想法,胆大包天,不过的确是一条路子。 苗倩倩想了想,继续说:“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的刘晴肯定不是活人了,她是阴灵,其实摸不到的,你以为在日她,其实在日地板,你以为你和她一起在看电影,打桌球,其实是在和空气打桌球,你说看到的一切,摸到的她.....都是假的,你日的....只是地板。” 我心说,苗倩倩真是心里不爽,人家被女鬼魅惑,吸了阳气,已经够惨了,还那么损人家。 “不!不可能!”彭雄华痛苦的捂着脑袋蹲下,“她有自己的思想,我爱她的性格,她与我情投意合。” 苗倩倩反问,说:“鬼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吗?你要知道,这里是她的坟墓,我们都在她的棺材里。” “我——”彭雄华张了张嘴巴,终于哑口无言,颓废下来。 苗倩倩说:按照这种情况,可能全都在日你的刘晴妹子,也可能她只是其中之一,这里的死人,或许不止一个。 我点点头,说很有可能。 我这时,挠了挠头发,苦恼的看向小青儿说:“你的阴阳眼,也看不出来吗?刚刚路过,没看出那个人是死人吗。” 小青儿摇头,小声说:我看不出来。 我叹气:小青儿知道的理论很多,却没有学到自己家的手艺,就像是她之前看到那些自己山寨里的人一样,活人死人都看得到,分不清。 小青儿继续低声说:“这屋子好古怪,是个大棺材,并且它们长得都很完整,如果像是之前只剩下半截身体,像村子里的叔叔阿姨肠子都掉出来了,我肯定能看得出啊!” 我无语的想了想,说:“那只能等一下那什么舞会,我们偷偷混进去看一看情况了,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个死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猛鬼公寓 敲定了主意,就开始等待。 整个公寓上下两层楼,住着十来号年轻男女,都在外面做看电影或者打桌球,十分悠哉,到了十二点的时候,彭雄华就被叫出了房间,戴上面具到外面。 “该我们行动了。” 我平静的摸了摸鼻子,看向放在桌上的三张面具。 我纹身的绘画功底从小就练,也随便用屋里的硬纸皮画了三张脸谱,装上绳子做成简陋的面具。 戴上面具,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口,来到中央的客厅里,发现灯光已经变得五颜六色,放着摇滚音乐。 空气散发萎靡的气息。 男男女女都在尽情地扭动身躯,跟着音乐一起两两贴在一起舞动,热汗紧贴的雪白长腿,汗淋淋的高耸胸口,交织出一种令人疯狂迷醉漩涡,香艳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变成迪厅了。” 我摸了摸鼻子,轻声说:“听彭雄华说,这个共享公寓的假面舞会,公寓的成员可以邀请外面的朋友来,我们才能来参加这个舞会,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总之,不是好事。” 苗倩倩冷笑说:“戴面具,没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是群P大会吧?可真会玩的呢。” 我看着那群摇曳身体的男人,缓缓摇头叹气,心里若有所思。 我们小心翼翼的沿着旁边走,离开那个灯红酒绿的客厅,来到那厨房里。 这青年公寓的厨房看起来十分正常,实际上细看之下,却显得有些古怪。 小青认真的说:“这里阴气最重,不像是厨房,反而像是婚房,没有一点烟灶味,十分雅致,地板是大红软木,连装修都是红色的,窗口还挂着大红的妖艳布帘。” 是说在阴婚? 我心里琢磨,是很像婚房,阴森森的。 那些男人,大半夜的被在厨房吸了阳气,这里肯定是有古怪的。 其实,真是在外面租房也不得安生,怪事太多,那些人也是倒霉,住进这个青年公寓里,却是个大棺材,这个棺材里头,住着死人。 不仅仅要在这里陪某一个死人作伴,估计还要被对方吸阳气,毕竟厉鬼凶魂,往往靠吸男人阳气为生。 “很古怪。” 苗倩倩蹲下,认真研究了整块厨房地板,到处敲敲打打,凝重的说: “红木地板,一块块的木砖,很软,的确像是一张巨大木床,那些男人真被勾引到这里,吸收阳气....以为是在行房,其实在日地板,而这木头地板......” 苗倩倩忽然面色一变。 她猛然发现了什么,像是按到了轻轻一扣,一块薄薄的木头砖被卸下来,地面露出了一个矿泉水瓶口般的黑黝黝小洞。 我倒吸一口凉气,额头疯狂冒汗,说:“这特么的,真有个洞啊,我就就说那些人那么疯狂的怼地板,不得成太监?” “变态公寓。” 苗倩倩咬了咬牙,凝重的扭头对我说:“这鬼公寓古怪,住进这里的房客,专门有女鬼和男人行房的地方,这个窟窿,像是通道楼下,厨房正下方是什么位置,得去一楼重新考察一下。” 她一边说,一边沉吟了下,竟然伸出雪白修长的手指,伸到地面上的黑黝黝小洞扣了下。 她一瞬间,整个人面色煞白,“靠!这地板下是什么怪物.....在动!竟然在动!像是活物,软软的,在疯狂蠕动吮吸我的手指,连手指想把我吸干。” 我听得额头冒汗,那个洞还是活的?另外一头连着什么怪物?其实看起来在日地板,其实是在和另外一头的什么鬼东西交配? 讲真的,奇奇怪怪的门道太多。 很多阴灵鬼祟在作怪,但受害的,总是我们男人,古往今来,那些志怪,聊斋的故事里,通过勾引男人吸阳气的事情太多了,夸张一点的:就像是银玫,给你吸干了还不成,然后直接剁下来补身体了。 “这是怪别人吗?是你们经不住诱惑,男人都那么色,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就像是那个刚刚的彭雄华,眼眶发黑,人瘦得不行了,被榨干了身体,还没有察觉。”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说:“这洞的另外一头,有个会蠕动的可怕怪物,不知道是什么鬼,怪不得那些男人真以为是和女人在行房,你来试一试,真的特别可怕。” 我蹲下,看着那地板上的黑黝黝小洞,有些怕,还有些恶心,犹豫的尝试伸手进去。 苗倩倩认真的说:“谁叫你伸手的?直接脱裤子日地板啊!我帮你在门口把风,看看你的实际反应,有助于我们考察这里的怪事。” “滚!”我骂了一句,都在干活了还在开玩笑,这个时候门口远远传来脚步声。 踏、踏、踏! “在的要在厨房吗....第一次耶。” “刺激一点的事情,不正是你们男人们都喜欢的吗,包你爽上天。”那妩媚的声音咯咯咯笑起来。 我们几个人一愣,连忙把那块红木板砖盖上,然后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迎面走来的,是两个带着面具的男女。 他们见到我们三人,微微点头示意,反倒是那个男人有些尴尬,应该不是本地的住户,和我们一样,是被房客邀请来的朋友。 然后,两个人勾肩搭背的走进了厨房里。 到了外面走廊,我才眯了眯眼睛,扭头看向那厨房,“进厨房,那戴面具的女人,也应该是女鬼,是用这个假面舞会,勾引了男人进去约会。” 苗倩倩呵呵冷笑,说:“精虫上脑了,以为是个艳遇,谁知道是在日地板,并且隔着一层薄薄的地板,不知道和什么可怕怪物在干活,还干得那么兴奋!我就问他爽不爽!” 地板下,到底是什么? 我回忆了一下脑海,厨房之下的一楼大厅,似乎是对应这一个奇怪的小房间,那里有个怪物? 这时,我觉得赵半仙没来,是对的。 那老家伙竟不去诱惑,之前被小蓉女鬼附身的胖包租婆,差点给上了,要在这里.....得日地板去了。 怪事连篇,我说:“怎么办?” 苗倩倩胆子却肥得可怕,嘿嘿一笑道:“我们回去杀一个回马枪,咱看看活春宫去,看看一条大白肉虫,在地面上疯狂的蠕动。” 我心说,苗倩倩这真是恶趣味。 但是显然,这的确得去看一看到底有什么古怪,我们就偷偷的往回走,隔着门缝,看到那个男人和女人慢慢脱衣服,相互抚摸,然后开始行房。 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脱光的女人躺在地面上,渐渐变成虚影一般,男人从她身上压过去,直接压倒了地板上,两个人竟然重叠在一起,而那男人竟然毫不知情,还一脸兴奋的在怼地板,以为身下有人,像是一条白色毛毛虫,在厨房的地面疯狂蠕动。 “小胖蛇在挖地板!”小青儿瞪大眼睛。 “被女鬼勾引了,不是小姑娘能看的。”我拉着小青儿扭头就走,认真的说:“本来呢,我准备到楼顶看看那水箱的,搞不好这棺材顶上,真有灵位,但是现在我们得去厨房下看看,到底在和什么鬼东西交配,那地方,估计是这个鬼公寓的老巢,肯定有大秘密在里头。” “我说苗倩倩,我们走。” 我正说完,刚刚扭头一看,才发现苗倩倩竟然不见了。 “苗倩倩?”我低声说,猛然四处看了看,整个空荡荡的走廊没有一个人。 我连忙问小青看到苗倩倩没有,小青却摇头说自己没发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们背后消失的。 一下子,我急了,立刻带着小青儿往回走,来到客厅里,发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一群白花花的男女带着面具,竟然跳舞跳着,渐渐跳起了脱衣舞,一个个脱了一个精光,忍不住相互按倒在地,剧烈喘息,成双结对的干活....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头茶壶 我看到这一幕,头皮炸了,整个人心里毛毛的,这公寓举行的舞会活动,可真会玩的。 整个会场满地混乱,那些无论是肤色惨白的干瘦男人,还是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都透着癫狂,在地面蠕动前进,往厨房爬行过去。 这画面惊悚得让人恶心。 十分不符合逻辑,行房的状况,怎么前进? 还是,整个公寓里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女人,他们那些身下的女人都是阴灵,都是幻觉?根本没有所谓的艳遇舞会,他们身下也没人....才能像毛毛虫蠕动,往厨房的方向过去? 妈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被恶心坏了! 头皮发麻,没有选择看下去,我还是扭头去找苗倩倩要紧,而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苗倩倩声音,“你喜欢我吗?” 嗯? 我徒然之间扭头。 发现苗倩倩正站身后,慢慢的宽衣解带,摆出一副极为撩人的模样,一眨眼把自己扒了一个精光,然后躺在地面上,妩媚的看着我。 我看得面红耳赤,脑海中有一股淫邪欲念和冲动,准备脱掉裤子欺身压上去的时候,忽然,我听到了一声小青的大叫。 “小游哥哥!你也要钻地板吗!” 我顿时感觉一阵头疼。 立马捂住脑袋,再看了看地面上赤裸身体的苗倩倩,苦笑道:“是假的幻觉,差一点连我都上钩了。。” 这公寓,这个住死人的大棺材,不是一般的凶啊! 我浑身发寒,站在客厅旁边,看向那些人在地面上在一颤一颤的往厨房爬行。 我捂着脑袋说:“这些人,都已经被迷惑了神智,在地面爬过去,估计是要挨个去厨房和地板下的恐怖怪物那啥呢,甚至连我差一点也被迷惑,差点像是他们一样了。” 说不恶心是假的,被迷惑了心智。 我忍着恐惧和那么怪诞的事情,低声扭头看着小姑娘说:“小青儿,我们得去一楼看看,厨房正下方,到底是什么怪物?并且苗倩倩失踪了,估计也是被搞鬼了,我们被人坑了一把,得救人。” “嗯呢。” 小青小步跟上我,最后在下楼梯的瞬间,扭头看着那些在地面上爬行向厨房的男人,低声说:好恶心啊。 咱这阴行圈子里,真是什么恶心惊悚的变态阴术都有,我也顾不上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了,她其实自己也有底,鬼祟这东西,吸男人精气阳气,是最常见不过的事情了,这里的凶灵太凶了,连忙和小青离开客厅下楼。 来到一楼这里,发现彭雄华竟然躲在桌球台下,疯狂的打哆嗦。 我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蹲下,看着躲起来打哆嗦的彭雄华说:“你干嘛?” “我就知道,大师你肯定会来救我!” 彭雄华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从桌底爬出来,疯狂握着我的手,像是见到领导一样激动的说: “程先生,现在该怎么办?太恐怖了,舞会开得好好的,忽然就变得那么可怕,如果是之前,那么多美女我肯定开心得不得了,我这次实在是吓坏了!那些热舞的舞娘美女房客,不会都是不存在的吧?一个美女也躺在地面上等我,但我怕是在日地板,扭头就跑了。” 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楼上发生了特别变态的事情,还好他跑得快,不然,他真得变成那群狂热疯狂的男人中的一员了。 彭雄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面色煞白的说:“我原来,还觉得这个公寓特别的好,还有美女,情投意合,气氛也和睦,谁知道真相竟然那么恐怖,竟然在公寓里三个月来一次这种假面舞会,这是一栋恐怖公寓!” 我点点头。 你所看到的美满可能是海市蜃楼。 本以为酒池肉林,美人作伴,真实的一切却十分残忍,而那些楼上的男人,全部都中邪了。 或许舞会后,所有男人会心一笑,觉得这是一个香艳之夜,和没人有约,甚至丝毫不会察觉自己不是在和真的女人,哪怕眼眶发黑,身躯掏空,也会继续在这栋恐怖的青年共享公寓住下去。 我说:“你干嘛不跑?” 彭雄华浑身一颤,激动的说:我也想跑啊,但是跑不掉,禁宵,一到十二点,公寓就关门了,我出不去。 我心说那就是跑不掉了,我们也走不掉了。 我抬头,看了看二楼之上的楼梯,仍旧传来各色靡靡之声,仿若极乐净土。 我捂着额头,感觉事情是很可怕,苦笑说:“对了,二楼厨房的正下方是什么地方,能告诉我在那里吗?” 彭雄华楞了一下,指了指右边说:在那边,是器材存放室里,不过,那里一般是不开门的,也没有什么好进去的,听说就是一堆杂物,什么健身器材。” 杂物? 正上方是厨房一群人在日地板,而地板正下方什么? 不可能是杂物。 我摇头,沉吟了一下,说带我去看一看,我有一个朋友不见了,我怀疑在那里。 接着,我蹲下拉了拉小青的手,把手里的桃核塞给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等一下要小心一点,见机行事,我们之前对付人头灯笼,配合得挺好的,这里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你用眼睛注意看。” “嗯!” 小青儿重重的点头,也感觉到这公寓有些不简单了。 彭雄华带着我来到所谓的器材室,是挺大的房间,门紧闭着。 彭雄华站在门口说:这屋子里都是杂物,听说没有什么东西,并这门锁着,我们也开不了了。 门锁着不是问题。 远处有哑铃,大不了,让小青拿着哑铃当大铁锤,把门砸开,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不用做那么暴力的事情了,因为一直紧闭的器材室门竟然是虚掩着的。 “但是门开着,是不是在等我进去?”我捏了捏手心的汗,抿着干裂的嘴唇,轻轻把门推开。 吱呀! 门发出腐朽声,缓缓露出里面的画面。 这是一个雅致房间,常青藤爬满整个房间的墙壁,地面铺成一片绿色草皮,一朵朵鲜花在地面绽放,还有假山喷泉,像是鸟语花香的小世界,还放着一首轻柔的歌,宋冬野的《董小姐》,而中央,有一石桌。 高高的石桌上正坐着一个面容平淡的青年,天花板上正被一根绳子挂着个可怕的人头水壶,那水壶是一个女人头,似哭似笑,一张樱桃嘴唇贴紧天花板。 “!!??” 水壶?? 我身体猛地僵硬了,浑身发冷,身上汗水迅速打湿了脊背,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所措。 啊!! “人头,竟然是房东你——” 彭雄华徒然尖叫一声,察觉到了自己之前在上一个人头,猛然胃一翻滚,恶心哗啦啦的呕吐了一地,但又没有吃什么,除了吐出一些胃液就是干呕,然后激动得转身,朝着外面疯狂的跑了出去。 门内,中央石桌。 那青年坐在石椅上缓缓抬手,伸手取下贴在头顶上,正在对接天花板洞口的美女人头酒壶。 滴答。 天花板的水龙头还在喷洒液体。 他取下正在接水的人头茶壶,如雅士晃了晃茶壶里的液体,轻轻把茶壶放在桌上,继而拿出两个杯子。 “等你很久了,长夜漫漫,眼前天降甘露,有此人间美味,程游先生,何不与我痛饮一杯.....” “你?”我浑身剧烈一颤,有种剧烈反胃想呕的冲动,这个一脸平静的青年拎着水壶,在我眼前仿若恶魔。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阴行里的摸金人 天降甘露。 讲真的,我看着天花板上的小洞,听到这个词,瞬间恶心得反胃。 原来,苗倩倩当时用手摸的,说软软肉肉的,还会动,是个活物,原来是一个人头做的茶壶。 那美貌女人的人颅朱唇微张,所谓的茶壶口,那樱桃小嘴貌似还会慢慢蠕动,那些男人把那啥,塞进了茶壶嘴里。 这时,旁边的小青儿拉着我的手低声说:“这个壶的款式,不是茶壶,是人头夜壶,人头当尿壶,很出名的。” 尿壶? 我沉吟了一下的确是这样:男人对着里面那啥塞进去,不正是尿壶吗? 这类的事情,我不是没有见过。 浙江东阳那边,流行童子蛋,就是用童子尿煮蛋,那边有个习俗,取旅游的人,都看到很多人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放一个尿壶,供给路过玩耍的小孩子撒尿,然后用尿煮蛋喝,虽然恶心,但是可以滋阴降火、止血治淤。 据说里面有个叫“人中白”的物质,当地人都很喜欢吃童子蛋,地方特产,我是恶心得厉害,但估计赵半仙那种懂得养生的老头喜欢。 而眼前他这个。 不是用尿壶接尿喝,而是用尿壶接精喝,并且用的还是人头夜壶。 “不坐下来与我共饮一杯吗?这甘露酒来之不易,日日夜夜滴滴积累而成,三月一取,可谓艰辛。”这个青年轻轻笑了笑,晃了晃酒杯。 三月一取,搞一个大范围的所谓假面舞会,这是把人当成肉猪啊! 我抿了抿嘴唇,说:“我有一个朋友不见了,她人是不是到你这里了?” “我请她去做客了。”青年笑道。 我也不和他文绉绉的了,直接说:“哥们!你做什么生意,什么行当,榨那些男人的精喝,搞什么养生养颜的邪术,我都不管,我知道,现在很多有钱人都背地里吃那个养生,尿液,精液都是正常的,你把人交出来,这是你的场子,要闹什么不管,把人还给我,我们立马就走!” 那青年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们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本来呢,事情是与你不相干的,但是你既然来了,那么,我就想请你帮我做一个生意,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你有莫大关联。 我问什么生意。 “在下郭咕离,你认识我师弟吗?”他问。 师弟? 什么师弟? 他这个名字怪得要紧,我心里琢磨了一下,人头灯笼,人头茶壶,这家伙和那个降头师不是一家人吧? 他微笑说:“看来,你已经反应过来了,我和我师弟素有恩怨,你好像也和我师弟有些恩怨,所以,我们两边是同盟。” 这是躺枪,两个人的同门恩怨竟然扯到我头上。 我估计是理念不同。 那个会飞头降的降头师,听白小雪说比较讲规矩,接银玫那种生意,也算是惩恶扬善了,而眼前这个,在用阴术那些勾引男人,像是挤奶牛一样疯狂对着地板的小口榨精,把男人养在公寓里,简直是歹毒。 我说:你这是什么阴术? “人头夜壶。”郭咕离轻轻笑了笑。说:“这是相当普及的阴术,人头做的夜壶,兄弟,你见识少啊,这都没见过吗?” 他说,古代经常有这种术。 毕竟在仇人头上拉屎撒尿,快意恩仇,一些古代将领,把生死大仇的敌人的头砍下,用来做成尿壶,死了,还要侮辱对方。 还有更夸张的,把对方的阴灵钉在脑袋里,做成夜壶,一天到晚在人家头上拉屎撒尿,简直让对方生不如死。 我抿了抿嘴唇,说:“那是真恶毒,但你这种又是尿壶,又是茶壶,又尿,又喝?” “哈哈哈!少见多怪!这道人头尿壶,吸男人精气,炼精化气,酿成美酒,然后再变成美酒倒出来,强身健体,虽然比那个一次性的人鞭酒差,但胜在持久,可以持之以恒,慢慢压榨。” 我心中冒汗。 他继续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个术,历史悠久,你听过一段历史没有?这个阴术,在古代也是比较有名的,甚至我的历代祖师爷还出过几个历史名人,咱祖上是干倒斗的摸金校尉。” 我知道,咱阴行圈子里,那帮倒斗的摸金人,是一个圈子里的大类,大热门。 盗墓派系里,有四大脉:摸金有符、发丘有印、搬山有术、卸岭有甲。 他们的手艺我听闻过。 鬼吹灯什么的,规矩也多,不被待见,刨人家祖坟能被待见吗?和赵半仙那种专门给看墓地的风水师是死对头。 一个帮贵人保护墓穴,一个专门挖人祖坟发财,天生就不和。 我顿时就不解了,说:“感情你们这一脉降头师的师门,祖上还是卸岭力士?” “摸金,咱师傅是摸金传人的。” 他嘿嘿一笑,也不含糊,说:“我们这一脉,讲真的,和你们纹阴一脉历史一样悠久,战国时期就有这个术的存在了,那个时代流行供奉门客,有门客三千之说,当时,我的一代祖师爷就在赵襄子手下当门客,帮他把自己生死大敌,智伯的头颅做成这种阴器,当时是那么说的,‘断其头以为觞’,是砍下智伯的头颅做酒器,‘漆其首以为溲器’,当作了夜壶!” 我愣了愣神,还有这个战国典故? 他又说:“兄弟,宋理宗赵昀知道不?” 我楞着说:宋朝皇帝? “是南宋的一个昏君!” 郭咕离说:“沉迷美色,他死后仅仅15年,南宋就被元朝灭掉了。宋理宗的陵墓被我的祖师爷,元朝的的时候,我祖师爷是僧侣,掘开的皇陵,他的颅骨被截下来做了能喝酒的尿壶,他不是喜欢做吗?坏了我们汉族人的江山,被那些蒙古蛮子统治,就让他做出那种阴器,吸一吸男人的几把。” 靠! 我心里有些发懵,这太歹毒了啊! 人家起码也是一朝天子,天子命格,这在咱行里有讲究,你挖了人家的皇陵,把头做成这东西,这种阴器太凶了..... 我看着那个茶壶脑袋,难不成这就是那皇帝的头?不过也不对,这是一个女人头,挺美丽的。 “咱这一脉祖传的宝贝阴器,皇帝做的,早就失传了!” 他继续摇头说:“明代的时候,朱元璋城里锦衣卫,东厂,搜罗天下奇人异士,武功高手,管制得紧,打严我们这帮倒斗的阴人,我这一脉也被打了,这个祖传的阴器被东厂搜罗到朱元璋的手里,他看着心惊胆战,才下令,将这个头颅重新安葬。” 我觉得说得邪乎了。 郭咕离笑道:“你不信,自己去网上查,确有其事,咱这一脉,青史留名,连老朱家都怕我们掘他祖坟,把他脑袋变成尿壶。” 咱阴行圈子里,这倒斗一脉,真的恶名昭彰,动不动就刨人家祖坟! 他这种是出名,但却是恶名远扬。 咱这阴行里,有做富贵人生意的,也有做缺德事儿的,他这一脉就是这样,只学杀人术的降头师,只刨人家祖坟的摸金校尉,缺德。 我说:“那你这颗女人头颅,死了都不得安生,让别人的阴灵留在脑袋里,给别的男人当尿壶,给你当茶壶,简直就是伤天害理。” “恶毒?不恶毒!”他点燃一根烟,“我跟你说,我把女人的头做成这种夜壶阴器,也是我和我师弟反目的理由,他觉得我伤天害理,但我不觉得,你给我评评理,你觉得你该帮谁?” “先让我喝一口酒再说。”他忽然单手提着那夜壶,嘴对嘴,和那美丽女人头的夜壶亲吻,舌吻,满是爱意。 我心里暗骂这是一个变态啊! 刚刚还用那女人头的夜壶嘴,在地板对面和十几个男人那啥,现在,他就一脸迷醉的亲那个死人头。 妈的,我反胃了。 但他却和那女人头接吻,仰头对着茶壶咕噜噜的喝,一边喝,一边十分亲昵的说:“我爱她,无论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对她的心始终如一。” 第一百七十六章 董小姐 我被他的变态举止吓得不行了。 提着一个美人头茶壶,亲昵的接吻,仿若爱人般相拥而吻,并且,喝里面刚刚接的酒。 “你不懂,这酒壶是阴器,是特质的,炼精化气,这酒可是个好宝贝,一个人这生命里的精华都在这里面,非常难得。”他摇头,十分正经的和我说:“这酒很多富人喜欢,特别是女富豪,涂在脸上美容养颜,一个针筒的量,我就能卖上万。” 不管他怎么说,我觉得的吧,反正我是接受不了,就算是再滋补我也不喝,心里隔阂着。 他肯定和那个女人有血海深仇,才把人家做成尿壶,把阴灵扣在头颅里,被那么多男人给那啥,可是,他却十分亲昵的和人头接吻起来,深情而专注,像是一种神圣的仪式,仿佛十分深爱这个头颅茶壶一般,让人心里觉得矛盾。 “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听这一首《董小姐》吗,因为我手中的这个女人头,她就是我的董小姐。” 他平静的笑了笑,他按下了烟。 这个时候,那平和的音乐忽然唱到:“董小姐....你熄灭了烟,说起从前,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董小姐,你可知道我说够了再见......” 在音乐声中,他讲起了他和自己师弟的过去,与生死大仇。 他们的师傅是个奇人,把飞头降的手艺,盗墓的手艺,分别传给他们师兄弟二人,他郭咕离学的是盗墓,师弟华皓夜学的飞头降。 郭咕离是个仗义的人。 他对兄弟特别好,两肋插刀,经过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因为高超的盗墓手艺,凭着一把洛阳铲,拉着一帮来找五湖四海的兄弟,组成了一个盗墓团伙,成为了摸金圈子里的一方扛把子。 别说在盗墓圈子里,甚至在整个阴行圈子里,他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高手。 这盗墓,有讲究。 是一门阴行老手艺,厉害的摸金人能看地形风水,隔着几公里,就知道哪里有墓地,一下洛阳铲,必挖到东西。 这就是和风水师斗智斗勇。 不管古代现代,风水师都是阴行圈子里最吃香的,被贵人王侯供着,顶风水,寻龙脉,找风水墓地藏着,想办法遮起来,防止那帮挖人祖坟的,而干盗墓的,就给你找出个端倪马脚出来,看穿你的这些掩护,定下藏起来的墓穴位置。 这是一门能让人上瘾的营生。 每次探墓定穴,都得和古代那些风水师,斗智斗勇,还要探明墓地真假机关,和古代的风水大师隔绝几千年时光的遥遥较量,不亦乐乎。 每次提心吊胆的干完一票,下了墓,淘到了宝贝,这墓地里机关团队里的兄弟,就都会去酒吧放纵压力。 郭咕离是不好这一口的,他是个沉闷的人,享受和古人斗智的乐趣,比较传统的男人,但有一次被兄弟们强行拉了过去,进了酒吧。 郭咕离说:“咱们那一帮兄弟,走江湖的,东奔西跑,人高马大,说白了就一群土匪,还有几个染黄毛,纹身刺青,打耳洞的,我就是土匪头,一进酒吧都没有人敢靠近我们,但有一个娇弱的奇女子,却主动靠过来,坐在我们这群喝酒看妹子的汉子中,笑着聊天,还拿着提琴说要给我们唱歌。” 那女人姓董,酒吧驻场的一个民谣歌手,酒吧里都称她叫董小姐,非常喜欢交朋友,因为她的性格,还真和歌里的一样,居无定所,是一匹没有家的野马。 但这样的姑娘才最有魅力,谈吐渊博,不被束缚,像是风一样自由的姑娘。 郭咕离说:“我被她的谈吐所吸引,我喜欢她抽着烟,站在月光下看远处的沧桑,那种深邃眼神像星辰,瞬间就把我迷住了,当天晚上,她直言不讳的说她也被我迷住了,她是一个豪爽的姑娘,喜欢就直接说,问我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然后她就拉着我去开房了。” 我愣了愣。 如果不是放荡,那么那一定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姑娘,简单粗暴。 郭咕离抬起高高拿起茶壶,摇头对着茶壶饮酒,亲了一下董小姐的嘴唇咕噜噜的喝了几口。 “那天晚上,她是我的第一次女人,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却瞬间的心颤,知道那是我一辈子想要守护的女人,我要娶他!但是激情过后,她递给我一根烟说,我是他的第十三个男人。” 第十三个? 我心里一僵。 董小姐美得惊心动魄,她有种无以伦比的野性美,那种美对男人才是诱惑力最大的。 但她不是一个随便的浪荡女人,她走南闯北七八年,走过大半个中国,从来只和心动的男人,甚至和自己深爱的男人,有过这方面的关系。 她高中以考上一本的大学的成绩毕业,却直接提着一柄小提琴到处流浪。 “她觉得,她的人生,不应该埋没在枯燥的读书与乏味工作上,她在藏地中认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男人,那是一个支教的四十多岁中年教师,她喜欢他眼眸中看向孩子闪烁的那抹光辉,喜欢他满身老茧的大手,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后,她离开了,背上行李,继续踏上她的路。” 她的路很长,天南海北。 她想看这个精彩的世界,她的第二个男人,是在徒步旅行中结识的一个流浪穷画家,十分英俊,她喜欢画家对梦想的执着,她在如妻子般温柔的陪着画家走了半年后,她又离开了。 第三任。 第四任。 董小姐的故事人生就像是一壶浊酒,和郭咕离讲了一整夜。 如果是其他女人,正在床上和自己讲其他男人的故事,必然暴怒不休,但在董小姐口中,是那么的迷人,让他....乃至任何一个男人都暴怒不起,反而深深着迷,因为总有些人的说话时,会散发惊人的人格魅力光辉。 “我喜欢看世界,我喜欢经历不同的人生,看到不同的世界。” 董小姐赤裸的躺在郭咕离怀里,抽着烟,吐着一圈圈的烟灰散开,说:“我每路过一个酒吧,都奋力驻场赚钱,不是因为我爱钱,而是因为这辈子,我不希望因为钱而失去梦想,不想希望因为钱而失去旅途,我要看看这片大好江山,我要看看众生百态,我要看世间沧桑。” 这一刻,郭咕离深深被她迷上了。 我心里也在想: 那一定是一个人格魅力十足的流浪姑娘,有自己的主见,真希望和这种女孩见一面。 可我瞬间恍悟。 扭头,看向那颗美丽的人头茶壶,那颗冷冰冰的头颅正向上平放,鼻梁位置有个小把手,嘴巴是出水口,仿佛眼珠亮了亮,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而眼珠里竟然不是眼珠,镶着两颗透明的夜明珠,心中有说不出的怪异恐怖。 “我是她的第十三任男人,我觉得我会是最后一任,我能把她留下,我是她这无足鸟的最后归属,她也喜欢我,她开始跟着我一起去倒斗,我带她体验着在阴行老手艺的魅力,我带她去定墓穴,展示我的能耐,带她走遍大山深处,看着我与古人风水大师,斗智斗勇。” 我听到这叹气。 真的留得住吗? 就像是歌里的一样,这是一匹野马,家里却没有草原,那么有魅力的女人,只怕之前那几任,估计也是那么想的。 我忽然莫名的看着那颗目光雪亮的美丽头颅,心中苦笑:或许,没有东西能留得住她的脚步,或许能留得住她的.....只有死亡。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七十二疑冢 董小姐一点都不娇贵。 和那些几个兄弟一样,够果断狠辣,每次下墓倒斗,都不嫌脏和腐臭,她没有任何女孩子的缺点,只有女人该有的优点,连死人身上的衣服陪葬品都敢扒下来,在团队中帮上大忙。 当时,盗墓团伙的几个兄弟们,大家都以为这是嫂子,非常爱戴她。 但正如我所料的那般,郭咕离没能留住他,她是一个完美的女性,就像是对前面那几个任一样,带着她下墓第七个月,董小姐忽然有一天默默离开了。 因为她体验完了这生活。 她留下一封信,说: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很爱他,以后,大家各自珍重,这是她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之一。 郭咕离痛苦无比的捂着脑袋,说:“她明明很喜欢我,我也能感到她对我的爱意,她也是深爱我的,可是却离开了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心想,爱你倒是不假,可是,人家注定是不被羁绊的鸟儿,前面那十二任,都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但是她还是离开了。 无情者伤人,有情者自伤。 郭咕离爱得痴狂,就疯狂去找人。 他在道上,摸金圈子里是很有脸面的人,广发英雄帖找人,那些盗墓贼一个个都是有真本事的,野外埋了不知道多久的墓穴都能找到,还会找不到一个流浪的姑娘? 但很快,找到了人,让郭咕离很难办。 郭咕离说:“董小姐,是到我师弟那边去了,妈的!我无意间,透露了我干飞头降的师弟那边几句话,她就到那边去了,我知道......她肯定想体会当降头师的生活。” 我摸了摸鼻子。 郭咕离继续说:“董小姐过去,就跟我师弟说,我想陪你一起接生意,杀人,我给你当助手,董小姐真的太厉害了,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帮上大忙了......于是,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这特么的这是祸水啊,这么有魅力的女人,然后你们同门师兄弟闹翻了,就因为一个女人? 郭咕离说:“没有闹翻,当时我特别的痛苦,我喝了一天的闷酒,打电话给他说,你得好好对她,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我打死你!” 华皓夜是一个比较开朗的人。 和董小姐过了大半年的神仙眷侣生活后,非常恩爱,就放她离开了,他真的也很喜欢董小姐,相信每一个男人看到这个风一样自由的女孩,都会不顾一切的爱上她,没有人能抗拒得了那种美..... 自由的美。 像风一样随风翱翔的野性美。 但和自己师兄不同,华皓夜知道自己留不住她,没有人能留得住她的脚步,还不如....现在放手。 华皓夜喝醉了一宿,然后默默流着泪,看着董小姐的背影离开。 其实,他也深爱董小姐,这是一个世间的奇女子,没有人能让她驻足,止步不前,或许....只有神才能留下她的脚步吧。 但当时,郭咕离就跑去质问华皓夜,为什么要把人放开,华皓夜的开明,他不理解,十分愤怒,于是两个人就闹翻了,从此不相往来。 郭咕离继续去派人打听消息。 结果这一次,他发现董小姐又开始流浪了,他就一直默默关注着,看她一路旅行,一路到各地的酒吧打工赚钱。 “我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人能留下她的脚步,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我愣了愣说:什么希望? “曹操墓!我曾经和董小姐说过,那是盗墓人的神话,没有人能攻克它,如果我能挖开它,她一定会欣赏我的!”郭咕离十分激动的说。 我知道,他已经入魔了。 从古至今,很多风水师和盗墓人的角逐,都体现在风水格局的造诣上,主要体现在疑冢上。 什么叫疑冢? 假墓,用来掩藏真墓的存在,里面全都是机关陷阱,改动风水局,故布疑阵,让你以为墓穴就在那里,就骗那些盗墓人去挖。 曹操生性多疑,死后怕别人时候挖他的墓穴,就广招当时天下阴人,各方能人异士,布风水疑局,称七十二疑冢,然后墓穴建成,在把建造的工匠和风水师全部杀掉,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墓穴在什么地方。 七十二疑冢现在都非常出名,别说考古学家和盗墓贼,很多平常人都听说过,郭咕离就要挑战这个千古难关。 他翻找历史线索资料,找到了三处曹操墓疑冢,那都是风水汇聚的宝地。 但那也可能是那些古代风水相师改天换地,造出的假象,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选定了一处疑冢,那一块看起来风水不显,在大多数人眼中不是一块好地,其实暗地里群龙汇聚,是块上好的龙地。 “就是这里!” 他信心满满,用手指着地图,对着旁边的成员说。 他带着自己的盗墓团队,苦修策划了一个月的方案,勘测地形,直接就开挖。 郭咕离闭上了眼睛,眼泪打湿了脸颊,苦涩说:“当时的兄弟们,都是过命的好汉,都同意我拼命的计划,他们都说,要替我把嫂子追回来,证明咱们这群盗墓的,也没有孬种!” 可惜.... 古往今来,那么多盗墓贼对曹操墓有念想,但真的是那么好盗的吗? 那风水隐藏得很深很深的墓地,其实,也是一块钓盗墓贼的陷阱,只是钓的,是手艺非常高超,疑神疑鬼的盗墓贼阴人团队。 郭咕离眼泪流下来,说:“当时挖进了墓穴,等我们的不是金银宝藏,兄弟们全都死了,只有我逃了出来.....真的,是我害死了我那么多的兄弟,他们都信任我.....” 郭咕离辛苦拉起来的势力,兄弟哥们全部都没了,他过命的兄弟都死光了,整个人颓废得满脸胡渣子,他没有脸去见董小姐。 他就默默去跟随在董小姐的背后,看她接下去和其他男人们在一起..... 就这样,他默默守了半年多。 郭咕离说:“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半年后,她和一个放荡的英俊男人,开始情投意合,就像当年的我,她喜欢上了那个男人的优雅与独特的生活。” “那男人就是一个餐厅钢琴师,特么是一个渣男!渣到什么程度?同时脚踏五条船,有五个女朋友,那些女朋友都愿意和他同居,挤在一个才十几平方米的破烂出租屋里,和平相处,一起大被同眠。” 我心说那真是很牛逼的一号人物啊,那得情商有多高?同时让五个女人和平相处,和他开后宫,那种人格魅力,简直牛气冲天了! 那男人很有魅力,可董小姐更有魅力。 几乎是任何男人见到她,都会疯狂的迷恋上她。 “那个男人也不例外,当时就对董小姐心动了,跪下求婚说,我愿意为你抛弃我的所有女朋友,请嫁给我....而董小姐呢?她连忙扶起男人,说请不要这样,让我成为你的第六个同居女友,我想体会到你对女友的关爱。” 然后,董小姐就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同居了,七个人一起大被同眠。 其实,那是个很骄傲的男人,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不会迷恋上他,但他却迷恋上了董小姐。 当时,他就对自己的女朋友索然无味,相信以自己的人格魅力,能在接下去的朝夕相处中,征服董小姐,可惜.....并没有。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救人 郭咕离苦笑,说:“讲真的,如果我是一个女人,连我都会迷恋上那个男人,英俊潇洒,心思细腻,很懂女人心,所以甚至很多女人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分享他,但是董小姐还是默默离开了那个男人,董小姐离开后,那个男人伤心欲绝。” 可离开不久后,董小姐竟然发现她自己得了艾滋,肯定是那个男人感染艾滋给她的......在死的时候,郭咕离不忍心这个像风一样的女孩停下脚步,这样死去,就把她的头割了下来,求师弟去做成人头灯笼,让她以这种另类的方式活下去。 “但我的师弟对我说,逝者已矣,他不去做这种事情,董小姐是一个不会停驻的姑娘,这样留住她,反而会让痛苦,这一次,我们本来就闹翻的关系,彻底打起来了,他让我超度董小姐,坚决不帮我做人头灯笼,我却一咬牙,只能用我的手艺,把董小姐做出了人头夜壶。” 他说到这里,又深情的举起美人头茶壶,深情的嘴对嘴饮了一口,“我爱她,我爱她那颗放荡不羁的心,像鸟儿般自由。” 我听得十分感慨。 这个郭咕离先不论善恶,但用情很深啊!尽管爱得深沉,偏激得让人毛骨悚然,竟然为了留下董小姐,把她做成了那么恐怖的人头夜壶。 他们这个恩怨,说到这里,我是明白了。 同门师兄弟,都深爱一个女人,一个人主张超脱,一个人主张变成这种阴器留下来,怪不得反目成仇。 郭咕离忽然大笑,说:“你说,我那师弟是不是混账东西?变成了夜壶,都赖他,他也爱董小姐,如果他当时出手做出人头灯笼就好了,让董小姐真的能像是风一般自由,在天空翱翔,怎么会变成这样夜壶?董小姐变成夜壶,都得赖他!” 逝者已矣,可他却留恋着,不愿意相信死去的事实,把人做成这种夜壶。 我沉默了一下,硬着头皮说:“你这个同门师兄弟的仇,因为一个女人而起,你现在也得偿所愿了,你想啊.....变成灯笼,你就不能和她接吻了....现在变成了茶壶,你天天都和董小姐的头接吻,不是很美好吗?” 郭咕离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就是不服!也不是要害他的命,我想废了他的双手,让他再也做不成灯笼,但我干不过飞头降,我是干倒斗的,就做的人头茶壶也不是杀人阴术,给咱倒斗的人强身健体用的,但你那旁边的小姑娘,专门克制他的飞头降,我希望请你给我做单生意。” 我说:什么生意? 郭咕离说:“咱都是行里的生意人,我也不讲虚的,废了他的双手,一百万,怎么样?” 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对我来说实在太多了,但是我不能接,不能做这些恶事。 我皱了皱眉头,没想到摊上这么一滩烂事,说:“我带来的一个女性朋友,现在去哪里了?” 郭咕离坐在石桌上,抱着茶壶又喝了一口,说:“我请她去喝茶了。” 我心里无奈。 这就是赶鸭子上架了,忽然手机震动起来,眯着眼睛一看,是彭雄华发来的,上面写着一条信息: “人我已经找到了,就在厨房边上的房间,关在二楼204的厕所里。” 我瞬间欣喜若狂。 我就知道,彭雄华那人看起来不傻,被吓跑了出去后,又能跑到哪里去? 门已经被关上了,不出去公寓,反应过来,只要是有点机灵劲儿的,都知道去找苗倩倩,继续搜索公寓救人。 他毕竟眼前这屋里,没苗倩倩....肯定关在其他地方,趁着我周旋的功夫,去找人才是最好的办法,不然有人质在对方手里,他也知道肯定要完蛋。 想到这,我不动声色眯了眯眼睛,说:“你这单生意,我不做,你知道我就是一个纹身师,讲究和气生财,不是你们这类倒斗,拿人性命的狠人。” 他瞳孔一缩,继而哈哈大笑道:“那么,你带来的那个妹子,就要被我做成人头茶壶,也和董小姐作伴,天天吸男人的那里,酝酿美酒,再和我疯狂的接吻。” 真是十足的变态! 我知道,这人是偏激得癫狂了。 甚至我猜测,在董小姐得了艾滋后,他为了报复那个男人和他同居的那群女人,全部都杀掉了,不然,楼上那些勾引男人的女鬼从何来,估计就是那个男人的女友们.... 这个公寓本是一个巨大的棺材。 而他偏偏是干盗墓的,用自己的手艺,做棺材,在里面御使女鬼,把这里入住的男人变成奶牛,定期压榨,恶毒无比。 想明白这里之后,我也不怂了,我大喝一声说:“小青,动手!!” 小青儿瞬间反应过来,笔直的冲过去,要制服这个变态的吸精男人。 “那么,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郭咕离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说:“一物克一物,我是干不过飞头降,没有专业的杀人阴术,但是你这个小女孩,你以为我打不过?” 他说罢,直接上前冲去,和小青打成一团。 他喝那酒,强身健体,体格和个猛兽一般,是比不上银玫的恐怖怪力,甚至比小青儿力气都偏小一些,但人家是干盗墓的阴人,有真正的拳脚功夫,一上来就把小青儿压制了。 我一看,就知道可能干不过,小青对付银玫,大家都是你一拳我一拳街头流氓的架势,但和专业练过的,不是比力气,根本是天差地别的感觉。 这个时候,苗倩倩和彭雄华蹭蹭蹭的跑到门口,苗倩倩一副面色煞白,“被阴了一手。” 彭雄华却直接惊恐的看着房间里两人的打斗,惊恐的说道:“太可怕了.....想不到,咱的公寓房东原来就是幕后黑手,我觉得挺豪迈的一个人,谁知道是个变态!” 彭雄华说到这里,撸起袖口,就要上去拼命,“你们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上去,眼前被打哭了都,我上去揍他压的!” 我楞了下神,想不到这位还是个火爆脾气,连忙拉着他说:“你别去送,人家那是专业的练家子,咱们这种普通人,一上去就要被一拳撂倒了。” 年轻人,没看到旁边的苗倩倩目光闪烁着愤怒,也不敢冲上去,就拿着电击器准备见机偷袭吗? 彭雄华却十分愤怒,满嘴粗口的说:“程先生!咱不是你这种文化知识分子,别看我干干瘦瘦的,原先很壮的,是被榨干了,我从小就练八极拳的,这个王八蛋吃了我几千万子孙后代,杀人儿子不共戴天,我去干他娘的!” 他一说完,就哇哇大叫,直接冲了上去。 好家伙,他的话还是一样逗,架势看起来也听威猛的,是个练家子,但力气明显不够别人家打,动作速度不够快,搭上小青儿的手,才打了一个旗鼓相当。 苗倩倩这时说:“刚刚一转眼,就晕了过去,肯定是偷袭我了,之前那个宁缺在人脸上种米,就够变态了,眼前还有个榨汁的,恶心得一逼!你看着,等一下我电死他!” 这三人打在一起,躲闪挪用相当讲究,给我看得像是成龙的武打片一样,很凶,可一眨眼,小青儿两人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十分的凄惨。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七月之期 嘭! 郭咕离一拳打飞了小青,一脚横扫踢飞了彭雄华,哈哈大笑说:“没有用的,你们是打不过我的,不过你们成功惹怒了我,先做成两个尿壶再说!” 可是一瞬间,呼啦啦。 门口不知道何时,竟然飘起了一个短寸头的头颅,迎面飞来,狠狠向郭咕离扎去! “师弟?” 郭咕离面色剧变,猛然怒吼道:“是你!竟然又在坏我好事?” “该死的!!”他躲开小青两人的纠缠,猛然一闪身,按住了旁边的石桌,整个房间后忽然出现了一个暗门,他猛然拎起人头茶壶,一闪身,疯狂跑了出去,消失在暗道的阴影中。 我们正要追上去。 “别追,必有陷阱。”就在这时,公寓的门忽然打开了,一个青年缓缓迎着夜色走了出来。 哗啦! 那灯笼猛然飞舞倒退,整颗头颅飞回,被他单手拖在手上,说道;“我愚蠢的师兄,给诸位添麻烦了。” 这个男人看起来十分平稳。 他单手拖着一颗头颅,颇有托塔李天王的架势,一颗头颅随时飞舞出去,罩住对方的脑袋,的确和专门压人的玲珑宝塔很像。 我上前一步,抱拳说:“阁下,就是郭咕离的师弟,华皓夜吧?” 他笑着点点头。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的师兄就这样跑了.....” “唉!”华皓夜苦笑一声,说:“抓不到的,干倒斗的,都是一群土拨鼠,天怒人怨,自然要开洞,各种留暗门,擅长机关布局,学鲁班术,难以抓到,你们跟进暗门里,必然会被扎成刺猬。” 我点点头。 都是练杀人术的师门,他干降头师的也差不多,要不是他主动显露出真身,不然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躲在哪里。 我正要说些什么,华皓夜却摆了摆手,说道:“有事稍后再说,我们先得处理一些师兄留下的那种事情。” 他指了指楼上。 我也明白,我们几人直接到了楼上,看到厨房里,满是淫秽之气,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赤裸的男人,眼眶发黑,像是晕死了过去。 “这些男人阳气亏空,多多修养,也就恢复了。”华皓夜抱拳,对小青说:“小姑娘,能否超度一下,被囚在这公寓里,被用来勾引男人的女鬼们?” 小青点点头。 这话一出口,竟然一只只阴灵主动飘出来,并排的站在眼前,莺莺燕燕说:“还请大师送我们解脱。” 小青张嘴一吸—— 呼! 一道道白色气流先是在空气中卷成一个漩涡,然后变成细流进入她的嘴里。 “好饱!好吃!”小青儿的眼睛眯成月牙湾,看起来精神充沛了不少,力气都大了一些。 这时,华皓夜看了看四处周遭的淫乱,一地的男人,抱拳说:“我的师兄,其实也不至于算得上坏人,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因董小姐而起之事,并且,十分蹊跷.......我一直想找到我的师兄说明此事,可惜....”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可惜他一直仇恨我,不与我相见。” 我愣了愣,说:难不成,你们师兄弟的这件事情,另有隐情? “正是。” 华皓夜目光怅然,单手拖着人头灯笼,说道:“那个董小姐,十分的奇异,我调查过她之前的事情,其实,我的师兄根本不知道,她的第一任男朋友,那个支教老师,因为太爱董小姐了,在董小姐离开后,在大草原上挖出了自己的心,献给乌鸦琢食,以证明他对董小姐的爱意。” 献上心脏? 我愣愣,这么变态的爱恋? 华皓夜继续说:“第二任,那个落魄画家,在相处时,常常以董小姐为模特作画,离开后,他陷入癫狂,割掉了自己的十根手指头,用十根断指流淌鲜血,在整个房间的地面上挥洒,画出了一副巨大的董小姐肖像画。” 献上指尖? 我心里莫名的怪异起来。 华皓夜说:“其后的几任,太多了,或是把自己的皮剥下,写成一封封情书,希望寄给董小姐,证明他的爱,挽回她到身边,最终变成了血淋漓的肌肉人,最后被抢救过来,却已经惨不忍睹。” 献上皮肤? 我脑袋轰隆隆的。 “还有一个周游大地的苦修老僧人,一生不沾女色,却迷恋上了董小姐,他与董小姐同行一起流浪探讨佛理,在董小姐离开后,高僧就对佛祖的忏悔与对董小姐疯狂的爱中纠结,一气之下,挥起菜刀把自己阉了,血液喷洒,他却盘腿坐着原地,大声念佛,最终坐在血泊中圆寂。” 我心中冒汗,那些男人偏爱到董小姐到癫狂,乃至阴森,怪异,病态扭曲。 华皓夜说:“每一个人,都在董小姐离开后,做出不同程度的痴迷自残行为,有的人活着,有的人已经死了,都被毁了一生,并且不约而同的,都会被夺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我沉默。 “仿佛只要是看到她的男人,都会陷入最狂热的病态痴迷中,董小姐有一种野性美,发自灵魂深处对异性的诱惑,她的美就像是毒品,让人无法自拔。” 我愣愣,说:那个董小姐,会某种魅惑阴术? “不,我不知道,应该不是。” 华皓夜苦涩的笑了笑,“在我看来,她是天然的,她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女孩,不会任何阴术,只是,她的人格魅力强大到让人痴迷,就像是灵魂深处的毒药,让人难以自拔,或许每一个男人,都陶醉她的野性,吸烟时目光深邃的模样......更或许,那个像风一样自由的董小姐,根本不知道,在她自己离开后,那些男人会陷入疯狂扭曲。” 我心里叹息。 真的就是这样,对于绝大部分男人来说,那是一种无以伦比的美,惊心动魄,让人迷醉。 就像是那首董小姐一般,那首歌之所以被无数人传唱,是因为他们的脑海中,也希望有那么一个洒脱姑娘。 但真的有人,能有这种惊人魅力吗? 我这个时候,忽然想赵半仙在现场就好了,这个世界真有那种红颜祸水的命格?到哪里,就魅惑到那,我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古代的记载,一些妖孽女人,天生祸国殃民,只要是男人,都会爱上她。 华皓夜说:“在董小姐死了之后,我就打算让她真正的死亡了,因为,她太可怕了....你知道,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来自灵魂深处,一旦男人离开了她,就会自残,所以我觉得,死了不错,她虽然无害人之心,但她的人格魅力与性格纯粹,像是天上仙女般不食烟火,没有人能抵挡她的美,不属于人间,消失是最好的。” 我有些难以想象了,有那么离奇的事情。 “可你知道,我的师兄太爱她了,把她的阴灵装进尿壶里了,我一直想和他说,可我师兄一直觉得,我在和他抢董小姐......她死了,仍旧拥有这种魅力,让人惊恐得难以言语。” 我心中也是震撼。 人死了,红颜化白骨,红粉骷髅,她那种能让所有男人疯狂迷醉的美,竟然没有消失?不过显然灵魂还在,她的魅力是灵魂的美。 人都常说灵魂美,才是真的美,她眼前似乎就是。 我忽然眉头一动,说:“董小姐只和那些看上的男人相处七个月,只体验七个月的人生,就离开后,都会过得悲惨,乃至死去,就会被带走一样东西,华先生,你被带走了什么?” “我?我是比较轻的了。” 他苦笑了一声,猛然扒开了自己的衣服,胸膛上有一个大疤,“那一阵子我太爱她了,没有她的日子,感觉浑身空荡荡的,我忍不住把我的一根肋骨拆下来,刻成了一个董小姐的骨头小人偶,寄托我对她的爱。” 我说:那你师兄呢?他失去了什么? “我师兄....”华皓夜浑身一震,说:“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失去,反正我是没见到,身体完整....” “怎么会没有被取走身体的一部分?”我百思不解,忽然眉头一皱,说:“等等,董小姐被砍掉头,做成人头尿壶多久了。” 华皓夜浑身巨颤,猛然说:“七个月,她被做成了尿壶,已经整整七个月了。” 难不成.... 是在体验七个月被当成人头尿壶的感觉.... 我浑身一震,几个人不约而同,看向郭咕离消失的地方,已经满七个月了,但人都死了,变成了尿壶......不会再发生了吧? 第一百八十章 献出你的头颅 事情扑朔迷离。 董小姐喜欢体验人生百味。 她与各色各样看得对眼的男人打交道,一起生活七个月,体会对方的人生,支教老师,画家,猎艳男人,乃至于这两位盗墓贼,降头师。 而眼前,她死了。 本以为伴随着董小姐的死亡而结束,毕竟已经被做成了人头尿壶..... 可是眼前这七个月的期限却让人很敏感。 苗倩倩额头冒汗,说:“这个数字实在太敏感了,不会是想体验七个月当尿壶的经历吧?” “我想,没有人没有自愿做尿壶,让人尿在自己身上的吧?”我心里不淡定,说:“她人是真正的死了,身不由己,才被郭咕离做成了残忍恶心的尿壶阴器,供人撒尿,又不是自愿的,已经结束了。” “对啊对啊!” 小青儿连忙说:“人都死了,那个传奇一般的厉害小姐姐,很美,她的灵魂很美,从内心散发出的美丽!才能让无数男人为她陷入痴迷,却已经不能再到处周游,再次体验人生百态了。” 的确如此!我点头缓缓感叹。 忽然,苗倩倩说:“你们说,如果那个董小姐还活着的话,她体验完了当人头尿壶后,她下一个会来找谁?盗墓贼,降头师,然后是谁呢?”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我,她的意思下一个会是刺青师。 我摸摸鼻子,说:“行了,别恶心我了,人都死了,人都被砍头,做成尿壶了,还能继续周游世界?这太离谱了,没了!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 我说完,看向旁边的华皓夜。 这个会飞头降的降头师,是我第一个真正在阴行圈子里认识的同行。 只是和我不同,不是我这种刚刚入阴行的新嫩,人家开门是接杀人生意的,干的还是降头生意,并且是老江湖了。 华皓夜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包玉溪,递给我一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这个人还算不错,程埙老爷子的名头,我小时候就听我师傅讲过....佩服!你坏了我生意的事情,我本来想好好算这一笔账,但眼前这事情,替短时间了结我和师兄的恩怨,改日再登门拜访,聊一聊我们的事情。” 我点点头,说好。 华皓夜继续说:“如果有我师兄的消息,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他深深爱着董小姐,疯狂付出自己的一切,愿意为那个董小姐做出任何事情,我师兄性格太偏激了,我怕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说没问题。 我觉得是挺可怜的,在榨干男人,是很变态,却也没有到什么罪大恶极的地步,只是他的情.....太深了,为爱而痴。 接着,华皓夜离开了。 彭雄华十分激动,连忙凑过来和我握手,大声说:“程游先生,感谢!真是太感谢了!原来是有妖人在作祟!把我们整栋青年公寓的男人都给榨干了!” 嘘寒问暖,客套话走了一波后,他拿出手机,兴奋的给我转了五万块钱,我确认没有问题,这单生意就算是搞定了。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就是....恶心了一点。 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种奇怪的人头尿壶阴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还听到了世界上最美的女子传奇:董小姐。 “咱活也干完了,我们回去吧。”我说。 苗倩倩说好,然后开车送我和小青回到纹身店里,夜色下,小青儿蹦蹦跳跳的下了车,说:“小哥哥,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个阿姨送我们回来,我们就只有那个短短小小的电瓶车。” 短短小小。 我摸了摸脑袋,什么形容词,这小丫头怕是被教坏了,怪惭愧的,今晚又赚了五万,等有钱了,的确要搞辆车。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小青,再叫我阿姨,下一次不带你回来了,让你和那群变态的公寓男人为伍。” 小青儿一下子吓坏了,说变态阿姨。 “走人了啊,天黑了快回家睡觉去,你都被迷晕了,差点做成尿壶给男人撒尿,还那么跳,心得有多宽啊。”我哭笑不得,连忙赶走了叽叽歪歪的苗倩倩。 接着,我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 去厕所开了热水器,给小青儿洗澡睡觉,然后再轮到我洗,在小青儿蹦蹦跳跳拿着衣服进去后,我就坐在店里头的收银台上,思考。 人头夜壶,恶心程度暂且不论。 而那个董小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么美得让人心醉的人吗? 一般的美,是指外貌美,现在这种美的人很多,毕竟整容行业发达,丑女可以整成绝色美人,可那是真正的美吗? 我觉得不是。 真正的美是发指内心的美,用通俗的话来讲是气质,气质美女,那是一种气场。 “一个人单纯的美貌,是很难让所有男人疯狂着迷的,只能是内心散发出的美,而董小姐这种人格魅力,可能是灵魂的气质美到了一定极限....是灵魂的美吗?还灵魂散发到外在?” 我暗自猜测。 我不知道猜得不对不对,忽然想起那位女警花的灵鼻,如果能闻到董小姐灵魂的气味,到底是什么味道的呢? 但是眼前,不得而知,这又是一桩奇怪的生意,人的外在美和内在美,一个人,真的能美到祸国殃民的程度..... 我念及至此,忽然打开手机,播放了那一首董小姐。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董小姐...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爱上一匹野马....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悠扬的音乐,在朦胧夜色中传向远方。 而很快,就引来了一位慢慢悠悠脚步走来的客人,停在店门口,轻轻柔柔的附和歌声,“董小姐...你熄灭了烟..说起从前..你说前半生就这样吧...还有明天。” 唱歌的,是一个十足的怪人。 她有女人精致的头颅,却有男人健壮的身体。 那头,是一个刚刚看到过的女人头,十分美貌精致,人头茶壶董小姐。 而脖子以下,却是一个男人的身体,身体健硕,让我瞬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之前那位盗墓圈子里摸金的杠把子,郭咕离。 这个怪人。 有董小姐的头。 有郭咕离的身。 而像把一个女人头,强行缝合装在男人的身体上,而这样的画面,我不止一次见过: 人头灯笼。 飞头降,那颗人头灯笼飞起来,罩在另外一个人的头上就是这样的画面。 “这分明,就是假装离开....又杀一个回马枪!”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扭头看向正在店里厕所洗澡的小青儿。 我又猛然扭头,看向这个女人面色骇然,沙哑的说:“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你跟了华皓夜半年多,早就学会了飞头降,做人头灯笼的手艺,你体验够了七个月的人头尿壶,然后教郭咕离,把自己的人头尿壶改成了人头灯笼,然后再套他的头上?” 我徒然之间沉默。 我平静的看向眼前罩着一个美人头灯笼的男人,忽然明白了真正的含义,每一个人在董小姐离开后,都被夺走身体的一部分。 支教老师献出自己的心脏。 落魄画家献出自己的十指。 华皓夜献出了自己的肋骨。 郭咕离伴随着董小姐的离开,他不是没有被夺走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眼前我终于知道了.....他被夺走了头颅,他的头....早就预约了。 董小姐,她真的在体验七个月给男人撒尿的尿壶,然后把头套在别人头上...成功复活了。 “我本来已经死了,这并不是我主动的,是他甘愿奉献出他的身体给我,程游先生,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请多多关照.....” 那个女人点着了一根烟。 她缓缓吞吸着烟灰,深邃的眼眸有无以伦比的魅力,美,太美了,美得呼吸急促,她走进店,露出惊心动魄的笑:“程游,我喜欢你,深深的爱上了你,我能不能做你的女人,请问.....我能不能给你当纹身师的助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壶小姐 眼前的女人,其实她的容貌只是中上之资,可是给与人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哪怕她顶着一个男人的身体,也在散发仿若光辉般的巨大魅力。 我说:“董小姐?” 她笑着点头。 “董小姐,你竟然,真的在体验当人头尿壶的感觉?”我看着头上罩着一个尿壶的夜壶小姐,说不出的惊悚。 原来人头灯笼还有这种妙用,罩着头上可以不吸血,而是抢夺身体。 “其实,我本身并没有那么变态的想法。” 董小姐吐着烟,平静的坐下来说:“我当时都以为我死了,被做成人头夜壶,恢复神智,阴灵被囚禁在夜壶里,才知道我没有死......不过既然变成了夜壶,也不急着改成灯笼了吧?就此走一遭,也好。” 我苦笑着说:真是豁达,被人尿在嘴里七个月。 “是程游先生太过于在意世俗的眼光了,人活在世,过度注重那些繁文缛节,不是好事,我想尝试一下,被人做成一个摆件,尿壶的感觉.....事实证明,那种感觉很新奇。” 董小姐轻笑,指尖弹了弹烟灰,霸道的轻笑说:“程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话,我喜欢你,我能不能做你的女朋友?” 我额头微微冒出冷汗。 她的眼眸温婉可人,楚楚可怜如一潭春水,清澈透明,竟然让我在一瞬间有一种难以拒绝的惊愕感,她有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惊心动魄之美,美到灵魂深处。 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女,媚骨天成,哪怕没有任何阴术,也没有任何男人可以抗拒得了,她的美,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武器,没有人愿意伤害她一缕发丝,伤害她,仿佛是在做人世间最歹毒的恶事。 女人的美丽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武器,果不其然。 “我能请你当我的男朋友吗?”她柔柔的笑了。 “我、我.....” 我拳头紧攥,指尖刺破手心,一滴滴鲜血手拳头间淌下,拒绝的话竟然没能说出口,说:“你是想让我,当你的第十六任男友吧?” “第一次有人拒绝我的表白。” 她错愕着看了看我抓出血的手,十分单纯清澈的眼眸闪烁着深邃的光,点点头说:“我不会过度纠缠你,陪你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去。” 其实,我知道她没有恶意。 如果她有恶意,内心有了瑕疵,就不美了,有了人的丑恶和暗面,就会失去自己颠倒众生的绝美,就不是董小姐了,内心纯粹无暇,宛若最清脆洁白的琉璃。 我忽然想: 内心极致的美丽诞生极致的丑恶。 道家说阳极生阴,阴极生阳,她拥有最性格纯粹的美,只为体验众生百态,周游江山大地,却对太多人造成了困扰,那么多男人为之痴狂,为她赴汤蹈火,反而牵动了周围男人的丑恶。 她愣愣神,说:“是觉得我太脏了吗?还是觉得一个男人不能当你女朋友....” 我无语。 “还是说,怕被我夺走身体的一部分,其实我一开始,是完全不知道的,直到后来华皓夜特异去调查过,我才知道,我曾经给那些男人们,造成过那么大的困扰,甚至为了争夺我.....而自相残杀。” 只是单纯的困扰而已吗? 这就是一个恶魔,最纯净、从来没有伤人之心的恶魔,却无数人因她而死,走到哪里,纷争就跟随到何处。 这才是红颜祸水的真正含义。 她说:“因为我的离去,他们对于失去最爱之人,想挽回我,才产生那么多严重自残行为,是意志不坚定。” 她看向我指尖流淌的鲜血,微笑说:“难道程先生不相信自己的意志力吗?一点作为男人的自信都没有吗?或许,或许你也能把我留下呢?让我陪你过一辈子呢?” 这是激将法。 我不可否认,追求美是男人的天性,眼前的女人,我的心竟然产生了爱慕,深深喜欢上这个姑娘..... 并且与之诞生的是,对此感受到深深的恐惧,我的情绪,我的爱意发指内心深处的本能,不受自己的掌控。 她眼眸黯淡下来,说:“原来如此吗?是觉得一个男人,不能当你的女朋友吗?” 我苦笑,男人怎么当女朋友。 她点点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那我换回女人的身体再来吧,请程先生,务必招收我当纹身师的助手!” 她轻轻的说完,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扭头离开了,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猛然对着她的背影大叫,说:“你能不能别伤害郭咕离!不要夺走他的头!把他的头还给他!” 黑暗深处,传来幽幽然的轻声叹息:“我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我只想过要清闲,只想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惜.....他们都因我而死。” 在那个女人头,男人身的怪人走了之后,我整个人瘫坐在地面许久。 我是从了她,给她七个月的男朋友,然后再有自信能不疯狂迷恋上她,不自残? 她太美了,美得我没有把握,一旦坠入其中,很可能无法自拔,失去她就是失去生命的全部.....也会挖心掏肺的求她回到我身边。 我可不想死。 这时,从厕所里洗完澡的小青儿蹦蹦跳跳的跑出来,说:“小游哥哥,刚刚店里来客人了吗,怎么听到你和别人说话的声音。”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说:是董小姐,是她来了。 “那个奇女子?” ........ 第二天清晨。 我打开卷帘门的时候,就坐在店里头发懵,真的,一脑子的浆糊。 小青儿抱住小白狐,啃着包子油条,说:“小游哥哥,你在想什么,闷闷不乐的。” 我捏了捏她鼓鼓的小胖脸,说:你小游哥哥要完蛋了。 “为什么要完蛋。”小青儿不解,我却想了想,这要命的事情,被一个美丽怪物图谋,还是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给她说了一下。 白小雪也露出了一定程度的吃惊,说:“我一直以为只是在传说,那种红颜祸水千古难遇,媚骨天成的罕见命格,古往今来这种人一出生,就是祸国殃民,危害社会,其实,她们都不是恶人,反而是心灵绝美,内心深处发出的感染力,都是世间奇女子,有自己的坚定主见与信念,散发的人格魅力。” 我说:不同的魅力? “武媚娘的霸气,貂蝉的柔弱,都诸如此类,无数男人为争夺她们,成为裙下之臣。” 我心想,董小姐的魅力,应该来自于她的野性美,那种成熟沧桑的气质,以及周游世界豁达的人生理念,她的野性美,深邃的眼神,让无数人着迷。 我点点头,问:“那我该怎么办,那太可怕了,讲真的,我连一丝拒绝抗拒的欲望都没有,甚至心里还有些小期待......我觉得,我这种心情那很恶心。” 白小雪说:“很正常的,只要是一个男人都要被魅惑,甚至连女人都要沉迷,那是一种人格魅力,你知道苏妲己吗?当时被处斩的时候,那个负责砍头的刽子手,也被她的美迷惑心智,当时姜子牙亲自上阵,接过刀,才亲手砍掉她的脑袋的。” 我心中错愕,额头冒汗。 妈的,不听还好,听了心中止不住的震撼!那种女人,不是男人能够降伏的,还专门来找我的麻烦。 我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早已经在门口停下。 董小姐幽幽然的走了进来,在原地转了一圈,翩翩起舞,说:“程先生,我现在换了一个女人的身体,我现在能当你的女朋友了吗?” “怎么又来了?” 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摊上这一个美丽怪物,谁也不淡定,比碰上那些怪物还难受,站起身说:“董小姐,你的身体那里来的,不会是去害人了吧。” 董小姐摇头,十分认真的说:“我不害人,这是我在第一人民医院里弄到的一个植物人身体,里面的灵魂好像早就已经死亡了,植物人,我就把灯笼罩在她的头上,抢了她的身体.....哦,对了,这姑娘挺美的,叫白小雪,就由我替她活下去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无以伦比的美丽 我看向她的脑袋。 这回,是董小姐的头,白小雪....的身体? 董小姐以为我听不明白,越发解释道:“你不是说,你喜欢女人嘛,我就离开了郭咕离的头,变回了一个人头灯笼,昨天晚上在市里来回的飞,想重新去找一个身躯,最终在医院窗口看到一个美女植物人,就从窗口飞了进去,罩在她的头上.....” 我徒然之间沉默。 电话那头,也忽然沉默得恐怖。 我许久,喉咙里才挤出沙哑的声音,对电话那一头的白小雪,说:“她说白小雪的身体,不会巧的是同名同姓,她抢的是你的身体吧?” 白小雪用夺魂术,抢了徐奕裕的身体。 而她原来的身体呢? 之前,戏子徐青抢自己妻子的身体,是因为自己原来的身体已经死亡了,可白小雪不同,她抢徐奕裕的身体,自己原来的身体呢? 还完好无损。 只怕变成了植物人,现在躺在第一人民医院里,而眼前....却被董小姐给抢走了。 “王八蛋!!” 第一次的,我从白小雪的声音听到极端的愤怒情绪,大声咆哮道:“让那个女人....把我的身体还给我!我养了那么久,每个月都会定期回去看的!” 董小姐愣愣神,摸了摸头发说:“程游先生,你在给谁打电话吗?对面好像比较愤怒。” 白小雪在电话那头出现砸东西的声音,大声咆哮:“你让她在店里头等着!” 我摸了摸鼻子。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傻眼了好一会儿,才感叹事情为什么那么巧。 可是说巧....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个美女植物人,没有灵魂,躺在本市的医院里,当然成为了董小姐最好换身体的目标,被找上是理所当然,甚至是必然。 董小姐点起一根烟,霸气十足的吐着气,说:“关上门吧,我想当你的女朋友。” 白小雪正在杀来的路上,我现在把白小雪的身体那啥了,我就死定了,并且就算不是白小雪....我也不敢沉沦在她身上。 于是,我忍着美色的诱惑,连忙给董小姐在店里头倒了一杯水,好声好气的说:“那么,你既然换回了女人的身体,之前的那个郭咕离呢?” 董小姐平和的笑了笑,说:“我把灯笼从他头上摘下来了,让就他离开了.....他现在,应该还在满世界的找我吧?他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狂热得乃至生命,其实,我有些无奈,我并不希望那些男人为我那么痴狂,为我疯狂争斗。” 我心说死不掉的妖女啊。 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有通天之能。 只要是一个男人都会深深迷恋上她,都会疯狂为她牺牲,她连死了,都被那些狂热的男人们强行救活回来。 与她为敌,就是与整个世界的男人为敌。 不过,郭咕离人还活着就好,我想到这,掏出手机,给华皓夜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他师兄的消息,然后那边十分感谢,说他会动身寻找他师兄的位置。 唉! 我挂下电话,心中苦笑,眼前在店里这个礼貌端坐的董小姐,太骇人听闻了,特别是她眼前换回了女人的身体后,浑身散发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光辉魅力,没有人能拒绝她的请求,她真的太美了,我无异间看着她高耸的胸口里,都感觉是在亵渎仙女。 我咬了咬牙,忍着那无以伦比的美丽,说:“你这个人头灯笼,套在别人的脑袋上,就和换头术差不多吧?” “正是如此,程游,我真的喜欢你,当我的男朋友吧。”她吐着烟圈,十分霸道的说:“这个身体还是完璧,这些你没话说了吧。” 我额头冒汗,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却似乎并不着急上我,而是开始霸气的,如知己好友一般的和我聊天,讲真的,她的人格魅力太惊人了,和她谈了几句,一直内心抗拒,也差一点沉沦了下去。 这个时候,一辆摩托车停在了门口,一个女人气冲冲的杀了下来。 她指着正坐在椅子上和我聊天的董小姐,冷声道:“王八蛋,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什么身体?” 董小姐愣了愣神,坐在椅子上指尖弹了弹烟灰,忽然轻柔说道:“你是女人...不对,是男人的身体,好俊的男人啊.....除魔人,我听降头师说过,你是阴行圈子里的那些除魔人对吗?” 我呆住。 “女人,把身体还给我!” 白小雪霸气的走进店里,她单手把董小姐拦腰扛起来,像是背麻袋一般抗出了店门。 “救命!程先生,救救我!”董小姐瞬间就傻眼了,疯狂挣扎,大叫,“你要干嘛?快放开我!” 她的呼救,让我竟有一种发自本能的保护欲,想疯狂的冲上去对白小雪动手,救下这个柔弱的女孩。 “你干什么?” 这时,恐怖的一幕发生了,街道上,正路过的男人,甚至陪着女朋友逛街的男人,全都看到白小雪扛着董小姐到门口的第一眼,就放不开眼珠了,“美!!....她好美!好美的女人啊!那个女人,你快点放开她,你要做什么!” 一群男人竟然围上来,竟然连身边拉住他们的女朋友都不顾了,面容癫狂,一拥而上要英雄救美。 白小雪单手像是麻袋般扛着董小姐,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男人冷笑。“保护色.....一旦遇上危险,就会加强激发你的生物保护膜吗?灵魂气质扩散,并且你的雌性激素剧烈分泌,真是一个危险而美丽的生物,你哪怕没有害人的心,你的美,也会被动引发一群男人的疯狂。” “精虫上脑的男人,全都给我滚开!” 白小雪单手扛着董小姐瞳孔一缩。 砰砰砰砰的打翻了他们,一群男人在地面上惨叫呻吟,竟然还要爬过去救董小姐,“对柔软的女孩子动手,你算什么东西!” “救她,我们快救她!” “她太美,太美了!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美人!”有人目光猩红而狂热,在地面上疯狂的爬行而去。 “切——”白小雪嗤笑一声,直接把董小姐扔在后车座上,骑着摩托车就走了。 这么雷厉风行? 我目瞪口呆的追到店门口,发现白小雪已经把人抗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就走了。” 半响,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倒在地面上惨叫的男人们,心里也明白。 原来这种美到极致的女人,天生就是人类世界的主宰,平常的话还好,只是觉得惊心动魄的美,但她们一旦遇到危险,就会剧烈激发自己的内心美和雌性激素,引发的骚乱更大,再等下去,街上一群疯狂的男人,奋力追着白小雪的摩托车跑都有可能。 白小雪果断得厉害。 “这是美进化到极致的女人吗?”我叹息。 我不是没有学过生物学。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女人在漫长岁月中一直都是弱小的生物,所以为了求存,在向美丽进化,让男人们迷恋上自己,保护自己的生存环境,这是基因竞争,而眼前这类媚骨天成的恐怖命格,或许用科学的话来讲,是这方面基因突变,进化到了女人美的极限? 直到苗倩倩走进门,问我店里头发生了什么,我才回过神,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怎么怪的事情?一群男人在街上发疯了?” 苗倩倩对白小雪一直不待见,之前两个人还因为众生梦的事情吵架,幸灾乐祸道:“抢人家的身体,结果自己的身体也被抢了吧?白小雪,活该。” “嘿!董小姐那么迷人,别说男人,连女人都要被她迷上,为她痴狂,更何况白小雪现在是一个男人.....你说,白小雪会不会也被董小姐迷住了,然后,自慰?” 我楞了一下,瞬间反应了过来,苗倩倩不愧是腐女,思想真龌龊啊,一下子就想到那么猥琐的事情去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不孝侄儿 苗倩倩兴奋得面色通红,说:“人家很期待啊!她自己上自己....噗!”苗倩倩忍不住笑出声,口水差点喷到我的脸上,大笑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都要笑痛了....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白小雪也是一个女人,她应该....能克制住吧?”我心里惊异不定,也是很犹豫。 心说这个该死的苗倩倩,当真是满脑子的恶趣味。 其实,我也不担心董小姐会被杀。 她应该是世界上最难杀的人,不是因为她太强太厉害,而是她太美丽了。 手无缚鸡之力,却连被做成尿壶,这都能重新活过来,继续周游世界,体验人生百味....也没有谁了。 哪怕任何人动她一根汗毛,都会觉得心里愧疚,破坏了上天的完美造物,那是她的自我保护膜,无数男人.....为她趋之若素。 这就像是生物与生俱来的保护色一样,在漫长进化,生存竞争中,保护自己生存的能力。 普通女人也有这种保护色。 优胜劣汰,这是人类漫长基因中决定的,也因此,在很多美丽柔弱女人在楚楚可怜,哭泣的时候,男人都会激发所谓的保护欲,想拥入怀里疼惜。 而丑女? 满脸雀斑,她在痛苦,你会有保护欲吗? 现实是很残忍的,保护欲,是只属于美丽女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漫长的狩猎时代延续的铁律。 而董小姐,这种进化出的保护欲,抵达极限。 我知道,哪怕眼前的白小雪,她能像古代的姜子牙,一般抵制那份美丽的诱惑,挥起屠刀,能砍下这类恐怖女人的头颅,也不敢动手。 因为她的身体,现在还在董小姐的手上。 这位夜壶小姐,把自己的脑袋罩在白小雪头上,除非自愿把灯笼飞开,如果使用暴力,必然要闹个鱼死网破,那人头灯笼像是正常飞头降般,把白小雪的人头吸干。 “哎,可怕的女人,这种女人,真的有男人能够征服她们吗?她们就是人类社会中的主宰,男人在她们眼中,是唾手可得的贱种。”我叹息。 这个时候,忽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 “程游先生,我会努力的!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当你的纹身师助手!请等我回来!么么哒!” 我摸了摸鼻子,无视这条短信,太可怕了。 我说道:“还好抢的是白小雪的身体,她气得直接把人抗走了,不然.....我就肯定完蛋了。” “哼哼,放心,她过来勾引你,也比不过我的魅力。”苗倩倩拍着胸口保证。 我无语。 “哎,人家错过一桩好戏,真想看看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比我还美?那么散发魅力的女人。”苗倩倩撇了撇嘴巴,有些臭不要脸,坐在店里头,百无聊赖的说:“赵半仙那家伙,怎么还没有来?” 店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桩大难临头的祸事暂时解决,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我回到收银台上重新坐下,说:赵半仙啊?昨晚不是陪我们喝醉酒了?我估计不到日上三竿,爬不起身来。 “懒老头呢。”苗倩倩气呼呼的。 我没理她,昨晚赚了五万大洋,但摊上了那个恐怖的董小姐,对我感兴趣....也不知道是赚是亏。 我就坐在收银台上,算了一笔账。 减去开支和给赵半仙的分红工资,这段时间下来,拿到的钱也接近八万块。 小青儿的梦想是买一辆车。 这钱去买一辆车,还是攒着,得思索一下,毕竟也买不了好车,并且我个人是不太倾向卖车的,在我看来离开阁楼,买房才是实际的,那地方住人很难受。 这个时候,赵半仙一脸颓废的走进了屋子里,整个人像是老了七八岁,头发都白了不少,我先是吃惊,然后推了他一把,问:“干嘛了?” 赵半仙面容苦涩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小游哥,我要退休了,谢谢你怎么多天的照顾。” 我愣住了一下,问他是闹哪样?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讲道理,赵半仙来我的店里头,生意好了很多,他才四十多岁,怎么就忽然想到不干了呢? 我的店里头,可不能失去赵半仙。 于是,我就说:“赵半仙,有什么困难和我说,咱店里头都是一家人,为什么就不干了?你看我们纹身店,这生意前进很广阔啊,纹身刺青,以后一起把店做大做强,在阴行圈子里混出一个名堂,都已经指日可待了,就昨天晚上,还完成了一单五万块的生意。”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一门可以一起做大的生意,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事情了,别无所求。 小青儿拉着赵半仙的手,可爱的说:赵爷爷,你以后不来了吗? 赵半仙瘫软在椅子上,像是被小青儿满怀憧憬的眼皮给感化了,说:“你说,咱这辈子活着,人到中年,那么老了也不求什么,就是图一个念想,赚点钱,给我侄儿打点钱,供他在外国读书。” 我说这不挺好的吗。 我早就听赵半仙说过,他妻子去世得早,孤寡着一个人,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侄儿,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赵半仙说:“平常,我都是一个月八千的打过去,我摆地摊看风水,算命那些钱,全都给打过去了,我就留够我自己吃喝的,我这个人呢,我不图些什么,他心思漂浮,不是学咱这手艺的这块料。” “并且我也没有什么真手艺,我自己什么人也明白,就一摆地摊算命的走江湖,就希望他以后努力些,找到好工作,找个好老婆,在企业找个工作,日子过得美满些.....你说,他能有个好出息,不得比咱们把脑袋挂在腰上做生意强吗?” 我点点头,讲真的,要是我是月入几万的高薪白领,才不找这份刺激。 钱是那得快,命也丢得快。 赵半仙说:“但是今天早上,我给他打了钱,聊QQ,发现上面的地址,是显示在国内。” 我傻眼了,说这是偷偷回国了? 赵半仙叹气说:“哎,我提了一个心眼,打电话给他兄弟,结果,早特么的回来了!被学校劝退的,一直不跟我说,还拿我寄过去的钱,到处挥霍,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混,酒吧,夜总会,到处玩,听说还沾了点毒品。” 赵半仙说:“今早,我去找人,他在一个酒吧里头熬了一夜,我带他回去了,还骂我老东西,多管闲事。” 我心里有些气,赵半仙人挺好的,却养了一只白眼狼。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 现在很多年轻人,吃不了苦,喜欢啃老,二三十岁了,还问家里要钱,眼高手低,觉得打工没出息。 有人说,那些人还没有长大,还不够成熟,没有担当,以后就好了。 但我却觉得,那都是借口,不去管教,意味的偏袒,你会发现那些人是长大了就那样——人心随阅历增长,而不随年龄成熟。 赵半仙的样子很伤心。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生活啊,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了,我刚刚还差点被一个美丽怪物给迷上了,但这眼前,我还不是照样过日子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赵半仙,那你就不给他打钱了,自己留着钱,置办点家具,弄点好吃,别不干了,这又不是什么老思想,养儿防老什么的都不用了,攒点钱,自己活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寺庙佛灵 赵半仙坐在店里的椅子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头说:我早就给我自己买了养老保险了,不缺养老钱了,就是人老了,没个念想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不就是缺一个念想吗,你那侄儿那么大一个人了,你别理会那糟心的人,这里不是有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吗?认个孙女,小青儿以后就是你亲孙女了,有个心灵寄托。” 小青儿拉着赵半仙的手,撒娇说:赵爷爷!我想要一辆小车,和苗倩倩阿姨那样的。 我哭笑不得,这小青儿那么小就鬼灵精了,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 赵半仙倒是浑身一震,燃起了希望一般,说:“那行,我侄儿不孝,那人我也不去理会他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孙女了,谁敢欺负你,我弄死他。” 接着,赵半仙急转,看着小姑娘一瞬间乐开花了,笑脸洋溢的,忽然又对我说:“其实,我还是放心不下我那侄儿,想请你帮我办一桩生意。” 赵半仙的生意? 这是自己人的生意啊! 我就问赵半仙说:“你想刺青?想弄个什么样的?” 赵半仙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喝了一杯水说:“不是我,我想给我那侄儿弄一个刺青,有没有让人变好的刺青?我不想他变成社会渣滓,整天赌博抽,积极向上,变成社会的上流精英。” 让人变好的刺青。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这是赵半仙心头的一根刺,不给他好好办咯,以后在我店里干活,只怕也不顺畅,也不是那么真心实意了。 苗倩倩也问我说:“真有这种刺青图吗,能让人改邪归正,奋发图强,然后走上人生巅峰的?”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吟着说:“这种图是有,效果比较大,只是比较痛苦,常规的刺青图是没有的,这幅图是鬼刺图,也不好做,价格是更是普通鬼刺图的好几倍,想让他变好,积德行善,要请一尊佛灵上身看着他。” “佛灵?佛的阴灵,那东西能弄到吗?你杀了佛祖,然后弄他的阴灵?太奢侈了啊。”苗倩倩瞪大眼睛。 我说:能弄到佛灵,就是有些缺德,但也不算是太缺德吧,主要还是钱的问题。 苗倩倩说:“我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听说过,有钱买来佛祖的灵魂。” 这苗倩倩,就喜欢和我犟嘴呢。 “真能弄到的?你就给我使劲弄。” 赵半仙一拍桌子,站起身大声说:“痛没关系,痛苦才能使人成长,苦难才能使人成熟,你就给我好好操办他!让他不偷、不抢、不骄傲不气馁,变成一个对社会有用,对人民友善、坚持八荣八耻,正直善良的人!” 我哭笑不得,说可以的,但你得想办法把人拉来,骗来纹身。 赵半仙抚摸着白胡须,说:“没毛病,我把人给诓来很容易,他从小看着我算命看相长大,特别信这些东西,我说给他纹一个发财助运的纹身,屁颠屁颠就来了,他也知道我不会害他。” 那就好办了。 接着,我就开始琢磨了下,继续说:“赵半仙,我就不跟你所虚的,我不收你刺青的钱,因为这一幅刺青图本来就特别贵,你得去弄一尊佛灵回来,但这个价格,我估计得有十几万。” 十几万? 赵半仙楞得发懵,一咬牙,说:“我刚好有那么些个养老本,压箱底的,如果真可以让他改邪归正,正直向上,我就全砸出去,你跟我说怎么弄,那可是佛的阴灵啊?十几万能弄到,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东西吗?” 我说:“有,这是圈子里的秘密,外人是不知道的,就我爷爷跟我说过,咱业内阴行圈子里,经常也用佛灵,一些厉害的护身符,镇家宅,都要弄那些东西,这东西啊,属于最高档的一种阴灵,比那种动物阴灵,比纹人魂,还要高档,那属于愿力魂,神魂,至于怎么弄......你没听说过经常有人到庙里捐献佛像,给弄重塑金身吗?” 苗倩倩激动的说:你是说,那些佛像有灵?借着修缮寺庙的由头,把旧的佛像取走,给放一尊新的佛像上去?旧佛像里有佛灵? “对,旧佛像里,一般都有佛灵。” 我点点头,说:“但不是真正的佛祖灵魂,这个世界,我觉得真没有什么神啊仙啊,就有些会奇奇怪怪阴术的阴人,留下的历史传说。” 那众生相的湿婆成神术,还有程教授那个天人五衰,就是类似的。 但我觉得没有那么邪乎,我也有些不能理解这类阴术的奥秘,但终归是有由头的,世界太大了,或许我以后,会了解这些东西。 我继续说:“你想啊,那些个佛像哪怕是一个死物,但吃百家香火,集众生愿力,每天有无数信徒供奉,就算是普通的石头,被成千上万的人拜,也成精了,诞生了阴灵,有了灵性,更何况那些佛像的制造工艺,本来就是有一种阴术手艺,方便诞生阴灵,汇聚愿力的那种。” 其实,这也就是那些寺庙的佛像,越老,里面祷告就越灵验。 因为那供奉的佛像法力就越强,因为拜的人多了,里面阴灵就慢慢的凝聚出来了,就真的能保佑人,献上香火和虔诚,就能助运,起一些庇佑祥瑞的作用,就和人拜自家的先祖差不多。 赵半仙觉得新奇,就问我说:“那我这么个搞法?” 我说:“那种百年老庙,道观佛庙这些香火圣地,是不卖的,因为人家几百年,乃至上千年了,里面的阴灵真的差不多就成佛成仙了,特别灵验,就是人家香火旺盛的根基,那么多人去,就靠着那历代积累下的佛像,你去动人家庙里的佛像,就是抢了别人的根基,人家要和你拼命的。” 大的圣地名庙道观,是不可能卖给你的,那不是钱的问题,历代祖传,就和我们家传的手艺差不多,靠这个吃饭。 一些小庙,就会卖,因为不太值钱,也没有那么灵验。 短的隔个三四年,长的隔割十几年,定期卖给那些富豪,因为众生供奉诞生的阴灵,用作各种事情,并且一般小庙里也没有对应的阴术传承,维护不好,很容易就坏掉,阴灵也会外泄,就跟池塘里的水,满了也会溢出来,造成浪费,还不如给换个新的,清空了池塘重新蓄水,再诞生一个新的阴灵。 这也就是很多小庙,都会定期有一些富豪过来免费出资,修缮佛庙道观的原因,其实,暗地里是替换佛像里的阴灵,这是一种交易了。 佛灵,用途很多,一些有钱人,奢华得厉害,搞进玉佩里随身戴着,你想啊,成千上万人供着,早就不简单了,效果肯定大。 我继续说:“你只能到一般庙里,找一般供了几年、十几年的,但我估计也都得几百万,这钱要是花不起啊,也别急....你这个刺青,不用找效果那么强的,找个比较老的村庙,去花十几万修缮一下庙宇,给那些佛像换个金身,取一个拜了几年的村庙佛像回来,村里人少,吃的香火肯定不多,但多少也诞生了那么个阴灵。” 赵半仙一听,一拍脑袋说:原来这门门道道那么多啊。 我说那不是,平头老百姓都信这东西,求符拜神的,那些富豪能不信吗。 赵半仙琢磨了一下,问我说:“土地庙成不?西面郊区包头村,那地方我挺熟的,我记得有一个土地庙,挺老的了,这些年没人出钱修缮,我去修一下,积德行善的同时,把佛像弄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闻道者一夜白头 土地庙? 我点头说没问题,只要是供奉的阴灵,都属于那一类的,集结了众生愿力,诞生的阴灵比较刚正。 赵半仙就慌慌忙忙的跑回去,准备弄回佛灵的事情了,看得出,他尽管嘴上说不在乎侄儿,认小青儿当孙女,却想了却这个念想。 毕竟,老人们都有望子成龙的心。 一辈子都把希望和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用心用力的培养,如果后人不成器,变成个泼皮流氓,那不得痛心疾首? 赵半仙走了后,苗倩倩就问我说:“真有那么好的一个刺青,真能让人变好,望子成龙的刺青,让人奋发图强,努力拼搏,走上人生巅峰?” 我说:“人生巅峰是肯定的,背上这一幅图,不是我吹,他不成圣人....就成死人了!” 苗倩倩吓坏了,说这么凶? 我苦笑说:“能不凶吗?咱祖传的鬼刺图,没有一副是不凶的,背着一尊阴灵在身上,你不听他的话,搞死你肯定没商量.....记得第一次我纹刺青图的赵小柳不?不听老虎阴灵的话,被活吃了。” 苗倩倩小鸡啄米,说:所以我不纹那些东西,身上有束缚。 我整理了一下,说:“这幅图要佛灵,很难找了,没有灵的普通正神图效果最差,然后就是阴灵刺青图,动物的阴灵最低级,人魂高级,这种供在庙里的佛灵,是最高级的阴灵。” “这幅要注入佛灵的图,叫斗战胜佛刺青图,给你纹个孙悟空,戴个紧箍咒,特别的痛苦,熬过九九八十一难,战胜自己的欲念,懒惰,让你修成正果,成了斗战神佛。” 斗战胜佛,孙悟空,在古代有很多含义,有个说法叫心猿,每一个人心中都有一头无法无天的心猿,意味着心魔和恶念,战胜了他,就成佛了,所以才有斗战胜佛的说法,只要努力,每个人都是斗战胜佛。 苗倩倩问我,几个意思。 我说:“你想啊,被那么多人跪拜的阴灵,就像是真的佛了,那阴灵的三观正着呢,它背在身上看着你,相当于请一尊佛在盯着你的行为,带上一个紧箍咒,不发愤图强就头痛,偷懒就难受,做坏事就痛不欲生。” 靠! 苗倩倩一个哆嗦,说:“我懂了,背上这幅图,就相当于找一个爹看着你?这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啊,不听话就揍!揍不死,那就铁定是成功人士了啊。” 这妮子说得真直白。 讲真的,这幅图真就是这种德行,比较邪乎,能克制自己欲望的就是圣人。 用通俗的话来讲,一辈子活在奋斗里,不偷懒,每一刻都充实,每天早起,充实自己读书,扶老奶奶过马路,捡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就是圣人,说起来很简单,但谁能日复一日做到呢? 没有,能做到的都是生活上的巨人。 苗倩倩心里很不淡定,说:“这特么的,戴上一副紧箍咒,让你克制心里的欲念,不想走上圣人的路上,就被活活打死吧!” 就在下午,等着赵半仙去出资修缮土地庙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铁匠陈叔的电话。 “喂,程游小哥儿,你那烙铁,我搞定了,效果还成,那原先的铁烙改过来,效果特别好,你来看看不?”陈叔大笑说。 他那是笑得相当开心啊。 我一听也乐了,这都等多久了?我都以为张爷那轮回转世的刺青图没希望了,谁想到终于弄好了,不容易啊。 要不是从银玫那里要到那副阴齿铁烙,估计桃花烙一点由头都没有,一出生就带着的桃花胎记,这幅刺青图让人轮回转世,邪乎得恐怖。 我就说:“苗倩倩,帮我看着店,我出去一趟。” 我在门口骑上电动车,花了十几分钟,到了陈叔的店里,看到那一副桃花烙。 形状自然是一模一样的,就是这会神韵是有了,一看就有一种阴森森发寒的黑铁味道,仿佛里面囚禁了一个阴灵,十分邪恶。 并且最为诡异的,是陈叔竟然一瞬间头发都白完了,面容皱巴巴的,像是老了十几岁。 我吃惊的说:陈叔,你这是怎么了? 陈叔哈哈大笑的告诉我,兴奋的说:“我老了,这是老了!你没看出来吗!” 老了还那么高兴。 我看得心里有些苦,不会是因为我给这幅桃花烙吧? 打铁能使人变老,一夜白头,有那么诡异的事情吗? 我说:“陈叔不对啊,你这种情况老得不正常,像是一瞬间少了十几岁的寿命。” “没事,我喜欢,我也满足了。” 陈叔瘫软在椅子上,一头雪白银发,哈哈大笑,像是一辈子的心思都放纵了,整个人都释怀了,开心的说:“阴匠,我摸到那么一些味道了,这一副桃花烙,我打铁的时候,打着打着,就入迷了!” 我说怎么个入迷法。 “一开始,打得特别的生涩,但我渐渐打下来,发现特别的熟练,就像是有个人,站在我后面教我怎么打铁一样,吹风炉,舞大锤,每一锤都特别享受,酣畅淋漓,简直美妙到极限,把我的每一寸精气神,都狠狠落入每一锤中,把自己融入铁中.....然后,这一幅图就成了!” 陈叔说着,慢慢拿起那幅桃花烙图案,如情人般轻柔的看着,十分溺爱。 我错愕了许久,心里既复杂又苦涩,说:“陈叔,是我害了你,这一幅桃花烙不应该来找你的,明显是一副邪图,这一副烙铁,吸干了你的身体。” 桃花烙。 这一副胎记刺青图,能让人转世投胎。 我早就猜测是十分恐怖的邪图,但没想到,竟然会那么邪乎,打这一副图案铁烙,都能抽得陈叔白发苍苍。 “没事。” 陈叔感慨的对我说:“我这一辈子平平庸庸,都在打普通的铁器,祖上也不是什么名人匠师,就是军队体制里的老铁匠,现在终于接触到了那么一丝门槛,推开那神秘之门,很开心,一辈子心愿终于实现了,我反而要感谢你这一幅图,十几年寿命,换来那么一个机会,不亏呀!” 我心里特别难受。 陈叔哈哈大笑,继续对我说:“还是那一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我知道,你肯定不会伤心,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你也是一个刺青师,也想琢磨破那一副刺青图的秘密,不是吗?这对我们来说,是特别特别崇高神圣的事情。”他说到这里,脸上浮现一种璀璨的光辉。 我苦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太豁达了。 陈叔又说:“我们两个一起破译这一副古怪的桃花烙.....我已经把我这一部分做完了,剩下的那一部分,交给你了,等你什么时候,你把成功汇报给我,那么就彻底成功了......轮回转世的阴术,到底是什么?” “我不是你们这种阴行里的阴人,一辈子都摸不到你这种门槛,非常庆幸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加入这件事里,我真的太开心了,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把这东西研究给我,是不是古代的时候,真的有像你我一样的铁匠和刺青师,作为挚交好友,一起研究出了长生阴术,能让人轮回转世。” 我对这一句话沉默了许久,重重的点点头,说:陈叔,你等我的好消息,如果研究不出来,我提头来见! “哈哈哈!”陈叔也不拉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走吧,你要的这幅梅花烙.....已经打好了,该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去研究出这副刺青图的秘密。”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条鱼的记忆 在陈叔那里立下军令状,我就走了。 他的心情我也明白,必须得给研究出一个好歹出来,我就带着铁烙,回到了纹身店,坐在收银台上,桌上横放着烙铁,开始琢磨。 小青儿对我说:“小游哥哥,你带回一个了不得的阴器啊。” 我错愕了一下,一进门就能看出一个好歹出来?我就问她,为什么了不得? 她闭着眼皮,看向那一副铁烙,低声说:“就是感觉特别厚重,很压抑,这一副烙铁里有一个阴灵。” 我顿时疑惑不解。 真的有一个阴灵?我还单纯以为是感觉有了灵魂,那一副桃花烙看起来活了,活灵活现。 那么,这个烙铁里面的阴灵是来自谁的?难不成是陈叔?把自己一部分的三魂六魄打进去了? 小青儿说不知道。 她却告诉我说最好别试着烙印,感觉是一次性的,里面的阴灵做一次刺青图,就废掉了。 “一次性的吗。”我心中,若有所思。 就像是鬼刺图一般,里面的阴灵只能纹一次,不可以重复使用,意思是眼前这一副桃花烙,打好了,也在里面已经准备好阴灵了,可以用来刺青了。 我笑着感谢小青的提醒,心里顿时也不犹豫了,既然只有一次机会,那么就直接去试一试,看看到底是怎么个效果,那么久的努力不可能白费。 于是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 “小兄弟?有眉目了?”张爷声音轰隆隆的,中气十足的说,“那行,我立刻让人来接你。” 半个小时后,张爷家的那个管家就开车停在纹身店门口,我拎着铁烙上了车,和管家闲聊了一番,车开到别墅前,进了大厅,看到张爷正在桌上练书法,十分的惬意。 “什么个门道,你给我说一说。”张爷停下毛笔,抬头问我。 我整理了一下心思,然后说:“张爷,这一幅图桃花烙,到底是什么功效,我也不知道,但已经仿成了一副刺青图,眼前有一副一模一样的在这里,你看着该怎么办?” 张爷皱了皱眉,说:能找一个人试验不? 我摇头说:“不能,这幅刺青图,就和我家的鬼刺图一样,我的阴灵是准备在墨水里,而它的阴灵是准备在烙铁上的,眼前里面不知道为何,这一副桃花烙已经有一个阴灵了,只能烙一次,第二次就没有那种效果了。” 我也知道,这样就比较难受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一副鬼刺图,到底是什么个效果,是好是坏,不确定的因素太大了,但只有一次机会.... 就跟有人跟你说,他研究出了长生不老药,只有一份,你自己试还是请人试? 张爷沉吟了一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了几圈,扭头对我说:“纹!你就直接给我再纹在身上,我已经有一个胎记了,不在乎再多一个胎记,我死不了的,我自己试一试这一副桃花烙,到底是什么功效!” 我心说张爷果然是豪爽的人,就说:“那成,这是烙铁,不是一般针刺在身上,而是烧红了的铁烫在身上,特别痛。” 张爷却摆了摆手,跟我说:“痛没关系!你跟你说,我就想了却一个心结,看看那朦朦胧胧看到上辈子的姑娘,到底在何方?我到底是什么人,这一副与生俱来的桃花胎记,到底是什么鬼!” 既然张爷都那么说了,我也不含糊了。 他直接就弄上了一个火盆,用碳烤红了铁烙,我就挑他背上一个位置,准备下烙铁,给烙一个桃花刺青。 “开始吧。”张爷脱掉上衣。 我拿着烫红的烙铁,红彤彤的,感觉到迎面扑来的热浪,心里也不淡定,说:张爷,你真的准备好了吗?这烙刑,可是古代一种特别残忍的酷刑。 张爷说没事,光着膀子背对着我。 噗嗤! 一声滋滋声音,紧接着一股肉香飘逸在整个房间中,张爷面色的红晕随着剧痛迅速褪去,变得惨白无比,下一秒,他开始捂着脑袋痛苦的抱在地上。 啊!!! 他痛得抱头蹲下,惨叫了足足一分多钟后,汗水打湿了全身,滴答滴答的汗甚至流到鞋上。 “烙铁痛,头也痛。”张爷重新爬起身,坐在椅子上,颤抖的喝了一杯水,沙哑痛苦的对我说:“我记起来了,我全部都记起来了.....” 张爷的气势,徒然让我感觉变了一个人,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变得深邃、压迫感十足,像是整个人便了一个人,气势越发浓重。 我说记起来什么了? 张爷缓了缓神,瘫软的爬回椅子上,热汗淋漓,好久才开始说话,对我说:“记起了前世的全部,我这一幅刺青图的全部来由.....但是,我最先记起的,是一条鱼的记忆。” 我古怪起来,说:鱼的记忆?难道张爷你前世是一条鱼? “前世?” 张爷忽然说:“应该不是前世吧,因为那条鱼,是活在现代的,并且刚刚死不久,我记得我是一条食人鱼,凶残无比,在污浊的雨林河流里游动,很多黑人生活在那里,有一次,那些黑人抓我们,兄弟姐妹们在河流疯狂的跑,可是我很倒霉,被抓住了,其实当时,也没有什么意识和智慧,只是在拼了命的疯狂跑,还是被抓了。” 张爷的形容比较空洞,我有些不好脑补。 但是我的心思却不在这里,继续问道:这投胎转世,还能隔在海外那么远?然后呢,张爷你被抓了,上了餐桌? 张爷摇头,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没有被宰,就是失去了自由,像是被运了很久,辗转过了很多人的手里,一直在鱼缸里游动,特别难受的狭小环境,苦闷,压抑....最后却被一个女人买下来,养在鱼缸里......” 我说鱼缸? “对,就是鱼缸里。”他说:“并且我在鱼缸里,忽然看到了你和苗倩倩,被绑在屋子里,有个女人在磨刀,然后我被那个磨刀的女人抓起来,砍掉了头,意识就消失了。” 我浑身猛然的一震。 张爷,是银玫当时养在鱼缸里的那一条鱼? 不对,是张爷有了那一条鱼的记忆,我终于知道这个铁烙里的阴灵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陈叔给打进去的,而是本来就有的。 眼前这一副烙铁,本来就是银玫的那一副阴齿改过来的,而那一副阴齿铁烙,当时注入了食人鱼的阴灵,改成桃花烙,食人鱼的阴灵还在里面。 我听到这里,整理了下得到的信息,说:“我知道这一副桃花烙的作用了,能纹进阴灵的记忆,纹在别人的身体里,所以把那个条鱼的记忆放在烙铁里,烙在张爷您身上,你就有了鱼的记忆。” 张爷点点头。 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捂着脑袋痛苦的呻吟了好一会儿,才热汗淋漓,抬头对我说: “也因为这一幅图,我彻底记起了我的前世,我不仅仅只有一世,我一共活了三世,眼前是第三世。” “转世投胎,还不仅仅一世,一共活了三世?”我忽然紧张得脑门上尽是汗,一刻不停地抹着。 这不是离奇了,而是匪夷所思。 难不成这个世界,真有轮回转世?真有那什么阴曹地府。 张爷说:“不是虚假,我记得清楚,我在秦朝,是一位古代的大将军,而我第二世,在明朝,平复山河,却被反贼李自成所杀,每一次死,都有一个叫谢必安的人来到我身边,拿着生死簿,看着我的尸体,原来.....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黑白无常,让我轮回转世。”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千年之恋 我猛然站起身,凝重说:张爷,你确定? 张爷苦笑说:“无比的确定,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神仙,我才能投胎转世的,他还拿着一根笔,还拿着一本生死簿,问我想什么时候投胎?” 我一下子颓软了下来。 本来,这一副轮回转世的刺青图,一生下来就带的桃花胎记,胎记就是刺青图,就已经十分骇人了。 可是事态,却往更加骇人古怪的方向发展,难不成,真的有那种古代神仙? 我沉吟了一下,说:“张爷,你也不是个普通人,您这种大佬,肯定经常接触我们阴行圈子里的,你应该知道.....这句话对我们这些阴人而言,是多么的重大,连我们自己都不信这些鬼神。” “多重要,我也知道。” 张爷长叹了一口气,他站起身,然后看了看书房外彻底没有人,才回来紧闭门窗。 他对我说:“我知道,其实吧,我本来也不信,但是前世今生发生的一幕一幕,历历在目,我不信......也得信了,这是一个很大的秘密,我希望小兄弟你把今天听到的事情,你不要和外人说。” 我沉默,还是点点头。 “千年之恋,三生三世。” 张爷长长的叹息,看了看身上那一朵与生俱来的桃花烙。 他猛然回到书桌上,抬手取笔沾墨,如古代武将,龙飞凤舞,点墨挥笔洒下一朵墨花,形若桃花,并且写下一排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字? 我心中震惊,刹那扭头看去: 发现他原先桌上刚刚练字,也是练习这一首诗。 只是眼前笔锋完全不同了,之前勉强登堂入室,而眼前却是运笔飘忽快捷,锋芒毕露,蕴含杀气。 接着,他快速的和我说起了他前世的事情。 秦朝时,张爷家境贫寒,却天生孔武有力,八岁就能扛起两百斤的石锁,就跟着一个老武师从小练武,学了一身拳脚,骁勇无比。 练武五载,十三岁那年,张爷被一户富裕人家,招成护卫。 在那里,他认识了那户人家的大小姐,叫做李媛,一个帅气的年轻武师,和一个才十岁大家小姐,渐渐的诞生了爱慕的情绪,两人私定终身。 十岁就私定终身..... 我眼皮一抽。 但那个时代可不是现在,古代十二三岁就成年了,古人平均寿命也才四五十岁,活到六七十岁,算是长寿,别看现在的老人经常有百岁,古人很少过百岁,张三丰那种活到一百多的,已经算是陆地神仙了。 张爷说:“当时,她让我带她私奔,躲过家丁们的追捕,愿意跟我过苦难的生活,我有一身武艺,到哪里都饿不死我们。” 那个时代,战国乱世,到处都在招门客,有手艺的人都不会挨饿。 张爷摇了摇头,说:“但我意气风发的却在桃花树下,对她说,大丈夫,岂能做如此苟且窝囊之事?当开辟大业,立万世之功,我要去参军,现今嬴政雄才大略,我要去追随他,有朝一日,封王拜相,风风光光回来娶你。” 我心说,这张爷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路啊。 张爷说:“哎!恨当时年轻气盛,如果忍一下气,不贪那‘明媒正娶’四字,陪她私奔,才是最大的幸福吧。” 我说:张爷你失败了? 张爷苦笑说:成功了,可惜,成功....有的时候反而痛苦。 张爷的确很猛,从底层做起,从军了十多年,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凭着家乡还有一个人等他的信念,活生生的挨了过来,被蒙毅,大将蒙恬赏识,在这些个猛人手下当将领。 战事紧张,平定了两国,几乎大势已成之时,他才闲下来,跟蒙毅请了假,急急忙忙的离开前线。 但他发现,自己消失了五六年,了无音讯,等他回来打算风光迎娶李媛的时候,才察觉一件恐怖的事情。 十七八岁,在古代都是老姑娘了,怎么可能不嫁人? 古代的女人都婚姻不自由,李媛尽管哭喊着反抗,每日在桃花树下苦等,却早就被嫁一个三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当了小妾,并且整天被虐待,过得很惨,每一天,都站着那一颗桃花树下,看向大秦的方向,变成望夫石。 她知道,自己已经和张爷不可能了,就算是衣锦还乡,她也嫁做人妇。 她曾经无数次想,如果当时留下张爷该有多好,一起私奔,不去要多么美满的生活,有一个相爱的人,粗茶淡饭,一起下地干活,就够了。 “我身披军甲,衣锦还乡时,看着她泪流满面,她说,我前途广大,以后肯定跟着将军和秦王封王拜相,迎娶将军和文臣的女儿,她残花败柳配不上我。” 张爷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说:“我却不管那么多,我砸了那门,带着兄弟们杀进去,把刀架在那个门阀的脖子上,让他把小媛休了!然后,我就把她接回来,我要娶她。” 当时,可不是现在。 那时注重名声,捡破鞋名声就臭了,影响仕途,但张爷就不管那么多,就要娶,谁敢骂他,把头切下来当球踢。 他带着李媛准备结婚,结果在新婚当晚,准备同房的时候,前线急招。 张爷说:“蒙恬大将军招我回去,说齐国那帮兔崽子主动动手了,要任我为右翼先锋,带着兄弟们杀过去!” 李媛这一次想留他,可是留不住。 张爷又走了,第二次,这一去又是七年。 其间回来的时候仅仅只是几天,这几天里却不同房,李媛无数次跟他说:要了她吧。 可张爷却说:“等我抽个宽裕的时间,风风光光的明媒正娶你,再与你同房。” 在张爷面前,根本不计较李媛曾经嫁过人,在他眼中,永远都是当年那个温柔的心上人,干净纯洁。 可惜,张爷却不知道女孩子家的心思,这能给她一个安心,李媛就一直郁郁寡欢,枯瘦的等了七八年,终于等回来了秦始皇平定六国的消息,她当时开心坏了,知道终于苦尽甘来了,可惜张爷回来后,又带回来了一个残忍的消息: 秦始皇一统六国后,天下一统,开始平定百越之地,这一次让张爷亲自挂帅,领兵攻打岭南,这一次是委以重任,终于熬出头了。 李媛问他,这次,能不能带她去? 张爷说带个女人出征,将士和下属该怎么看? 于是,张爷又开始过去了....第三次离开,李媛就在将军府里的桃花树下等,那地方属于两广,夷蛮之地,民风剽悍,这一走,竟然又是十三年之久,才把岭南化为大秦的版图。 也算是熬出头了。 张爷被封为一方郡守,异姓王,回来敲锣打鼓的接李媛,当时周围的人都以为李媛熬出头了,可惜她却不开心,当时郁郁寡欢,百病加身,是躺在床上得到的消息。 张爷说:“我风风光光的迎娶他,像个英雄一样,身披铠甲,统领数十万的人民,我领地的所有人民载歌载舞,风光无比,这是落在每一个女人身上都是世界上最幸福荣耀了....可是她却不开心,郁郁寡欢多年,忽然欣喜若狂,竟倒在病床上一病不起,与我结婚后一直在床上修养,五年,就彻底病逝了。” 我沉默。 张爷苦笑,说:“当时,她死的时候,将军府门外传来消息,说一个游方道人求见,自称谢必安,前来收魂,要度化我。”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刺青轮回 渡你? 我面容一僵。 一般这种人是比较难分清的,有江湖骗子上门行骗,也可能是有些真本事的。 “你知道,奇人异士,我不是没有见过,反而见得太多了,我行军打仗,甚至我手下的军帐中也有几位高人,防止那些阴人害我,我已是岭南王,掌管一方版图,当时秦朝末微,陈胜吴广起义,只要我想,随时也可以揭竿而起,我手下军士怂恿我起义,暴秦无道,恩将仇报,害死我们蒙恬大哥.....当时,那道人要见我,说能救我妻子。” 我说:都已经准备下葬了,人死不能复生,要怎么救? “那游方道士狮子大开口,说只要给他千两黄金,只要我自杀,不去起义,造成生灵涂炭,就能与我的妻子活出第二世,再续前缘。” 我说,你自杀了? 张爷点了点头,目光感慨的说:“当时,我没有了妻子,伤心欲绝,准备要奋力一搏,揭竿起义,可眼前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就自然愿意,下一世,我一定要放弃这功名利禄,好好对她,年少轻狂,说大丈夫要立下一方事业,才能风风光光娶她,简直就是一个蠢蛋!” 当时张爷就真的自杀了。 自杀前,那个男人拿出笔和一本薄薄的生死簿,像是刺青图册一般的暗青色簿子,问他:“我把你刺在生死簿中,你想要投胎到什么样的家世?官宦世家,还是富商之家?想要多少年以后再转世?” 我心里懵了,说:还有这么一种人性化的业务? 我看向那一副桃花胎记,心里琢磨了一下可能。 排除所谓的神仙,难不成这是某一脉神秘的刺青师传承? 不像是我们这一脉祖传的那么多副刺青图,他家却只有一副鬼刺图,能轮回转世,一招鲜吃遍天下的路子,历代专门做这种死人投胎的生意? 不过,也未免感觉有些太不可思议了,真能让人活出第二世? 怕不是胡说八道。 我按下心里的疑惑,说:那张爷,你的第二世呢? 张爷笑了笑,目光满是憧憬的回忆说:“我的第二世,已是一千年以后,我和李媛儿分别投胎到了一个明朝末年的两家富裕世家,青梅竹马,并且定下娃娃亲,当时,七八岁那年,我就开始有些朦朦胧胧的前世记忆,开始想起了我是谁,但我当时.....吓坏了。” 我说能不吓坏吗?换成我,都得吓傻了! 扑朔迷离得恐怖。 张爷说:“我不能告诉别人,我就偷偷打听,原来我和小媛的母亲怀孕时,路过一个游方女道士,走进府邸说,我是武曲星转世,注定要匡扶社稷。” 我沉吟了一下,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说:“怕不是那个游方道士,在你怀孕的母亲身上动了手脚,之前封了一千年你的阴魂,由自己的后人,把你的阴魂放到了肚子里投胎?” 不过一想,我又觉得不对。 就算是做生意的时间跨度那么大,阴灵也不可能保存那么长的时间,一千年,不管怎么保存,早就魂飞魄散了。 并且,把阴灵放进肚子里抢婴儿的身体,这种就是夺魂术了。 类似之前白小雪那一种,抢别人的身体,魂体不合,肯定活不过七八年的,张爷如果真的抢了别人的身体,估计活不过七八岁就死了。 我就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这一副轮回转世刺青图,到底是什么名堂? “我觉醒了前世记忆,而小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就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根本不记得我,只是感觉我和她天生一对,从小就喜欢我,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这一世,一切都重来了.....我直接牵着她的手,准备过粗茶淡饭的一辈子。” 我说那不错啊。 可惜,当时恰逢乱世。 闯王高迎祥带着一群农民土匪,到处烧杀抢掠,杀到他们家,把他们两家几百口亲人,家破人亡,只剩下武功高强的张爷,带着小媛跑了出来。 乱世熔炉。 张爷心太累了,就打算带着李媛躲在深山里,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于是他们两个人就跑,一路跑,一路看到那遍地饿殍,白骨残骸,到处都是杀人放火。 在走进深山的时候,张爷终于忍不住了,他对李媛说:“我要去参军,当今的崇祯帝很有气节,是个好皇帝,我要帮平定乱世。” 李媛不说话。 张爷又开始加入军队,打出了很大的威势,可惜当时明末已经千疮百孔,还是没有办法力挽狂澜,因为他在他那个时代也不强,没有逆天之力,每个时代能人辈出太多了,最终他死在了李自成的手中。 张爷大败,身负重伤,就一路跑,跑到一间破庙里。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道人出现了,那是一个女道,灰衣古袍的女人,明明才十三四岁的小道童,眼眸却闪烁着睿智,历经千年才有的沧桑。 张爷说:“我知道,隔了一千年,谢必安....它又出现了,尽管他当时是一个女人,但谢必安的气质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是一种超脱凡俗,看淡众生的气质.....她走到我的面前,翻动着那一本刺青生死簿,止不住的叹息。” 我听到这,心中震撼难平。 谢必安蹲在庙宇中,看着吐血的张爷,淡淡道:“怪我,先祖收了你的钱,应该让你投一个好胎,生在盛世,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共度一生,可明末大乱,我不忍苍生疾苦,便翻阅生死簿想找一员猛将,就找到了你,秦朝的岭南王,让你提前投胎,希望你救世,我知道以你的性格,必然要忍不住出手,可惜,这已经不是一个人能挽救的江山了,清军已经入关了...我们汉族,沦陷了。” 张爷沉默。 谢必安翻动生死簿,皱了皱眉,继续说:“我再补你一世,再让你们二人投胎下一户富裕人家。” 下一世? 我心说,第三世就是眼前这一世了。 张爷真是个可怜人,三生三世,他的爱横渡穿越了几千年,却没有修成一个正果。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的苦笑说:“那张爷,那这一世呢,这一世你们二人又如何了?” “如何,你不是知道了吗。” 张爷笑了笑,说:“这一世,想必我儿子张天宇也和你说了,我的记忆变得朦胧了,只记得一些拳脚,还有当年在桃花树下那许愿的画面,可我现如今.....我已经连最爱的女人都忘记了。” 我点点头,心中苦闷。 张爷是现在才彻底想起来当年的两世情缘,爱了几辈子,都没有修成一个正果。 张爷继续说:“我前些年,靠着这与生俱来的拳脚武艺,打打杀杀,可那么多年,竟然忘记了我最爱的女人,几辈子牵肠挂肚的女人。” 张爷苦笑起来,面容苦得让人心酸。 “三生三世,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吗?”我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张爷忘记了前生世,现在已经娶妻生子,还生下了张天宇。 这个世界,有太多已经错过,或者正在错过的事情了。 我说:那么张爷,你准备去再续姻缘,寻找那一个和你一样,有桃花胎记的女人吗,再续前缘? “不,不找了。”张爷站起身说:“前世种种,都已经称为了云烟,人应当活在当下,我非常爱我现在的妻子。” 唉!我叹气。 这个时候,门忽然打开,一个妩媚的端庄少妇走了进来,气愤骂道:“小宇那家伙,整天和那个长毛女混在一起,你也不拦着他,以咱们现在的家世,想找什么好女人早不到,他肯定被那妖女诱惑了....还有我听管家说,老公你找到了能解释我们天生胎记的人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 走进书房的女人说完这些话,才迅速反应过来,察觉到屋子里有其他人存在。 她连忙收敛神色,露出礼貌端庄的姿态,说:“这位客人是?” 我连忙礼貌的站起身说:张夫人您好,我是一名刺青师。 “刺青师,原来你就说那个.....”她愣一愣,看向张爷刚刚想要说什么,就被张爷打断了:“你先回去,咱男人间的事情,等一下再告诉你。” 那中年妇人看起来有些泼辣。 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比较听张爷的话,对我点了点头,就很礼貌端庄的扭着腰走了出去。 我说:张爷,这位是..... 张爷笑了笑,说:“我的妻子,九几年的时候,我走南闯北,带着一群兄弟打下一片江山,又一天,忽然就在人海茫茫中随便看了她一眼,我就奋力追了上去,我有一种本能,像是揪心了一样,特别的痛。” 心痛? 我说姻缘天注定啊。 前世的因,今世的果,哪怕他们忘记了所有前世的一切,但那一份爱早已刻成灵魂深处的本能,哪怕忘记了沧海桑田的一切,今生也依旧一见钟情,横跨千年的爱恋,现在也算修成正果了。 我笑了笑,说:“天生一对,你们三生三世苦修来的姻缘,谁也阻挡不了你们重新在一起。” 张爷点点头,目光感叹道:“其实,当时的哥们不理解,那时,我的社会地位什么女人找不到?为什么要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但我就本能的爱她......并且我发现,我身上和她一样,同一个地方有一块桃花胎记。” 我沉默。 “那时,她不喜欢打打杀杀的,聚少离多,就想让我金盆洗手。” 张爷说:“我的事业如日中天,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停手的,可是我当时,竟然有一种感觉,已经连续辜负她两次了,第三次不能再拒绝她,江山社稷与挚爱不能两全,我就选择退隐......结果我罢手后,很快国家就开始打严,那些还在干的团伙们,都被抓去蹲号子了。”张爷哈哈大笑起来。 幸免于难。 如果张爷仍旧像前两世一意孤行,这一世只怕也要落下一个悲惨的下场,而这一世,只怕是最后一世了。 可眼前也终于团团圆圆了。 张爷温柔的笑了笑,对我说:“你也看到了,媛儿已经彻底忘记了前生事,性格也变得有些泼辣,她比较持家,对于儿子的事情,一直觉得那个长毛女小花在骗咱们儿子,她很心疼.....我却觉得儿子要是喜欢,就由着他去吧,就是他那性格窝窝囊囊的,不像是我儿子,以后扛不起我的事业。” 我说怪不得,以张天宇的豪门世家,能和一身怪病的长毛女小花在一起,家里竟然也不阻拦。 原来张爷早就是过来人,可能即使记不起了,也朦胧有作为岭南王的那一世自己和李媛不被看好,两人险些私奔的事情。 张爷的三世情缘,终于在这一世修成了正果。 我心中酣畅淋漓,听到这,连我心里都由衷的为两人的爱情感到开心,说:“那么张爷,这一副桃花烙的秘密,前世今生,也全部想起来了,你这一单生意,成了。” 张爷点了点头,站起身说:“没问题!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到,以后这地头,谁想动你,得问过我,并且你解决了我和我老婆之间桃花胎记的心结,我们二人竟然是三世情缘,等抽个结婚纪念日,作为惊喜告诉她......她那人喜欢浪漫,一定很开心,我再拿五十万给你。” 张爷那个高兴啊。 连我都替他开心了,并且这五十万,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可是这次我没有拒绝,而是收下了这一笔钱。 到我离开的时候,张爷却留下了我。 “来,和张爷我喝俩杯,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你是一个有德行操守的阴行手艺人,我儿子比较单纯,以后得多靠你照顾。”张爷拿出一瓶酒,拉着我喝了好几杯。 这盛情难却,那酒度数也高,一眨眼我就被灌得不行了,可张爷海量,脸都不见红的。 他哈哈大笑,对我说:“小游兄弟你这酒量得练一练,眼前,前世之事我全部记起,可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先生解答。” 他竟然十分尊重的对我喊了一句先生,又对我说:“我活过三世情缘,但还有一事不解,但你说.....这个世界,是否真有无常谢必安?” 是否真有无常谢必安? 我心中沉吟了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张爷每一次死亡,都见过谢必安一次,可他还在问是否有谢必安,显然是有些不信,魔怔了...... 谢必安,传说中的白无常。 那是神话里的人物,可是,华夏五千年的神话传说,未必不是有其原型,谁能说谢必安不是真实存在.....每一代的谢必安,或许只不过是一名刺青师?被后代风靡流传? 长生轮回,固然恍若神话,可投胎刺青,或许真有其事,而我也有一些想法了。 于是,我便整理了一下思绪,对张爷说:“张爷,我就那么跟你说吧......这个世界,没有阴灵还能等两千年再投胎转世的,毕竟阴灵会魂飞魄散,可记忆不会。” 张爷砸了砸嘴巴,说:记忆? 我说:“张爷,我有那么一个猜测,那个刺青师,在那刺青生死薄上,留下的不是阴灵,而是你们的记忆,你们的阴灵早就死了,你们本人早就魂飞魄散。” “我堂堂的岭南王,难道早就死在了秦朝?那我现在又是何人?”张爷面色凝重,低声问我可有证据。 我说:还记得刚刚那一副鱼的记忆吗?那一副桃花烙刺青图,作用似乎是刻下一个人的记忆,而不是阴灵。 张爷回忆着刚刚的事情,点点头,又低声问:“那我不是我,我是另外一个我,我只是一个有岭南王记忆的人?每一世的我,都是新的我?” 这话玄乎,可我点点头。 这是最好的解释了。 阴灵不可能流存两千年,记忆却可以保存下来。 而又不是夺魂术,没有魂体不合的征兆,能有正常人的寿命,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谢必安,只是在临死前,把前人的记忆保存下,注入一个新生儿的阴灵里,让那一个婴儿有另外一个人的记忆,而不是让一个阴灵去夺魂,抢夺新生儿的身体。 “那我不是我?”张爷问。 我笑了笑,说:谁知道呢?灵魂就像一张白纸,上面写满记忆。当一个人的一生记忆,全部注入一个空白的新生儿身上,记忆的重生,这未尝不是一个另类的重生,那个婴儿会有你全部的记忆经历,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你呢?” 张爷沉默。 我继续安抚张爷说:“现在科学家一直有一个课题,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完全复制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那么,是不是有两个自己?” 这是没有人知道的事情。 这大概就是一种另类的重生吧,秦朝的岭南王,早就死了,张爷就是有岭南王记忆的一个人,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只是觉醒了前世记忆...... 可是记忆,始终只是记忆,他的灵魂却是自己。 张爷缓了很久,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忽然说:“那么门门道道,我不懂,但我觉得,还得套用先人的话,前世今生信则有,不信则无,那么,我就是岭南王。” 第一百九十章 同一朵花 我就是岭南王。 张爷给出了自己一个答案。 我也觉得,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在投胎,信不信得看自己,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有了前世的记忆,这就是重生了。 “我活了三世。” 接着,张爷叹了一口气,又端起酒杯,我也连忙端起酒杯,他却摆了摆手,笑着说他自己喝,我再喝就醉了。 张爷跟我说:“其实我这一世,据说在我和老婆的母亲怀孕时候,也有一个游方道士,来过我们双方的家宅。” 我点点头,给你们注入记忆了。 张爷继续对我说:“谢必安不管是男是女,都有一种气质,超脱一切,看破红尘的气质,像是活了几千年一样睿智沧桑,看到的第一眼,你就一定能认出它就是谢必安,那是独一无二的气质。” 我心说,我只要看气质就一定是那个人....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奇人? 张爷继续说:“而谢必安的额心中央上,必有一朵小小的粉红色梅花烙,就像是古代那种妆容,类似武媚娘那一种,它的额头中央有一朵小桃花。” 我沉默,心中暗暗记下。 张爷讲完这些,开始自顾自的喝着酒,大笑说:“我三生三世,两千多年才修成正果....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负今生,又何须苦等千年来世?辗转三世情缘?何必庸人苦自扰?” 我们两个说着说着,就上升到了这么具有哲学性质的问题上。 张爷脸喝得发红,忽然问我说:“小游兄弟,你可信来世?如若你死前,谢必安来到你身边,想做你的生意,你又会如何?” 我沉默了。 忽然间,我表情猛然一动,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说: “张爷!不要问我信不信来世,如果信来生,那人生就有了后悔药,寄望下一辈子,不能酣畅淋漓的努力活在当下,我宁愿只活一世徇烂,不负今生,也不愿意想那来世......能否开出与我一模一样的花来。” 张爷错愕,猛然哈哈大笑,像是被我打开心结,说:“正是如此!我习武一世,戎马半生,一人一马从青年战到华发早生,换来半片疆土,回首已然举世皆寂,周围早已无人在旁,荣华富贵,不知与谁共享,活得孤寂,不如死去。” “好!张爷说得好!张爷霸气!这酒我敬那一句活在当下!这酒我干了,张爷随意!”我听得也感慨万千,随即对着张爷高高举杯,一饮而尽。 这一杯酒下肚,喉咙火辣辣的,书房周围都变得异常模糊,只有张爷哈哈大笑的身影越发清晰,我也彻底放开了,就和张爷大口喝酒,豪迈得不行。 “蹉跎一世戎马半生,桃花烙,莫不是起名那一首桃花庵?” 张爷也醉得不行了。 他忽然站起身,在书房里大声吟诗,然后提着毛笔,墨水洒下一朵朵墨花。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张爷文采斐然!我敬张爷!艾玛,没酒了!”我晃了晃酒杯,面红耳赤,醉得不行了。 “酒,咱管够!” 张爷脚都站不稳了,摇摇晃晃的又从后面柜子取来一瓶五粮液,大笑说,“你这小子,真的对我胃口!” 越喝越起劲,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喝醉的,我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床上,喝得我头都炸了。 我捂着脑袋,痛得不行了,爬起身坐在床边。 “妈的,竟然被张爷活活灌醉了,不愧是一把酒场好手,和张爷胡吹海扯了好久,染上了他江湖草莽的气息。” “唉?醒了?” 张天宇正坐在旁边椅子上和小花姑娘聊天,看到我醒了,连忙走过来说:“小游哥你醒了?靠!牛逼啊,我爹很久没有和人喝得那么痛快了,你竟然还把我爹给灌醉了.....真是神一般的人物!” 我苦笑了一下,忍着头痛说:“哪能我灌醉的他?张爷喝得比我都多几倍,他开心,解开了心结,自己买醉......还有,张爷呢?” “我爹醉了几个小时,就醒了,爬起来去公司那边处理事情了,他对小游哥你似乎特别满意啊!还把一副墨宝给送给了你。”张天宇说着,拿出那一张桃花庵。 这字龙飞凤舞,霸气浮于纸面。 秦朝第一任岭南王的文墨啊.....拿出去卖,价值不可估量。也当然,岭南王写出后世唐伯虎的诗词,估计要被骂赝品了。 就和清朝齐白石画了一个骑着电瓶车的小老头一样,违和感太大了。 但这字,得好好收起来,也算是留一个纪念,准备和之前小馨的笔记,情面脸谱放在一起。 张天宇激动的拉着我说:“本来我爹,还对小花有些反感,现在可好了,态度天翻地覆,好得很,难不成你给我爹灌迷药了,让他彻底同意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我说没有,是张爷自己的心结解开了,觉得人生在世,活一个如意。 接着,我就喝了旁边准备好的几杯醒酒汤,还是晕得厉害,让张天宇打电话去苗倩倩那里,让她接人,没有一会儿,人就来了。 苗倩倩看着我怪笑说:“行啊,你敢和张爷喝酒,你牛逼了.....上车!” 我也懒得理会她。 咱中国的老惯例是在酒场上谈生意,这一场酒狠狠灌下来,我估计得难受好几天,但绝对不亏,平常有人想和张爷喝酒,那托关系排队,都不一定有机会。 眼下我漂漂亮亮的办妥了张爷的生意,一场酒下来,也是得到张爷的认可了,咱以后开店,畅通无阻。 开心,但我还是头晕得不行了。 在苗倩倩送我回纹身店后,就狠狠洗了一个澡,接着又直接关下门,晕乎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略微好那么一些。 我给小青儿和小狐狸弄了早餐,就骑上电瓶车,直接去陈叔那里,既然张爷那边搞得了,给一个答复。 “陈叔,你要的答案,我送来了。”我走进门,和陈叔认认真真的解释了一番。 陈叔听完整个人都陷入震撼中,惊声道:“还有这等奇事?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这世间,竟然有这等阴人,在做着惊天动地的异事,只怕历史上流传的投胎转世,都是那谢必安搞的鬼。” 我点点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从来不认为我家这一脉刺青师很厉害,奇人异士太多,你永远不知道在浩瀚历史大潮下,隐藏着何方高人。 我说:“陈叔,这事情,你别外传......还有眼前这一单生意我拿了五十万,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合作的,你付出比较大,你拿大头,拿四十五万养养身体。” 陈叔连忙拒绝,却执拗不过我,他扔了十几年的寿命,四十五万我还觉得亏了,五十万想全部给他,不过陈叔好面子,我还是拿了五万。 这个时候,陈叔对我说:“我这一辈子,愿望是实现了,接触了真正的阴行圈子,还听到了那么惊天动地的阴行秘闻,再没有任何的牵挂。” 我点头,心里也被震撼着,这世界竟然真有谢必安。 陈叔长长叹气,忽然浑身一震,苦涩无比的对我说:“小游哥儿,你说,我晚年将死的时候,谢必安会来做我的投胎生意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袋鼠婴儿 我沉默。 陈叔继而苦笑说:“应该不会吧?谢必安要黄金千两,就不是能我能拿出来的,相当于现代几千万人民币了,并且它只做有缘人的生意,有幸记录在那一本生死刺青簿上的,应该都是历朝历代有能耐、有特点的奇人有缘人,才能得到引渡投胎,活出第二世。” 我心说的确如此。 人家属于几辈子不开张,一开张就吃几辈子的那种。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念头了。 这一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鬼刺图,不是凭空的,副作用很大,连陈叔打一条鱼的记忆,都老了十几岁,而打一个人的记忆进烙铁中呢? 只怕烙一个人,替一个人投胎,谢必安就要死去。 每一代谢必安,他们一辈子只能做一单生意,因为那单生意做成之时,就是那一代谢必安的殒命之日。 用生命做生意,怕那是他们那一脉古往今来的生存方式。 陈叔忽然哈哈大笑说:“哈哈哈!对不起了,是我着魔了,是我痴了,与其寄托谢必安,那种虚无缥缈的投胎转世,还不如好好过我的晚年。” 陈叔十分坦荡的在店里头坐下,跟我说:“那一副桃花烙打好了,我也准备退休了,把店里的生意交给儿子,我准备周游世界去,眼前还有这一笔钱,就更加可以安享晚年了。” 我看着陈叔,知道他彻底放开心胸了。 之前陈叔一直郁郁寡欢,有一个心结,现在老了十几岁,却笑得很开心,这一单生意不仅仅帮了张爷,还帮了陈叔,看透了人生。 人啊,就应该活在当下。 一个人的成功,不在于他站在多么高的位置,多大的金钱财富,而是选择自己想要过的人生,我笑着和陈叔抱拳,聊了一会儿,离开了。 我知道,陈叔以后,应该会过得很美满,他再没有任何负担。 ...... 我心中感触,缓缓告别了陈叔。 回到纹身店里,整理了一下当下的思绪.....毕竟,活在当下嘛,我就是一俗人,咱得想办法赚钱,过好日子。 我想起了董小姐那一句话到处打工,周游世界的话: “我努力赚钱,不是因为多爱钱,而是这辈子不希望因为没有钱而离开谁,停下我人生的脚步,也不希望因为钱而和谁在一起。” 我觉得,经历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我有些伤春悲秋了。 其实吧,这一单生意陈叔拿了大头,我只拿了五万,可却是我目前为止收益做大的一单生意了。 不仅仅彻底铺开了以后的生意门路,得到了张爷的友谊,研究出了那一副刺青图的转世秘密。 “这些天来,被坑了那么多一单生意,一个比一个祸害,终于苦尽甘来了,这才是咱当刺青师的正常路数,没有危险,给人刺青就拿钱,我已经体会到一点点这门手艺的好处了。”我暗自嘀咕。 这个时候,手机发来一条短信: “程游,我喜欢你,快来救我吧!那个疯女人....疯男人,她在软禁我,带我一起去做降魔人生意了,利用我,扔在前面开路,说我是一个弄不死的妖女,顶在当个肉沙包正好合适......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我要死了!” 我摸了摸鼻子,貌似董小姐在白小雪那里,日子过得那是十分的凄惨啊! 董小姐美得不属于人间。 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不害众生,众生却皆因其而死,可谓红颜祸水,大杀器,我估计白小雪带她去除灵,那些男鬼.....都要疯狂的喜欢上董小姐了,事半功倍。 其实,只要能克制住董小姐对你的诱惑,利用性是极大的。 她要在我店里头当美女前台,往那一坐,来纹身的,能排成几千人.....当然,那都是我不沦陷、不为她付出一切、疯狂自残为前提。 我无视董小姐的求救,想起魅惑男人,不由得想起了小狐媚。 于是,我就对旁边的小青儿说:“咱小狐狸怎么样了?那壮阳酒给它吸男人精气,现在应该差不多成精了吧?我有一个梦想,把它养成董小姐,也进化出那么一个魅惑众生的荷尔蒙机制出来。” 小青儿干巴巴的看着我说:“为什么给小狐狸喝,不给我喝,人家也要变漂亮。” “你什么都想喝,你吸男人阳气变不能漂亮的。”我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我检查了一下小白狐,浑身皮毛雪白,散发一股幽幽媚香,连小黑眼珠子也变得人性化许多,眼波流转顾盼生辉,仿佛里面有一滩春水。 我说:“你快成精了?” 吱吱吱! 小狐狸竟然两腿站起身,双爪抱拳对我一拜,似乎十分感恩戴德。 我看得目瞪口呆,还会直立抱拳,这不是那些泰迪狗才有的做法吗,这都有七八岁小孩子的智商了吧? 我说:“等什么时候,再给你弄一个荡女魂,把那一副刺青图重做。” 吱吱吱! 小狐狸又叫唤起来,十分欢喜。 我看得十分有趣,让它原地转几个圈,又扔出一个皮球给叼回来,都做得很好,像是一条狐狸狗,甚至给它算数,竟然也和小青儿学了一些,会加减法了,的确是有些成精了。 动物成精,得道、有道行,是指聪明,变成人,变成美女都是虚的,那不符合质量守恒。 我看得有趣,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幽幽然的声音,“程老板,你那狐狸那么有趣,能不能卖给我?我出价五十万怎么样?” 我听到那么壕的声音,还挺耳熟的,扭头看去,发现正是之前的心理医生:沫小兮。 我难得清闲,坐在店里逗逗狐狸,她来我店里干嘛? 这家伙应该忘记对男朋友那啥的事情了,长梦也不做了,我不明白她来我这里的用意。 沫小兮笑了笑,在店里坐下,痴痴的说:“程老板,之前那一单生意我们合作得很好啊,看起来你不欢迎我吗?你怎么看起来有些心虚?” 能不心虚吗。 她忘记了自己解剖男友的事情,我还记得呢。 于是,我就笑着迎了上去,说:“沫医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沫小兮看着小狐狸,蹲下摸了摸小白狐的小鼻子,开心坏了,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这么有灵性的狐狸,卖不卖? 五十万买一宠物,也是逆天。 “不卖不卖!” 小青儿连忙抓起小狐狸,一脸坚定的拒绝说。 我也点点头说:“这是我们家小姑娘的玩伴,沫医生,实在是抱歉了。” 沫小兮露出遗憾,叹息说:“哎,真是可惜......对了,程先生,有没有兴趣和我再合作?” 对她来说,她根本就忘记了吞男友的事情,和我之前在医院里,也就是一个普通合作关系,一起帮陈玉小姐给把那众生相的长梦事情解决了。 这也就是人脉广,朋友多的好处了。 就目前来说,和我达成合作生意的同盟,有这位心理医生,还有某一位变态的眼科医生许桃夭,都经常介绍病人给我,一起干活。 我整理下思绪,说:“有什么事情吗?” “对对。”沫小兮想起了正事,十分惊恐,乃至骇然的跟我说:“我有一个精神病人,她进化了,进化成了新物种。” 我说什么鬼? 沫小兮却面色阴沉的阴森森说:“那个人是一个孕妇.....她进化成了袋鼠,肚子竟然可以像袋鼠一样,饲养婴儿。” 第一百九十二章 脐带 我听得古怪,也感觉很有意思。 难得清闲,就来了一位老熟人,刚刚那一单生意让我心情太好了。 现在看店外面的阳光,都明媚灿烂了很多,看这位心理变态的女心理医生,也感觉眉清目秀了。 我就给她倒了一杯水,重新坐回椅子上,递给她轻笑着问:“沫医生,你说什么袋鼠孕妇?这个世界,有那么古怪的事情吗,那是一个精神病人,怕不是臆想?” “臆想?” 沫小兮坐下,摇头说:“不,不是臆想,其实一开始我觉得臆想的,因为对方也觉得她在臆想,所以才来我这里看心理病,可是很快.....一切的事态,就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料,甚至往很恐怖的方向发展。” 我抿了抿水,说:“那沫医生,你把事情给我说说看,什么袋鼠孕妇,我到现在还没有明白。” 沫小兮问我,知道袋鼠是怎么养宝宝的吗? 我无语的看着她。 她和我讲专业的知识我是不明白,但当我没有看过动物世界吗?就是那种养在肚皮里的动物,随时拿出来喂东西,又塞回肚子里,比较恶心的那种。 沫小兮说她有一个精神病人,名字叫宋佳薇。 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小姑娘,有点傻白甜,现在的孩子早熟得很,高中生就谈恋爱了,未成年怀孕,到医院流产之后,精神上出了问题,在父母的带领下,来这里看病。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用聊天一般悠闲的口吻说:“这才是高中生吧?那么小就怀孕了,难怪精神上出了问题。” 沫小兮瞪了我一眼,说:程先生请不要插嘴,请你先听我讲完。 “当时在她的父母带来的时候,那孩子相当憔悴,干干瘦瘦的像是一根竹竿,我看过她原来的照片,那是相当娇俏可爱.......你知道,这类青春期的女孩子,是相当叛逆,一开始十分不配合,但在我的引导下,才渐渐说出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原来,宋佳薇是个傻白甜。 就是那种看韩国偶像剧,整天叫欧巴欧巴的那种妹子。 是个颜控,也相当的好骗,帅气的男生只要三言两语,就能把她骗成女朋友,那些男人上床把人玩腻了,就甩开,就这样,她有过很多段“恋情”。 然后,就怀孕了。 那女孩子,真的是蠢萌心大,感觉自己肚子大了,就想生小宝宝下来,和个做游戏一样,还经常对着肚子说话。 一些人怀孕,肚子是大得不明显的,等她家人发现发现肚子大的时候,都已经足足四个月了。 沫小兮说:“她的父母是一对高薪白领,知道事情后气疯了!怎么生了那么一个傻白甜,孩子是谁的?根本不知道,一问,被十几个男生都上过了,那叫气疯了啊!家长就去学校里闹,但是闹完了,就只能做流产。” “四个月只能是引产了,孩子已经有自己的意识了,流产就是杀害生灵,并且特别的痛苦,和生孩子一样痛苦。” 沫小兮点点头,对我说:“那姑娘天真烂漫,以为生小宝宝是十分幸福的事情,温室花朵,引产后痛得惨叫,精神就恍惚了,那女孩整天疯疯癫癫的说,她的孩子没有打掉,还在肚子里.....还会动,还在肚子里走来走去,但她后来,说得更加离谱了,说那孩子在喝奶。” 当时,她的父母就忧心忡忡了。 整天在房间外观望着,心想这孩子不是疯了吧?但是很快他们发现,真的有小婴儿在喝奶,宋佳薇的胸口有牙印。 沫小兮说:“当时她的父母就大声问她是怎么回事,原来,在她到后来半夜睡觉的时候,就恍恍惚惚看到,那巴掌大的婴儿从下身里慢慢爬出来,连着一根粘稠恶心的脐带,爬在她的肚子上面看她,还在自己掀开她的胸口,慢慢喝奶,然后吃饱喝足了,又顺着下身爬回子宫里.....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发生了五六天了。” 我额头冒汗了。 这特么的怪谈吧! 一出生的婴儿可能先天不足,是会比巴掌大一些,有些甚至和老鼠那么大的都有,巴掌大的并不奇怪。 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离奇的事情?自己从肚子里爬出来喝奶,然后又爬回肚子里面,这真是一个袋鼠? 我说:“不是已经流产了吗,怎么可能还会爬出来?并且,这也说不通啊,那女孩都流产了,怎么还有奶水给孩子喝。” 沫小兮环抱着双手,平静的看着我,十分鄙视说:“程先生,没有文化是十分可怕的事情,你要知道,怀孕时,女人体内的雌孕激素水平增加,哪怕女性流产.....也是会有奶水后续分泌的。” 我摸了摸额头。 我心说什么叫没文化,鬼才知道这种奇奇怪怪的知识。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说:“那胎儿从下身爬出来,找母亲喝奶,又爬回子宫里去睡觉.....你也是一位专业的心里医生,怎么会没有根据,相信这种话?” 沫小兮摇头说:“因为她的父母真的找到了证据,一件睡衣,肚子的位置上,有某种东西残留的粘稠液体,而且,她的胸口上,又被一排小牙齿咬过吮吸的痕迹。” 我问那衣服在哪? 她拿出了一块切割出来的衣服白布递给我。 我结果查看了一下,清晰的看得到上面留有粘稠的液体,像是电影里异形那种液体,黏糊糊的。 是胎液? 沫小兮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说:“一开始我以为是心理疾病,想不到她的父母却拿出了证据,程先生,你怎么看,是鬼胎作祟吗?” 我整理思绪。 这的确是袋鼠孕妇了,爬出来找东西吃,又爬回去。 这件事情我也弄不明白了,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给正在外面弄佛灵的赵半仙,把事情简要和他说明了一下。 赵半仙沉默了下,对我说:“鬼胎吧,很有可能是鬼婴作祟,你也不是没有碰到过类似的,那肖柔,心怀鬼胎.....那李大牛,车上的鬼婴,都是类似的事情,婴儿饱含怨气,没有降生在世上,阴崇的可能性最大。” 我问该怎么办? 赵半仙说:“你说爬出肚子,那有没有检查过肚子里可能还有死胎?你知道有时候,由于医疗事故,医生比较大意,肚子里那么大一个婴儿了,四个月流产是很困难的,还有一部分婴儿尸体,比如还剩一个头,一个手臂什么的,在肚子里面有残骸,那阴灵附在上面,才闹出那么个事情。” 我一听,感觉对味,这可能性很大,得查一查。 我说:“可能还真是,要不去医院看看?然后再找个高人,给超度一下?” 我一想到超度,我就看向旁边的小青儿。 小青低声说:“小宝宝的阴灵,多可怜啊,没有出身,就死了。” 我摸了摸小青儿的脑袋,说:是很可怜,我们所以才要做生意,超度它,不让它在人世间受苦啊。 沫小兮点点头,琢磨了一下,说:“那成,我看过病例,我去问问当时的医生,有没有把刮宫,用宫腔镜查看过,把残骸弄干净了,是不是弄疏漏了,才搞出那么一个名堂。” 她家是医学世家,本地医院特别有声望的那种,要不然,之前这么可能把自己的男友撞了....然后三下两下,就送上她的手术台被她解剖? “上车吧!” 她到门口招来招手,让我们上车。 我带着小青上车,就开始商量正事了,问她:“那咱这个报酬怎么样算?” “真是现实。”沫小兮看了我一眼,说:“人家父母手下的心肝宝贝,要是摆平了这个事儿,出五万块钱,这钱我一分不要,给你.....我其实就凑一个热闹,这事情怪得离奇,我就看看情况。” 第一百九十三章 婴儿早慧 钱都不要? 这也是一个土豪,我说那成。人家既然早就开车来店里头接我了,我就陪着她,来到第二人民医院。 许桃夭就在这里上班。 穿个白大褂在这里混日子,一发现我来医院,只怕又要拉着我到她那坐下聊天,科普奇怪的知识,我刻意躲开眼科,在沫小兮的带领下来到了妇科,看到了一个中年医生。 “喲,沫医生,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啊?” 那医生面容枯槁,黑眼圈浓重,迎来上来。 由于家世的原因,家里开了一个私人贵族医院,沫小兮的脸面还挺大的,那么多人认识她。 但这个妇科医生,萎靡不振,我心想:在这个科室当班是不是也很难受,都得有心理阴影,变性冷淡了,各行业都有难处,人家当医生也不容易啊。 沫小兮笑了笑,抚摸了一下头发,说:“前一阵子,你们科室有个叫宋佳薇的,是来你这里做人流手术吧?” 那医生一听,脸煞白一片,猛然惊恐的说道:“不,不关我事.....别找我!” 他浑身一个哆嗦,像想起了什么恐怖事情,吓得躲在了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我一看这怂样就知道绝对有问题,沫小兮这个心理医生更加看出了这一点,当下一拍桌子,震得躲在坐下的妇科医生耳朵嗡鸣,说:“你老小子,弄出了医疗事故了?我得去告发你。” “我....不是....我是...”那妇科医生一个哆嗦,似乎很怕沫小兮,闷声闷气的没有说话。 我看着也是瞠目结舌。 沫小兮的家世得有多大啊,估计是医疗圈的医霸,许桃夭那种顶多也就是年轻有为的海归女性,不是一个层面的。 “既然不是医疗事故,那是什么?”沫小兮冷笑说:“那婴儿,是不是还留有残骸在肚子里头,没有刮干净?你这就很恶心了,人流不弄干净,人家以后出了事情,你扛得起吗?” “不,不是残骸,只怕是整个婴儿还在肚子里。”他惊恐的说。 都流产了,整个婴儿还在肚子里? 在这个医霸的敲打下,这位妇科医生哆哆嗦嗦的,给我们讲起了那一桩怪事。 按理来说,医院一向阴气最重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在这里生离死别,地下还有一个停尸间,发生的怪事也就最多,很多事情都解释不清楚,可是眼前这一桩怪事,太过离奇了,让这个妇科医生吓得连续失眠了好几天。 “是那个宋佳薇吧,她一个未成年流产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怪事?”沫小兮问道:“那婴儿在肚子里?” “怪啊....能不怪吗,我第一次行医那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那么惊悚的事情!”那医生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垂头丧气,“那婴儿,像是活的了一样,成精了,一听到我们要杀它,竟然躲了起来。” 我问什么叫躲了起来。 妇科医生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低声说:“一开始检查B超,还能看到一个人形,但是后来我一说要流产,要杀那个婴儿,那个婴儿就自己躲了起来,很聪明。” 我愣了愣,说怎么躲,就在子宫里,还能躲在外太空里不成。 “就是,B超就再也探不到它了,并且宋佳薇的肚子,迅速小了下来,再也看不出鼓胀的大肚子,那婴儿像是不想被人杀死,有自己的意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了,我用宫腔镜伸进去照它,也照不到了,像是凭空的消失了一样......用任何手段都找不到那个胎儿了,像根本没有怀孕。” 我说怎么回事。 妇科医生惊恐的说:“当时,我就吓坏了,那对父母,就问我流产好了没有,我犹豫了一下,说好了,毕竟大肚子也没有了,B超也照不到了。” 沫小兮冷笑一声,说:那就是根本没有流产出来?你就是不负责任啊,欺骗患者家属啊。 医生惊恐的说:我....我也没有办法啊!照不到,肚子又小了,并且都已经是四个月的胎儿了,还要引产.....说实话,我不想做的,危险性太大了,容易一尸两命,现在忽然没了,正好。 我觉得这事情的确怪。 我沉吟了一下,让这位妇科医生别急躁,说:“那胎儿现在可能还在肚子里,你有什么想法吗,那可能是一个怪胎,或者鬼胎什么的。” “那婴儿,他可能成精了,你知道吗?”惊恐的妇科医生给了我们一个奇怪答案。 我觉得在他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口中说出来,那是相当的有违和感啊。 于是,我就调侃着对他说:“什么成精?医生,你这是封建迷信你知道吗,你得贯穿科学发展观。” 那医生忽然变得面容平淡,对我说:“后来我想了想,这其实,在科学的角度上来说,是可以实现的。” 我说这子宫袋鼠,都能实现? 医生说:“那个婴儿只怕是早慧,其实。我接触过很多孕妇,不是没有见过所谓的天才婴儿,古代也经常记载,一岁能言,三岁作诗.....那种头脑发育比较快的,那个婴儿可能是一个天才,可能四个月的时候,就听懂了外面大人说的话,要杀他,于是就躲了起来。” 这是相当离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于是我又问他,那怎么躲的? 妇科医生对我说:“你知道,B超是一种超声波检测,我不知道那婴儿有什么手段吸收超声波的反馈,但躲过宫腔镜的探测,却很有可能.....那东西就像是望远镜,我探进去照它,它靠着子宫壁一路躲在背面。” 妈的,越说越离谱了。 妇科医生继续对我说:“这位先生,你还别不信,这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那婴儿早慧,极其聪明,就躲了起来......并且,也有那么一方玄学证明,我听那对父母说,在他们家的宋佳薇,在怀孕的时候家里有一个游方道士上门,说那孩子是武曲星下凡,未来必成大器!” “封建迷信。” 沫小兮噗嗤一笑,说:“我出生的时候,村头的神婆还说我以后必定蛇蝎心肠,克夫命,可那东西准吗?一点都不准啊!” 我额头冒汗。 那已经很准了,她被陈玉小姐吸走了那一方面记忆,忘记了她是个重度猜忌症,撞了自己的男友和闺蜜,解剖了他们...... 接下来,和哆哆嗦嗦的妇科医生问了两句,也就没有多说了,就离开了医院。 回到车上,沫小兮就对我说:“你跟你说,那医生怕是疑心病,哪有那么早慧的胎儿?还怕死,躲开流产,简直成精了,你知道,哪怕再聪明,也没有阅历,都是得从头学起的,那种程度,怕不是一出生就带有记忆?真是胡说八道。” 我沉默了一下。 沫小兮说:“走吧,我们去他们家,上门做下心理治疗,既然婴儿还有很大概率在宋佳薇,那就好办了,不怪对方是怪胎还是鬼胎,我们想办法把它搞出来,超度一下,我就不信了,能干不过一个还在腹中的胎儿?” 这个时候,旁边坐垫椅子上的小青儿萌萌的问:“沫阿姨,你要怎么把小宝宝搞出来?” 沫小兮怪笑一声:当然是伸手进去抓出来啊! 这个死变态。 我捂着脑袋心里苦笑,可是一转念,心思猛然往下一沉,那个腹中的怪胎儿.....贪生怕死,它的确有些古怪啊,甚至十分恐怖。 第一百九十四章 脐延之术 我想了想,觉得事情十分的不对劲。 于是,我就十分认真的对沫小兮说:“那胎儿可能不是死物,不是什么阴灵,鬼祟之类的脏东西,可能还是一个活的婴儿,藏着肚子里头,自己跑出喝奶,又跑回子宫里去,把哪里当成他的小窝了。” 沫小兮吃惊的说:你是说异形?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 沫小兮却对我说:“你的生活是得有多乏味啊,没有看过异形系列的电影吗,就是一种恶心,浑身黏糊糊的怪物,她肚子里怀的,可能还是个小异形呢。” 我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说:“你要那么比喻,可能真是这个情况。” 我继续说:“沫小兮,这事情你等等!不简单了,为了保险起见啊,我还得叫一个人过来,异形,畸形的怪物,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是专业的。” “什么人?”她问。 “驱魔人,就是专门干这行的,处理这些怪事阴崇,这些奇奇怪怪的阴术,有专业人士,咱阴行圈子里有吃这个饭的。”我一边说,一边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门路也开了,什么驱魔人,降头师,阴行圈子里的人也认识那么几个。 “程游,什么事儿?我正调教那女人呢,你不会是迷恋上她,想要救她吧?”白小雪满是戒备的声音。 我咽了咽口水,回忆起董小姐的美就有些心动,连忙说:哪有,我这边有件事想跟您老打听打听,看看是一个什么情况? “说说。”白小雪言简意赅。 我把事情简要给她说了一下。 白小雪听完,在电话那一头沉默,十分凝重的跟我说:“我跟你说,这单生意要命的,那东西很凶,五万块是解决不了的,得不偿失,也请不动我,我劝你也别沾这一趟浑水,会死人的。” 我听完,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不就是一个胎儿吗? 就算是再凶的厉鬼,鬼婴也凶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貌似也不是鬼祟,似乎肚子里怀着一个活物。 这个时候,旁边的沫小兮说:“十万,我拿十万额外补给她,请这一位高人过来。” 这钱很多啊,我转告了一下。 白小雪说:十万块?我一般在广州那边的出场费,低于十万就是掉了我的名声,别以为很多.....你这东西,如果你真要办,不管成不成,我都得要收二十万! 二十万?? 我心说白小雪这在圈子里头的出场费贼高。 什么时候,我也能在阴行圈子里混得那么有派头,一单刺青生意能有个十万块我就满足了,专门做有钱人的生意。 但我也知道,白小雪在广州那能人辈出的地方能混出派头,不容易,人家行里肯定是有名气的。 沫小兮也不含糊,大大咧咧的说:“二十万?行!没问题,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规矩,你过来吧,我把地址给你,我要看看那个袋鼠婴儿,是个什么妖怪异形,你给解决了一下,成不成,钱都给你。” 她是个土豪,和苗倩倩的家世估计没差,但却没有苗倩倩那么吝啬,还自己掏钱补贴,就是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有钱人嘛,找个乐子。 沫小兮就开着车,带着我和小青儿在百花苑小区的一栋单元楼停下,下车在楼道口开始等着人。 大概半个小时,白小雪人就来了。 她一下摩托车,就摘下头盔甩了甩一头乌黑的长长假发,问我说:“人呢,在几楼上?他们父母怎么说?这不是简单的事情,肯定另有隐情,那个宋佳薇,绝对还藏有秘密。” 我说什么秘密。 白小雪摇头,看着我说:“愚蠢,正常的脐带,有那么长的吗?没有那么长的,能从肚子延伸,爬出来到胸口的位置,只怕是有最少一米长的脐带。” “一米多长的脐带?” 我摸了摸自己肚皮中央的小肚脐眼,本能的感觉有些抽痛,被拉得那么长,得多痛啊,心里一阵恶心,说:“难不成,是什么阴术?” 是那小小年纪的宋佳薇会阴术?但真有把人的脐带弄长的阴术吗? 白小雪说:这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些考虑了,但我先不说,我们得去问一下家长,我们先上楼,问一问那父母。 “那行,之前我一直上门做心理辅导,比较熟。”沫小兮果断的带我们上楼。 坐着电梯,来到七楼的门口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十分憔悴的中年女人,一听我们的来由,连忙请进。 “这两位,是法师,能解决发生在您女儿身上的怪事儿。”沫小兮走进门。 那中年女人连忙请我们几个人进客厅坐下,从冰箱里拿出了几瓶饮料,颤悠的站起身,问我们说:“太感谢了!我的女儿,她这个事情,现在严不严重?”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想起了赵半仙,也在忙着自己侄儿的事情。 电视上经常说,一些母亲和父亲十分歹毒,搞死自己的儿女,都说人心不古,可那都是少数,绝大多数父母亲还是非常疼爱后代的。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对这位焦急的母亲说:您别急,您的事情我们给你办好,您的女儿呢? “我女儿,在里面....在里面睡觉!” 中年女人指了指闺房,惊恐万分的说:“沫医生啊,你没有来的这几天,我的女儿更加怪了,像是完全的变了一个人.....” 我问怎么说? 她说:“自己出去花钱买药,熬了奇奇怪怪的中药喝,还放荡得不像是我的女儿了,她整天嘀嘀咕咕的,说自己的孩子,从下身爬出来,奶水不够喝,肚子饿了,经常出去给孩子找吃的.....” 我额头冒汗了。 这特么的,那子宫里的婴儿,连着脐带从下身爬出来喝奶,奶水还不够喝了? 我说:找吃的,她是找奶粉吗? 中年女人面色煞白,惊恐的说:“不,不是奶粉,而是男人,她越发浪荡了,经常跑出去勾引男人上床,然后说让他们进去,给她的孩子亲自喂奶喝。” 呕—— 我心里一片作呕,说不出的反胃,妈的,变态吧?一想到那些以为猎艳的男人们,在里面干活,另外一头却有个婴儿在张嘴,等着用嘴接着喝....就恶心得不行了,我的胃都在抽搐。 和那个变态的人头水壶没区别。 白小雪面色一沉,低声说:“事情比我想的还严重,那腹中的胎儿,竟然开始吸男人的精气,不仅仅跑出来自己喝奶,回到肚子里,还让母亲给他送食物上门.....这东西,凶得厉害啊!” 她长长的叹气。 我额头也冒汗了,低声说:为什么受伤的总是男人? 白小雪瞪了我一眼,冷笑说:“古往今来,哪个妖魅鬼祟,不喜食男人阳气?你的店里头,不也是养了一只妖崇吗,它吸了多少男人阳气,才能变得那么有灵性,自己心里有数,少见多怪。” 好吧。 我没吭声,吃了那么多人鞭酒,还是我纵容的。 白小雪眉头一沉,指了指那房间,低声问,“人,是在里面吗?” 那中年妇女说道:对的,一直在里面睡觉。 白小雪皱了皱眉,站起身,在客厅看着那房间门口来回踱步,说:对了,那喝的药方,可以给我看一看吗? “有的,有的,我当时就提了一个心眼,偷偷抄了下来。”中年妇女连忙站起身来,翻箱倒柜,找了一张纸条递给我们。 白小雪接过药方,细看起来,面色极度骇然起来,“这个阴术.....想不到还有流传到现在。” 我第一次见到白小雪那么稳重冷酷的性格,露出那么胆寒的神色,心里也是一惊,问她说:什么阴术? “脐延术。”白小雪说。 我不解。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这是古代最变态的阴术之一了,专门供男人娱乐。”白小雪冷笑一声,说:“你看过人体蜈蚣没有?” 我楞了一下。 旁边,刚刚说过看过异性的沫小兮,连忙举手说:“我看过我看过,就是特别恶心的恐怖片,把人的嘴巴缝在别人的屁股上,缝上十几个人,第一个人吃饱,剩下的人全都不饿。” 我脑补了一下,十分恶心啊,但我也清楚,欧美那边拍的恐怖片是特别变态,怎么恶心怎么来的,我偶尔看过一部,恶心得几天没有胃口。 “程游,你刚刚说受伤的只是男人吗,女人很多时候,也会被更加残忍的对待。” 白小雪站起身,凝重的对我们两个人说:“现实,总是比电影更加残忍,脐延术也是一种观赏型的古代阴术,和人体蜈蚣一个性质,把女人们用脐带连在一起,第一个人吃饱,剩下的人,也全部不饿......” 第一百九十五章 脐连人 我心里吃惊,说:什么意思。 白小雪摇头,看着我说:一般的脐带,长度在0.5到0.7米,而这种阴术,就能把脐带弄到一米多长,至于这个脐延阴术的用途......你知道脐带的作用吗? 脐带的作用? 沫小兮自告奋勇,认真的说:“我知道!脐带血特别有营养,有活性血液,日本那边,就有种顶尖的奢侈美容化妆品,叫ROYAL脐带血引流精华液,最近火爆了朋友圈,很多日本代购,涂在脸上,毛孔变细了,痘痘都快没有,效果非常的不错。” 我呆呆的看着沫小兮。 错愕了许久,才感叹日本那边还真是厉害,还有这些妹子为了爱美,真是什么鬼东西都敢用。 我想到这,我的肚脐眼有开始隐隐作痛。 白小雪也被这个心理医生震惊了,她捂着脑袋无语的说:“这里正常一点的人,有吗?” 我连忙说:脐带,母亲供给营养的途径。 白小雪解除了尴尬,这才缓了一口气,喘了一口气说:“其实这个术啊,是古代一个变态皇帝发明出来的,用来观赏的阴术,你们知道,历史上,最淫乱的时代是什么时代吗。” 我说不知道。 白小雪说:是南北朝。 古时候的皇帝要什么就有什么,没有什么娱乐措施,生活过得单调,就想办法找刺激,荒诞的皇帝不胜枚举,什么豹房,酒池肉林,花式玩女人,但为什么要说南北朝呢,因为人家最会玩。 南朝的皇帝刘子业,荒淫残暴。 自己亲生的姐姐妹妹,姑姑女儿,都强行纳入后宫,逼叔叔吃猪食,还逼大量让宫女与猪羊猴犬交欢,不肯的,就要被斩首示众,他就坐在高处取乐,哈哈大笑,当然,最变态的还要数他发明的阴术:脐延术。 白小雪说:“这个术,具体怎么弄的?很别出心裁。” “古代一般婴儿出生后,是由产婆用烧热的剪刀,把脐带剪断,然后打一个结,但他不同,他不剪断,反而保护脐带......就用眼前的这个中药水,涂在脐带上,保养脐带,让脐带保持活性,不枯萎。” 我反应过来。 原来眼前这个中药配方,不是用来喝的,是用来涂的,涂在人的脐带上?用来保护脐带的? 白小雪继续说:“脐带不枯萎,也不剪断,就一直从母亲下身伸出去,连在下一代的肚脐身上,那脐带伴随着日常生活的拉扯,会慢慢边长,变成一米多,两个人以后的活动半径,就是一米,分不开了.....” 我点点头,不剪断脐带,那就两个人连在一起。 白小雪说:“然后母亲把不剪断脐带的女儿再养大,再生下孙女,而孙女呢,脐带又连在女儿一起,也就是祖孙三代,三个人,全都被脐带连在一起了。” 我懵逼了,不剪断,脐带一代连着一代,祖孙三代.....而理论上,可以一直连下去的。 我脑袋嗡嗡地响起来,说:“要是下一代是男人,怎么办?” 白小雪说:杀了,再生一个女儿,生不对,就再杀。 我心里震撼了。 这真的太变态,竟然想到用这种脐带,搞出那么一个三世同堂,都被脐带连在一起.....这和那个人体蜈蚣差不多啊,也是连在一起。 但咱的老祖宗,论变态的艺术,也不是那些外国佬能够企及的。 白小雪继续说:其实,理论上虽然是可以不断延续下去的,一代生一代,代代连肚脐,但是当时,最高只是生了三代而已。 我说为什么? “因为他乱杀臣子,变态残暴,经常带臣子去参观的宫女兽交,还看炫耀他的成果,足足十几对的赤裸女人被肚脐连在一起,母亲连女儿,女儿连孙女,像是戴着一排脐带的镣铐,排队前进,整个国民都弄得人心惶惶,于是一群臣子就密谋,废黜这个昏君,当时搞了一群阴人,有一个高人叫巫觋,一群进宫,借着华林园弓箭杀鬼的名义,把那个刘子业给杀了。” 我听到这,不由得心里暗叹:这种不知廉耻、有悖人伦的淫乱皇帝,也没有谁了。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说:“这个药水是涂在脐带上,保持脐带不枯萎,然后拉着拉着,就拉长了?这就是所谓的脐延之术?” “对。”白小雪点头。 我扣了扣肚脐眼,觉得特别恶心,一代连一代。 白小雪继续说:“这个药水的秘方,早就失传了,毕竟没有人那么玩的,很变态,历代皇帝有前车之鉴,被人谋反了,也没有这么闹的,连着一群裸女,有悖人伦,就渐渐失传了,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宋佳薇,是怎么弄到的这个阴术,十分的蹊跷。” 我不由得感叹,白小雪真是牛! 她从蛛丝马迹,就一个脐带变成一米长的,就能给我们讲出那么多门门道道来,她这二十万才请来的招牌,真是有真材实料的。 我就问:那怎么办? 白小雪说:“那婴儿,不知道是什么鬼,宋佳薇自己会弄那个药剂,应该是她肚子里的那样婴儿教的。” 沫小兮整个人浑身巨震,低声说:“这个假的吧!那婴儿真是一个异形?才四个月,不仅仅会怕死,还想办法躲开了流产,还跑出自己喝奶,补充自己的营养,教生母去勾引男人给他补充食物,现在,还能教自己生母这种阴术?让她搞这种药水,保持自己的脐带不断开?然后顺利继续怀胎十月?想成功把自己生下来?” 我心想:这也太假了。 比传说中的释迦摩尼不多相让,佛经中记载他一出生,就各向东南西北各走了七步,步步莲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口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白小雪平静的看着我说:“这婴儿那么聪明,只有一种可能了,是转世投胎,你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我浑身一震。 谢必安? 不会那么巧吧,这是谢必安的投胎生意,被我撞到了?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某句话,有一个游方道士,在宋佳薇怀孕的时候前来,说她的腹中胎儿是武曲星下凡...... 白小雪说:谢必安,咱们阴人圈子有句老话:人生难遇谢必安,想不到此人真的存在,眼前还碰到了他的一单生意。 我点点头。 谁都想见谢必安,让他接自己的生意,但人家是那么好见的吗? 不好见。 应该是阴行圈子里最神秘的一个人了,人家每一代传人,一辈子都只能做一单生意,做完那一单生意,那一代谢必安就死了,用生命为代价的一单生意,谁都想要他那一次唯一机会。 我说:那我明白了,人家眼前这一位,可能是某个朝代的谢必安在人死前,把他的记忆刻了下来,眼前,正好有由这一代的谢必安帮这个人投胎了,他眼下难得人生可以从来,一辈子最大的机遇了,可还没有生下来,就要被强行流产,不拼命的反抗才怪! 怪不得这个婴儿那么机灵,做出那么变态的一系列举动,保护自己的降生,不被流产,努力撑到十月怀胎,成功降生。 这事情,离奇的厉害了,真有人投胎转世,还闹出这种荒诞事情。 白小雪点头,说:“这人不知道是好是坏,总之以目前的算计来看,步步为营,我们要小心了。” 我说谢必安也接坏人的生意吗,那种十恶不赦的变态也接? “只渡有缘人。” 她说罢,指了指门口,“我们进去看看这一位神秘莫测的胎儿,竟然有这种失传的阴术,他从哪一朝来....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一百九十六章 坐在肩头的胎儿 只渡有缘人。 我心里一懵,原来谢必安做生意,是看心情的。 而眼前这一代的谢必安,既然还在帮忙把祖辈未完成的另外一部分生意,继续投胎。 我对这一脉的投胎刺青师,这一脉同行的生存模式,有了极大的兴趣。 当然,也不必羡慕。 人家是用生命做生意的,每一代一辈子只能做一次桃花烙刺青图,如昙花一现,绽放那一瞬间的唯美。 我整理完思绪后,说:“这才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婴儿,就算是能耐再强,眼前搞下了那么多奇异的怪事,也终究没有真正出生,只能连着母亲的脐带过活,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要小心。” 白小雪摇头,十分凝重的对我说:传说中,谢必安的刺青生死簿上,刻着都是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他接的投胎生意都是一些奇人异士,能被刻上的都是厉害人物,不要小看。 我心中赞叹。 真的想见这一位谢必安一面。 与他交流一下刺青心得,我祖传七十多副刺青图,而他只祖传一副刺青图,却合成一副刺青生死薄,上面每一页都是一单生意,都刺下一副刻下记忆的桃花烙,都有一个人投胎转世的记录。 我说:“那我们进去?” 白小雪点点头。 我看向旁边从头到尾一脸懵逼的小青儿,还有沫小兮,到那个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 门竟然没有反锁,一拧就开,内部装饰是十分可爱的粉红色装修,巨大的维尼熊娃娃,粉红色窗帘。 电脑前,躺椅上正坐着一个十分娇俏的可爱姑娘。 她穿着白色百褶裙,掀开裙子,竟然没有穿内裤,两腿间竟然探出一个皱巴巴的小脑袋,和宋佳薇一起看电脑。 宋佳薇用手点击着鼠标,看着电脑屏幕认真的说:“儿子,离你的时代已经过去四百多年了......” 她两腿间的巴掌小脑袋,在看着电脑屏幕认真的点点头,啊啊啊的叫,像是蛤蟆一样的惊悚怪音。 双...双头人? 又是上下一个头,银玫? 我看到这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脊背生寒,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银玫是纹上去,带尖牙利刺的刺青头颅,而眼前是真正探出一个小脑袋。 这在怀孕里头,叫顺产出胎头吧? 一般怀孕里的顺产,是指头先出来,她这种惊悚画面如果真要形容,大概就是那么回事...... “谁!!” 宋佳薇猛然扭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我们,低声说:“你们是谁!?” 与此同时。 那个两腿间的脑袋,竟然慢慢蠕动,往回缩,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我看得头皮麻得厉害..... 这都把头伸出来了,还能往回爬? 沫小兮站了出来,对着她说:“宋佳薇妹妹,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心理医生,前几天,和你谈过心的啊。” “哦。”宋佳薇眼角微微垂下,目光扫过我们。 “我是你的心理医生。” 沫小兮站在房门口,摊开手掌,尝试用委婉一些的话说:“宋佳薇,你刚刚两腿间冒出的那个婴儿头,是不是要生了?” “生了?”宋佳薇面色一变,说:“你们一定是幻觉了,刚刚就我一个人。” 她说道这里,竟然隔着白色百褶裙,用手铺平两腿间,说她腿间根本就没有东西,一切正常。 沫小兮额头冒汗,说:“那你几天前,曾经和我说过,有婴儿连着脐带,从肚子里爬了出来,到你胸口喝奶......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母爱是伟大的,你一定很疼爱自己的孩子,但你要知道,你怀的可能是一个怪物,没有任何正常婴儿,能做到这种恐怖的事情,自己爬出来。” 宋佳薇大声低吼道:滚!你们这些人,又是我妈请来的吧?全都给我滚! 我眼眸闪过无奈。 当事人不肯配合,我们也不能拿雇主的女儿有任何办法。 这个时候,白小雪说道:“小姑娘,你刚刚在和婴儿一起看电脑,想必是了解当下的时代吧,这已经是现代了,而他也和你接触过了吧?” 宋佳薇面色一白,惊声说: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个时代的阴人。”白小雪说:“无常谢必安,我们也听说过一些,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能不能让你肚子里的胎儿出来见我们?想必,他也想了解当今阴人圈子里的事情。” 宋佳薇面色煞白,浑身发抖的看着我们,显然也是知道谢必安。 这个时候..... 呼啦。 猛然之间,她像是腿间有什么掉了出来。 紧接着,那团小物体,竟然隔着宽大的白色百褶裙,像一团在土里爬行的土行孙,顺着宋佳薇的身体攀爬,蹿出了她的领口—— 这是一个才四个月的胎儿竟然坐在她的肩膀上。 宛若一只五官未发育的皱巴巴幼猴,带着一滴滴的粘稠胎液,顺着胎儿的身体不断流淌而下,湿漉漉的,像是狰狞的小异形。 而胎儿的肚脐上,竟然连着一根如小水管一般的脐带,隐约看到其中的血管鼓动,一鼓一缩。 啊啊! 那浑身粘稠胎液的胎儿大叫,坐在宋佳薇的肩头对我们抱拳,微微鞠躬。 宋佳薇连忙对我们几个人说:“对不起,他的喉咙还没有发育完全,不能张嘴说话。” 我有些被这古怪的画面震撼,之前四个月大,现在也才五个月大的胎儿啊......别人早产,起码都得七个月吧? 宋佳薇拿出一只纸笔,递给胎儿,给连着脐带的胎儿写字,方便与我们交流。 接着,她十分认真、乃至兴奋,对我们说:“我听他说过,古代的江湖圈子,咱们阴人讲道义,既然诸位听说过谢必安,那么就应该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还请不要坏了我儿子的机遇!” 我懵了一下,问她:“你怎么那么淡定?甚至还有些兴奋,故作沉稳的和我们交流?” “什么叫故作沉稳,人家本来就那么沉稳。” 宋佳薇瞪大眼睛,说:“因为我就是女主角!发生这种奇遇不是很正常吗?怀了一个转世投胎的婴儿,保护他安全生下来,避免宿敌,相互战斗,各种高手接踵而来,然后,我的生活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此进入神秘世界。” 这个..... 我苦笑,和旁边的沫小兮对视一眼。 她是心理医生,应该明白这是传说中的苏玛丽情节,她之前也说过,这个小姑娘有些喜欢看韩剧,长腿欧巴什么的,其他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情一定被吓坏了,肚子里的胎儿爬出来喝奶,甚至和她沟通..... 可她却兴奋异常,觉得自己就是女主角...... 这也没谁了。 我各色各样的客人见过不少,眼前缓了缓情绪,旁敲侧击说:“你刚刚在电脑前说四百多年前,这个胎儿.....来自明末?” 宋佳薇点点头。 我沉默了一下,看了看坐在她肩头上,连着脐带从肚子里爬出来,还不断落下胎液的胎儿。 其实,这个人真正的在明末已经死了,只是这位古人的记忆重生在眼前这个婴儿身上,属于后世一朵一模一样的花,替他活着。 我把埋藏心底的疑惑说出:“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谢必安,为什么让你们隔了那么久才投胎?” 那胎儿坐在恭恭敬敬的抱拳,然后用纸笔写下一行字: “我这一世生母年幼,心智还未成熟,让各位见笑了.....谢必安让我们重活在几百年的后世,不让我们重活,干涉我们那个时代,在确认我们的后人基本死绝,才能隐姓埋名,让我们再活一次。”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武人之争 他的话很短,毕竟写得很费力。 不过我也看明白了,是怕干涉那个时代的事情。 因为人死后,如果立刻就有一个人怀着他的记忆重活,那个婴儿长大后,必然要回去找他的亲族,如果那个人有权有势,相当于现场重生了,造成的影响就太大了。 只能等几百年后,让对方的影响力,亲人后代基本都忘记了,找不到了,才让他重新再活一生。 这应该也是谢必安的规矩之一。 所以,每一代谢必安接下投胎生意,烙下桃花烙,都不会让人立刻投胎,而是交给自己几百年的子孙后代去办。 也就是如此,才一单生意跨度那么大,闹成张爷那种,隔了一千年才投胎的...... “即使是那个时代的本人已经死了,是记忆重活,留一个寄托念想,后世中长出一朵一模一样的花儿来,也要怕影响太大,干涉伦常。” 我拖着下巴,嘀咕说:“但隔那么久,怕不是那些后代的谢必安,刻在生死刺青簿上忘记了?偶尔翻起本子,才想起自己的祖宗,几百年前接过那么一单投胎生意,顺手找一户怀孕的人家随手把记忆扔进去。” 还别说,特别有可能。 白小雪皱了皱眉,看着这个胎儿十分礼貌,也辨不清他的好坏,说:“还未问阁下的姓名?” 那胎儿用写下齐昊森三个字。 胎儿似乎琢磨了一下,打算和我们说些什么,然后却被宋佳薇按住,说:“我来说吧,你在外面太久了,不安全,先回去吧......” 我愣了愣。 可接下去,我没有见到婴儿顺着脐带,慢慢爬回肚子里,而是看到由宋佳薇拿起一瓶酒精,慢慢为自己的胎儿和脐带消毒了全身,才让他顺着自己的下体,爬回自己的子宫。 沫小兮也额头冒汗,被惊悚的画面吓呆了,说:“回去之前还要消毒.....是怕子宫感染啊。” 宋佳薇认真的说:“平常他是不出来的,因为对他对我,风险都特别的大,要消毒,防止我身体内部感染,我和他交流,他要看外面的世界,都是在我下身伸出一个脑袋,这样的话.....比较方便。” 我被这一句比较震撼。 想起了刚刚掀起裙子,下面露出一个脑袋,一起看电脑的画面。 原来,穿碎花裙子里面不穿内裤,也是为了方便。 在母亲肚子里探出一个头.....这让我真正的想起了那些袋鼠,那些口袋探出一个头,完全的一模一样。 我说:“你们说宿敌.....难不成有世仇在身?能给我们说一说吗?” 宋佳薇点点头,说:“齐昊森投胎到这一世,就是为了却一桩百年之仇!为了来到现世,寻找当年的宿敌。” 我心里吃惊:宿敌?投胎到四百年后的今天,就是为了寻找宿敌?他当年的宿敌活了四百年,到了今天? 这事情扑朔迷离。 接着,宋佳薇给我讲起了齐昊森的事情。 齐昊森是个武人,古代的时候不同现在,很多人为了吃一口饭,是下足了功夫,类似咱阴行这种的手艺人。 还有一种,就是练家子了。 古代的时候,那是个人武力横行的时代,从小吃苦练武的武人不少,就是吃这一口饭的。 直到清朝,才发生转变。 清朝民国那一会儿,才认识到火器的厉害,一些武术家飞檐走壁,也给一队洋人火器手给打了下来,人再快,能快的过子弹吗? 可饶是如此,清末和民国也出过很多高手,大刀王五,燕子李三,孙禄堂,霍元甲这等高手。 清末民国就有那么多高手,明末自然也有。 那时候的江湖,阴行的手艺人到处混口饭吃,武行的武人也是如此。 齐昊森就是从小习武的,八卦掌传人,武术世家,自己更是一代武道宗师,四十多岁的时候,一手八卦掌出神入化,手法灵速、气势严整而神气活妙,龙行虎步,整个广东难有敌手。 他在广东佛山那边开了个武馆。 手下的徒弟,有替人走镖的,有给有钱人当贴身护卫的,有在当地参军,当上偏将的,门徒众多,当时在圈子里,也是一块响当当的武艺招牌,不少人把自己家的子弟送来习武。 齐昊森在圈子里名声极大。 但是有个宿敌,名叫龙臣,练的是一手齐眉棍,也开了一家棍法武馆。 齐昊森性格和善,虽然出生武道世家,武艺天赋奇高,却不喜欢伤人,对他而言那只是继承家业,混一口饭吃,而那龙臣却好勇斗狠,十分醉心武道,资质却比齐昊森差了一截,多次来踢馆,却被打了回去。 那是一个痴人。 就这样,打了整整二十多年。 宋佳薇说:“对于一个武人来说,自幼习武,不沾女色,保持血气和气息,内外兼修,内炼气功呼吸,外练武艺,很苦,三十多岁就是巅峰,四十多岁后,全身的身体机能下降,身体就开始走下坡了,那种越老,武功越高的不存在。” 我点点头,很多人都被那些武侠小说迷惑了,要不怎么有句话:乱拳打死老师傅? 宋佳薇继续说:“当时,齐昊森四十多岁,就有引退的心思,娶了妻子,泄了元阳,生了两个儿子,把武馆交给下一代来打理,可这时,龙臣又持着一根齐眉棍,来踢馆了。” 小青儿有些恼怒,说:“那坏人是来捡便宜的。” “他的棍法是打赢了齐昊森,却把招牌拱手让那个鬼他,龙臣哈哈大笑说,第一千二百三十一次,我终于赢了.....没有得到胜利的快感,他有些空虚,有些有恼怒离去了。” 宋佳薇说:“又过了三年,佛山大乱,明末之时,到处都是起义军,张献忠率军路过佛山,听闻此地有能人,特别礼贤下士,齐昊森却刚正不阿,严词拒绝。” 但是,区区一武人,双拳难敌四手。 就算你武艺高超,是十人敌,三十人敌又有如何? 但你能扛过一百名刀斧手围杀吗?连项羽张飞都不能,当时,张献忠是个言而无信的狠人枭雄,却也爱才,好声好气的劝他,想添一名大将。 齐昊森说:要想让我入你军帐之中可以,你得有个人能打赢我。 张献忠没法子,只能找到了龙臣,因为这个龙臣曾经打赢他。 当时,两个人又打了一场,结果这一次,身体衰败的齐昊森,这一次竟然打赢了龙臣。 龙臣跪倒在地,苦涩的大笑问他说:“为什么这一次你竟然能赢我?” 齐昊森收回马步,缓缓收掌凝神,道:“因我心有执念,我背后站着家人,我不能输。” 龙臣不服,给张献忠说了此事。 当下,就有军账下的谋士献计,说既然他有家人,不肯投靠,那么就杀了他的家人,这次就能赢他! 三日后,齐家上下三百多口被杀,妻儿老小被砍下头颅,血流成河。 齐昊森抱着妻子和儿子的尸体,仰头流出血泪。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叹息说:“哎,江湖事江湖了,不管咱阴人圈子,还是武行圈子,都祸不及家人,这个龙臣....他有些歹毒了。” 龙臣再次邀战,这一次,过了百招之余,齐昊森依旧获胜。 龙臣跪倒在地,苦涩的大笑,竟然哭出了血泪,大声狰狞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一次你还能赢我!?” 齐昊森眼眸闪烁愤怒,负手而立道:“习武不习心,修身不养性,龙臣,你不懂人心,不知人性,因我心有大仇,我背后站着血海深仇,三百多口无辜性命。” 第一百九十八章 追杀至现世的仇怨 我听到这,有些恍然。 第一次能赢他,不仅仅是因为齐昊森娶妻,泄了元阳,多行房事,所以身体气血不足,弱了那么一截,还因为他自己有了家人,淡了武人的争强好胜之心。 而后面两次比武,心里却有执念,念头通达,武艺水平更上一层楼,一次因为亲情,一次因为仇恨。 我说:那后来呢? “齐昊森大胜,这一次杀了龙臣,斩了他的头,可是之后离开.....他听闻一个传说,龙臣在他离开后,谢必安恰巧路过了,做了他的投胎生意。” 我愣住。 那种歹毒的人的生意,也做? 我这才想起了白小雪之前的话:只渡有缘人。 当时,齐昊森就暴怒了,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杀了那种人渣,想不到,他竟然还能投胎? 齐昊森就不服,想去问谢必安,那传说中江湖第一神秘阴人,为什么要那么做。 而当然,不是那个当时的谢必安,那个谢必安接了龙臣的投胎生意,已经死了。 他想找下一代的谢必安,去问他后人一个究竟。 可是,谢必安是那么好找的吗? 天底下阴人的圈子里,那是最神秘莫测的一个阴人,无数王侯将相都想找他,做一单自己投胎转世的生意,可找到他,谈何容易? 不容易。 当时的齐昊森在佛山的地位极高,人脉极广,认识江湖上的很多阴人高手,武行大家,都打听不到那人。 但他家人已死,已是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就铁了心去找谢必安,不能让他的仇人得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逍遥,得到那么天大的一个机遇。 功夫不负苦心人,齐昊森徒步走遍大江南北。 他走了七八个省份,走遍大半华夏,终于在躲雨之时,在一小村的酒肆中,找到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那姑娘面容青涩,披着蓑衣,眉心有一朵小桃花烙,目光深邃,仿若历经人世沧桑,他知道这个小女孩,就是这一代的谢必安。 齐昊森坐下,与那姑娘倒了一杯酒,冷声问道:“敢问先生,为何要做那龙臣的投胎生意?” 那姑娘似乎早就知道,齐昊森在漫山遍野的找他,道:“我不清楚,那是我父亲做的,我不懂我父亲的想法.....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脉的规矩,一脉渡一人,渡完便是我们的死期,我父亲做完龙臣的生意后,就已经死了,你问不到他。” 齐昊森沉默,他想不到追了十多年,竟然是这个结果,找不到原因。 那姑娘说:“如此,你还有何事?如若无事,那么便请离去。” 齐昊森咬了咬牙,低声说:“你的父亲渡了龙臣,那我希望你来渡我,他到哪一代投胎....就请把我追到那一代投胎,我要再杀他一次,我绝对不让那龙臣活得逍遥自在,再活得一世人生。” 我听到这里,倒下一口凉气:齐昊森的仇恨真是深啊,血海深仇。 当时,那酒肆中喝酒的姑娘,指着窗外的大雨,轻声说:“你看这雨,这世间美好,人何必去执着仇恨?你真正的仇已报,真正的龙臣已经被你杀死了.....我们这一脉,只是为死者做一个念想,他已经死了,在未来投胎,活下去的,不过是他的记忆,你却是活人,又何苦呢?” “何苦?” 齐昊森哈哈大笑,笑得狰狞,笑得癫狂,“哪怕是记忆,我也不许他活得潇洒!也不许他得意逍遥,我也要追他到天涯海角!他到未来,便追他到未来.....用要我的记忆,再杀死他的记忆!” 那姑娘知道,齐昊森痴魔了。 于是,那一代的谢必安对齐昊森,说:“你要我接你的投胎生意,可以,但是你要明白,我现在还不想死,我还要培育下一代传人,等我想死的时候,自然会来到你的身边,做你的投胎生意。” 齐昊森认真的说:你到哪,我就跟到哪。 就这样,一个执着复仇的老人,跟着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跟随其后青灯常伴,周边山川大海,游览大地。 齐昊森继续修炼武艺,锤锻技巧,他不是那种武痴,之前练武只不过是为了继承家业,毕竟家里是武行名门,而现在竭心练武,是为了报仇,为了确保自己死后,记忆杀死龙臣的记忆,一直苦修,直到他死去。 在他死的时候,那小姑娘已经三十多岁了。 那姑娘在枯木下,平静的抚摸盖上他的眼帘,道:“人都说活在当下,你却为来世而活,为来世之仇,你已经杀了他一次,人若只想复仇......有意义吗?” 那姑娘一边说,一边剥下他的阴灵,从阴灵指着取下记忆,打铁桃花烙,把桃花图案烙在那一本生死刺青簿中的一页上。 陈叔烙一条鱼的记忆,便老了十几岁,那个姑娘烙完齐昊森的全部人生记忆,就死了。 她的后代是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 那是下一代的谢必安,他幼小的身躯费力的收敛了自己母亲的尸体,安葬,这是他们这一脉的宿命,他接过生死刺青簿,悠游自在的戴上斗篷,继续游览江山大地,等自己累了,也找一个有缘人做一单投胎生意。 “每一代渡一人投胎,一本生死刺青簿上,古往今来,记载多少恩怨情仇。”我长叹一声。 听完来由,久久不能平息心里的悸动。 我苦涩的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来意了,就算是记忆,我也要用我的记忆,杀死他的记忆!” 记忆追着记忆,来到现在。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道:“原来如此,齐昊森从明朝活活追到了现代,就是为了报仇吗?” 沫小兮拧了拧眉毛,说:意思现在齐昊森出生了,按照他的投胎要求,那个龙臣也应该和他同时出生了。 宋佳薇点点头,说:“这些天,齐昊森让我去寻找龙臣,找本市刚刚和我差不多的孕妇,龙臣应该也还是胎儿,他准备夺先手,从胎儿时期,就杀掉龙臣。” 我额头冒汗。 怪不得他等不及提前跑了出来。 不仅仅是因为流产的原因,还因为想下先手,直接从子宫里连着脐带跑出来,想去打听到对方的信息。 我说:至于那么急吗? 宋佳薇说:“至于,因为龙臣,可能已经从这一代的谢必安那边,知道齐昊森从明朝追了过来,可能也在反击了。” 我僵了僵。 “甚至可能本市的某个地方,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孕妇,才五个月大的胎儿,也用延脐术,就从肚子里爬了出来,带着自己的生母一起看电脑,查找相关的信息,寻找对方。” 我额头冒汗。 从明朝穿越四百年的仇恨,两个胎儿还没有出生,就开始角逐,想办法扼杀对方在子宫里,不让对方出世? 谁先找到对方在哪个孕妇体内,就占据了先机,去杀了她? “各位阴人,你们应该这是一场生死搏杀,来自两位绝顶的武术宗师的战斗。”宋佳薇站起身,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就十分认真的对我们说:“明朝延续到今日的比武,两人必有一战。” 我愣了愣神。 我说:“你一个孕妇,难道还能有力量杀人?” 宋佳薇摇了摇头,摸了摸腹中的胎儿,说道:“当然不是我,是他.....你别看他才五个月,现在的能力,已经具备杀一个普通成年人的能力。” 我不太信,这小胳膊小腿儿,难不成中胎儿就开始习武了? 倒是白小雪倒吸一口凉气,她猛然站起身,说道:“难不成从腹中胎儿就开始练气功,后天返先天,是道家修炼养生的先天功?”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青儿学艺 我听着白小雪的话也是呆若木鸡。 别人都说,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了,形容这厉害,但没有想到,真的有这种可怕的情况。 沫小兮吃惊的低声说:“真有从娘胎里练功的,那以后不是得到飞仙了?” 我摇头,心想飞仙什么的不至于,但是把根骨打得那么好,出生后近乎于妖,只怕是不假,力拔山河。 而气功,也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当然也不是武侠里面,练过古武术的都知道,真正的内家武功,都有配套气功,八卦掌,太极拳,太多了,网上一查,也有很多。 甚至现代还有很多人练来强身健体,修身养性,气功有成的人,太阳穴微微鼓起,呼吸悠长,很少生病,这不是假的。古人有一批叫炼气士的,自然有独到之处。 上个世纪,还流行过一段气功热,满广场的老人青年,成百上千号的人都在盘腿练功。 我说:先天功是什么? 白小雪认真的说:“道家的一门养生内气功,据说要从小练,甚至从娘胎里连最好,里面的理念是说人在娘胎里,是先天,有先天之气,一出生就是后天了。” 我心里吃惊。 这个时候,宋佳薇说:“我的脐带给的营养供不上,他这才跑出来提前喝奶,并且还要找男人进去给他送吃的。” 我心说他这都能吃得下....太变态了吧。 而旁边的白小雪却面色如常,点点头说:“原来如此,我懂了,怪不得你出去找男人......程游,咱们阴行圈子里没有变态恶心这一说,你到现在还没有习惯吗。” 见过那么多变态恶心的各种阴术,我神经是大条了许多,但是习惯......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习惯。 我问白小雪:“那么说,这个还在腹中的胎儿,小小年纪,就能打翻成年人,比起你如何?” 白小雪沉吟了一番,说:“他才五个月的胎儿,还未出生,应该不打过我,但现在和平年代,我只是一个阴人,不是专业习武,不练杀人术,肯定是远远不是这种专业武人的对手.....如若出生,他可能就是一头小暴龙,我或许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心说那么牛啊。 我说:那白小雪你练气功不? 白小雪摇头,平静的看着我说:“怎么能不练?武术圈子里有句俗语: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她继续说:“程游,你问了那么多,拐弯抹角,是想让我教小青儿练气息,练拳脚?” 我尴尬的笑了笑,白小雪就是聪明,我说:“如果可以,我也想小小接触那么一下,有些防身的本事。” 白小雪摇头说:“你骨骼都定型了,不柔韧,一字马都岔不开,没有什么肌肉,乖乖当你的刺青师去吧。” 我们两个人又扯了半天,白小雪的确是有意教小青儿一下拳脚,但她比较忙,还带着一个董小姐....... 白小雪说:习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找师傅,眼前不是有一个现场的吗,明朝的武术泰斗,佛山的一代国术宗师。 我反应过来,看向宋佳薇说:“妹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也接了你母亲的生意,你来我店里头暂住,保护一下你,免得被找上门,我找人帮你调查一下对方可能在哪里,你肚子里头那个胎儿.....顺带教小青儿练武?” 宋佳薇面色一白,肚子鼓了一下,说:他说没问题,住在我家的确不安全。 我不解,这是胎动吗。 宋佳薇摇头,说:“他拍我左边的肚皮,就是同意,拍我右边的肚皮,就是反对。” “那么先进啊。”我砸了砸嘴巴。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胎儿是能听到外面说话的。 不然也不会有一些孕妇,给胎儿听音乐,那叫胎教,那一位齐昊森,一直在肚子里听着我们讲话呢。 接着,我们到客厅里,和这位忧心忡忡的母亲说了一下,她这个怪病,得接走治疗,宋佳薇的母亲对我们十分信任,我们就把人带走了。 “上车!”沫小兮下了居民楼,笑着说:“这一次二十万不亏啊,我知道了那么多有趣的事情,那个宿敌的事情我给调查一下,只要到医院体检过,孕妇都跑不过我的手掌心,我找另外一个袋鼠妈妈去。” 我说查归查,这是我们圈子里的事,沫医生请不要透露。 我们坐着她的车回到了纹身店里头,白小雪直接就离开了,说有事情打电话叫她。 而沫小兮笑了笑,也离开了,去找人调查另外一名隐藏得很深的孕妇,十分感兴趣。 我就看着这一位宋佳薇,把她请上阁楼,认真的对她说:“我们这里暂时保护你的安危,免得对方找到了你们.....等查出了对方的具体地址,我们再另做打算,而你们的世代恩怨,其实我们也不好干涉。” 宋佳薇点点头。 她在阁楼四处一扫,忽然十分暧昧的对我说:“我的儿子齐昊森到了吃饭时间,能不能给他喂奶?” 我愣愣,她这是要喂奶了啊。 我懂,回避一下是礼貌性的问题,我扭头就要下阁楼,可她拉着我说:“我是说,您给他喂奶。” “哈?我?”我瞬间反应过来,这话暧昧啊,这小姑娘不是一般的开放,但这不是艳福不浅的问题,.....这特么的,让我那啥进去,给那位武道宗师喂饭? 怕不是变态。 估计变态都受不了这种心理阴影。 小青儿瞪大眼睛说:程游哥哥,你怎么喂小宝宝啊。 “小孩子不要知道这些。” 宋佳薇微笑,十分认真的对我说:“你知道,我为了补充他的营养,方便他修炼,每天都会出去找男人,与其便宜那些臭男人,还不如便宜你。” 我擦擦额头冷汗,这事情我坚决不干,恶心。 但是让她继续去找男人..... 我琢磨了一下,搬出角落的几瓶剩下的壮阳酒,说:“要找东西吃,主要是补充营养,这酒效果更大,阳气也很重很补,没有必要再出去狩猎男人了吧。” 宋佳薇看着那瓶壮阳酒里泡着的一根根小胖蛇,这回轮到她吓坏了,蹭蹭倒退几步,十分恶心的看着我说:“你怎么残忍,把男人都给阉了泡酒喝......” “并不是我。”我随便解释了一下来历,继续说:“你看这个酒当报酬,教我家的小姑娘习武成不?” 哗啦。 宋佳薇的白色百褶裙慢慢滑下一个胎儿。 他站在地面上,很有一代宗师的范儿对我们抱拳,点点头,表示同意,看着那些人鞭酒十分狂热。 宋佳薇拿出纸笔递给他。 他对我们写道:“我家世代武馆,擅长教人,我们这一路八卦掌几乎失传,眼前有人能传承下去,自然倾力相授。” 我点点头,说不会耽误你修炼吧。 宋佳薇说:没事的,我儿子每天都在肚子里,盘腿打坐练气,也会定期出来活动拳脚一段时间。 这一会儿,那浑身湿漉漉胎液的小胎儿,爬上母亲怀里喝了奶,又喝了几滴壮阳酒,就开始教小青儿练拳了。 很快,宋佳薇十分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岔开的长裙下,蔓延出一条湿漉漉的脐带。 那脐带连着一米外的小胎儿,小人站在酒精消毒过的地面上龙行虎步,一掌一脚的缓缓挥拳,十分神异。 而小青儿在旁边,有鼻子有眼的跟着小胎儿练习。 吱吱吱! 小白狐猛然看得兴起,也双腿蹬起来,直立行走。 吱吱! 一爪放腰间握爪,一爪探出向前笔直挥掌。. 吱吱! 单脚向前一步,缓缓画圆。 “去去!”我骂了一声小狐狸,哭笑不得的说:“你跟着练也要离远一点,万一你身上什么寄生虫,掉毛到别人的小胎儿身上,那不得感染了?” 第两百章 紧箍 吱吱吱! 小白狐听到我这话,表示很不满,自己佷干净,不是普通的动物。 但小白狐还是自己离得远了一些。 我就默默看着一个五个月大的胎儿,连着母亲的一条脐带,一个可爱小姑娘,一只直立兴奋吱吱吱叫的小白狐,很有气势的在舞拳弄爪。 我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跟着练的心思。 练武是要持之以恒的,我这种更加算不上骨骼精奇的成年人,骨骼定型了,小白狐和小青儿却是两个怪物,比不了..... 我就默默走下了楼。 我心里知道,小青儿,再加上小狐狸一练武,让我自保之力大增,或许小姑娘还打不过白小雪那种层次的,但人家小姑娘才十岁,超越是迟早问题。 我来到一楼收银台坐下,开门继续等生意,有一位明朝宗师教导习武,不知道是多好的缘分。 等到下午的时候,沫小兮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找不到,我动用手段全市的医院都查了,第一,那个龙臣只怕根本没有投胎在这边,第二,他很警觉,让自己的生母不去医院检查,肯定也从肚子里连着脐带爬出来了,带着自己的生母找人。” 我说那怎么办? 沫小兮沉吟了一下,说:“等着吧,人先放在你那里躲着,你一定要小心孕妇....肚子特别大的人,小心你的小命。” 我点点头。 她继续说:“我继续去找办法找人,我就不信了,找不到另外一个袋鼠孕妇?” 我说那成。 我刚刚挂下电话,赵半仙红光满面的走了进店,兴致勃勃的对我说:“成了!我把那土地庙简单的刷了一下,然后又弄了一个新的金身换上去,村民还感恩戴德呢,说我是一个大好人。” 我看向门口,有请三轮车拉来一尊泥像。 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忙完,赵半仙就来了。 他兴奋的到店里头的沙发坐下,继续说:“弄了十三万,给修缮了土地公的寺庙,才取走佛灵,不然太缺德,我怀疑那些修缮寺庙的大善人,原来都是玩的这一套,那些无主的寺庙经常有人修,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我点点头,摸摸鼻子,说:“你侄儿呢?” 赵半仙哈哈大笑,大手一挥说:等着,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 赵半仙开始打电话,没有一会儿,脸变得通红,像是给气的,对着电话那边颓废的挂下了电话。 我坐在收银台上说:怎么了? 赵半仙气得要砸手机,大声说:“我说是个步步高升的助运刺青,保准他荣华富贵,他还说等一会儿再来,正在和几个哥们玩着,叫我别吵他.....你说他这个病,有救不!” 我拍着赵半仙说:放心,他这病有救,咱们谁跟谁啊,保准搞定你这个心结。 我把那一尊土地神像搬进屋里,就和赵半仙等着。 这时,赵半仙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对我说:“哎,我这侄儿叫赵荣,原本挺好的一个人,后来跟这群二逼流子学坏了,人好面子,铺张浪费,我这劝也劝不动......他辍学回来了,我就让他找一份工作,低于五千的他就不干,说自己是海归.....不能丢那人,高不成低不就。” 我听着赵半仙,和我唠嗑了一下午的心酸。 等了足足四个多钟,我快要打哈欠,准备出去搞点吃的,给上面几个练武的家伙送去,就人来了。 这人一来,让我先是懵了半截。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海外留学的高级知识分子:染黄毛,戴两个大银耳环,流里流气的,给我感觉就是那种混子。 我心说这个人海外留学,估计也不是去学东西的,就和在国外玩的富二代一样,类似玩弄银玫的那个恶心人渣男。 赵半仙指着门口,低声对我说:“就这人,怎么叫都不听话,你看真有救?” 我感叹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管不了的孩子,我替你管,不是我吹,只要戴上我这个紧箍咒,纹上咱这斗战胜佛,就要和自己的心猿作斗争,这家伙再牛也得服软,学医救不了这种混子,我就能救! 我捋了捋头绪,对这位一进来就一屁股坐下的黄毛混子,十分礼貌的说:“这位兄弟,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来纹身了。” 那赵荣霸气得很,长得歪瓜裂枣,眯着小眼睛斜眼看着我,说:“兄弟!我叔说的那些作用真有不?”他扳着手指和我数,“桃花运,飞黄腾达,哥是做大事儿的人,可没空和你费这时间!你诓我,信不信老子带一群兄弟,把你这破店拆了。” 他又看向赵半仙,骂道:“老东西!你最近没给老子打钱,你留那么多钱准备卖棺材板啊?瞧你那样,一身地摊货,也不懂享受人生。” 这还挺牛逼啊。 赵半仙被骂得一声不吭。 我知道赵半仙怂,但没有想到怂成这幅德行,自己的后辈这样骂,不过我想,他估计是觉得愧疚,自己的侄儿变成这幅德行,教不好,内心惭愧。 这是一个人渣,我压着心里的怒火,笑着对赵荣说:“保准能,对天发誓,这个刺青纹上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迎来辉煌人生了,什么权势,财富,美女,应有尽有好吧。” 那赵荣一听,笑逐颜开。 他这人一看就是游手好闲,等着天上掉馅饼的,但我这也没有说谎,他纹上了这一副斗战胜佛图,的确是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我让他趴下,就砸碎了那土地神像,取了其中的佛灵,融入墨水之中。 呜呜。 那墨水不断翻滚。 刺青里面仿佛有千重面相,喜怒哀乐,不断在其中臣服,那是来跪拜祈祷的信徒,给汇聚成的愿力。 “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你这里闹鬼?”那赵荣一个哆嗦,脱了一副趴在纹身床上挣扎。 我认真的说你听错了。 其实第一次纹着佛灵,我也有些心慌,但不能表现出来,就沾起针,在他的背后纹了一副满背图。 啊!! 赵荣浑身又是一个哆嗦,趴在纹身床上,指着天花板爬梯的那个方形框,惨叫说:“那里......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小异形,还有一个浑身白色眼睛幽绿的怪物,在伸着脑袋看我。” 我心说这家伙,怎么话那么多呢。 我说:“我说哥们,你这个肯定是幻觉,你整天玩女人,阳气太弱了,撞邪祟了吧?我给你纹一个斗战胜佛,威武霸气,紫冠华袍,戴着金箍,保准那些邪祟不敢靠近咱大圣爷。” 赵荣一听,连忙说好。 我就开始给他纹了,这一副刺青图复杂得可以,还是满背图,我家的刺青图从来不上色,原生水墨图,也给纹了两个半小时。 一眨眼,一尊斗战胜佛出现在背上。 “兄弟,你看看这一副刺青图?”我用手机给他背部咔擦拍了照片,递给他看,他十分表示十分满意。 “我跟你说,我在你这里纹身,是给你面子——” 啊!! 他话没有说完,猛然捂着脑袋惨叫起来,十分的凄厉。 我笑着问:他怎么了。 “有个唠叨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嗡嗡的叫.....让我好好说话,让我别染发.....就像是我妈一样唠叨,吵死了....就像是耳边有一只苍蝇嗡嗡嗡的叫,是你!”他猛然眼眸闪过凶厉,“一定,是你搞的鬼!老子弄死你!” 他伸手向我抓来。 我一步都没有倒退,平静的看着他。 啊! 他还没有抓到我,猛然头痛得越发剧烈了,捂着脑袋向后一倒,满地的来回打滚,惨不忍睹。 第两百零一章 意外消息 啊!!! 赵荣捂着脑袋,疯狂的遍地来回打滚,活像被唐僧念了紧箍咒的孙猴子。 “你下了什么妖法?”赵荣捂着脑袋惨叫,像是头要炸裂开了,越发疼痛,脑门一根根青筋暴起。 我平静的说:“你越是内心疯狂的咒骂我们,你就越痛。” “原来这是一个骗局!” 赵荣指着赵半仙疯狂大骂,痛得沙哑的嘶吼:“好你这个老东西,竟然伙同歹人害我.....等我找兄弟们打死你这个老家伙,砸了你这个妖人的刺青店!” 啊!! 他狠话撂下,剧痛的脸上猛然现出怯弱讨饶的神情,像软弱地摇着下垂尾巴的狗的表情,“痛死我了....放过我,我不骂你们了,求求你,我心里知错了——” 他抱着脑袋,继续在打滚。 赵半仙看得他那一副模样,心疼坏了,激动的对我说:“他知错了,怎么还痛不欲生啊?” “是你心软了,他是嘴上知错。” 我摇头,看着地面打滚的赵荣,平静的说:“他嘴上说知错了,心里肯定还在疯狂骂我们呢.....他只要一有歹意,就会头痛欲裂,眼前能痛成这样,生不如死,肯定是在脑子里还想着拿刀捅死我们两个呢。” 我继续说:“你也别舍不得,赵半仙你见过那么多客人,看事情那么透彻,但是却看不透自己,这个人啊.....就是给你娇惯坏了,就得那么弄他!” 赵半仙一甩袖子,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连忙蹲下,对赵荣说:“你心里别骂我们....你就不痛了,叔也是为你好啊,你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还碰毒品。” “老不死的东西!”他怨毒的大叫。 猛然间,他又捂着脑袋痛得不行了,疯狂的打滚,一眨眼,就整个人浑身一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我懵了一下,说:这个人脾气还挺臭的,宁死不屈,还在疯狂骂我们。 赵半仙急得捏出冷汗,说:“这可怎么办?人怎么好好的给晕过去了呢?” 这赵半仙真是急得发疯了。 看着地面口吐白沫的赵荣急得来回走,不愧是慈母多败儿,他这种又怂又软的性格,也难怪这样。 我说:“晕过去了,你先把人带回去吧,不过这身体太差了,太虚,还吸毒,把身体搞坏了.....你也别担心,他套上这个紧箍咒,再坏的人也得变好咯,这吸毒也能戒掉,这比什么戒毒所,电击疗法给管用多了。” 赵半仙说:要是还是不服呢? 我哭笑不得,说:“我就不信意志力有多坚强,还能死扛着?这可比十大酷刑难受多了,被一尊佛灵在背后盯着,迟早变好。” 赵半仙点点头,看着地面的侄儿赵荣,还是忧心忡忡。 “你别担心,咱们的刺青已经上了,后续的事情咱们再看看,过段时间,再让他来看看一个刺青。”我安慰了他两句,心里让他安心下来。 然后他就叫了一辆三轮车,把晕迷的人给带走了,暂时解决了赵半仙的事情,我就琢磨其他的事儿了: 首先,是那一位警花陈天气的鼻子开关,还没有找落,能闻到灵魂的味道。 还有就是眼前这一位宋佳薇。 暂时住在我这里躲避几天,事态比较紧急,他这一单生意,明朝武术宗师穿越而来的四百年恩怨情仇。 我正闲着,琢磨着上楼,看那几个家伙练武,一个母亲穿着碎花裙子玩手机,下身连着一根脐带,跑出一个胎儿在地上练武,太惊悚了..... 这个时候,又有一位客人进门了。 竟然是之前的警花妹子陈天气,她对我说道:“程先生,那副刺青图,帮我想好方案了吗?” 我看着她进门的身影摇头,说没有。 她点点头,又说:“那一枚玉佩清心寡欲,的确很好,能延缓我被污染的心,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说:我努力,陈警花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个小店?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 陈天气淡淡的笑了笑,对我说:因为最近,本市连续发生了好几起的孕妇连环侵犯案,我怀疑是某种奇怪的邪教仪式,就想来咨询一下。 我愣住。 孕妇连环..... 我说:有那么变态的犯人吗,是对孕妇情有独钟?专门对孕妇下手,那得多变态啊,你们可得好好抓他,你们是人民的公仆啊。 “不是孕妇被侵犯,而是孕妇主动去侵犯其他人......”陈天气微微一笑,猛然间却抽了抽鼻子。 接着,她又猛然抽了抽鼻子,掏出警棍指着我,低声冷冷的说道:“想不到,你竟然在这里窝藏那一位罪犯,是我看错你了!” 我被她用警棍指着,当场就吓傻了。 “陈警官....你说什么,我不明白。”我高高的举起双手。 “狡辩,我分明闻到了那一个罪犯的气味,腐朽,沧桑。” 陈天气冷笑一声。 她站起身来,在店里巡视了一周,忽然看向阁楼之上,悄悄的瞪了我一眼,让我不要轻举妄动,然后慢慢顺着爬梯上去。 我说:“陈警花,你最好别上去。” 接着,陈天气不理会我,爬到一半,忽然呆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怪物!” 当下,她就手脚不稳,从爬梯上摔下来。 我这小胳膊小腿儿没有选择去接人,看着摔在地面,捂着屁股一脸痛苦的陈天气,说:“陈警官,你一定是误会了。” 陈天气被吓坏了,低声对我骂道:“你小子,到底在做什么邪术?婴儿连着脐带从肚子里跑出来?” 我说:“这是我的一个纹身师客人,对了......陈警官你说,那个连环孕妇案子,是怎么回事?” 陈天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捂着屁股剧痛,一瘸一拐的爬到椅子上坐下,对我说:“就是一桩怪事,也没有多少人在意,甚至连立案都没有,一个孕妇,在到处酒吧,夜店里侵犯男人,把他们榨干......” “但你知道,那些男人以为是艳遇,不报警,还十分享受,尽管一个个都被掏空了,甚至一些人,还当成都市传说。” 我说什么都市传说。 之前吊眼女的恐怖午夜传说,也是那一边的。 陈天气说:“现在一些男人,还专门到那一代去独身走夜路,希望被侵犯,当然,如果用强,就有一只异形强行出来把人打晕,你看过寄生兽吗,就是那一种.....对这点,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毕竟之前我审讯盛哥时他也说过,女人侵犯男人,在现今法律上,算不上犯罪。” 怪不得她只能自己调查。 我忽然想:如果不是那一代的夜店,用这种方式搞促销手段的话,这个人只怕是..... 我说:人在哪里? 陈天气说:在兴宁区一带的夜市酒吧里徘徊。 我哈哈一笑,大声说:真是太感谢陈警官为我带来的这个消息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陈警官,改天我请你吃饭。 陈天气气坏了,气冲冲的问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陈警官,我没有犯法吧? 她愣住,说没有。 就算是楼上的宋佳薇真是那个变态孕妇,也没有犯法,更何况她不是。 “既然这一会我没有犯法,那我就没有告诉陈警官的义务了。”我说。 你!陈天气一下子就气坏了,指着我气得发抖。 我看得十分畅快啊,这个不懂做人的女警,一直在呛人,聪明到没朋友,刚刚还拿着警棍指着我的鼻子,这一会儿终于轮到她吃瘪了。 我说:陈警官,你请回吧。 我心情十分舒畅,没有从沫小兮那边得到消息,反而这里得到了情报,接着,我准备上楼,看来咱几个准备今晚去兴宁区那一边蹲点。 第两百零二章 午夜狂魔 陈天气急了,大叫说:“让我回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眯了眯眼睛,说:以陈警官的公证,不会是要对我动手吧?这是犯法的。 “你!你?”她气得不行了,浑身发抖。 我觉得这姑娘和苗倩倩一样聪明难缠,但是比没脸没皮的苗倩倩有节操多了。 这个世界不守规矩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比如苗倩倩,她那德行我真不知道怎么治她,一点破绽都没有,臭不要脸,天下无敌。 而眼前这位陈警官,就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固然聪明,却脱离不了框架,我就比较喜欢和这种守规矩的人做生意。 我“请”这位陈天气离开,说她的生意会好好想办法。 我上了阁楼,看着小青儿和小白狐,骂了一句说:“以后,我给人在纹身室纹身的时候,你们不要趴在上面看....怪吓人的。” “哦哦!”小青儿小鸡啄米。 “吱吱吱!”小白狐低声叫。 它似乎有了直立行走这个怪毛病,在阁楼上两腿自立,歪歪扭扭的来回蹭蹭蹭,像是喝了假酒,十分的兴奋。 我看向旁边练拳,踏着八卦步,左三圈右三圈的武术宗师齐昊森,说道:“另外一个孕妇,可能已经有消息了,尽管他躲了起来。” “....龙臣!龙臣!我要杀了他!”齐昊森目光闪烁凶光,胎儿的小拳头紧握,用纸笔写下一行字。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两个胎儿,还没有出生就从娘胎跑出来,相互想要截杀对方的降生。 接着,我又打电话给沫小兮把事情告诉她。 毕竟这一单生意她是牵头的,还帮了那么大忙,于情于理都应该告知她。 “找到了?” 沫小兮在电话那一头平静的笑了笑,说:“那成,我提前从医院下班,也要去看另外一个胎儿宗师,我对这个事情比较干兴趣,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点点头。 我在电话那头和这位心理医生敲定了这个事情,就开始叫着阁楼上的几人下来吃饭了。 齐昊森也被活活塞回娘胎里。 我们就在门口等着,没有一会儿,沫小兮走开着车来接我们说:“走,我请你们吃大餐去......等一会儿,就去看一看那一个胎儿大宗师。” “阿姨.....你的车好漂亮啊。”小青儿上了车,摸着车的真皮坐垫,隔着小眼皮闪闪发光。 “阿姨?” 沫小兮面色一僵。 我哭想不得,心说这小青儿怎么那么喜欢车呢? 别人都说汽车是男人的浪漫,我都不痴迷,她却那么喜欢,估计是大山里第一次现代城市,第一眼就迷恋上了这种会跑的铁盒子。 小青摇着我的手臂,说:“小游哥哥,为什么每个阿姨都有这种大车,我们却只能骑那辆小电驴?” 我僵了僵。 沫小兮带着我们到一家大饭馆吃了饭,一顿上千,吃饱喝足,尤其是宋佳薇这个孕妇十分会吃,什么鸡汤、大补的东西,囫囵吞枣。 宋佳薇一边疯狂吞食,一边大声对我们几个人说:“我必须吃啊.....我不能输,我没了儿子,就没有了奇遇,我怀了一个明朝大宗师,以后不愁吃穿,就靠咱儿子了,你们也收了钱,等一下要保护我啊.....对方肯定是要我流产的,我也要让对方流产!” 我脸皮发热,看得发懵,看来这位少女,对于养儿防老十分的执着啊。 趁着在餐桌上,我就问沫小兮这一位心理医生,说:“沫医生,你觉得一个人的记忆是自己,还是一个人的灵魂是自己?” “记忆是根本,还是灵魂是根本?” 沫小兮愣了愣,叹息说:“恕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其实这是一个难题,目前还无法解释,记忆移植,其实一九九七年就有过动物实验,但是被明令禁止了.....或许现在某个地方,也在暗地里进行实验,但你知道这是有悖人伦的,就和克隆人一样是不被允许的。” 我点点头,表示我懂了。 现在时代不同了,咱阴人,也要和这种医学专家搞对口业务,毕竟人家也对我们所谓的灵魂玄学,很好奇,互惠互利嘛。 沫小兮说:“如果真按照我的想法,记忆是一个人的独有特征,毕竟有一句话:灵魂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满记忆。” 她微微一笑,如睿智的学者般摊开手掌,继续说:“每个空白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这的确不可否认,但记忆却是真正承载着人的一生,如果一个人失忆了,他的记忆跑到另外一个空白的人身上,那么....我能否说,他变成了那一个人呢?” 我若有所思。 “小游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小青儿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用小手拉我,“人家一点都听不懂。” 我摸摸她的脑袋,对小青说:“咱们这些老手艺人,都从祖宗那里学了手艺混饭吃,但都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这个世界神秘玄幻的事情太多,不免讨论一番。” 我和这位沫小兮医生讨论。 倒是觉得她脾气挺好的,完美无缺......除了疑心病重得可怕,怀疑出轨,就把男友和闺蜜活活解剖外,没有什么多的坏毛病。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九点多了,说:“咱们差不多该开工了,现在酒吧夜市也差不多开张了,把那个神秘的孕妇劫到,早点回去睡觉。” “行吧.....” 沫小兮笑了笑,然后我们接个人吃饱喝足,干劲十足,就又上了他的车,去开工了。 兴宁区这一块,酒吧舞厅KTV比较多,晚上特别热闹,也乱,到处都是小巷子,毕竟那些夜店都开着小巷中。 至于原因,很多人都懂。 车停下,我就对沫小兮说:“咱们兵分两路吧,坟头去找人,见到肚子怀孕的孕妇,就警惕一些,打电话叫人,你和小狐狸一起,没问题吧?” 她这种人,肯定也带电击棒的。 再加上一只小狐狸,对方的目标是男人,对男人下手,她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成!”沫小兮一关车门说。 我就看着旁边的宋佳薇和小青儿,说道:“我们走一路吧,毕竟对方的目标在宋佳薇身上,小心一点,还有宋佳薇,你的肚子鼓得不是很厉害,注意隐藏一些自己的身份.....毕竟,我们在暗,占据优势,她不知道我们已经来找人了。” 宋佳薇缩着脖子点点头,有些抖。 她怕是正常的,不怕才怪,我就带着她和小青儿,在这小巷头尾走了一圈。 是挺复杂的地形,咱这边小城市,地方规划不太好,都能走晕人。 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阴暗小巷的发廊店,闪着红灯光,一群一副暴露的女人花枝招展,在吵着什么,我凑过去一听,结果顿时心里头炸毛了一下。 一个露背衫的妹子说:“不行了,我们要辞工了,最近得去避一避风头。” 我心说怕不是打严? 另外一个妹子哆哆嗦嗦道:“妈的,太变态了....孕妇色魔,简直就是个死变态啊!扭曲恶心!一群兴致勃勃的男人到处往小巷里窜,想体验滋味,让咱姐妹生意惨淡,可是,现在可好.....她开始找起咱们女人了,是不是跟我们有仇啊,咱做生意不容易啊。” 找什么女人的麻烦? 我竖起耳朵,和旁边两人对视一眼,这事情似乎有些邪门了。 另外一个叼着一根烟的女人满是风尘气,说:“是啊,咱姐妹出来做生意,不容易,不仅仅怕男人给白嫖了,现在还要防着那个恶魔,小巧妹妹太惨了,撕裂性的伤口,看得我都怕,以后怕是不能人道了。” 我听到这,心里疑惑横生。 心里琢磨了一下,实在是想不明白,我就凑了过去,看着那群姑娘一人发了一百块毛爷爷,说:“几位姐姐,能给我说说吗.....那个午夜变态狂魔,怎么还能强行和女人交欢?她一个女人,也没有长那男人的事物啊!” “交欢?小哥,真是文化人。” 一个开放的妹子咯咯咯笑起来,她拿着钱塞进口袋里,叼着烟对我说:“哥哥,不来玩吗?咱们店里头最近生意不好,便宜你了,你给咱店里头的妹子既然每人都发了一百,那么我们就一起让你高兴高兴。” 我拒绝说:几位姐姐,我对那个什么变态,挺感兴趣的。 “妈的,又是一个变态,不喜欢正常女人的,就像去找那种变态狂魔。”那妹子冷冷的看着我,目光面色厌恶的鄙夷。 她收了钱,吐着烟圈对我说:“反正,最近开始有女人遭受毒手了,并且那方面听说特别的厉害,咱店里的头牌巧儿,身经百战也受不住,小巧在医院和我们说,她昨晚半夜孤身下班,那个怪物强行压在你身上,有东西窜进身体里。” 我一听,额头狂冒汗,这难不成..... 第两百零三章 长夜 我汗毛林立,说:什么东西?我不明白。 那个性感风尘的妹子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我,咯咯媚笑道:“能是什么东西,当然是男人那东西咯!” 我擦了擦汗,说那是一个女人。 “其实啊,咱姐妹也不明白。” 那个夜店小妹面色有些白,说道:“最近,已经有连续好几个妹子走夜路被侵犯了,特别的可怕,听说,还特别喜欢侵犯那些未经人事的雏儿,你说.....咱店里头的巧儿身经百战,都扛不住,更何况那些雏儿....天赋异禀啊,欧美那边的男人都做不到。” 我干笑了一下,这个夜店妹子荤话乱飚,还有调戏我的意思,这尴尬,没有多聊,我们直接离开了这个夜店。 其实,我脑袋嗡嗡嗡的作响。 对方这一会儿,不仅仅对男人动手了,吸对方阳气给胎儿找吃的,还对女人下手,直接完成渠道对接,从自己子宫,跑到对方那边去? 我听得不自在,特别还有那些无辜的妹子,那么惨,那么痛,飞来横祸。 宋佳薇面色也是白了一片,十分骇然的说:“比我还变态啊!我就是去勾引男人,那家伙之前是强上男人,现在强上女人。” 我忍不住宋佳薇,有什么讲究不? 宋佳薇嚅嗫了一下嘴唇,说:“儿子和我说过,习武之人练气,打根骨最好是在母胎的时候,打娘胎里修炼,道家养生说炼内气的后天返先天,胎息,都是讲的这方面内容,可这是理论上的,没人能打娘胎里修炼,现在能做到这件事,这两位国术宗师,自然会拼尽全力,为了打赢对方。” 我心里撼然,这习武之人练气,是必须的。 呼吸绵长,配合拳脚发力,用处太多了,这就是普通人和习武之人的天差地别,有练过的习武之人能一挑八,真不是空话,当然拿着武器偷袭另算。 普通人和习武之人差距特别大,尝试过就知道了,一个普通人剧烈对着空气、沙袋挥拳三十秒,就气喘吁吁,整个累得不行了,可是人家内练一口气,能这样的剧烈运动二三十分钟。 能打你这种病秧子,真不虚。 宋佳薇继续说:“那个人啊,现在在吸女人阴气!采阴补阳,道家说每一个女人先天的胎气是有限的,他母亲那里榨干了,就跑到别人未开化的子宫里修炼.....”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真是歹毒,这是邪术啊。 自己母亲的子宫也不呆了,连着脐带,钻进其他女人的肚子里去,让别人“怀孕”。 接着,宋佳薇继续说:“特别是那些未经人事的少女,阴气最重,效果最佳,他跑到对方肚子里修炼,事倍功半。” 我捂着额头,很难受,说:“这里的妹子真惨啊,那种痛,哪怕我是一个男人,都想着难受,那是让妹子,活活经受孕妇的产痛啊,特别是逆行的,不是怀着婴儿出来,而是爬进去的,倒流。” “我们得阻止她。”我面色一沉,说:“对方现在做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肚子里的齐昊森,还有没有可能打得过他?” 宋佳薇摇头说不知道。 我也觉得是我问得太多了,人家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我想齐昊森喝了壮阳酒,未必不是对手吧? 那人鞭酒也很歹毒,应该不相伯仲。 我巡视了周围一周的黑暗巷子,站在夜幕中对两人说:“我们得加快了,男人可以不管,顶多是被榨干了,肾虚,而对方的目标是妹子,转进对方身体里,不能再让妹子惨遭毒手.......等等,沫小兮她还在抱着小狐狸独自走夜路?” 我后知后觉,才想起这件事情。 之前觉得对方的目标是强奸男性,那么她就没有危险,可是现在对方是女性.....而她一个孤身行走在夜路里,岂不是变态狂魔最好的袭击对象? “不好!” 我猛然掏出手机打了电话过去。 “喂!”沫小兮那边接听了电话,十分的淡然悠闲,我听到这松了一口气,应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长长缓了一口气,说:你没事吧。 “没事啊....我怎么会有事?”沫小兮很不解,又问我说:“对了,你那边找到人没有?” 我说没有,你要小心一些,对了,你现在在哪里? 对面沉吟了一下,像是在看四周的环境,“就在一小巷里,和一个妹子一起走夜路,西面头顶有一个拜笛KTV的招牌,高仿的名字,挺有意思的。” 我心里一惊,说你旁边有一个妹子? “对啊.....”沫小兮说:“放心好了,不是孕妇,一个新闻社的妹子,穿着露脐装,那水蛇一样的小蛮腰,那小蛮腰能是孕妇?性感得我都想上她了,超可爱的.....她说是来取材的,调查最近的变态狂魔,我们两个就一起结伴了。 穿着露脐的性感衣衫,就应该不是了,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接着,我把我这边得到的信息全部告诉了她。 “什么?对方开始找女性下手了,还是落单女性,窜进对方的子宫,强行受孕,让对方的肚子变大.....妈的,变态啊!那得多痛啊!”沫小兮在电话对面那一头,很明显的倒吸一口凉气,显然是被吓坏了。 我安慰她说:“你应该没有事,对方还没有找到你,现在事态有变,你先躲起来,我马上就去找你汇合,对方又不是带定位的怪物,也就是一个普通孕妇,你躲起来,缩在墙角里,公共场所里,最好是男厕所,还是比较安全的,带着你旁边的那个新闻社妹子一起,不安全,别继续走夜路了。” 电话忽然沉默。 足足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像是掉进冰窟一样的死寂。 她的不说话,让我在这阴寒的夜色里,心中徒然噗通普通的狂跳,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地球末日就要来临了。 我说:你干嘛不—— 她忽然用一种极为沙哑,乃至让人说不出恐惧的口吻,毛骨悚然的对我低声说:“落单女性下手......我旁边这个妹子,她穿着性感露脐衣衫,却裙子底下,一直连着一根奇怪的软软粗线,从裙下连到她手中的挎包里,她之前说,里面装的是摄像机设备,我也没有怀疑,毕竟对男性下手.....但现在不会是.....” 我瞬间脊背生寒。 那个孕妇穿着露脐装,可能只是掩饰,防止别人的警惕,为了掩盖身份,她肚子里的婴儿早就不在她的肚子里了,而是连着脐带....在她拎着的包里? 这一手掩饰,连沫小兮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心慌又乱,连忙说:“你千万要冷静!你和她周旋一下,我马上...马上就来救你!!坚持住!” 这个时候,电话传来另外一道娇俏的声音。 “小姐姐,你在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吗,你刚刚不是说,我长得超级可爱吗,都有想上我的冲动了吗.....”那个声音媚笑道。 沫小兮干笑了一下,说:没有,刚刚只是开玩笑。 “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呢.....”那个声音在电话那一头微微一笑,说:“这里夜黑风高,不如我们姐妹来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我急得冒汗,猛然对电话那头说:你快跑!!! “我知道!我才不想变孕妇!” 接着,电话那头小巷传来沫小兮的疯狂脚步声。 传来呼啸尖锐的寒风追逐声。 传来她的尖叫声: 啊!!!! 第两百零四章 婴儿宗师 啪! 电话那头猛然挂断,再没有了任何声息。 这恐怖的电话遗音仿若来自地狱深处,我萦绕在耳边,顿时急得冒汗,捂着脑袋在来回的走,急得团团转。 “拜笛KTV的招牌,在哪里?....怎么办,人要被弄成孕妇了,怎么办?” 最关键是,这里的地理位置我不熟。 人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小青儿忽然睁眼,在夜色的小巷中,指了指远处一栋七层楼的招牌,不断闪着流转的红灯,说:“哥哥,拜笛KTV在那里。” 我顺着方向看去。 那栋楼在我们东面,而沫小兮说在他西面的巷子里。 我心里衡量了一下,确定了大致位置,但算了算路程,只怕再快也得有十几分钟....... 我心想,不会是要出事了吧? 但即使这样,还是得赶路过去。 那边还有小白狐,或许也不是没有什么反抗能力,我就带着小青儿一路跑,一边看向宋佳薇的肚子里,隐约看到有个小婴儿,正在小腹之中盘腿打坐,面色庄严,如禅修的活佛,不断吐纳呼吸。 我说:“你肚子里的齐昊森,应该都听到了吧......那龙臣歹毒,如此为恶,到这一片区域祸害男女,是否有把握延续四百年前的那一战?” 宋佳薇肚子一痛,说:他说他有把握,了却这一次恩怨,再杀一次龙臣,了却上辈子的恩怨。 我点点头。 这两人前一世便是宿敌,厮杀一千多次,眼前还未出生,就等不急了,想要把对方扼杀在娘胎里。 心里仍旧焦虑不断,我一路狂奔跑了过去,到了这一块已经过了六分钟,又串了几个小巷,还是没有找到人,不由得焦急万分,这个时候,隔壁小巷传来咚咚咚的声响。 我顺着声音连忙追去,看到一个小巷之中,一个女孩才仅仅二十出头,身材窈窕修长,体态娇盈动人,穿着性感露脐装,朱红色长裙,裙下却探出一根足足两米长的脐带,连着远处一个站在地面上,负手而立的婴儿。 那婴儿目光深邃,背着手踱步。 他俯视着眼前雪白皮毛脏黑、和他等身大小的小狐狸,平静的摇头,仿佛在诉说不堪一击。 他又抬头,还有一个面色骇然,双手握拳,警棍和枪被打飞到远处,摆出防御动作的陈天气。 陈警花? 我心里吃惊,看向旁边的沫小兮,安然无恙。 心中知道,应该是小白狐立功了,和这个婴儿打了起来,可是不是对手。 而这位陈天气之后,也独自过来调查这边的事情,应该是听到了沫小兮的惨叫才来救人。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陈天气面色煞白,看着眼前拦着脐带的婴儿,显然是被揍得不轻。 啊啊! 那婴儿发出淡淡的咿呀叫声,目光闪过一缕讥讽,跨步单手勾了勾手,示意她上前。 哈! “王八蛋,区区一个胎儿,竟然敢小看我?”陈警花恼怒,显然也是经过专业的武术训练擒拿,一个健步雷厉风行,直接冲杀上前。 他们仿佛巨人与孩子的体型差距,可气势却仿若倒置。 那婴儿连着脐带,身形恍若雷豹,气势一震,上前一脚雷厉风行,踢向陈天气的膝盖,借着反作用里轻轻向上一跃,缥缈如飞仙,在她的膝盖向上几个跳跃,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之上! 呜! 陈天气捂着肚子一下子蹲下,露出痛苦的神色。 啊啊! 那婴儿眼眸露出一抹淡淡的讥讽,踱步下来,负手而立站在地面上,仿佛体型极小的他才是一耸无法仰望的高峰。 “哈哈,又有个来送的。” 那个连着长长的脐带,站在后面的女人笑了笑,癫狂而病态的大笑说:“不错不错,又有两个女人了,可以给你钻进子宫去修炼了!” 啊啊! 那婴儿却缓缓扭头,看向我们的方向。 “你是说,还有人?”那变态癫狂的女人吃惊,扭头过来,这才发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这次来了一个孕妇.....你四百年前的宿敌来了?果然你说的没错,对方也要扼杀你出生。” “你...你是另外一个人!” 宋佳薇面色一白,被那个病态的女人吓坏了,哆哆嗦嗦说:“你怎么能干那么缺德的事情,那些女人,都是无辜的啊!” 她去勾引男人,顶多也就是让对方肾虚而已,可是眼前这太恶心了。 “无辜?” 那病态女人哈哈大笑,露出苍白扭曲的神情,讥讽道:“你太年轻了,你这心慈手软,可不能赢我!你可怜这些女人,谁来可怜我?” “那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离婚来娶我,可是我一怀孕,他就立刻消失了.....还让我堕胎,他被他家里的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你们这些女人,全都该死,我要让你们尝一尝,怀孕的痛苦!” 我看着这个女人癫狂得不行,她是一个小三,却有理有据,说:“你既然要去报复,去报复那个渣男人,何必去找这些柔弱无辜的女人来宣泄?” “我要杀了你们,还有这个孕妇!” 她哈哈大笑起来,面色癫狂,瞳孔猩红,像是失去理智,猛然扭头,“我的儿子是国术宗师,我要报仇!” 得了。 这个女人怕不是心理扭曲,疯了,根本解释不通。 啊啊! 那婴儿连着母亲的脐带,站在地面上,平静的看着宋佳薇,他的目光锐利,闪烁熊熊的战意,让人有一种被洪荒猛兽盯上的感觉。 刷拉。 宋佳薇这时,鼓胀的肚皮顺下滑落。 一个婴儿连着脐带开始落在地面上,连着滴滴答答的湿漉漉胎液,他一步步缓缓从裙底踏出来,气势如虹,平缓的看着对面的婴儿。 “龙臣!” 他喉咙中竟然挤出了一道沙哑的声音,那是他出生的第一道声音,眼前还未出生,就可发声了,可谓天赋异禀。 “多少年了。” 对面的婴儿负手而立,亦在平缓看着他,“你若不追来,我反而活得孤寂,有你,为人生大幸!” 夜色下,凄冷小巷之中。 两位穿着长裙的母亲相隔五米。 两个婴儿连着两位长裙母亲的脐带,站着眼前对立,两名婴儿负手而立,站如青松,眼眸透着百世沧桑,仿佛眼前不是两名胎儿,让人看到四百年前,屹立呼啸寒风的山巅上,两位对视的武道大宗师。 我看到这一幕,缓缓后退三步,捏了捏手心止不住的冷汗,靠着墙壁说:“他们.....要开始了。” “棍来!” 那婴儿猛然发出沙哑的声音。 后面连着脐带的母亲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根半米的小棍子,轻轻向前一抛,那婴儿接住棍子,在空气中舞了一个棍花。 我看到这一幕,说:之前连拿手的武器都没有上,就轻而易举的赢了,小青儿,如果打不赢,你有没有能耐冲进去帮忙。 我可不管什么道义,那太迂腐了。 如果输了,现场咱们的几个男女,都得被强行那啥。 小青儿眼皮低垂,对我说:“难...我学了一下午的八卦掌,就知道力气大是没有用的,我根本打不中对方,技巧为先,能轻轻一点的我要害,喉咙....眼睛,耳朵,我就死了,根本走不管几招。” 我心中叹息,只能看着眼前。 “宿敌,仇怨,必有一死。” “来。” 手持齐眉棍的婴儿,双手持棍指向前方。 “来吧。” 另外一个婴儿,单脚微微向前,双手化掌,面容低垂宁静。 轰! 身影对立,猛然如迅雷涌动。 破空之声如黑夜的锐利眼眸猛然睁开,在月色下冲天而发,两个婴儿连着母亲后方的脐带,上下翻滚,化为两段柔韧而凌厉的黑影,片刻之间,一棍双掌,竟已化身万亿,残影交叠,无处不在。 月色幽幽,巷中的两人,开始延续四百年前的战争。 第两百零五章 胜负 轰! 月光下,两道绵长的气势骤然攀升。 气息如龙,纠缠在一起化为残影,他们的动作快到让人几乎肉眼看不清的程度,几乎都在用本能记忆操控动作。 这才是真正高手。 有了解过这一方面的都清楚,真正的国术宗师,是日积月累而成的。真正的生死搏杀中,反应慢那么一秒,就足以致命,高手间的博弈讲究把招数化为本能,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一瞬间的条件反射。 啪! 龙臣一寸长一寸强,手持齐眉棍,舞成一圈圈的棍花,让齐昊森难以近身,一双拳掌难以靠近。 齐昊森不断躲闪,而却挥着一双肉掌来回躲闪拍击,不断逼近对方,并且双方的动作,目的都十分明确。 不是脖子,不是眼珠,乃至各种死穴,而是脐带.....都想打断对方连接的脐带,并且不断躲闪自己。 ——那是两人的要害。 两名婴儿都还未真正降生,胎儿都要靠母亲的脐带给自己输送营养,如若打断脐带,那么就意味着败亡。 “别人都说少年宗师,可眼前,这两个连着母亲脐带,在地面相互婴儿搏杀,才真正的大恐怖。”我看得叹息。 沫小兮连忙靠过来,看着这两位遥遥对立的孕妇,大声吃惊道:“神、神奇宝贝,两位训练家从胎盘球里放出的...宠、宠物小精灵?” “我说沫医生,能不能看看场合?”我摇头苦笑,看着这位心理医生,神经大条,差点被强行搞大肚子了,还那么爱胡说。 每一掌,每一棍,跳跃腾挪都无比让人惊艳,不愧是明朝一代武术宗师,国手般的人物。 打斗起身如虹,在月色下宛若大浪拍礁,像是其他人一旦被卷入其中,就要被活活撕裂成粉碎,这样的厮杀足足过了三分钟,仍旧保持着疯狂紧绷的状态。 咔擦! 下一秒,在我完全看不到的位置中,齐昊森狠狠向前一靠,挥舞双掌,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继续化为重叠的残影,一举一动圆润无比,浑然天成。 小青儿闭着眼睛,看着小巷中央直到两个只到膝盖的小婴儿打斗,说:“师傅要赢了。” 我满是疑惑的问为什么。 小青认真的说:“用齐眉棍最怕近身,一身棍法施展不开,而掌法却喜近身,一弱一强,双方的局势就要彻底拉开了。” 我点点头。 小青那么一说,我就看明白了局势。 的确,原先挥舞着棍法酣畅淋漓的龙臣,动作拘束了很多,不流畅了,原先是用棍头打人,现在只能用齐眉棍中间那一截来敲打对手。 原先还占据优势,下一秒就开始兵败如山倒,胜负不过一瞬之间。 龙臣开始向后想拉开距离,可是,却被如影随形,死死的黏在身上,一双肉掌化为残像,打得他连连后退,这样的情形,只持续了不多四十多秒,就连连败退,被把一缕优势不断扩大。 噗嗤! 一掌拍下。 脐带断裂而开,血液喷涌如潮,像是水管一般涌出一朵朵血液。 齐昊森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后退两步,收脚收掌,平息一口气,说道:“这一世,你又输了。” “我....又输了?” 龙臣看着自己的脐带,不断喷涌着血液,轻轻一叹。 这个小小的婴儿扶着小截齐眉棍当成拐杖,丝毫不露出惬意,哈哈大笑说:“不亏,你跟来这一世,我反而很开心。” 齐昊森沉默。 他看着眼前害他的家破人亡,杀死了三百多口的凶手,说道:“你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 龙臣笑了笑,应声而倒,小小的身体在地面卷起一阵风尘,“我有一个一生的对手,有一颗追逐武道的心,就够了。” 他倒在地面上,抬头,平躺看着夜色天空的盈盈圆月。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我要的,我求不到,我希望你有朝一日,告诉我......能在我的墓前告诉我,我们国术的极致是什么,我们的前路,是否有极致,这一世,我们一出生有最完美的根基,能不能练到国术的极致,而极致,又是什么?” “你啊,你啊,还是老样子,可....为什么?” 齐昊森眼眶忽然模糊,看着地面上手持棍棒的死婴,仿佛看到一位挚友,眼帘低垂而下,眼角狭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啊?” 他的眼眸流淌水花,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也没有追逐到现在杀死对手的解脱,有的只是深深的疲倦,我能看得出,他很累.....很累。 “啊!!该死!该死!我竟然流产了!你们都是杀人犯!杀死了我的婴儿,要犯法的!” 忽然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那个疯女人口中传出,她看着脐带不断涌血,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 我看着旁边的几人,面色也惊魂未定。 我又看向脐带连着胎儿,正在摸着自己脑袋傻笑的宋佳薇,“我赢了,我赢了,嘿嘿嘿,我儿砸......就是牛逼啊。” 我看得哭笑不得,这位妹子走上人生巅峰了一样,十分兴奋,我站起身说:“我们的生意,算是搞定了,人也保护了,差不多就该收工了。” “原来午夜变态,就是一个人!” 陈警花往那个疯女人人一指,低声冷笑说:这个女人,肯定是被渣男祸害了,导致严重有心理疾病,疯狂报复社会,让别的女人怀孕,让自己肚子里的胎儿进对方的肚子里,让对方肚子变大,感受到她的痛苦,痉挛的孕痛....我会想办法把她弄进治疗心理,治疗了再放出来,这心理生意,沫医生你接吗?” “接啊,肯定接。”沫小兮笑得春光灿烂,看向那个疯女人。 这人啊... 我看着这位心理医生,默默为这个癫狂的女人默哀。 在小巷里,在陈警花打电话给救护车,让这个流产的疯女人去了医院后,我们就各自离开了。 婴儿宗师齐昊森消毒完后,也就回到了肚子里,一声不吭,继续在肚子里盘腿打坐,用胎息呼吸吐纳,心思似乎并不宁静。 “我们回去吧。” 我看了看小青儿,十分认真的说:“这单生意,完成了,我们可以收工了。” 小青儿闭着眼皮问我说:“真是精彩,两个婴儿,力气比不过我,却简直就抵达到了技巧的巅峰,技近乎道,直达天人,我以后也能变得那么厉害吗?简直就是个怪物,动作好快好快。”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说:你以后一定可以的。 在告别了惊魂未定、险些被强行怀孕的心理医生沫小兮,还有被一个小婴儿打得失去自尊心的女警花后,我就带着小青儿回到纹身店里。 回到店里头,洗澡睡觉,然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刚刚的那一幕固然惊心动魄,两位宗师的打斗简直惊为天人,可是我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齐昊森看着地面手持短棍的死婴眼神,复杂无比。 大仇得报的齐昊森,似乎并不开心,他走遍大江南北,求那一代的谢必安帮他追到现在,下半生苦守着等来生,而现在把一切都解决了..... 他本应该开心。 可是我并没有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一丝欢喜与解脱,而是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空虚与落寞。 我忽然想起那么一句话: 一个人不可以爱一辈子,恨却可以.....但是,恨完了之后呢? 没有之后了,我倒头盖上被子,呼呼大睡。 第两百零六章 庸才的故事 第二天清晨。 我爬起身洗脸刷牙,然后就坐在收银台上看着店铺外面,车水马龙,行人和小车来往。 张爷追寻到今日的三世情缘。 齐昊森追到当世的一世宿敌。 这两人一爱一恨,让我感慨万分。 这谢必安,当真是代代皆是江湖奇人! 但我又觉得,齐昊森的眼神,应该不至于那么落寞。他大仇得报了,像是失去了人生中最好的一个朋友。 他其实心底早把把龙臣当成朋友? 而那龙臣潇洒快意,是一个十足武痴,那种人或许会十分歹毒,但在醉心的武道上却应该表现得十分的神圣.....会那么为了赢而不择手段吗? 我觉得或许有隐情。 并且...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念这一首诗又是什么意思? 这在我心里头埋下了一个疙瘩。 但明朝的事情,当时的武行圈子,佛山武林离我太遥远了,四百多年,我或许一辈子都不知道,把这疑惑埋在心底,可是恰巧的,在眼前这里,刚好有一朵来自明朝,长得一模一样的花儿。 ——张爷。 张爷的第二世,就是明末的一个将军,或许他能知道当时江湖武林的事情。 为此,我关了门,买上一壶一千四百多的茅台,骑着电瓶车去找了一趟张爷。 到来的时候,张爷正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练武,看到我的到来十分惬意,拿汗巾擦了擦汗,请我坐下喝酒。 听我说起这个事情,忽然沉吟了一番,感慨无比的跟我说: “这个事情,我当年听说过,当世我也在明末,可在晚一些,应该是三四十年后吧,当时那个姑娘的孙女,做我的生意.....你知道,我也是一个武人,切确的说是带兵打仗的武将,武艺不如他们这些专业的练家子,我这个人武力值不太高,但是我听说武行圈子里,有那么一个传说。” 张爷说自己武力值不该高.... 是对比那些名将,他的那气势我估计一巴掌吊打白小雪是没问题的,人家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将军,手下起码千条性命。 “什么传说。”我问张爷。 张爷眉头一挑,笑道:“江湖一把好手,齐眉秃鹰龙臣的传说,那可是一个脍炙人口的江湖传说。” 我给张爷倒了酒,说张爷跟我好好说说。 张爷对我说:“武林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武行的高手,当世那两位佛山的大宗师,可是名声远扬啊,其实那个龙臣,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坏人,这件事......他本身另有隐情的。” 我就问张爷是什么隐情。 “你那是从齐昊森角度的版本,而我这里,却有一个龙臣角度的版本。”张爷笑了笑。 我说:难不成齐昊森在骗我? “没有骗你。” 张爷说:“要说这齐眉棍龙臣,据说在广东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长得一字眉,三大五粗,络腮胡子还是个大光头,手持一根长棍走江湖,和那土匪差不多,因此得了那个诨号,还加入了张献忠的反军,他那人,本身就是个恶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好人。” 我说什么叫是恶人,也是好人。 张爷目光闪烁了一下,说:“他那人好坏,咱说不清楚,他江湖草莽出身,比较出名的,就是他路过一个小村,看到一群马匪在烧杀抢掠,杀光了男人,奸淫妇女,他当时看得怒目圆瞪,就一个人手持齐眉棍,干掉了十几个好手马匪。” 我说这齐眉棍龙臣,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客。 “你先听我继续说。” 张爷摇头,说:“后来呢,他杀光了马匪,又抬手把那些过来道谢,感恩戴德的女人们,全部一棍子敲碎了脑袋,脑瓜溅了一地。” 我顿时不吭声了。 救了那些女人,杀了劫匪,又反过来把那些女人给杀了.... 当时就有人问龙臣: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救人又杀人,那还不如不救。 龙臣却哈哈大笑说:“老子做事,就这样,杀那群天杀的马匪,留着当个祸害,就送他们去见阎王爷,那些女人没了丈夫亲人,被人污了身子,留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受苦受难,苟延残喘活着.....还不如老子一棍子结果了她们,免得活下去受苦,也送她们去见阎王爷。” 我听到这,感觉这龙臣真是一个怪人。 心里也有些恍悟,为什么谢必安要做这个恶人的生意,因为他这个人也是个奇人,虽然恶、却恶得有自己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怪人还是挺多的。”我给张爷继续倒了一杯酒。 张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小子就是识趣,接着又给我讲了下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龙臣是一个恶人,却恶得有自己的道理。 他在其他地方,杀人无数,却对于比武这件事情,觉得十分神圣,他是一个武痴,是一个大光头,而那齐昊森却是一个儒雅的文士,十分的敬佩对方,邀战了一千多回,屡战屡败,但还乐此不彼。 又有人问他:你为什么知道明知道是输,还去挑战人家? 龙臣哈哈大笑说:“因为我想赢啊!” 打了二十多年,几乎每过一阵子,他就要去佛山一趟,输了一千多回,没有一次是赢的。 在齐昊森结婚生子后,他还想去挑战,结果觉得丢脸,胜之不武,毕竟人家泄了元阳,习武之人,最忌讳破身。 他一咬牙也跑去一家青楼,找个女人坏了自己习武的身体,再去挑战,这一回,他赢了。 可是这一次,他还很失望。 又有人问他:为什么你这一次赢了,却又不开心了? 龙臣说:“因为我胜之不武啊!就算是我和他差不多了,但他也没有了战意,有妻子,想隐退了,我想和他巅峰的时候打一场,堂堂正正的赢他一次,证明咱苦修的蠢材啊.....是能赢过天才的。” 我听到这,才有些听明白了。 原来当时在别人结婚后他去挑战,并没有占便宜。 齐昊森的确是一个习武天才,天生就有好出生,也有好习武天赋,龙臣是个武痴,天赋不佳,日夜苦修,兴致勃勃,十分高亢就像靠努力打赢对方一次。 这个时候,就和之前听到的事情对接上了。 张献忠让人来找他劝降齐昊森,他觉得那是一个机会,能让对方提起斗志,堂堂正正赢一次,就过去邀战了。 结果这一回,龙臣输了。 因为齐昊森背后有家人,战意熊熊,发出了十二分的斗志,在死亡边缘突破,哪怕已经有三年没有沾过武艺,也反败为胜。 张献忠听了此事,很恼怒。 就要杀了齐昊森的家人,龙臣在军帐中听了这个事情后,心里就琢磨。 “张献忠的话,我不能忤逆,灭门的事情没能力阻止,我可以偷偷帮把他的妻儿帮藏起来,并且我可以借着他这一次,看看他真正的实力,他之前都与我在比试,一直都没有杀死我的心,没有真正拼杀过,这一回,借着全家死亡我来激怒他,让他燃起杀我的决心,让他把我逼到死亡边缘,他能在死亡边缘突破,我就不能吗?老子也能突破!肯定能!” 龙臣敲定了注意,说干就干。 可惜.......现实是很残忍的,十分残忍。 有些天才从来不练,只要稍微那么一努力,就超越庸才十几年的奋发图强,齐昊森荒废武艺数年,仍旧能在压力面前临死突破,打赢日夜苦修的龙臣.....而轮到龙臣在死亡压力面前,却不能突破,他只是一个努力的蠢材,他死了。 “当时,他早就猜到自己可能会输,很大可能会输,可能会被愤怒的齐昊森杀死,但是他还想试一试,却也留了准备,偷偷把一张纸条留在他被灭门的家里,告诉他,帮把他妻儿藏在了什么地方,觉得他回去,肯定能发现。” 张爷苦笑说:“谁知道,齐昊森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家看看,而是知道龙臣被路过的谢必安做了投胎的生意后,就连家都没有回,直接恼怒的踏上追杀龙臣的路。” 张爷继续说:“其实吧,如果他当时回去看一眼,便知道全部的真相,知道龙臣救了他的妻儿,有的时候一念之错.....就是一生,他亲手抛弃了自己妻儿,独自一人,踏上寻找谢必安的道路,追杀到了来世。” 第两百零七章 第三个画师 我听到这,内心有些发懵。 张爷是生在他们之后的,现在把之后的事情完整的告诉了我,后来,他的妻儿在佛山苦等了三十多年,始终等不到去大江南北寻找谢必安,追杀龙臣的相公,再回一次家,在床上卧病不起,含恨而终。 何苦呢? 我止不住的叹息。 选择痛苦的来世,抛弃了今生。 他如果微微消了执念,再回家再看一眼,就会彻底明白一切,我想起了齐昊森杀掉龙臣的那一个眼神,落寞孤寂,或许在一千多次交手,二十多年里,他也早就把龙臣当成挚交好友了。 “哎!一场纠缠四百年的误会,难解难分。” 我长叹一口气,想起了那个手持齐眉棍的婴儿,十分复杂的说:“那龙臣也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他估计还不服,特异不告诉真相,还想继续当年的那一场比武,觉得自己这一次.....能在死亡面前突破,能真正的赢对方一次。” 这个悲剧,竟然在像四百年前完美的重演。 其实,我觉得这很不理性,想在死亡压迫前突破,一转念心中也怅然,有了几分理解,“他是一个武痴,或许对那龙臣来说,如果只要能堂堂正正赢齐昊森一次,一辈子就足够了....哪怕是死。” 怪不得那个龙臣会如此战意盎然。 他甚至用那么恶心变态的手段,夺男女之身,他的确是一个恶人,可他作为蠢材,也仅仅只是想真正的赢一次天才,像一个孩童般纯粹无暇的愿望。 张爷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酒说:“当时,在龙臣被齐昊森杀了之后,那个谢必安蹲下,为他取魂,知道他的事情后很感慨,为他做投胎生意,在龙臣的尸体旁边对他说: 我从来不认为天才有多么了不起,最了不起的,是那些对自己最狠最苦的人......所以,你很了不起!” 这就是龙臣的故事。 ......一个庸才的故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靠自己的努力打败天才。 现实,有的时候就会给我们那么残忍的一刀,但是他不幸福吗? 或许努力的过程本身就很幸福。 我忽然想起,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婴儿手持齐眉棍,小小的身子倒在地面,仰望夜空圆月的情景,他静静躺在大地的怀抱中,眼眸中....闪过满足的笑。 ...... 我站起身,敬了张爷一杯酒,一饮而尽。 “谢谢张爷,了却我的一桩心结!不然这事情在我心里头发堵,很难受。” 张爷这人就喜欢灌人,大口喝酒,也是在军队里留下的臭脾气,不过来了这边知道这事,我也是承情,自然只能硬着头皮喝酒。 这个时候,我喝得醉醺醺的,又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张爷,我还有一事不明。” 张爷大笑着问我,还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听听。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说:“龙臣是个武痴,一直想追求悟道的极致,他死前念了一句诗,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张爷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这首诗很出名,大概是指得道的高人教他修炼长生术的意思。 张爷沉吟了一下,说:“听说,这龙臣是野路子出身,家里开的豆腐坊,小的时候特别喜欢习武,到山上玩耍,碰到了一个高人,那人在拿着一块画板,站在高处画山水画,那龙臣似乎得到了那高人的点拨,才走上习武之路。” 画师? 我吃惊一下。 我已经连续碰到两个画师,第一个是我的爷爷程埙,在民国时期到处游遍大山河流,画山水画,遇到了戏子徐青,才碰到那一桩故事。 而第二个,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 张天霸遇到山上的猛虎,碰到了一名画山水画的画师,那人为他刺一只猛虎,才有了那纹龙出虎相。 而眼前明朝竟然也有一位画师。 这到底是..... 也是世代相传,还是什么情况? 我心中惊异不定,沉吟了许久,还是没有想明白,只能把疑惑默默压在心底,等以后再琢磨这个事情。 在道别了张爷后,我得到了满意的解答,解开了心结,选择离开了。 临走前,张爷站起身,和我最后喝了一杯酒,他对我说:“今天我也不灌醉你了,想不到,当时一代武行圈子里的国术宗师,竟然在这边,这个事情的真相....你打算告诉他吗?” 我沉默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说:“告诉他,他会一辈子内疚,抛弃了妻儿,两次杀死了自己的挚友.....他在痛苦与憎恨中太久太久了,死的人已经死了,过去的已经过去,活着的人,因该向前看。” “你也是一个怪人,竟然不告诉自己客人的信息,还想刻意隐瞒。”张爷竖起大拇指,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离开了张爷这边,回到纹身店里头。 小青儿还抱着小狐狸在阁楼上看电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一会儿又弄完了一桩生意,拿到了五万块。 手里头已经有十三万了,也算是有些闲钱,其实我这个人比较实在,在咱们这个城市里,五十多平的商品房也就二十多万,我这种完全可以给首付了,住在店里很难受是真的,而买车......不太想买,得先有个家。 有车有房,现在青年人奋斗的主题不是吗,我也是一个俗人,给人刺青就是为了赚钱,自己的日子过得宽裕起来。 我想了一会儿,忽然接到了宋佳薇的电话。 她兴奋的对我说:“哈哈,我准备去医院安胎了.....沫医生对我爹妈说,我这个孩子是武曲星下凡,好说歹说,他们才同意我未婚先孕,但他们要求我得找一个男人接盘,他们比较传统,不能连是谁的种,都不知道,落下街坊邻居的口舌......所以,程先生,能帮个忙不?” 我说什么忙。 “接盘啊,给我孩子当爹吧。”她说。 喜当爹....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还是另找高明吧。 “哦。”宋佳薇有些不满,嘀咕着说:“那我只能去找其他男人了,在我历任男朋友找一个。” 我心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 她这个事情,我也不好批判什么,假装没听到,毕竟他都五个月大了,那么大个肚子找人喜当爹,也瞒不住,如果对方接受,那就没什么吧?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对了,回去之后,你肚子里的齐宗师现在怎么样了?” “还在我的肚子里盘腿练气,比较闷,我觉得他报仇之后,应该很开心才对,一直闷着在我肚子里,像是个死胎一样,连胎动都没有了。”她说,“要不你给出一个好主意呗?” 我心中叹气,想起他当时的落寞眼神,认真的说:“他这种情况,很明显是杀了龙臣这个世敌,自己追杀了两个辈子的世仇空虚了,时间是冲淡一切的良药,他慢慢就缓过气来了,给他听点什么舒缓的音乐,转移注意力什么的。” 对面点点头,哈哈笑说:我懂,胎教嘛。 我接着,又说:“你就好好养胎吧,这才五个月,等十月怀胎了,彻底生下来再说,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让小青过来跟着定期练武,学一点武艺防身,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有了徒弟,我儿子也能转移注意力了。”宋佳薇说,一口一个儿子的叫,十分开心。 第两百零八章 怪女人 这个妹子,让我哭笑不得。 她是在彻底贯彻养儿防老的传统精神,知道这是一个机缘,有个天才儿子,以后可以不愁吃穿。 龙臣的事情,我真没有打算跟这肚子里的婴儿说,毕竟真相十分残忍。 能重活一世,纠结太多也不好,还没有出生呢,以后还有完整的新人生.... 更何况那位肚子里的胎儿,仅仅只是一个新生儿,拥有明朝一代国术宗师的记忆而已,没有必要在一张崭新的白纸上,铺满陈年的记忆,为那些腐朽的记忆伤春悲秋。 我让她好好养胎,商量好了一个时间,定期让小青过去跟着胎儿习武,我挂了宋佳薇的电话。 其实,我也在想五个月的胎儿就那么强,在道家的学说里,讲究炼气化神,吸收胎气,练先天功。 从娘胎就开始练气,习武,也真不知道以后一出生就变成什么怪物,力拔山河,古人这一方面的先人记载,还是十分有趣。 人类身体极限能什么样? 个人勇武,古代有很多记载,战场上十人敌百人敌,力能扛鼎,眼前等生出来就知道了。 当然,我也不多想。 因为我接到了赵半仙的电话,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上班了,照顾他那人渣侄儿。 我想起这事情,内心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就说:“你那侄儿现在怎么样了?” “他刚开始一醒来,就想挥着拳头揍我,然后就痛得不行,捂着脑袋在地面打转,又晕过去了。” 赵半仙声音有些沙哑,复杂说:“戴上你那紧箍咒,痛了两天,撑不住了,就现在勉强能走了,也不骂我老不死的了,不讲脏话,循规蹈矩,勉强算是一个人样了.....但还经常捂着脑袋,剧痛无比。” “痛,是应该的。” 我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到旁边的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说:“赵半仙,我跟你说啊.....他忽然一痛,肯定是又想什么歪点子了,那人吃喝嫖赌抽,样样在行,一时半会儿是改不了的.....幸存善念就不痛,满腹邪念就剧痛无比,等他彻底不痛了,就差不多了,滚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赵半仙嚅嗫嘴唇,说:他挺可怜的,怪我之前一直没有教好他,宠着他,现在算是不补回来吧.....不过真有效果,让他改邪归正,是最好的。 我说你掏了十几万请一尊佛灵上身监督他,教他做人,不会没效果。 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赵半仙沉默了一会,对我说:“小游哥,对不住了啊,等他不那么痛了,能勉强走路,正常生活,我再来上班,休个七八天的假期......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我说那成。 挂了电话,少了赵半仙那么一个员工,我店里头就暂时少了一位主力战将,人怂,但见多识广,人也长得仙风道骨,符合招牌。 但他那事情要忙,他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中午的时候,我点了外卖,就把阁楼上抱着小白狐的小青儿叫了下来吃饭,那姑娘还在阁楼上闭着眼睛看电视,小姑娘抱着毛茸茸狐狸的样子十分可爱。 我一边在店里头吃着饭,在饭桌上一边对她说:“这里最近也赚了那么一些钱,你说咱们用来干什么好?” 小青说:买车,我要小车! 得,这位小姑娘的意志十分坚定。 我看行另外一位员工小狐狸,说:“咱们这个阁楼太窄了,一米五,我抬起头就要撞脑袋,人家狐狸是上山的野兽,住在那么小个地方,多不痛快,你就忍心吗。” 吱吱!小狐狸连连点头。 这货是真成精了,我又说:“你看,我们弄个房子住,再买车怎么样?” 小青儿偏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我又趁热打铁,又看向怀里的狐狸,点点头说:那就房子吧。 我好说歹说的说服了小青,就打算抽个时间去看房了。 这一阵子做生意的钱也没有打算攒着,刚刚拿到一些存款,就打算搞个房子,宽敞一些好,还有就是得离纹身店近。 我打算什么时候去附近居民区转一圈,看看情况。 在下午的时候,我的店里头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甚至在我眼中,是史无前例一般的奇怪女人。 这个女人一脸密密麻麻的雀斑,满面麻子,大饼脸,一副极为普通,甚至偏丑的容貌,麻子多得让人看得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让我想起螨虫脸。 但我知道,这没得挑,麻子这东西除了后天,很多都是先天的基因,就和一些地中海脱发一样,没得挑。 但是这个麻子脸的女人身材却异常火爆,她穿着一件黑色紧身包臀连衣裙,曲线十分夸张,蜂腰细腿,玲珑曼妙,雪白如上好绸缎的细腻皮肤,仿佛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她完美贯彻了天使的身材,魔鬼的容貌。 “我从西安做飞机过来的,请问......这里是给人刺青纹身的店吗?”她长得难看,声音却柔柔的很动听,一举手,一投足,眼波流转,便有媚态横生。 是西安过来的? 这么大老远来我的纹身店做纹身,我也是愣住,呆了呆,笑着迎了上去说:“是的,这里能给人纹身,请问你要做什么纹身吗?” 她摇了摇头,对我说:“不不,我就像请问一下......董小姐,曾经来过你的店里吗?” 这个女人是来找董小姐,不是来找我纹身的? 董小姐曾经在我店铺里惊鸿一瞥,被白小雪抗走的时候,闹起了不少的骚乱。 而她虽然是白小雪的身体,确是一个夜壶小姐,脑袋上套着自己的头罩,是她自己的容貌,被认出甚至打听到,是有可能。 我想到这里,给这位妹子倒了一杯水,这才发现她的坐姿也十分媚态,浑然天成,她就那么悠闲的坐着,双腿交叠在一起,只到裙摆的裙子根本遮不住两条修长白腻的大长腿,一股惊心动魄的魅力扑面而来。 这个女人..... 有和董小姐一样的魅力? 却感觉有些人造,并不浑然天成的成分在里面。 我就定了定神,说:“妹子,董小姐,的确在我这里曾经出现过,出现过短短的几分钟出现在我店里,你这都能打听到?特别从西安赶来?” 那女子笑了笑,说:“我不仅仅打听到了,我一直都在跟踪她,还打听到她所有的事迹,又过多少任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有多少横祸,在她离开后,因为她的魅力,发生过多么恐怖的自残。” 我心里吃惊,这个女人竟然那么费心的调查董小姐。 她微微一笑,继续说:“并且,我知道的还不止这一些,通过我的调查,她已经被某一人男朋友感染了艾滋,已经死了.....可是她又起死回生了,竟然又重新的在你的店里头曾经出现过,能否告诉我,她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忽然僵硬。 她又笑道:“让我猜一猜,她果然是一个妖女,死而不僵,就算是死了,也被那些疯狂病态的男人们,把她救活了?” 我心说,这一位女人,那么调查董小姐,怕不是有深仇大恨? 难不成她的某一任男朋友,被董小姐给拐走了,才一直调查董小姐这个恐怖的美丽怪物? 我心想这个董小姐真是一个灾祸,哪怕无心害人,她的美就足以祸害人世,牵扯一群男男女女为她疯狂的痴迷,追逐她的脚步。 我说:“还未请问贵姓?” “我姓孟,孟珍。”孟珍坐在椅子上,翘着白腻大长腿,十分平静的问我说:“并且我打听到,那一天董小姐在你的门口放话说,她还会回来的,似乎....是想让你当她的男朋友?” 第两百零九章 美丽说 我这才回忆起,当时董小姐的确在门口这么说的,她这都打听到了? 我倒了一杯水给她,细看之下,她的脸十分恶心,一颗颗黑点,满脸麻子,和宁缺的螨虫脸一样。 这个时候孟珍十分凝重的看着我,上下用审视目光盯着着我研究了一番,才说:“请问,你少了什么东西?” 我忍着恶心,坐在她的对面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成为董小姐的男朋友,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自残.....本来,我是差一点要沦陷的,当时心有余悸,差一点就完了,还好,有一个女人过来,强行把人给抗走了。” 孟珍凝重的点点头,说她表示也打听到了。 我心想这个女人打听得那么清楚,不知道废了多少心力,必然是和董小姐有深沉的瓜葛仇恨。 我说:“孟珍女士,人不在这里,请回吧。” 孟珍摇头,对我说:“你一定是知道董小姐为什么会活过来吧?她人一定已经死了,我亲手查到的,不可能还活着。” 我苦笑了一下,顿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阴行圈子里的东西,很多不方便说。 “夺魂术这类的吗。”孟珍平静的看着我。 我吃了一惊,难不成这个麻子脸的妩媚女人,也是圈子里的人? 她继续说:“那么,程先生,你的刺青真的有效吗?如果有效的话,能不能帮我刺青?” 我一听,觉得生意来了,我说:不知道孟女士,要纹一些什么刺青? 孟珍沉默了一下,忽然没有说话了。 她似乎在犹豫。 我不由得认真的说:“请相信我的职业道德,不会给透露客人的事情。” 孟珍还在沉默,忽然对我说了十分古怪的话:“刺青....或许能救我的,只有刺青了,因为本质上是一样....程先生,能不能帮我洗纹身?” 洗纹身? 意思是:她在别的刺青师那里做了纹身吗? “这东西,不是纹身。”孟珍说:“不过本质上,是差不多的,是长在人身上的天然刺青。” 胎记。 桃花烙? 我先是楞一愣,觉得不会有那么巧吧,就问她说:“是胎记吗?” “胎记?哦,胎记也算是天然刺青吧,可还有另外一种是天然长在人身上的刺青。”她沉吟了一下,忽然对我说:“我希望我以下的话,不要透露出去。” 我点点头。 接着,她开始给我讲起了她和董小姐的恩怨:“我和董小姐,是高中的同学,我十分的羡慕她.....于是,我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我看向她。 她满脸的麻子,细细密密的,像是芝麻一般恶心。 可身材性感火爆,浑身媚态.....而这妩媚的样子,是和董小姐有几分相似之处。 简直是天使身材,恶魔脸蛋。 美与丑的结合,一个怪人。 她说:“我和董小姐是高中同学,你应该见过她的魅力吧?当时全校里没有一个男孩子不喜欢她的,疯狂爱恋,一个个爱到痴迷扭曲,甚至为了她打架斗殴,学校里整天发生流血事件,董小姐有一个特性,你在她身边越久,你就会越被她迷恋,深深无法自拔。” 我说的确是这样,董小姐是一种美丽而危险的生物。 孟珍继续说:“很多女人都讨厌她,十分厌恶她,可是.....我却不讨厌她。” 我问为什么。 孟珍笑了笑,说:“因为我特别的丑,当时是一个三百多斤的胖子,五官挤成一团,难看得要死.....可是呢,在董小姐面前所有女人都黯淡无光,在董小姐面前,只有两种女人,一种是她自己,另外一种是庸俗女人。” 我听得觉得十分有趣。 因为太美了,远远的拉开了其他女人的差距,导致她那么丑的,和那些班花一样黯淡无光。 孟珍说:“我感谢董小姐带给我一个美好的高中,没有人歧视我的容貌,因为走上社会后,我就发现....没有人愿意靠近我了。” 她说:“这个世界,是看脸的世界,美丽与丑陋,决定大部分女人的命运。” “但一个人的脸和身体是父母给的,上天就是那么不公平,美丽的女人哪怕不学无术,都能轻易过得幸福,而丑女不管再努力,都只能落在后面.....丑女奋斗的十几年,还不如美女的轻轻一个回眸。” 她说的话很现实,让我苦笑。 谁不是这样呢,人都说了解人的心灵窗户,但前提是通过容貌.....这让我想起了之前斑秃女人与大学校草的那一单生意。 不美的女人,真的失去很多。 于是,孟珍这个三百多斤的女人,就去研究董小姐,想找出这个解决不公平的办法,让她变得美丽。 她是一个丑女,却相信她总有一天能打败董小姐。 “我要赢她.....我只要赢她一次,就够了,我这一次回来,她既然还没有死,是想赢她一次。”孟珍轻轻的端起一杯水。 我听到这里,错愕了一下,不知道为何,想起了庸才龙臣,和天才齐昊森的故事。 女人争美吗? 不过和董小姐争美丽,一开始就是失败的吧?这个世界没有人比她更美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 她笑了笑,说:“我调查过,董小姐的美,是一种天生媚骨,红颜祸水的命格,我查了很多资料,深深知道这种性格的女人的恐怖,这种生物,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主宰,作践任何男人,当时,古代的女人们为了追逐这种恐怖的美丽生物,研究出了一种阴术。” 我听到这里,错愕了一下。 很多阴术,都是根据一些天生的人作为参考,研究出来,小青儿的阴阳眼,是人为开的阴阳眼,而先天有阴阳眼的人,却不是没有。 再比如银玫的阴齿,也据说是有人先天就有人下面长牙齿的,才以此出现这个阴术。 我说:“以那种天生媚骨的红颜祸水,研究出的阴术,怕不是媚术?” 她笑着点点头。 我顿时吃惊了,问真的是媚术? 古往今来,很多人都听过这媚术两个字,媚术很多古代的女人都练习,为了魅惑男人,我都没有接触过这个练这个术的人。 她站起身,转了一圈笑着问我:“我美吗?” 我想说她不美,可是她的眼波流转,妩媚动人,再配合细微的姿态,我瞬间就说不出口了。 我忽然觉得,她很美。 但她明明不美......给我一种感觉,和董小姐一样,散发一种奇怪的气场,像是美到灵魂深处。 “我很美吧?这是我修炼的成果。” 她重新坐下,对我说:“媚术,是一种古代阴术,分为外媚和内媚,媚术是的确存在的,不然,你以为那么多的传言都是空口无凭?” “媚术,一般分为三个基础,练气,导引,静坐,在百日筑基之后,开始结合服食药物,进行进一步的修炼,属于道家内修的一种。” “我刚刚就是内媚,也就是气质美,灵魂的美,效仿董小姐的原理,以精神、灵魂的美丽影响异性,让异性对其迷恋,无法自拔.....简单的说,是气质美,夹杂眼神与媚态,和一些细微的肢体语言表达。” 我愣愣神。 想不到媚术真的存在。 原来一个女人的气质美,真的可以修炼的? 我见过很多不太漂亮的女人,却给人留下的影响很深,没有细微动作,乃至眼神,都能牵动心灵..... “不止气质美,外在美也可以修炼。” 孟珍笑了笑,继续对我说:“在媚术中,有一句话,外媚修身,内媚修神,而外媚就是我的身体吸引异性,让异性很迷恋,也就是改变女人体型,丰胸,细腰的身体锻炼手法,我眼前的体型,很美对吗?” 我点点头,她身材真的挺美。 第两百一十章 满脸阴灵 这个妹子,身材婀娜多姿,堪比那些超模,能锻炼成这么完美,从一个丑陋的大胖子变成这样,这个孟珍还真的是十分的煞费苦心。 其实,我对于这勤奋的妹子挺钦佩的,毕竟明朝那一代的谢必安的话,仍旧萦绕在耳边: 我从来不认为天才有多么了不起,最了不起的。是那些对自己最狠最苦的人......所以,你很了不起! 这句话,我觉得挺适合这个妹子的。 我念及至此,笑了笑说:“你为了变美丽,所以你练了这个媚术?举手投足之间,的确楚楚可怜,养了精气神,很有气质,还有就是身材的确好。” 孟珍很认真的点点头。 接着,她又和我说道:“其实媚术,也是分很多流派的,没有电视里的那么邪乎,比较常见的,是骚媚,是最下等的媚术,也就是房中术,靠那方面男女之事取悦男人,古代青楼的女子很多都会。” 我摸了摸鼻子。 孟珍继续说:“但那都是最下等的,我练习的是最上等的媚术,讲究的是媚而不妖,媚而不俗,媚而不邪,我这种不能破身,一破身,我的媚术就坏了,练到最高境界,一个羞涩妩媚的眼神,就把男人勾走了。” 我点点头。 如果是她之前那么说,我或许不会理解。 可是见过董小姐的美之后,才发现真正的美不是外貌上的,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气质美。 真正的美来自灵魂、发指内心的美丽,有一种女人即使不那么漂亮,可是你仍旧感觉她很美,浑身散发洒脱、动人清纯的气场,就是这一类。 而她眼前就是修炼这一类的媚术,算是最高等的吧。 看得出,很下苦功夫。 还别说,她的麻子虽然一开始觉得十分的恶心,可是看久后,就觉得没有什么了,甚至隐约觉得她挺美的.....有种眉清目秀,心动的感觉,十分矛盾。 和董小姐一样,呆得越久,就越会被她的精神气场影响,爱上对方.......毕竟,这个媚术本来就是仿照那一种红颜祸水的阴术。 我说:你现在虽然有麻子,不过,应该交过很多男朋友吧? 她笑着点头,说是挺多人追我的,一开始觉得我难看,不过渐渐被我的媚术,言谈之间、我的心灵美所吸引。 原来一个人的心灵美...是可以修炼的? 我心说这是苦尽甘来啊,忽然笑了笑说:既然不能行房,你和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很难受? 她点点头,“是特别的难受,不过我不能破功,我一破功,男朋友们就不爱我了。” 我心中吃惊,为什么加一个“们”,难不成男朋友很多。 “当然多啊!” 她点点头说:“我也变成了食物链顶端的女性,自然要让他们疯狂为我花钱,不然我现在怎么锻炼我的完美身形?不卖大量保养品,保护我皮肤的细腻?” 我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份“工作”,靠变得美丽,依附男人给她花钱,让男人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或许她是看到董小姐那么美,那么多男人趋之若素,众星拱月的簇拥身边,就诞生了这个想法,变美,然后像董小姐一样让无数男人疯狂迷恋自己......享受那一种美妙的簇拥感觉。 我顿时,对她的好感下降了一倍不止。 我听到这里,再没有闲聊下去的想法,我就说:“那么,孟珍女士,你想要给你纹一个什么纹身呢?” 她笑了笑,妩媚动人,说:“我的身材是可以锻炼出来的,但我的脸已经很努力了,瘦脸,每天都拼命,现在才变成瓜子脸,可脸上的麻子,却是我心里的痛,如果我的脸也变美丽了,那么我就完美无缺了。” 她的来意,我已经明白了。 作为一名成功的美丽女性,全身只剩下这张麻子脸没有改掉,如果改掉,她只怕真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了。 她真的很努力,但她的努力,却让我觉得有些怪,不去努力工作....而是努力变得美丽,也是一种生存方式? 我说:“你的麻子脸......我没有办法替你解决,你尝试过去美容院做激光美容没有?” 她说她去过,甚至去韩国整过容。 毕竟高挺的鼻子,性感的红唇,不是靠锻炼能做出来的,媚术没有这一方面的功能,而现在的技术刚好可以补全这一点,可是她整容之后,脸颊变得完美无瑕,十分漂亮,可是没有一个星期,脸上的麻子,又重新长了出来。 我听到这,费解,就问她:“你的麻子,连整容,还会重新长出来?” “对的,十分的恐怖。” 她惊恐万分的和我说:“我去研究过了,我脸上的是痣,长出的其实不是麻子,这些黑痣太影响我的美丽了,我已经花了五十多万,连续整容三次了....可是每一次,它都重新长出来。” 她这个事情,有些怪啊。 脸上长的不是麻子,是一颗颗黑痣?满脸的痣,我没有见过那么奇怪的事情。 她探着脸过来,那密密麻麻的黑点,像是筛子一般,铺满整个脸颊,对我说:“程先生,你看我这个问题严不严重,能不能去掉?” 我说得看看。 她又说:“我查过,痣是表皮、真皮内黑素细胞增多引起的,而刺青也是在皮下注入墨料,所以,痣应该是先天的刺青了吧?” 原来她讲的是这个意思。 很多人加痣,点一个什么美人痣,泪痣,发财痣....其实也是本质上是刺青,算是最小的一个刺青了,只有一个小点的刺青...... 她如果说胎记,痣,都是人皮肤上的天然刺青,那么也不是说不过去。 她又对我说:“洗刺青.....有用吗?” 我沉吟了一下,这的确是关于我刺青的有些方面,说:“你去医院去痣,也是用激光吧?那种东西,就和做激光洗刺青是一个原理的,但这还会一直长出来的话,那么用传统的洗刺青也就没有用了,因为和祛痣的原理一样。” 会一直自动长出来在脸上的刺青吗? 我这么理解,沉吟着说:“我听说过有胎记的地方,受伤了皮肤复原,还会长出胎记,但是这个痣却没有听说过....是不是你练的这个媚术,有什么毛病?” 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这个媚术她得到秘籍,也是一知半解,自己练的。 “你这个,可能是练出毛病了。” 我捂着额头,认真的说:“可能是一般的祛痣手法没用,不去病根的话还会一直长出来,普通洗纹身的法子没用,但我这里家传这边,有专门祛除鬼刺图的法子,可以给你试一试。” 给人刺青,刺鬼刺图,自然也有洗纹身的法子。 可一般给人刺上了,基本就不会有客人要求洗掉,因为那图太霸道,他们不是被纹身给弄死了....就是飞黄腾达,哪里舍得抛弃身上供养的阴灵? 而眼前,我或许可以尝试给她弄一弄。 我想到这里,说:“孟珍女士,让我给你好好看一下你的脸....” 她把脑袋伸过来,我顿时看得恶心,密密麻麻的黑痣,有一些黑痣还微微凸起,形成一颗凸痣。 她对我说:“我查过,人的痣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良性痣,但有些痣是有可能发生病变的,甚至诱发癌变。” 癌变? 我愣住。 我听到这,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紧张了,我就忍着恶心,认真的给她看了看,结果一看,瞬间就发现了一桩怪事,这一颗颗痣....竟然都是一幅幅鬼刺图,每一颗痣里,竟然都住着阴灵。 第两百一十一章 相由心生 这一瞬间,我的脑袋是一片空白的。 如果说黑痣,是由皮下的黑色素细胞凝聚的天然刺青,那么,她眼前这一点点的黑色刺青里,都是鬼刺图? 每一颗痣都是天然的刺青,里面住着阴灵? 我见过奇怪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奇怪的,甚至可怕得渗人了,脸上密密麻麻的阴灵。 我忍着恶心,尝试着轻声问道:“你的脸,有没有其他觉得不适的地方?” 她摇头,说就是脸上十分的瘙痒,像是在孕育着什么,马上就要钻出来一样....你给我想想办法。 那种黑痣,在孕育着什么? 这是果实吗,不过那些黑痣的确有些怪,一些比较“成熟”的黝黑黑痣,已经在脸上凸起了,凸起的痣我不是没有见过,有些黑痣本来就是凸起那么一块,淡灰色的,叫色素痣,是皮肤常见的良性肿瘤,但她这种密密麻麻的..... 十分恶心。 但她是我的客人,我不能做出嫌弃的神色,又尝试着含蓄的问她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说杀死过人,而且.....杀得数不胜数的那一种?” 她面色剧变,惊得站起身激动的大声说:你不要污蔑我,我可不是杀人犯!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她神色剧变,看起来有些心虚。 看样子她可能真没有杀死过人,可绝对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事,毕竟去让勾引男人来养自己,可能是打压什么其他女人,拆散情侣,玩弄男人之类的事情。 并且.... 她不能破身,连包养陪睡都算不上了,就真的只能靠手段来玩弄男人的感情。 她也很快反应过来,妩媚的站起身,靠了过来,轻轻柔柔的对我伸出纤纤细手,左右手的食指交叠,做出了一根十字,说:“老哥儿,你看我这个病还有救吗?你看十万块,这个劳务费怎么样?” 十万块? 这女人倒也厉害,是个人物,能从一个丑女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努力,魅惑了多少男人。 “你也别想着勾引我......你这个事情,如果真没有杀人,我琢磨了一下。”我抬了抬眉毛,让她坐下来,“你再让我看看。” 她又长长的伸过脸来。 这一看,越发恶心,细看之下,那些黑痣有些红彤彤的,真有些病变的征兆,就这样还能勾引男人,不得不佩服那媚术的恐怖。 再仔细看了看她脸上的阴灵,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那一颗颗鬼刺图,都不是完整有自己意识的阴灵,而是残缺、有些朦胧意识的碎片,像是怨念汇聚在一颗颗的痣里...... 我想到这里,让这一位孟珍等一等,我到阁楼上叫了小青下来,问她看到了什么。 小青偷偷睁眼眼皮,泛白的双瞳看着坐在客厅里的麻子女人,说:“她身上有好多怨气环绕啊,都是女人的.....怨毒的憎恨。” 怨毒的憎恨? 可能是横刀夺爱的缺德事干多了,损阴德,遭了报应,才发生那么恐怖的怪事。 我蹲下来,问小青儿说:“那她身上,有没有怨灵缠绕,有没有害死人?” 小青儿摇头,说这个女人身上没有好吃的阴灵,也没有恶灵。 我让小青儿回去看电视,然后就开始琢磨。 她说没有害过人.....这不一定,毕竟小青儿看不出不代表没有,她身上有鬼刺图,那些阴灵,可能躲进了那些一颗颗黑痣里。 我说:“你这个事情,容我琢磨一下,毕竟要弄洗纹身....也就是祛痣的药水,我也要调配一下的,现成的也没有,你脸上这些小黑点刺青,真的没有其他要告诉我的吗?真的只是这个媚术,出现的后遗症?” 孟珍摇头说:应该就是这个媚术的后遗症,这个术也是我自己得来的,自己修炼,可能练出岔子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有住的地方没有?你自己先去找个地方住下吧,我给你调配个药水,等明天还是后天,我打电话过来,帮你洗了这些黑痣.....你看行不行?” “那就谢谢了。” 孟珍优雅妩媚的站起身来,一脸黑痣却十分楚楚动人,礼貌的说:我就先找一个旅馆住下了,我希望你能帮助我,把我的脸治好来,还有就是,我这一次来的目标,是董小姐,你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人在白小雪那里,我当然不会说。 我觉得她的魅力是很好,远远胜于普通美女,如果再祛除了脸上的痣,无异于得到质的飞跃,魅力增加十倍,可是我还是不认为她能够和董小姐比美,董小姐的美丽不属于人间..... 任何妄图与她比美的女人,都只是自讨苦吃罢了,这个女人想追赶那不属于人间的美丽,痴人说梦罢了。 “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我有那个把董小姐扛着的女人照片,我自己去找那个冷冷的女人。” 孟珍似乎冥顽不灵,说完就离开了。 我看着这个麻子脸女人消失在门口,吸了一口气,“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真是怪事年年有,这脸上长着黑痣,每颗痣都住着阴灵的事儿,奇葩!” 但这送上门的客人,没有不接的道理。 十万块,对我来说还是个相当有诱惑力的数字,我就关了门,骑着车找了中药材去配药水去了,开始忙活这一桩生意。 古代能洗纹身的药水是没有的。 当时的科技还达不到这个程度,不然怎么会有在犯人脸上刺字,证明他就是犯人?那是一辈子都蜕不掉的耻辱,我家也没有能洗纹身的,我家的洗纹身,是把鬼刺图里的阴灵洗掉,变成普通的刺青,而图案是洗不掉的。 我就那么想:把那些黑痣的阴灵洗掉,变成了普通的痣,那么她去做激光洗刺青,就没问题了。 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买够了药,又顺路骑着电瓶车,去周围看了看房,找不到合适的,念头一动,买了一些水果,去赵半仙家里走了一趟。 那一张黑痣脸,赵半仙这种看相的,铁定知道一些情况。 赵半仙住的小区,就他摆摊的大榕树下。 B栋403,我敲了敲门,赵半仙穿着旧衬衫开门,看到我吃了一惊,说:“怎么有空来看我....还带水果,多见外啊。” “不见外不见外。”我笑了笑,挤身走进去,看了看赵半仙家里的摆设,不愧是干风水的,很有格调,却挺陈旧的,不舍得欢新的。 我说你侄儿呢? “屋里待着呢。”赵半仙看着我来也十分开心,指了指左手边的一个房间,然后走过去敲了敲门,说:“小荣,有客人来了。” 吱呀。 门开了,一个邋里邋遢的青年怯生生的走了出来,眼眶发黑,瘦不拉几的,却很礼貌的干笑说:你好! 你好? 这是这个泼皮会说的话? 赵半仙看得出我的吃惊,对我说:这十几万花得值钱啊,这人和变了一个人差不多.... 我点头,和这个赵荣攀谈了几句,简直变身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了,十分恪守规矩,不过就是偶尔和我说着说着,忽然就躺在地面上捂着脑袋痛苦罢了,然后又爬起来对我优雅的说话。 好吧....十分的有趣。 我就拿着水果坐下,说起正事:“赵半仙,我店里头刚刚来了一桩奇怪的生意,所以我特地过来一趟,听一听你的高见,你给我参谋参谋,你研究过媚术吗,那满面的黑痣,到底是什么鬼?” 赵半仙坐在椅子上和我吃水果,听我讲完了,沉吟了许久。 “那女人心肠歹毒,不干好事啊.....”赵半仙叹了一口气,说:“我跟你说,一个人的面相,是能看得出很多东西的,咱相术里有一句话,叫相由心生,你听说没有?” 第两百一十二章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相由心生? 我点点头,这个词肯定听说过。 我觉得奇怪,说:“赵半仙,你给我说道说道。” “你要听?那我就给你说说。” 赵半仙笑了笑,让我在客厅里坐下,对我说:“这媚术有上等和下等的区分,一般很多人都以为是那种龌龊,专门勾引男人的...岂不知,媚术来自古代道家的内修,一种女子的修身养心之法。” 来源咱们道家? 我愣了愣神,继续听赵半仙说下去。 “你又不是咱这种风水先生,不知道不奇怪。” 赵半仙抿了一口茶,笑着对我说:“这媚术,仿照那些红颜祸水命格的女子,而那些绝世妖孽,哪个不是气质动人?心灵美貌纯洁,无害人之心才被追捧?如果她们心灵丑恶,就不美丽了,失去了她们绝美的灵魂,落入凡尘。” 我点点头。 因为如琉璃的美到灵魂深处,才具备祸水之能,如果心思歹毒,那么反而失去那种绝世之美。 “道家讲的是无为,主张率性,天命之谓性。”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雪白的胡须,说:“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我心中一颤。 感觉这一句话十分符合董小姐的处境,符合这一种恐怖的美丽怪物,她从来没有争过什么,却唾手可得。 这种才是真正的大智慧,不争之美。 赵半仙又对我说:“所以,一般的最高等媚术,都是练气质,媚术来源道家,而道家讲无为,这是古代道家一种女性养生功,本质上是纯净心灵,让自己的心灵变美丽了,人自然就有魅力了,女人不用去争,心灵美丽,气质动人,男人自然趋之若素....而女人练媚术,咱男人啊,也练道家养生功,练武,也能增强阳刚之气。” 我说:长见识了,怪不得那些习武练气,类似齐昊森那种气质很好。 我听明白了。 其实古代道家练气,讲究一个人的精气神,讲一个本我,知行合一,这是一种道家精神。 男人练精气神,练武强身,练气延年益寿。 女人练精气神,就变得很有气质,让人心动,所以就是叫媚术了,这媚术本质上是一种修身养性,让自己心灵变美的法子。 “但是这个孟珍呢....她本末倒置。” 赵半仙说:“她很歹毒,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那种人的心灵能美吗?她为了保持自己心灵的美丽,就用媚术净化心灵,内心的阴暗排出,就会长一颗黑痣,你看那些黑痣里,负面情绪很大,就是这个原因。” 赵半仙真是一个老学究,讲得明白简单。 人都说相由心生,也有人说:心灵丑陋的人没有资格谈论美丽。 “你是说,她每一颗痣,就代表她做了一件违背良心的恶事?” 我不由得看向旁边不得作恶的泼皮赵荣,心中诧然,忽然说:“她这种算是面部排毒吗?为了保持心灵美的气质,把自己内心的丑陋写在脸上,二者只能选择其一,她这是舍弃了自己的外在美,选择内在美了?” “你真会说话,这个比喻恰当!” 赵半仙哈哈大笑,说:一般人是做不到的,但她练了媚术,讲究“媚”字,她的内心丑恶,却不想弃恶从善,把心灵养得纯洁,只能把丑恶挤在脸上,自然如此,她内心的丑陋浮于表面。 我彻底听明白了。 这孟珍真的对我有隐瞒,她还有这种招数,像是排毒一样,把内心丑恶排在体外,长在脸上。 还好我提起一个心眼,跑来问赵半仙是对的,她的内心很丑,却想用心灵美去魅惑男人,自食其果。 于是,我又问赵半仙说:“所以,她脸上的那些黑痣都是她心里的恶意,排到体外才保持纯洁雪白的心灵美,那么,咱们这一单生意不做了,这人歹毒啊,脸上密密麻麻的黑痣,每一颗都代表一件缺德事,把自己的丑恶写在脸上,看她的脸就知道内心多丑了,我们帮她清除了这些,她就更肆无忌惮了,继续用这一份心灵美,去勾引男人,去害人.....但她的心灵,反而不美。” 讲真的,现在容貌丑陋可以整容,改变。 而眼前连心灵丑陋,也可以去用阴术改变,改得洁白纯粹。 赵半仙说:““不做?这生意怎么不做!做人要现实,十万块不是钱吗?你不缺钱吗?我们做这一单生意。” 我楞了一下。 赵半仙摇头,给我倒了一杯茶,让我缓缓神经,和我讨论说:“你跟她挑明了话说,脸上这些阴灵给你弄完了....但你必须改邪归正,别想歪门邪道,修炼正统媚术,修身养性,保持心灵美,再用这个美,再用这个媚术要是再做恶事,就不帮你了。” 我听完浑身一震,觉得有道理,说道:“妙!咱也不能见死不救,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也能拿钱。” “哈哈!”赵半仙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还是年轻,你得看看我也在这行混了十几年了。” 我点点头,来问赵半仙的意见是对的,这一单生意他给我把把关,看得透彻无比。 在我离开的时候,赵半仙有些愧疚的对我说:“小游哥,咱这有些不好意思了,你那边做生意,我不在你店里头给你咨询提意见,还让你上门找我.....等我侄儿的事情稳定下来,我肯定回去好好干。” 我笑了笑,在门口和赵半仙唠嗑了几句。 半个钟后,我回到纹身店里就开始鼓捣着药水,能把鬼刺图里的阴灵洗掉的药水,我估计也能把她那些脸上的恶念洗掉。 毕竟,那些痣也是天然的刺青,里面住着那些残缺的阴灵,算是另类的鬼刺图吧,那些鬼刺图能要了她的命。 第二天早晨。 我吃过了饭,拿着一瓶药水晃了晃,这东西不知道有没有用,正准备打电话给孟珍,谁知道她竟然主动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喂喂?”对面的声音十分惊恐,“我的痣.....我的痣,它长出来了,它生了,结出了树苗来.....” 我不解的问:“长出来,什么叫长出树苗?” “就是全部都凸了起来,我脸上像是长着一个个黑疙瘩,就像是....就像是佛祖的头发上一个个凸起,密密麻麻的凸点,并且每一颗痣上,都长出了一根粗黑的短毛,还开始渗液。”她声音激动得不行。 变得太丑了吧? 我脑补了一下,内心一片恶寒。 我不是不知道,一些人的黑痣上是长毛的。 最典型的,就是那些古装片里的刑堂师爷,下巴嘴角总有一颗凸起的大黑痣,上面长出长长的黑毛。 可是她这种长满一脸,密密麻麻的黑痣,并且全都是黑毛.... 她内心是有多丑啊,把内心的丑恶写在脸上,竟然丑成这样? “我查过,咨询过医生,人身上的黑痣其实属于一种良性肿瘤,却是会产生癌变的,黑痣表面不光滑,隆起,伴有片状脱屑,有渗液.....就是要癌变,完了,我开始要完了....救我,求求你救我!!” 我说:怎么回事,你难道又有什么恶意了?怎么会徒然发现剧变? “你....你知道了?”她忽然沉默。 果然,如果不是赵半仙和我说,她一直瞒下去。 接着,她猛然对我大声叫道:“是嫉妒!!一定是我从小到大强烈的嫉妒!!我一直想去找董小姐,完成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我刚查到董小姐的消息,她现在的生活让我越发嫉妒,我的脸才变成这样......嫉妒,使我痣壁分离。”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丑陋美 嫉妒? 我很快反应了过来,我从孟珍的激动急促口吻中,听到了强烈嫉妒,满是怨恨,恶毒。 我忽然想到: 董小姐对我们男人那么大的杀伤力,而女人会怎么看董小姐? 无疑是嫉妒她的绝色美貌,疯狂嫉妒她,辗转难眠,内心扭曲疯狂,而有句话说女人善妒,而嫉妒使人疯狂,嫉妒让人面目全非。 我额头也冒汗了,试着轻声稳定她的情绪,用极为平缓的语气说:“你千万冷静一些,你越激动.....你的面目越丑陋,所以,请不要去想那些东西。” 孟珍疯狂的大声说:“我不激动....我能不激动吗!?真的,我越想越气!我忍不住不想为什么我要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而董小姐对于这一切却唾手可得!我越想....就越气....越气,我就越想.....” 啊!!! “我的脸....我的脸,那些黑痣上的长毛,它开始变长了!它开始生根发芽了....” 对面仿佛在双手捂着脸,十分痛苦的惨叫着,“救命.....救命啊!你快快救我.....我身上的痣开始癌变了.....我在变成丑陋的怪物。” 我听得十分惊悚,连忙说:你先赶过来,我已经准备好洗刺青的药水了,马上就可以为你着手洗刺青。 “我过来....我马上过来!!”她激动的说。 我挂下电话,内心也是急得不行了。 就在店里头等人,急得团团转,都坐不下来,我又顺着孟珍的话,连忙上网去查了查关于人体的黑痣的信息。 果然像她说的那样! 人体的黑痣有先天的,有后天出现的,是一种黑色痣细胞,痣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属于一种良性肿瘤,有一定概率发生癌变。 而一般凸起变色,呈暗灰色,还在渗液,就代表开始病变成癌细胞了..... “痣是人体的天然刺青,而里面住着怨恨的情绪.....就像是一副鬼刺图,所以就开始害人了?”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 癌变是用他们的话来讲,而用我的话来讲,就是那么一个概念,那么洗鬼刺图的阴灵,就应该有用。 这人命关天,我也不敢马虎。 我怕她死了,急得不行,就在店里头等了十几分钟,心想怎么还不来呢?她说她住的宾馆就在旁边的街上,不会是出事了吧? “哇,这个女人她....”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沸沸扬扬。 我连忙走到门口看去,发现孟珍慢慢走过来的,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一群男人跟在背后,在对她指指点点。 她的身材依旧妖娆性感,可那张脸.....丑陋无比。 就像是一滩黑色沼泽,上面滚起一个个脓疱,像是鱼卵般密集成团,每个脓疱上沾着一根长长的黑毛,那黑毛还在向外渗透粘稠的液体。 我看到她的脓包脸,瞬间被恶心坏了。 心说:孟珍这怎么不拿黑布把她的脸遮起来,那得多恶心人?还慢慢悠悠的走过来,引起了一大堆的目光,可是...... 却是在赞美。 有个男人激动的跟在后面,小步前行,“这是何等的美貌,特立独行的脸蛋,即使丑陋无比,我也觉得她特别的美丽。” “她的脸全是脓包,毁容了吧?但我觉得吧,她一定是冲进火场救人,才被那么严重烧伤的,她一定是可爱的女士,我有这个预感。” “她很丑,却像是一朵纯洁的莲花.....别人都说,看脸肤浅,一个人丑陋,但心灵美丽....她一定是个心灵美丽的女孩儿。” 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 这群男人都疯了吧? 他们追逐在一脸脓包的孟珍,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 就像是见到了董小姐一般狂热,甚至还有人,上来问孟珍要电话号码,表示他喜欢一个人不看外貌,再丑也不在乎,只相信一见钟情。 而孟珍,却十分享受着一群男人跟在后面,像是一只骄傲的公鸡,昂首挺胸,扭着优雅的猫步,顶着那一张丑陋恶心的脸蛋,慢慢的走来。 “妈的,这是什么鬼媚术......” 我根本看不明白,吓得连忙让孟珍走进店里,然后连忙谢绝那些堵在门口的男人,把那群围观的男人赶走,又把卷闸门给关上,世界才彻底清静。 “那个孟珍小姐,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妈的.... 我在店里头急得团团转,而她呢? 自己的脸上都流脓,变成了这种鬼样子,还那么悠闲的散步过来,享受男人们的爱慕目光,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看孟珍,忽然也觉得她的脸竟然不那么丑陋了,明明那么恶心,却觉得很美。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惊悚感,觉得她那种脸不丑....只是美得很有性格,这感觉十分违和,恕我难以用言语描述。 “我一开始是很害怕,但发现我一上街,那些男人们就对我疯狂的爱慕了,你知道吗?” 孟珍激动得眼眸狂热,摊开手掌,用极扭曲的对我说:“我是个美人....整个街道上,都在为我的美貌而痴迷,倾国倾城的绝色,我的美堪比....哦不,超越了董小姐!整个世界都在为我的美貌而赞许!” 我忽然沉默。 她越兴奋,面目越发扭曲狰狞。 脸上密密麻麻的脓包,向外缓缓渗透液体,每一颗痣上面长着的黑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长,长成了一根根手指长的粗糙长毛。 她在向外排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让自己的心灵变美。 那么恐怖的阴术,觉得不是正统的媚术了,我再问她:“孟女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珍说:“我发现了....我一直压抑着我的美貌,压抑着我的情绪....是不好的,我这一次酣畅淋漓的去嫉妒董小姐,把我内心的嫉妒尽情的排泄到脸上,反而.....让我的心洗礼,越发的纯洁美丽了!” 我心说这真是一个病态的女人,为了美丽什么都不顾。 孟珍继续兴奋的说:“这不是很好吗?把脏东西都排泄在脸上,你不觉得我美丽了许多了吗?” “告诉我....我美吗?” 她被黑色脓疱挤成缝隙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了,眯成一条细线,像是黑泥巴的腐烂怪物,如蜡烛融化,却妩媚的看着我,搔首弄姿。 我竟然还觉得她很美。 我顿时额头冒汗了,想起了之前陈天气对我说的话: 费洛蒙感觉,在漫长的进化中,人体的一个器官叫犁鼻器,也就是第六感,或许在我的第六感中....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纯洁无暇,像是一块唯美白玉,而人天生对美的事物有趋之若素的本能,才会这样。 我说:“你的脸都要腐烂了,让我帮你把这满脸的负面情绪给洗掉吧。” 她沉默了一下,忽然从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中反应过来,对我说:“谢谢!我差一点就沉迷下去了。” 我就开始给她洗掉脸上的“刺青”。 这个过程并不复杂,并且颇有成效,一眨眼,就把那些脓包给洗掉了,可她的脸却并不恢复,还是一张丑脸,全都是脓疱和脓液。 可每一颗黑痣里的浓烈黑暗情绪,已经不见了。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怪异的阴术。 不是没有听说过佛教道教,都有类似的术,清洗自己的灵魂,洗礼自己的罪孽,但那是修身养性的正途,而她这种是歪门邪道,不去改变自身....而把自己的丑恶情绪像是挤痘痘一样,挤到脸上化为脓疱藏起来。 我做完这一切后,擦了擦冷汗,说:“这张脸,你得自己再去整容.....并且,别再练这种邪术了,你不走正途,下一次我就不一定能帮你了,把自己的阴暗排在脸上,保持心灵纯净,可不是正统的媚术,不是修身养性的。” “不练这个术?”孟珍忽然怪笑起来,继而捧腹弯腰大笑,“放心,谢谢程老板,我一定会听从你的教诲。” 第两百一十四章 偏激之人 我平静的看着她的大笑,等她笑完后,才平缓的说道:“我不会再为你清洗第二次,还望好自为之。” “为什么!?” 她激动的站起身,忽然一转念,又十分平静的说:“我想请你当我的专职美容师,定期给我清除,脸上排除来的那些黑暗情绪,帮我净化我的心,让我的心变得美丽.....这个费用,一次性五万够不够?” 美容师,一次五万。 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甚至抛弃眼前给人刺青的事情,给她当专职的美容师也可以过得富裕,可是咱不能做那么昧着良心的事情,去帮她去勾引男人..... 缺德,损阴德。 这个事情我不干,孟珍似乎看出了我的神色,对我说:“你是觉得这个价钱不够吗?这个世界,没有钱买不了的东西,如果有....那就是给的钱不够多,那么,一次性十万怎么样?你要知道已经很多了.....我基本会每半月来一次,相当于月薪二十万。” 这钱的确是多。 我苦笑着说:“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现在的钱也很多了,看得出你已经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是很有钱的土豪....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这种事情?你的魅力已经很美了,没有必要去和董小姐攀比吧?” “执着?算是吧,我就想比董小姐美,我想赢她一次.....” 孟珍站起身来,眼睛里浮现着狂热,“我是很有钱了,我从一只丑小鸭拼命的努力到了今天,和那些男人周旋,不让他们坏了我的身子,破了我的媚术,你知道我多费尽心机吗?我走到今天,经历了太多太多了,拥有了女人都想拥有的一切,我已经身价几百万.....可是,可是还不够!” 我沉默。 这个女人想不到还真是一个有钱人,从三百多斤的丑小鸭变成这种这样,简直就是传奇人生。 我说:那你还不满足? 孟珍猛然站起身说:“你永远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努力了整整十多年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现在的一切,对董小姐来说,这一切她都唾手可得,我的努力在她眼中只是一个笑话,我要真正的赢她一次,追上董小姐的脚步,她的日子天南海北,周游大地享受人生百态,原先在摸金的、降头的,现在,在跟一个驱魔人......” 我心说这一次,不是她自愿的,被白小雪抓住了。 孟珍面目闪烁了几次,又冷声说:“她连那个驱魔女人都魅惑了,她真的是太美了,连女人都为她的美丽而倾倒....她想要的生活都能得到,所以,我想赢她一次,我想要她想要的。” 我心想这个孟珍,真的是挺复杂的一个女人。 想着争奇斗艳,比对方还美,真的那么重要吗? 因为这个执念,她十几年来疯狂的努力奋斗,从一个大胖子走到今天,变成这么一个美人,这种成就也是骇然了。 嫉妒使人前进,可也使人灭亡。 “你确定不帮我?” 她凝重的看着我,噗通一下,直接双腿跪下,奋力对我磕头:“求求你帮帮我,我就想赢一次,我不美吗?你想要什么,我能都给你....你只要能帮我赢一次董小姐,我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了,我别无所求。” 我摇头,我不能帮她去送死。 她腐烂的脸冷笑,站起身,又说:“那么,咱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帮我.....我就给你承诺的十万块,并且每一个月二十万,不帮我,你一分钱都得不到!” 我气得满面通红,牛脾气也上来了,说:“我不帮你找死,你另请高明吧!” 一下子,就闹翻了。 这种人自己找死,可我不帮她,这种昧着良心的钱赚了,以后要内疚一辈子。 我不帮她,她似乎又有了其他的决定,说:“我懂了,哈哈!我知道了,你连钱都不爱,原来你也喜欢上了董小姐.....她的美丽真是惊人啊,我连这都争不过董小姐!哈哈哈哈哈!” 她癫狂的大笑起来,蹒跚的扭头离开。 “没有人帮我,整个世界都属于董小姐...可我一定能赢的!我能赢的!我才是最美的,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看着她的背影说:你痴魔了。 “什么叫痴?什么叫魔?”她哈哈大笑,笑得狰狞,那腐烂的脸部肌肉上下抽动,像是一条条黑色面筋,丑恶得让人发指,一瞬间,她刚刚消去的面容,竟然再一次翻滚着一重重的气泡..... “你?”我迟疑了一下。 “我会赢的。” 她冷冷的说,站起身,扭头离开了。 在往后的几天里,我都没有听到那个疯女人孟珍的消息,我在店里踹踹不安,连去看房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应该是追着董小姐,去找白小雪去了,果不其然,在三天后,我看到了白小雪的摩托车停在门口,她拉风的取下头盔甩了甩长发,走了进来。 我坐在收银台上叹了一口气——可能是孟珍出事了。 “你跟我走吧。”她的声音十分冷淡,“要出大事情了,那个怪物,把董小姐拐走了。” 白小雪递给我的照片。 我接过照片,照片里,孟珍的脸十分腐烂。 她的皮肤,她的胸口,脖颈,手臂小腿,全部都在长着一颗颗的黑痣,一颗颗黑光滑亮,十分圆润,密集挤成一堆,成千上万,像是一个痣人,而每一颗黑痣都长着一根黑毛。 她在照片里微微张嘴.....我看到她的舌头上漆黑一片,全都是一颗颗密集小黑泡。 她这幅模样很丑。 可是却抵达了前所未有的美丽,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站在屋里,有一只只彩蝶纷飞入屋,环绕在她浑身泛起黑泡的身体上,彩蝶环身,天地都为她的美貌动人。 我瞬间就察觉到: 她在用那个旁门左道的媚术,把自己内心的龌龊都尽情的排泄出来了,让自己变成了怪物。 而之前,那内心的丑恶排满整个脸,都已经那么美了,而眼前把内心的丑恶排满了全身....应该是世界上心灵最纯粹无暇的人了吧? 那得多美啊? 从而她的心抵达了前所未有的美,甚至美得堪比董小姐,甚至有些超越。 我看到这,额头冒汗了,捏紧拳头说:“那个疯女人是在找死了!这是不要命了,用这么恐怖的阴术,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排泄成一个个黑色脓疱....比董小姐还美,真的那么重要吗?这是你房间里的照片,孟珍本人呢?” 嫉妒使人疯狂,孟珍疯了。 白小雪面色凝重的说:“孟珍,在半个小时前,她把董小姐拐走了,她太美了,比董小姐还美,甚至连董小姐......都喜欢上了她,和她私奔了。” 我沉默,一向都是董小姐勾引别人,现在轮到她,疯狂的迷恋上了其他人?真是风水轮流转。 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小雪对我说:“稍后再说,我们得去找人了,那么孟珍是一个怪物,而董小姐也不见了,被拐走了,你知道那种恐怖的女人流落在外,会散发出多大的骚乱,可想而知。” 我点点头,连忙跟上白小雪出门。 “上车。”白小雪凝重的翻身上车说:“我在董小姐身上装了定位,她跑不掉,必须把人抓回来。” 我心说白小雪就是牛逼。 接着,白小雪骑上摩托车,一边开,一边跟我讲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孟珍找到了我,在我这里展现了她的美,你知道....董小姐是一个十分喜欢新奇的女人,她想体验各种人生,对比美很感兴趣,并且....她也想摆脱我,于是那两个女人开始勾引我,相互比拼美丽,比她们两个,谁先把我勾引上床。” 第两百一十五章 一生所爱 比勾引你床上? 我诡异的看着面色冷峻的白小雪,这两头....都太可怕了。 董小姐赢了,董小姐和白小雪那啥,就像是苗倩倩说的,在自己上自己。 而孟珍赢了,照片里那个浑身鼓起油光滑亮,一颗颗黑痣的狰狞怪物,想想就可怕了,明明丑陋无比,却忍不住喜欢上对方,不忍拒绝,更加惊悚.... “想什么东西?真是龌龊。” 白小雪冷笑一声,在前面开摩托车在街上飞快,对我说:“小心你内心的丑恶想法外溢,也变成一颗颗恶心的黑痣,相由心生啊。” 咳咳! 我干笑了一声,问后来呢? 白小雪骑着摩托车说:“那两个女人的美都颠倒众生,男女通杀,我当时就跑了,我知道我也扛不住.....结果他们没有对象,屋里的两个女人就开始自己比美,勾引对方,相互谈心,用自己的气质,让对方爱上自己。” 让对方爱上自己? 我心说这真是两个男女通杀的美丽怪物。 白小雪顿了顿,在前面开着车继续说:“然后,董小姐就输了....那个女人牺牲了那么大,像是昙花一现,浑身浮肿着黑泡,快死了,却也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化为了最美的生物,连董小姐都比不过她的美丽,董小姐就爱上她了。” 董小姐的美,不是百分百纯洁无暇的。 即使是董小姐的心灵美也有那么一些暗面,毕竟人无完人,而眼前的孟珍.....却可以纯粹得像白玉。 然后,董小姐就被拐走了。 我听到这,觉得孟珍也太可怕了,这是不要命了,比美?这真的值得这样吗? 我说:“她现在那么厉害了,美丽是她最恐怖的武器,我们两个追上去,也没有什么办法吧,万一也瞬间就喜欢上她了,那该怎么办?” 那种美祸患众生,被迷惑,尽管很丑,但人家的心灵很美,这是最高级的媚术了,举手投足我们就要为之倾倒。 白小雪说:“我不知道,总之我们先去把人找到再说,人现在千本森林公园这边。” 我也点头,说先先过去吧。 我们开着车,来到千本森林公园。 这个公园人比较少,已经六点多了,基本上全都回家吃饭了,可是我却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 一个浑身像是蜥蜴皮鼓起疙瘩,长满密集黑泡的人型怪物,穿着褶皱长裙,像是非洲黑人黑珍珠一般,她站在高处,七八个男女跪在地面抱着她的腿。 “美!!太美了!!” “好想...拥有她。” “好想和她的美丽融为一体。” 那些男女面色扭曲而疯狂,跪倒在她的面前,抱着她的大腿舔着。 他们像是摇尾乞怜的狗,腿面上的皮肤鼓起的圆润小黑泡,竟然被他们的舌头挨个舔破,“噗”的一声炸开流出恶心的粘液,却被轻轻的咽下粘液,露出享受神情,仿佛吃到了世间美味。 那黑泡怪物站在高处,咯咯咯的怪笑起来。 “我的美,已经绝世无双,无论男女只要看到我一眼,就瞬间疯狂的迷恋上了我,甚至以为我抱着腿舔为荣.....这是你们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孟珍彻底扭曲了。 我看着那群狂热的男女,胃在翻江倒海,被恶心得不行了,人家正在公园里热恋,或者来游玩,却被孟珍的媚术勾引而来,给她跪下舔大腿。 董小姐是媚骨天成,天生红颜祸水。 而孟珍这种人造的媚术也是骇人听闻,美得灵魂深处,此时此刻也已经美到人体极限。 “我才是最美的女人。” 她狂热而扭曲的疯狂神态,看向旁边平静站立的董小姐,说:“董小姐,告诉我,我比你美吧?!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比我更美丽的生物了,连你这种绝世女人,都一定会爱上我,就像是别人爱上你一样。” 董小姐面色十分平静,说:你的确比我美,你的美已经已经完美无缺,我是已经开始爱上你了。 “哈哈哈哈!”孟珍眼睛猩红,激动得扭曲,得偿所愿的说:“董小姐,你终于承认你没有我美丽了....我,我才是最美的,我才是世界上最美的生物啊!” 她的皮肤在溃烂。 她的黑痣开始化为沼泽气泡。 她浑身的肌肉在化为一条条抽搐的面筋。 我知道,她眼眸闪烁着浓浓的嫉妒,在污染她的心,可是却在不顾一切后果的排出来,导致身体承受不住,要崩溃了....那些黑痣已经彻底癌变了,显露出之前类似癌变所描述的症状.... 甚至有些类似之前程教授的模样,一个承受痛苦,一个排泄内心的暗面。 “美....太美了!” 七八个男女跪倒在地,像是朝圣一般,不顾性别年龄,超越一切的界限疯狂爱上的孟珍,爱上了她的这一份倾城美丽。 “滚!” 孟珍一脚把脚下的那些疯狂男女踢开,“你们没有资格享受我的美丽.....董小姐,来...你来吻我。” “我吻你吗?”董小姐轻声说。 “对,你来亲我,就像是他们一样卑微的舔着我一样,证明连你都爱上我了。”孟珍闭上微微发颤的眼帘。 她那一张漆黑脓疱的脸颊,像是在期待着什么,满是期许,前所未有的期待,像是想要得到某一种承认。 我看得恶心。 这孟珍心理也太变态扭曲了吧?竟然想用这种方法,来宣布比董小姐还要美丽,让对方舔她身上的脓疱。 这简直就是一种人格摧残,换我都要士可杀不可辱了。 可董小姐却不是一般人..... “是啊....我爱你,你的确比我美,完美无缺。”董小姐轻轻闭上眼帘,真的开始一脸溺爱的亲吻上那张恶心作呕的容颜。 噗嗤! 她轻轻的舔破、或是用贝齿轻轻咬破她脸上的每个黑泡,挨个慢慢的轻轻吮吸着里面的粘液。 “这、这董小姐....死变态!”我看向这一幕,头皮炸毛了,这特么的多恶心啊。 不过,董小姐那个人,我也不奇怪。 她在体验着一切,接受一切,能给人做人头尿壶有六个月体验,现在再用嘴去亲吻那么恶心的脓疱脸,不奇怪。 这个时候,白小雪气坏了,“妈的.....那是我的身体啊!用牙齿咬破,她都喝下去了?” “这个变态!” 她气得要往上冲,我连忙把白小雪给拉住。 很明显,孟珍马上就要完蛋了....她现在那么美,我们过去和她为敌,十分的不明智,甚至我们一过去,连我们都被她的精神气场魅惑,像那群发疯的男女一样了。 那个恶心怪物在轻轻接受董小姐舔着脸颊。 董小姐的唇温柔而轻缓,像是亲吻着爱人,伴随着她的亲吻,孟珍的眼泪竟然慢慢滑落..... 孟珍流着泪哈哈大笑问道:“董小姐,你告诉我,你爱我了吗,你爱上了我的倾世容颜了吗?我比你美吗?” “我爱你,你比我美。” 董小姐温柔的轻轻抚摸着孟珍哭泣的狰狞脸颊。 她轻轻的亲吻着孟珍,温柔的用舌尖舔着她的泪水,“孟珍,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知道眼前你将会.....我记得原来读书的时候,你有三百多斤重,是一个满脸雀斑的胆小丑胖子,你的性格不是这样的.....你很温顺,善良。” “因为,我嫉妒你....我疯狂的嫉妒,你的美貌,你的潇洒,你像鸟儿一般自由,想留住你的脚步。”孟珍眼角扩散出泪花,被董小姐亲吻着竟然惊喜交加,“你真的已经爱上了我吗?你已经被我的绝世美丽所倾倒?” 董小姐点点头:现在的你,你比我美,我爱上你了,你真是太美太美了。 孟珍眯着眼睛流转泪花,“那....那么太好了,董小姐你太美了,让所有人都能爱上你,无论男女,我一直在想,到底有什么东西能留下你的脚步,你的美丽不属于任何人,如果有人比你还美,那么.....你会像是其他人疯狂爱上你一般,疯狂的爱上她?为她驻足停留,真正的与她过一生一世?” 董小姐忽然沉默,怔怔的说:你—— 孟珍哇哇大哭,疯狂的反过来亲吻着董小姐的嘴唇,“我真是太幸福了,我比你美,你终于爱上我了,同窗三年,你从未正眼看过我这个叫孟珍的肥胖丑小鸭....你终于愿意正眼看我了,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为我的美丽所折服。” 第两百一十六章 分食其美 我看着孟珍,这个恐怖的黑色怪物,心里翻江倒海。 我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单纯的嫉妒董小姐,董小姐是一个人让男人疯狂迷恋她,女人疯狂嫉妒她的美丽女人,她的美丽不属于人间,任何男女都会因为嫉妒或爱慕她而纷纷遭遇各种不幸。 都会被她无意间宣泄的美丽沉醉,出现不同程度的自残。 这又何尝不算是一种自残呢? 我觉得惊悚,童年时代的孟珍一直觉得自己在追逐董小姐,疯狂嫉妒她,又爱慕她,陷入这种复杂的情绪,想和她比拼,想拥有超越她的美丽,其实,她早就陷入了在董小姐离开后,某一种身体自残之中? 才用一辈子来比美。 或许,她像是其他董小姐的历代男朋友一样,出现了自残,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是一个女人。 董小姐的美丽,男女通杀并不奇怪,她的美丽美到灵魂深处,超越了性别和年龄的界限。 “妖女啊....又一个人为她而自残了。” 白小雪摇头,看了董小姐在远处安抚拥抱着孟珍,对我说:“你别再看董小姐了,再看你也要迷恋上她,没有人不为她的美貌沉醉,只有不害人才最害人,每一个人都因为追逐她的美丽,而纷纷遭遇各种不幸。” 只有不害人才最害人? 我点点头。 这一刻真正体验到“红颜祸水”这个词的恐怖含义,无害人之心,才最难提防。 眼前,孟珍疯狂把自己心里的丑陋排除,就是为了和董小姐比美,花费了十多年的努力,就是想要董小姐的一句肯定? “一场悲剧。” 我看向孟珍,浑身翻滚着黑色气泡,化脓,腐烂。 远处,她在享受着董小姐的亲吻,激动的大声说:“我比你美!所有人都能在看到我第一眼的瞬间爱上我!你是否也像其他人一样,真的彻底爱上我了?” “对啊,我爱上你了。”董小姐仍旧环抱着亲她的脸,舔着她的落泪,如情人般轻柔,丝毫不嫌弃那张丑陋的脸。 下一刻间,孟珍哇哇大哭起来,说:我赢了!我终于赢了,我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连董小姐都为我为之倾倒,疯狂的爱上我了。 “我才是最美的!” 她的眼眸中满是陶醉的幸福,仿佛一生中的愿望终了。 旁边,那些被迷惑的七八个男女疯狂的大叫,簇拥着腐烂的怪物,像狂热的信徒:“对!你才是最美的!” 哗啦。 她的皮肤在腐烂。 像是一滩滩的黑色烂泥,如蜡烛般从身上重重融落,一眨眼,竟然看到白骨森森,显露出骨架。 而伴随着她的融化与腐烂,她的美仍旧不断迅速增长.....最终在她死亡瞬间,像走到了美的最极限—— 哗啦! 无数的彩蝶竟然从公园四边八方环绕而来,围绕着这个正在融化的黑色怪物,彩蝶纷飞。 一股奇香扑鼻而来。 那种莫名的香味明明感觉鼻子没有闻到,却实实在在的感觉出现在鼻尖,芬芳扑鼻,如深处百花丛深处...... “灵鼻吗?”我心中一颤,被这个怪异的徇烂奇景惊呆了。 我看到这一幕,知道孟珍真的太疯了,止不住的叹息,“嫉妒使我质壁分离......而孟珍为变美,融化沦落到这种下场,不仅仅是疯狂的嫉妒,还是爱恨交加吧?” 连我都看不清那一种情绪。 她疯狂的嫉妒,也疯狂的爱着一个人,才选择昙花一现,我却看得出她的眼眸中的那一股美满,死而无憾。 或许对她而言,与其落寞活下去的一生,活在疯狂嫉妒董小姐的世界里,还不如现在化为世间最美丽的生物。 “何必呢?”我忍不住说。 “你不懂.....因为你不是女人,她太嫉妒了,一个女人的嫉妒足以不顾一切.....眼前对她也不错,只要曾经绚烂过,便不枉此生。”白小雪目光闪烁,心里也有些复杂。 “你说我不懂.....那我就是不懂。” 我沉默了一下,说:“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那么极端,按照我的理解,这是因为迷恋董小姐,而疯狂对她示爱的自残,这算是一种生物择偶的机理,就像是那些昆虫一样,会自残示爱,因为董小姐太美了。” “庸俗的男人,不懂感性的女人。”白小雪摇头。 在我与白小雪在旁边观看的时候,董小姐拥抱的孟珍,她已经开始迅速融化了。 我一直觉得世界上董小姐最美,可她没有到极致,因为不存在那一种极限的美,那不是任何一种生物能达到的,因为任何灵魂的美丽都受限于躯壳与肉体,无法酣畅淋漓的展现出现....而眼前孟珍的美也彻底到了极致。 她在死亡的瞬间,抵达到了极致之美。 这一瞬间,能隐约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清甜奇香,似有若无。 并且那个腐烂的怪物明明如此丑陋,我却觉得她的美丽无可挑剔,有种疯狂想去追逐,沉沦与那种美丽.....与她融为一体的感觉。 哗啦。 那些彩蝶扑到孟珍的尸体上。 那些在旁边呆滞的男女,发出嘶哑而狂热的呢喃,“美.....她真的太美了,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种美丽的生物.....” “我想....” “我想和她融为一体。” 他们猛然一拥而上。 魔怔般疯狂的扑倒孟珍的尸体上,开始舔着她浑身翻滚的气泡,用牙齿咬破吮吸着脓液,甚至于开始撕咬残骸吞咽.....开启一顿绝美的盛宴。 “这....这到底是!?”我捂着脑袋,忽然有一种也想疯狂和那群人一样,一拥而上,去解肢啃咬吞噬的强烈欲望。 也想独占那一种美丽。 像是在沙漠干旱数日,忽然看到清泉的那一种发指灵魂深的嘶吼,那一种来自本能深处的渴望,任何生物都无法拒绝。 “美啊...她太美了。”我喃喃自语,我忍不住轻轻的上前。 “别看,别看她的美!”白小雪连忙拉着我扭头,说:“这东西有古怪,有一种可怕的魔性,魅惑人心,别被迷惑了。” 我迅速反应过来,捂着额头冷汗,差一点就过去了。 和白小雪倒退了十几米,躲得远远的看着那群疯狂的男女。 隔着老远站在远处看着,都感觉到那一股铺天盖地的美丽,她在引诱着我过去......像是发指内心的颤动,疯狂驱逐我分食她。 这像是一种生物本能。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珍那么惨....现在连死,都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她太美了。” 白小雪面色骇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说:“我也不知道,或许美到不属于生物的真正极致,就会出现这种恐怖的画面,疯狂的吸引其他生物去蚕食,有一种吞噬她的欲望,分享她的美......” 我说这个世界上有那么怪的事情吗。 白小雪凝重的点头,对我说:“毕竟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可理解的事情了,你我哪怕懂得各自阴术,各种未知与神秘仍旧让人敬畏,美丽的确会让人趋之若素,环绕簇拥,而如果美到真正的极致....就会产生一种让别人疯狂吞噬她的欲望?” 我心里不解。 而这个时候,陈天气忽然带着穿着警服蹭蹭蹭的跑来,看到这一幕面色骇然,“这是在干什么......你们,快点举起手来!” 我正要解释着什么。 陈天气忽然抽了抽鼻子,像是闻到了前所未有的美丽,惊恐的连退数步,骇然道:“又出现了.....那种怪物,时隔二十年又出现了,他们又在分尸而食,就像是当年生下我和苗倩倩一样.....” 第两百一十七章 她的脸 又出现了这一幕? 就像是当年,生下你和苗倩倩? 这一句话,有太多太多让人无法理解的含义。 难不成,当年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一群疯狂的人,对着一个人分尸而食? 我十分的不解,看向眼前被一群疯狂男女,仍旧在趴在地面挤成一堆,吞噬孟珍鼓胀黑泡的尸体,由于肉质腐烂松软,再加上他们狂热得扭曲,像是朝圣者一般.....吞食得十分迅速,让人头皮发寒。 之前,偶尔听到这位陈警花说过:她的灵鼻不是天生的,不是天生能闻到灵魂的味道,她和苗倩倩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不是人生的? 这有什么联系..... 我忍不住问陈天气说:陈警花,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陈天气面色一变,像是察觉到这里说了什么,猛然指着远处那群疯子说:“你们这是在干嘛?这是在犯罪知道吗?” 她这是在转移话题,可我知道事情也很严重,一群男女发疯....不说不行,就和她简要说明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美丽会吸引无数人蜂拥,疯狂痴迷,而美到极致,反而会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让生物分食她吗?物极必反?”陈天气深呼吸一口气,指着那群人说:“也是厉害,一眨眼就吃光了。” 眼前,只剩下一块白骨森森的骨头架子。 而那群疯狂的男女,还意犹未尽的在用舌头,狂热舔着那些骨架,让人反胃。 他们不是变态....而是一种本能,而我刚刚差一点也被那一种强烈的身体本能驱使过来了....这是爱她,就要占有她的美丽,把对方吃掉吗? 我心里,对这一副画面十分不解。 白小雪叹气说:“孟珍也是一个可怜人,昙花一现,变成这种美丽生物,要和董小姐比美...是比董小姐美丽了,而这种不属于人的美丽,却能引发恐怖的变化,要被分食,死无全尸。” 我点点头。 比美.....为了变成最美的女人,最后落得这一个下场。 这个时候,陈天气站在旁边打了电话,没过一阵子就来了几个警员,她指着那些疯狂男女说:“全部都带回去,先关个几天再说.......那些男人扔在角落里,把那些女人带到医院里,看看有没有怀孕的迹象。” 我愣愣,怀孕的迹象? 陈天气看也不看我们,在远处张罗着手下。我连忙凑过去,站在她旁边说:“陈警官,什么叫怀孕的迹象?” “这不是你该管的,先回去再说。” 陈天气冷冷的看着我,声音冷峻说:“你再不走,就是妨碍公务,我就要把你抓回去,先和一群肌肉兄贵在一个牢里拘留上半个月,让你明白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我浑身一个哆嗦。 这个陈天气......她有点狠啊! 我也知道她的眉头触不得,她这暴脾气是能说到做到的,连忙也不敢去招惹她了,看向旁边也准备离开白小雪,又叫上一脸意犹未尽的董小姐。 至于说她为何意犹未尽..... 是因为董小姐参加了刚刚那狂热的饕餮盛宴,和那群狂热的男女继承一堆,分享孟珍的美丽。 而她与那群疯狂扭曲的男女不同。 她似乎没有被迷惑.....在吞噬的过程中,眼睛保持得十分清明,就像是之前说爱孟珍一样,眼睛清明......这点,让我怀疑她从未被迷惑,因为孟珍的美丽而爱上她。 “自己主动凑上去吃的,这个女人,不会是想体验那一种感觉吧?”我浑身一个哆嗦。 董小姐似乎看清了我的心思,温柔的对我说:“因为我爱她,我爱孟珍,我也珍惜她对我的爱,所以我就想拥有她的美丽,把她葬在我的心中。” 这一刻,我竟然无从辩驳。 我开始本能的离董小姐好几步,越发戒备的看着她,知道她没有害人之心,心灵纯粹,可是我一旦爱上她....也差不多是这种恐怖下场。 我就说:“那你干嘛还乖乖的等在这里,站在原地不跑,是等白小雪把你拘留回去,继续关起来?” 董小姐微笑说:“当囚犯,未尝不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我现在有些爱上那种生活了,给驱魔人当肉靶子......并且我相信,再过不久,白小雪就会彻底的爱上我,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 开玩笑的吧? 我面色怪异的看向白小雪。 “我是快要爱上董小姐了。”而白小雪的面容异常凝重,对我说:“没有人能抗拒得了董小姐的美丽....连我也不能,和她相处久了,任何人都会不可遏制的狂热爱上她。” 我心里冒汗。 我说:“那该怎么办才好?你不会也自残吧?” 白小雪看向我,说:她不能在我这里呆了,再呆下去我会爱上她的,所以先把她放在你那里一段时间,等我冷静下来,再回来接她......我们只能交替养着这个妖女,以减缓她的美丽对我们的侵蚀。 扔我这里? 那么恐怖的红颜祸水? 我心里顿时慌得不行了,对白小雪说:“把这个董小姐踢给我,这不是让我去找死吗?” 白小雪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或许你想办法弄个刺青,封住她的灵魂美丽。 我心里苦涩。 白小雪又对我说:“董小姐,等一下让她跟你回去,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跑的,并且,你刚刚又看到一个女人为她疯狂自残,已经知道她的可怕.......不用我多提了,你不小心,敢猥亵我的身体,不用我出手,你等着因为董小姐的离开而自残吧.....改天,过来为你收尸。” 说得真绝。 我摸了摸鼻子,心里也是慌得不行。 这个时候,董小姐微笑的看着我,十分温柔说:“我就说嘛,我迟早会回来,给你当刺青师的助手,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我本能的后退了三步,这白小雪,到底是扔给我一个什么玩意儿啊? 这个女人,不会是早就知道白小雪会扛不住她,迟早会把她送回来的吧? 我也知道,白小雪已经仁至义尽了。 已经帮我拖延了很多时间,她之前过来把人抗走,现在自己要扛不住了,才给我送回来。 我看着旁边这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头大得厉害,她不打算害我,十分善良美丽,可是却比任何要害我的人还要恐怖。 这个时候,远处正在拿档案本记录东西的陈天气忽然走了过来,指着董小姐平静的问道:“这个女人是谁,她太美了,发指灵魂深处的美丽.....” 我知道,陈天气应该是闻到了董小姐灵魂的味道。 “你呢,你又是谁?” 董小姐忽然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天气,露出微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又一种和你失散多年的感觉?” 失散多年... 我心中无语,这是什么形容词,这个董小姐是想勾搭别人妹子,体验办案的生活吧? “你很有趣。”陈天气深深看着漂亮清纯的董小姐一眼,说:“走吧走吧,我们现在办案,再不走,就抓你们进去了。” 我知道这个暴脾气警花不是开玩笑的,就和白小雪分道扬镳,而当然,这一次董小姐不是跟她回去....而是跟我回去。 就在离开到很远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句陈天气声音沙哑,幽幽然的叹息声:“该死!脸.....我找到脸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她的脸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白虫 迎着夜色,我告别了白小雪。 又完成了董小姐这个恐怖的累赘交接,董小姐乖巧得如儿媳妇一样跟在身后。 我看着那群警员,在公园里对着那雪白的残骸进行处理,远处驻足看了一会儿,便止不住的叹息,心想:这孟珍到底为了什么? 她的嫉妒使她疯狂。 她的偏执让我骇然。 “一个女人对于别人美丽的嫉妒,一个人对他人的嫉妒,真可以让人不顾一切吗?” 嫉妒是人类的原罪之一,我无论如何,也救不回她孤注一掷的脚步。 当时,她把内心丑陋写在脸上的画面,她捂着那张狰狞腐烂的脸,万分痛苦的对我说的话,让我永生难忘: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我后来一直在想,无论是从那一个意义上来讲,都算是十分恰当的比喻吧。 ..... ..... 在告别白小雪,我就把这个让孟珍质壁分离的罪魁祸首:美丽董小姐,带回了纹身店里头。 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我点了几个外卖吃晚饭,让董小姐到一楼吃,我和小青儿到二楼吃,不同桌吃饭,能不见就不见。 “你真是一个封建的男人,封建陋习,老婆吃饭也不允许上饭桌,那么,能让我洗澡吗?”董小姐脾气十分友善,吃完饭后,顺着爬梯在阁楼探着脑袋问我。 “还是说,以你的强权,是想要我服侍你,给你擦背,陪你洗澡?真是一个恶趣味的男人呢。” 自居老婆.... 我额头冒汗,这董小姐还是那么开放。 这一位美丽的夜壶小姐用的可是白小雪的身体,白小雪那么宝贝自己的身体,我对白小雪的身体那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连忙站起身说:“你要洗澡是吧?我马上找几件适合我的宽大衣服给你凑合着,等明天再给你卖几件衣服.....以后,你就睡纹身室的床上,没有什么问题吗?” 董小姐幽幽然的看着我,轻声说:“你真是不绅士,我可以和你睡一起的....我不会主动碰你,除非,你自己对我动手动脚,我才会做一个妻子应尽的义务。” 我额头冒汗。 董小姐的性格十分任劳任怨。 她的心灵很美,怎么欺负也不会反抗,做再过分的事情她也不会抱怨,就是这一份人畜无害的美丽,很有主见和豁达的美丽心灵,才是最恐怖。 讲道理,是应该我这个主人睡在纹身室里的。 没有理由让客人睡得在那里,可一让她和小青儿睡着阁楼,我怀疑小青都会爱上她的美丽,被她的品德与真善美的人格魅力感染。 所以,只能把她扔在一楼。 毕竟,她这种性格“吃苦耐劳”,被当成尿壶都不介意,应该也不会介意这些事情。 这种女人,能远一点就远一点吧。 我心里叹息,她是很美,无以伦比的美丽,是一切男人的梦中情人,完美无缺,也同样是我的梦中情人,因为我也是男人,这是一个男人的本能,我可不想沉迷于她的美丽,然后在她离开之后,疯狂自残..... 至于留下她? 很抱歉,我并没有那么痴心妄想。 前面的无数男人,都抱着这个希望能留下她,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自己能成为她最后的归属,她会为自己停下脚步,陪伴终身,可都无一例外失败了,伴随着董小姐的离开....开始疯狂自残。 董小姐是无足鸟,能留住她的只有死亡。 “晚安。” 董小姐咔擦一下关了灯,黑暗中传来期待的声音。 “程游,要开始我们二人世界的生活了......我喜欢你,我很期待以后和你一起当刺青师,给你当纹身助手一起接客赚钱的生活。” 我无视她的深情告白。 她这句话看似告白,可其中的含义只有我自己清楚,她曾经对画家,教师,倒斗,降头,高僧,各自各样职业的人都说过。 第二天清晨。 我爬起身洗脸刷牙,然后琢磨起眼前的事情。 无疑,是十分头大的。 店里少了一个帮忙的赵半仙,多了一个恐怖无害美丽女人,她让我束手束脚,随时要提防着自己喜欢上她,她是一个恶魔....一个十足的烫手山芋。 而赵半仙不在店里,我反而感到庆幸,不然那个老色鬼,只怕要扛不住董小姐的美丽而喜欢上她,我可不想赵半仙落一个自残或自杀的下场。 董小姐该怎么处理? 她那么善良美丽,杀不是,不杀却会祸害我,并且那是白小雪的身体。 我看着纹身店外的明媚阳光,车来车往,就坐在收银台边心里琢磨了一下。 “看来,又多了一件事,得像个办法弄个刺青,给董小姐封住她灵魂的美丽才行,并且,另外一边还要弄个刺青,也给陈天气封住她灵魂的鼻子。” 封住灵魂的美丽。 封住灵魂的嗅觉。 这两者,似乎有些相似之处。 我心里回忆着陈天气的那一句话:脸,那么多年来.....我终于找到她的脸了。 难不成说董小姐是脸? 陈天气自己是鼻子? 而苗倩倩又是什么? 耳朵? 我脑海中不知道为何,猛然想过这一个面部器官。 因为,苗倩倩那个胡说八道的妮子我一直对她又过疑惑,从来都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头发把耳朵盖得严严实实的,现在细想之下.....我和她相处那么久了,却从未见过她的耳朵。 但这又是什么意思? 拿人来按照器官来归类? 而“她”又是谁?董小姐是她的脸,陈天气是她的鼻子? 我想不明白有什么联系,一头雾水,也就不想是什么联系了,就对董小姐说:“你要在我这里呆可以,但在白小雪过来接你之前,你得听我的,我给你把脸罩住,不让别人看到你的脸。” 董小姐温柔动人,点了一根烟,吞吐妩媚的笑道: “你果然是一个封建强权的男人,你这是虐待,把我当成阿拉伯的女人?不过我愿意,因为我爱你,我的美丽是很容易影响客人的情绪,给纹身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她分明是在逗我陪他聊天。 我假装没听到,日常生活还是少交流为好,搞了一件宽大的衣服给她穿上。 然后又弄了手套,口罩,墨镜,让她浑身上下都不显露出一丝皮肤,可尽管如此,还是在举手投足中,有一种让人难以控制的美丽。 我捂着脑袋说:“暂时只能这样了,小青,你以后离这个恐怖的姐姐远一点,还有小狐狸.....” 我话还没有说完,小狐狸已经自己跳进董小姐的怀抱中,一脸欢喜狂蹭她的胸口,“吱吱吱!” 我看得无语。 你自己就是一个成精的狐媚,还被董小姐勾引,简直就是狐狸精的奇耻大辱。 “姐姐,你好漂亮,我开了眼睛,看你真的好美,你是所有人中最美的。”小青干巴巴的抓着董小姐的衣袖,不断的摇晃,“每个人的灵魂都有些丑,有光有暗,但姐姐,你的灵魂最美。” 连小青也..... 我看得傻眼,话还没有落下,这一人一兽全都沦陷了。 “哈哈哈。” 董小姐笑得花枝招展,抱着小狐狸,捏了捏小青儿的鼻子,对我说:“为什么要视我如蛇蝎?你看着它们两个,比你更能看透人心。” 我不说话。 无害人心者最害人。 我上午的时间里,跑去给董小姐置办了牙膏牙刷,生活用品,毕竟要在我这里住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戴着口罩,带着墨镜的董小姐,正在和一个姑娘商谈着。 我心说:这董小姐招财啊,一眨眼就招来了客人? 我就迎了上去。 董小姐现在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我的纹身师助手,就像是她帮摸金人倒斗,帮降头师做降头生意一般。 她指着一个十分害羞的姑娘,低头坐着,见我进来更是一声不吭,对我说:“老公,咱们眼前店里的这个客人,有些奇怪啊。” 我哭笑不得,说:怎么个奇怪法? “这就比较难以启齿了,因为人家是女孩,比较隐私。”董小姐轻轻的在耳边对我说:“她的屁股,爬出了好多好多的白色长虫,群魔乱舞。” 第两百一十九章 蛔 我愣住。 这特么的,屁股爬出长虫....这辣屁股啊,这是什么奇葩怪事? 并且那个位置,菊花对咱大老爷们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读书那会儿一群损友还整天玩千年杀,但对姑娘家,的确是难以启齿。 我扭头看向那个姑娘。 应该是一个家境富裕,十分可爱萌萌的小姑娘,才二十出头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娇生惯养的妹子。 她发现我在看她的目光,越发羞涩,吓得连忙低头下去,脸红得不敢见人了。 董小姐跟我说:“这个妹子,其实在咱们的店门口徘徊好多天了。” 我听到这呆了几秒。 董小姐妩媚的白了我一眼,“她一直没有敢进来咨询,毕竟屁股冒出虫,难以启齿,还是你刚刚走了,人家见店里头,就我一个姑娘才敢进来,然后我用我的人格魅力,成功把她说服了吐露心思....要是我今天不来你的店里头,你这生意没得做了。” 我愣愣,这董小姐的确是一朵美丽交际花,这在店里的业务能力杠杠的。 董小姐又对我说:“刚刚,我带她进纹身室,让她脱裤子看了情况,她的屁股还有一条条虫在向外爬,就像虫洞一样,我估计啊,她现在裤裆里,全身一条条虫尸,爬出来不好意思在外人眼中用手去抓,都被她用屁股碾扁了,黏在屁股上。” 你特么的能不恶心我吗。 我也是被这个董小姐恶心得不行了。 但我很理智的,没有选择和这一位夜壶小姐讲恶心不恶心的问题,人家脑袋就是夜壶,再恶心也没她恶心。 “恶心?” 董小姐瞪大眼睛看着我,说:“这不恶心啊,人家倒斗下墓的,墓里全都是几百年的腐蚀滥臭,降头师拿人头,用小勺子一勺一勺的从脖子里挖空新鲜的脑子,这哪个不比你这个恶心啊。” 这董小姐倒是蛮会“聊天”的啊,我算是看出来了,她见我不理会她,专门挑话题,吸引跟我唠嗑,让我和她多聊,那么自然而然就被她吸引了。 我看向这个妹子。 发现她坐立不安,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拧着屁股,似乎十分的难受,并且屁股死死黏在裤子上,像是沾着什么恶心的白色液体,很不舒服。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很聪明的没有挑起这一方面的话题,免得对方尴尬,坐下和那个妹子说:请问,什么具体情况? “我.....我.....”她张了张嘴巴,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屁股痛。” 我心说这得对一个妹子造成的杀伤性有多大了啊? 屁股不断的向外冒虫,还不能用手把虫抓出来,只能在椅子上坐立不安,扭着屁股坐死那些虫。 我说:“没事儿,你就把我当成医院里的医生就成,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并且那虫啊,你觉得恶心,用手抓出来就好了,顺带给我看看是什么样的。” 我一说,她开始怯生生的不说话。 我反应过来了,是怕店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怕生,我就带她到纹身室里坐下,结果她把手伸进裤子里,真的抓出了一条白色小长虫子。 那虫子大概十厘米,半个手指头那么长,细细的一条虫,在蠕动,我看到这虫的一瞬间,就知道是什么虫了——蛔虫。 啪踏! 这妹子把虫扔在地面上,狠狠一脚踩死它,炸开一摊白色液体,激动万分的说:“老板,我要活不下去了,这比死了还难受,你看我这个病.....还有救吗?我这是被人下了某种诅咒,给下了蛊虫吧?” 下蛊? 我沉吟了一下,问她: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原来,这姑娘叫蒋美丽。 半个月前,忽然蹲厕所的时候,发现肚子里拉出来一条细细的白色长虫,而从那以后,噩梦开始了。 我说:“你这虫我也看了,是蛔虫吧?” 我早就想说了,我听到这虫从屁股爬出来,就猜到这虫十有八九是蛔虫,眼前一见到,还真是蛔虫。 要说这蛔虫,是人体的一种寄生虫,是挺恶心的。 我看过一篇报道:蛔虫是人体最常见的寄生虫,感染率30%以上,也就是三分之一的人都有蛔虫,而农村里得有70%的携带率。 有一些人体内的蛔虫特别多,在人的肠胃里爬行,一般人平常头晕目眩,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怎么吃都饿,长不胖,就可能有蛔虫病。 一些严重的,你上厕所的时候从屁股里一起拉出来,活蹦乱跳的一条条,特别恶心。 咱们读书那一会儿,会给每隔个把学期学校会给发蛔虫药,就是一颗颗五颜六色,螺旋形状的药,甜甜的,很好吃。 讲个真事儿。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听一个缺德的同学在学校发蛔虫药的时候,和我说这个事,吓得我当时那几个月拉屎的时候都要瞅两眼,是不是爬出活蹦乱跳的蛔虫.... 那时候特别糟心,简直就是童年阴影,阴影面积特别大的那种。 我这童年阴影到现在还没有完,回忆起还是糟心。 她眼前点燃了我童年的阴影回忆,听着她这个事情,我挺同情的,说:“你这种情况,痛到辣屁股了,还不断的自己爬出来,你这蛔虫病严重得厉害....得去医院驱虫。” 她点了点头,说:“我去医院查过了,我吃过蛔虫药了,根本一点用都没有,那些蛔虫是杀不死的。” 杀不死的蛔虫? 我愣了楞,驱虫药杀不死的蛔虫,可能是抗药性特别强的那种,变异的蛔虫? 照她那么说,可能还真是蛊虫。 要知道苗地那些人,都是养虫的一把好手,有奇奇怪怪的养虫方法,而这虫繁殖率十分的高,一窝成百上千,一眨眼就能有上万只,按照咱们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培育的变异率也大。 我说: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 “我.....我...”她还是十分羞涩,此时却已经没有什么淑女的顾忌了,开始把手伸进休闲裤里,抓出一只只蠕动挣扎的长虫,扔在地面上一脚脚踩死。 她这幅模样,像是那些不断从身上抓虱子出来捏死的猴子一样.....只不过她抓的——是蛔虫。 蒋美丽十分愧疚,一边从抓出蛔虫,一边脸红低头和我们聊天说:“我这么做...没问题吧?我等一下帮你们扫地,清理这些地面的虫尸,我难受,我最近特别的难受,出门了,都要注意其他人的眼光,不敢伸手抓虫,只能默默用屁股碾死。”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妹子太坚强了吧?别说妹子,一般汉子遭遇那么个惨痛经历,早就跳楼自杀了。 我说:你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啊!!” 她忽然激动的叫起来,像是终于忍不住了,说:“我一开始特别的怕,我这个人特别的怕虫,怕蟑螂,怕毛毛虫.....这简直就是对我地狱般的折磨,你知道半夜忽然痒醒的恐惧吗?” 她甚至爆起脏话,“就是一睁眼,发现裤裆里特么的!!全是蠕动的乳白小长虫!一节一节蠕动在裤子里,床上,全都是爬满蛔虫,你知道多恶心吗!?” 我沉默,看着她一边十分熟练淡定的从裤子里掏出蛔虫,不断扔在地面上用脚踩死,一边激动的大叫。 我忽然想: 原来这类恐惧症也是能治愈的,把一个怕虫的娇生惯养可爱妹子,扔到这种全是虫的环境中,经过痛苦的挣扎后,也迟早会变得淡定,轻易的抓起来踩死,当然经历多么惨痛的黑暗过程.... 这里不多言表。 “请冷静一下。”我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蒋美丽深呼吸一口气,呼呼呼的平缓激动情绪,继续说:“一开始,也就是慢慢发现上厕所的时候有蛔虫而已,可是.....可是到了后面,越来越严重,不上厕所,我那里也自己向外冒虫,半夜起来,裤裆被虫活活挤满蠕动,吓醒的感觉你知道吗?” 我沉默了一下。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我怀疑我的肚子里,现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蛔虫,肠胃里,每一根大肠小肠里,都爬满成百上千。” 我听得额头冒汗了,这中的什么巫蛊术,体内全都是蛔虫?还在向外爬? 这个时候,旁边的董小姐忽然对我说:“这可能是痋术,滇南地区那一边一种养虫的邪术。” 第两百二十章 痋术 痋术?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常见的蛔虫啊。 不过一转念,又想起那个宁缺老油婆的事情,那也只是普通的螨虫,却变成了油虫蛊。 其实,苗地那些什么虫蛊巫术的,说神秘也神秘,说不神秘也没有那么神秘可言,本质上,就是古代研究出一种有特殊法子培育的虫子而已,就和那些中药差不多,古代人民的智慧。 这蛔虫.... 或许也是其一。 董小姐看着我不解,继续补充说:“就是一种苗疆蛊术,这个术是在云南那边的一种巫术,痋术,蛊毒和降头,并列称为滇南三大邪法,盛行于东南亚一带。” 我说董小姐,你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董小姐微微一笑,说:我跟着某个男人一起了解过这方面的阴术知识。 我脑子回忆了一下,说:“既然和降头并列三大邪法,是降头师华皓夜告诉你的?” “不,是郭咕离。”董小姐说。 我这就不是很理解了。 你说跟着一个降头师会知道这种邪术,还说得过去,你跟着一个挖金倒斗的,怎么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这专业知识不对接啊。 董小姐却摇头,跟我说:“痋术和其他两大邪术不同,一般阴行圈子里的人,或许十几年都没有见过一次,毕竟这术十分恶毒,能把人变成虫蛹,干倒斗的,反而会遇到最多。” 我说:人变成虫蛹是什么鬼?作茧自缚吗?这个痋术,在那些千年墓地里反而遇到最多?那你可得和我好好说道说道。 董小姐自己倒了一杯水,抿了抿嘴唇回到椅子上坐下,说:“痋术这东西,我当时陪他们下墓地里最多,是防止盗墓的机关,那些墓洞里,特别是那些达官显贵,很多,也是咱们倒斗死伤率最高的原因之一。” “我专门研究过,痋术是给人吃下的一种叫蚴虫的虫卵,那虫是一种寄生虫,就在人体里会迅速增殖繁衍,把人的内脏和体液吃空,把人变成一个空壳,人皮会迅速干枯,硬如树皮和石壳,会形成一个中空的人蛹。” 我心说那得多歹毒,把活人养虫,给虫产卵。 “这人蛹就叫痋术,古代除了用来害人,主要还是就是陪葬的,和兵马俑类似,活人陪葬古代是常有的,那些王侯权贵去世后,那些买来的奴隶,甚至老婆也一起拉进去陪葬,内部吃成真空,外满再涂上特质的防腐药水,栩栩如生,就像是一个中空的人形雕像,再加上墓地那种特殊环境,可以保持千年不烂。” 我听到这,有些恶心了。 把活人变成人蛹来陪葬,简直惨无人道。 董小姐说:“并且,这人蛹是古代那些王侯的最爱,因为不仅仅作为陪葬品,还会作为反击、守护墓主人的侍卫。” 我说这人蛹还会动吗。 “当然会动。” 董小姐白了我一眼,继续说:“这肚子里被吃空,会呈现一个真空环境,那人蛹里的蚴虫成虫,会没有食物而死掉,而那些虫卵会陷入冬眠,在墓地那阴凉环境可以保持千年,一有盗墓贼入侵,动了那些人蛹,里面的幼虫很快就会破壳而出,钻进那些盗墓贼的身体里,吃他们的内脏,把他们变成虫蛹。” “我跟着他们那个盗墓团队,看过看到以前的盗墓贼,死在墓穴的机关里,一碰就碎,里面冒出密密麻麻的虫来,往你的眼耳口鼻里头钻。” 我听到这里,感慨董小姐的人生真是丰富多彩。 而这门门道道还挺多的。 咱古人和那些挖人祖坟的斗智斗勇,为了保证自己死后安全,展现各种大智慧。 我说:那眼前这个..... 董小姐说:“其实我也不太懂阴术,按照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我觉得吧,就是类似痋术的蛊术,你看蛔虫和蚴虫都是一种寄生虫,都会在人体剧烈繁衍,只是这蛔虫不吃人的内脏,没有那么霸道而已,就是比较歹毒。” 我说:怎么个歹毒法? 这个时候,董小姐还没有说话。 旁边的蒋美丽就立刻十分惊恐的开口说:“歹毒啊,特别的歹毒!你看....你看我这个屁股,不断向外冒虫,我在外人面前还不能抓出来,只能用屁股碾死,一屁股黏黏的虫尸黏在屁股上.....这能不歹毒吗?” 我心里苦笑。 这的确歹毒!并且对妹子.....乃至汉子,都造成成吨的杀伤力。 接着,蒋美丽又说:“并且,最恐怖的是我吃东西,我都要成吨的吃!你知道我一天要吃多少东西才能不饿吗?我要吃十人份的东西,才能喂饱肚子里的蛔虫,它们吃饱了,才轮到我吃东西消化,并且,并且.....” 她的声音低不可闻,羞红着脸,声如蚊呐道:“并且我现在都不拉屎了!我就拉这种东西.....” 她又伸手,从屁股又抓出了一条蠕动挣扎的小白虫,然后扔在地面上,狠狠一脚踩死,一脸哭腔。 董小姐看着地面上,已经十几条虫尸血肉模糊,黏在瓷砖上,微微笑道:“那你可是相当清洁环保啊。” 环保? 噗! 我没忍住笑出声。 明明觉得这是很凄惨的事情,可是董小姐这一句话,让我感觉气氛瞬间就往搞笑的地方上走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你这个虫的事情,看起来并不是那种很歹毒的蛊术,不是要害你的性命,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 “不歹毒,已经很歹毒了啊。” 她惊恐的说:“你知道,我是一个演员,我.....我传出去,我的名声全都毁了,我屁股不断有虫向外冒.....被我的粉丝,被媒体知道,我要死了啊。” 感情这位蒋美丽,还是一个明星? 我楞了一下。 原来,这蒋美丽,还是一个三四线的小明星,在横店漂泊了几年当群员,算是熬出头了,上了几次真人秀,眼前小有名声,也签约了公司,开始有了自己的经纪人,开始飞黄腾达了..... 可忽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怪不得那么急。 也怪不得一直在门口徘徊不定,原来是有偶像包袱啊!并且,一旦被心怀不轨的人知道她这个事情,以此为要挟,真不知道会出多大麻烦..... 人家这姑娘有这对我们的戒备心是应该的,如果没有董小姐的亲和力,人家根本不会过来,敢告诉我们这些事情。 她说:“我这该怎么办啊,我给人拍戏,上节目的时候,简直了!我这连我的经纪人都没敢告诉,你们千万别透露出去,不然....不然我就要死了。” 我点点头,说我不是那种没有职业操守的人,以客人的隐私作为致命要挟,太缺德了,我干不出来。 我说:“你得罪过什么人不?” “我这个人与人为善,可是呢,可是,哎......可能是我的前男友干的,他是一个控制欲十足,超级偏激的男人,并且他还是一个天阉。”蒋美丽说。 我说天阉,是古代的说法,是那些天生那方面就不行的男人。 接着,蒋美丽和我们讲起了她的发家史。 原来,蒋美丽原来并不美丽,她这个人比较胖,胖到什么程度,一个大肉球,人人都恶心她。 那肚皮里的肉,都能变成几百斤,游泳圈似的,重重叠叠在肚皮上,那一会儿她也不奢求什么东西,没有男人愿意和他处对象,却也交了一个男朋友,张斌。 第两百二十一章 畸恋 一个超级女胖子,走路成吨的重。 一个残疾天阉,还是个瘸子,三条腿天生瘸了两条,也不被外人待见,算是同病相怜,一起相拥取暖。 蒋美丽用十分惊恐的口吻,对我说:“我是一个胖子,我有自知之明,我丑嘛...我胖嘛,没有多的要求,和一个人简简单单的就过了,我也不嫌弃他是一个没有能力的男人,不嫌弃他是一个在网吧打工的网管,但张斌是一个变态.....前所未有的变态。” 她一边说,一边又伸手到裤子里,抓出一条蠕动的小虫,然后扔到脚下熟练的用脚踩死。 我看到她一边时不时掏裤子里抓虫,一边坐在纹身室里和我唠嗑,觉得特别的渗人。 她露出了比刚刚还激动的语气,说:“他那啥不行,是个阉人,所以,心里特别特别的扭曲,我做什么事情都要干涉我,像是一个疯子一样监控我,连上厕所都要监视我...并且他还逼我吃屎。” 我额头猛然冒汗,说:你刚刚说了什么? “哎!”蒋美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了吧。” 蒋美丽父母都是胖子。 她这种属于家族遗传的肥胖症,吃什么都会胖,喝水也会胖,也想过努力减肥,可是坚持跑了半年,才瘦下一小圈,也就放任由之了。 自己打工挣钱,一个月两千多。 有一次,她去网吧上网的时候认识了网管,一个叫做张斌的年轻人。 其他人都嫌弃蒋美丽很胖,但张斌却不嫌弃,说:“你是一个潜力股,皮肤很白嫩,身形和很好,减肥后肯定是瓜子脸,并且减肥不减胸,胸还大,瘦了以后肯定是一个大美人.....我有办法帮你减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得当我的女朋友,一辈子只能爱我。” 我听到这,这是投资潜力股吗? 当时的蒋美丽,将信将疑。 她太胖了,整个人十分的无所谓,什么白马王子的白日做梦从来不去想,觉得自己这个胖子有人要,这张斌是个瘸子也很不错,就答应了下来。 蒋美丽说:“后来呢,他就给我吃一种虫,蛔虫。” 蛔虫? 蛔虫减肥? 我猛然间才想起过听过这类事情,生吃蛔虫卵,让其在肚子里疯狂繁衍来达到减肥目的,十分的恶心,可是现在的人为了爱美,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 就像是之前那位变态心理医生说的那样,还有用脐带血美容的。 这蛔虫卵现在在淘宝上一搜索,就能找到一大堆,但是显然,她肚子里的蛔虫不是简单的蛔虫,眼前的蒋美丽身形完美,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个大胖子。 旁边的董小姐面色凝重说:“只怕是某一种蛊术,那个张斌明显是会蛊术的。” 我琢磨了一下,问蒋美丽:后来呢? 蒋美丽说:“我们两个就同居了,我发现他不能人道,反正我也没什么,我也没期待过,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对我那么恶心的身材下手的,我当时肚子上的肉太多,肚腩能夹手机了....” 我脑补了一下,是肥颤得厉害,这是对一头母猪身材的女人,的确没有感觉。 “我就吃了蛔虫减肥,这事情我本身也听说过一些。” 蒋美丽低声说:“后来,我们两个相处得挺愉快的,我和他的日子过得特别开心,算是同病相怜吧,而接下去的几个月同居来,我就变瘦了,一天比一天瘦,变得很漂亮,我的身材变得特别美丽,很开心你知道吗?我重生了,我变美了。” 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 那个张斌的眼光实在是不差,不是有句话那么说的吗?每一个胖女孩都是一个潜力股,眼前的蒋美丽皮肤是白嫩,并且胸还不减,长得可爱,是童颜巨乳的典型。 我说:“你变美了,就嫌弃他了?” 蒋美丽说:“没有,我记得他的好呢,咱们做人啊,不能恩将仇报吧?是他让我重生了,我就一直好好的对他,我也觉得看一个人不能看外貌,我们同居挺愉快的,没有身体的交合,可是我们的心却碰撞在了一起,我是真心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的确是一堆恩爱的情侣,可是呢,他见我变美丽了,就开始疑神疑鬼了。” 我愣住。 似乎想到了悲剧的产生,毕竟,情侣间的大多数悲剧,都是从相互之间的猜忌开始的。 蒋美丽说:“他不能人道,以前我也不能,别人看着我都恶心,咱们相依为命,但是我现在美丽了,街上的男人们都开始勾搭我了,他就开始限制我,觉得我的美,让他产生了不安。”。 这个张斌的心情我有些能理解。 自己没人要,好不容易投资了一个潜力股,两个人恩恩爱爱,可一眨眼变成了美女,尽管是自己承诺对方变美的,而却也不信任了,就开始疑神疑鬼,怕自己苦心养出来的女朋友,跟别人跑了。 并且,他方面不行。 原先是蒋美丽一个几百斤大胖子也就罢了,能把床睡塌下来,可眼前,每夜怀里空抱着一个可爱大美女,却不能人道,是很让人自卑的。 蒋美丽说:“他的心情我能理解,我觉得慢慢的,他就能信任我了,我当时就想让咱们两个人的生活变好一些嘛,每一个女孩子都有一个演艺圈的梦,他也知道那是我的梦想,我当时也在横店,我就偷偷试着去当演员,结果我长得漂亮,当群员拿的钱比我们两个人的工资都多,生活也变好了。” 蒋美丽从屁股上拿出一条长虫踩死,“当时,这事情我没告诉他,我知道他疑心重,可他瞬间就知道了,原来他一直在跟踪我,查的我手机,尾随我....他真的疯了,疑神疑鬼,不可理喻,骂我说不该去参加演艺圈,那地方都是乌烟瘴气的,我那么美要被潜规则的,我说我会小心,可他不信.....他开始变成了一个老巫师一样,神神叨叨的,开始用奇怪的手法,把我肚子里的蛔虫变得越发多起来。” 我说:他是发疯了,你肚子里的蛔虫是怎么个多法? 蒋美丽目光垂下来,露出惊恐的神色说:“就像是现在,一天要吃十多顿,疯狂的吃东西,才能勉强喂饱那些肚子里的蛔虫.....我也不拉屎了,被肚子里漫山遍野的蛔虫给吃光了,屁股开始止不住的往外蹿出一条条恐怖的蛔虫。” 我心说:真是恐怖得可怕。 可是蒋美丽说,变得更加恐怖的还在后面。 然后,张斌让蒋美丽站着,自己站在蒋美丽后面用盆子,把那些冒出来活蹦乱跳的蛔虫接起来,用手把一条条的白色长虫压成一块肉饼,煎来吃。 不仅仅自己吃,还逼蒋美丽吃,并且,他开始一天到晚不吃饭了,疯疯癫癫,整天接蛔虫来吃,靠吃这个为生。 天阉都挺自卑的,甚至心里极度扭曲,看古代那些阴阳怪气的太监就知道了,可眼前我听到这里,头皮还是炸毛了,说:“他这是把你生产的蛔虫当成粮食吃了,他一天到晚就只吃这个?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吃屎?这特么的变态啊!” 董小姐拖着下巴,说:“这是什么鬼?怕也是类似我尿壶的一种阴术,让一个肥胖女人变成虫卵母巢,然后在肚子里培育,接着虫吃?” 我无视董小姐的话。 听着蒋美丽言简意赅的恐怖叙述,就可以想象,一起租的房子里发生了多么畸形的事,男友变成了一个扭曲疯子。 第两百二十二章 如影随形 我听到这,到旁边的饮水机,给惊魂未定的蒋美丽倒了一杯水,说:“蒋女士,冷静一些,你既然来到了我的店里头,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请你放心!” “谢谢!” 蒋美丽重重的点头,惊魂未定。 董小姐喝了一开水,忍不住说:“你还是快一点离开他为好,和那一种怪异的男人在一起,真的说不得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对了.....他现在的地址在哪里?” 我呆呆的看着董小姐,说:“你不会也想体验一下蒋美丽这种生活吧?被喂蛔虫,屁股排出食物给人吃....我警告你,你这是白小雪的身体,你这么玩...她分分钟能弄死你!” 董小姐微微一笑。 我也懒得理她,听到这里,算是彻底明白了,算是明白蒋美丽的事情了。 那个变态让蒋美丽肚子里的蛔虫增多,让蒋美丽疯狂吃饭,然后生产出蛔虫,张斌然后收集起来,做成美味吃? 并且,只靠吃这个为生。 我忽然想起了日本有一道美食也是类似的,能选味道,哈密瓜味,苹果味,让美女吃水果后排泄新鲜粪便,叫金粒餐,还能选味道,而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个文明多了.....变成吃蛔虫。 董小姐一脸怪异,哭笑不得的看着我说:“你还说我变态,你自己想到天边去了。” 咳咳! 我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看向蒋美丽连忙回归正题,说:这个人太变态了,他和你说过,吃这个蛔虫的好处了吗? 蒋美丽摇头说不知道。 接着,她又说:“他说他真的很喜欢我,疯狂迷恋我的身体,喜欢我的一切,美丽的,或是丑陋的,甚至开始吃身上我生产的虫,说这是我身上的美味.....这一份爱,换你们受不受得住?” 我说受不住。 将心比心,一个女人说疯狂爱我,然后要吃我的排泄物....还是活的,会动的,还是对方给我的身体搞成这么变态,换谁都接受不了啊! 这特么病娇啊。 其实,我心里想的是: 排除变态,还有一种可能性很大,或许那一种蛔虫很滋补之类的,与油米术类似,一个种在脸上的米粒,一个种在人身体里的肉食? 当然,关于这一点我只是猜测,我继续安抚着蒋美丽的情绪,问了下去。 蒋美丽又掏出一条蛔虫踩死,“讲真的,太变态了啊,简直就是心里扭曲了,你说,我该不该离开他?” 我说该是离开了。 蒋美丽重重的点头说:“我本来想和他好好相处的,我不嫌弃他,可是,这根本处不来了,我就留下了一条纸条,说我们两个人得分开冷静一下,我不能让他继续还吃我的虫为生,太变态了,把我当成食物生产机啊,我偷偷的跑了....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可是后来呢,在蒋美丽离开后,却没有平息下来,而是更恐怖、甚至怪异得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蒋美丽慢慢说:“我觉得我们该分开一段时间了,让他冷静一下了,我就跑回剧组拍戏,把手机也换了号码,他根本不可能找到我......可是呢,他还是找到了我,像是一个幽灵一样无处不在。” 我说:怎么说? 蒋美丽说:“我躲在出租屋里,每一次我都检查过,门窗明明紧闭的,经常一觉醒来,就看到床边留下一张纸条,说他爱我,然后又说,我该注意休息,说我最近吃肉太多,该多吃一点蔬菜什么的各类关怀的话.....” “他竟然在监视我,连我吃了什么都知道。” 蒋美丽开始惶恐不安,连语气都开始混乱,“特别...特别的可怕你知道吗!我无论怎么躲,封锁门窗,拿衣柜顶住,甚至连厕所马桶的下水道也顶住了,他每一次都能无声无息的混进来我的房间,给我留下纸条,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是一个怪物....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了!” 她缓缓蹲下,痛苦的捂着脑袋。 我觉得她马上就要崩溃了,赶紧起身接了杯水给她,她一饮而尽,我又接了一杯递给她,她木讷的拿在手里,眼神是呆滞的,“可怕....太可怕了,他就是我的噩梦,他是无处不在的。” “请放心,没有人是无处不在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看着几乎崩溃的蒋美丽,也是不由得叹息,她这是飞来横祸,碰上这种心理扭曲的男友。 这个张斌是个尾随狂魔。 心理真的是扭曲到畸形变态了,但是,他又是怎么偷偷跑到蒋美丽的房间里的? 还会凭空出现不成? 蒋美丽说:“接下去.....他就更加变态了,他还命令我,把我屁股里不断钻出来的蛔虫,挤成肉饼,煎给剧组里的朋友吃,不然就让我好看!” 我听得头皮微微发冷,说:“剧组的人招他惹他了,给吃那么变态的东西?还有,你是怎么给他们吃的?” 蒋美丽说:“这很简单,一般剧组都是吃外卖的,我吃饭的时候给他们饭盒加菜,每人递过去一块煎好的肉饼,每个人都夸我心灵手巧,并且都说这肉是什么肉.....特别的好吃,又鲜又嫩,还有淡淡香甜。” 肛门里拉出来的肉啊。 我心里苦笑,如果知道真相,那群人不得全都发疯了? 看着蒋美丽说到这里,又从裤子里抓出一只不断挣扎的小长虫,一脚踩死,竟然有说不出的恐惧,这张斌太变态,看得连我都有心理阴影了,这太会玩了啊。 蒋美丽惊恐的说:“我没有办法啊!他随时都在监督着我,知道我的一切,还能给我留下小纸条,我不听他的,我怕我就会.....他就是一个变态,一个恶魔,而这个恶魔一直就在我身边,一直监控着我,控制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沉默了一下,心里也有些怕了。 这个时候,蒋美丽又和我们说起了后面的事情,后面的事情越发古怪。 那些剧组的人,甚至领导,吃了蒋美丽的肉饼后,竟然都开始对蒋美丽十分关照,甚至喜欢上了蒋美丽,一些对他动手动脚的猥琐男领导,也开始十分的爱慕她,给以援手,让她有了出头的机会。 就这样顺风顺水过了半年,越爬越高,蒋美丽竟然出演了几部小成本电影的女主角,开始渐渐出名了,就是眼前,而她经历那么火箭般的速度,现在还没有经历过任何行事的潜规则,仿若奇迹。 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这事情怪啊。 我说:“可能是那个肉饼.....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有古怪,给他们吃了,他们就帮你?” 这个时候,蒋美丽说:“是啊,我后来发现了,张斌是在暗中帮我....他也跟我说,只要我听他的,他就帮我,可我不要他这么帮我,他就像是一个暗中躲藏的傀儡师,留下纸条操控我的一举一动,要什么我都要听他的,他一直尾随我,我做什么事情他都知道,我就是他的傀儡,供他玩弄,没有自由.....所以,所以我想摆脱他,求求你们了....请两位一定要帮我。” 我点点头。 她说到这里,我已经彻底明白了。 那个张斌心里扭曲得厉害,这蒋美丽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我说:“你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对了,你既然来到了这里,那个张斌无处不在的跟踪你.....你甩掉他了吗?他不会也在跟踪你来到这里吧?” 蒋美丽忽然沉默,对我说:“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特异隐藏了十几次身份,拐七八个弯,换了十几趟公交车,走了大半个城市,才来这里的......我相信没有人能跟过来。” 我点点头,说那就好。 蒋美丽却呜呜的低声哭泣说:“可是....可是他还是跟过来了,他就像是无处不在的恶魔,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刚刚还在我们谈话的间隙里,他给我留下小纸条.....说让我趁着和你们谈话的间隙里,偷偷把我屁股抓出来的蛔虫,扔进你们的水杯里,让你们喝下,这样你们两个就要....” “你——” 我面容一白,脊背冒出重重叠叠的冷汗,手中喝了一半的水杯应声而落,猛的在地面摔了一个粉碎。 第两百二十三章 融为一体的爱 砰! 玻璃水杯碎了一地。 我猛的低头,看向地面上的水杯喉咙发干,“你刚刚不止抓虫扔在地面上踩死,还把蛔虫扔到了我们的水杯里?” 董小姐吃惊的捂着嘴巴,看着蒋美丽娇笑道:“你给我们屎里下毒?哦不...水里下毒了?” 董小姐..... 这太乐观了吧? 我听得都麻得发凉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这太乐观了,不愧是夜壶小姐。 我们被无端的牵扯上,眼前,那个变态男友张斌估计是跟踪到店里头,觉得我们要帮蒋美丽,率先偷偷对我们下手了?他暗地里给蒋美丽纸条,让我们吃蛔虫,就像是之前对那些剧组里的人一样? 我们也会变得听话吗? 我额头微微冒汗,四顾店里,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又看来到门口也没有见到任何人在偷窥,这个变态的张斌,是真的无处不在? 我喉咙发干,艰难的挤出声音说:“我好心要帮你,你竟然给我们下蛊?” “我....我不是故意的!” 蒋美丽惊恐的连忙低头道歉,“是他!是张斌......我只能听他的,他是一个变态,我不听他的话,我会完蛋的。” 我脑海闪过一震无由来的火气。 讲真的,我即使知道她是情有可原,迫不得已,却也实在是气坏了,我们好心帮她,她却这样对我们这样,听那个变态男友的要挟来给我们下蛔虫?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你就这样言听计从,还想摆脱他的控制?” “我,我....”蒋美丽露出胆怯。 “哎!算了。” 我心里也知道蒋美丽已经被彻底驯得服服帖帖,倒在他的淫威下,说得不好听的,已经被驯成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被那个张斌当成傀儡,在背地里操控。 董小姐说:“原来如此.....他是一个控制欲强的心理变态,把蒋美丽当成玩具,把一个大胖子培育成美女,却是个性无能,只能吃她的产物,只能猥亵她的身体,再然后把她培育成一个大明星,看着在银幕上的蒋美丽,在做节目、演戏的时候偷偷扭着屁股一条条小虫,然后用只能扭着屁股碾死.......他看得心里愉悦,真是变态的恶趣味,满足心里的欲望。” 我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董小姐虽然口吻让人很不爽,但是,的确分析出了那个张斌的心里扭曲与变态,或许就是这样。 这世界的心里扭曲变态,比想象中的多。 董小姐皱了皱眉,说:“既然他让蒋美丽在店里头给我们下了蛔虫,那个张斌现在在哪里?” 蒋美丽低垂着头,惊恐的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我到店门口看了一下。 真的没有任何人在监控着我的纹身店,不知道他是怎么和店里头的蒋美丽沟通的。 找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办法,我说:“眼前我们被下了蛔虫,我们两个得去药店弄一点蛔虫药吃......蒋美丽,你现在屋子里等着,等一下我们再回来想办法。” “嗯。”蒋美丽低头,十分愧疚的坐在椅子上。 我就让小青儿不要下来,让小狐狸盯着蒋美丽,带着董小姐骑着电瓶车出门。 我们到隔壁药店买了驱虫药,各自吃了一些。 本来这只是蒋美丽的麻烦,可这东西牵扯到我们身上了...... 我才苦笑说:“真是不安生,接个生意,都要被人下蛊.....这个蛔虫抗药性很强,估计杀不了,只能试一试,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董小姐点点头。 接着,我站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递给她一瓶,又对她说:“这个生意,你有什么看法吗?你既然要做我的刺青师助手,给我一个高见,我们得在回去之前弄出一个方案出来,不然我们都要完蛋,我们肚子里的蛔虫,估计要生根发芽了,不能拖。” 出来买蛔虫药是一个目的,另外一个目的是逃脱那个变态张斌的监控。 董小姐喝了一口水,倚着墙壁说:“这个事情,我有一个猜测,我或许能猜到他为什么无处不在了,蒋美丽怎么躲也躲避不了她,甚至刚刚还一直追到了店里头....因为蒋美丽一直把他带在身边。” 什么意思? 我好奇的看着董小姐。 董小姐沉吟了一下,说:“.....你发现没有,那个张斌,自从在蒋美丽跑掉之后,一直没有正面出现过,而是在背后操控?” 董小姐摇头,看着我微笑说:“你阅历还是太低,见过的变态还是太少了,我走南闯北,知道一个人可以扭曲成什么程度,你听说过一句话没有?” 我说什么话。 董小姐喝了一口水,笑脸盈盈,忽然认真的对我说:“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扭曲如蛆虫? 我十分的不解。 董小姐又对我说:“你用常人的思维思考这一个事情,所以你不解,不过是正常人偶都不会猜到这个事情的真相,因为太变态太扭曲黑暗了.....我再跟你说,没有人是无所不知的....除非他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我忽然沉默,人都说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表示心有灵犀,可是眼前..... 蛔虫? 我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冷汗淋漓的想法,难道我忽略了那个张斌的变态程度,他把自己变成了蛔虫,钻进了蒋美丽的屁股里? 这特么的... 我的胃开始因为这种恶心的想法而抽搐。 董小姐说:“这不是很合理吗?他因为疑心重,认为蒋美丽是他的私有物,他的个人财产,怀疑蒋美丽出轨,才疯狂监听她的电话,跟踪她的行程,但那都是不够的....” “他是一个变态,为了占有蒋美丽,把自己变成蛔虫,进入蒋美丽的身体里当寄生虫,他才能监控着一切.....这不对吗。” 蛔虫? 我额头冒汗。 难不成蒋美丽肚子里的蛔虫,里面有一只母虫,而那只母虫是男友张斌? 我说:“这太变态了吧?哪怕是一个跟踪癖,占有欲强烈的扭曲变态,也不至于这样吧?变成蛔虫,躲在自己女朋友的肚子里监视她,防止她出轨?” 按照这种想法,他之前疯狂的吃蒋美丽的排泄虫,估计是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了.....甚至可能那是一种让自己变成蛔虫的巫术仪式.... 他对蒋美丽的爱,让他痴狂扭曲,让他想疯狂的变成蒋美丽肚子里的蛔虫,与自己的女友融为一体。 董小姐说:“那么,我们就做一个实验吧,我们用文字回去和蒋美丽交流。” 我说那成。 我们就骑着电瓶车回到了纹身店。 一进来,我们就对蒋美丽做出“嘘”的手势,让她不要说话,接着我用纸张写下一排字: 张斌,可能在你肚子里当蛔虫。 “呜——” 蒋美丽露出惊骇,想要发出声音尖叫,却被我连忙捂着了嘴巴。 “呼呼呼.....”她吃惊的大口呼气,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在桌上结果纸笔,和我们交流。 “蛔虫,他竟然变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这怎么可能?!”蒋美丽十分吃惊的写下一排字。 “我有证据。” 董小姐在本子上写下一排字,递过去:“这也很好解释了,怪不得他能知道你吃了什么食物,让你多吃蔬菜少吃肉,不仅仅是关怀你的身体,还是因为原来你在吃什么东西,张斌就在你的肚里吃什么东西....躲在你肚子里的男友,比较喜欢吃蔬菜。” 第两百二十四章 化蛹成虫 蒋美丽面色骇然。 整个人浑身震颤了好一会儿,才用哑语一般的样子,无声无息的惊恐神色,偷偷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在里面? 我点点头,摊开手掌表示:你的男朋友,很大可能就躲在你的肚子里。 蒋美丽彻底的不淡定了,呼吸急促,面色因为巨大的惊骇而变得煞白,我其实也不淡定,这生意又怪异又恶心....和个都市怪谈一样。 她的男朋友就在她肚子里。 而我们坐在店里,却只能偷偷的用纸笔和这一位客人交流,免得被她肚子里控制她的蛔虫听到。 接着,蒋美丽缓了好久,才对我们悄悄写道: “怪不得他整天留下纸条,那么关照我的饮食,还让我多吃菠菜和各种他喜欢吃的蔬菜,我原来以为是他扭曲的想控制我,让我按照他的喜好吃东西,原来是他自己想吃。” 我心说他就是你养在肚子里的蛔虫。 你以为你们的同居生活结束了,其实一直都没有结束,你们还在同居,甚至还在吃同样的饭菜。 我写下一排字: “请蒋女士按照这一方面的思路,仔细回忆一下,还有什么事情吗?请认真一些,我们会尽量想办法帮你。” 蒋美丽沉默了一下,又和我们交流道:“那些纸条,都是用蛔虫炸开的恶心液体写成的.....我原来以为是他心里变态扭曲,想警告我要听他的,他既然是蛔虫的母虫,可能是他操控肚子里的蛔虫,爬出来自杀写成的字。” 我点点头。 其实,这个变态恶心的恐怖真相没想通之前,是觉得十分怪异,而点明之后,所有的恐怖怪事都迎刃而解,全部都一一串联上了。 我这个时候,就想到了最后一个关键点,就写下一排字: “你能不能调查一下你男朋友张斌的去向,之前,你离开后的出租屋,后来发生了什么。” 蒋美丽愣了愣。 接着,她开始发短信给之前出租屋的房东,结果交流了一会儿,才得到一个消息: 张斌早就在蒋美丽离开之后,就活活在租出屋饿死了。 并且根据房东的惊恐描述,张斌死的时候浑身干枯,像是老树皮,内部被虫掏空吃光了,死相十分吓人。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颤,按照我刚刚听的董小姐的话来说:肚子中空,被从掏空,是中了痋术的人蛹。 最为恐怖的是,他中空的肚子里有个大洞,像是有什么东西吃光了,然后破壳而出。 我看向董小姐拿起纸笔交流:是痋术吗? 董小姐点点头,写下一排字: “应该是类似的蛊术,他疯狂的吃蒋美丽的蛔虫,然后也让蛔虫寄生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自杀,阴灵附在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吃光自己的内脏,破壳而出。” 化蛹成虫? 我心里吃惊,第一次见到有那么恐怖怪诞的阴术。 把自己变成人蛹,孕育成一条肚子里的一条虫,然后破壳而出? 让“人变成虫”的阴术吗? 我内心有说不出的怪异,这算是另外一种夺魂术吧,可是从人这种高等动物,费尽心机的变成那种低等的虫类,就是为了跟在蒋美丽的身边? 我原先,以为张斌很扭曲。 可是现在却没有想到一个人为了爱,竟然扭曲到了这种地步。 我我已经无法形容这一种畸爱,这得爱到扭曲到什么程度才会使得一个人为爱如此痴狂,或者说那已经不是一种爱.......而是一种极端扭曲的占有欲。 董小姐敲了敲笔:“事情已明,因果已辨,怎么办?” “纹身!辟邪!驱虫!” 我站起身,凝重的写下这一排字。 董小姐点头,也站起身来,到纹身室帮我准备纹身工具,做足了一个刺青师助手的职责。 蒋美丽肚子里的蛔虫,他能听得到外面的话,可是却不知道我们在默默用纸笔交流,已经彻底在三言两语间明白了他的底细。 纹身驱虫的刺青,很多。 吃虫的神鸟,金翅大鹏,凤凰,重明鸟,太多太多了。 之前,宁缺让我去满面的螨虫,就想让我纹一个驱虫刺青,而眼前我要去蒋美丽满腹的蛔虫....还有其中最关键的一只母虫。 我给蒋美丽写下一排字:“我给你纹一个重明鸟,这是一种神鸡,专门吃虫的,你肚子里的蛔虫哪怕再有能耐,也不过是蛔虫而已,他只不过是躲在你肚子里为所欲为,这一副刺青图一万块,你看如何?” 这是一副正图,所以我也不收多的,正图一万块已经收得最多的一单了....再收多了损阴德,发不该有的横财。 重明鸟是神鸟,其形似鸡,鸣声如凤。两目都有两个眼珠,天地清晨第一天,出来报晓的神鸡,现在很多农村新年的时候贴鸡在门窗上。 我拿一副草图给蒋美丽看了看,蒋美丽看着美丽的公鸡点了点头,说可以,这一副图对她的演艺事业也不影响,反而添加几分魅力。 既然客人同意纹身,那么,我就开始纹了。 毕竟这肚子里的蛔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察觉,得速战速决。 我就让蒋美丽把衣服脱了就穿一个胸罩,躺在纹身床上,消毒戴手套,拿起了工具开始刺青,这重明鸟得纹在小腹的位置,这地方离肚子最近,给那些奇怪的蛔虫隔着肚皮来个致命一击。 这一幅图不大,就纹了二十多分钟。 这个过程中,蒋美丽十分的忸怩,影响了速度,她不是害羞,而是刺在小腹的位置很痛,那地方本身神经比较多,并且她这个过程还不断扭着屁股,那些虫猛的往外冒,纹身的过程中她又不敢抓和挠,又痒又难受,蛔虫在纹身床上溢了一床,不断爬来爬来,我看着都心烦。 又过了十分钟。 我落下最后一针,一副栩栩如生的重明鸟刺青图在她的小腹上活灵活现,仿佛金鸡啼鸣,重叠的眼珠如小青儿一般,绽放光彩,仿若活物。 “可以爬起身了,可以说话了。” 我扭头拿着纹针和工具,回到旁边的柜子里收好。 “张斌.....张斌他没事吗?程先生!你的这一副刺青,真的就能救我吗?这才收了我一万块钱。”蒋美丽十分的不安,惊恐的想捂着肚子,可没摸到那一副重明鸟,又连忙把手缩回来,怕摸坏了刺青。 无论是谁肚子里有一个变态男友,在疯狂控制她的言行,都不会淡定。 我十分平静的说:“很快,他就会自己出来了,什么妖物躲在你肚子里,都必须速速现行。” “我肚子有些烫,暖暖的有一股热流...”蒋美丽忽然说。 咕咕咕! 恍恍惚惚之间,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金鸡啼鸣,十分威严。 咕噜咕噜。 蒋美丽的肚子里,传来一震翻江倒海的声音,像是饿肚子一般。 她的面色急剧红润,猛然爬起身来,站得笔直,无数花白肥大的小白虫,像是奔流的白色瀑布,迅速从裙子下涌了出来,顺着她的大腿流下,洒落一地。 哗—— 那虫还在地面不断的蠕动挣扎。 越涌越多,一眨眼在地面上铺满一层薄薄的白色虫潮,那些虫蠕动的速度慢慢减缓,像是垂死挣扎,最后一动不动。 “我....我好痛,像是肚子被掏空了。”蒋美丽紧紧皱着眉头,扭成川字,下一秒异变突生,她的肚子在再次传来剧烈翻江倒海的声音。 一只足足小蛇般大小的巨型,蛔虫迅速从她的身体爬出,在地面上疯狂一溜—— 哗啦啦! 仿佛白驹过隙,那一条恶心的巨大蛔虫如灵蛇般左右游动,以极为迅猛的速度游向店门之外。 “暗中给我们下蛊,眼前想走?走得了吗?”我面色一冷。 旁边的小青儿早就应声而动,激动的大叫,“呔!好你一只小胖蛇,往哪里走!” 吱吱吱! 一道白影闪过,小白狐更加兴奋,疯狂向那蛔虫冲去。 第两百二十五章 扭曲 哗啦。 那一条蛔虫像是一条蠕动的白花花大肥肠,向前游动十分恶心,一路向前方钻行向我的纹身店门口冲去。 吱吱! 小狐狸化为一道白色残影。 它堵在门口,像是一只泰迪一般直立行走,双爪握拳,单脚微微探出画圆,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八卦掌起手式,一副小狐狸宗师的姿态。 这看得我连舌头都掉了下来,这狐狸会武功,谁也挡不住啊! 刷拉! 那一只蛔虫,看着堵在门口的狐狸摆出姿势也是惊呆了,猛然浑身一缩,像是毛毛虫炸毛了一样,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往门口直冲,而是扭头向厕所迅速蠕动而去。 “小青!他想要进下水道!”我低叫一声。 “明白。”小青迅速反应了过来,抢先一步张开双手挡在厕所门口。 这一下堵住了门口和厕所,那一只蛔虫几乎无处可去,呆愣的在纹身店门口,又往沙发底下狠狠钻去。 “鸵鸟吗?” 我摇头,这种明显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扭头说:“董小姐,把放在墙角那一罐我留着喷蟑螂的杀虫剂拿来。” “哦。”董小姐连忙会意,把角落那一罐杀虫剂递给我。 这特种蛔虫是抗药性强,不怕蛔虫药,在肚子里头是很难奈何得了它,可是一到了外面,还能不怕杀虫剂吗?连小强都能解决,何况蛔虫。 “看我今天降妖除魔,斩杀你这个妖物。”我上下颠倒了一下杀虫剂的罐子,摇匀了一下,来到沙发,弯腰蹲下,准备寻找那一只躲起来的巨大蛔虫,喷死这只虫子。 哗啦。 一只蛔虫慢慢主动的游了出来,一个虚幻人影渐渐浮现在蛔虫之上,连忙讨饶道:“不要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是一只蛔虫精?已经化形了?变成人了?”董小姐看着浮现出的虚影,痴痴的长大嘴巴。 我摇头苦笑。 这不是什么蛔虫精.....是一只动物背上活人的阴灵,之前小狐狸背着女鬼小蓉,也是这种样子,小白狐浮现出女鬼虚影,是一只阴灵鬼祟。 而化形变换成人,也根本不可能。 动物怎么能变成人?有人的血肉?身体结构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除非是夺魂,抢人类的身体,不然就是无稽之谈。 那些所谓精怪勾引人,一般指动物成精,阴灵幻化成人形,去勾搭男人.....就像是之前那个日地板的一样,你以为你是在和女鬼交合,其实是在日地板。 而眼前同理,你以为是在和动物成精的妖怪美女交欢,只是幻觉,你只是和动物兽交而已,十分恶心。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张斌的阴灵浮现出蛔虫之上,看着我手里捏着的杀虫剂,连连求饶说:“上仙,我知错了!不要喷死我.....我从来没有害人,我唯一杀掉的人就是我自己,我还帮美丽,在娱乐圈上一帆风顺。” “你刚刚还想给我们下蛊?” 我晃了晃杀虫剂,那趴在地面上的张斌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我认真的说:“你固然没有害人,可是你心里太扭曲了,把蒋美丽当成了你的私有物,躲在她的身体里操控她,指导她的一言一行,让她生不如死。” 这个张斌心里扭曲。 如果留下他,即使他不继续在蒋美丽的身体里呆着了,也是寄生虫,继续跑到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上潜伏,继续去害其他人,还不如一杀虫剂喷死......除魔卫道,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阴灵,蛔虫精,妖物。 这个时候,蒋美丽面色虚弱的说:“程先生,能不能让我和张斌讲两句,毕竟他曾经是我的男朋友。” 我点点头,这是他们的自家事。 我就和董小姐退到一边,我拿着杀虫剂震慑,小青儿和小白狐守在两头,也不怕他轻举妄动。 蒋美丽面色凄凉,低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偷偷跑进我的肚子里,还自杀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那么极端,就不能好好和我沟通吗......” “我能相信你吗?” 张斌的阴灵浮动在蛔虫上沉默了一下,猛然激动的大叫道:“我不这样做!你迟早会离开我的,我那方面又不行,我不是真的男人,不能给你应有的生活,又是个瘸子,走路一瘸一拐,娱乐圈的水那么深,你这个大美女和我这个不能人道的瘸子只会越走越远。” 蒋美丽沉默了一下。 张斌继续大叫说:“你别说你一定会守在我旁边,我不信这种谎言!你已经是个健全的大美女,你已经不是那个四百多斤,睡大半张床,一翻身就能把我压死的大胖子了,不再和我一起是个残疾人,现在有无数帅哥追求你.....我如果不这样做,你肯定不再是我的女人了,我不能给你一切!” 蒋美丽面容忽然苦涩,没有说话。 张斌发疯似的激动大吼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爱你!只有我是真心爱你的.....你还是一个丑陋大胖子的时候我就爱你,我们两个相依为命,在我们小小的二人世界里卷缩着,现在那些追求你的男人....都是看上了你的美丽容貌,都想上你而已,我不能让你跟其他的男人走,你是我的全部,我....我要变成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永远也不用分离了......” “我们说好的在一起,要一辈子不分离!” 张斌哇哇大哭起来,哭得十分凄凉,哀嚎阵阵。 蒋美丽娇躯忍不住浑身激颤。 张斌还在激动得浑身颤抖,“你已经不可能离开我了....我们现在还在一直同居,我居住在你的身体里,这样....这样,你就不可能有离开我的机会了。” 我听到这,内心十分复杂。 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这个张斌,是一个心里扭曲的偏激变态无疑,他疯狂迷恋蒋美丽,甚至还自杀....变成了蛔虫,躲在她的身体里监控她,不允许其他人男人靠近她。 这种人是变态吗? 十足的变态无疑,他的内心深处把蒋美丽当成他的私有物品,不允许任何人分享....自私的爱。 “自私吗。” 董小姐摇头说:“什么自私不自私,爱本来就是自私的,那些说爱她就放手,爱她就放她离开.....都只是分手后的说辞罢了,很多真爱,都是付出一切,真的舍得放开吗?一辈子都不舍得放手。” 我看向董小姐说:“我懂,真爱根本不可能放手的,就像是那些男人在你离开后,奋不顾身的为你自残身躯一样,就像是对你又爱又恨,为了追逐你一个肯定奋斗了一生的孟珍一样。” 董小姐平静的笑了笑,温柔的抚摸了下额头上的一缕秀发:“我也不想的,我只想过我想要的生活,想去体验我想要的人生....并不想让任何人为我受伤。” 不害人却最害人。 我也忍不住摇头,这才是白小雪不敢放任她离去的理由吧,把她禁锢起来。 这个时候,蒋美丽捂着脑袋忽然蹲下,呜呜呜的痛哭起来,“所以你就自杀,跑进我的身体里,不允许任何男人靠近我.....帮我解决那些想潜规则我的男人,帮我在娱乐圈打拼?” “这不是很好吗!?” 张斌露出偏激而扭曲的病态神色,大叫道:“我们小两口一起打拼事业!我帮你实现演艺圈的梦想,帮你阻止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男人.....我们两个就这样一起过日子,一直生活,一起过完剩下的一生,不是很好吗?” 我听到这,就知道这个张斌,还想钻回到蒋美丽的屁股里,想继续和蒋美丽一起同居....一起吃饭。 他甚至想就这样过往一辈子,把蒋美丽禁锢一生,都是他的人。 这种心情偏激到无法形容。 “你啊,真是.....” 蒋美丽平静的叹了一口气,忽然蹲下,看着这一只巨大的恶心白色蛔虫,缓缓伸手把这只白色蛔虫抓了起来,单手提着这一只蛔虫,平视在眼前。 “你要杀我?” 张斌面容扭曲,继而沉默苦笑,说:“我明明那么爱你.....死在你的手里也好,我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你早就想喜欢那些男人了吧,我禁锢不住你的。” 蒋美丽单手提着这一只蛔虫,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一般,面容平静,过了十几秒,忽然说:“程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说什么忙。 蒋美丽站起身说:“帮我把这只丑陋的蛔虫放回我的身体里。” 第两百二十六章 人妖之恋 放回你的身体里? 我愣愣,忽然就有些呆滞,她的要求有些古怪,或者说怪异得可怕。 蒋美丽平缓了一下激动的情绪,以为我听不明白,继续说:“就是帮我把这只恶心的蛔虫,塞回我的身体里。” 我沉默。 董小姐站了出来,十分平静的说:“蒋女士,你确定要这样做吗?我们好不容易才帮你纹身,把这个寄生在你身体里的妖蛊给取了出来,你想必,更能知道这些天自己受到的痛苦,你的臀部不断的向外冒虫,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困扰,甚至你的演艺事业,如果被外人知道,会身败名裂.......” “没事的。” 蒋美丽深呼吸一口气,凝重的说:“我会小心一些的,继续用屁股碾死那些向外冒的蛔虫。” 我没能说话。 张斌目光绝望,现在激动得现在才反应过来,说:“你竟然不杀我,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蒋美丽看着那一只蛔虫,叹气说:“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不跟你过一辈子,是你自始至终不相信我,宁愿变成这种恶心的蛔虫,躲进我的身体里,拼命控制我,防止我和其他男人来往....我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没有男人的生活了,被鄙视几百斤的胖女人那么多年,早就看透那群只看外貌的男人嘴脸,哪里不知道他们只是为了我的容貌?是你猜忌心太重了,觉得我会和别人跑。” “我....你!” 张斌张了张嘴巴,忽然喜极而泣,“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那些一直向外冒的蛔虫啊,我只能短时间控制而已,它们自己向外冒,我也阻止不了....这样,你也能接受我吗。” 蒋美丽重重点点头。 接着,她又扭头看向我说:“程先生,我再给你一万,能帮我把这条恶心的蛔虫给塞回去,可以吗?” 我说可以。 有生意不做,我也不是傻子,能凭空多拿一万块钱,自然是乐意至极。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看着这只在地面上的蛔虫,放下杀虫剂说:“要让它回去,你就要洗纹身,或者把这一幅重明鸟的图给改了,不然有神兽在身,这只虫儿没办法回去,你确定吗?” 蒋美丽说我确定。 那么,我就没有多犹豫了,既然当事人执意要这样,那么我就给她改图,洗纹身就算了,会留下疤痕....对走演艺圈是大忌。 这个过程,花了我半个小时。 那一副重明鸟的刺青图,我改掉了一些纹理和点刺路线,看似外貌并无变化,神韵就截然消失了,变成了一副普普通通的鸟兽图。 “好了。”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放下纹针。 旁边趴着那条像是小蛇一般的蛔虫,听到我这一句话,激动的猛然蒋美丽的裙子一钻,挤回了她的身体里。 蒋美丽捂着屁股也是面色一白,缓了好久,才对我们说:“谢谢两位帮忙,这一趟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改变,他出来了,又重新回去....但却解开了我的心结。” 我摸了摸鼻子,当事人不觉得恶心,那么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那什么....爱能让人不顾一切,不是吗? 蒋美丽笑了笑,继续说:“经过眼前这一次,他以后愿意和我好好沟通,说不再做独裁主义者,疯狂支配我的言行了,以后我们会好好相处的,他继续当我肚子里的蛔虫,我们一起奋斗,他就是我的贴身保镖了。” 我心里苦笑。 我知道,这母虫回去了,会自动繁衍很多蛔虫,迟早会恢复到今天那么鼎盛,屁股还会往外冒蛔虫,可她却愿意忍受。 蒋美丽没有再对我们说什么,她轻松了不少,给我转了两万块钱,临走之前忽然对我说:“以后,我会继续在演艺圈里打拼的,还请不要透露我的秘密,不然我以后就没法生活下去了。” 我点点头,说好。 也知道最重名声,要是泄露了出去,只怕是灭顶之灾了,那么变态的秘密,而她做下这一切,也早就知道会留下口舌的打算了,可是还是打算继续。 就在蒋美丽扭头离开,走出了纹身店一段距离后,董小姐忽然走到店门口,轻轻张嘴微笑问道:“蒋美丽,你就那么喜欢变态吗?” 蒋美丽轻轻的摇头,背影消失巷子中,传来远远的轻声。 “不,我不喜欢变态,我反而对变态十分恶心,只是我眼前喜欢上的人......他恰巧是一个变态而已。” 我坐在收银台上,心里有些感慨,坐在收银台上默默思考着这一句话的深意,“恰巧,是个变态吗?” 蒋美丽这一单生意,还算是迅速吧。 从她的到来和离开,不过短短三个多钟头的时间而已,而这个过程中,我赚了两万块钱,但这一段时间过得十分的“充裕”,心情像是过山车跌宕起伏的走了那么一遭。 并且也打破了我一个记录。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快速,这才隔十几分钟纹身,又马上改掉的人。 并且这蒋美丽和张斌的爱情故事,也让我心里有很多的感慨,算是终于走到一起了吧,至于以后怎么相处过下去,还要相互容忍才行。 并且,这蒋美丽和那位宋佳薇是天生一对吧?都养了两只守护神,一个养了个能跑出来的婴儿,一个养了能跑出来的蛔虫。 小青说:“刚刚那只大蛔虫和那个大姐姐的恋情啊,这不是那个什么....对,白蛇传里面的人妖之恋,人蛇之恋吗?人和妖怪在一起。” 我点点头,说也差不多,算是人与蛔虫精的爱情故事了吧。 “小游哥哥,你是法海吗?人妖有别,拆散他们?”小青忽然说。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小青儿却抱起小狐狸,开心的欢呼说:“小玉,我也喜欢你,我们两个人以后也一定要在一起,我们也要人妖恋,你要快点变成人哦。” 吱吱吱! 小白狐十分的兴奋,重重的点头。 我哭笑不得,这闹得挺欢快的啊,扭头看向旁边的董小姐,她果然知书达理,做足了一个刺青师助手的工作,开始打扫卫生,清理那一地的密密麻麻蛔虫。 董小姐垃圾铲把那满地的蛔虫铲进塑料袋中。 我指了指门口,说:“扔到前面街上的垃圾桶就好了,会有清洁工来自己倒掉。” 董小姐却摇头看着我说:“扔掉?怎么可能扔掉?那么好吃的东西,它很补你知道吗?就和你说的那个人油米一样,一个是种在人脸上的粮食,一个是养在人身体里的肉,肯定大补,眼前那么多,肯定用来尝尝鲜。” 我脑袋空白一片。 这个时候旁边的小青儿欢呼起来,连忙凑过来,看着董小姐手里一袋子蛔虫,说:“董姐姐,你要吃小小长虫吗?我刚刚见到那一只跑得飞快的大长虫,就想尝尝味道了,那么胖那么嫩,肯定好吃......眼前有那么多小小长虫,小青也要吃!” 吱吱吱! 小狐狸也表示要吃。 董小姐点点头,说:“我们把这些蛔虫压成虫饼,倒上油,煎成肉饼来吃,肯定很好吃。” 哈?..... 我看得目瞪口呆,你这个当过夜壶的董小姐,乱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体验人生也就罢了,现在还要带坏我家的小青儿,陪你吃蛔虫? 我看得无语,正想着怎么阻止,这三个兴致勃勃准备开始烹饪黑暗料理的家伙,电话忽然响了,我低头一看,竟然是赵半仙的电话,他一接通电话,就激动的和我说,他的侄儿出大事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大圣战蜈蚣 “你的侄儿,什么出大事儿了?” 我听得十分不解。 一边接电话,一边茫然的看着前面店里头这三个家伙,围成一堆,在兴致勃勃鼓捣蛔虫,准备弄奇怪的黑暗料理。 我忽然也想说:我这里也要出大事儿了!赵半仙你看能不能来阻止这一群发疯的家伙,三观根本不同正常人,连蛔虫都想吃。 不过转念一想。 以赵半仙的养生理念,连人鞭酒都喝得开心,估计也会兴致勃勃的一起加入。 于是,我就放下这一茬,说:“什么出大事了,你的侄儿不是在我这里纹了一个斗战胜佛,纹了一个紧箍咒了吗?当乖乖先生?” “是....是啊。” 赵半仙惊魂未定,呼呼呼的大口喘气,万分激动的说:“可就是因为那一副斗战胜佛图,才出...出大事儿了,我侄儿他惹上了蜈蚣精!快要死了!” 我懵了一下,这才刚刚走了一个蛔虫精,人妖之恋,又来了一个蜈蚣精.....这是什么鬼意思? 我说我不明白。 赵半仙继续激动的说:“就是你那一副斗战胜佛,斗战胜佛引来了一个怪物,引来了一只蜈蚣精....我估计啊,这是大圣爷西天取经的那一只蜈蚣精宿敌,他来报仇了!” 哈? 这赵半仙是在做梦吧。 我哭笑不得,回忆了一下,似乎西天取经是有那么一段剧情,一个道士是个蜈蚣精,肚皮睁开十几双眼睛,散发金光的那一只,特别厉害的妖怪。 但眼前这太荒诞了。 别说我不信,说出来都没有人信,纹个大圣爷,就引来一只蜈蚣精来报复? 那我纹个嫦娥,猪八戒是不是要杀上门来? “不是胡诌!” 赵半仙激动坏了,说:是真的,真的!我没有骗你,好大一只蜈蚣,特别特别的可怕....又十几双眼睛的大蜈蚣,黑黝黝的发着绿光。” 我说:你这是听谁说的,你亲眼见过了? 赵半仙说:“我没有亲眼见到,听我侄儿说的,大晚上来找他,要不是背后那一个斗战胜佛跑出来,和那恐怖的蜈蚣精斗法,他早就死了,被活活吸干了。” 我哭笑不得的说:肯定是你那侄儿胡说八道。 赵半仙说:“真没有胡说,他平时那个德行我还不知道吗?要是平常我也不信他,这些天他一做坏事就头痛,一产生恶念就痛得不行.....他说谎的时候也头痛,他跟我说这话的时候,头没有痛,就代表是真话,真有蜈蚣精来找他,他那害怕的神色做不了假。” 我听到这儿,心里就感觉有些古怪了。 也的确是这样,那个背在身上的紧箍咒,就像是个测谎仪一样,背后那一尊佛灵监督着他呢,想骗我们....就得先骗过佛灵,而我不信他这个地痞流氓有这个本事。 我说:“那他没有说谎,真的有蜈蚣精,在大半夜的追杀偷袭他?” 赵半仙说对。 那我拖着下巴想,奇了怪了,我给那地痞流氓侄儿,纹那一尊斗战胜佛可是一副鬼刺图,背着一尊佛灵,寻常的脏东西,一般的鬼祟敢靠近这一副图?怕不是在找死。 而如果真有鬼祟能靠近这一幅图,还是主动追杀过去的.....那么里面的意义可就大了,因为敢那么做的,那东西绝对凶。 这一幅图是我给他纹的,眼前出了怪事,自然要扛起责任。 我想到这,真是觉得一刻都不得安宁,但这事情还得做,毕竟是赵半仙的侄儿,说:那行,你那侄儿出问题了,那图也是我给纹的,我肯定过去想办法,等一下就过去好吧? 赵半仙点点头。 我坐在收银台上挂下电话,刚刚想研究一下赵半仙这个侄儿的怪事,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肉香。 “好香好香!” 小青鼓掌,在围着董小姐欢呼雀跃,而董小姐一脸温柔的穿着围裙,正鼓捣着煎炸肉饼。 靠—— 我看得头皮发麻,连忙拉着小青说:“走,我带你去吃肯德基去,这东西留给董姐姐和小狐狸吃,不够你们三个家伙一起分的......” “哈?”小青儿一脸懵逼。 我强拽着小青儿到旁边的肯德基点了一个全家桶,才躲过一劫,不让董小姐祸害我家的小姑娘,小白狐也就算了,本身是动物,吃就吃吧,毕竟狐狸吃虫....我也觉得没什么毛病。 陪着欢呼雀跃的小青吃完肯德基,已是下午。 我回到店里头,发现董小姐和小狐狸两个家伙围着桌子,一叠炸得酥脆的肉饼吃得满嘴油光,特别是小狐狸皮毛都雪白了很多,整个狐狸昏昏欲睡,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这小白狐吃虫,也能变得灵性许多吗?吃饱撑了吗?”我拖着下巴想了一下。 这蛔虫是一种蛊虫无疑。 似乎放在人的肚子里,可以影响对方的情绪,这也就是那个张斌能让对方吃下,能帮助蒋美丽顺风顺水的原因,毕竟有句话那么说的:肚子里的蛔虫嘛。 这个蛊虫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情人蛔。 据说把蛔虫放到对方的肚子里,对方就能对你产生好感,帮助你。 “吃一堆小蛔虫,能让小白狐柔顺聪明了一些,再加上习武开窍.....而眼前又有一只奇奇怪怪的什么蜈蚣精,如果再能弄给小狐狸吃......”我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事情很有意思。 就和董小姐说了一下这件事儿。 “那个赵半仙,又有新生意了?蜈蚣精,有那么巧的吗,这一次是蜈蚣成精怪了。” 董小姐温柔一笑,说:“还是你这里的事儿多,比起枯燥的降头,倒斗可有意思多了,奇奇怪怪的,我觉得我真的能当你一辈子的老婆。”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说:你这种国色天香的天下第一美人,我可消受不起,还是算了吧。 接下去我和董小姐胡说八道,瞎扯了一会儿,才发现我的警惕性渐渐放低,因为面对一个无害的绝色倾城美人,真的很难时刻戒备,警惕自己爱上她。 我有些明白白小雪的意思了。 或许她也和我一样,日夜和董小姐相处,几乎要沦陷了,所以才把人扔到我这里,而我.....也在步入白小雪的后尘。 这事情麻烦,我本能的不去想它。 毕竟赵半仙侄儿的齐天大圣刺青,忽然就出事了,我于情于理都得去瞧一瞧。 而蜈蚣精.....难不成蜈蚣真的成了精怪,和小白狐一样开了慧,变成一个七八岁小孩的智商? 这就有些离奇了。 七点多,天色渐渐暗下的时候,我就关了纹身店的门,让小狐狸守店,和董小姐小青吃饱喝足,一边聊天,一边去看看赵半仙。 赵半仙的小区我之前去过。 就那一颗摆摊算命的大榕树后面,忙着孟珍生意的时候我还特异去他家走了一趟,自然不陌生,是相当破旧腐朽的小区。 可一进小区,一个穿着黑斗篷、戴着耐克太阳帽的女人从我们三个人身边走过,她率先比我们进入小区中,掀起一股冷风袭来。 我感觉刺骨,但没有多想,和董小姐直接向前走去,而小青却一声不吭的忽然站在原地。 “小青,怎么了?”我问。 结果小青儿浑身一抖,说:“小游哥哥,你们两个刚刚有没有看到走过的那个黑斗篷女人,她的脸好古怪,始终都保持着一股淡淡微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无论是欢喜、悲伤都是同一种表情,好吓人。” 第两百二十八章 长狗 我听到这,浑身一滞。 面无表情,嘴角始终划去一弧淡淡的诡异微笑,披着黑斗篷的女人...... ——是猫灵。 因为肖柔虐猫而产生的可怕阴崇。 在搞死了肖柔,让肖柔怀着三个大学生跳楼之后就消失了,理发店的发鬼中又有过一面之缘,她当时面无表情的引渡了当时长毛女小花的母亲.... 而眼前,她又出现在这里? 她来这里干嘛? 我脑海中微微一凉。 之前,我没有能耐知道她的底细,甚至连与她接触的想法都没有,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我也勉强拉起了我自己做阴行的班底了。 眼前就带着一个小阴阳师,就蹲下问小青儿说:“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她凶不?” 小青儿愣了愣,拖着下巴想了一下说:“好凶好凶,特别的厉害.....就比之前的陈蕾姐姐弱上一截而已。” 我点点头,心中沉吟了一番,对于不知深浅的猫灵的凶厉程度有了一定衡量。 算是非常可怕。 陈蕾是在学校里汇聚阴地养了好多年的凶厉鬼魂,而眼前的猫灵那么厉害,估计要白小雪出手,才可能搞定她.... 而要不要叫白小雪? 我低头看了看电话,沉吟了一下还是没有拨过去。 什么事情都叫白小雪,那么我就不用混了.....更何况,之前的猫灵一直对我们没有动手,就代表她不一定对咱们有恶意,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得另做思考。 “发生了什么事情?”董小姐问我,似乎看出了我面色的古怪。 董小姐心地善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也不避嫌,我把事情简要和她说了一下。 “那这个猫灵,她来这里干嘛?”董小姐认真想了一下,认真的对我说:“不管怎么样,先去赵半仙那里看看,人家不一定不害我们,也不用那么担心。” 我点点头。 一颗心也没有那么紧张,咱和猫灵算是老熟人了,她来这里要干嘛....还不清楚。 “董小姐,把你的脸和美貌遮掩一下,即使带着口罩和墨镜,不看你的脸也能感觉到你的美丽。”我这么说,是怕赵半仙被勾引了。 “嗯。”董小姐点点头。 我就带着小青儿来到单元门口敲了敲门。 门一开,赵半仙十分兴奋的迎着我走了进来,可是看到背后的女人面色一变:“你是董小姐?” “你好。”董小姐微笑。 “靠!!” 赵半仙像是见瘟神一样迅速连退了七八米,靠在客厅的墙角擦了擦额头冷汗说:“你....你好,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世间第一美人。” 我没有看怂得可以的赵半仙。 带着小青走进屋,四处看了看环境,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给小青儿打开了电视给她看,把遥控器递给她,就问了具体的过程。 “人在房间里,缩在被窝,吓得不行了。”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其实那个蜈蚣精,具体的也我不知道,就是半夜偷袭他,想要追杀他,从窗口杀进来,从门缝进来,要知道我这里可是四楼高,哪有那么大蜈蚣能凭空出现在我屋子里.....我本来不信,但他现在已经不会说谎了。” 我点点头。 旁边的董小姐忽然说:“半夜偷袭他,一般在什么时候?” 赵半仙苦笑说:“凌晨十二点,那鬼东西就会出现来找他,那东西凶厉无比,你看到我的屋子里面没有?正八卦,罗盘,还供着道德天尊。” 他指着客厅墙壁上悬着的八卦镜,还有供奉道像的供堂,领着我们走了一圈,我看下来就冒出两个:讲究! 不愧是搞风水的,我这个门外汉都觉得很牛。 赵半仙带我们参观了一圈,又重新带着我们坐下,“一般的脏东西不敢靠近我的屋子里,那东西趁着凌晨十二点来我的屋里头,来找我的侄儿赵荣,绝对道行高深。” 我问有什么说头不? 赵半仙说:“咱们一般把半夜11点到凌晨1点叫子时,这个时候是一天当中太极生命钟的阴极,这个时候阴气是最重的,很容易有脏东西上门。” 我说听明白了。 那鬼东西只怕真的厉害,趁着阴气最重的时候来这里袭击,赵半仙满屋子的东西,还有这扛着背后的齐天大圣,也才堪堪保住那赵荣的性命。 董小姐扭头饶有兴致的问我说:程大先生,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且不管那东西是妖崇或鬼祟,真是大蜈蚣还是凶魂,这种情况,一般是有两种可能。” 董小姐眯了眯眼睛。 我说:“第一,那个脏东西和赵荣有恩怨,来寻仇的,冤有头债有主,第二,这一副斗战胜佛引来的也极有可能,毕竟佛灵大补,对于很多脏东西而言,那东西可能是看上赵荣了。” 赵半仙拍了拍大腿,说:“我家那侄儿我知道,从小怕虫,怕蟑螂蜈蚣什么的,就爱玩女人....哪能和什么蜈蚣结仇啊,绝对没有,就是修炼成精的蜈蚣找上大圣爷了。” 成精的蜈蚣..... 我觉得顶多也就是类似小白狐那一种而已,有些道行,开慧了,本质上还是智商很高的动物,倒也不会太难办。 我沉吟了一下,继续说:“咱也不急,就看看那鬼东西是个什么妖物。” 董小姐说:好,我们一起看看是什么魑魅魍魉,长着无数个眼睛的大蜈蚣? 我看了看时间,也才八点多。 我们也就嫌坐着,我特地到房间和赵荣唠嗑了两下,那个人家伙哆哆嗦嗦在房间里头,像是受到了一定的惊吓,我和他扯了一下,风马牛不相及,哆哆嗦嗦的很怕我....也懒得理会他。 我们几个人就在客厅里打牌,到了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周围已经很安静了,空气一下就十分冰冷了下来,我们三个还在打牌,小青儿还在磕着瓜子。 哗啦。 一阵寒风黑影闪过客厅的窗口。 “来了。”我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还在默默打牌,看着开着门,里面正在床上打着哆嗦的赵荣,还在被窝打颤。 哗啦。 又一阵巨大的黑影闪过赵荣房间的窗户,似乎稳稳的落在阳台上,然后落下几秒钟,又轻轻如壁虎一般爬行,咕噜咕噜一节节的扭动足足四米长的巨大身躯,爬开了阳台,消失在窗外的漆黑夜色中。 “它在试探.....真有四米长的大蜈蚣?” 我呼吸微微急促,终于忍不住放下牌和旁边两人对视一眼,“这可是四楼,真能顺着墙壁爬上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妖怪!这赵荣惹了什么鬼东西。” 董小姐眯了眯眼睛,说:是妖怪,还是鬼祟,还得继续看看,那东西可不一定有实体,可能是个大鬼。 哗啦!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巨大的蜈蚣爬过客厅的窗户,一截一截的遮盖窗口,让我们彻底看清了那一条蜈蚣的腹部。 不是光滑油亮的蜈蚣壳,那是一种类似灰黑色毛绒娃娃的材质,像是一个毛绒蜈蚣,每一截都有一双油亮发绿的双眼,在俯视着我们—— “死.....死,你们都该死.....”那蜈蚣发出僵硬的声音,像是刚刚学会说话,在窗口一转,继续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中,继续在环绕着窗外的墙壁疯狂爬行。 簌簌.... 发出怪异的爬墙声。 “这是什么鬼,毛绒材质的?布娃娃做成的蜈蚣?”我瞳孔一缩。 “四米多长、两个人那么高的毛绒大蜈蚣,看样子这东西像是毛绒玩具.....”董小姐猛然站起身,看向窗外。 这个时候,打开泛白重瞳的小姑娘忽然说:“我看清了,它不是蜈蚣...是一条长长的小狗狗。” 第两百二十九章 猫灵的生意 这不是一条大蜈蚣,是长长的小狗狗....是什么意思? 我对于小青的表述十分不解,是指腊肠狗,特别长的那种狗? 但是转念一想,就算是这种腊肠狗再长,也没有能长到四米的恐怖程度,并且哪有狗那么多脚的? 我蹲下看着小青说: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我...我...”小青憋红了脸,说:“就是狗,反正我就是看到小狗狗!一只长长的小狗狗,怨气十足。” 这小姑娘也形容不清。 我想了想既然形容不清楚,那么就给她一张纸画下来,结果她接过笔歪歪扭扭的画起鬼画符,画完了我接过来一看,发现歪歪扭扭的画着一条狗。 那条狗长得十分奇特。 足足有四米长,长着狗头,浑身毛毛茸茸,腹部下有一排整齐的小脚,足足七八双脚。 我递给见多识广的董小姐和赵半仙看,说:“你们见过这种生物吗?这算什么,狗头蜈蚣吗?” 董小姐和赵半仙摇头,表示没有见过这种生物。 “这到底是什么鬼?”我摸着鼻子看向小青,问她是不是看错了,小青却坚决说就是长这个样子。 哗啦! 外面的巨大蜈蚣还在沿着窗口爬来爬去,窗口,阳台不断闪过迅速的黑影,像是闪电在黑色窗外闪烁。 “它还在外面爬,不敢进来,估计是感觉到危险?”我面色凝重的看着窗口。 董小姐忽然说:“我总感觉有些不对的地方,它一直在外面爬,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小青说:它好像短了一截。 短了? 越爬越短了? 之前在沿着窗口爬太快了我还没发现,现在尽管经过小青提醒,我才发现它原来要两秒才能爬过窗口,现在只要一秒..... “难不成....调虎离山?”我猛然扭头看向赵荣的房间,他的门还在开着,整个人缩着被窝里还在颤抖,可是他却颤抖的太有规律了一些..... 我迅速来到他的房间。 猛然一掀开赵荣的被子,发现他整个人趴在一条恐怖的半截黑影上,眼眶又大又黑,透着疯狂,不断像是打桩机般耸着身体日着床板.... “靠!”我心里顿时就麻了,我终于知道那蜈蚣少的另外半截去哪里了。 小青双眸一睁,瞳孔扩散大喝一声,十分威严的清喝道:“何方妖崇!竟然敢魅惑人心!” 汪汪! 那半截黑影化为一道黑流光,涌出阳台,用生硬的声音:“我、要报仇.....你们死..你们死...” 另外半截蜈蚣早就在阳台等待,两截身体竟然瞬间重组在了一起,化为一条巨大蜈蚣,咔擦咔擦,有节奏的左右扭着身体,每一节躯体都有一双幽绿眼睛闪过凶光。 刷拉拉。 顺着墙壁远远的游走,消失在夜幕中。 “看来是一只鬼祟。” 董小姐说:“是一只蜈蚣的阴灵?这么凶,似乎还能分截,分成两段来勾引我们上当,一截在外面勾引我们注意力,一截偷偷爬上了赵荣的床....有那么恐怖的蜈蚣厉鬼吗?像是山海经里的妖怪一样。” 我心里也瞬间骇然。 要知道就算是鬼魅,也是保持自己生前的样子。 那些吊死鬼的舌头会向外吐,淹死鬼浑身会湿漉漉,而眼前这种那么恐怖的狗头蜈蚣,也必然生前就是这个模样,他生前就是一条狗头蜈蚣.....而这个世界有那么恐怖的生物? 董小姐说:“这很违背科学发展观啊,两米长的大蜈蚣,还是一只狗头蜈蚣,毛茸茸的,怕不是某个科学狂人搞出的畸形杂交蜈蚣?蜈蚣和狗杂交?”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董小姐,这家伙脑洞有些大,以为是电影吗。 “那你说,这一条狗头蜈蚣是什么鬼?”董小姐看着我。 我也想不出来。 “侄儿啊!侄儿啊!”我们探讨的时候,旁边的赵半仙猛然趴在赵荣的床上,哇哇的惨叫。 我们连忙围了过来。 这事情也怪我们,被声东击西,结果让赵荣被那鬼祟偷偷窜进被窝,赵荣被魅惑日地板,吸干了阳气。 “你没事吧?”我问。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来找我!”赵荣面色发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在像是掉进了冬天的冰河里,止不住的卷着被子打哆嗦。 我皱了皱眉,忽然问道:“你难道认识那一条狗头蜈蚣?” “蜈蚣....它根本不是一条蜈蚣...它是狗....不!我不能告诉你们!”赵荣忽然大叫。 啊!! 赵荣又捂着脑袋痛苦起来,像是被金箍套牢了一样,由于想对我们说谎,被背上的佛灵敲打,十分痛苦。 这个.... 我们几个人站在床边面面相窥。 这个赵荣,似乎是认识那一条狗头蜈蚣的,只是一直没有对我们说,保密.....真的有这种恐怖的奇怪生物存在? 赵半仙也记得冒汗了,连忙对赵荣大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缺德事!惹了那么一只怪物?你不说话,我们很难可以帮你!你不要跟我再耍牛脾气了,吃亏的是你自己啊!!” 赵半仙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我....我不能告诉你们,不然,不然....”赵荣捂着脑袋痛苦的低吟起来,在我们几番劝解之后,反而捂着脑袋,在床上来回翻滚,剧痛无比,继而浑身一挺,竟然晕了过去。 “这赵荣绝对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皱了皱眉头说:“连头那么痛都不说出口,这一条蜈蚣是狗,到底是什么意思?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狗,赵半仙你知道赵荣对狗的态度如何?” “狗?”赵半仙沉吟了一下,才小声说:“这个泼皮挺喜欢狗的,他不是真喜欢,而是假喜欢......他喜欢用狗去泡妞,毕竟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可爱的小动物,前一阵子,我家还养了一条泰迪犬,被他用来泡妹。” 我沉吟了一下,还是不解。 “这一条蜈蚣又为什么能是一条狗....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董小姐又扭头看向躺在床上口吐白沫的赵荣,十分平静的说:“你的这个侄儿还真是牛脾气,被这么凶的鬼东西榨干了,日蜈蚣...哦不,日狗了,还不告诉我们真相.....这样,我们很难帮他。” 赵半仙面色瞬间就煞白了,激动的对我说:别啊,小游哥你一定要帮帮他....他哪怕再是撒泼的流氓,也是我们老赵家的唯一苗子啊!眼前给他上了一根紧箍咒,已经变好了,以后能重新做人! 我看得叹气。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种泼皮讲道理,送上门倒贴钱,我都懒得帮,更何况不告诉我们真相,这怎么解决?没法解决。 但人家是赵半仙侄儿,这一个情分上还是得帮,毕竟都刺了一个大圣图了,帮到一半,就索性帮到底,但又不告诉我们真相...这就很难受了,不知道事情原委,特别困难。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那一种蜈蚣绝对是凶灵,虽然不比之前的陈蕾凶,可当时陈蕾还没有出世,而眼前这个绝对是一个怨气滔天的恶灵!是来报复了!” 董小姐问我这单生意怎么弄? 我沉默了一下,一瞬间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而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有人敲门? 我给小青打了一个眼色。 小青会意,戒备万分的小心走到门口轻轻开门,一看到来人,瞬间就惊叫道:“是那个微笑姐!” 微笑姐是什么.... 我瞬间反应过来,猫灵? 一个压着斗篷的黑衣女人缓缓走了进来,站在客厅四顾一周,轻声说:“你姓程是吗.....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我这有一单生意....你接吗?” 凶恶鬼祟来请我做生意? 我额头冒汗,第一次碰到非人类的生意,还是老熟人,我不由得压着心里的不安问道:“什么生意?” “除灵。”那个黑衣女子压了压帽檐,把整张脸埋在黑暗中,“除掉那一群疯狗!你想要它的来历,我可以告诉你,那一条狗头蜈蚣的来历。” 第两百三十章 泰迪 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话了,刚刚也见到猫灵进小区,现在明显也追着这一只狗头蜈蚣而来? 这是阴崇相互残杀吗。 反倒是董小姐十分兴奋,说:“您坐,您老坐下来说!请你一定要告诉我们这一只狗头蜈蚣的来历,帮助我们这群阴人,降魔卫道!一起除了这一只恐怖凶厉的鬼祟!” 她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拉着猫灵坐下,却扑了一个空,想抓着猫灵的手,摸到一片空虚,接着浑身一个哆嗦,“好冷!像是摸到冰窟。” 这是阴灵。 没有实体的,现在并没有附身在活人身上,自然摸了一个空。 甚至摸过去,还要被吸不少阳气,毕竟鬼祟哪怕不害人,也慢慢能让人阳气衰弱,就是这个原因。 我觉得董小姐肯定是知道这事情.....她假装不知道,就想摸了摸鬼祟,想摸一摸这种强大的凶魂。 接着,猫灵女人站在客厅中央,十分平静的对我说:“这群恐怖的疯狗,因为对人滔天怨气的恨意而生,并且十分歹毒,眼前的道行尚浅,因为刚刚诞生不久,必须要迅速制服它.....不然,就要出大事,我眼前碰到的阴行圈子里的人只有你一个,所以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我点点头。 自古猫狗不合,猫灵和这只奇怪的狗头蜈蚣敌对,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个猫灵虽然是阴崇,却正义感爆棚,不害人也就罢了,还爱“多管闲事”,还接触我们这类阴人,委托我们解决到那一只凶灵。 赵半仙告诉我,猫灵这类算是野仙,在东北那地方特别多,成精的动物或者动物的阴灵,修的是仙家,出马仙,保家仙。 这类是不害人的,这猫灵身上没有凶煞之气,肯定是被现在被某个人供养在供堂里,吃香火,被供成这类仙家。 吃香火? 我愣了愣,这猫灵一直消失不见,原来是偷偷躲在其他人家里吃香火,被人供了起来? 这日子过得滋润啊。 我忽然想问猫灵现在在那里,被哪一家供着?要不你来我店里头,我给你供个猫仙的排位,罩一下我的纹身店?不过有觉得唐突了,一山不容二虎,我店里头就有一只小狐仙,什么时候给供个狐仙娘娘的排位还差不多。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十分认真的说:“那个狗头蜈蚣,那么凶恶的凶灵到底是怎么来的?” 猫灵平静的看着我,压了压斗篷,面容始终是那一抹冰冰凉的微笑,说:“这个事情,与你屋里头的赵荣关系最大。” 我问什么关系? 猫灵女人说:“那个如此凶厉的狗头蜈蚣,是赵荣弄出来的,是他养的。” “那么恐怖的畸形怪物,那一条在屋外窗口乱窜的巨型蜈蚣,是我侄儿养的?”赵半仙激动起来,指着屋里口吐白沫的赵荣,说:“不可能的!我这侄儿不会任何阴术,养不出那么恐怖的鬼祟出来!并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养这种东西,他这个人也特别的怕蜈蚣,怕虫,不可能养的。” 猫灵摇摇头,说:“都说这条蜈蚣是狗,不是蜈蚣,你也养着这一只恐怖的狗头蜈蚣,你经常给它喂东西吃,还陪它玩闹.....你全都忘记了?” 我听到这里,面色诡异的看着赵半仙,感情在屋外疯狂乱窜的恐怖怪物,原来是赵半仙家养的宠物? 我说:“赵半仙,你从实招来,你养了这种恐怖的怪物当宠物,你真是能作死啊!你这是养了一条哥斯拉啊。” “不是我养的啊!” 赵半仙急得眼泪都要飚了出来,说:“狗?难道你是说.....你是说,是我们家养的番薯?它只是我们家里养的一只聪明乖巧的泰迪狗而已啊。” 泰迪我知道。 就是那一种特别特别聪明的小型宠物犬,灰褐色卷毛,像是玩具一样精致,智商也特别高,经过训练,是唯一能直立行走的犬类,双手抱拳参拜的那一种。 我说:你养出了一个小怪兽来了,那么凶厉,这变异得可怕。 赵半仙连忙激动的说:“不可能的!那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狗而已,特别乖巧听话,我平常特别疼它,还训练它,相处得特别和睦,我养了它五年多了,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不可能是在窗外乱窜的巨型恐怖蜈蚣。” 养了五年?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想不到赵半仙家还养狗。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赵半仙的侄儿外出留学,自己孤苦伶仃的摆摊算命,自然要养一只宠物狗为伴,聊以慰藉。 赵半仙继续说:“赵荣那家伙,辍学跑回来这一段时间,经常抱着番薯出去遛狗,其实我知道他是带去酒吧夜店玩,泡妞.....然后番薯就死了,赵荣这家伙回来说,是给车撞死的,我当时也没有怀疑,我都伤心了好久,五年啊,整整五年的感情了,我早就把聪明的番薯当成了自己家人。” 被车撞死,会变成那种狗头蜈蚣? 这里面绝对另有隐情,那一次夜店泡吧,那只番薯绝对不是死了那么简单,不然刚刚赵荣也不会不敢开口说。 并且那么凶厉,那番薯变成了那么恐怖的狗头蜈蚣,回来报复赵荣.....让赵荣疯狂日狗? 赵半仙恭恭敬敬的看着眼前的黑斗篷女人,说:“番薯,赵荣,他们两个都是我生活中最亲的家人,他们一个变成那么恐怖的狗头怪物,一个被榨干了阳气报复.....这一人一狗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请猫灵大人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不然我这一把老骨头,寝食难安,落下一辈子的心结。” 猫灵目光闪了闪,长长叹了一口气,说:“你的这个侄儿赵荣啊,十分歹毒,豪无人性。” 接着,猫灵跟我们讲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要说这赵荣,也是一个泼皮流氓。 整天带着一只泰迪,到那些非法的夜店里泡妹,那么可爱的宠物犬,在他的眼里是一个大杀器,和那些妹子们搭讪的由头。 那一天,赵荣带着番薯去夜店。 一起陪着一群疯狂的男女溜冰,也就是吸冰.毒,当时都是一群富二代,为首的是一个叫刘丽莎的大姐头,家里很有权势,喜怒无常,性格暴虐,现场的哥们姐们玩得很嗨,基本都听她的。 赵荣用狗狗泡妞的手段,无往不利。 番薯训练得很聪明,他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伴上这一位大姐头,让番薯去卖萌勾搭那一位大姐头,结果那刘丽莎第一次见到这种宠物犬,十分开心的抱起来,还给它尝了一点冰.毒...... 赵半仙听到这里,痛心疾首的说:“赵荣这家伙竟然背着我干这种事情,不仅仅自己沾毒品也就算了,还连我家的狗都带去吸毒品,但是这也不至于基因变异啊.....屋外乱窜的那一只狗头蜈蚣,足足四米多长,那么多双脚,变得凶厉暴虐,怎么可能是我家番薯变的呢?”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猫灵平静的看着我们,接着说下面的事情。 泰迪什么都好,长得像毛绒玩具,很可爱聪明,就是有一个缺点,一般泰迪发春,就会日拖鞋、日空气,日大腿,在网上有泰日天的称号,什么都能日,当时,那一只泰迪犬番薯,很聪明乖巧。 原先,番薯一到发情期,经常抱着赵半仙的大腿耸出恶心的粘液,整天要洗裤子,养过泰迪的都知道,这很恶心。 可是赵半仙是什么人? 他训练了番薯好几年,早就被赵半仙训练得克制了这一方面的本能,不会见人就日,这也就是赵荣经常带番薯出去泡妹的原因,很聪明的狗狗,可是呢,当时一被喂了毒品....就有些嗨了。 狗本来再聪明也只是小孩子的智商,而那东西本来就有催情的作用,就克制不住。 那只泰迪犬,当场就抱着那一位大姐刘丽莎的头,疯狂耸动,黏黏的弄了那位刘丽莎一脸,分量特别的大,当场就让那个刘丽莎就被洗脸了. 一脸恶心的白色粘液,气得她疯狂大叫,开始在包厢里砸东西......大姐头生气了,一个个都面色发白,最终,整个包厢里的人,把矛头对准了无辜的泰迪犬番薯。 当时,众人就围着这一只小型泰迪犬,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提议下,产生了一个疯狂而变态的扭曲想法:把泰迪变成蜈蚣。 第两百三十一章 狗头蜈蚣 我听到这,头皮有些炸毛。 怎么才能把狗变成蜈蚣? 这是两个物种的动物,这群富二代竟然想那么处置这可怜的小狗? “番薯啊!”赵半仙面色苦涩,“那么乖巧懂事的小狗,陪了我那么多年,打发我的时间,在家里孤零零的也有个伴儿,就这样没了!现在还变成了那么恐怖的狗头怪物,回来报仇,这到底是.....” 猫灵看着我们,说听我说下去。 当时,刘丽莎洗完脸,被那一只泰迪犬抱着脑袋疯狂耸动,恶心液体喷了一脸,是气疯了,就坐下来,指着番薯骂道:“狗改不了吃屎!真特么的恶心.....妈的!赵荣,你给我一个说法,不然老子搞死你!” 那刘丽莎是个刁蛮富二代,很凶。 当时赵荣就有些傻眼了,被番薯竟然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当场就跪下磕头求饶,“大姐饶命,大姐饶命!” 刘丽莎一脚踢趴了跪倒在地面的赵荣,大骂说:“你说这一只泰迪,你该怎么处置?” 赵荣立刻就指着番薯,冷冷的说:杀了它!以解大姐头的心头之恨! 汪汪汪! 番薯听到这,似乎察觉到了自己主人的杀意,呜呜呜的叫,眼眸十分可怜。 对于人来说,狗是宠物,对于狗来说,主人就是全世界。 刘丽莎大声冷笑说:“杀了它,反而便宜了它,你们谁有什么好的想法吗?我要狠狠折磨这一只疯狗!你们现场谁给出一个主意?” 现场都是十分会玩的富二代,就给出了很多主意,就是类似肖柔虐猫的那一套,什么扒皮,用脚踩,注射药物,用针头扎它的眼珠.....十分变态的虐狗法子。 汪汪—— 番薯这只小型犬十分聪明,已经察觉到整个包厢里的人对它的恐怖杀意了,它十分通灵,似乎察觉到自己的下场要变得十分凄惨。 包厢里的意见很多,但是刘丽莎很不满意,她觉得这种虐狗的法子太老套了,不解心头只恨,被这只狗日了一脸。 玩得正嗨呢,却忽然出了这一档子事儿,自己的大姐头不满,现场很多姐妹哥们也听得头皮冒汗,有一个哥们就说:“大姐,您刚刚不是说,狗改变了吃屎吗?咱就让这条狗吃屎!” 这个主意很稀松平常,大家觉得不够新鲜。 那个人又说:“当然让狗吃屎,不是那么简单的吃法,咱们得有创新!人体蜈蚣这一部电影看过吗?咱们这个时代不可能用人来做这鬼东西,可是可以用狗啊!毕竟这狗...它也改变了吃屎,我们反而让它吃得更开心!” 人体蜈蚣的电影里,简单的来说就是把一群人爬在地面排成一排,嘴巴和屁股缝在一起,第一个人吃饱,剩下的人都不饿。 “特么的,好办法!” “我怎么没有想到!” “高啊!实在是高!” 这话说出来,整个包厢里溜冰的富二代男女都爆炸了,一群人竖起大拇指纷纷说好,说有创意,必须弄出一个看看.....一个主意提出来,就有很多人开始完善和添油加醋了。 有人说:那得挺多只泰迪,可以去宠物店弄.....不过那样子不新鲜,咱们可以去偷泰迪,抢街上遛狗的那些泰迪狗.....妈的,那群爱狗人士,老子早就看不惯了,到处大小便,上次我还踩到狗屎了。 有人说:那缝起来的针线,我能弄到,医用针线.....我家里就是搞医药公司的,消毒的法子也能弄,我叫手下的员工搞个方案出来,免得感染死了,做不成功。 又有人说:那什么都齐全了,谁去亲自下手来弄出这一条狗蜈蚣? 这一下,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要缝狗屁股和嘴巴,那很恶心,现场的富二代,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全都看向了赵荣。 刘丽莎咯咯咯怪笑的说:“赵荣,你的狗敢冒犯我,在我们这个小团体里,以下犯上,你这个做主人的,就应该担当起责任,你如果不想受苦,你来给你的狗行刑,你有意见吗?” 赵荣当场就怂了,表示没意见。 于是一群人开始兴致勃勃,女人和毒品都玩腻了,眼前碰到一个新鲜的法子,很有趣,不得玩吗? 一群富二代直接就搞了一个仓库,就抢别人在街上遛狗的宠物泰迪,抢了就跑,搞了五六只,就让赵荣下场,拿起医用针线,把前一只泰迪的屁股,和后一只泰迪犬的嘴巴缝在一起,一只一只泰迪形成一条长长蜈蚣。 呜呜! 那番薯很通人性,汪汪汪的惨叫。 可是赵荣十分的狠心,就拿起针一针一针的缝,一边缝,一边狰狞道:“狗改不了吃屎,谁让你敢猥亵大姐,你这是罪有应得!” 汪汪汪!! 在仓库里,番薯叫声十分凄厉,狗眼里满是绝望。 很多人都见过屠狗,杀牛的时候,那种十分有灵性的动物会楚楚可怜,眼睛很人性化的悲伤,当时番薯就是这种神情,很绝望,呜呜的低叫。 赵半仙听到这,一根根青筋从额头上暴起,大骂道:“妈的,一群人渣啊!我家的番薯啊....” 赵半仙捶胸顿足,嚎嚎大哭起来,凄厉的大叫说:“别人骂人,都是骂对方是狗,狗犊子,可这群禽兽连狗都不如!把他们比作狗,那是侮辱了狗,狗都比他们善良万倍!” 赵荣就那么缝,前面一只的狗屁股缝后面狗的嘴巴,一只接着一只缝,最终缝成了一条由泰迪一截一截组成的褐色毛发巨型蜈蚣,那一条蜈蚣除了狗头的位置,剩下的泰迪已经发不出完整的声音了,只剩下呜呜的呜咽惨叫。 一群狗被缝在一起,在歪歪扭扭的向着仓库来回走,跌跌撞撞的形成长龙,就是一条狗头蜈蚣。 而番薯是最惨的。 它被排在最后面,当蜈蚣的尾巴,这里面有说头,最后面吃的是食物链的残渣,就用那么恶心的方法,来折磨冒犯了她的番薯。 那刘丽莎看得十分高兴,拍了拍手交好,说:“不错不错,很有意思!前面的狗头吃饱,剩下的狗全不饿,全部都吃屎,哈哈哈!毕竟狗改变了吃屎嘛.....你们快快给那前面的狗头吃东西,我要看剩下的狗吃屎,我还要看排在最后面,那一种干日我脸的小狗犊子,吃过滤过七八次的屎。”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变态的人?” 赵半仙听到这么恐怖凄惨的真相,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哭了。 他一边檫着眼泪,一边大骂道:“妈的,我的番薯啊!它跟了我五年,天天陪我解闷,我每天一下班,它就欢呼雀跃的跑过来摇尾巴,欢欢喜喜,特别特别的通人性,我平常不开心了,它还会自己过来咬着个球,逗我开心,让我给它玩球....可是,却落这个下场!” 我点点头。 听到这事情发生在赵半仙身上,也是惆怅得不行了,想不到他在我店里头给我做生意,家里竟然发生那么变态的事情,那个恶心的侄儿....唉!我扭头看向那个赵荣,怪不得打死都不敢说。 “赵半仙,你养的这个人渣侄儿,还不如那陪你五年忠心耿耿的小狗呢,起码狗还会对你好,而你那傻逼侄儿,不仅仅骂你老东西,还让你倒贴钱。”这个时候,董小姐忽然微笑说:“我记得萧伯纳说过:我见过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我心中也苦闷得不行。 这种变态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养的小狗和他的侄儿身上,我第一次见到赵半仙露出那么伤心的凄凉表情。 我想:他不仅仅是因为听到跟自己五年的小狗,被那么残忍的恶心虐待,变成了狗头蜈蚣的凶物,也是听到自己的侄儿那么歹毒,彻底伤透了心。 第两百三十二章 打算 我心里十分对赵半仙不平。 赵半仙为了他的侄儿,让他改邪归正,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功夫。 花了十几万修缮庙宇,请了一尊佛灵回来给我帮纹在身上,又在我店里头旷工那么多天,请假留在家,跳过了我那么多单生意,就是为了照顾引到这个人渣赵荣。 本想着苦尽甘来,自己的侄儿有个人形了,可是呢..... 现实是很残酷的,很多付出都没有回报。 赵半仙守在家里看着他的侄儿,我觉得真心很不值得。 但我又能理解他们老一辈的观念,家族里没有下一代传承,是很不孝的事情。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猫灵继续说:“这一条蜈蚣,被养了足足半个月,一直痛苦惨叫的活着,怨恨越发的大,一只只本来对人类十分友善的狗,在被变成狗头蜈蚣,供一群年轻男女取笑赏乐的过程中,目光开始透着凶光暴虐。” 在那群富二代在仓库里,继续哈哈大笑,每一天都来喂食,各种围观挑逗,在最后面的番薯,率先死亡了,那临死前的眼神十分怨毒。 一开始,大家也不以为意。 毕竟在食物链末端,食物转化率比较低,连屎都吃不到新鲜的,饿死了很正常,那个刘丽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活该!这个狗犊子敢喷我一脸!” 可是接下去,十分离奇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番薯死后,倒数第二只也死亡了,倒数第三只....一只一只接着倒下,十分离奇,最终整条蜈蚣彻底死亡。 而听到这,我已经全部都明白这一条恐怖巨型蜈蚣的来历,这群人十分会玩,也十分歹毒。 简直一点人性都没有。 而半月前的事情,这时间也刚好对得上,因为也是十几天前我们才骗赵荣过来纹身刺青。 他当时玩得正嗨,说和一群兄弟在搞事情,拖到下午才一脸不屑的来纹身,想必就是在和那群人一起在仓库搞这一条狗头蜈蚣,用狗来取乐。 董小姐托着腮,轻声说:“那些泰迪犬可不是流浪狗,都是从主人手里偷来的爱犬,被弄成这样,怨气十分的大,并且泰迪犬本来就特别的通灵性,会直立行走,还会给人抱拳行礼的,算是智慧最高的犬种之一了,相当于一群三四岁小孩子的智慧,这一群泰迪犬凑在一起,怨气冲天!” 我点点头说:“怪不得这一条狗头蜈蚣那么凶,原来不是一只凶灵,而是七八只怨气冲天的凶灵凑在一块,组成了一条巨型蜈蚣!而那番薯的怨气是最大的,估计是他现在掌控着整条蜈蚣的动向。” 说到这,大家都不淡定了,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凶啊。 赵半仙面色凄惨,捶胸顿足说:“我家的番薯,我养了五年的泰迪,那么乖巧伶俐,竟然被弄成了那么一种怪物,那眼里的暴虐凶悍,疯狂的趴在窗口来回爬行.......哎!” 我也心里苦笑。 根本没有想到,那一只在窗外不断爬来爬去的恐怖巨型狗头蜈蚣,竟然是赵半仙养了那么多年的爱犬所化。 我说:“是你家的赵荣,亲手把狗搞成这样的蜈蚣怪物,要不是有你这个屋子,还有我那一副斗战胜佛图,你的赵荣早就被直接杀掉了.....眼前那凶物只是迷惑他的心智,把人给榨干,我估计也撑不住多久了,吸干了他的阳气,身体虚弱,就彻底有机可乘,背后的大圣爷也罩不住他了。” “救他啊!这是我们老赵家唯一的苗子了!”赵半仙激动的看着躺在床上晕迷不醒的赵荣。 我眯了眯眼睛,叹气说:“那你为了这个人渣,要对你养了足足五年,变成这种怪物来寻仇的小狗动手?” 赵半仙忽然沉默。 这是他的家事了,家里养了那么多年的狗,还有自己唯一的侄儿。 这个时候,旁边的猫灵说:“那狗头蜈蚣已经怨气冲天,铺天盖地,甚至已经渐渐开慧,开始能勉强说话,如果不去处理,必然要闯出大祸。” 我点点头,赵荣不是一个东西,但闯出祸我们却得解决。 那一只狗头蜈蚣本是人类的宠物狗,现在被虐待而死,怨气滔天,化为凶厉阴灵回来报复,甚至已经会生硬的开口说话,那么多只泰迪的凶厉阴灵汇聚,已经成为了一只阴灵聚合物,无数阴灵在其中交杂。 董小姐问我:事情已经弄明白了,怎么办? 我苦笑了一下,说:既然已经弄明白了狗头蜈蚣的来历,除灵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这种就是术业有专攻,除灵....得找专业的驱魔人出来。 我一边说,一边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把这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一群狗灵?”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琢磨了一下,说:熟归熟,咱阴行圈子里钱是不能不收的,这是规矩,这单生意十五万,没问题吧? 这位大佬做生意的价格,真心是贵。 但人家也是贵得有理由,这钱赵半仙已经没有钱拿了,被之前自己弄那一尊佛灵,给完全掏空了积蓄。 这个时候,猫灵忽然说:“钱的话,我能拿出十万,这单生意本来就是我过来委托的,你出五万就成。” 我心说这猫灵真有钱,估计是被一户有钱人家供着,滋润得可以。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说:“那不成,这事情是赵半仙的家事,我也有责任,我们对半,一人出七万五。” 猫灵楞了一下,点点头说好。 这钱刚刚从前面两单生意里拿到手,还没有焐热就交出去了,但是赵半仙身上发生的事儿,不能不管,那一只凶厉的番薯,狗头蜈蚣必须解决。既然钱敲定了,那么就和对面商量了一下,把具体的内容告诉白小雪。 白小雪在电话那一头对我说:“没问题,明天我过来走一趟,那东西不简单,很凶厉的怨灵,我得准备准备。” 白小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人,十分的靠谱,是阴行圈子里的老手了,这单生意她既然说没有问题,那么就真的没有问题,我也不含糊,挂断了电话。 我跟猫灵说:“明天,不知道怎么联系?” 这个压着黑斗篷的阴灵说:我会主动来找你的。 她这一副模样十分的警惕,不过我也知道是当然,毕竟咱们不熟,不可能告诉我们她的位置。 我又摸了摸鼻子,继续小声问道:“那什么,之前在哪个理发店里,是不是你救了我们的命.....” 猫灵点点头,“那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渡了她....不过现在,你似乎已经不是当时的你了,有些能耐。” 她扭头,看了看小青儿。 “对了,还有.....”我张了张嘴巴,还想套近乎,可是猫灵却十分淡定的摆了摆手,表示她要离开了。 接着,她压了压帽檐,消失在门口漆黑的走道中,看起来是一个十分高冷的阴灵啊。 不愧是猫。 十分符合她的性格。 我说:“这猫灵看起来性格不错.....人家又有本事,我觉得能不能把她拉入我们店里头,给她供一个猫仙娘娘的排位,请她这一尊保家仙,一起做生意,共同发财?” 我也没有在意她搞死肖柔的事情。 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肖柔虐杀了她和她肚子里的三个孩子,那么大的仇报复是肯定的,看得出不是邪灵。 “你想拉拢这一只阴灵,你也想养鬼?很多阴行里的阴人,都养小鬼办事,这不奇怪,更何况,这猫灵绝非一般的普通阴灵,十分厉害。”董小姐摇头,说:但我却你别多想了,这猫灵啊,不是你能收服得了的,并且和咱们店里头有巨大的冲突,虽然厉害,但是拉进来,反而有害无利。 第两百三十三章 渔夫子 和咱们店里头冲突? 我摸了摸鼻子,这董小姐真把她当成我店里的刺青师助手,和我一起做刺青生意了? 这再过一段时间,我也熬不住她的美丽,得把她送回白小雪那里,当她的驱魔人助手,我这里留不住她这一尊大神,我可不想爱上她。 我整理完思绪,说:“为什么不能想办法拉拢猫灵?我觉得可以增强实力啊,咱以后做生意,在阴行圈子里打出名声,有个保障。” 董小姐说:“一山不容二虎,你要想养小狐狸啊,小狐狸走正道,未来也是野仙,保家仙,狐仙娘娘,你给立个排位供着,以后成就很大,就不能供着猫仙了,小白狐未来的成就,也不低于她。” 董小姐继续说:“这根本没有必要舍本逐末,并且狐狸是活物,她是一只死猫,没法比,并且猫这种生物本性十分高冷,养不熟的。” 我点点头。 活着,当然比死的更有潜力。 咱小狐狸会武功,狐狸宗师,还会站起身,吱吱吱的挥拳,可爱又厉害,尽管现在还很弱小,但是挺喜欢那小狐狸的,很有意思,并且是我家小青儿的玩伴。 董小姐又说:“并且这猫灵,也和你家的小青姑娘,十分相克。” 我这一下就不解了。 你说这两位野仙不能同时供奉,那么也说得过去,东北那地方保家仙,出马仙的规矩我还是能理解的,但是和小青冲突是什么鬼? 董小姐说:“那猫灵啊,也吃阴灵成长,之前在理发店里救走了你们,渡走了那女鬼,我估计是她把对方吃了,吃到肚子里度化对方。” 我楞了一下。 这和小青一样,也吃阴灵? 我缓过神,鬼祟自然是吃鬼的,像是活人吃鬼这才奇怪,这么一想,的确是冲突,超度亡魂怨灵的,有一个就够了。 这猫灵既然和店里头的两位未来骨干有冲突,那就算了,咱小青和小白狐成长起来,比不那猫灵弱,还要厉害得多。 这一下,我就打消了心思。 我就扭过头来,“赵半仙,赵荣这个人你好好看着,这是纹这个斗战胜佛图之前干的恶事,那么也就算了,既然你原谅他....这烂摊子我们收拾,给他戴上这个紧箍咒,好好折磨他,教他重新做人。” “好。”赵半仙沉默了一下,说:欠的那七万五,我想办法还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店里头等着你回来呢,等这事忙完了,你回来打工还债吧。 我看了看时间,过了凌晨一点多。 估摸着那狗头蜈蚣今晚榨干了赵荣的阳气,是不会再来了,就和赵半仙再聊了几句,带上一直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的小青,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 我爬起身洗脸刷牙,看了看下面睡在纹身室里的董小姐,竟然具备贤妻良母的风范,做好早餐,心里也是无奈,打了一个哈欠假装没有看到,乐得承情,和小青坐下来吃饭。 不害人者最害人。 我心里牢牢谨记着这一句话,不被她迷惑....不自残,就不能被她的美丽所吸引。 我吃完饭,琢磨着赵半仙的事儿,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今晚得和白小雪走一趟,可大概上午八九点的时候,一个干瘪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人有些驼背,穿着十分古怪,和董小姐一样,戴着口罩和,手上戴着手套,浑身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皮肤。 董小姐遮掩她的美丽,而这个中年人遮掩什么呢? 他一进来,就目光无神的直勾勾问我说:“请问,赵半仙是在这里看相算命了吗?” 我露出歉意,站起身说:“不好意思,人的确是在这里替人算命看相,但最近他事务繁忙,如果找他看相看风水的话,还请改天吧。” 他沉吟了一下,没有离开,而是平静的看了看刺青店里的摆设,问我说:请问你是.....阴人吗? 我僵硬了那么几秒。 “那就是了。”中年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然的说:“赵半仙那个老家伙,一直希望跟个真正会阴行手艺的人,接触真正的阴行圈子,眼前终于如愿以偿了。” 我心里一惊,连忙迎上去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赵半仙的老朋友了吧,认识十多年了,想找他叙叙旧。”他说:“我叫王天一,也算是跨入阴行圈子里的人吧,我是干渔夫子的。” 我懵了一下,听不明白这些圈子里的行话。 旁边的董小姐说:“是捞尸人,我陪着倒斗的时候听过一些,是一群精通水性的家伙,专门替人捞尸,打捞水里的东西,吃的是水里那一口饭,反正是水里的行家,咱挖墓的,和这群水鬼挺熟的。” 王天一对董小姐也笑了笑,说:这姑娘真美,哪怕裹得严严实实的,也觉得一定很美,并且十分贤惠温柔.....还有,这里既然能替人助运,辟邪,那么刚好有一件事想请教请教。 我看着他。 他直接拉开自己裹得严实的衣服,说:“这东西,能救吗?” 他掀开的袖子里,皮肤肿胀泛白,一块块片状的暗紫色斑,一块接着一块,十分的吓人。 我正准备细看,董小姐却凝重的拉住我,后退几步,说:“你身上的这是尸斑?” “对,对的,已经蔓延全身了。”王天一听到董小姐的话,十分平淡,有些呆滞神色,了无生气。 董小姐告诉我,这东西她见得比较多。 一般人死了超过一段时间,身体就会浮现出这种斑,一般电视断案里,还用来确认死亡时间,这斑其实是皮下血管血液凝固造成的,活人身上是不可能出现这种尸斑。 王天一说:“这个活儿,能接吗?” 我心里有些怪异。 这尸斑长在他的身上,难不成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死人,一具尸体,是一个粽子? 我心里衡量了一下: 我最近碰上的怪事很多,特别是还有赵半仙的事儿没有解决,如果是普通的事情接就接了,没有人嫌钱多的,可是眼前这事情....很怪。 我摆了摆手,说:不好意思啊,你的事情我不太懂,等赵半仙过两天上班回来,你再和他说道说道。 “真的不能接吗?如果能摆平我身上的尸斑,我给你十五万。”王天一说。 这个数字一下子让我有些难以拒绝,这十五万,随随便便就拿出手了? “不好意思,容我们商量一下。” 董小姐对王天一露出抱歉,连忙拉着我到纹身室里,对我说:“这生意可以接啊,这钱很多,并且同行,多多结善缘才好,你帮了他....他就欠下你一份情了,以后在圈子里混,用得着。” 我嚅嗫了一下子嘴唇,说:上来就开价十五万,捞尸,有那么赚钱吗? 董小姐点点头,说:捞尸只是其一,人家是水里的行家,从小就练习水性,吃水里饭的阴人,本事绝对高,古时候帮渔民出船,探海捕鱼,捞沉船的货物,很多,有专门吃这口饭的手艺人。 我琢磨了一下,是没有什么问题。 就回到外面,对这一位王天一说:“能告诉我,你身上的尸斑从哪里来的吗?什么时候出现的?” “半个月前。”王天一说:“我在巷海口的村子里捞尸,捞到了一具怪异的美丽活尸,就出现了奇怪的尸斑.....”他忽然看着浑身包裹得严实的董小姐,“而那一个女尸,比你美。” 第两百三十四章 恋尸 比我美? 董小姐忽然哑然失笑,眼角眯成月牙湾。 她走遍大半个中国,游遍大江南北,从来没有碰到过所谓比她还美的人。 能比她还美的,只有她自己了,她就是灵魂美丽的极限,而超越这种美丽的孟珍,被疯狂吞食解肢,十分恐怖骇人。 而外在美? 那是相当肤浅的美丽,只要整容就能达到,任何人都能达到。 董小姐微微一笑说:“好吧,你说那一具女尸比我美丽,那么就比我美丽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天一裹着厚重严实的衣服坐下,说:“你知道以前咱们不干这个,捞尸是业余,可眼前只能专业干捞尸,勉强混口饭吃,咱们很多老手艺都不行了。” 我点点头,像是唱戏,刺青一样。 以前很多人练缩骨功,连马戏表演,街头卖艺,从小练这个,苦得不行,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可是现在呢?完全就不行了。 王天一继续说:“咱这是沿海城市,巷海口那边的几个渔村,那一边很多人游泳,一天能有好几百人,有人落水了,我就捞人,去晚了,就捞尸,这日子很苦,但算是勉强过得去下吧,捞尸是比较赚,一单能有上千,可是呢,风险很大,你知道水里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我点点头。 水鬼我知道,大海神秘莫测,自然也躲着很多奇怪的脏东西,用老人的话来说,是海里淹死的那些阴崇,躲在海里拉你下去陪他作伴。 王天一和我说了一下捞尸的工作,我倒是挺新奇了,讲完了,他才跟我说起了正事:“半月前,我捞到一具无名女尸,本来应该上报,可是呢.....我爱上她了。” 我干笑了一下:爱上她?那是一具女尸啊。 这中年男人干这一行,应该是没有多少女人愿意跟她过的,估计是三四十岁的老光棍,但这也太饥渴难耐了吧? 王天一十分激动的说:“她太美了,二十多岁清纯貌美的瓜子脸,体态婀娜,穿着白色床裙,就像是我的睡美人,我很喜欢她静静躺着,仿佛只要轻轻一吻,她就能苏醒。” 我忍不住张了张嘴巴,说:死人能像是活人睡着一样吗? 王天一说:“她浑身皮肤惨白,的确像是一具尸体,但她太美了,她的身体美得让那些虫都不肯腐蚀她,她的唇,红艳无比,像是....像是熟透的苹果,妖艳性感,轻轻一吻她就像是能醒来。” 好吧。 我捂着脑袋感觉有些头疼,想起了一个词:恋尸癖。 他是捞尸人,会产生这种奇怪的想法或许比较正常?毕竟不是有一句话那么说吗?单身久了,看上铺的舍友都感觉眉清目秀。 我说:“然后你就恋尸了?与她交欢了?” 王天一憨厚的朴实脸一红,说:“她太美了,她太美了,她的唇妖艳似玫瑰。” 他说到这,我有些明白了。 忍不住日了一具女尸,所以才长出尸斑吗? 我说:女尸现在呢? 王天一嚅嗫了一下嘴唇,说:“我搞了一个冰库,专门保存她的美丽。” 我瞬间无语。 要说咱们阴人真的不容易,捞尸人这个听起来挺邪乎的职业,压力太大,也能闹成心里扭曲,再加上没有女人愿意靠近,结果就把女尸冰起来,当成充气娃娃来用? 这人,我得介绍沫小兮给他认识。 不过一转念,就觉得或许该找另外一个正规的心理医生,那个变态扭曲的解刨男友的女人,我不放心。 “我....我爱她,我不是单纯的肉欲,我特别的爱她。”王天一这个中年男人低下头,十分的害羞,不好意思。 “你别不好意思,我能理解你的爱。”董小姐说:“对了,你调查过那个女尸的身份没有?” 王天一说:“我查过了,她是大学里一个音乐系的女生,叫邵晓雪,很美的名字对吗?” 他说到这里,露出十分迷醉的神色,仿佛在介绍自己的爱人,“她是校花,我八辈子都沾不上的女人,又美又漂亮,声音在音乐系里号称灵魂之声,唱歌特别特别的好听,很有感情,让人动容,我不知道她那么年轻就为何要跳河自杀....” 我僵硬了一下身体。 他这个事情看起来很邪乎,实际上是比较简单的。 简单的来说,就是日尸体,阴气太重了,咱活人与死人阴阳两隔,做那档子的事情,尸气上身,再常见不过了。 王天一说:“这个事情,我已经说明白了,求你们帮帮我。” 他跟我们说到这里的时候,面色有些不那么淡定了,反而有些对于浑身尸斑的极度惶恐。 我想了想说:“你这个事情我算是明白了,我明天估计才有时间,我等一下就要出门了,你给我缓一天,明天我给你相处一个刺青方案出来,去一去你的尸气。” “那就谢谢了。”王天一说:“我先回去了,我这个事情估计不太能拖,尸斑这东西很可怕,我可能要死。” 我说放心。 接着,王天一离开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到旁边的饮水机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对董小姐说:这特么的,要么好几天都没有活干,要来就堆一块来,今天下午,还得去忙赵半仙哪儿的厉鬼阴崇呢!” 董小姐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说怎么了? “我感觉,这事情有些怪,特别的怪,简直就是细思极恐。”董小姐说。 我说:“是挺变态的,那王天一看起来挺老实的中年汉子,寂寞难耐,竟然日女尸,把尸体当成老婆,那么省吃俭用,也不嫌恶心,去嫖还好过这样,起码是活人不是?我估计也就是他这种职业的见惯了尸体,才能下得去手。” “不对不对。”董小姐摇了摇头,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你有些忽略了一些地方,不是解决生理需求那么简单...你要想啊,专门租一个冰库,你知道要花多少钱吗?比你去嫖的钱多了去了。” 我反应过来,有些不安。 董小姐继续说:“别说什么美丽不美丽的,你放在冰库冷冻,一点女人温热的触感都没有,僵硬的冻肉,像硬邦邦的石头,你能有感觉不?” 我觉得有道理。 董小姐又说:“并且你在冰库里干那种事,冻得哆哆嗦嗦,那么低的温度你能有感觉不?肯定不能,他这绝对不是要解决生理问题,这花费的代价太大了,花钱太多,而且用户体验极差。” 这董小姐的形容词到位得让我无语,我忍不住说:“那你是说他是真爱,他是真心的爱上女尸了?” “可能是真爱上女尸了。”董小姐说。 真爱? 我觉得那不可能吧? 怎么可能有那一种事情?不交流,不谈心,不了解对方的性格,就爱上她了?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那一具女尸有那么大的魅力? “这事情很离谱啊!”我笑了笑,说:“这是一见钟情吗,那一具女尸又不是你董小姐,美到任何人都能爱上你。” “你不懂,这事情我真是越想越怪,真的特别恐怖.....我有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我要死了。”董小姐整个人陷入愁容中,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这下午的时候,董小姐吃饭都吃不安宁,愁容满面,白小雪忽然打来电话给我,让我过去。 我说:“你还在想什么?白小雪叫我们过去开工了,今天,我们必须得解决那一群狗灵的事情。” “你不懂,我要死了。”董小姐又露出愁容,呆呆的跟在我和小青的后面。 第两百三十五章 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什么我要死了? 这董小姐难不成还到了多愁善感的年龄? 我心里泛起了一些嘀咕,当然,我并没有在意太多,半个多钟后,就和小青董小姐来到了那个大榕树的小区,敲了敲赵半仙家的门。 赵半仙十分激动,带我们到客厅坐下。 他面容很愧疚,感觉对不住我们,并且十分恼怒的说:“赵荣那小子,我一问他,那一只那么多绿油油眼睛的大蜈蚣,是不是咱家的番薯变的,顿时就不吭声了,抱着脑袋剧痛无比,凄厉惨叫......真是家门不幸,活该有那么一个报应!” 我点点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那大圣爷的紧箍咒给他,是给对了,这种人渣就得那么操练他。 赵半仙捶胸顿足,说:“讲真的,这种人我也知道不该帮,可却是我们老赵家唯一的血脉,等一下那一条蜈蚣来......我看能不能让这个败类跪下磕头,求番薯的原谅,他也答应了。” 赵荣那个泼皮答应道歉? 不过一转念就想明白了,都上戴个紧箍咒,估计彻底屈服了,并且事关性命。 我看了看时间,才七点多,现在这个时候是来早了,咱们也不是急,那个赵荣卷缩在房间里不敢见我们,我也懒得去理会他,比较清闲的和赵半仙唠嗑起来,然后一起坐着客厅上打牌,磕着瓜子。 算是员工聚会吧。 接着,我又把王天一那人的事情给赵半仙说了一下,赵半仙瞬间吃惊了。 “什么,王天一那人在你哪?”赵半仙惊得猛然就直直的站起身来。 我说干嘛那么激动。 赵半仙摇头看着我,叹气说:“能不激动吗,你知道那人失踪了大半个月,了无音讯,他们父母都疯了,那么大个人了,都三十好几了,还离家出走。” 赵半仙看着我一脸摸不着头脑,又苦笑了一下,说:“就是他带着女尸私奔了,一村子都传得发疯,说是中了邪,被那女尸迷住了,你知道租冰库,保养女尸要多少钱吗?把他辛辛苦苦攒的老婆本都用了大半,他说不能让女尸腐烂,不允许那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凋零。” 我一下子楞住了。 这个王天一是陷入魔怔了,那一具女尸只怕不简单,可能是脏东西还是什么的,吸男人阳气,让男人奋不顾身,怕不是要尸变? “我也是那么想的。”赵半仙说:“他来你那找我,估计是尸斑上身了,所以才想找我帮忙,要不然啊,到现在还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听到这,明白不是恋尸癖那么简单。 那一具美丽女尸只怕有一股魔性,看来这事情得重新琢磨一下了。 我和赵半仙聊着王天一,这估计也是一件麻烦事,等到大概十一点钟的时候,白小雪就过来了,她手里捏着几个核桃,面色凝重,一进门,就直接了当的在屋子里头转了一圈,说:“把屋子里的八卦镜都用布封起来,那一尊道德天尊也用布盖起来。” 她的话,我十分不解。 这东西是辟邪的,反而要盖住? 不过该听还是要听,毕竟人家是专业的驱魔人。 我们几个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盖住之后,白小雪四顾了一周,摆下几颗桃核,像是布阵一样。 做这事情似乎蛮费心力的,过了十几分钟,她额头微微冒汗,这才停下来说:“差不多了,这东西不管生前是什么友善的宠物狗,被那么折磨死去,就变成了要害人,戾气冲天的凶物,必须要降妖除魔了。” 我说:谢谢小雪姐姐,这是还得专业人士出手。 赵半仙听到白小雪这话,嚅嗫了一下嘴唇,说:能不能给个善了的法子,那番薯.....那一群宠物狗都是无辜的。 白小雪摇头说:“得看凶不凶,如果有悔改之意,未免不可以送回我的师傅那里超度一下,给个重获新生的法子。” 白小雪的师傅? 其实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白小雪家的师门在那,她的阴术只知道是用桃核法器的,上面有天然的咒纹图案,具体的一概不知。 我说:“什么叫给个重活新生的法子?”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你们也不是外人,那么就给你们说说,我之前给你的那一枚桃核还在吗?” 我连忙掏出来,这法器当真是厉害,帮我躲过了很多危难,克制凶灵的好宝贝。 白小雪说:“这东西,你也知道它的好处了,连我师门一脉那么多年积淀下来,也不过十几颗之数,每一颗都是绝世珍宝,也是看在程埙老爷子的脸上,对我们这一脉有过命的恩惠,我打电话问过我师傅,他才同意给你一颗。” 当时白小雪随手扔给我一颗,并且我见她手里还有那么多颗,我以为相当随意,想不到那么隆重,每一颗都是他们这一脉的根基。 白小雪说:“你知道这颗桃核阴器是怎么来的吗?什么样的因,种下什么样的果......每一颗桃核都有一段故事,就和你们刺青程家,七十二副鬼刺图一样。” 意思是这每一颗桃核,都和我家的鬼刺图一样贵重,那么我这个承情太大了。 白小雪继续说:“如果这一条凶厉歹毒的狗头蜈蚣,有悔改之意,尚存一丝善意,未免不可渡它,把它埋在桃花树下,结出同样的果来,结出一枚桃核出来。” 她的话有些神秘莫测。 她的意思是:这一颗桃核阴器的制作,是用阴灵制作的?把阴灵埋在桃花树下,就会结出一颗蕴含阴灵的桃核出来?把阴灵变成法器? 这有些奇妙,种下阴灵,结出桃核。 白小雪点点头,说:“你很聪明,你已经猜到了,种下什么样的因,结出什么样的果,你手中的那一颗桃核,也曾经是一只凶厉阴崇,为爱而生,为而死.....他自愿在桃花树下埋葬,才结出一朵果实来,由我们这一脉收纳。” 这就是种什么样的因,结什么样的果? 我紧紧捏着手里的桃核,知道有多么贵重,这是白小雪的友谊,也是她对我的信任,看来他们这一脉,搞出这种桃核法器,有一种专门培养一种奇特桃花树的法子,才能让那桃花树结出法器出来。 看来这些古老的阴行世家,都有一门神鬼莫测的阴术手艺,才能屹立几百上千年不倒,就像是小青儿的阴阳眼世家一样,全都闭着眼皮看世界。 不过我转念一想。 桃花树种下阴灵的因,结出桃核的果。 桃花烙种下今世的因,结出未来的果。 这两者貌似有些联系。 我现在才想到,这两者都“恰巧”都用桃花,不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吧?这传说中的轮回桃花烙刺青,不会和白小雪有什么联系,还是说,白小雪——就是这一代的谢必安? 白小雪是谢必安? 我脑海中猛然冒出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十分诡异惊悚,乃至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吧?肯定是我猜错了。”我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是以白小雪的神秘,我又没有万分肯定她不是谢必安。 我说:白小雪,你.... “嘘!来了——”白小雪忽然皱了皱眉头,一阵阴风呼啦啦的吹过,下一秒,窗口又闪过了一只巨大的黑影,顺着外面的墙壁攀爬。 “死....你们都要死....”一声满是怨毒的声音传来。 我猛然抬头,已然是十二点整! 第两百三十六章 渡灵 呼啦啦! 那东西在阳台、窗口上来回闪过幽幽的黑影,一条长长的一节节蜈蚣,每一节都有一双怨毒的眼睛,闪过凶狠的绿光,十分渗人。 “死....” “你们全都要死.....” 僵硬生涩的声音传来,窸窸窣窣攀爬的声音,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你们死...” 一只巨大的四米长蜈蚣顺着阳台涌入。 这一只蜈蚣每一节都是一只娇小灰毛泰迪,眼眸凶厉,巨大的长长蜈蚣在客厅里爬行,爬过沙发,这一副画面感十分震撼。 “来了。”我看向周遭的环境,知道白小雪为什么要撤掉那些八卦镜,原来是要请君入瓮,毕竟终究是一群小狗,哪怕开慧了,短时间内智商也绝对不会太高。 “死....” “都要死!” 那一群排成一条的泰迪狗长龙,重复干硬的说出这一句话。 “番薯....番薯你是吗?”赵半仙激动的站出来说:“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赵荣!!你小子快点出来,跪下,跟番薯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是被迫的,求番薯原谅你!” 哗啦。 房门打开。 一个乱糟糟的黑眼圈年轻人走了出来,惊恐的说:“要我一个大活人给一群畜生,给一群吃屎的狗道歉....” 他这话一说完,就捂着脑袋露出痛苦的神色,“好痛好痛,头好痛!” “你说什么!” 赵半仙大叫,指着赵荣严厉的说:“快给老子跪下来,道歉!” 赵半仙扭头一巴掌扇得赵荣脸都肿了起来,我第一次见到脾气超好的赵半仙那么凶,还打人,当着我们的面打自己的侄儿。 赵荣浑身一震,也是吓坏了,再加上头疼,软软的跪下来,“番薯....番薯我错了,我不该把你们这群狗缝成这样。” “磕头!!”赵半仙大声说:“家门不孝,我早该替你去世的父母管教管教你的,把你养成这样!” 咚咚咚! 赵荣跪倒在地,不断磕头。 那一条蜈蚣忽然停顿了一下,看着不断磕头的赵荣十分呆滞,却过了一会儿,说:“磕头,没用,死...你们都得死!” 我看到这里,心里叹息。 这暴戾未消,这残忍虐待之仇,给变成了这种怪物,怨气滔天,暗恨难平,岂是简单的磕头能够解决的? “死!!” 那一条狗头蜈蚣发出僵硬的机械声,像是孩子在牙牙学语,在客厅里如蜈蚣扭动,猛然向着赵荣袭来! “救命啊!” 赵荣胯下一片湿润恶臭,本来就被吸干了阳气,瞬间吓尿了,大小便失禁,在地面连滚带爬,对赵半仙大叫:“叔叔救我!” “大胆妖崇,休得放肆!!” 白小雪低喝一声,一颗颗挂在窗口,门沿上的桃核连着金色铃铛,铛铛铛铛的剧烈作响。 汪汪汪! 那条蜈蚣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白小雪面色低沉,凝重的一甩手里几颗桃核,桃核悬着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小铃铛,发出剧烈铃铛声,化为利剑出鞘向蜈蚣射去! 噗嗤噗嗤! 一股股黑烟从狗头蜈蚣身上冒出,那蜈蚣惨叫起来,十分凄厉,在原地翻滚挣扎。 “这就解决了?”我看着客厅里这条黑影,有些吃惊,这是相当的快啊。 白小雪摇了摇头,说:“咱们是大活人,虽然比不这些凶物厉害,可是学的是克制这些脏东西的阴行手艺,它们哪怕道行除非特别高,不然也不过弹指之间。” 我点点头。 白小雪继续说:“并且这东西还未成型,道行尚浅,智慧低下,被那么一勾引,请君入瓮,不死也得死了,不过还好趁早,不然再过不久就十分头疼了......这单生意费了我一番手脚,也算成了,钱呢?” 我心说这就收钱了,真快。 讲真的,一个来回不过一个钟不到,就拿十五万,这钱和印钞机一样快,不愧是专业给人办事的高人,这十五万我立刻就转给了白小雪。 猫灵之前就把钱转给了我,她说她不方便露脸,怕白小雪抓她除魔卫道,双方打起来,她道行很高,可是却耐不住专门学这种杀凶灵的阴人。 转了钱之后,白小雪就对我说:“这东西是凶灵,小青是吃不掉的,按照我之前的说法,这东西应该处理掉,我现在给一个机会.....我这里有个袋子,它自己如果愿意钻进来,那么我就把它埋在桃花树下超度,结出一颗桃核来。” 赵半仙听了,连忙对着那一滩翻滚的蜈蚣,蹲下来苦口婆心的说:番薯啊,你听话.....这个大姐姐要超度你,如果不想魂飞魄散,你就钻进去。 汪汪汪! 那只蜈蚣在原地来回翻腾,十分凄厉惨叫,满是怨毒。 “番薯,你还记得我带你去逛街,逛公园的日子吗....”赵半仙蹲下,看着那一条蜈蚣继续苦口婆心的劝着,甚至帮小狗番薯回忆起陪它一起度过的日子,赵半仙说着说着,竟然眼眶湿润了,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唉! 我看着赵半仙的样子叹气。 他是一个十分怂的老好人,眼前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我也替他伤感,还要替养了五年的狗超度。 我们就静静的站在旁边。 那条狗头蜈蚣是十分凶厉,一群狗此起彼伏的叫唤,可是接下去竟然渐渐平静了下来,目光渐渐有些温顺了。 毕竟,狗这种动物有一个“缺点”,你再怎么对它歹毒,它也能很快忘记,狗是不记仇的,你再打它,过几天后,很快就又会对你重新围着腿裤子欢喜的打转,摇尾巴。 果不其然..... 呜呜呜! 那条蜈蚣忽然呜呜的叫唤,开始趴在赵半仙的身前摇尾乞怜。 “番薯....你看,我这里有个球。”赵半仙目光复杂,从沙发底下找出一个球出来,说:“我们两个这辈子,最后再做一个小游戏,像以前一样,我扔出去,你去捡,我现在,把球扔进那个袋子.....” 汪汪汪! 那一群狗欢快的叫着。 “去吧——”赵半仙面色惨然,说完,把小球扔进了白小雪的那个布袋里。 哗啦—— 一道黑影闪过,那一条蜈蚣整个跟着小球,迅速涌进了布袋之中,白小雪立刻拿起红绳一卷袋口,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解决了。”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提心吊胆。 这本来就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白小雪出手,目前还没有摆不平的阴崇,毕竟就是专门克这种脏东西的。 可是眼前,我有些沉默。 客厅里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许久之后,我拍了拍赵半仙的肩膀,说:“这事情也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了,跟了你五年的小狗番薯,也超度了,去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就好一些了。” “唉!唉!”赵半仙连连叹气,捏紧了拳头,看向白小雪的那个口袋,连连摇头,“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根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就有人会那么歹毒。”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和旁边的几人离开了,让赵半仙静一静。 我们几人下了单元楼。 白小雪就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指着里面的阴灵对我说:“我把东西寄回去,给埋在桃花树下,估计春天就能结出来,算是为我这一脉又添一颗桃核了,十分感谢,毕竟这凶物大多暴虐,自愿钻进袋子里的很少。” 我点头说不用谢,应该的。 第两百三十七章 善恶报 白小雪这一脉十分神秘。 可是眼前经过这个狗头蜈蚣,她也算是给我们透露了一些底子。 原来那桃核法器,要特别凶的凶物,但又要自愿埋在桃花树下才能结出来,而这本身就有些矛盾,暴虐的凶魂厉鬼,又怎么可能自愿被超度?也难怪这些年来才十几颗桃核。 白小雪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继续说: “到时候结出来,如果你要这狗头蜈蚣的桃子的话,可以拿你手里的桃核来换,那结出来的桃子能强身健体,而剩下的桃核更是法器,所以我们这一脉吃桃肉,用桃核做法器,才能在这一行闯出名声来。” 我听到这,觉得十分有趣。 白小雪这一脉,似乎养了一颗神异的桃花树。 在树下埋下阴灵,就能开花结果,桃肉滋补身体,桃核是辟邪法器? 吃鬼结果的树? 怕不是一颗百年老树精? 让我想起五庄观里的那一颗人参果树,很有趣,真是世界之大,什么阴术都有,还有培养这种桃花树的阴术。 白小雪继续说:“我现在这一具身体,最近做了那么多单阴崇生意,才有一个强大鬼祟,自愿被我埋在桃花树下,我才吃了一颗桃子,就变成十分强壮了,并且又多了一颗桃核法器。” 我点点头,白小雪这一脉和其他阴人一样,原来也有自己强身健体的法子,毕竟驱魔人这一碗饭要武艺高强,自然有对应的手段。 只是她换了别人的身体,不是原来的她,眼前才吃了一颗,实力大损,所以身体素质比不过常吃阴灵的小青。 我说:这东西你自己吃吧,得多珍贵啊,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白小雪摇头说:“给你吃就吃,只是给你吃桃肉而已,桃核不可能多给你的,只能给你一颗,你为我这一脉增添了一颗新的桃核法器,也是很大的恩情。” 我说那成吧。 和白小雪说话真的挺愉快的。 这桃核法器,每一颗里面都有一只强大的阴崇做器灵,怪不得那么厉害。 算了算时间,春天还有几个月就到了,不远,到时候用眼前这颗桃核换那一颗狗头蜈蚣的桃核回来,也算是结了赵半仙的一个念想。 我觉得能让赵半仙愉快一些,就说:“真是太感谢了,不然赵半仙那家伙,估计憋着一口气闷着。”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嘛...并且我也是做生意收钱,那么,我走了。”白小雪微微一笑,点点头说:“你这最近混得不错,成长得很快。” 我笑了笑,抱拳说:承您吉言。 在送走了白小雪后,我抬头看了看夜色下的星空,感慨良多。 在迎着夜色回去的路上,我忽然和董小姐商量说:“这事情还没完,咱们现在这边,解决那条恐怖的狗头蜈蚣凶魂,可是罪魁祸首还没有解决,可不能让那群为非作歹的富二代,逍遥法外,得给他们一个教训。” 赵荣那里教训已经给了。 痛不欲生的紧箍咒,也是该让他尝尝那滋味,让他好好重新做人。 而剩下那群人简直恶心....这也配做人?就像是赵半仙说的那样:那种人渣,连狗都不如! 董小姐笑着问我说:“你要给那群富二代一个教训,那怎么弄啊?别说咱们只是一个小小的阴人,无权无势,开着纹身店的小老板,就算能弄他们......杀人也是犯法的,这个世道变了,鬼好处理,而人却难以绳之以法。” 我沉默,董小姐的话很对。 人比鬼恶,人比鬼难绳之以法,而人性到底有多恶? 这个世界好人很多,而歹毒的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恶毒的底限在哪里。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我说:“咱可以想一个不犯法的法子,不杀人,那么肆无忌惮的为非作歹,就得给他们一个教训......不然,以后还得闹出恶事出来。” 董小姐掩着嘴娇笑说:“看来你的道德觉悟还挺高的啊,那么爱管闲事.....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摸了摸鼻子,说:“咱不是认识一个降头师吗,请他做一个降头生意.....咱就搞个飞起来的脑袋,铺天盖地的追他们,吓他们一段时间。” “你很有意思。”董小姐笑脸盈盈的捶了一下我的胸口,说:“就是你这个人的脾气,不那么正派啊,不老实,很坏。” 我摸了摸鼻子,说要那么正派干嘛。 咱不是那种古板规矩的老实人,心里得有底线,也要学会变通。 就像是之前齐昊森的事情,龙臣和自己老婆的真相,我就不能告诉他,这是一个悲剧,就没有必要让活着的人继续承受痛苦之中。 而眼前这个...... 我不给那群人一个教训,睡不着觉,我也和那一条狗头蜈蚣一样,暗恨难平! 第二天早上,我就琢磨着为了赵半仙这个事情,给那群歹毒的富二代一个教训。 寻思着找专门害人的降头师,掏点钱给他们点教训,伪装一下厉鬼索命,让他们害怕起来,不敢再那么乱来。 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赶不上计划,而且变化来得更加突兀。 这个时候,有一段时间没来的苗倩倩,忽然来到我的店里头,十分的开心,瞎转悠,嘿嘿嘿的笑。 我坐在收银台上问她:“干嘛那么开心啊,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病啊,一来我店里头就笑。” 苗倩倩哈哈大笑说:“你不懂,我又有一个看不损顺眼的仇人倒霉了!” 我说什么仇人,赵小柳那一种的? “对啊,对啊。”苗倩倩笑嘻嘻的,说:“那事情特别特别的怪,特别有意思。” 她递给我一张本地报纸。 上面有一个新闻:大概内容是一群富二代特别会玩,把自己关在仓库里十几天玩SM,十分暴力。 接着,她又递给我一张照片。 陈天气穿着警服在询问一群排成一队的男女,他们都有一个特征,面黄肌瘦,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印堂发黑,嘴唇上环着一圈洞,像是被人缝过的痕迹,他们把自己关在了仓库十几天。 我说:“这是什么情况?” “人体蜈蚣你知道吗?”苗倩倩说。 我错愕了一下。 苗倩倩说:“我早就发现,刘丽莎那个骚女人爱玩,爱玩新鲜刺激的,跟一群家伙东搞西搞,想不到她那么爱刺激,还爱吃屎.....竟然把自己那一群人,给嘴巴缝在一起,在仓库里给玩人体蜈蚣,真特么会玩!” 我面色不动,给她倒了一杯水,说:你可得跟我好好说说。 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我估计啊,是他们玩的一种神圣的仪式,不是常说那种歃血为盟吗?相互喝血,有福同享结拜,现在他们这种是歃屎为盟,相互吃屎来结拜.....而刘丽莎作为大姐头,排在最后面,吃屎...都要兄弟们吃过滤十几遍的,简直就是义薄云天!” 我没有说话。 苗倩倩十分兴奋,继续说:“当时啊,被人发现的时候,一个个都神情恍惚,以为自己是一条狗,很开心,应该是中邪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那群人现在怎么样了? “哦。”苗倩倩双手拖着腮帮子,思考道:“今早被救出来了呗,有人说可能是中邪了,以为自己是一条狗咧,都自己非常主动的想吃屎,用针线把自己的嘴巴缝在前面一个人的屁股上,然后缝完...又把针交给后面一个人,你说....这是不是一个阴术仪式?所以我特别来问问你的意见。” 第两百三十八章 身世猜测 我愣了愣说:“问我的意见?阴术....我觉得应该不是吧,可能只是比较会玩而已。” “哦,我早就知道刘丽莎那个女人会玩啊。”苗倩倩嘿嘿嘿的笑,“那女人整天泡吧吸毒,现在越玩越疯了,还想到这种新鲜的玩法,真刺激。” 我继续听着苗倩倩胡说八道。 听完之后,才送走了七嘴八舌的苗倩倩,我扭头看了看她留在桌上那一张人在桌上的照片: 眼眶发黑,每一个人嘴唇周围,都有一圈密密麻麻的针孔,眼眸透着恐惧。 ——看来,这仇已经不用我报了,已经给他们这辈子留下足够深的恐惧。 我心中叹息,坐在收银台上看着店外。 阳光显得格外明媚,行人来往,车水马龙甚是喧闹,还有半片金色阳光射进店门口,铺成一片金黄地毯。 我又想起那一句话来: 人亏天不亏,世道轮转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公道的,迟来的正义始终还是正义。 我想到这里,心情格外的好,发堵的胸口忽然就像是泄了气,竟然有酣畅淋漓的舒服。 “那狗头蜈蚣能来找赵荣报仇,显然是另外一边的仇早给报了,就是想不到那群小狗,也让那群男女搞人体蜈蚣,真是还施彼身。”董小姐从后面走了出来,说:“还有,你为什么让我躲起来?” 我摸了摸鼻子,扭头看着从纹身室里走出来的董小姐,说:“我跟你说,苗倩倩这个妮子不好惹,还臭不要脸,她是那种知道没你美,还能跟你比美的臭泼皮,要是知道你在我店里头,就要被她疯狂骚扰了。” “好有趣活泼的姑娘。” 董小姐目光闪了闪,说:“我感觉这个苗倩倩,像是我失散多年的姐妹啊。” 我愣住。 难不成董小姐真和陈天气,苗倩倩,有某种联系?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问董小姐说:“你觉得你们有什么很像?” “什么很像?如果真要做过比喻,就像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有种牵引力。”董小姐忽然说:“不是一个爹妈生的,却感觉我们是同源.......嗯,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我们是互补的。” 又是这种感觉?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这个事情十分怪异。 董小姐又跟我说她家比较有钱,她父母都是经商的,她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了,她的家住在隔壁市里,关于身世也不太懂。 我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得感叹,这董小姐真在追求自由和自己想要的生活,是我相当敬佩的一种人,那种天涯海角流浪的背包客。 我说:“跟你有身世之谜,之前孟珍死的时候,陈天气说过很奇怪的话,说时隔二十多年,又再次出现了这种事情,然后,她又让那些分食孟珍的女人,去医院体检是否有怀孕的迹象。”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以此推测,二十多年前有一桩往事,也出现过一模一样的画面,有一群女人在某个地方,也分食了某个美丽到恐怖的女人,然后吃了她之后就各自怀孕,生下来你们这几个心有灵犀的女孩子?” 这个推理,其实十分荒谬。 真的有那一种女人吗?和孟珍一样超越董小姐的美丽,超越极限美,因为这种不属于生物的绝世美丽,然后被一群狂热的女人嫉妒分食? 董小姐面色凝重,拖着下巴说:“按照你那么说,很有可能,意思是我的美丽不是天然的,一群女人分尸而食,并且吃掉她的肉后就会出现奇怪的怀孕,我的母亲吃掉了她的脸,我继承了那个被吃掉女人的美丽,而那位警花的母亲吃掉了她的鼻子,所以继承了她的鼻子,而刚刚那个苗妹子的母亲吃掉了她的耳朵,所以剩下苗倩倩继承了耳朵?” 我眯了眯眼睛,说:你怎么知道是耳朵? “这个苗妹子的耳朵很奇怪,她一直隐藏着什么。”董小姐作为女人的感觉很敏锐,“你掀开过她的那一头黑直长,看过没有她耳朵没有?” 我摇头。 苗倩倩一直都留着一头长发,其实,很多这个披肩长发的发型妹子都是这样的,都看不见耳朵,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董小姐抿了抿红润的嘴唇。 “关于我的身世......似乎很有趣的样子,难不成我们真的是来自某个女人身上的器官?但是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奇怪的生物吗,这应该不属于人了吧?” 我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不过一转念,也觉得不是太巧合,因为董小姐也是隔壁市的人,二十多年前,她们的母亲因为某件事聚集在一起,也说得过去。 我想起了陈天气的那一句话:她的脸.....我终于找到她的脸了。 “可能是董小姐天南海北的游走,现在才回来,所以陈天气怎么多年来,才找到她的脸?”我心中沉吟。 如果说董小姐是脸,是统筹五官的整体版面,那么眼耳口鼻就是镶在版面的器官,那么陈天气是鼻子,苗倩倩是耳朵,那么嘴巴,眼睛,又是谁呢? “你的意思是,或许我的美丽,只是属于原来某一个女人的一部分?吃掉了她的脸,生下我继承了她的美丽?”董小姐轻轻抚摸了她的脸颊,十分自信的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那种奇怪东西存在。” 我心里也闷着无语,这事情还得细细琢磨。 毕竟,这只是我们的一种臆想和猜测而已,并且有些荒谬和怪诞。 还有就是白小雪那事情,我又忘了问。 我觉得都是用桃花来做阴术,即使白小雪不是谢必安那一脉,也是有很大联系的,甚至很有渊源,说不得就认识谢必安那等江湖奇人。 我和董小姐坐在店里头抿着茶,商量了一些我们的生意和一些疑点,在下午的时候,就哪里也不去,在店里守着等着王天一的预约。 大概三点多,我还趴在收银台上,眯着眼睛打瞌睡,恍恍惚惚的很安逸,董小姐忽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叫醒,指了指眼前: 一个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就进了店。 王天一搓了搓手掌,对我们说:“我身上的这个尸斑,能治吗?” 我捏了捏鼻梁提神,醒了醒神说:你这个病可以治,但是我希望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王天一问我是什么要求。 我说:那一句具女尸你得还给她的家人,毕竟人家失踪那么久了找不到尸体,家里也急,送回去火化吧,你继续那么日尸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不从根源上祛除这个毛病,就算是帮你弄好了尸斑,以后也会再长。 王天一顿时一愣,激动万分的对我们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拆散我和邵晓雪!我们才是真爱,活的时候不能相识,死了之后我们才能相知相识....可已经阴阳两隔!我们是相爱的。” 我沉默。 这个王天一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我和董小姐对视一眼,看着激动万分的王天一,心中猜想那邵晓雪的尸体只怕真有古怪。 这个时候,董小姐忽然眉头一动,猛然拉开自己的口罩摘下墨镜,露出自己的倾世容颜,说:“你说那个邵晓雪比我美....她真有我那么美吗?” “你?” 王天一看到董小姐容貌的瞬间,就咕噜咽下了一口唾沫,像是惊叹这种美丽,可是一转念,他竟然咬了咬牙说:“你是很美,可是也只是和我的女友邵晓雪,不相上下而已。” 董小姐瞬间吃惊的站起身说:你说什么? 王天一继续说:“你们两个人有一种相同的气质,你们就像是同一个人,拥有一模一样的气质,拥有同样的绝世美貌!” 我听到这里浑身剧烈颤动,和旁边的董小姐对视一眼:说曹操曹操到,难不成是那眼睛、嘴巴? 第两百三十九章 怪尸 邵晓雪是眼睛或嘴巴? 我一瞬间有了太多太多的猜测。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那是一具相当怪异的尸体罢了,尸崇作祟,吸收阳气,魅惑人心,有变成僵尸粽子的可能,但是一说和董小姐的气质差不多..... 这就很怪了。 董小姐苗倩倩几人的身世,似乎是一个很大的谜团,牵扯出一个二十多年前很恐怖很深的秘密。 而之前这几人在我身边,我却从来没有察觉到这一切,眼前才渐渐浮出水面。 这群人.... 是巧合碰在一起的吗? 还是冥冥中,有一种潜意识的牵引,让当年被分尸的五官聚集在一起,而重聚在一起的五官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难不成是那个被疯狂分食的女人,因为怨气滔天产生了某种恐怖的怨灵,想要找回自己当年失去的器官? 或是有人暗中在算计着一切,在暗地里针对这当年被生下来、有各种奇怪能力的几个女孩? “反正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面很不让人心静。”我想到这里,面色不动。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关于董小姐,苗倩倩,陈天气几个人,我不可能不帮忙,她们都是我身边要好的朋友,不可能见死不救。 我看着激动而癫狂的王天一,十分平静的说:“那一具美丽女尸,可真是奇怪,你带我们过去看看,搞不好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什么根源?”王天一面容警惕。 他表现得十分紧张,于是,我尝试着用温和的语气轻声安抚他,说:“那一具女尸身上,可能是有古怪的,我们或许能替你想一个办法,从女尸身上解决,从根源上不让你长出尸斑,只是这个费用可能就高一些。” 我刻意在钱的方面偏移了一下。 果不其然一听到钱,王天一就激动的说:“钱?我跟你说,钱不是问题!我有钱,只要帮我把我的毛病给解决了,只要让我和晓雪在一起,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成了。 我和董小姐对视了一眼。 这事情先得弄一个纹身,替他把这个尸斑给解决了,再去看看那一具女尸。 我就整理了一下思绪说:“你这个尸斑,我给你纹个辟邪的正图,托塔天王镇一镇阴煞。” 托塔李天王这一尊天生刚正不阿,降妖除魔,之前给白小雪纹过一个玲珑宝塔,来镇魂体不合,而眼前纹一个身披金甲的李天王镇这阴煞,也不困难。 “有一说一,我可是赵半仙的老熟人,你可不能坑我,纹了你这个李天王,我身上的这个尸斑,就能祛除了吗?”王天一问我说。 我拍着胸口保证说:绝对能。 “可以....可以就好。”王天一声音柔柔弱弱的说:“这东西还能辟邪不?你知道,我最近吧,身子低有些不干净,惹上了那么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说保证可以! “那成吧。” 他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纹身店墙壁上的挂钟,忽然大叫说:“妈的!竟然快要到五点钟了,到晚饭时间了,我现在没空了!我也要回去给我家的女友喂饭呢,我可不能饿着了她,等什么时候,我再来你这里纹身吧!” 他站起身,十分激动的作势离开。 我瞬间就有些呆了。 都到我的店里头,都谈到最后一步了,这就不纹了?给你的女朋友喂饭,比去你的尸斑,救你的命还重要? “谢谢,十分感谢。” 王天一站起身来,对我们道了一声谢,说:如果你们急着做这个纹身的话,可以跟我回家,我给晓雪喂了饭,就可以跟你们做这个纹身了。 我心说这个王天一,真是病入膏肓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我正要说些什么,董小姐就拉着了我,挡在我面前说:“那我们也要吃饭了,反正也不急对吧?等明天,咱们一起抽个时间,过去上门给你纹身,然后顺带看看你的女朋友,我们本身就要顺带帮你看看你的女朋友。” “可以的。”王天一给我们道了一声谢,就离开了。 我看着这位渔夫子离开,就问董小姐说:“干嘛不现在跟着过去看一看?那一具美丽女尸,绝对有问题” “不能看。” 董小姐指了指天色,凝重的对我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天要黑了。 我说有什么讲究? 董小姐说:“我跟倒斗的摸金人也学过一些粽子的知识,那女人只怕快要尸变了,成了僵尸,咱们最好不要趁着天黑过去,日上三竿,正午时分过去,那东西就不好作乱。” 我反应过来。 董小姐继续说:“并且给她喂饭,你以为真是给一具女尸喂饭,过家家吗?这王天一眼眶发黑,病入膏肓了,像是那些被掏空了身体的人,走路都歪歪扭扭的,他喂的饭,只怕是——” 她忽然笑脸盈盈的看着我,不说话了。 我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男女交欢,也就是日尸,那一具美丽女尸要吸阳气才能吃饱,不管什么脏东西都喜欢这一口,也就是常说的日地板,这在阴行圈子里最常见不过了,那些女鬼和你交欢,其实都是虚无的,没有实体,你日的只是地板。 而眼前这个明显就有些高端了,是有实体的,是一具美丽女尸。 尸崇这种脏东西,我还是第一次接触。 更何况那一具女尸生前的身份可能有些怪,那一位邵晓雪和董小姐几人的身世有关,比较奇异,才能作妖,死后还能兴风作浪。 我捂着额头说:“这事情我的头也大,按照王天一的说头,一天三次都要那么喂饭,那么他都要被活活榨干了,再强壮的男人都经不住那么折腾的,那东西很凶啊,我之前还答应赵半仙说,得把离家出走私奔的王天一,给他家人弄回来。” “反正现在不能去。”董小姐说。 她的意思我是明白的。 很凶,所以晚上不能过去,咱们阴行开门做生意,接单子处理这些脏东西怪事,自然要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钱要赚,但要有在保命的前提下。 董小姐说:“这事情,咱还不能找白小雪,赵半仙那事情我们还倒贴钱,如果每一单生意都找白小雪,我们还赚个毛钱啊?你还买不买房了?就蜗居在这纹身店里头?难不难受?我们明天准备一下,带着小青儿就够了,趁着正午太阳杀过去,看看那跟我一样美丽的女尸......到底是个什么鬼。” 杀伐果断。 我听到这,暗暗给董小姐竖起大拇指:牛逼! 讲真的,董小姐这个女人又聪明又温柔,还真心全心全意的当我的纹身师助手,给提的意见都很有建设性,和赵半仙一样很对我胃口,是个厉害人物,是一个助事业的漂亮女人。 可是呢..... 就是她太完美,太美丽动人了,也不由得让我十分害怕,我可以利用她,但我绝对不能喜欢上她,一喜欢上她就完蛋了。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董小姐和小青儿出门吃饭,留着小狐狸看店。 王天一给的地址相当的偏。 在隔壁的市郊区里,怪不得带着女尸去私奔,他的家人打死都找不到他,跑到隔壁市躲起来了,咱大晚上不跟他去是对的,到了地点得半夜三更,面对那藏在冰库里的女尸,连我都怕。 趁着还早,我带着两人到隔壁市里玩了一趟,逛了一下游乐园,过山车什么奇形怪状的,太刺激了,差点没有吐出来,然后到了一家粉店吃完午饭,就已经到了中午。 太阳火辣辣的,我们三人背着背包下了公交车的站牌,停在一个相当开阔荒凉的碎石场上。 第两百四十章 头颈分离 小青下了车,看着站牌周边荒凉一片的碎石地,很不解的对我说:“这里是哪里?继续去玩了吗?我还要继续拍照,给小玉看呢。” 我看着还十分兴奋的小青,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咱玩也玩了,可以开工干活了,大人的世界是要攒钱养家的,咱们只有赚更多的钱,才能更开心的玩和过日子,给你更好的生活。” “哦哦。”小青很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踩了踩脚下的碎石,被烘烤得火辣辣的,顶着大太阳说:“这不简单啊,私奔都躲到这里来了,这个王天一和那女尸,真是爱得深沉啊。” “每天日上三竿,爱得能不深吗?都爱到肾亏了。”董小姐背着包,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很有女神范而的微微一笑,很有深意。 咳咳! 我干咳了几声,这位大佬是相当开放,平常连连洗澡都不关门的,光明正大的日常作息,如果是其他人的身体,我只怕早忍不住了。 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用的白小雪身体,有了那么一重顾忌我才没有陷入她的美丽,不然真要和她那啥了.....我只怕真要沦陷。 在站牌下等了十几分钟。 电话叫来的王天一终于来接人,他远远的顺着高速公路走来,十分感激的握着我的手,说:“真是感谢,你们是第一个肯定我们两个人的爱,愿意支持我的人。” 我看着他消瘦的肩膀,眼眶发黑,和一个枯瘦的干尸差不多,知道劝他离开女尸,反而要和我们大闹。 我就笑了笑说:“放心吧,咱也是阴行圈子里的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一直觉得,爱是超越生死界限....不分彼此的,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所以,请让我们帮助你。” 王天一十分感动,激动的捏紧拳头说:谢谢,真是万分感谢! 他带着我们往前面走,穿过碎石地,指着远处说:“这地方郊区,看到那没有...有一个大水库,这里很多人外出打工,房子便宜也没有什么人,所以我就带着晓雪,私奔到了这里,过我们的二人生活。” 我点头,表示很能理解带着女尸私奔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走在旁边的董小姐忽然捏了捏胸口,十分心痛的说:“有种奇怪的预感......我死了.....我要死了。” 我僵住,连忙搀扶着她。 这董小姐,怎么忽然又多愁善感了? 我低声问她:你没事吧? 董小姐苦涩的摇了摇头,低声说:“那女尸,绝对有问题,我....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我一开始听到王天一说话,就感觉到不对了....我现在越靠近她,我就越难受,情不自禁的难受。” 她紧紧攥着胸口,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面色煞白得十分恐怖,“这是揪心的痛,我要死了.....” 我吓得连忙扶着她,说:“没事,我带你进去坐一会儿,你这是跟降头师做生意,整天疑神疑鬼了,等下要是还不行,我给你弄个纹身好嘛。” 我这么说了,董小姐才微微的安心。 我其实心里也有些发慌,但不能表现出来,我是主心骨,一慌了董小姐和小青也都乱了。 可董小姐还在不断疑神疑鬼,攥着胸口喃喃自语: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像一个神婆一样,特别的惊悚吓人。 那一具美丽女尸,我又为她打上一个危险等级。 只怕真是凶厉的尸崇,大凶之物,不仅仅榨干了这个王天一的阳气,还和董小姐有关,能和董小姐一样美丽,变成了尸体还能作妖..... 绝对有关系。 我们得想办法从王天一那里,搞定这一个女尸,不仅仅是让他解除被迷惑了心智,不被女尸勾引吸阳气,也是为了董小姐。 我们跟着王天一到了一个类似大仓库的门口,他带领我们走进去,发现是一个隔间,前面是他的居住房间,有锅碗瓢盆简陋设施。 后面是仓库铁门,散发着寒冰气息。 他裂开嘴露出一口层次不齐的大黄牙,对我说:“我现在租这个冰库很贵,不过为了能赚一点钱补贴回来,我就在这里给一些老板用作存放冻肉的仓库,这里头堆得的都是冻肉,鸭肉鸡肉这种。” 我听完额头有些冒汗。 这一具女尸和一堆冻肉扔在一起,可真是充分利用,更何况他平常还到冰库里日女尸...... 我走进屋子四处一扫,扶着董小姐坐下,说:“不要意思,我这旁边的刺青师助手,她有些晕车了,能不能给她倒一杯水?有没有些镇痛的药?” “镇静的药?” 王天一楞了一下,也看得出董小姐面色煞白,连忙说:“有的有的,我这里有安眠药,勉强能用,吃少量的不足以睡眠,镇静是没问题的.....你这女伴,她没有事情吧?是不是水土不服?我这有摩托车,能送她去市里的诊所。” 王天一倒是挺老实的一个人,连忙的给我倒了一杯水和拿了药,我递给董小姐喝,然后让她到里面的房间里躺一下。 然后我就皱了皱眉头,说:“你趴下吧,这纹身我先给你刺青了,先解决你身上的这个尸斑再说。” 王天一说没问题。 接着,他开始脱衣服了,解开身上那一重重衣服,露出上半身,看得我真是触目惊心。 这一块块尸斑,配合他泛白的皮肤,像是一具泡水浮肿的尸体,斑点狗一样,很恶心,甚至有一些已经开始皮肤已经腐烂了,浑身阴气重得不行。 那女尸连死了,被路过的捞尸人捞起来.....都能让这个捞尸人痴狂,简直就是一个恐怖妖物,与董小姐无异。 我说:“托塔李天王,这是一幅正图,咱也不收你多的,一万块,而那一个女尸等一下看一看,再另做打算好吧?再做别的收费。” “没问题。” 王天一脱了一副趴在沙发上,平静的说:“程老板,你是阴行里的大能人,一万块祛除这个尸斑,很便宜,是十分公道的价格,我先转账给你都成。”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直接就给我转账了,十分的信任我,他那么爽快我也看得开心,我看了看手机的转账信息,这钱拿到手心里也安稳了,就是躺在里面的董小姐,让我有些忧心忡忡。 我撇了撇仓库的门,心说那女尸绝对是一个大凶的妖物。 接着,我也不含糊,从背包里掏出一排纹针,墨料工具,摆在旁边的桌子上,戴上一次性手套,就摸了摸他的背,让他趴下,给他背上纹上一副满背的托塔天王图。 这一幅图十分复杂。 威风凛凛的,纹了我挺久的,并且这浑身的尸斑看得我恶心万分,很松弛,软绵绵,一点活人该有的肌肉弹性都没有,比较不好下手。 “救命....” “救救我......” 我猛然之间,仿佛看到那些满背的尸斑在疯狂涌动,堆积重叠,恍惚间形成一张张痛苦的鬼脸,在浮动哀嚎。 这是? 我猛然停下了针。 有怨灵在一块块尸斑上沉浮哀嚎 ——这离奇的画面让我脑袋有些空白,我忽然想起,这尸斑,不会也是人体的第三种天然的鬼刺图吧? 胎记。 黑痣。 尸斑。 都是一种人天然形成的图案,能天然的形成鬼刺图,藏起阴灵? 眼前这个画面我十分不解,难不成这身上的尸斑,形成的原因另有隐情,这个一脸老实的王天一.....对我们有所隐瞒? “怎么了?” 王天一见我停下了纹针,趴在床上十分平静的问我。 我没有问他那些哀嚎的阴灵怎么来,不动声色的说:“没有什么,就是担心我的朋友,她有些水土不服,心痛。” “哦。”他点点头。 “不好了...不好了!”猛然间,里面的房间传来一声惊恐哀嚎,小青大叫说:“董姐姐.....她出大事了,小游哥哥快来看。” 我愣住,猛然放下纹针,站起身说:“出了一点事情,我等一下再给你纹。” “没事。”王天一很善解人意。 我到了里面的房间里,心说还是董小姐聪明,她估计也是察觉到了不对,利用小青把我叫来,一起研究一下这个王天一的毛病,那些尸斑里浮动的阴灵,很可能是这个王天一下的手? 搞不好他是一个杀人狂魔?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小青的话竟然是真的,并且我看到了越发奇怪,十分恐怖的一幕: “我好痛.....我好痛啊.....” 董小姐披头散发,双手抱着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十分痛苦的在床上打滚,“痛痛痛痛痛痛!!!” 她大叫起来。 她每叫一次痛,环抱住脑袋的玉手就松开一寸,一寸寸的松开双手。 “快来帮我按住我的头!” 哗啦。 下一刻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她的双手就刷的张开,没有双手抱住她的脑袋,她的头猛然像是禁锢不住的鸟儿,乱糟糟的黑发乱舞飘散,整颗头颅猛然离开脖子,飞了起来,在屋顶来回飘舞的头颅不断哀嚎: “痛痛痛痛!” 小青抬头看去,那一颗在房梁在惨叫飞舞的美人头颅,惊恐的大叫:“董姐姐....她的头自己断了!?” 第两百四十一章 异事 头颅飞起来了? 我看到这惊悚的一幕也是头皮发麻。 小青忽然继续指着躺在床上,那一具董小姐的身体,说:“董姐姐的头飞起来了.......可她的身体不是无头尸体,竟然还有一颗脑袋!” 我扭头看去。 那一具平躺在床上的身体像是睡美人,眼帘微闭,上面还长着一颗完整的脑袋,那颗脑袋是绝美的瓜子脸,生得冰冷高雅。 ——我知道这是白小雪的头,白小雪原来的容貌,还长得挺漂亮的。 董小姐早就死了,眼前是她的一颗人头灯笼罩在白小雪的脑袋上,在医院抢了白小雪的身体,可是她眼前竟然痛不欲生,忍不住飞开了白小雪的身体? “这到底是.......” 我额头冒汗,抬头看着董小姐的脑袋痛苦在房间里来回的飞,不断哀嚎:“痛痛痛痛.......” 董小姐痛得....连自己的头都忍不住飞起来了? 房间外,趴在外面沙发上的王天一忍不住问,大声问道:“程先生,你的那个女助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见她一直在惨叫?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我心头一紧,被他进屋,看到董小姐的脑袋在屋子里披头散发的飞来飞去,那还不得吓疯人了? 我连忙说:“不用不用,你刺青到一半不方便,她癫痫,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我带有癫痫药来,所以不用担心。” 王天一这才安心下来。 我看着满天飞舞的人头,要不是有房顶,窗口关上了,我估计董小姐都能飞到外面去。 还好没有叫白小雪来处理这事情,要是白小雪看到这一幕,估计欣喜若狂,见到董小姐主动离开自己的身体,估计会抱起自己的身体拔腿就跑。 但是现在呢.... 虽然是白小雪的身体,我摸了摸鼻子,还是想办法让董小姐回去比较好,飞来飞去不是事儿。 小青闭着眼皮,激动的大叫说:“董姐姐,她原来也和我一样是一个大怪物,原来她有两颗头!好开心!” 我捂着额头,摸了摸小青的小脑袋,说:“你有没有办法让你董姐姐把她的头,罩回原来的头去,给她重新安上?” 小青乖巧的点点头说:那我想办法把董姐姐的头抓下来,给她按回去? 我给小青竖起大拇指,说就那么办! 我站在门口不知所措,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办法,这事情太怪异了,太突然,让我毫无防备。 并且董小姐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我只能出去继续给王天一纹身,周旋一下,那个也不知道隐藏什么秘密,身上的尸斑在疯狂惨叫的王天一。 真是外忧内患,一件事就足以让我头大,而这屋内的两边都排挤得我十分难受。 我让小青儿想办法,自己若无其事的走出房间,到外面继续戴着一次性手套,给王天一纹身。 王天一还趴在沙发,说:“你的那位助手,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说没事,继续用针给他纹身。 王天一说:“要是有事的话,给我纹快一点,我门口有摩托车,我给她送市里去,这人命关天的,可不能耽搁,你们两个是真爱吧?” 我尬笑了一下,没有反驳。 我一边给他纹慢慢的就纹得差不多了,我忽然又接到一个电话。 按理来说,我纹身的时候是从来不接电话的,因为影响心情,影响刺青时候的手艺,可是一直响一个不停,反倒是王天一说:“你去接个电话,可能是急事.....我等一下没事的。” 既然当事人那么说,我也没有客气,我脱了手套,到了外面看看谁那么一直打个电话不停。 赵半仙。 我问赵半仙说:“干嘛呢,我正给纹身!你在我店里头那么久了,我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不接电话,就代表我在纹身,等一下再打来不好吗。” “纹身?”赵半仙凝重的问我说:“是不是给王天一在纹身?” 我楞了一下,说对。 赵半仙沉默了一下,十分凝重的对我说:“王天一的那个事儿,你之前跟我提过,我给查了,那家伙也老大不小了,还带着一具女尸私奔,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全家都急疯了.....你透露那个叫邵晓雪的女尸,我特地去查了一下,你猜.....结果是怎么样?特别的怪。” 我僵硬了一下,听赵半仙的口吻似乎是另有隐情。 我说:“别卖关子了,说说看。” 赵半仙说:“在三天前,邵晓雪的尸体给找到了。” 找到了? 现在尸体不是在王天一的冰库这里吗?怎么还会找到? 赵半仙说:“据说找到的时候,十分残忍,被人割掉了脑袋,是一具无头女尸,而且犯罪嫌疑人,很可能就是王天一。” 我沉默。 赵半仙的意思我明白:既然找到了邵晓雪的尸体,而眼前冰库里这么一具所谓“邵晓雪”的尸体,到底是谁的? 这事情十分相互矛盾。 赵半仙又和我唠嗑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说:“你小心一些,那个王天一只怕真是个心理变态,把邵晓雪给杀了,把人的脑袋给活活割了下来......而眼前邵晓雪的尸体找到了,他藏在冰库里,疯狂日的女尸,到底又是谁?为什么又要叫她邵晓雪?” 我忽然觉得怪事连篇。 王天一的尸斑上浮现着狰狞的鬼脸.... 他收藏的那一具邵晓雪的美丽女尸,竟然不是本人... 董小姐抱着脑袋剧痛无比,整颗头都要飞了起来,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我心里发慌发乱。 但是还是得保持镇静,最起码得周旋一下,让小青儿帮董小姐把头按回去。 我就回到了王天一旁边,继续若无其事的给他纹身,至于他是不是个心理变态,杀人魔.....我没敢吭声。 这里荒郊野岭的,没地方伸冤去。 并且屋里头的董小姐,现在也陷入了巨大的麻烦——头飞起来了。 于是,这一副图,我尽量拖延时间,等小青儿那一边帮董小姐把头按回去,只剩下一小部分,也被我足足纹了四十多分钟。 “好了。”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放心手里的墨针,“这一副刺青图纹上了,托塔天王很快就能把你身上的阴气驱散,让你的皮肤慢慢恢复过来。” “这样就好!”王天一点点头,问道:“你的那一个助手,现在没事吧?” “我没事。”董小姐忽然传来声音。 紧接着,董小姐慢慢的走了出来,让我默默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只是十分奇怪的是,小青儿双腿分开,正骑在董小姐的脖子上,双手和双脚,狠狠保住董小姐的脑袋。 这小青.... 有两把刷子啊! 我看到这一幕说小青也是聪明,只怕小青把董小姐的脑袋抓到,按了回去,并且骑在她的脖子上,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她的脑袋? 王天一站起身对我们说:“那么我身上的刺青也弄好了,我们之前商量过,接下去要解决我家晓雪的问题了,我希望你们帮我看看....我的那一具女尸?”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本来还想看的,但是你看我现在的助手身体出了一些问题,我想送她去医院,改天再来你看成不?” 那女尸不是邵晓雪,那么是谁? 这是一件十分细思极恐的事情,特别是在眼前这种荒郊野岭的郊区中,我根本没有兴趣知道,眼前没有作死的任何想法。 “真的不替我解决我女友的事情?”王天一忽然平静的看着我们。 这个时候,董小姐平静的盯着王天一好一会儿,说:“没事,我的身体受得住,我想看看那一具美丽的女尸,她到底是什么。” 第两百四十二章 换头之术 董小姐这是要作死? 我看着面容平静,被小青骑在脖子上的董小姐,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想法? 讲道理,我们先离开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可是,董小姐却对于让自己头疼的事情十分在意。 “那么就好,我还是很希望两位能帮一下我。”王天一站起身看了我们一眼,掏出钥匙打开了身后那一个散发寒气的仓库铁门。 吱呀。 门后散发出浓重的白色冷气。 冷气在门口扩散了一会儿,才勉强看清里面的画面,两边有很多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冻肉,而中央,躺着一具美丽女尸。 穿着小碎花裙子,打扮得十分的漂亮,显然是王天一下了苦功夫,真把这一具女尸当成了自己的老婆,又给她穿衣服,又和她交欢...... 而那么冰冷的环境下,连我都瑟瑟发抖,他竟然还能热血得起来,接近零下温度还能干那档子的事,简直就是厉害。 那一具女尸美丽动人。 我竟然感觉到有迎面扑来的美丽,那种美与董小姐一样,美到灵魂深处。 “我的头,好痛......”董小姐十分痛苦的说:“为什么,我和那一具尸体有心有灵犀的感觉。” “痛....痛是应该的。” 王天一忽然微微一笑,优雅的对我说:“程先生,我现在就和你交易第二单生意,用刺青帮我解决我身上的尸斑,现在开始帮我解决女尸的事情,我们互惠互利。” “互惠互利,是什么意思?”我眉头一沉,彻底感觉到了不对,这王天一隐藏得很深啊。 嘭! 冰库的门瞬间就关上。 我面色一沉,走到旁边推了推冰库的门,根本推不开,问王天一说:“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把我们都冻在冷冻仓里,把我们和你一起冻死?” “董小姐,是吗?” 王天一扭头平静的看着董小姐,说:“我知道你这种恐怖的美丽生物,也知道你现在的苦恼.......程先生你想解决她,但是却不能,没有人能杀死她,她一旦遇到危险,就会本能的疯狂扩散美丽气场,散发荷尔蒙激素。” 他竟然对董小姐如此了解。 董小姐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却是世界上最难杀死的生物之一。 不是因为她太厉害,而是她太美太纯洁,然后对她产生杀意的人,都会产生剧烈的心灵负罪感。 王天一摊开手掌,说:“这一单生意,我们互惠互利,我帮你解决了董小姐,解决这个祸害,你也帮我的晓雪完成了生意,很完美,这单生意,我给你五十万如何?”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我面色一沉,说:“你要杀了董小姐,你应该知道,她是很难杀死的,之前她因病死掉的那一次,也会被狂热而疯狂的男人们,把她复活。” “我知道,她让整个世界为之疯狂,甚至疯狂复活她.....我深有体会。”王天一扭头平静的看着美丽的女尸,一脸爱慕,仿佛看到了最亲昵的情人一般。 她看着女尸说董小姐...是什么意思? “来吧......一切都要开始了,也要结束了。”王天一微微一笑。 他在冰库的中,围绕着女尸点燃了几根蜡烛,像是在做什么仪式,不断念叨着,“魂归来兮.....魂归来兮......” 啊!!! 董小姐捂着脑袋,凄惨的大叫道:“我的头好痛,我的头好痛....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要不是小青骑在她的头上按住脑袋,只怕早就又要飞出去了。 我低喝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哈哈哈!我做了什么?”王天一哈哈大笑,露出狰狞的神色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你还没有猜到这一具女尸,她到底是谁吗!?” “她是.....董小姐?”我面色一沉。 “不,她很快就不是董小姐了.....她将是我的爱人,我最爱最爱的爱人,邵晓雪。”王天一目光温和,轻轻抚摸了那一具女尸的脸颊,温柔万分。 他的面色痴迷而癫狂,比我想象得更扭曲的恋尸癖。 王天一忽然正色说道:“我还没有问程先生,你答不答应我的提议?我帮你解决董小姐,你也能帮我接这一单生意,五十万,你有钱拿,又能解决这个祸害众生的红颜祸水,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拒绝吧?” 我沉默,说我拒绝。 我不能把董小姐卖出去,尽管董小姐的确是一个祸根,而五十万也对我来说很多很多。 王天一忽然哈哈大笑,说:“果然啊,任何人接触董小姐都会被她的美丽迷惑上,你也不例外,你也被她迷惑了,这就是一个魔咒,我来替你解决她!” “不许你欺负董姐姐!”骑在董小姐脖子上的小青大叫。 “原来是这样?想不到你们这几个做阴行生意的阴人,男男女女都被这个女人魅惑了”王天一目光闪了闪,说:“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我本以为你们都会同意,可惜啊可惜。”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不可否认,我或许已经被董小姐的美丽魅惑了。 她的善良,她的冰雪聪明,她的主见还有她的梦想,她是一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女人,所以她很美。 她不害人,却导致无数悲剧。 她很美,而我也只能克制我不去喜欢上她,免得为她疯狂痴迷,而去自残,这是一种生物本能的魅力,是一个人都很难抵抗,而我只能抵抗。 可是呢.... 尽管我不想被董小姐迷惑上,解决她的毛病固然是好,可也不想她去死。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天一目光闪了闪,看着那一具美丽的女尸说:“其实吧,我从一开始,就很喜欢之前程游先生你说的那一句话。爱是超越生死界限,不分彼此的,她死了,我也爱她.....愿意为她发疯,不顾一切。” “我要让她重活,并且以最美丽的姿态!” 他一边说,一边轻柔的抚摸着美丽女尸的面孔。 “你们也别对我动手。”他笑了笑,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是阴人,是专门干这一行生意的,很厉害,肯定是武艺超凡,我是打不过你们,三拳两脚就能把我制服,可是你们现在在冰库里,我却能和你们同归于尽......所以,请帮我,也是在帮你们自己解决董小姐这个祸害.....更加是为了让你们活命。” 我没有说话。 啊!!! “我的头,我的头要飞出去了。”董小姐捂着脑袋剧痛无比,看得我有些揪心。 “董姐姐,你坚持住!” 小青骑在董小姐的脖子上,拼命帮她压着脑袋。 “这是换头术,你的头会情不自禁的飞回来的,你的身体需要你。”王天一看着董小姐,扭头如狂信徒摊开双手高呼,跪拜在美丽女尸前: “快回来吧!!头颅飞回来吧,董小姐请把你的美丽!把你的绝色,交给我最爱的女人——邵晓雪,这是我为她准备的重生礼物,她才配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孩儿。” 他说的话很难理解。 可竟然让我有了一种恐怖想法: 赵半仙说,那个邵晓雪的尸体找到了,是一具无头尸体,脑袋早就被王天一残忍的割下头来了。 而眼前这一个尸体是谁? 是董小姐? 或许砍下邵晓雪的头,就是为了把她的头装上了董小姐的无头女尸上? 这很合理。 毕竟董小姐的尸体也被郭咕离砍掉了头,把人头做成人头灯笼,而她的尸体也恰巧是一具无头女尸....不知去向。 我看下这一具美丽女尸。 脖子上果然有一圈细细的缝隙。 眼前邵晓雪的头装在董小姐的脖子上,然后再让董小姐的头飞回去,再罩在自己的头...... 完整的鸠占鹊巢. 但这个世界有那么恐怖的阴术:换头术? 把一个人的头砍下缕空,再把另一个人的头装在无头尸体上,再把缕空的头给套回去?这样彻底占有了董小姐的身体? 之前董小姐抢白小雪的身体。 这一回,是轮到这一位恋尸癖抢她的身体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 魂归来兮 “妈的,这王天一比我想得更恶心、更变态扭曲!”我想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 这董小姐真是红颜祸水,到哪里都能惹事,引起人们为她的美丽痴狂。 之前,那一位孟珍疯狂与董小姐比美,而眼前这一位竟然想抢董小姐的身体和美丽。 还有这种换头之术? 为自己的爱人,换上董小姐的身体与美丽? 我知道这个王天一是一个扭曲变态,恋尸癖,带着一具女尸私奔,想不到他比我想象中还要变态,而我也完全忽略了一点——他变态,不代表他傻,他反而很聪明,是一个极端扭曲疯子。 这是一个局。 他把我引来给他刺青,并不是针对我,他的目标只是董小姐,甚至还想帮我解决董小姐的祸患,还要给我五十万酬金。 我想起古代著名志怪杂谈的聊斋志异中,有一篇《陆判》:一位朱姓书生嫌弃自己的妻子丑陋,想为妻子换头,换一颗美人首。 想不到,真有这种奇异的阴术流传。 眼前这一位王天一,竟然也要为自己的爱人邵晓雪,换一颗美人首。 我凝了凝神,说:“为什么?” “我生前没有能救回她的命,这一次她活过来,要给她最好的礼物。”王天一面容扭曲的说:“所以,你们如果要拦住我,我就和你们鱼死网破!!” 他的情绪,那是相当的不稳定。 眼前,他在这个冰库把我们和他封闭在里面,就可以看得出他有鱼死网破之心。 而以这种恐怖低温环境,如果我们不想被活活冻死,就得缓和一下这一位激动的恋尸癖王天一。 我说:“把我们冻在冰库里,这不是一个办法,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再说。” “出去之后,就由不得我了,你以为不知道?如果今天晓雪不活的话....那么就一起死吧!一起在冰窟里冻死。” 王天一冷笑道:“眼前还在招魂,已经到最后一步了,把晓雪的头装在了董小姐的无头尸体上,再把头招回来,罩在上面,就完成了.....你们只要不干涉我,我会替你们除掉董小姐这个祸根。” 我面色一颤。 “痛!!我的头——” 董小姐忽然双手张开十指,抱着脑袋痛苦不已。 “董姐姐,董姐姐别怕....小青帮你。”小青儿激动的骑在董小姐脖子上,用小手帮她按住头颅,大叫说:“董姐姐,坚持住!咱们别让你的头飞出去,不然...不然就.....” 我看得狰狞的董小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连忙尝试着劝他说:“至于吗,让你的女朋友夺了董小姐的身体,也只能活六七年。” “六七年?已经很满足了。” 王天一激动的说:“晓雪沦落到这个程度,都是世界逼我们的,你也看到我身上这些尸斑了吧?你想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我说怎么来的。 王天一忽然冷冷的对我说:“这都是我害死的人。” “你害死了那么多人?”我呼吸急促起来。 王天一冷笑说:“要不,你以为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我捞尸,能赚那么多钱?我是渔夫子,我弄了一只水鬼,让那些人在海里游泳的时候,发生意外淹死,我才能捞尸,问他们家属要钱。” 胁尸要价。 我脑海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词来。 听过网上的一些类似的报道,可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并且眼前更加残忍,还是主动用阴术害死那些在海边游泳的人,就为了从尸体上赚一笔捞尸的价钱? 我气得青筋暴起,指着他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歹毒呢? 王天一面色阴沉,说:“什么叫歹毒,这个世界,是恶毒人的世界,物竞天择,你不吃人,你就等着被吃,古往今来都在上演着丛林法则,人也是动物,只是你们觉得自己进化了......可还没有脱离自己的兽性。” 我说: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王天一冷笑,抚摸了一下邵晓雪的女尸脸颊,满是溺爱,心平气和的对我们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缺钱吗,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就是因为晓雪生病了,肾衰竭,要换肾,你知道那些黑心医生怎么弄我吗,要收我多少钱吗?做一次肾透析要多少钱吗?” “我当时啊......哭着,跪着在医院里,跪在急诊室门口,求他们治我的晓雪,可是全都是十分冷漠的目光,我想找那一位叫程烨寇的教授帮忙,可惜那一位好人也失踪了,没有人帮我,那些医生冷冷的告诉我,差一分钱都不行,你知道绝望的感觉有多难受吗,我好害怕晓雪就那么忽然就走了,孤独的留我一个人在世界上。” 王天一眼眶忽然湿润,“我们两个人处了那么多年了,我追了她那么多年,我是一个捞尸体的捞尸人,别人对我敬而远之,女人都嫌弃我,只有晓雪,她是大学生,校花,却不嫌弃我的职业,不嫌弃我三十多岁了,和我在一起,她是一个特别开朗爱笑的女孩,笑好美好温柔,眼看着我们谈婚论嫁,谁想到她....为什么...为什么那么不公平....” 我心里有些复杂,抖手想摸出一根烟,可是又停下了动作,说:哥们,你没买医保吗。 “医保....”王天一冷笑说:“医保,呵呵,医保这东西只报销一般的小病小痛,很少报销昂贵,进口的药,医生又告诉你必须用这种药,钱就是那么榨干的,一次用药得上千块,隔四五天就得用一次。” 我沉默了一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其实大多数医院是好的,但一些医院当真是黑心,医生这个职业十分神圣,而一些人只是当成捞钱,用性命威胁的暴利行业,不然也没有现在那么紧张的医患关系,之前闹得挺凶的莆田系医院就是这样。 王天一说:“他们掏光了我的血汗钱,榨干我的命,我只能从其他人身上压榨了,因为我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我下地狱,能把晓雪从地狱里捞出来的,我下去,那又何妨?” 他这句话,让我默不作声。 王天一继续说:“这个世界,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那天一咬牙,离开了病房,就打算捞尸挣钱,人啊,要变得更加黑心,才能救人,可惜后来才知道更加残忍的一件事情,我黑心....还是比不过医院的黑心。”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不是赚了很多钱吗。 他面色冰冷,“上个月晓雪的生日,本来我攒够了钱,兴致勃勃的过医院做手术,明明都和医生说好的肾源,准备换肾手术,都已经排上了日期,医生忽然就没有了,然后晓雪她就....” 唉! 我心中有些明白。 他那么发疯,杀人赚钱,还是没有能救回自己的女朋友,怪不得会那么偏激,想用董小姐的尸体,来养成粽子,想救自己的女友。 也怪不得不顾家人的目光,带着邵晓雪的尸体私奔。 我说:“那你为什么要选董小姐?你捞了那么多尸体,随便找一具尸体夺魂,借尸还魂不好吗?” “呵呵。”王天一摇头说:“养尸,没有那么简单,要不腐烂,需要男人的阳气滋润,而最好的方法就是与大量男子交欢,吸收大量阳气,才成尸崇。” “没有一具尸体能像是董小姐一样美丽,能放在冰库里的尸体又能让人提起欲望......只有董小姐可以,所以只能把董小姐的尸体养成粽子,把晓雪的头缝在上面,借尸还魂。” 王天一忽然哈哈大笑,继续说:“要说这董小姐,真是美得非人啊,我就摆在冰库里,贴一张包小姐的电话号码,然后那群饥渴的嫖客就上门了.....看到不是活人招嫖,而是一具女尸,让他们日尸体?当场就吓坏了。” 我说能不吓坏吗,再饥渴也不能对尸体下手啊。 王天一继续说:“可是呢,又瞬间觉得董小姐很美,那些男人都提起兴致,咽了咽口水,就那么冰冻的环境,对着硬邦邦的肉,硌得慌,我愣是收五百块一个,都赚得流油!还都是回头客,有过一次,就经常来掏钱了。” 我瞬间懵逼。 这.... 我看向旁边捂着脑袋十分痛苦的董小姐——真的是红颜祸水,死了,她的尸体都能惹那么多的事情,一群疯狂的男人各种对她的尸体那啥,不是一般的惨啊。 董小姐的头被做成人头尿壶,隔着地板挂在下面吸男人的阳气。 董小姐的无头尸体,被缝上了一颗女脑袋,变成一具完整的女尸摆在冰库里,给人出钱嫖,这当真是....当真是无法形容。 我说:王天一,你看能不能打个商量—— 啊!!! 就在这个时候,董小姐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小青儿帮她按住脑袋还是不行,一瞬间,她的脑袋腾空而起。 哗啦啦! 董小姐的美丽头颅飞舞而起。 “哈哈哈!来了来了!”王天一哈哈大笑起来,抬头看着飞起来的头颅,说:“你以为我在陪你周璇时间?我其实是在等头颅回魂啊!” 那颗飞舞的董小姐头颅在半空中来来回回,如一颗人头气球一般缓缓飘荡,大叫道:痛痛痛痛! “魂归来兮!!” 王天一猛然在对着美丽女尸跪下,旁边蜡烛摇曳忽明忽暗,那颗头颅像是受到了某种剧烈的牵引。 “不要——”董小姐头颅痛苦的说。 咔擦一声。 她的头颅还是忍不住落下,狠狠镶在那一具美丽女尸上,罩在了邵晓雪的头颅,那美丽女尸瞬间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第两百四十四章 幕后黑手 咔擦。 头颅镶砌在尸体脖子上的一瞬间,就像是迎来了完美的契合,一颗美丽的头颅,和一具美丽的身体完美的回归,结合在了一起。 刷拉。 那眼眸睁开了猩红双眼。 “我这是......”那女人发出陌生的轻柔声音,茫然的看着四周。 我看着眼前这个站起身的尸崇,还是有那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你还是拥有董小姐独有的美丽,你还是董小姐?”我猛然一惊。 “哈哈哈!” 王天一猛然哈哈大笑,露出讥讽的笑容说:“你以为她还是董小姐?她现在是我的女友邵晓雪!” “她是不是很美,很有董小姐的气质与美丽?这是我完美的杰作!愚蠢的和董小姐比美是很不现实的.....想要占有董小姐的美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她的美丽套在脸上,让她的灵魂成为你的皮囊!” 让董小姐的灵魂成为皮囊? 我面容一僵,这一句话瞬间让我明白了一切。 “董姐姐,董姐姐你说话啊。”小青激动的大叫,看着董小姐的脸。 “呵呵呵,小妹妹,我可不是你的董小姐,你是说我吗,我美吗?我现在和董小姐一样美丽。” 邵晓雪温柔的一笑,笑得风骚,像是十足贱女人,“我即使心灵不美丽,可是我也能拥有董小姐的心灵美,我把她的头套在我的头上,把她的灵魂禁锢在我的脸上。” 她掩着嘴咯咯咯的怪笑起来,“那个孟珍简直就是一个傻蛋,为了与董小姐比美,把自己的丑恶排在外面腐烂而死......还不如我眼前,把董小姐的美丽披在外面,披着董小姐的皮囊。” 我气得发疯了。 这一对狗男女,简直就是歹毒得阴险! “这很好,不是吗?我们双赢了。” 王天一激动的拉着邵晓雪的手,对我们说:“我把祸害众生的董小姐禁锢在脸上,你们也不用担心她再害人了,一举两得,你们没有必要和我们动手。” “把董姐姐还给我!”小青十分激动。 我连忙拉着小青的小手,安慰她不要轻举妄动,扭头,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两人说:“那你现在的目标也完成了,我们也没有能阻止,能把我们放出去了吗?” “当然了。” 王天一笑了笑,说:“我们的目标只是董小姐,但别以为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我这里有一瓶安眠药,你让这个小女孩吃下,不然我们出去后,你们可能会对我动手....你知道我们是亡命之徒,如果这个小姑娘不吃安眠药,这冰库的门是不会开的,我们全都要一起死在这里。” “生或死,给你们选择。” 他说到这里,随手把安眠药抛了过来,扔在地面上,“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药刚刚给吃过,不会骗你....就是普通的安眠药。” 这狗日的,真是早就打听好了。 我胸口闷着一口气。 这王天一是不要命的家伙,疯狂得可以,为了救活自己的女朋友,害死那么多人,也知道我想先离开冰库再动手,早就看穿我的想法。 我们就站在冷冻仓里遥遥对视着。 平静的看着对方,直到我们双方的眉毛,嘴角都开始结霜,浑身传来彻骨难耐的寒冷,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小青,吃安眠药吧。” “小游哥哥,小青还能熬,我还能......”小青很激动,明明已经抱着身体哆嗦,瑟瑟发抖。 我让小青吃药,因为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 别说她身体素质牛逼,可我也要扛不住了,脑袋都开始变得十分迟钝。 这个王天一,当真是一个够狠的人。 他到现在做的一切,很厉害,很歹毒,爱得歇斯底里,他为了女朋友杀人赚钱,死后用这种计策,复活他的女朋友..... “哈哈哈,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王天一嘴唇冻得哆嗦,却笑得很残忍得意。 小青吃完药后,十几分钟后就晕晕欲睡,晕睡下来,我连忙把她从怀里接住,别让她睡在冰冷的地面上。 王天一也忍不住了,也冻得瑟瑟发抖,说:“早这样就好了,不然我们都得冻死在这里。” 他说着,把手掏进屁股,从肛门里拿出一把钥匙,这钥匙藏得十分的深,走到仓库前打开了门。 哗啦。 铁门打开。 外面一片温暖传了进来,如沐春风,我从未感觉到这个世界是如此温暖。 “自由了,晓雪,我们赢了!”王天一激动起来,拥着邵晓雪欢呼大叫说:“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是啊!我们终于能真正在一起了。”邵晓雪温柔的说。 王天一扭头,看着我连忙握手说:“谢谢,十分感谢!大兄弟,刚刚替我纹身的生意成了,眼前救我女友这一单生意也成了,这两单生意分明救了我们两个人......那董小姐留在世上也是一个祸害,还不如让我的晓雪继承她的美丽,这样你也不用苦恼了。” 我沉默了一下,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不用谢,因为我还要对你动手的。” “对我动手?”王天一面色一僵。 我抱着怀里睡着的小女孩,说。“你以为安眠药,就能让一头小暴龙睡着吗,安眠药能迷倒大象?.....小青,动手。” 哗啦。 怀里的小青儿猛然跳了起来。 “你?”王天一瞳孔一缩,惊恐道:“你敢算计我!?别以为我也是吃素的!晓雪可是僵尸!” 邵晓雪也扑了上去。 邵晓雪这一具尸体借着大量男人的阳气,早就已经变成了尸崇,力大无穷,皮肤十分僵硬,硬邦邦的死人尸体,就是一个怪物,真不知道那些男人对这种东西,还能下得去手,硌得慌..... 或许这就是董小姐的美丽吧。 嘭。 两人碰撞在了一起。 邵晓雪力气和小青一样大,却根本打不过小青,因为小青身材娇小,这些天还跟着武术宗师,练了十几天的粗浅拳脚。 啪! 闪身插肩,一拳。 一眨眼,邵晓雪被打翻在地。 “哼哼.....两个死变态,快点把我的董姐姐还给我。”小青大叫,挥舞着小拳头耀武扬威。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王天一发出一声惨叫,凄厉的说:“你们也被董小姐的美丽给魅惑上了,也疯狂的想救他。” 我没有说话,或许吧。 但董小姐我还是要救的。 王天一凄厉大叫说:“棋差一招,晓雪!我们两人只能来世再见,你被摘回头颅,只能死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吧!让我们来世.....再做一对苦命鸳鸯!” 王天一十分动情的走过去,搂着被打翻在地面的邵晓雪。 “唉。”邵晓雪面容苦涩,也轻轻爬起来拥着王天一,轻柔的抚摸着他泪流满面的脸颊,说:“傻蛋,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明明可以喜欢另外的女人的.......” “因为我喜欢你,需要理由吗?”王天一苦涩的道:“怪我没有把你救活。” “不,还有办法。”邵晓雪说。 “什么办法?”王天一说。 “你替我去死吧!”邵晓雪忽然抱着王天一的脖子一啃,疯狂的吮吸血液。 “你——”王天一被咬,本能的剧烈反抗,可是下一秒却温柔的拥着她的身体,任由她吸血,轻声说:“罢了,罢了.....能让你活过来,哪怕最后被咬了,也甘心了。” “愚蠢的男人。” 邵晓雪站起身来,把王天一的尸体像垃圾甩在地面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说:“你明明可喜欢另外的女人,却为什么要喜欢我?被我骗?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被我们利用了那么久。” 我面色骇然的看着她,“你到底在干嘛?” 这王天一那么爱她,死了都要复活她,这两人是至死不渝的爱情,可是眼前却在..... “呵呵呵,单纯善良的人,到死都深爱着我。”邵晓雪咯咯咯的怪笑起来,掩着嘴巴轻笑,“你以为我真的在爱他吗?一个愚蠢憨厚的老实人,我爱的人,另有其人。” 我说是谁? 一个熟悉身影的男人身材高大,龙行虎步的走进屋,说:“她爱的是我,而我却不爱她,可是现在我会爱上她...因为她就是我的董小姐,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程游,我们好久不见。” 第两百四十五章 怒火 郭咕离! 我看着眼前这个摸金人,一瞬间额头冒汗,背生寒冰。 这是一个局中局。 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我猛然想起了之前董小姐说过,这摸金人,和渔夫子是有联系的,想不到这个王天一也是一个受害者,被邵晓雪所骗。 郭咕离指示邵晓雪来接近王天一,利用王天一帮抢了董小姐的身体。 我看向王天一的尸体,叹息了一声:“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为她疯狂付出的一切,都没有得到回报,而是被人不断利用。” 我想起了之前王天一的那一句话: “如果我下地狱,能把晓雪从地狱里捞出来的,我下去,那又何妨?” 他现在是下了地狱,而送他下地狱的人却是邵晓雪,这是一种莫大讽刺。 当然,我现在不需要为王天一叹息,我很快就会沦落到这个下场,我眼前也自身难保。 郭咕离哈哈大笑起来,说:“程游!你现在一定很疑惑吧?这就是一个简单的局!邵晓雪是我的爱慕者,她喜欢我,我摸金倒斗,她一直尾随着我,而我却喜欢董小姐,前些天,她患了尿毒症没有钱救,我就给她出了那么一个计策,如果她能变成董小姐,我就喜欢她。” “她一听到能和我在一起,就委曲求全,陪着王天一这个傻子,陪她上床,假装喜欢她,让王天一疯狂花钱为她治病,疯狂杀人救她,为她换一个董小姐的身体。” 我冷汗淋漓,这原来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十分恐怖的超级阴谋,没有人能猜到真相。 郭咕离深呼吸一口气,十分平静的说:“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没有人能留下董小姐的脚步,而我也不能,爱董小姐太累了.....我就给董小姐换一个身体,外面披着她的美丽皮囊和灵魂美,里面却是爱着我的人,现在邵晓雪披着董小姐的皮,拥有她的美丽,她就是我的董小姐,这样我们两个人就能真正的相爱了。” 我僵硬了一下,看向邵晓雪。 这是一具尸崇,而摸金人常年和尸体接触,这养尸之术,只怕是暗地里交给王天一的。 而董小姐的尸体,应该也本来就在砍了头的郭咕离手上,这一种种联系,我竟然没有猜到一切。 邵晓雪十分亲昵温柔,对郭咕离说:“亲爱的,你之前从未正眼看过我一眼,现在我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子,你现在可以爱我,与我在一起吗?” 郭咕离温柔的搂着邵晓雪,说:“以后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我看得头皮发麻了。 这郭咕离爱到病态扭曲,竟然想到用这种方法来占有董小姐的美丽。 我捂着额头,尝试着劝解说:“邵晓雪,那个男人爱的不是你,是爱的董小姐,你这是她的替代品而已。” “你想离间我们?” 邵晓雪冷笑说:“替代品又如何?我就是爱这个男人,王天一能这么对我付出一切,我就能为郭咕离付出一切,哪怕眼前卧薪尝胆。” 我叹了一口气。 想起一句话来:女子无情时,负人最狠。女子痴情时,感人最深。 这个邵晓雪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人,她那么伤对她痴情的王天一,那么爱对她无情的郭咕离。 郭咕离狠狠搂着邵晓雪,说:“董小姐,你现在说你很爱我。” 邵晓雪抱着郭咕离十分激动:“我爱你,我是永远只爱你一个,至死不渝。” 郭咕离哈哈大笑,十分满足,冷笑的看着我说:“程游,你现在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董小姐已经再次回到我的身边.....你可以去死了!” 我额头冒汗,要命丧黄泉了。 小青激动的哇哇大叫:“王八蛋,又是你在暗中害人,看我把你打死!” 小青疯狂的向前一扑。 “找死?” 郭咕离身影一闪,躲过小青的袭击,闪过讥讽,一边打一边说:“小姑娘,你才多少岁,还那么嫩,再长大几年才行,之前你就不是我对手,现在还想来找打?” 嘭! 郭咕离与小青交手十几招,小青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后面的墙壁上。 郭咕离大步走向我,哈哈大笑说:“你们这种阴行大家,身边没有能打的武行阴人,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是很牛逼,很被人尊重,可没有人保护,就是废人一个,莽夫也能轻易取你们的性命。”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们就不能私了作罢? 郭咕离俯视着我,怪笑说:“你连续坏了我的好事,之前毁了我的公寓尸棺,毁了董小姐的人头夜壶,现在我养董小姐的尸体,你以为可能还会放过你?” “死!” 郭咕离伸手向我捏来! “不要动小游哥哥!”小青激动的扑来。 砰! 三拳两脚之间,小青倒飞了出去。 “去死吧。”郭咕离扭头闪过凶光,继续探着砂锅大的手掌向我抓来。 哗啦! 一颗人头灯笼迎风而起,从远处追来。 “师弟!!....又是你!”郭咕离瞳孔一缩,猛然一咬牙向我杀来。 “休想!”扑来的小青大叫。 他一咬牙,十分不甘的看着我,扭头带着邵晓雪迅速往冰库里一走,下面进入冒出一个地洞,两人消失在地洞之中。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面色惊异不定,阴沉一片。 这从头到尾,突如其来发生的这一切,我一直都站在原地纹丝未动,看似稳如泰山,临危不乱,其实是扭头跑.....也跑不掉。 哗啦。 灯笼倒飞回一人手掌之中,被轻轻拖着。 “我追寻我的师兄来到这里,他越来越疯狂了。”华皓夜小步走来,面色清冷,小步走来说:“程游先生,真是临危不乱,不愧有当年程埙老先生的大家风范,以后也必然是一代江湖奇人。”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抱拳说:承情了,这一次又是救命之恩。 “不必。”华皓夜摆了摆手说;“以程游先生那么淡定,必然还有后手,或许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就能解决他,眼前董小姐被他再次带走,回到他的手上,被戴在脸上,必然不会被杀,所以不必担心....我的师兄是一个偏激的人,他扭曲得想要占有董小姐。” 我点头表示明白,说:“董小姐,我想救回来。” 华皓夜对我抱拳说:“这是一桩恩怨,他跑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如果有消息,我第一时间会通知你,我就不多逗留了。” 我说万分感谢。 嘘寒问暖了一下后,我就目送华皓夜离去,他继续去追郭咕离。 在他离去后,我紧紧捏住拳头,气急地疯狂往墙上砸,“该死!该死!差一点又死了!什么后手?根本没有。”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压得发闷。 讲道理,我正式给人刺青还不到三个月,眼前拉起这个班底,要人才有人才,要武力有武力,本来已经觉得十分不错了,人这一辈子还几个可以交心的好友,有一门可以做大发财,创出名堂的生意,我觉得已经很美满。 可是眼前.....残忍的现实却粉碎了我的想法,这阴行圈子里水太深,你出门做生意,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朋友也有仇敌,这是避免不了的。 而眼前就是一个仇人的算计。 别的都不谈,董小姐在我店里给我临时助手,她是我的员工,我却罩不住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我以后还用不用在阴行圈子里混了? 小青弱弱的说:“小游哥哥,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和董姐姐。” 我深呼吸一口气,蹲下身来说:“是怪我,怪我太弱了,归根结底没有什么能力,罩不住你们,你跟着我是屈才了,但那狗日的敢从我手里抢人,我一定想办法帮你把你的董姐姐救回来。” 第两百四十六章 怪男人 这狠狠被郭咕离算计了一出,可是把我气坏了。 差一点要了我的命,还把董小姐给拐走,这个摸金人算和我结下大梁子了,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我不想法子给把人弄回来,把场子找回来,我就退出阴行圈子。 毕竟如果我连身边的人都罩不住,谁还跟我干,一起做生意? 小青儿摇了摇我的手,说:“董姐姐真的被抢走了吗?她的头被抢走了,套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我点点头,指着床上的白小雪身体说:她被抢走了,是被套在了另外一个女人头上,但是迟早我要把她的头抢回来,套在白小雪的身体上。 尽管我不知道,白小雪同不同意套回来,继续给董小姐用她的身体,但我想的是:弄回来再说。 我和小青一起把白小雪的植物人身体背了回去,几番周折,等了公交车,又坐了大巴,才回到我的纹身店里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我却丝毫不敢耽搁,连忙打了一个电话给白小雪说:“出大事了.......郭咕离把董小姐弄走了。” 白小雪声音一沉:说说看。 我把事情简要给她说明了一下,对面沉吟了一下说:“我马上就来.....那摸金人,不讲道上的规矩,敢在我们的手里抢人?真是吃了豹子胆,得会一会他,发帖子,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来,搞他!” 我听到这,暗道这白小雪果然是个江湖人啊。 “董姐姐被抓走了,都怪我不认真练武......我去找师傅再去练,这一次打赢那个家伙,把人抢回来。”小青儿摇摆着我的手,紧张兮兮的。 “不怪你,是我的错,我没有本事保护自己。”我安抚了一下小姑娘。 她被冻了那么久,给她烧水洗澡,让她别激动,其次出了那么大个事情,我也闹心,咱没有实际武力,空有一身手艺,却不精通武艺。 等了半个多钟。 一辆拉风的黑色摩托车停在纹身店门口,白小雪一下车就对我说:“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一个?” 我楞了一下,说:好消息。 “好消息是,我的身体回来了。” 白小雪十分感慨,看着躺在沙发上的白小雪植物人,轻轻抚摸她的漂亮脸颊,温柔的说:“这才是我的脸啊.....美丽又清冷,比不那董小姐差,那董小姐一直霸占我的身体不放,终于回来了....真是得来不费功夫。” 这就是好消息? 我干笑了一下,这白小雪终究是女人,关注点是相当的奇怪,不关注董小姐被拐走了,关注自己的身体。 白小雪一边温柔的摸着自己身体的脸,一边说:“对了,你对我的身体动过没有?” 我连忙说没有。 “我得回去验验身,我养了二十多年的身体,敢乱来的话,我干掉你。”白小雪抱着自己的身体站起身,扶到摩托车上。 我额头冒汗,说: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人被拐走了,我现在找道上的人打听,消息不会那么快。”白小雪说。 这不是什么等于都没有说吗? 我心里无语。 白小雪忽然看着我,说:“这事情,不是你现在能管的,要比你想象得更加糟糕,董小姐是主干,是五官中最关键的一环.....而那个郭咕离不知道这个事情,把董小姐拐走,可能会出大事。” 原来白小雪也知道这个事情。 我连忙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被分尸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一群孕妇分尸了她,就能怀孕? 白小雪长长叹息了一声,说:“这件事,牵扯太深太复杂了,你该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你知道你程埙老爷子晚年遭遇不幸,为什么要带你隐居起来吗,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对你爹,只字不提吗.....因为那个被分尸的女人,是你妈啊。” 我浑身如遭雷击。 这短短一行话蕴含得太多信息了,让我的脑袋瞬间短路,反应不过来。 我干涩的说:“那个一群女人疯狂被分尸而食的女子,是我的母亲?” 白小雪摇头露出古怪的笑,说:“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是你妈,你没有那个天大的荣幸,如果那种东西是你妈....你现在能是那么弱鸡吗。” 我面容一滞。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白小雪收敛了笑容,说:“董小姐必须要找回来,脸流落在外,可能要出大事的,我先走了。” 轰隆。 白小雪骑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我整个人呆滞在原地许久许久,才反应过来,苦笑一声说:“白小雪这个挺高冷的妹子,竟然也会跟我讲奇奇怪怪的笑话。” 这事情,我隐约觉得十分恐怖。 牵扯得太深太多了,难道真的和我刺青程家有关系?我爷爷程埙当年混得风生水起,忽然就带我隐退了,与那个被分食的女人有关? 这事情关联太深,现在连我也被牵连其中。 接下去,我满脑子白小雪那一袭古怪的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晚上愣是没有睡着觉,徘徊在董小姐被拐走,以及身世之谜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天早上,我趴在收银台上顶着一个熊猫眼,还在胡思乱想。 吃完了早餐,小青抱着小狐狸离开了店,十分认真的和我说:“小游哥哥,我要去宋佳薇姐姐家里,继续和师傅学武了,人家一定要打败那个坏家伙,把董姐姐救回来,人家会努力的!” 小青挥舞着小拳头。 小狐狸吱吱吱的叫,表示它也很生气。 小青受到了刺激,开始发愤图强,去和婴儿宗师学武去了。 我就在纹身店里坐着,店里又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有些不习惯了,等到中午的时候,有一个四平八稳的强壮中年人慢慢走进店里,他的穿着十分奇怪,上半身像是裹了很多层,严严实实的。 他对我说:“兄弟,你这里能做一个纹身,辟邪,兴运?祛脏东西?” 我坐在收银台上说那要看具体什么情况。 那个中年人说:“母乳分泌过旺,这个纹身能治不?我想纹一个防止泌乳的纹身。” 我愣愣神,董小姐的事情现在也忙不得,只能退后了,生意上门不可能拒绝,咱开门做生意,不能带有私人的感情在里面接待客人。 我说:你是替你妻子来的吧?这个应该不算是毛病吧?现在这个社会,提倡母乳喂养,对孩子健康,很多女人都嫌自己奶水不够多,还想办法催乳呢。 中年人沉默了一下,对我说:“兄弟,就说能不能解决一下母乳分泌过剩,让停止下这一方面的机能。” 我心想,这个奶水过多的确是很多孕妇幸福的烦恼,涨得慌,据说很痛苦。 但眼前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去找医生吗,去搞两幅中药,怎么来我这里了?做刺青,减少母乳分泌,还有这种脑回路? 我就说:“老哥,是替你妻子来的吧?这事情是挺隐私的,不好和人说,她人不在这里吗?” “不,不是妻子,我也没有妻子,是我,是我要解决这方面的事情。”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上衣。 衣服里面竟然裹着一圈密密麻麻的尿不湿,还都是湿透的样子,他解开了尿不湿,露出精壮黄金比例的完美上半身。 强壮魁梧,古铜色结实的八块腹肌,还有胸口那两块结实壮硕的胸肌。 只是,他解开环绕胸口那一圈尿不湿的瞬间,两股液体从胸肌上轻缓的喷了出来,以弧形的轨迹缓缓喷落在地面瓷砖上。 我惊得站起身,惊恐的长大嘴巴:你这个—— “老板,你看我身上的这个问题,能解决吗?”如健身教练一般的肌肉精壮汉子,胸口一边喷着两束清流,一边对我十分凝重的说。 第两百四十七章 被带走的营养 做生意,按道理来说是应该继续做的。 被人坑了一把,心里难受,可不能应该把个人的情感加在上面,尽管没有了董小姐,赵半仙在店里头,也照样要做这个生意,只是..... 眼前的画面十分惊悚。 你能想象一个强壮得完美,古铜色肌肤,具备八块腹肌,完美胸肌的模特身材男人,胸口却在缓缓向外分泌着乳汁的画面吗...... 这是相当有母性。 并且配合那十分充满男性气息的健硕身材,让人难以形容。 眼前这个男人胸口还在持续的两根细细液柱,喷在地面上,染得地面一片奇怪的液渍,散发一股怪异的奶香。 我额头大量冒汗,问:“敢问先生贵姓?” “我姓孙,孙灵。”那男人传来洪亮威武的声音,这是一个很有男性魅力,充满雄性气息的男人,但是配他胸口还在轻缓的喷着两束清流,挥洒地面...... 这就十分违和。 我心里觉得很惊悚的画面,却没有当场说出来,因为我在阴行里干得久了,很多怪事都觉得不那么怪了。 孙灵也注意到我看着地面上的水渍,十分尴尬的问我说:“实在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地板。” 我咳嗽了一声,说:孙灵先生,你这分泌乳汁过旺的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挺久的了。”孙灵对我说:“但最近分泌得越来越旺盛,就像是眼前这个样子,每天都在衣服里面裹着一层层的尿不湿吸收,才能正常出行。” 我点点头,看着扔在旁边的尿不湿,是挺多的。 这尿不湿吸湿能力很强大,毕竟给婴儿吸尿的,但是在胸口裹了那么多张,他这个母乳....父乳分泌能力,是相当的强大。 “程老板,这个刺青店,能解决这个事情不?我现在十分痛苦。” 孙灵十分苦恼的对我说:“我每隔两到三个小时,就要换一次尿不湿,一次裹在胸口七八张,就像是古代女人裹胸布一样,很难受,而如果我不用尿不湿,只要不到十分钟,我的上衣就会被彻底打湿,上演湿身诱惑。” 我说湿身诱惑? 孙灵的声音很粗狂,瓮声瓮气的说:“就是隔着我身上半透明的白色衬衫,可以看到我的胸肌和腹肌,乃至胸口还在喷流的液体.....你知道,这对我的生活,造成太大太大的困扰了。” 我在想,这个孙灵看起来是一个相当刚猛的肌肉汉子,普通人都能被这种事情吓疯,更何况他。 我正想说些什么,苗倩倩忽然就大大咧咧的走进店,说:小游哥,我又来了。 苗倩倩前一阵有段时间没有来,是因为那一会儿期末了,她整天翘课,自然要恶补,免得挂科。 现在考完了试放假,我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她少不了来我这里转悠。 苗倩倩看到肌肉壮硕的孙灵,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吃惊的说:“这个肌肉妹子,你身材怎么练得和男人一样难看?并且你的母乳分泌可够旺盛的,还那么浪费到处乱喷,母乳可是相当宝贵的,程游....你还在等什么啊,可真够色的,一直盯着人家妹子的胸看,赶快拿杯子来接啊!” 我哭笑不得,心说这苗倩倩真是闹心,一来我店里头就各种搞事情。 苗倩倩却不管那么多,从旁边的饮水机拿出两个一次性透明杯子,十分认真的说: “妹子,你快来收银台这边坐下,高度刚刚合适,我把两个一次性杯放在桌上,你对准了喷。” 那孙灵脾气还挺好。 他来到收银台坐下,还真的照着苗倩倩的话来做了,做完这些事情后,苗倩倩十分兴奋的趴在收银台上,看着慢慢积赞满的一次性杯,干巴巴的说:“姐姐,我能喝不?听说母乳很补,并且你那么多,也只是白白浪费。” 孙灵点了点头。 苗倩倩连忙端起水杯喝了起来,舔了一口,紧接着一饮而尽,又放回去继续接,开心的说:“真好喝,母乳,又让我想起了我在母亲里怀里的感觉,我还想喝,对了....姐姐,你是哑巴吗?干嘛不说话?” 这个时候,孙灵才开口用十分粗狂的声线,轰隆隆的说:“小妹妹!我不是哑巴,你想喝,随便喝,哥哥有的是,能分分钟就能喂饱你!” “妈呀!!”苗倩倩一瞬间就吓傻了,蹭蹭蹭的倒退几步,结结巴巴的指着孙灵说:“你.....你你,你是男人?” “对。”孙灵哈哈大笑,“想喝的话请不要客气,我尝过,我分泌的的确是母乳,反正也是浪费。” “不...不用了。”苗倩倩干笑了一声,吓得缩在墙角,像是有心理阴影了。 她缩了一会儿,又连忙跑到我身边,拉着我偷偷低声说:“小游哥,我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你的店里头了,怎么来的客人还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啊?长螨虫脸的,吊眼珠子的,还有眼前这个,分泌乳汁的肌肉男。” 我也懒得理她。 我反倒觉得这个汉子挺厉害的。 一般人面对泼皮苗倩倩,估计要当场呵斥一下苗倩倩,而他却还顺着杆子向上爬,到了最后才开口说话,恶心恶心苗倩倩。 我抱歉的说:“不好意思,这妹子隔壁十元精品店的,很没有规矩,见谅。” “没事!”孙灵哈哈大笑,十分豪爽,用粗狂的声音看向苗倩倩,大手一挥说:“妹子,你很对我的胃口,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爽的妹子,想喝就说....想喝尽管喝!” “妈呀!”苗倩倩彻底吓跑了,蹭蹭的跑出店门,又回到隔壁的精品店里躲了起来。 我看到这一幕,暗道终于遇到了克星,我竖起大拇指说:“大哥,你挺厉害的!” 孙灵哈哈一笑,对我说:“对付这种蛮横无理,娇生惯养的难缠妹子,我是比较精通的。” 我说:“一直这样吗。” 不论其他,这就单纯是水,也得流失多少水分啊? 我在电视和报纸上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报道,就见过类似男人长着乳房,或者胸口忽然分泌乳汁的男人。 这个世界,奇怪的事情很多,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最近一直这样,越来越多了。”孙灵缓过神,十分不安的说:“我就像是一个母乳分泌旺盛的女人一样,已经开始自己喷洒出来了,你也看到了.....特别变态,我越觉得我是一个变态的男人。” 我说去医院检查了吗。 “我去医院检查了,也检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找你们这些个阴阳先生,求求你救我的命。”孙灵说。 我心说分泌乳汁,上升到了救命的高度? “的确是救命,我快要死了。” 孙灵却凝重的跟我说:“你知道孕妇为什么会产后身体虚弱,要坐月子吗,是因为生孩子掏空了身体,也是因为母乳的分泌会带走体内的大量营养,母乳,是生命的精华,所以能给婴儿带来足够的营养....而我现在,在无时无刻的分泌母乳带走体内的大量营养。” 他指着胸前,摆放的两个不断注满液体的水杯。 “我这些天,相当于每天都在做月子,要喝大量的水,喝大量的鸡汤,吃大量肉食,弥补我身体养分流失,可是即使如此,伴随大量乳水的流失也不断带走我体内的养分,我越发面黄肌瘦,所以请救一救我。”他十分凝重的说:“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过量分泌母乳而死亡的男人。” 第两百四十八章 天仙配 孙灵对我说,即使他每一天都大吃大喝,吃土鸡炖人参汤,各种大补,花费了几百块钱进行食补,也身子骨日益虚弱,最近都站不起身来了,被掏空身体....离死不远了。 他这种情况,和被榨干了肾虚的男人一样,也是体内营养被带走,却更加可怕。 孙灵说:“你看看我这个肌肉,之前每天都去健身,身子骨强壮着呢,可是眼前,喷着乳汁,这连走路都没力气了,大口大口的喘气,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我说我能理解。 他这个情况去医院检查不出毛病,怀疑是脏东西,那可能是对的。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说:“你有什么征兆没有,或是你分泌这个母乳,是不是做过什么缺德事?” “缺德事,没有。” 孙灵十分认真的跟我说:“我是开养牛场的,盛云牛场,养的都是奶牛,特别尊重牛,挤鲜奶供应给咱实力大小的早餐店,可能和这个有关系吧。” 我听到这感叹了一声,原来这孙灵还是一个大佬啊,开养牛场的大老板。 我听说过盛云这名字。 咱们市是有这个养牛场的,专门给那些店铺提供鲜奶,也给那些有钱人提供优质早餐奶,想不到这大老板那么年轻,这才三四十岁吧? 我说:“搞了半天,原来是养牛场的大老板啊。” 孙灵苦笑了一下,对我说:“我牛场里三百多头奶牛,每天都挤奶,可能是遭报应了,你知道这牛是十分有灵性的动物,牛眼里很有人类的情感,还会流泪,我整天挤它们奶.....结果得罪了牛仙,我也流奶了。” 孙灵的话让我瞬间听明白了。 整天挤人家的奶,还不给人家幼崽喝,所以才搞出这种怪事出来? 我说:你是不是虐待人家奶牛了,人家养牛场,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啊? 孙灵急眼了,连忙跟我说:“不可能!我对牛是最好的,其他人那里绝对没有我这里的待遇好,在其他养牛场里,被虐待,住的垃圾牛棚,我家的牛走的都是高端路线,牛场散养,吃最新鲜的草,有员工帮忙照顾洗澡,机械一体化,有专门的采奶设备,每一头牛都是我娘!牛就是我的恩人!” 我说:牛是你的衣食父母不差,但怎么能说是你的娘?这有些太对不住你娘了。 结果,孙灵却坚定的告诉我说:“牛就是我的娘,把我养大,是我这一辈子的恩人......既然来了,我就跟你说我家小时候发生的一桩怪事,我遇到牛仙了。” 牛仙? 我僵硬了一下,说你得给我说一说,可能和身上这个怪病有关。 他点起一根烟,在胸口还在不断喷洒出清液,用水杯接住,他十分复杂的说道:“让我想一想,那是从我几岁开始的事情了......大概是,十岁?”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孙灵家是村里比较有钱,土财主,他十岁前的生活,还是比较幸快乐福。 可是十岁后,他的噩梦开始了。 有个十分清纯的女人来到他们家帮佣,当女工,那个女人,十分歹毒,不断勾引他爹,涉及陷害她的母亲。 那个女人十分歹毒,各种用计,渐渐打压孙灵母亲,休了正妻,孙爹心里有愧,还是养在她,可孙灵母亲却郁郁寡欢,在屋子里病死了。 我听到这,忍不住说:“这个小三,在逼死原配,估计是冲着你们的家产来的。” “对。” 孙灵一边胸口喷着两束奶,一边对我说:“我恨死小三了,逼得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家破人亡,她逼死我母亲,然后就开始弄我了,她给我爹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给我爹吹耳边风,找了个算命先生,说我是克爹娘的死命,我爹特别迷信,竟然信了,让我睡在牛棚里,给我吃剩饭剩菜。” 那个时候,孙灵一下子就从富家小公子哥,变成了放牛娃。 睡在牛棚里,和那一头老奶牛为伴,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睡在牛棚里,扔点剩饭剩菜,自生自灭,每天肚子饿了,吃不饱,就趴在奶牛下面挤奶喝,并且抱着那一头奶牛聊天,自言自语。 那牛十分通灵,每一次聊天都会哞哞的叫,像是回应。 有一天晚上,那头奶牛竟然开口说:“你快点离开这个家,那个毒妇人,要开始下毒害你,你快跑。” 孙灵当场就给震惊了。 一头会讲话的牛? 孙灵当场就激动起来,自己朝夕相处的牛会说话了,激动的说:“那我...那我岂不是要死了?往哪里跑,我跑出去了也是饿死。” “骑在我的背上,我带你跑,有我在,你饿不死。”那牛说。 孙灵就骑在牛背上,牛带着孙灵跑,跑过满山遍野,跑过农田,山路,饿了牛就吃草,然后挤奶给孙灵喝,就那么一直跑,跑到了一个小镇里。 一人一牛相依为命,躲在一个破烂小庙里,算是在那里落户了,在那里住,孙灵靠着上山砍柴去卖,也勉强够活,可是这种落魄生活十分的难受。 有一天晚上,那牛忽然又说话了。 “明天是七月七,你到西面小河里蹲着,会有三个姑娘在河里洗澡,那个穿破烂衣裳的漂亮女孩就是你媳妇,等她们都到了水里,你抱了衣裳就往回跑,她准追你。只要你回了庙,把你当事情跟她一说,她就是你的老婆了。” 这么怪的事.... 我僵硬了一下,忍不住说天仙配? “对,我也感觉很像。”孙灵说。 我听到这,不是一般的怪啊,这简直就是古代的董永与七仙女啊! “后来,我一直觉得是神话。” 孙灵挤了挤胸口的汁液,让它加速喷洒,放满一杯后又拿起新的一次性杯接着,我看了看收银台上,已经有四杯的数量了。 他继续说:“我当时也是将信将疑,但还是去了河边,没想到真有三个姑娘在洗澡,两个刁蛮女人,十分恶心的大骂着一个漂亮女孩当丫鬟,我就偷走了衣服,那个漂亮女孩发疯了一样追了上来,说还我的衣服。” 原来,那个被打骂的姑娘叫陈欣。 她家也很有钱,可惜也被一个毒妇人逼死了母亲,后娘带着两个姑娘,整天欺负她,两个人算是同病相怜,很快,就产生了情愫。 “当时,那个时代,算是特别普遍吧,人民刚刚富裕起来,是小三横行的时代,暴发户多了,也就有很多女人动了歪心思,去破坏别人家庭,当小三,去挤掉原配上位,特别特别的多,说句不好听的,当时的有钱人基本上都有女人勾引,那个黑色板砖大哥大,走上街,一群女人都能目光猩红,当时,我就让她和我一起私奔,我来养你....她就点点头。” 孙灵从一个光棍,忽然有了一个漂亮的老婆,有了女人的滋润,虽然每天砍柴,日子也过得十分开心了。 “那是我一辈子最美好的生活,哪怕现在富裕起来,也在怀念当时的那一口牛奶,我们两个人一起省吃俭用的喝,那么香甜.....我现在养了几百头奶牛,都没有一头牛的牛奶,能比得上万一。” 他眼睛闪烁憧憬的光,十分动情的说:“我们两个人就坐在牛背上流浪,一起相拥在牛背上走过一个个村子,一起寻生计,一起打拼,我们都是被后妈迫害的孩子,很有共同语言。” 我听到这,暗道那一头牛真是奇牛。 那些精怪有了道行,通人心,相当于十几岁的智商,阴魂强大了,就能出窍,有些媚术幻术,沟通讲话自然不假。 天仙配,牛郎织女,真是一桩好姻缘。 孙灵激动的说:“我当时,就抱着她坐在牛背上,在夜间的田野漫步,指着漫天繁星许愿说,我们一起努力奋斗,一起让自己以后的日子过得美满,我一定要给你最美好的生活!” 第两百四十九章 寿星图 可惜..... 有一个童话般的开始,不一定有一个美丽的结局,因为现实...始终是现实。 当时,孙灵是一个十分满足的人,觉得那是最幸福的生活,大家都有一个悲剧的身世。 陈欣却觉得感觉不幸福。 她觉得这种日子太苦,太累了,一开始觉得挺自由的,现在,反而怀念被两个继母姐姐打骂的时光了。 被揍被骂,起码过得挺好的。 有一天陈欣忽然消失了,她留下一封信,说:“对不起.....这种苦日子,我过不下去了.....太难熬,太难熬了,我长得很美,我也想去像那些女人一样,我要当一个小三,这样日子过得舒坦一些。” 孙灵疯了。 发疯似的去找陈欣,后来找一个浑身挂着金项链、拿着大哥大的土大款边上,看到了自己的爱人,她亲热的搂着那一个秃头男人,阿谀奉承。 “当时,我气疯了。” 孙灵说:“我就暗暗咬牙,发愤图强,现在才有这个基业。” 我听到这,知道这孙灵一定是受到了刺激,眼前才有那么大一个家业,苦难真的会让人成长。 讲真的,我觉得一个女人没有必要去贪图富贵,陪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去奋斗,和他一起努力,不是也挺好的吗? 不是有钱就代表幸福,违背自己的良心换来富裕生活,也会过得不开心,我从来不觉得那些二奶很开心。 我笑了笑,说:“如果那个陈欣,当时知道你现在有那么大的基业,一定后悔死了。” “是啊。” 孙灵叹了一口气,“后来呢,我就与老奶牛一起奋斗,它才是我最信任的,它老死后,我还供着它的排位,让它保佑我,随时和我在一起。” 他眼中的感慨渐渐消散,面色一正,问我说:“我的毛病,有没有得治?” 我琢磨了一下。 他这个毛病,其实说了以前那一状怪事相当于没说,我还是没有弄明白他的这个问题所在。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除了童年的这一桩怪事,就没有别的怪事了吗?” “没,没有了。”孙灵说。 其实咱们刺青是有局限性的,你说助运辟邪,这个可以有,可是你要有一个能防止泌乳的刺青,这还真没有了......毕竟没有那么齐全的。 我说:“哥们,你这个毛病,我没有什么把握,治不动,这驱邪的我有,可是防止分泌乳汁的.....真没有,我想其他人也估计治不了这个奇怪的事情。” 孙灵问我说:那我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这个问题我想了一下,给你纹一个锁精禁欲的,毕竟都是精华嘛,都是泄身,一个冲下面,一个从胸口....给你纹一个试试,死马当成活马医。” 孙灵点点头说:“那行吧,是不是要给我纹一个佛,给我禁欲?” 我就琢磨了一下,说:“佛不是想纹就纹的,佛认为人是罪孽的,不干净的,纹在身上就是亵渎,一般人扛不住,我给你纹南极仙翁。” 这是道家的神。 而这道家有两派。 一种认为性是生命之源,讲究阴阳交合,也就是房中术,媚术那一种,黄帝就是代表人物,御女三千,白日飞升的典故。 另外一种是禁欲清修的,不泄元阳,也类似那种习武之人,很多都是练这一类强身,不沾女色。 而眼前南极仙翁,就是严格的主张禁欲,这一位民间的寿星公,认为交合会泄元阳,伤身,不干那档子事,能长命百岁。 我试着用简短粗俗的语言说过孙灵听。 “哦,哦,我明白了。” 孙灵捏了捏胸口,湿了一手,又在旁边纸巾上擦了擦,说:“那就给我纹一个,让我泄不出来,我的毛病我也知道,其实在来你这里之前,我拜访过很多高人,都没有用,没有人能治我这个毛病....你这里是最后一站了,如果还不行,我就认命了。” 我安慰他说应该是可以的。 毕竟,我觉得这算是异曲同工了,都是泄身,只是他这个不同,比较怪异,不是从下面,而是从胸口。 我对他说:“这个是锁精禁欲的刺青,你纹了这个之后,长命百岁不敢谈,但你那方面欲望会变得比较冷淡,需求量不高,并且也不会梦遗了,那方面的事情少了,人就变得精神饱满,但对你这种大老板来说,没有男女方面那一档子事,人生就少了很多乐趣。” 孙灵告诉我说:命都没有了,给我纹。 我该说的利弊都讲明白了,我就给他拿起纹针,去做刺青准备,这一幅图,我准备纹在背后。 而纹在胸口.... 喷我一脸怎么纹?这客人的情况特殊,根本没法纹,我就让他趴着,自己拿几张崭新的尿不湿,垫在胸口上,就开始纹这一副寿星图了。 这是一副满背图。 正图,却比较复杂,我就给他纹了足足两个多钟,这个过程中他还换了几次尿不湿,这才圆满的成功。 “好了。”我擦了擦冷汗,把工具收起来说:“你这个刺青,我估摸着是有些效果的,你也不用太担心。” 孙灵问我:多少钱? 我说八千。 “便宜。”孙灵竖起大拇指,跟我说:“如果你这个刺青真能有效,程老板,我给你发一个大红包。” 我笑了笑,说估摸着有效。 孙灵给我打了钱,也没有赔我唠嗑几句,就急匆匆的走了——他带来的尿不湿,要用完了。 孙灵走了不久,小青儿就浑身热汗的蹦蹦跳跳抱着小狐狸回来,说:“我去齐师傅那里,又学了好多招,我要洗澡。” 我看着她浑身冷汗,说:“你刚刚运动完,去歇一会儿,不然洗澡容易着凉。” 小青问我说:打听到董姐姐的消息没有,我要去救她。 这姑娘真是极为激动,咱这个得从长计议,一时半会儿急不得,我说:“还没有,这人之前就在那位摸金人手里当尿壶,现在回到他那边,不会有事情的,只是从人头尿壶,变成了人头脸皮。” 我还没说完,小青就端起收银台上那几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说:“好清甜,这是什么奶奶,好好喝,小狐狸,你来尝尝,解渴,又补,和那些酒差不多。” 吱吱吱! 小白狐也激动的凑过去喝了起来,两个家伙十分开心。 “你们这是.....”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好吧,客人们老是有奇奇怪怪的食物留下来。 人鞭酒,螨虫饼....太多了,还有眼前这个奶。 这个时候,苗倩倩把脑袋往店里头探了探,说:“那个乳汁肌肉男,走了?” 我说纹完身,早走了。 “妈的....变态啊。”苗倩倩十分激动,像是诉苦一样说:“那个肌肉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绝对是丧尽天良的坏人。” 我说这苗倩倩你那么说就很过分了,人家那养牛场我知道,安全食品,放心奶,记得还得过市里头的标杆旗帜,良心企业家称号。 “反正,反正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变态。” 苗倩倩瞪大眼睛,很不服气的说:“我的预感从来没有出错过,他就是一个大变态,甚至比之前所有的客人都变态,是一个大魔王。” 又来了? 我眯了眯眼睛。 苗倩倩的预感直觉一直很准..... 甚至之前都没有出错过一次,我早就很奇怪了,二十多年前,一群女人分食了那一个奇怪女人,她们产下的五个婴儿都有奇怪的能力,就像是董小姐的美丽倾城,陈警花的鼻子能闻到灵魂的味道,而苗倩倩的耳朵.....是苗倩倩的能力? 我心里顿时就想:我得好好确认一下,套路一波苗倩倩,如果是真的,她的这个作用太大了。 我说:苗倩倩,地上有钱。 “什么?有钱?”苗倩倩本能的低头看去,漆黑的一头靓丽长发披肩。 刷拉。 我猛然掀开了她的黑直长头发。 瞬间看到了她的脖颈之上,头发之下,有一双恶魔的耳朵。 第两百五十章 二奶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耳朵。 奇形怪状都不足以形容,比较狰狞,枯萎,皱巴巴的,就像是一朵黑木耳。 啊!! 苗倩倩猛然惨叫一声。 她双手隔着头发捂着耳朵,扭头问我:“王八蛋,你都看到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楞了一下说,缩回了手,知道我做错了事情。 “我跟说....我不是怪物!”苗倩倩死死盯着我,大声说:“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要问我一切问题,不要歧视我,不然我就活活打死你。” 苗倩倩连续大声说了很多个不要。 我说好。 苗倩倩看着我的反应一呆,说:你不怕吗? 我哭笑不得,说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不比她奇葩,不就是张了一双奇形怪状的耳朵吗?像是木耳一样扭曲,皱巴巴的。 反正,我身边就貌似没有几个正常人吧?男面女相的白小雪,闭着眼皮的小姑娘,会打拳的小白狐.....哪一个都比她奇怪很多。 我就是没有想到。 五官中代表“耳朵”的女孩,原来她的耳朵是那么奇怪,不同陈天气看起来十分正常的鼻子。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想问苗倩倩耳朵的异常,不过还是没有开口。 “是谁告诉你的?”苗倩倩忽然问我,“是陈天气那个王八蛋?告诉你我的耳朵有问题?” 我没有说话。 苗倩倩激动的说:“我早就感觉她有些不对了,她的鼻子和我一样怪,就是上天是那么不公平,她的鼻子看起来很正常,为什么我生下来就不能选一个好的器官?都怪我妈吃错了位置,为什么要吃耳朵?” 吃啥补啥吗? 我心里震撼,吃肉就能怀孕,吃什么位置,就长出什么奇怪的能力?那个被分食的女人全身是宝? 吃脸就拥有董小姐的美丽。 吃鼻子就拥有能嗅到灵魂味道的灵鼻。 吃耳朵就能又有..... 我说: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耳朵? “不能。”苗倩倩哼着气说:我劝你最好忘记今天看到的事情。 好吧。 我没有多提。 我就假装忘了这眼前看到的一幕,我相信苗倩倩想告诉我真相的时候,自己会说出口。 第二天早上,我就爬起来收拾东西,顺带把店里头做了一个大清扫,毕竟一店里都是那种奇怪的奶味,还是出自男人身上,不免有些不寒而栗。 我就在思索整理一下事情。 分别代表五官的姑娘。 还有被拐走的董小姐。 大概就是这两件事,其实综合来说可以算是一件事了,这里面,绝对有一桩比较大的陈年秘密。 这事情很烦躁.... 可是却急不得,只能循序渐进,看看白小雪那一边的反应了,还有降头师华皓夜,能不能搞到那个心理扭曲的摸金人的消息。 我正想着,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孙灵孙老板打来的电话。 “我要不行了,我要死了。”他用十分沙哑的语气跟我说:“纹身之后,我反而变成了喷泉。” 我挠了挠脑袋:喷泉? “对,对的,我要被榨干了。”他激动的说:“我能感觉到那个寿星公,他在我的胸口挤奶,哗哗哗的喷。” 我懵逼了一下,想象了一下画面,额头顿时冒汗。 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说:“怎么可能,那个寿星公是刚正的好神仙,哪怕没有效果,也不可能害人的.....除非那是丧尽天良之辈。” 孙灵沉默了一下,许久之后,他才说:“程游老板,能不能请你过来,再接我最后一单生意?” 我说什么生意。 “你来了就知道了。”孙灵说。 我想了想,的确是该去一趟。 他那寿星图是给我纹的,不仅仅没起作用,还起了剧烈的反作用,我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 但是这去看,我却要提起一颗心眼。 我就带上小青儿和小白狐,出了门口,又碰到天杀的苗倩倩在隔壁开精品店的门,“什么,要去养牛场参观?我要去我要去!” 她兴致勃勃,完全假装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 既然要来,那就来吧,我们几个人就坐上苗倩倩的奔驰,开到郊区的养牛场这边。 十几分钟后,到了现场,发现地方的规模很大,也很规范化,让我想起了美国的农场,也大概是这种机械化模式,工人比较少,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草地上来来往往,驱赶着奶牛。 “好大的地方,好大的草原,这是一个大老板,好有钱的。”小青望洋兴叹,眼眸满是憧憬。 “感谢程先生来这么一趟。” 孙灵老板迎了上来,十分感激的和我握了握手。 我看着他胸口隔着厚厚的尿不湿,隔着衣服,都能看到喷流如柱,心里震撼,这是真的流量变大了,还变了几倍。 我说:孙老板,你这个病..... 孙灵笑了笑,说:这事是我应得的,我这个是什么毛病我自己最清楚,只是来找你们寻找一线生机而已,沦落到这种下场.....是我罪有应得,我不怪你救不好我。 我说:孙灵老板,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孙灵说:我在这里也不方便说,你们跟我来吧。 他带着我们走到了养牛场的后面一个养牛基地里,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建筑大棚,中间是一条细细的走廊,白色调给人一种实验室的感觉,十分高端。 他带着我们在中央一个桌子坐下,拿起一壶鲜奶说:“各位,品尝一下我养牛场里的特产,这奶刚刚挤出来的,还十分鲜热。” 我愣了愣。 孙灵笑着对我说:“请放心喝吧,这不是我身上的奶,是养牛场产的奶,放心喝。”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端起牛奶喝了一杯。 十分鲜热.....滑滑软软的口感,鲜甜嫩滑,让我想起了一个广告词:纵享丝滑。 满满的一壶牛奶,竟然被我们几个人七手八脚的分了一个干净,小狐狸,小青,苗倩倩都喝得很开心。 我看到这一幕,心说孙灵的牛奶生意为什么那么厉害?生意做得那么大?原来他的养牛场真的很有一套。 那么鲜的现挤牛奶,真的好喝,那机械化养殖,科学的养牛方法,让他的这个牛奶口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是有钱人的待遇。 咱们穷人都只能卖超市里,加过防腐剂的盒装牛奶,根本不是一个口感和营养层次。 孙灵看向我们,说:“这眼前都是一些特供奶,我一般就给卖到一些有钱人家接受预定,产量比较少。” 我说咱们也体验上有钱人的生活了。 孙灵笑了笑,带我们站起身说:“我带你们去看一看这种特供奶的挤奶现场。” 他站起身来,十分轻快继续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一个白色房屋里,一开门,一股浓烈的奶香味传来。 这个屋子里设施十分高端。 墙壁上探出一排乳头,并排成一列,连着一个漏斗形状的管道不断抽吸着牛奶。 现在的养牛场,很多挤牛奶都不是人工的了,都会连着一个漏斗状的东西,不断抽奶,眼前也是这样,只是..... 这些乳房看形状不像是牛的,是人? “救命啊....” “求求你放了我....” 隔着墙壁,只露出胸口的一群女人,被疯狂抽吸着,在大声惨叫。 我面色一寒,这个孙灵是把大活人当成奶牛来挤?我们喝的奶不是牛奶,是人身上的? 苗倩倩瞪大眼睛,骂道:你这个死变态!把人圈养起来当奶牛?刚刚给我们喝都是这些...... “别动!!” 孙灵直接大声吼住我们。 一转念,对我们嘿嘿大笑道:“你们说的不错!你们也别急,我只是来让你们做一个见证,我给你们讲,这些女人都是自愿来当二奶的......哈哈哈!!”他癫狂的大笑之后猛的扭头,“我只是满足了她们的愿望而已!” 第两百五十一章 疯狂之人 我说什么愿望? 这些人是自愿来的? 我僵硬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丝比较善意的想法: 古代到现代,一直有一个古老职业叫乳娘,现在也有,喝多婴儿缺奶喝,一些富家女为了保证胸型,不愿意亲自哺乳,就请来奶娘,也有很多富人爱喝人奶,所以一些人就卖人乳的产业链,赚一点外快,这些内地有,很少,港台那一边就比较多。 当二奶。 而眼前不是第三者的意思,而是真正的第二个奶娘? 我看着孙灵说:这些人是自愿的? “自愿?” 孙灵哈哈大笑起来,捧腹大笑说:“如果是自愿,我会把她们强行拷在墙壁上,只露出一个胸口,被机器套在乳头上强制挤奶?今天,我也豁出去了,我就跟你们讲一讲后来发生的事情,把憋了十多年,从未跟任何人说过的事情讲一讲。” 我沉默着看着他 ——癫狂而又偏激,扭曲而又悔恨......这是一种极端复杂的情绪,尽情的在他扭曲的狂热面孔上展露出来。 孙灵看着我们,说:“当时陈欣去当二奶,我就想发愤图强,赚钱,证明陈欣的选择是错误的,可惜的是......我根本拼不起来,我疯狂的拼命,可现实不是童话,我一个没有技术,没有手艺,一个流浪的放牛娃,凭什么赚钱?” “我拼命了整整一年,还是一个码头卸货的打工仔,而陈欣,已经靠着自己的美色打败了原配,成功上位,也害死了原配的孩子,自己生下了一个孩子,准备继承那个秃头男人的家产了!” 现实是十分残忍的。 不是所有经历风吹雨打的鲜花都会绽放,不是所有努力,都能获得回报。 孙灵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去证明自己能靠双手打拼出一个未来。 可惜.....却被现实残忍的捅了一刀。 他靠正途的疯狂打拼想证明自己,还是一贫如洗,而陈欣却靠着手段计谋,吹着枕边风,搞死了原配和她的孩子,成功女上位。 这时候,陈欣抱着怀里的婴儿,偷偷叫来正在打拼的孙灵,对他说: “你不要再这样拼下去了,现实就是那么残忍,你也不要怪我无情,怪我薄情寡义.....我想要的生活,你已经给不了我了,我也不想再陪你流浪了......对不起,我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我们今生今世,有缘无分。” 陈欣面容淌着眼泪,十分复杂的面孔,又掏出一万块,给孙灵说:“我们两个彻底恩断义绝吧,这一万块,是我偷偷攒下了的全部积蓄,我就全部给你,你拿着这一笔钱,离开吧。” 那个时代,一万块非常的多了。 当时都叫万元户,土财主。 那个时候几角钱还能买一碗面,相当于现在的百万富翁,很多钱。我心想这个陈欣还是比较讲情义的。 孙灵噗通一下跪下来,疯狂额头。 咚咚咚! 脑袋在地面砸出血迹,对陈欣摇尾乞怜说:“我不要你的钱,你跟我走好吗?你害死了那个秃头男人的原配,还害死了她的孩子,你也和当年那么害我们家破人亡的人一样了....这太歹毒了,跟我回头....苦海无涯好吗?” “不好。”陈欣摇了摇头。 孙灵面色闪过愤怒,忽然看着陈欣怀里抱着婴儿哺乳,说:“那么让我喝一下你的乳水,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陪着奶牛喝奶了。” 陈欣楞了一下点点头。 孙灵就投入了陈欣怀里,如婴儿一般回归母亲的怀抱,十分满足吸了几分钟后,他离开陈欣的怀抱,忽然冷冷的说:“你个贱女人,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还给我喝奶,真是当之无愧的二奶!” “老子搞死你。”孙灵早就陷入癫狂了,掏出准备已久的棍子,敲晕了陈欣。 然后又伸手,掐死了陈欣的婴儿。 他拿起那陈欣给她的一万块钱,把陈欣装进麻袋拐走,绑起来关在一个地下室里,陈欣醒来,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激动的大叫说:“你要干嘛?” “哈哈哈,你知道我最恨什么人吗?二奶!你们这群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你却变成了那种人,我就让你变成真正的二奶。”孙灵大笑起来,“我会让全世界的男人都喝你的奶,知道你是多么不知廉耻的女人!” 孙灵弄到了一种阴术:乳生阴。 古代三教九流,有很多职业,为了混一碗饭吃,是无物不有。 那时候有个职业叫乳娘。 就是给有钱人哺乳,而不仅仅给孩子喝,还要给富家主人喝,这比当一般的丫鬟地位高得多。 顺帝封奶妈宋氏为“山阳君”。 灵帝封奶妈赵娆为“平氏君”。 朱由校还与自己的奶妈客氏来了一场恋情,也由此导致魏忠贤上位。 乳娘比一般奴婢的地位高多了,看起来很滋润,其实也很苦,是靠奶吃饭的,有一些奶妈过了哺乳期怎么办?就有一种阴术:乳生阴,让时刻都能生出乳水出来,保证自己的地位。 孙灵说:“这东西的效果,是相当的烈,就算是少女喝了,也能产生分泌出大量的乳汁出来,猛的向外喷,非常的管用,我调查了一下,用学医的角度来说,是一种影响乳激素的药物,激发孕激素。” 孙灵说:“我当时没有钱,一万块,也买不到多少头奶牛,也找不到那么大的地方做养牛场,可是养人多方便?一个农舍就行了,我就用陈欣当成我的第一头奶牛,开始白手起家。” 我听到这,真是惊呆了,这孙灵不是一般的歹毒,把人当成奶牛,赚钱的工具疯狂压榨? 孙灵嘿嘿一笑说:“我就上街卖牛奶,陈欣产的奶,又香又浓,呵呵呵.....那可是好评如潮,慢慢的,我又看到了机会,抓了第二个二奶,那是又是一个人渣女人,在勾引富商,各种偷情,想破坏原配的婚姻,我偷偷抓了她继续当奶牛,她疯狂的惨叫,哈哈哈,这一下产量又提高了......我的生意,那是越做越大。” 我头皮炸毛了。 孙灵怪笑说:“这生意成本低,一个农舍就够了,质量高,最好喝的肯定是人自己身上产的奶啊,咱婴儿时期就喝这种,市场竞争足,就疯狂扩张起来。” 我听到这,真是无言以对。 这个孙灵把人当成奶牛圈养起来,真是歹毒无比。 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切。 他的家庭被二奶破坏了美满的家庭,他女朋友的家庭也是这样,本来二人同病相怜,而现在他的女朋友去当二奶,当他最讨厌的人....而自己的努力却根本无能为力,自己是一个废材....这彻底激怒逼疯了他。 “呵呵!”孙灵哈哈大笑,说:“我跟你说....我真是太恨了!我这辈子,最恨的就算那些二奶!那些歹毒的女人,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她们破坏了别人美满的家庭,我恨她们!她们毁了我的一生!” 他指着眼前一个胸口连着机器不断抽吸,痛苦万分的妖娆女人说:“我这里是那些恶毒女人的畜生道,给人当二奶....就是让她们去当‘二奶’,这种人不配当人,当牛还债,你看这头奶牛——她当二奶的时候,仗着人美胸大,破坏了一个美满的家庭,那一户人家的妻子跳楼,儿子受到家庭刺激,疯狂去网吧,变成了一个社会流氓,你说这个女人该不该让她在这里挤奶,偿还孽债?” 他红着脖子,疯狂怒吼道:“我告诉你们!老子没错!一点错都没有!....这里的女人,都是特么是个贱女人,我清楚她们每一个人的过往,破坏了别人美好的家庭,都不配当人,就配当一只真正的二奶,给人挤奶喝!” 第两百五十二章 人不如牛 孙灵疯狂大吼道:“这些女人都仗着自己的美丽,去勾引男人,打败原配....长相普通,年老朱黄的老实妻子,被活活搞得家破人亡,丈夫离开....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唉! 我忽然沉默,长长的叹息。 他深呼吸一口气,说他在十多岁的时候,得知自己的母亲被后妈搞死,自己被后妈关在牛棚里,他整个人就开始十分的憎恨二奶了,压着一股无法舒展的抑郁。 本来和陈欣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慢慢变得光明开朗的,想一起奋斗,可是得知陈欣也要去当二奶后,整个人就有点那个了,压着暴虐怒火。 孙灵大笑说:“你们知道这些二奶怎么搞来的吗?我只要一招手,表示要包二奶,出很高的价格,她们就屁颠屁颠的贴了过来,哈哈!老子也没有亏待她们。” “吃的那叫一个好,天天都喝鸡汤猪肘子,不然可养不回来,她们不就是想要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吗?不用干活,就能吃美味佳肴?我满足了,不就是想当二奶吗?我也满足了,眼前才是真正的二奶......她们反而应该感激我。” 我沉默了一下,无言以对。 看着眼前这一排排惨叫的女人,在那么一个巴掌大的地方关着,就地吃喝拉撒,就和那些蛋鸡一样,一辈子被关在笼子里,作为生产线,只能每天吃东西下蛋。 而最为讽刺的是,这些高端的特供奶,还不如外面那些普通的奶牛逍遥自在,能在大草原散步,还有员工照顾,帮忙洗澡。 孙灵阴沉的冷笑说:“牛是十分有灵性的动物,可比这些下贱的女人好多了,要不是那一头老奶牛,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我对牛好,这些女人连牛都不如......可惜,一个月前,我哪怕给吃好喝好,老奶牛也扛不住,彻底老死了,从老奶牛死后,我身上就开始出现这种事情。” 牛的寿命在二十到三十年,这头老奶牛也算是寿终正寝了。 而那一头成精,开口能言的老奶牛一死了,就轮到孙灵的胸口疯狂产奶,这有那么怪的事情吗?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孙灵说:“程先生,我已经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你了,能不过给我也产奶的事情一个解释?我这些年一直疑惑不解,为什么我的胸口也开始这样了,和那些被喂了乳生阴的女人一样。”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这的确是一桩十分怪异的事情。 孙灵看着我想不明白,也不多想了,哈哈大笑说:“算了算了,治不好,我也不治了,我跟你说.....陈欣在十多年前就死了,那可是相当的惨,胸口皱巴巴的,像是一个下垂的破气球皮,被榨干了身体的养分,怎么补也补不回来,直接就活活老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 这在圈子里待久了,出门做生意,阴术当真千奇百怪,什么养生方法都有。 在脸上种米,抽干营养的大补油米。 在体内养蛔,抽干营养的大补肉饼。 在胸口产奶,抽干营养的大补人奶。 这还是能吃的滋补阴术,而之前不能吃的也有很多:头上种头发,抽干营养的假发阴术。 这细数之下,实在是太多太多。 咱这华夏几千年下来,各行各业,三教九流,各行沉淀下来赖以生存的奇门阴术,实在太多了。 这乳生阴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奇怪,算是一种歹毒的催乳药,那些古代乳娘奶妈,赖以生存的秘方催乳法子。 孙灵继续十分激动的说:“在陈欣死了之后,一个月前,老奶牛死了之后,我的人生就平淡了,空荡荡的,就想死了....我这一辈子,也足够了,我现在也像她们一样泌乳了,估计是我害人太多,但我不后悔!宁愿遭了这个报应!” 我无言。 小青听到这里,忽然咬了咬牙,大声说:“叔叔,你就是一个恶人!却说自己是一个行侠仗义的英雄,我在你的身上,只看到了懦弱、自私、贪婪,你只是以正义标榜自己在惩恶扬善.....你就是一个大坏蛋!” “别说话。”苗倩倩连忙吓得要拉住小青。 “不用拉,让这个小姑娘说说看,小孩子讲话,可不像咱们大人那么会骗人伪装。” 孙灵目光闪了闪,低头蹲下,看着小姑娘轻声说:“我怎么就是一个恶人了?我从来没有冤枉过一个人,我调查过这每一个二奶,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这种人不配当一个人人,只配给我当奶牛!” “你就是个恶人!” 小青郎朗大声说:“你其实你和那些二奶一样恶心,你只是被二奶祸害,然后疯狂报复二奶的变态而已。” 我连忙拉着小青,说:“小孩子不懂事,孙灵老板不要见怪。” 其实,我和苗倩倩的想法一样。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要和这个将死之人敌对,这很不明智,他要被榨干了,我们没有必要惹他。 “哈哈哈哈!!”孙灵大笑起来,似乎毫无怪罪的意思,大声说:“有道理,小姑娘你真聪明。” “有道理?” 我不解的看向孙灵。 这分明就是在揭穿他的老底,一般人被揭穿老底最是气急,可是他却不气不急。 “你们也别把我想得那么极端。” 孙灵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后来也在想,我或许真的错了。” “头几年的时候,我疯狂偷偷抓二奶,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惩恶扬善,游走在地下世界的大英雄,可是后来我见到一个二奶的家人,因为失去亲人跳楼,我就开始想....她们害别人家破人亡,而我又何尝不再害她们家破人亡?我只是以恶治恶,我是一个比她们更恶更狠的恶人,只是在拿她们这群恶人,做歹毒的阴术赚钱。”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又看向眼前这群不断在挤奶惨叫的女人们。 这孙灵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好了好了,这挤奶过程参观完了,我就带你们到另外一处地方参观去。”孙灵沉默了一会儿,带着我们离开了那些惨叫的女人房间。 这个时候,孙灵胸口喷洒的液体彻底把衣服浸湿了,干脆就把上衣和纸尿布脱了,我才看到十分惊悚的一幕: 他的胸口像是两个小花洒,喷洒外溢。 他接下去,连路都开始渐渐走不动,浑身疲软,气喘吁吁,还是带领我们走到外面,看着我说: “程老板,我这一辈子就算是活到头了,我作恶多端,我知道你们几个人阴人,心里一定是在骂我,骂我是人渣,歹毒,我也认了.....我这一次请你们过来,不仅仅是这藏了一辈子的秘密,不吐不快,就想找人说道一下,毕竟背地里做了那么多事,不想带进坟墓里。” “并且我在临死前....还想求你们帮我一件事情,这一单生意,我出五万块。” 我说什么事情。 他带着我们来到一处灵堂这里,高处有一张老牛皮悬挂,供奉墙上,有蔬菜水果供着,下面是一块灵牌: 乳母奶牛之位。 孙灵跟我说:“我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把奶娘的牛皮缝在我身上,让我和我这一辈子唯一依靠的老奶牛融为一体.....我已经和那些女人一样,不配做一个人,我只配变成一头产奶的牛。” 第两百五十三章 母心 我说你想怎么合为一体? 他说:程先生,你是个刺青师,把这张牛皮用针缝在我的身上,让我变成一个披着牛皮的人,我希望以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我看着他。 整个人干瘦异常,被榨成了枯骨。 整张脸都凹陷了下来,皮肤紧巴巴的,这是失水过多,我知道他被乳水榨干了.....不仅仅带走他的营养,还带走了他体内最重要的水分。 而他的胸口。 还在喷涌着两股浊流,十分惊悚。 孙灵忽然泪流满面,说:“其实,我们孤苦伶仃,一人一牛相依为伴,我们就是彼此的全部,老奶牛一直在让我不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惜,我当时早已经彻底被仇恨蒙蔽了心。” 孙灵叹息了一口气,说:“我有句话,是想说给你们各位阴人听,你们都是有大能力的江湖奇人,你们也不被规矩和法律束缚,但我希望你们记住一句话:人要有底线,坚持自己的心.....当一个人,他开始自以为惩恶扬善,以暴制暴,以恶治恶,用虐杀恶人的法子来宣泄愤怒、仇恨、嫉妒,那么他就不是一个英雄,而是暴徒。” 说到这里,孙灵擦了擦眼泪,苦涩说道:“好吧.....其实说那么多,已经没有用了,只是我心里憋了太久太久,足足十多年,我就想找人发泄下积压情绪,谢谢你们当我的听客.....你们也看到,我胸口这个老寿星还在挤我的奶,我作恶多端,他不帮我,反而在让我死....也是应该的。” 他把挂在墙上的老牛皮取下,递给我说:“我这一辈子到头来,是最对不起老奶牛,它一直劝我,我却不听它的.....唉!请帮我把我们融为一体,这一单生意,我给五万块,你已经没有理由不做。” 他再也不说话了,眼泪哗啦啦的流,胸口也在喷涌乳汁,他躺在地面上,让我拿起纹针帮他把老牛皮缝在身上。 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酷刑。 把牛皮缝在他的皮肤上,每一针,都穿进血肉里刺过皮肤,又把线拉出,就和缝合伤口一般。 他却表现得十分的洒脱而惬意,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越痛,就越闪过惬意快活的喃喃低笑:“我是一头牛!我是一头快乐的奶牛!” 我轻轻抚摸着这张老牛皮,一边对孙灵说:“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你会这样,我不懂,但我眼前看到这一张老牛皮,已经知道你为什么会产奶了。” 孙灵激动的问我为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指着老牛皮上的一块黑斑,说:“这里面,有曾经躲过阴灵的痕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一头老牛,忽然开口能言,是因为里面躲在一个人的阴灵,那一头牛,不是什么精怪。” 其实,我早该想到。 又不是山里的野牛,家里养的奶牛,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灵性,能修炼成精,甚至口吐人言....那简直是厉害得没边了。 这一头牛,其实是一个人。 孙灵焦急的问我是谁,是什么意思? “我这里有一个猜测。”我说:“而这头老奶牛已经死了,已经死无对证,但是我把这个猜测和你说一说,这头老母牛能一直照顾你,只怕是你的亲生母亲。” 孙灵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 我说:“你母亲不是病死的,她知道自己死后,你也要被歹毒的后妈搞死,她放心不下你,就提前自杀,用阴术夺魂变成了老母牛,在牛棚里帮你,带你跑....还帮你找媳妇儿,她本来想死了,却痛苦的变成牛,想在临死前帮你一把,因为她有一个放心不下的儿子。” 孙灵猛然嗷嗷大哭,也不说话,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继续说:“你做了那么多恶事,害死了陈欣,搞得那么多女人,被奶水榨干而死,变成了枯尸.....她们死后不得变成怨灵找你索命?估计都是这头老牛帮你抗住了,她现在扛不住死掉,才轮到你身上出现这种报应。” 孙灵猛然抱着老牛皮,跪倒在地面,嚎嚎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妈,你为了救我变成了一头牛,可是我.....我错了,我错了啊!” 我平静的看着他,沉默无言。 或许只有母爱才能那么伟大,知道自己的儿子犯错,劝解不回,就默默替他扛着那些怨灵的索命。 许久许久之后,我才继续帮他把老牛皮缝完身上,这一副老牛皮又韧又硬,贴在孙灵身上,配合他强壮的体格,真像一头奇形怪状的瘦牛。 “我不配做人...我只是一头牛,一头快乐的牛。” 孙灵如一头牛四肢行走,在草地上一步步步履阑珊,胸口不断喷着乳汁, 一群牛犊闻着奶香凑了过来,蜂拥在孙灵的身子下吸奶,他一边走,那群牛犊就跟在胸口下移动。 哞! 孙灵发出牛叫声,沙哑无比的声音在草原上传得悠远,“来哦,牛犊们来喝奶,我是一头快乐的奶牛!” 哞! 一群跟在孙灵屁股后面喝奶的牛犊子,欢快的牛叫声传遍草原,随着大风一卷草浪,漫过草地,天空,斜阳,飞向更远的青山。 哞哞! 我们几个人默默看着草地这一幕,心里也是感慨得不行了。 我低头看了看到账的五万块,最后看了一眼继续在草原上,带着小牛漫步喝奶的孙灵,说:“我们走吧。” “就这样走了吗?这孙灵他精神失常了。”苗倩倩问。 精神失常了吗? 我看去眼前养牛场草地上的牛群,心中有些空白。 我站起身说:“他体内的水分,快要喷干净了,再过不久,就会变成一具完全没有任何水分的干尸.....这是那一群被榨干乳汁的女人怨灵对他的惩罚,也是陈欣的惩罚,之前有母亲为他扛着,他现在只能自己扛。” 这天下午。 我在阳光明媚的牛场草地上,告别了哺乳的孙灵,告别了那些被疯狂挤奶惨叫的女人们,回到了店里,我心里有些为那个复杂的男人叹息。 其实,我也想了很多。 脑海中始终环绕着那一句话: 当我们满腔怨恨,手持屠刀去选择以暴制暴,不是化身成惩恶扬善的英雄,而是一个比恶人更恶的人罢了。 这一天晚上,我又很少见的做了一个梦。 我朦朦胧胧站在一片黑暗中,没有一点点光。 我忽然听到了青涩而高昂的男孩声音,满怀希望,对着山岗上的星空大吼:“陈欣,我以后一定要你幸福,过上好日子!” “好,我陪你奋斗。” 我猛然扭头看去: 那是漫天繁星的夜空之下,一男一女相拥骑着奶牛,甜言蜜语在山间,情侣与一头老母牛,步履蹒跚,消失在了大山之间。 .... .... 第二天的清晨。 我爬起身和小青一起吃早餐,小青擦了擦眼眶,对我说:“妈妈,对我们最好了,就像是小青的妈妈。” 我也有些触动。 天仙配的神话传说,一头通灵能言的老母牛,姻缘牵线,偷女孩儿的衣服,相爱的美丽过程....可放牛娃,却并没有变成董永与七仙女的美丽传说,而是以自己十分残忍可悲的结局落幕: 孙灵,老奶牛,陈欣,一切二奶,所有人....全都变成了牛。 吃完了饭,苗倩倩就蹭蹭蹭的进店了。 “嘿嘿嘿。”苗倩倩十分兴奋的对我说:“今天一早,陈天气那家伙去养牛场了一趟,那个孙灵死了,死成皮包骨,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水分,就像是开闸放水,一滴不流,都被那群小牛犊子给吸光了奶。” 苗倩倩顿了顿,从旁边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水,“那养牛场吧.....那狗日的孙灵还算有良知,早就写下遗嘱,交给慈善基金去打理了,而那些女人被救了出来,那叫一个惨啊....那胸口,那自信满满勾引男人的美胸,都被榨干了,干瘪得像个怪物一样,这事情,网络上也有报道。” 第两百五十四章 空耳 孙灵死了,我并不意外。 他知道自己死期不远,直接把自己弄成一头牛,走到自己的养牛场里,给一群小牛犊哺乳,吸干而死,他这种死法...蕴含着很深的含义,他很满足,给我想法大概类似天葬,海葬这种,回归大自然,是比较神圣的仪式。 “但是,上了报纸?”我楞了一下,随手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 果然见到了零零星星的报道。 大概就是本市的一位奶牛养殖商富豪,喝惯了牛奶,开始钟情喝人奶,为这个畸形喜好疯狂圈养数个女人下药产奶,忽然猝死的报道。 也当然,只是引起一些风波罢了。 网上大多都是说,有钱人会玩之类的,还有人特地做了催乳素的可怕,也科普了一下奶妈的职业,很多人都在感叹那种奇怪秘方的恶毒,从古代开始,就有能做到现在提高激素分泌的药物。 风波意外的小,比较稀松平常。 那些女人被当成二奶的救出来后,被家人带走了,痛哭流涕,显然是成了一辈子的阴影,而胸口只怕很难复原了,只怕要去做隆胸手术。 而之后的事情和议论,我就没有多看了。 我默默把手机关上,站起身,到旁边店里的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倒上茶,轻轻抿了一口,“这孙灵,真是一个十分复杂的人,请我们去见证他的死亡。” “的确是个奇怪的人。”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看向店门外的街道上。 “我觉得孙灵是一个大坏蛋!他的妈妈好可怜。”小青说,“小青的妈妈也好可怜,为了救一个我们寨子里的人,大家都是好妈妈。” 我摸了摸鼻子,看起来,又勾引出了小青的伤心事,小青的母亲和姐姐的确都是十分可爱善良的好人,救了整个寨子。 我也心中感慨,也整理一下情绪: 其实孙灵这生意,算是白拿的钱了吧? 这一副寿星图,没有帮他解决问题,他作恶多端,那一副寿星公反而看不惯他,还帮他疯狂挤奶,想让他死快点。 可即使如此,孙灵也没有找我麻烦,反而让我帮他把牛皮缝在身上,又拿了五万块钱的大红包。 八千块的寿星图,五万块的牛皮缝合,这钱来得容易,可是,我的心里却并不轻松。 很复杂,难受。 孙灵临死前,邀请我们做见证人,跟我们倾诉他的一生,而听完他这一辈子的这些事情,从小到大的经历,我想换做是谁,内心都不会轻松。 这时,苗倩倩哼着气,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十分骄傲的跟我说: “怎么样,我就说了吧?我猜人很准吧?这个孙灵,就是一个心里扭曲的变态,把女人关起来榨奶,这特么的太恶心了啊.....我听着,就胸痛。”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揉了揉高耸的胸口,然后又弄了弄胸口吊着的那一颗人油米挂坠——之前随手做给她的小玩意儿,这妮子还吊在脖子上。 我看得无语,点点头说:“倩倩你真是厉害,眼光真准,好人坏人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是不是天生这一方面的预感,就比较强烈?就跟那些动物,能察觉地震,比较敏锐的预知感?”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小子想套路我,没门,我跟你说.....我就是不告诉你,让你干瞪眼,干着急!” 我摸了摸鼻子。 和苗倩倩玩套路,我还真玩不过她。 但是她的耳朵我太好奇了,我现在瘫在店里头也没有事做,还不如想办法从苗倩倩这里掏出一些情报。 于是,我就和她开门见山的说:“姐姐,能让我看看你的耳朵不?我觉得你的耳朵很漂亮,很有个人特色。” “睁着眼睛说瞎话。”苗倩倩噗嗤一笑,笑得花枝招展,“不过你真不嫌弃,你就拿钱,一千块.....就给你看看我的耳朵,还能给你摸摸。” 得。 摸个耳朵就能收我一千块,这王八蛋掉进钱窟窿里了,还想反过来套路我,我就说:“一百块,不能再多了。” “成交!”苗倩倩瞪了我一眼,从店里旁边拿起一根绳子,把披肩的乌黑长发束起来,扎起一根长长的马尾。 看到这,苗倩倩估计就是想坑我一百块零花钱,真是死抠门。 第一次见到苗倩倩扎马尾,她的耳朵完全显露出来,我才彻底的看清:真是一朵黑木耳。 就像是寄生木耳菌类,长在了耳朵的位置上,轻轻一撕下来,就能炒菜的那一种小黑木耳,我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耳朵是纯黑的,还透着油光华亮的黑色,真的奇怪到让人难以形容。 “我能摸摸吗。”我说。 “得寸进尺。”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对我说:“小心一点,别给我撕下来了,把我的耳朵撕下来.....会痛死我的。” 她这个形容十分怪异。 耳朵那么不坚固? 难不成她的耳朵曾经被人撕下来过? 我就轻轻伸手,像是摸瓷器一样小心翼翼的,柔柔的捏了捏她的耳朵:手感柔韧有弹性,一点肉的感觉都没有,就像是找摸一朵长在树上的一朵真正木耳,一模一样的真菌触感。 “苗倩倩阿姨,你的耳朵看起来好好吃,我能摸摸吗?”小青眼睛雪亮。 “滚滚滚,滚一边去,就知道吃,什么都想吃。”苗倩倩瞪大眼睛,鄙视的看着小青说:“想吃我的耳朵可以,一万块一只耳朵,拿钱上来,我双手奉上。” 卖耳朵? 我懵逼了几秒。 早就知道苗倩倩视财如命,赚钱能让她兴奋,开心,可是眼前能卖耳朵?出卖自己的身体器官,太邪门了。 我摸了摸鼻子,就说:“我刚刚得了六万块,要不我买一只煲木耳猪肉粥喝?” “给钱。”苗倩倩说:“新鲜的耳朵两万,不新鲜的陈年风干耳朵只要一万块。” 妈的... 这太离奇了吧,耳朵还分新不新鲜的? 我感觉这苗倩倩又在套路我,我也是和叽叽歪歪的苗倩倩杠上了,说:“你还信不过我吗,两万太贵了,你给我来一只不新鲜的,我马上就给你转一万块钱。” 我就不信她还能掏出个陈年耳朵出来。 可谁知道苗倩倩真直接掏出腰包,拿出一只黑木耳,一拍桌子上,“把钱转来,这是我的黑木耳,我以前撕下来的,特别的痛。” 这妮子讲话太骚了,我也是奇了怪,接过她的耳朵看了看: 这一朵木耳十分枯萎干硬,像是一捏就碎,和她现在的耳朵长得十分相似,就是没有那么有活力了,细看之下,还真是一朵长成耳朵形状的风干黑木耳。 并且耳朵底部,还有一些毛绒根须,像是扎根曾经扎根在某种地方,我看看苗倩倩的耳朵,难不成曾经扎根在耳朵上? 我抓着这一朵黑木耳,越看越怪,就看着苗倩倩说:“你的耳朵到底是什么鬼?能撕下来的耳朵?还能重新长出来?你是怪物,这耳朵撕下来还能长出来,简直就是肢体再生了。” 苗倩倩气愤的说:你才是怪物。 我呼吸一滞。 心说我说错话了,她难得提起勇气和我分享她私人秘密,眼前我随口一说,戳到了苗倩倩的痛处。 也怪不得她之前一直隐瞒,觉得我们可能觉得她是一个怪物,因为这的确是怪耳。 我忍不住说:“你的耳朵能再生?” 苗倩倩瞪着我,哼哼说:“我是人,怎么可能会再生,只是....只是我是天生的空耳。” 第两百五十五章 倾听万籁之声 我问空耳是什么意思。 苗倩倩低着头,小声嚅嗫说:“就是.....就是先天就不长耳朵。” 不长耳朵.....就是空耳? 我心想:什么奇葩的美化词汇,不就是先天畸形,不长耳朵嘛。 我脑袋里头回忆了一下。 听说过是一种罕见的先天耳朵畸形,就是有些婴儿生下来的时候,耳朵位置是秃的,两边没有耳廓,就只有一个小窟窿,十分恐怖,苗倩倩难不成是这种? “你才是畸形。” 苗倩倩愤怒的看着我说:“我这是空耳,从耳朵的窟窿里,耳洞自己长出一朵朵黑木耳,替代变成我的耳朵,能听到万籁之声,植物的情绪....我就是个神仙!你们这些凡人!” 苗倩倩越说越激动,让我好奇万分。 鼻子能嗅到灵魂的味道 耳朵能听到植物的情绪。 我不是没有听说过植物有情绪的事情,据说一些研究说,植物也是有自己的轻微情绪,环境的变化能够进行轻微表达,现在还有一个学科叫植物心理学。 在咱们道家的说法里,万物皆有灵。 那植物,一草一木也是有灵性的,只是它们的灵性比动物弱,动物开慧,经过训练,能提高智商,像是小狐狸,泰迪犬这种,活着有奇遇的,而植物基本没有,但多少有一些微弱的灵魂。 苗倩倩真的藏得挺深的,一直都不让我知道。 我说:“能给我说说具体的吗?你的那个耳朵,你的黑木耳撕下来,得有多痛啊.....你不愧是木耳,能听到木头植物的声音。” “什么木耳,黑木耳的,龌龊的色男人,不说了,快点把我的一万块钱给我!”苗倩倩激动的看着我,“我要走人了。” 我无语,这苗倩倩自己开自己玩笑,说自己是黑木耳就可以,我一开她玩笑,就翻脸不认人了。 想了想,还是转了一万块给苗倩倩。 毕竟这一单孙灵的生意,苗倩倩陪我跑过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应得的。 可惜我钱给她了,她也再没有和我唠嗑的心情,反而鄙视的瞪我一眼,蹭蹭蹭气得跺脚的消失在门口。 我摸了摸鼻子,说:“看来这是水磨工夫,这苗倩倩,警惕性很高。” 小青鄙视的看着我说:“分明就是你气坏的苗倩倩阿姨,就像是小青的秘密,人家提起勇气偷偷告诉你,求安慰,你却不懂得讲话。” 我心里无语,这小青最近有学坏的趋势,一天到晚埋汰人。 小青抱起那一朵木耳,眼睛雪亮的喃喃说:“这耳朵好贵啊,看起来好好吃,好补的样子,我觉得一万块卖了一个老山参,这是小黑灵芝啊,我想吃......” 吱吱吱! 小白狐也在兴奋的叫。 我忍不住说:“什么灵芝?这分明就是你倩倩阿姨的耳朵,吃她的耳朵,你没有心理阴影吗?” 小青坚定的摇头:我想吃,好好吃的木耳。 我心里无语,这苗倩倩的耳朵貌似不简单,眼前似乎又多了一个奇怪的食物,苗倩倩原来还是一个粮库,她能长出好吃的耳朵? 这耳朵能多好吃? 并且,她的耳朵生长有周期的吗? 这不是一般的怪。 我无视看得干巴巴眼红的小青儿,把苗倩倩风干的陈年耳朵收起来,这一万块大洋似乎不亏,毕竟这耳朵看起来很有功效,像是一朵小灵芝?但是用来吃.... 未免觉得有些心理障碍。 并且,这个世界真有那一种神奇的女人吗? 她的脸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容颜。 她的鼻子能嗅到灵魂的思绪。 她的耳朵能听到万籁之声。 因嫉妒而发疯的女人们一拥而上,把那个美丽女人活活分食,生下的婴儿继承了她的一部分。 ....... 对此,我十分的好奇。 接下去的几天,我旁敲侧击的套路苗倩倩。 苗倩倩却不鸟我,连翻白眼,再也没有和我替她耳朵的事情,要不是我的手里还捏着她的一只耳朵,我还以为之前是在做梦一样。 这一会儿,没有生意,苗倩倩也套不出话,算是无聊透顶了。 我就在店里摆弄我的那个纹身机,偶尔上上网,等着白小雪或华皓夜,给我带来好消息。 这天下午,人没有等来,小青和小白狐在师傅家练武,我就一个人,我到隔壁沙县小吃了搓一顿。 我就坐在小吃店里头打牙祭,点了一根烟寻思着事,日子过得优哉游哉,这时,一个体态十分肥胖臃肿的男人,走进小吃店,亲热的叫住了我,“小兄弟,能不能给你打听个事儿。” “什么事?”我问他。 这男人肥头大耳,四十多岁,笑得很和蔼慈祥,穿得西装革履,这气质和那亲热的憨笑,一看就是自来熟的成功人士。 中年胖男人递给我一根烟,指着前面关门的纹身小店,说:“兄弟,你在这小馆子吃东西,估计是住这一块地方的吧?跟你打听个事儿,我最近听朋友说,这里有个刺青店,很神,能给助运辟邪什么的,那城西的赵半仙,好像也加盟了这个店。” 我僵硬了一下。 这心头却有些欢喜,这算是小有名气了吧? “就是城西大榕树下的赵半仙赵老先生,是在这里不?”这胖男人以为我不懂,说得更明白了一些。 他低声跟我说:“你说那东西是不是骗人的,江湖骗子,还是真有那高人?刺青大师?” “真有那高人,不骗人,是挺厉害的。”我说。 这胖西服男人一听,也是激动的说:真灵验啊?真是有高人,有老手艺坐镇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反正是挺灵验,去过的人都说灵。 这胖老板也算是谨慎,竟然知道在附近小饭馆子打听一下,我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想刺青? “我其实想看一下风水,如果刺青有效,弄一个也没问题。”他说,“那边的刺青店现在也没有开门,是下班了吗?” 我坐在小馆子里剃着牙,说这老板姓程,现在去吃饭了,等一下就回去开门。 “那什么时候回来?”胖老板问。 我说:“我现在吃完饭,这就回去了。“ 中年胖男人:“.......” 我也脸不红心不跳,说:那老板就是我,我就是那个刺青师。 我一直觉得咱出来开门做生意,脸皮一定得厚,这客人能拉来一个是一个,自己给自己吹,也不上税不是?要真是一单大生意,得好几万,脸皮又不能当饭吃。 要不是我在这里吃东西,搞不好这单生意就错过了。 这胖男人楞了几秒,猛然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说:“哎呦,有眼不识金镶玉,原来你就是那个高人啊,那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一位老师傅,想不到您年轻有为啊,牛逼,真是太牛逼了。” 这胖老板也是一个趣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点点头站起身,说:老板咱一边回店里一边说,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带着胖老板回到店里头,掏出钥匙捅上了卷闸门,把人带进店里,请他坐下。 “我最近生意上,发生了一点怪事,想寻求一些帮助。”他说。 我看着这是一位蛮有钱的老板,就说:“看风水,人不在这里,不过咱们可以预约一下,您是准备家居风水,还是企业风水格局?” 我拿起笔,准备登记一下。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不不,不是我看自己家风水,我准备看别人家的风水,因为别人的酒店里,出了美人鱼。” 第两百五十六章 美人鱼 美人鱼? 我顿时就懵了几秒。 看别人的家风水,因为别人家出了美人鱼?我心里觉得离奇,不明所以,似乎有点意思。 “您好,我叫张嘉豪。” 这中年人十分礼貌的和我握了一下手。 “我是欣荣酒店的老板,去年,我请赵老先生给我的酒店看了风水,按照他的说头,南面请了一条金背金龙鱼招财,改了一下风水格局,生意果然好了很多。” 金龙鱼我表示听说过。 就是几万块钱的那种昂贵风水鱼,酒店大饭店很多大厅都摆,特别漂亮优雅,招财,一般人养不起,就是味道不好吃,刺儿多。 我说:“看风水,但人现在不在这里,但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以把事情给我说一说,我给你衡量一下,那美人鱼是怎么回事。” 张嘉豪点点头,掏出一盒烟,问我店里头能吸烟不? 他的模样是个老烟瘾,一根一根接着抽,看起来他遭遇的那怪事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我笑了笑说没问题,只要不纹身,不再纹身室吸,就没什么大问题。 他就点了一根烟,吐着烟,愁眉苦脸说:“压力能不大吗,我辛苦打拼了那么多年,现在我要破产了,老板你可得帮一帮我,滨新路那边,你知道不?就人特别多,饭店酒店也很多的。” 我说我知道,那地方寸土寸金。 咱这里是海滨小城市,滨新路是靠海的一条街,住在酒店高层里,能从窗口看到十分唯美的海景。 那一块靠海边,却属于市中心,有一条跨海大桥,夜晚最热闹就是那一块地方了,不像我这里,不算是什么正街,一条街一到半夜就没什么人。 “我和对面的人鱼大酒店是一老对头了,我店里是海景风情酒店的装修风格,他的酒店是海洋风格的装修,我之前请了赵老先生看风水,又找关系弄了一条八万多的珍品金龙鱼,才镇得住对面,但是最近,他那一边更厉害,据说请了一位寻龙天师,在店里头请了几条美人鱼回来。” 我当场就吃惊了,忍不住说:“请了美人鱼?请这金龙鱼已经很厉害了,一条鱼能几万大洋,美人鱼不是神话里的东西吗?这东西能请到店里头观赏,一条活生生的美人鱼,估计整个地方都要轰动。” “你还别不信,是真有美人鱼,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这东西。”张嘉豪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酒店最近生意衰败,基本没有什么人来了。 他的样子,十分笃定有美人鱼这种生物。 我也不反驳,毕竟世界上未知的太多了,海里很神秘,搞不好真有那么神秘的物种?毕竟谢必安都有。 我就到旁边饮水机给倒了一杯水,说:那你得我跟我好好说说,那美人鱼的事情。 张嘉豪弹了弹烟灰,愁眉苦脸跟我说;“如果对方那美人鱼是在外面看的,效果还没有那么好,他这个不是摆在酒店一楼看的,而是有更奇妙的方式,和男人欢愉,那其中的美妙滋味,美人鱼真的太爽了,真的是让人流连忘返。” 这美人鱼那么美丽神圣的生物,给人观赏已经是一种犯罪了,还给男人亵渎玩弄,陪上床? 我说:“张嘉豪老板,你这是越说越奇怪了,这光怪陆离了都,咱都是男人,我就跟你掏心窝说话,如果真有大海里的美人鱼....我也想去试一试。” “唉。”张嘉豪唉声叹气,说:“你还别说,我和你一样的想法,我真去试了试,乔装打扮,弄了手下一个员工的身份证,去开了一间总统套房,用桌上的小卡片叫了美人鱼的服务。” 我说我听不明白。 张嘉豪吐着浓浓的烟圈,十分老练的看着我说:“小老弟,咱都是明眼人,都是成年人,现在哪个酒店没有那种灰色产业链?哪怕自己不做,也是默许的那些老鸨子把卡片放在房间里,那些姑娘自己上酒店,毕竟男人有需求,女人需要钱,各取所需,如果酒店真那么干净,你同行里的竞争力就少了很多,这是潜规则。” 我这一下听明白了,琢磨一下,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张家豪继续说:“真是十分美妙的一晚,在总统套房里,看着窗口下的城市,远处的海景,和一条美人鱼交欢,热汗淋漓的滚床单,摸着她漂亮的鱼尾,真的太美妙了,像是做梦一样,彻底迷上了那一种美丽的生物。” 我听到这,就觉得很离奇了。 我说那肯定很多男人都想去体验一番美人鱼的滋味,但是女人应该没有人去吧? 张家豪说:“有,有男美人鱼,特别的帅气,那方面还强,强得超越一切男人,让一些女人流连忘返。” 我沉吟了一番说:有没有可能是人假扮的? “我一开始也猜测过,但我去体验一番就根本不可能了,那根本不是人的性器官,不是人,给人的体验是完全不一样的,明眼人一感觉就知道了,里面有软软的鱼鳞,很刺激,是真的人鱼,人鱼这个种族真是一个超越人类的物种,不管男女,都能给带来超越一切的愉悦体验。” 这越说越离奇了。 这人鱼酒店还真的有人鱼了? 真有人鱼这种生物,被从海里捞出来给人享用? 那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想着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做法,搞了阴崇在背后作祟,其实只是在日地板,可是一转念我又否决了:按照他的说法,体验很新奇,只怕是真有质感,日地板是日不出那种享受的效果来。 “老板,这个事情邪乎不?能给我办一办不?我能出钱。”张嘉豪捏了捏冷汗,十分焦急。 我也看出来了,他这样下去,得破产。 他酒店里请的是金龙鱼助财,对方酒店里请的是美人鱼助兴。 这档次差得太多,商业竞争很残酷,特别是同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甚至还搞价格战,恶性竞争,盗取商业机密,很多。 我说:“你这个事情邪乎,得研究研究,你看那么办,赵半仙不在这里,等什么时候抽个空,我和他去看看那酒店的风水,还有那邪乎的事情。” 张嘉豪拍着胸口,站起身激动的说:没问题,开1999一晚上的总统海景套房,再加八百块,才能点美人鱼的单子,我给你们出钱,你们去享受一下.....如果可以,把那美人鱼给我弄过来,策反一下,要不然,你们也给我弄一只美人鱼,一条五十万,有多少收多少。 一条鱼五十万? 这张嘉豪出手很阔绰啊,不愧是酒店大老板。 要不是我拦住了他,这一单大肥羊生意失之交臂了,那美人鱼的事情邪乎,不过,也不是没有信心尝试,咱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过好日子,买车买房,攒老婆本,有钱就有信心。 在送走这一位酒店大老板之后,我就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 他离店那么久...是得回归了。 之前的生意还好,但眼前这单生意需要他,没他不行。 我拨通了电话,说:“赵半仙,你侄儿的事情稳定下来没有?我这里有一单大生意,大肥羊,咱们干好了,估计吃香喝辣不愁了。” 赵半仙说:赵荣那小子,我狠狠教育了一顿,背着紧箍咒,也算是弃恶从善了,还想作恶就痛死他算了,我就当没有这侄儿,痛不死他,就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我明天一早就回来,那什么生意,我是斗志昂然,最近旷工太多了。 我听到赵半仙中气十足的声音,满怀对生活的希望,就知道赵半仙回来了.....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咱一起做生意,赚大钱! 这生活......没有过不去坎,只有过不去的人。 第二天早晨,八点准时,赵半仙就来到了店里。 “张嘉豪?那酒店大老板,我有印象。”赵半仙皱了皱眉,坐在店里忽然十分沉重的对我说:“这美人鱼,只怕背后站着一位高人,一位阴行里的真正同行,那高人只怕是寻龙天师,风水大家!” 第两百五十七章 真菌木耳 我说什么意思。 赵半仙对我说:“这事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吗?估计对面有一个风水相师在给那个酒店办事干活,之前张嘉豪老板的欣荣酒店,就请我给弄了一个风水格局,而对方就不能请人了吗?” 我一想的确是这样。 赵半仙继续说:只怕是请来了一个真正的高人,我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就是一个入不了真正阴行圈子的圈外人,人家是会真正风水阴术的,估计这美人鱼的格局,估计是用阴灵聚煞,做阵眼的。 我琢磨了一下,问赵半仙:那没有什么美人鱼?就是一个用阴灵的风水局? 赵半仙摇了摇头,说:按照你说的这种情况,可能还真有这种东西,并不是凭空而来,幻觉魅惑,不可能搞到那么真实。 我和赵半仙讨论了一下。 也是百思不解,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阴行圈子里的降头师,摸金人,除魔人,咱都遇到过,各有各的手艺和能耐。 而风水相师可是咱阴行圈子里的领头人,提起阴行都第一个想到这个,是古往今来最吃香的职业,人家对面有什么阴术,什么底细我们不清楚,尽管赵半仙和人家是同行,但他只会皮毛,不会真正的阴术,用阴灵来布局风水。 我们就打算去暗访一下。 之后我们讨论了一下方针,我又把这些天他不在发生的事情,苗倩倩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木耳?苗妹子的耳朵是木耳?”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白色胡须,接过那一朵黑木耳看了看,戴上老花眼镜上下端详,说:“这东西真的是耳朵吗?我觉得就是一朵菌类,咱们都不是专业的,去找专业的人不就行了吗?” 我说你认识这方面的高人? 赵半仙哈哈大笑,说我着魔了。 他一拍大腿,对我说:“咱去干货市场,找一个专业的卖木耳,干贝之类的老板,看一下不行了吗?” 我觉得有道理,竖起大拇指,“我竟然没有想到那么简单的事情。” 晚上再去那人鱼大酒店探探风,而下午的时候,我就和赵半仙骑着电瓶车到了干货市场,在一家干货店找了一个老婆子,拿出苗倩倩的黑木耳给看看。 “这东西,就是木耳。” 老婆子接过来眯了眯眼睛,用鼻尖嗅了嗅,说:“不对,像是小灵芝,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闻起来像是老山参,大概是介于木耳和灵芝之间的真菌植物吧,毕竟菌类这东西长得奇形怪状的都有。” 原来苗倩倩的耳朵,真是从耳洞里长出的一颗耳朵形状的植物? 老婆子笑脸盈盈的说:“小哥,我看你这东西挺有趣的,我花个一百块收怎么样?一百块买一朵木耳,很多了,人家都是按斤卖的。” 我楞了一下。 老子一万块钱卖的,这老太婆也太黑心了吧? “要不,这个价钱我们商量商量?”老婆子露出奸商的笑容,说:“我跟你说,你这个东西它本身不值钱!也就是一朵小黑木耳,但它恰恰长成耳朵的形状,就比较离奇了,我就想做个收藏。” “这个数!”她出了一百五十块。 我也没有理她,这打发叫花子呢,咱家小青想吃这耳朵,我还不给她吃,搞不好给小白狐吃了,还能开慧,又聪明一些,智商提高到人类的十几岁。 我带着赵半仙离开干货市场,哭笑不得的说:“想不到苗倩倩的脑洞那么大,能长出木耳来。” 没有耳朵,那不就是长在脑袋上,两侧太阳穴的小黑洞吗?不就是脑洞吗? 这下琢磨明白了:苗倩倩是天生就没有耳朵,她的耳洞会自己长出木耳真菌来? 怪不得她的脑子那么好使,原来脑子里都是真菌。 我知道,类似这类真菌植物,一般是生在烂木头,阴暗潮湿的角落,而苗倩倩的耳朵里的确是十分潮湿,所以是真菌培养基,能培育出木耳? “赵半仙,你看出个什么情况没有?”我说:“她的耳朵真是黑木耳,撕下来了,又从重新长出一只黑木耳,她这种属于真菌感染?天生没有耳朵,长出一朵木耳来替代耳朵,那木耳能倾听万物之声?” 我觉得,和小青的眼皮看世界,有异曲同工之妙。 真菌普遍存在每一个角落。 木耳、蘑菇这类属于真菌植物。 灰指甲、足癣这类属于真菌感染。 苗倩倩不仅仅是属于某种奇异的能力,类似“灵鼻”一样的“木耳”,能倾听植物的声音,从现代学的角度来说,是真菌感染,耳朵才长出木耳来? “苗妹子身上的这个事情,是离奇了,怪不得她一直跟我们藏着。”赵半仙也是吃惊了,说:“也别怕,就算是真菌感染,也是无害的真菌,木耳这种就属于无害的可食用真菌,长在苗妹子身上,没什么毛病。” 赵半仙抚摸了胡须,继续说:“苗倩倩那妮子,属于大自然的宠儿,植物很喜欢她,植物都很喜欢与她作伴,所以才能从耳朵长出木耳出来的吧?这在古代祭祀里,这属于圣女,祭天的那种,亲和万物与百兽,被部落祭拜,地位十分的高。” 我点点头。 苗倩倩的耳朵,拥有这方面倾听万籁之声的能力,这也是原来被吃掉的女人的耳朵能力。 我在回去的路上,说:“我们两个今天偷偷调查苗倩倩,别跟那妮子说,那家伙敏感得很,觉得自己异于常人,会不开心。” 赵半仙说没问题,她的耳朵挺补的,看起来很好吃,还是可以量产的。 我无语。 我和赵半仙弄完了苗倩倩的事情后,就开始准备去那个人鱼大酒店看看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张罗了一下,带着小青和小狐狸也准备去吃饭,搓一顿好的,想了想,又打了一个电话给苗倩倩叫她去吃一顿饭,她多少是咱店里的半个员工。 看了看时间,我们一行人直接坐上苗倩倩的奔驰车,往一家饭馆去。 这一次,算是我们店里头真正的员工齐聚。 咱店里的成员彻底到齐了,加上小白狐,一共五个,算是齐全。 “来,咱们员工齐聚,为我们以后的生意做大做强,干杯!”我站起身。 “干杯!” “大家有财一起发,有钱一起赚!” 我和旁边的几个人碰了碰杯子,连小白狐也越发有灵性,吱吱吱的叫,两只小爪子端起酒杯咕噜噜的喝,十分可爱,看得服务员都多看了几眼,说这狐狸狗真聪明。 这一顿饭,我们吃到了八点多。 我看了看时间,把饭菜清空,说:“吃饱喝足,差不多可以去开工了,走,咱一起去嫖美人鱼去,助助兴。” 赵半仙喝得醉醺醺的,也说:“那不是,美人鱼这种美丽生物的滋味,感觉是人间极乐,男人的至高享受。” “老娘也去嫖美人鱼!”苗倩倩喝得脸红的大叫,砸下酒杯说:“就许你们男人嫖,不许我去吗?” “我要也去。”小青十分激动,小狐狸也在吱吱吱的叫。 我大手一挥,带队出发。 既然有张嘉豪这个大老板出钱,咱几个也去开个总统海景套房,去嫖一嫖那传说中的美人鱼去。 我们一边说,一边坐上了苗倩倩的奔驰车,来到了人鱼大酒店。 一楼就非常气派,全黑色玻璃的奢华装修,还摆着珊瑚礁,像是水族馆一样,环绕着一圈水缸,里面有游鱼和水草浮动,像是水族馆一般,是海洋风格的精致装修。 第两百五十八章 人鱼大酒店 淡蓝色的玻璃光折射着地面。 光彩流转,大厅的装修和海族馆一模一样,两侧是大型的钢化玻璃墙壁,其内有游鱼和海草浮动。 这不愧是水族风格豪华大酒店,这装修两个字:讲究。 我扭头看向几个人,说:“有老板报销,我们开几间房?小青小白狐,肯定是和我一块的,赵半仙你开一间,苗倩倩,你要不要也开一间?” 两千块一晚上的总统海景套房,我这种穷苦人平时没有那个资本去试,可眼前有大老板出钱,我们今晚自然要借机享受一番。 苗倩倩憋红了脸,悻悻然的说:我不嫖,我才不便宜给什么男美人鱼,我和你一起,我看你一脸肾虚,你和美人鱼干,我帮你在后面推屁股.....小青,等一下我们一起,在后面帮你小游哥哥推屁股,帮他加油。 妈的.... 这女司机真是防不胜防,这车开得我都怕了。 我和赵半仙去前台开了两间总统海景套房,要是开一间挤五个....那不纯屌丝了吗。 并且,赵半仙那老色胚眼睛咪咪的,估计心里是真有尝试一番真正的鱼水之欢的打算,我也没有拦着,老板出钱嫖的事情,咱是在工作...真不是龌龊。 毕竟赵半仙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被榨干一顿,吸了阳气,性命之忧肯定是没有,人家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钱。 我们到前台开了房间,取了房卡,就开始坐电梯上楼。 我们一行人坐电梯的时候,赵半仙对我说:“我刚刚和张嘉豪老板联系了一下,他说他这个死对头,人鱼大酒店一个月前,的确是大规模的整改装修过。” 我说:装修,是请高人来做风水了? “装潢,摆设,家具位置,都有大幅度的整改,连水管路线都重修了,我估计,是请了高人布局。”赵半仙沉吟说:“刚刚那一楼我看了,讲究!一看就知道经过高人布置,那格局,叫九龙渡海。” 原来,赵半仙刚刚我们几个人讲荤段子的时候,就暗地里打量了一圈,不愧是老江湖。 我说:“那咱们这个,现在怎么弄?” 赵半仙十分认真的说:“咱们过来嫖归嫖,等下进房间,看那个总统套间的格局和摆设,再看一看情况,探一探这家酒店的老底。” 我点点头。 电梯停了,我们几个人就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晃了晃手机说:“咱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说完,各自进了房间。 赵半仙一个人进去了,我这里却是拖家带口,热闹得厉害,叽叽喳喳的进屋。 这房间天花板大吊灯,有个巨大玻璃窗口,前面还有一个小私人泳池,液晶大电视和真皮沙发,这装修好得我头晕目眩。 “小游哥哥,这里漂亮。”小青目光闪闪发光,像是宝石一样。 我也惊叹不已,两千块一晚上的价格,还是很牛逼的,不愧配得上总统套房这几个字。 “这有什么啊。” 苗倩倩鄙视的说:“看到那空调没有,能调四季的,还能调成冬天,零下温度都可以,能让这屋子结霜,泳池结冰......我家就这样,小青你来我家,保你住得舒舒服服。” “土豪姐姐。”小青眼睛干巴巴的,“你的金钱能腐蚀我的肉体,不能腐蚀我的灵魂。” “切!”苗倩倩鄙视。 我看得无语。 来到窗口,站着巨大的玻璃窗口,居高临下,俯视着小半片城市的夜灯与车流,更远处的是一片美丽的黑色大海,一览众山小。 我再研究一下这个总统豪房,发现那个小泳池也是能调温度的,牛逼的厉害,而苗倩倩却不管那么多,一副见惯的样子说:“我们招嫖啊,来这个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有什么好看的.....小卡片呢。” 她在床头的柜子,翻箱倒柜。 “找到了。”苗倩倩找出一沓小卡片,瞪大眼睛说:妈呀,真是人性化。 我凑过脑袋看去,发现这小卡片和那些小旅馆差不多,厚厚一沓,有七八张。 和普通的小卡片一样,也是每一张都有漂亮的美女妩媚照片,看得让人欲罢不能,只不过她们下半身都是鱼尾,每一个都各有姿色和特点,或是乖巧,可爱,性感,妖娆迷人。 甚至不仅仅美女,还有帅哥。 我拖着下巴,十分凝重的说:“真有那么多吗?如果是普通女郎,还说得过去,但这眼前的意思是,这人鱼酒店搞到的人鱼不止一条?” 这是一个细思极恐的事情。 苗倩倩说:“可能从海里抓了一窝呢,或者抓了几只,繁殖了很多只出来呢?可能是某种阴术,让人和鱼杂交,变成人鱼呢?这都是有很多可能的,我们疑惑那么多干嘛,点一下就知道了。”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你喜欢嫖什么类型的?点啊,别客气。” 我尴尬的看着她。 “别害羞!”苗倩倩锤了我一拳,哭笑不得的说:“咱俩谁跟谁啊?都不是外人,铁哥们!你放心嫖好了,我在门口望风,要是有陈警花带人来抓嫖,我马上帮你解释。” 我还是没有说话。 苗倩倩低头翻了几张小卡片,大大咧咧的说:“那我帮你点好吧.....就这个,还有这个,挺漂亮的,那么胸...这个大长尾,我给你点两个来乐呵乐呵,要是力有未逮,也别急,我在后面帮你推屁股。” 她说完,拿起放在床头,对着号码拨过去。 “尊贵的客人,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叫一个那什么...对对对,就是卡片上的这个,叫深海风情按摩服务,卡片上是真鱼吗?” “是真人,请问美女需要男技师吗。” 苗倩倩臭不要脸的说:“不不不,我不喜欢男人,我想点两个妹子技师,来个双人按摩,让老娘爽一爽!” 对面前台的美女,被苗倩倩的骚话说得楞了。 连忙十分温柔的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的技师一次性只能点一位。 苗倩倩大怒:一个怎么够?我这里可是有三个人,一只性欲旺盛的狐狸狗,你都得满足! 靠,这苗倩倩轻车熟路,经常调戏人家的客服妹子吧? 我看得十分无语。 “不好意思,无论你们有多少个人,只要点一位风情技师,就足够了。”对面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那么强的吗?”苗倩倩楞了。 “请确认服务。”对面轻轻的说。 苗倩倩剽悍的说:“确认确认,如果你骗我,满足不了我,你就得上楼给我亲自服务。” “会在巧合的时间到来。”对面挂点了电话。 “不愧是大酒店的前台美女,有够脾气好的。”苗倩倩放下电话,拖着下巴说:这美人鱼越来越怪了啊,但人家老板给咱开价,一只五十万,一辆奔驰了,我们想办法抓回去,抓越多越好。 苗倩倩看似在胡说八道,其实也是在套路对面酒店的情报,这妮子精明着呢。 那么多照片,证明美人鱼还是比较多的,但是真有那么多吗?那种传说中的美丽生物,被歹毒的人强制抓来,给贪婪的人类发泄欲望? 还有就是一只就够了,这其中的意义也太大了。 我们不解,但还是想不通,我和苗倩倩合计了一下,打电话给隔壁的赵半仙,问一下情报:“你点了么?” 赵半仙尴尬的说:“点了一个,说是到恰好的时间会来。” 我挂了电话,这赵半仙的口吻隐藏着期待万分,倒也无语,其实我心里也蛮期待的....如果只有我一个人,不带着旁边的家伙的话。 我和苗倩倩,小青坐在房间里满满的等,等这个所谓的恰好的时间。 小青和小白狐,耐不住寂寞,跳进小泳池里游泳,一人一狐十分欢快,我就和苗倩倩各自趴在床上的两头玩手机,等这个美人鱼的到来。 大概到了十二点多,几乎要昏昏欲睡。 哗啦。 一只美丽的生物竟然从泳池底下浮现阴影,缓缓游动了上来,这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甩了甩湿润的一头长发,她下身是一条淡蓝色美丽鱼尾 第两百五十九章 动物智商 美、人、鱼? 我的呼吸刹那间急促起来。 看着从泳池慢慢浮起黑影,就像是神话中一般,一条美丽人鱼慢慢浮出清澈水面......这给人的冲击实在太大了。 “真有美人鱼?” 小青抱着小白狐在私人小泳池里游动玩耍,看到浮动到旁边的美人鱼,说:“人鱼小姐姐?” 那美人鱼环顾了四周一圈,看着我们那么多人,错愕了几秒,点了点头,视以微笑。 她在泳池里游动了半圈,优雅无比。 我额头冒汗,想不到真有活生生的这种生物,说:“那什么,妹子,你怎么能忽然从泳池里冒出来?是从那个泳池的排水管道游上来的?” 我吃惊的看着那排水管道。 也就比拳头略大一点,就这个小排水管,能游上来一条美人鱼?这美人鱼会缩骨功? 呀呀呀。 那美人鱼发出吱呀的声音,摇头晃脑,那一圈鱼尾真是漂亮,十分懵懂好奇的打量四周。 小青说:“姐姐,你怎么不会说话?” 呀呀呀。 那条美人鱼十分激动。 语言不通? 我摸了摸鼻子。 毕竟咱也不是同一个物种,语言障碍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美人鱼在池水里来回优雅的游动,似乎连泳池都爬不出来,似乎离不开水,不断对我们吱呀的叫唤。 “楞什么,你可以开始了啊,咱来这里花钱寻开心,这钱不能浪费。”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把我往泳池那里推了一把,指着泳池里的美人鱼说:“去鸳鸯浴,尝尝鲜,对我们研究这美人鱼有帮助,你也不用怕什么怀孕,不同的物种是有生殖隔离。” 苗倩倩一脸期待活春宫的腐女目光,也是无语。 我默默走到泳池,蹲在泳池边,看着这条美人鱼,说:“那个....你能听得懂我的话吗?” 呀呀呀。 那美人鱼在泳池里转了一个圈,十分呆萌,露出傻乎乎的目光,即是点头,又是摇头,似懂非懂。 我拖着下巴,原来这人鱼大酒店,真有美人鱼的服务,真是光怪陆离,又说:“你是被抓来的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偷偷带你离开。” 尽管带一条大活鱼坐电梯下楼,经过一楼大厅离开,是十分不现实的,可还是尝试说一下。 呀呀呀! 那美人鱼又是似懂非懂,十分天真的指了指我的裤裆,又让我下水。 “人鱼小姐姐都在催你了,你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苗倩倩鄙视的说。 我瞪了苗倩倩一眼,说:你那么想看就自己下去,你和美人鱼一起在水里玩蕾丝边,我帮你望风,强势围观。 “色胚。”苗倩倩哼哼的鄙视。 本以为这人鱼大酒店头有猫腻,可一条真正的美人鱼,奇奇怪怪的就出现在了泳池里,来回游动,不免让人手足无措起来。 我僵硬了一下,和苗倩倩面面相窥,说:“这到底怎么弄才好?咱这生意有些离奇啊。” “有色心,没色胆。” 苗倩倩哼了一口气,指着眼前的这条美人鱼说:“你啊,送上门的都不嫖,你真不是一个男人......照我说,这条美人鱼的智商十分低下,只有两到三岁的水准,连咱小狐狸的智商都不如,你是套不出什么话来的。”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耳朵啊。” 苗倩倩掀开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露出里面的木耳,说:“这条美人鱼,绝对不是什么高智商动物,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发出很干涩、懵懂的情绪。” 我看着苗倩倩。 苗倩倩由于长着一双木耳,天生和动植物亲和,用赵半仙的话来说,是大自然的宠儿,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和动植物的亲密感点满,而苗倩倩就是这种人。 我说:美人鱼也是动物,你能听到她的情绪? 苗倩倩点点头,说:给我的感觉,这是的确是一条鱼,类似鱼的那种兽性感觉,没有人的可能。 我说:“她在说什么?”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她的意思有些简单,迷茫,但是表达的情绪是在让你和她交配,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事情。” 还是一条色鱼? 我听到这,低头看了看这一条美人鱼,难不成这种物种,欲望比较旺盛? 苗倩倩的意思是:这是一条简单的动物,长成半人形状,并不是这个人鱼酒店歹毒的把抓来,而是一种低等生物被驯养,给人类泄欲的? 苗倩倩说:很有可能,这人鱼大酒店我估计不是太坏,就是为了赚钱,那些人鱼似乎也是自愿的,很喜欢干这种色色的事情,只有原始的兽欲,但这和兽交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你们从日狗,变成日一条半人形的海洋生物,给你们寻个乐子,至于这种生物是怎么弄来的.....目前还不清楚。 这人鱼大酒店的底子很神秘。 请了一个高人,弄来了一群美人鱼来镇店,按理来说,人鱼都是海里抓来的,但海里真有这种奇怪的美丽人形生物? 而眼前,我们正在接触这一方面神秘的深海传说物种? 我觉得我应该坚信科学发展观,可是呢....一条活生生的美人鱼又出现在了眼前,巅峰了我的三观。 接下去,我也没有对这条傻憨的美人鱼什么歪心思,苗倩倩一脸龌龊的腐女目光,让我心里毛毛的。 我们两个人就放任那一条美人鱼在泳池自由涌动,默不作声的对视一眼,看向隔壁的总统套房。 苗倩倩怪笑说:“既然你不敢上,只能看隔壁总结经验了,三分钟过去,差不多了吧?” 我摸了摸鼻子说:“靠,你那么低估赵半仙啊,咱再等一等,赵半仙挺注意保养身体的,老当益壮,咱不能打扰他的雅兴。” 我们就一直等,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我就忍不住拨打了赵半仙的手机,说:“怎么样了?” 赵半仙干笑了一声,似乎老脸有些挂不住。 我说:“咱都是成年人,大保健嘛,有什么好害羞的,你那边的人鱼,有什么异常吗?” 这老不休的也不害臊,嘿嘿笑道:要说这人鱼大酒店的服务啊,就是好,那人鱼真是咱男人至高无上的享受,真的.....咱也不顾及你苗倩倩在身边,这就不是女人能带来的愉悦,这是物种上的差异,再美再性感的女人也给不了这种体感,就是我眼前点的这一只人鱼的智商,不是特别高。 我心想: 怪不得只有总统套房有这个服务,因为只有配套小泳池的环境,才能做那么一档子事情。 而这钱,肯定捞得很多,怪不得张嘉豪老板的酒店,被弄得没有生意了,有了这个美人鱼,都不想女人了啊。 我说智商肯定不高啊,都不会说话。 赵半仙说:“谁说不会说话的?张嘉豪老板跟我说,他之前叫的美人鱼,还会说话,能做交流,我现在叫的这只,可能是未成年,只会说一些你好,叔叔,之类的简单话,牙牙学语,像是刚刚学会说话,不是能聊得起来。” 妈的,这东西....还能分未成年? 我看向眼前这一条在池水里来回浮动的美人鱼,连话都不会说,不会是一条婴儿鱼吧? 苗倩倩也是震惊的说:“难不成还是分档次的?咱们运气不好,叫到了一条还没有开灵智,只是身体发育完全的鱼出来接客?” 我也是奇怪。 我说:我们想去你那边,看一看那一条会说话的美人鱼。 赵半仙却对我说:不用来了,服务完后,那一条美人鱼已经离开了,从泳池的管道里离开,真是神奇,那么小个管道能钻进去....现在不在我那里。 第两百六十章 狐仙 服务完就会自己离开? 我一扭头,眼前这一条美人鱼竟然也消失在了泳池上,从那个巴掌大的下水道离开了。 苗倩倩痛心疾首的说:“哎!心痛啊,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咱们点了不用,浪费啊!” 我心想这苗倩倩就是一腐女老司机,就想看我的活春宫,想看我的笑话呢。 赵半仙对我说:“这整栋酒店的风水,很有问题,是一个巨大的楼盘风水局,具体功效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一处大手笔。” 手笔能不大吗? 都弄出美人鱼这种神奇生物出来了,这一道阴术的原理还弄不明白,但能搞成这样,赚那么多的钱,肯定是大手笔。 我挂了赵半仙的电话,对苗倩倩说: “咱们讲正经的,看来我们点的这只美人鱼不对,想不到这美人鱼是真有会说话的,但是我们现在,再开一个总统套房,再点一只美人鱼,人家酒店也不是傻子,估计要觉得不对了,今天只怕是无功而返。” 咱们进来,就是当普通的嫖客,再点一次,人家酒店可能就会有猜疑了。 苗倩倩也认真了一些,说:“的确是这样,但咱开了房,见到了所谓美人鱼,也有一些情报,得想办法研究一下这个酒店的奥秘,但现在钱不能白花,睡一晚上再走,这总统套房....钱不能浪费。” 这苗倩倩,抠门得厉害。 “睡觉咯!这大床就是舒服。”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跳上床,叫着小青一起上来睡觉。 她看着我很臭屁自恋的说:“自己睡沙发去,你不会是连嫖人鱼都不敢,却恋上老娘的倾城美色了吧。” 这妮子怎么那么骚呢,我看着无语,也没有和苗倩倩拌嘴的兴致。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说:“你们先睡,我睡不着觉,到酒店上下附近逛一圈,再查一查看。” “事业心真重的好男人。” 苗倩倩撇了撇嘴巴,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讽刺,穿着衣服就直接趴下了,卷上被子翻了一个身,打了一个哈欠,“小青,你跟你小游哥哥去....别发生了什么意外。” “哦。”小青揉了揉眼眶,爬起身。 我摸了摸小青的脑袋,说:你困了,就和你苗倩倩阿姨一起睡觉吧,小狐狸跟我来就成了,小狐狸武力也起来了,不如小青,可是普通人不是对手,我就走一走,睡不着,想逛一逛探一探这酒店的底子。 苗倩倩抱着小青卷着被子睡觉,我带着小狐狸往外走,赵半仙也没打扰他。 估计精疲力尽了,这老家伙挺会享受,同样是男人,我自然是会心一笑。 我就带着小狐狸转了一圈,想探一探这一家五星级大酒店的底子。 从泳池的拳头小管道里,钻出来的神秘美人鱼? 还有智商的区分? 这里头的秘密肯定很多。 藏得十分惊人,我一边偷偷摸摸的逛着,坐着电梯一层一层的逛,楼顶那几层,全是总统海景套房,顶级配置。 下面就是普通的房间了,分为中档和下档,有浴缸,但是容纳不下一条人鱼。 我就一直走,来到一楼大厅,路过女厕所门口,听到拐角里,有两个美女服务员窃窃私语。 “刚刚有个变态女人,点了一个美人鱼,想玩群P,真恶心,还有狗也要参与其中,真变态。” “可不是吗,咱做前台的,遇到的变态很多。” “我叫了一只新鱼过去,四个人和狗的阳气,让他们被榨干一顿,应该够那一条鱼开智慧,能勉强说话了。” 这两人的话,让我眉头一皱,我说怪不得我们点的那一条美人鱼智商欠费,原来是见我们人多,给一条没有开慧的吸我们阳气,好开窍开慧。 这时,一个女人十分惊恐的说:“怎么办,老板用那些恶心变态的所谓美人鱼拉客也就算了,咱这酒店里,现在还出了一条食人鱼,男性美人鱼,还神出鬼没的....已经有几个女性客人被它强奸了。” 美人鱼是分男女,这点之前就看到,能点男技师,也能点女技师,但现在出了一条叛徒,食人鱼? 还强奸了客人? 我听得吃惊,这越来越不解了。 看起来这个风水局能捞大钱,弄出那么一些“美人鱼”出来接客,可是后遗症也很大,眼前似乎出现了不可控制的因素。 我眯了眯眼睛,继续听。 “那东西,现在不在那高人主持建立的专用美人鱼管道,自己跑到了下水道里,躲了起来,是真的变成了鱼精,还会袭人,强奸我们,这是老板的错,请了那种妖人来做法,用鱼来魅惑那些人,那哪是什么真的美人鱼啊?分明就是....现在出大事了吧?但我们这些普通服务员,是无辜的啊!” 这声音十分的激动惊恐。 “我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憋不住,我要去厕所,你陪我一起去。” “不去不去!我太怕...太怕了,你自己去......小心一点,你还是站着尿吧,免得那条食人鱼偷偷从便池的管道里飙出来,袭击你。” “那....那我小心一些,我来这酒店是来钓凯子的,得把第一次卖得有价格,蹲下上厕所的时候,被一条蹿出的鱼夺了身子,我就吃亏死了。”一道声音戚戚不安。 这是什么情况? 我摸了摸鼻子,悄悄顺着墙壁探出脑袋,看向那两个徘徊在公共女厕所的女服务员,是两个修长制服的漂亮长腿黑丝妹子,却面色煞白。 她们的话有些离奇。 在这一家人鱼酒店工作的员工,似乎都知道一些潜在的秘密。 这整栋酒店的风水局很厉害,弄出那些美人鱼,但是效果太霸道,现在出了毛病,厕所里出现了会袭击人的美人鱼? 我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 这两个服务员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可是她们肯定不会跟我说,我就盯着这两人不动。 那个尿急的妹子捂着裤裆来回的走,憋得脸红,说:“我还是不敢上厕所,我找个矿泉水瓶出来接一下算了。” “要不是那些美人鱼离不开水,那么变态的东西,我早就辞工了。” 这两个妹子一合计,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厕所,估计是去找矿泉水瓶了。 我听得变扭,“这意思是,整栋楼的厕所管道里,有一个怪物人鱼在游走,到处袭击那些正在上厕所的人?” 还有关键的信息:美人鱼离不开水。 怪不得要建立那么四通八达的水管道。 “美人鱼永不为奴?包吃包住也不能?有一条美人鱼跑出来,开始反抗了?”我拖着下巴,说:这特么的,大晚上的酒店恐怖怪事啊。 这一不想还行,但现在一想,我整个人都有尿意了。 我膀胱也有些憋得慌,可带着小白狐也不怕,咱男人站着尿的有优势不是?从厕所便池里窜出来,我盯着厕所的窟窿,也能迅速反应过来,不是特别的怕。 “还好小青困得厉害,我带着小狐狸出来,要是带着小青进男厕所,反而有些尴尬。”我拖着下巴想。 我在两个嘀嘀咕咕的服务员离开后,到旁边的男厕所小解。 我刚刚准备脱下裤子,猛然间,那黑黝黝的水一片翻滚—— 哗啦。 像是从小洞口挤出来的一团果冻一样,一只十分狰狞恐怖的腐烂男性美人鱼迅速显形,爬了出来,迅速冲向我。 靠!! 我猛然额头冒汗,吓得连裤子都没有来得及提起,就连连爆退:什么脏东西,小狐狸,干它! 我一边说,一边扭头:发现小狐狸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千娇百媚的白狐大美人站在身后。 “我....我...我来了。” 一位长着白色狐狸尾巴,千娇百媚的大美女像是在牙牙学语,扎起了一个熟悉的八卦掌马步,哼哼哈哈的打向那腐烂的美人鱼。 第两百六十一章 鱼精 狐狸美人和那条厕所钻出来的腐烂美人鱼,一瞬间就碰撞在一起。 砰! 一条乌黑狰狞的鱼尾与小狐狸的爪子撞在一起,各自倒退了好几步。 “你....你是什么东西。” 那一条狰狞的人鱼如鲤鱼摆尾一般在空中打了一个转,窜回厕所的池水中,十分生硬的说:“同类,你、你竟然...可以离开水!” 哗啦。 那条男性美人鱼消散在马桶里。 “跑了,钻回去了?”我瞳孔一缩,看向马桶里悄无声息的水平面,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东西,貌似离不开水。 所以一脱离水面后一击不中,就只能窜回下水道里。 “智商还不是很高,以为小白狐是一条鱼,和他是同类......洗澡的水管道不钻,钻进马桶里在屎水管道里遨游,这一条美人鱼浑身发臭发黑,真是忍辱负重,为了人鱼的解放同类革命奋斗,美人鱼永不为奴?”我面色有些僵硬。 差点命悬一线,我扭头,看着这一位长着狐狸尾巴的妩媚大美女: 眼眸顾盼生辉,含着一帘春水,美丽得惊心动魄,浑身透着惊人媚香,竟然有董小姐的几分姿色。 “小玉?”我说。 “是啊,我是....我是小玉。”那美人的话有些僵硬,怯生生的,声音却渐渐变得流畅起来。 我上下打量着她,这刚刚还是一只小白狐,一眨眼就是狐美人了? 我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我不知道,我忽然就这样了。”她的声音彻底流畅起来,面容很凄美。 我还想要说些什么。 踏踏踏!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袭来。 小玉轻轻一飘,竟然飘到了厕所顶上,接着,几个手持电棍的黑衣西服警卫快步走了过来,猛然一脚踢开厕所,才缓了一口气,说:“哥们,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 带头的保安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没在水里看到什么吧?” 我摇头。 这个大汉高高大大,叹了一口气说:“咱老实跟你说,这几天以后少去厕所,能不尿就不尿,咱酒店最近出了一点怪事,脏东西,水鬼,但离不开水,别怕,咱们叫了法师,老板请了个高人,已经在想办法弄那东西了。” 他拍了拍肩膀,让我离开男厕所,然后让分开继续巡逻。 等人走了之后,我才默默的送了一口气,水鬼,估计是他们的托词,那条鱼成精了,开慧了,产生自己的思想开始叛变,那个背后的风水高人,估计开始想办法了。 这时,小猫咪一样爬上房梁的小玉爬下来。 我看着狐媚大美人,有些拘谨起来,说:“你到底是怎么变成了这样,算了....先回去再说。” 我连忙带着小白狐回到店里,用房卡刷开了门,然后一进门,就摇醒了小青和苗倩倩。 “干嘛呢,正睡觉,你夜袭啊?”苗倩倩朦朦胧胧睁开双眼,看到跟在后面怯生生的妩媚大美人,惊得一屁股做起来说:“靠!!你个大禽兽,一眨眼,刚刚不日美人鱼,你就给小白狐日出了一个人形?你是有多饥渴。” 我说你怎么说话的。 苗倩倩吃惊的打量着小白狐,一下子就没了睡意,说:“还说不是,你到底给小玉灌了多少阳气?这狐狸成精了,都能幻化人形了。” 我让她冷静一下。 反倒是小青十分激动的对小白狐,萌萌的说:“小玉,你变成人啦!我们要开始人妖之恋了。” “我..我能说话了。”小白狐干硬的说。 小青十分激动的跑去拉着聊天,第一次能和小白狐正面说话交流,十分激动。 我看着她们的交流,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白狐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忽然变成了大美人?” 我扭头,看着美丽动人的狐狸精,性感风情,还有一条美丽的雪白狐狸尾巴,可比人鱼尾巴漂亮多了。 苗倩倩忽然一拍大脑,说:“我懂了!我懂这个风水局的含义了,我知道那些美人鱼,为什么能钻小洞了,因为她们不是真的美人鱼,只是一条普通的鱼。” 我说怎么回事。 苗倩倩说:“这个风水局,是估计和那个棺材公寓一个原理,让你看到的都是假象。” 我浑身一震。 苗倩倩继续说:“那个棺材里,你以为和女鬼交欢,是不存在的,只是在日地板,而这边....你以为你在日美人鱼,其实可能就是在日一条鱼罢了,异曲同工之妙。” 意思是这个风水局,是能够让那些已经成精、开慧,有智慧的动物形成幻觉,让人以为是它们人形,这是魅惑幻术? 动物成精,是指动物开慧,变聪明,有类似人的智商,自然是不可能变成人的,本质上还是动物,你看到的人形基本都是幻觉,就和看女鬼一样的道理。 动物成精只是很聪明的动物而已,而这个风水局,似乎有改天换地之能,让人出现幻觉,幻术,把成精的动物看成美人、俊男...还能说话沟通? 我说:“那这个高人,真是会一手了不得的风水秘术,小白狐来到这里,受到这个风水局的影响,所以,现在才看起来是一个狐狸美人?” “对,走出这个局,就变回了普通的白狐狸,所以.....你要不要趁着尝试和狐狸美女试一试?”苗倩倩贼兮兮的看着我。 我连连摇头,苗倩倩这腐女又在打我的注意,我看到的一切美好都是幻觉,我可没有那方面的变态癖好,毕竟狐狸美人其实还是一只狐狸。 苗倩倩说:“我们看到的那些美人鱼,其实估计就是某种普通的鱼类,也是在这个风水局的影响下,看起来是一条条美人鱼。” “你们其实就是给你们日一条鱼,日多了,那些鱼吃了你们的阳气,开窍了,所以才会说话,就像是小白狐现在一样,智商高,就能接着风水局和人交流,离开了这风水局,就要打回原形。” 我整理了一下。 意思是赵半仙刚刚不是在日美人鱼,是在日一条鱼,所以才能在泳池的排水管钻出来,与赵半仙用嘴巴交流? 这特么的恶心啊。 我感觉赵半仙知道了要吓疯了,亏他刚刚还满脸幸福的说,这是至高的享受,这是鱼给他那啥呢。 要说这些阴崇妖崇都有一个通性,勾引男人的手段看起来都很美好,其实一揭开幻觉,都恶心得紧。 我说:“这个人鱼酒店,只是用鱼给人那啥而已,让那些鱼吃了男人的阳气,开慧,像是小白狐吃人鞭酒一样类似......这酒店,是在人为建设一个排水管道,里面培养一群鱼精,给他们服务啊,只要客人有要求,就从管道跑出来,给客人解决需求?这真是方便快捷,那你说,这是什么鱼?” 这鱼,肯定不一般。 估计也是用特别的阴术培育出的阴鱼,才能那么快吸了人的阳气开慧,变成妖崇,类似小白狐一样四五岁的智商,那鱼渐渐吸人的阳气多了,才能开慧,慢慢和男人交流。 什么叫妖崇? 吸人阳气的精怪,变得聪明的动物就是妖崇。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就是有那么一些邪门,阴灵强大的动物,勾引你和它兽交,吸你的阳气,让它更加聪慧而已。 就拿眼前的小白狐来说,你如果和她交配,你以为是千娇百媚的狐狸美人,其实就是一只狐狸,和一只动物干那档子的事情而已,所以,我见到小白狐再美艳,也没有那档子的想法。 我说:这鱼得是什么品种的鱼? “这事情,你问我,是问不明白的,去找专业的人问一问。”苗倩倩若有所指。 我说:这不好吧,半夜三更的,白小雪还在睡觉。 “人家就是专门吃这一口饭的,二十四小时服务,打个电话,没问题。”苗倩倩说。 我也心里好奇。 在酒店建立了一个四通八达的网状管道,管道里养了一群鱼精,吸人的阳气,在风水局的帮助下假装成人鱼,这是让人倒贴钱,还被妖崇吸了阳气。 那个高人的手段,当真是高明! 如果不是小白狐身上产生的异状,忽然变成人,我们根本猜不到真相,眼前机缘巧合,才摸出了这个风水局的用途。 于是,我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白小雪。 白小雪那边的确是在睡觉,但人家脾气好,安安静静的听我讲完这个事情后,说:“这里面的意义很大,惊天动地,那些鱼十有八九是鲤鱼,这风水局,估计是‘鲤鱼跃龙门’的风水格局,那些鲤鱼吃人阳气,成精后,是要变成龙的。” 第两百六十二章 井龙王 鲤鱼跃龙门的格局? 我张了张嘴巴,这名字听着就高大上。 那些鱼其实都是鲤鱼?给建立一个四通八达的游鱼管道,送到各个客人的房间那里吸阳气,日鱼.....然后那鱼就吸了人的精气,鱼精开慧就开始越龙门了? 我说:什么门道,能给我讲一讲吗? 白小雪说:“那肯定是一个高人,这个鲤鱼跃龙门的格局,可不是想弄就弄的,可不是赵半仙那种半桶水,是会真正的风水阴术......还有,你知道这个世界什么鱼类,最容易成精开慧吗?” 我顺着话来讲:鲤鱼? “对,就是鲤鱼。”白小雪说:“古往今来,鱼类中的鲤鱼最容易成精,有很多鲤鱼精的传说,还有鲤鱼跃龙门的典故,这鲤鱼......是一种十分有灵性的鱼类,观赏性很大,被很多人养,常伴人身边自然耳语目染,就有了灵性,并且,这鲤鱼精和人类的人妖之恋很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懵逼了一下。 的确是这样,古代有这方面的鲤鱼精志怪记载。 追鱼,鱼篮记,这些典故记载讲的都是人鱼之恋,还都是鲤鱼精,不是别的鱼类,而这《鱼篮记》里面的金牡丹和秀才的爱情,还拍了火爆一时的古装电视剧,天地传说之美人鱼,童年记忆。 不想还好,这一想......这鲤鱼精,竟然还真和美人鱼联系上了。 毕竟这鱼怪成精,可不就是美人鱼吗? 我说:这鲤鱼挺常见的鱼啊,真有那么有灵性,能成精?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说:就是常见才容易成精,基数大,才容易出特别的异类,这鲤鱼容易被养在鱼缸里观赏,还因为这鲤鱼的嘴巴,它没有牙齿,也是成精的原因之一。 嘴巴没有牙齿。 所以才方便成精? 我二章摸不着头脑,这不明白啊! 反倒是旁边的苗倩倩一脸猥琐,听到这里猛然大叫一声,说:“哎!我懂了!原来鲤鱼容易成精,不仅仅是因为它容易开慧,最关键是它没有牙齿.....有句话说得好,日久成精啊。” 我:“???”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你们这些王八蛋,还整天拿单身妹子到菜市场买黄瓜和黄鳝开玩笑,你不知道现在有些牛逼的屌丝,去买菜市场买鲤鱼吗,因为鲤鱼是嘴巴没有牙齿,所以他们才日鲤鱼,我一下子联系上了。” 我僵硬了一下。 苗倩倩十分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说:“所以,这才是鲤鱼真正成精的必备条件,这现代有,古代就没有?古代找不起女人的穷苦农民,找不到地方泄欲,怎么办?我估计他们也是偷偷找一条鲤鱼当老婆,结果慢慢朝夕相处,日久成精,这才是那些古代传说的真正由来。” 想不到这鲤鱼精里,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门道,又被科普了奇怪的知识。 苗倩倩大笑,说:你还太嫩了,想不到咱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嘛.......白小雪,你说我的猜测对不对,这就是鲤鱼容易成精的由来?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说:你很聪明,古代的确很多农民娶不起老婆,耕作下田,会养一条鲤鱼在水缸里。 我怔了怔,心说白小雪不愧是大佬。 那么偏僻的奇葩知识都知道,想不到古代劳动人民还有这种方式解决需求。 可是白小雪却告诉我,是我见识太浅,这鲤鱼自古是最容易成精的动物之一,容易开慧,圈子里有些见识的人都知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那这个风水格局,鲤鱼跃龙门是什么意思? 白小雪说:“第一,赚钱,用鲤鱼通过那所谓的美人鱼管道游出来,用户一点,就从管道输送游过去,这很方便....赚钱,并且顺带吸阳气。” 我点点头。 要说这鲤鱼,可比找妹子给客人嫖的成本低廉多了,连门都不用开,直接通过管道传输,随叫随到,欢愉之后又从管道游走,并且用户还觉得很美,毕竟美人鱼,赵半仙之前吹得爽翻天,十分开心,我估计能给他留很大的阴影。 白小雪继续说:“赚钱,顺带吸精气,第二,那个高人,站在那个老板背后,估计不仅仅想接着这美人鱼赚取暴利,还想榨干男人的阳气,用来养鲤鱼精,养出一条龙王。” 我忍不住说:这个世界,真有龙这种物种? 白小雪沉吟了一番,说:“你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这龙王都说是祥瑞神物,其实是一条龙鱼,真正成精的龙鲤,用处很大.....你纹身也知道,鲤鱼助运,也是祥瑞的神物。” “那种神异的龙鲤养在家里,也有讲究,只能养在地底喷出的清澈井水中,要在井里立一块大石碑,给起一个龙王排位,也就一名字,类似泾河龙王之类的,供在院子里的井水中,比养什么金龙鱼助运,好上几百倍。” 这说得明明白白。 一条比小白狐还聪明,类似成年人智商的鲤鱼精养在家里里,就是在家里的井水养了一条泾河龙王,井龙王。 这又和我印象里的一些东西对上了,一些神异的锦鲤也被称之为井龙王。 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养一条龙王在家里助运,那多牛逼啊? 我估计这个隐藏在暗处的这个风水大师,就是想榨干男人的阳气,就是想搞出一条真正的鲤鱼精出来,搞出那么一个龙王,背后的图谋很大。 白小雪打了一个哈欠,满是困倦的说:“这东西不简单,鲤鱼是群居的,一堆鲤鱼精,自然会诞生出一只智商最高的头头出来,那就是龙王,这生意你自己掂量一下,我先睡了。” 我们也不打扰白小雪了,我挂下了电话,其实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这鱼的种类明白了,原来是鲤鱼,嘴巴没有牙齿,所以美人鱼才能用嘴交流....可是,这男人鱼怎么整? “钻进去啊,前一阵子不是有个黄鳝门吗?”苗倩倩一脸猥琐。 我无语。 立刻就不打算忘这方面深究下去,这老司机苗倩倩怎是一个污字了得? 苗倩倩收敛了嬉笑,对我说:“那东西还没有养出来,那些鲤鱼精刚刚开窍,有了智慧,其中一只比较聪明的,就开始思考我从何处来,我为什么要出生.....就出现了一个叛徒,开始谋反了。” 我说的确是这样。 怪不得那几个厕所的美女服务员那么怕,原来知道那是成了精的鲤鱼,跑到了下水道里,在整栋酒店的管道里跑,袭击人,她们是怕坐在马桶上的时候,突破从屁股底下的池水飙出来,把她们给那啥了。 也怪不得离不开水。 因为就算是再聪明,有小孩子的智商,阴灵开窍,也始终是一条普通的鲤鱼,是一条鱼它就离不开水,和普通菜市场的鱼没有什么两样,就是鱼脑子聪明一些....一把菜刀照样砍死,切了炖汤。 现在这事情也琢磨清楚了,而该怎么办......还有一说。 “能怎么办?”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事情咱也摸透了,背地里搞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赚取暴利,还榨干男人的阳气,就是为了养一只鱼妖出来,我们撞到了....可不能不管。” 我看着她。 “看我干嘛?”苗倩倩笑嘻嘻的说:“成精的鲤鱼开运啊,咱得替天行道,端了他这个老巢,找到这个鲤鱼头头,抢它这个龙王带回家助运,步步高升!” 第两百六十三章 计划 我看这苗倩倩,说得光面堂皇,行侠仗义,就是想抢别人的劳动成果。 我对那龙王挺好奇的。 这人鱼大酒店背地里竟然搞这种事情,尽管不是类似传说中的龙,可是也感觉差不多了,鲤鱼成跃龙门。 我站在波光粼粼的泳池边,看着巨大玻璃外的漫天夜空与远处潮起潮落的深海。 沉吟了许久,才说:“这个事情,我们还得偷偷研究一下,毕竟在别人地盘上搞事情,那一群手持电棍的保安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么多在管道里游动的鱼精,那一条龙鲤有没有诞生.....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咱们有大杀器,不是没有资本掺和这件事。” 小白狐,估计能派上大用处。 这位狐美人端着在旁边的床边,已经很流利的和小青讲话,十分天真浪漫,虽然长得漂亮妩媚,可是现在的智商也只有七八岁,把小青都低。 苗倩倩说:“我本身就很亲近动物,还有狐媚美人这个内应,也在这个风水格局里变成人形了.....咱们不是不能搞它一票大的,策反,发动美人鱼起义革命,把这一条井龙王抱回家!” 苗倩倩兴奋得睡意全无,一副拦路抢劫的女土匪样子,我要打倒帝国主义。 我其实也在想,那龙王的确很神异 ——现在小白狐只有六七岁孩童智商,也不算出众,就把那些网上视频的网红泰迪,会算数的狗狗聪明一些。 而一只动物的智商,高到成人智商,一条鱼与人一样的思考,又会怎么样呢? 那是相当的离奇。 对我们人来说是与生俱来的智慧,对它们是相当艰辛的事情,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只是末微。 物种间的不公平,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我沉吟了一下,说:“这事情,还是要问一下张嘉豪老板的意见。” “对,问问他。” 苗倩倩平静的说:“那些美人鱼其实就是鲤鱼,出了酒店就被打回原形了,问他还五十万收不收.....但那条井龙王,可不能给他。” 这苗倩倩是势在必得了。 其实讲心里话,我也有些激动,这是人之常情,锦鲤可不是小白狐这种魅惑人心的狐媚,人家象征祥瑞吉利,助运,这是一条活生生的龙王爷啊。 现在凌晨两点多,不过我也没有什么压力,直接给对面拨打了一个电话,张嘉豪老板本来还在睡觉,听到我的声音一下子睡意全无。 他猛然惊声道:“那些美人鱼只是普通的鲤鱼?被做了风水局?我们看起来才以为是美人鱼?” 我说对。 “哎!要不是请程老板帮忙,我都想不到,我竟然去和一条普通鲤鱼干那种事情,真是恶心。” 那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踱步来回思索,忽然说:“那程老板,他这个风水局你能不能帮我搞一个?要不带回来是普通的鲤鱼,我这也没有用。” 无奸不商,这位酒店老板,也想弄那么一个美人鱼进店里。 我皱了皱眉头,说:“我没法做,我不是干风水的,并且那个人是个高人,不普通。” 张嘉豪老板沉默了,说:“那我不要了,不是真正的美人鱼,只是普通的鲤鱼,哪怕有类似孩童的智商又如何?没多大价值,不过如果可以,帮我把一条叫巧巧的美人鱼给我弄回来,我出.....嗯,五万吧。” 五万弄一条菜市场上随处可见的鲤鱼,这张嘉豪老板也是牛逼。 我说:“老板,你是爱上那个叫巧巧的美人鱼了.....你可知道,那只是一条普通的鲤鱼。” 张嘉豪也不藏着,说:“对,我那一个星期为了研究对面,天天去开总统套房,和那个叫巧巧的美人鱼很聊得来,我还教她说话,看着她慢慢变聪明,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本来想程老板你帮忙把人带过来......谁知道她只是一条鲤鱼,不过,我还是爱她....老实说吧,我经商那么多年,第一次产生心动的感觉,我爱她,特别的爱她,特别单纯乖巧,没有现在女孩子的势利眼。” 我心说这张老板也是一位奇人,一条懵懂的鱼当然不会势利。 “那老板,你想把巧巧带回鱼缸里养着?咱可跟你说明白了,她到了外面,就是一条普通的鲤鱼,连说话都不会,顶多就是能在鱼缸里看懂你的一些手势,却无法交流。” “没问题。”张嘉豪说:“不是说慢慢就开慧了吗,这些动物成精,道行高深了后,以后哪怕没有那个风水局,也会彻底化成人形?我听过很多这种传说。” 这胖老板张嘉豪只怕是真爱。 就像是许仙日蛇,明明知道那条蛇不是这是真的人,只是幻觉,是在和一条大白蟒干活,却仍旧不选择离开。 人兽之恋。 我听到这,有些被这个张老板的真情给打动了,说:“化成人形是不可能的,顶多是以后那动物的阴灵强大了,能跑出躯壳,短时间内魅惑你,出现个人影来让你看成是美人,但不是持久的,也就几分钟,并且那只是幻觉.....本质上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也没问题,程老板,如果可以,帮我把巧巧带回来吧,我其实之前是想一条美人鱼五十万,看看能不能连带巧巧一起弄回来的,但现在既然不是真的那么有价值....我就像要巧巧。”张嘉豪老板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下来,又多了一单生意。 苗倩倩说:“那叫巧巧的小鲤鱼美人,如果是那一条龙王,咱就不能给他,那东西无价之宝,五万钱连鱼鳞都买不到。” 我也没有去理掉进钱窟窿的苗倩倩,站起身对着聊着正欢的小白狐和小青,说:“好了,咱们事情弄明白了,差不多正式开工了,去找美人鱼去。” “怎么找?”小青眼睛雪亮起来。 我拖着下巴说:“咱们先睡觉,反正有老板请我们住,白天再去探一探底细,再点几只美人鱼.....只是这一次,我们不能堆在一起开房了。” 既然弄明白了,就得整理一下计划。 现在情况十分明朗:如果房间里的人多....那些服务员会认为你们是变态,喜欢玩群p,单纯就是发泄肉欲,不需要聊天谈心的服务,估计会给你未开化的鲤鱼,没有智商,顺带让你们人多点榨干阳气,方便开化。 所以,我们得一人一个房,分开点三个总统套房。 小青和小白狐自然没有身份证,开不了,也就只能三间作罢了。 三条美人鱼,点出有自己思想的美人鱼就概率增加,再让小白狐和她们沟通,打听一些美人鱼的内部消息,毕竟那些开化了差不多好几个月的鱼精,吸收了人那么多的阳气....得看看聪明到什么程度,有多少只聪明的,是不是诞生了龙王。 “这个主意不错。”苗倩倩说:“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慢慢来,反正又不用我们花钱。” 她一屁股躺回床上,一副嚣张的样子哈哈大笑,“狐狸大美女,小青,来我的床上侍寝,程游,睡沙发去。” 我眯了眯眼睛,把厕所马桶的门给关上,免得蹿出某个恐怖的家伙夜袭,然后就回到沙发里睡下来了,其实大家都挺累了,苗倩倩说很嚣张,其实一睡就没有了声音,十分安谧,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就在房间洗脸刷牙,就到一楼前台那里。 “你们要一人开一间房?” 昨晚用水瓶解决问题的美女黑丝妹子前台,看着我们几人眯了眯眼睛,“可以的,客人。” 她似乎司空见惯,觉得我们被美人鱼给沉迷上了,也不怀疑,随手就给开了三间房。 第两百六十四章 养龙池 呼! 我离开前台才默默送了一口气。 这是人家的酒店,这背地里的势力不知道多庞大,我们在人家地盘那么胆大包天,说不怕是假的。 赵半仙深呼吸一口气,说:“咱们真要动手?这搞不好就死在这里了。” “怂包,怕什么?” 苗倩倩瞪了赵半仙一眼,说:“富贵险中求,我们是在除魔卫道,那个老板是一个歹毒的人,请妖人养一群鱼精,勾搭男人,吸人阳气,赚取暴利,我们抢了那一条龙王,惩恶扬善。” 我们几个人坐上电梯,回到总统套房,我看着周围几人说:“既然如此,各自分头,回房点一个吧,我们电话交流。” 赵半仙点点头。 我们对视一眼,各自分头进入三个相邻房间。 我带着小青和狐媚大美女回到来到总统套房,用床头的座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前台的美女。 “您要点一名技师?”那个昨晚尿瓶子里的美女前台妹子楞了一下,委婉的说:“先生,我觉得你应该注意一下保养身体。” 我楞了一下。 前台这妹子以为我昨晚那啥了,认为沉迷上了,今天一早就要开房,白日宣淫——这妹子挺友好的,知道是鱼精,日鲤鱼,觉得恶心,还好心劝我,这个世界总能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我说:“没事,就点了一个,聪明一点的,比较能交心的,我不是特别有欲望,就是想叫来聊聊天。” 我间接提醒了一下:我要聪明的。 “好的,请稍等。”对面温柔的说。 我就在房间里等着,没有一会儿,泳池缓缓掀起波澜,一条美丽的人鱼慢慢涌了上来,即使我是第二次看得这一幕,也觉得美轮美奂。 “你...好。”那只美人鱼干硬的说。 看来那前台妹子果然是个善良的好妹子,终于点来了一直会说话的。 这眼前一条鲤鱼,也不知道榨干了多少个男人的阳气,勾引了多少男人,才会有这眼前两三岁的孩童这种勉强说话的水准,开了窍。 小青拉着旁边一脸呆萌的白狐美女,说:“人鱼姐姐,我有个朋友给你认识。” “你....好”小白狐僵硬的说。 那条美人鱼看到小白狐明显是吃惊了,性格十分温柔和善,轻轻说:“你...你好,你、是怎么、能离开水的。” 这俩一看的对话,就有些类似智障一样,双方顶着两幅妩媚美女的身体,却是孩童的思维,连相互憋出一句话,都要思考很久。 而当然,小白狐要更加聪明很多。 她眼前表现得那么“弱智”,是因为她才一个晚上变化,根本不适应过来,还在飞快的学习中,这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她是一只聪慧的小狐狸。 我指着小白狐这个娇艳大美人,对鲤鱼说:“她是你的同类,你们被关在水管里游动,平常是不是很别扭?” “不、不、我不能说的。” 它似乎拒绝回答这种话题,那个风水师养它们,不允许透露这方面的内容。 我尝试着指着小白狐说:“你看,她是你的同类,现在很自由,能离开水到处走,不用在狭隘的水管道里居住,你们被这样对待,很苦恼吧?我带你们离开,就能和它一样幸福快乐,自由自在。” 这条鲤鱼智商很低,看着小白狐是她的同类,竟然渐渐敞开了心思,十分开心说:“是、是很不舒服,平常饿....很饿。” 我趁机说:他们不给你吃东西? 这条鲤鱼呆呆点头,干巴巴的看着我的裤裆,说:“我饿,我三天,没吃东西...我想吃....你下水,你....下水,给我吃。” 我脑袋一片空白,把它们饿着,强迫它们吃男人的精气? 这些鲤鱼不是野生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该吃虫虾草的杂食鱼类,而是一出生只给吃男人那啥,让它们的世界观里,以为精气那就是它们唯一的食物?所以才一放出笼,就疯狂涌出管道,才会主动疯狂冲上去给男人..... 变态啊。 这个阴术,简直没有鱼权。 我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我说:“你们没有尝试过反抗?” “为什么?这是很开心的事情。”她楞了一下。 我僵住。 这对她们来说是很开心,饿了很久,被从管道放出来,难得有个男人,能给它们包餐一顿了。 的确....你和一个刚刚开智商的野兽土著,讲人权,讲这些东西是难以理解的,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低智商的鱼精,并且还能在风水局的帮助下,间接沟通.....这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接下去,我尝试了很久,发现真的是两三五岁小孩子的智商,很蠢,和那些小狗狗差不多,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意识表达。 也打听到,鱼群里的小鲤鱼类似她这种的,已经算是十分的聪明了,剩下的基本比她都差。 而目前最聪明的,已经有五六岁智商的水平,能开始流利的讲话,却只有一条。 我眉头一动,说:“那个五六岁智商的鲤鱼,是谁,她的代号是什么,我想点她的单子。” “跑、跑了.....”她僵硬了一下说:“它不接受母亲的怀抱。” 跑了? 我眉头一皱,难不成是之前那个躲在厕所里偷袭的那条反抗鱼? 不畏强权的反抗鲤鱼英雄?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鱼群中智商最高的,就是鲤鱼精的头头,就是龙王,那条躲在在屎海遨游的鱼就是未来的龙王? “不,不是,我们已经有母亲了,是一条很聪明的母亲。”她说。 她跟我说,她们这群姐妹,已经有头领了,那条鱼已经有二十多岁的智商,反而那条躲进粪坑的鱼,反而是叛变者,与她们伟大的母亲作对,被她们的母亲下令封杀。 我僵硬了一下:龙王早就产生了? 我沉吟了一下,才说:“你们在这里被虐待,遭受苦海,要不带我们和你的母亲沟通一下?我们能帮助你们这个鱼群。” 她楞了一下,点点头。 我把地址套了出来,原来在酒店一楼有个地下室,是所有链接泳池的水管道汇聚,里面有个养龙池,是整个风水局的核心,平常它们就躲在那里游动,而她们的头头也在那里。 我最后问了一句,“对了,你们这里有个叫巧巧的小鲤鱼,你认识吗?” “她就是那个叛徒。”她生硬的说。 我楞了一下,额头冒汗说那可是一条男鱼啊? 她说:“客人说我们男就是男,是女就是女。” 我错愕了一下,反正都是用嘴,反正都是风水局搞出来的美女美男幻觉,我明白了。 她忽然冷冷的说:“那个叛徒,她背叛了我们的母亲,她竟然有了自己的名字,和一个客人勾搭在一起,觉得她是独一无二的。” 我说有自己的名字也是错吗。 “有错。”她也十分不解的看着我。 我心里叹一口气,这些鱼类刚刚有思考的能力,不懂世俗观念,自然无法沟通和相互理解。 接下去,这条美人鱼离去了。 我想了想,站起身离开房间,到隔壁的房间和苗倩倩赵半仙汇合。 “情况怎么样?”我问她们说。 苗倩倩一屁股坐下,气愤的说:妈呀!我点到了一只愚蠢的鱼,智商一岁,咿咿呀呀,比做完那一只高一些,但只会说简单的你好,我肚子饿,想吃,还让我下面给她吃....反正就是很蠢。 赵半仙说:我这边差不多的情况。 我摸了摸鼻子,看来我和那个美女前台沟通了一下,才给我送来目前智商最高的一只,也就两三岁的低智商水平.......连泰迪狗都不如,要知道泰迪虽然不会讲话,可是相当于人类三到六岁的孩童智商。 如果泰迪狗来这里,忽然能借着风水局说话,智商碾压那一群鲤鱼,而吃了男人精气后,只怕真成狗精了。 我整理一下,把这边得到的情报说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鱼头头早就产生了?还在一楼有个地下泳池?”苗倩倩皱了皱眉,说:“那我们偷偷潜进去看看情况,把那养龙池的龙王偷出来,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我点点头。 整个风水局,那里是养龙池,群鲤汇聚,真龙显现。 我们几个人匆匆收拾了一下,来到一楼大厅,又往后厨走,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暗门,要不是那一条鱼提醒,还真找不到。 “这锁能开吗?” 我看了看巡逻的保安不在附近,问开锁老江湖的赵半仙。 “我开不了,这又不是一般的淘汰锁,这是十字锁孔,我又不是专业的。”赵半仙摇头叹气。 我僵硬了一下,好不容易来到门口却进不去? 咱也不是专业人士,弄不开啊.....只能离开再做商议?我很不甘心,尝试转了一下门锁,结果根本就没有锁上。 咔擦。 门忽然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游泳池。 奢华壮丽,金碧辉煌,泳池一个个碧玉龙头喷泉的出入口,似乎连接整个大酒店的泳池管道,其中又一条条美人鱼转来转去,在水里嬉戏,欢声笑语,一名名美丽女子,仿若人间仙境。 一条条美人鱼在其中翻滚。 刚刚的那一条美人鱼竟然也在这个时候,从其中的一个管道下来,窜进泳池。 “妈妈,刚刚你让我特地过去,真的有一个能走的同类,我把地址告诉他们了....他们应该会过来。”刚刚那只美人鱼十分的干硬呆滞,对泳池中央的一条脸上有刀疤的美人鱼说。 我懵逼了一下。 主动,叫我们过来的? 我隐约产生了一丝不安。 那刀疤美人鱼微笑说:“很好,人已经来了.....你现在已经没用了,你最近有些太聪明了....所以——” “你没用了。” 那条有些冷酷的美人鱼,忽然抓着刚刚那条呆萌的人鱼抓住,拿出一把锋利的轻薄小刀,熟练的刮着鱼鳞。 噗噗! 一片片鱼鳞漫天飞舞,血肉紧接着被切开,切着一片片薄薄的生鱼片。 啊! “妈妈...我痛!” “好痛啊!” 那条人鱼在刀下疯狂摆尾,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 “你为妈妈忍一下痛,妈妈要吃你的肉了。”她一边按住那一条鲤鱼,切着生鱼片,一边淡淡的说。 “那...那我忍,为了妈妈...我忍。”那条美人鱼浑身一震,娇弱的咬了咬牙,可是很快就又挨不住了,紧接着又惨叫起来: “痛...好痛!” “我好痛!” “妈妈...我太痛了!!” 那条人鱼在刀下疯狂摆尾,大声惨叫,触目惊心。 血腥而诡异的恐怖画面:一条美丽的人鱼被活活切片,变成通透细薄的透明生鱼片,鲜血渐渐浸染满了水池边。 “世界上最好的美食,便是一条美丽温柔的美人鱼惨叫中,切下她的肉变成生鱼片。”她轻轻沾了沾旁边的一叠酱汁,宛若日式料理一般,把轻薄剔透的雪白生鱼片放入口中,“美味,人间至鲜,用来招待客人....正好合适。” 她递过一片片薄如蝉翼的透明生鱼片,放在桌上,示意我们品尝。 我猛然面色一寒,这是一条刚刚还和我们谈笑开心的小鲤鱼,十分傻萌,可是现在却....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怒从我的脑袋冲起。 我面色一沉:“你.....你杀了她?” “哈?我杀了她?什么叫杀?”那条长着刀疤的怪异美人鱼,闪过一丝古怪的平静笑容。 这时,苗倩倩面色煞白,蹭蹭蹭连退好几步,说:“事情不对劲!.....这一条长着刀疤的美人鱼她不是鱼,我感受不到她的兽性,她不是那种风水局搞出的幻觉,她.....是一条真正的美人鱼。” 第两百六十五章 人鱼风水师 真正的美人鱼? 我面色一滞,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旁边的小狐狸说:“这条长着刀疤的美人鱼,不是幻觉。” 不是幻觉,这一句话代表着让人深思的意义。 那些美人鱼,其实本质上的都是一条条普通的鲤鱼。 只是在这诡异风水格局的妖法影响下,才看得如此美艳,充其量,也就是类似那些鬼祟、妖祟常用的魅惑人心的能力。 而眼前..... 这一条脸上长着刀疤的美丽美人鱼,鱼尾人身,是真实存在的,并不只是幻觉? 也就是说,她眼前天生就是一条鱼尾人身的动物,真有美人鱼这种深海智慧物种? 之前的美人鱼是假,不过是鲤鱼精。而眼前的美人鱼却是真实存在的? 我说:“你就是这群鲤鱼的头头,她们诞生的金龙王,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竟然那么残忍的吃了那条鲤鱼?” 她甩了甩长长的鱼鳞尾巴,对我们笑了笑,说:“我是人鱼,也是这个风水局的风水师,很高兴见到你们各位阴人,来者是客,我特地让一条美人鱼把你们叫来....招待你们,这生鱼片还请品尝。” 她如一个主人一般招待我们。 这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自信,有主见的独立美丽女性,眼眸闪烁着深邃的光芒,睿智动人。 人鱼风水师? 我僵硬了一下,看着这一条坐在泳池边,在水里甩着尾巴的美人鱼,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违和感。 我曾经想过这个神秘厉害的风水相师,他可能是一个阴霾中年人,他可能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可是却想不到她是一个女人,乃至根本不是人....这是一条人鱼风水师? 她不是在用一群鲤鱼来养出一条崭新的龙王,而是更恐怖....更大的手笔,而是在把自己变成龙王? 并且,这是在下马威。 用那一条人鱼把我们叫来,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把鱼剃鳞杀掉,做成生鱼片给我们吃。 我说:你真残忍。 她露出一抹微笑,淡淡吃着桌上的生鱼片,细细咀嚼,“残忍....何谓叫残忍?在你们看来吃鱼,就算是残忍了吗?” 刚刚那一副血腥的画面,又如何不叫残忍? 一条美人鱼疯狂惨叫求饶,那么痛苦,她却能铁石心肠的把鱼杀掉。 “你应该知道,这个风水局的真相,你所看到的,只是幻觉,我只是杀一条鲤鱼,剃掉鳞片,吃生鱼片而已。” 她平静的说:“你或许不知道,这类生鱼片有多好吃,从小到大只吃男人精华的鲤鱼,是世间绝品,鲜嫩无比,可口香甜。” 我额头炸毛,说:这可是有智慧的生物,她刚刚在求饶,却把你当成母亲....忍着被你剃鳞的痛苦,那条可爱的小鲤鱼把你当成它的妈妈。 “何为残忍?” 她摇头冷笑,甩了甩鱼尾,说:“年轻人,这个风水局是我做的,我给予它们生命与智慧,就是它们的再生母亲,把它们养大吃掉,又什么不对吗?” 我沉默了一下。 她顿了顿,用十分理所当然的口吻继续说道: “并且就是鲤鱼,就像是你们你们吃猪肉,羊肉,又有什么不对吗?就因为她在惨叫?你们杀猪,杀牛,杀狗吃肉不是在惨叫?有什么不同吗?只是在外面你们看不到它们的惨叫,而在这里,你们却能听懂它们的声音。” 她哈哈大笑:“如果你说,这就是残忍!那么知道便是残忍,无知就是善良?” 我不说话。 她跟我说,那些鱼只有两到三岁的孩童智商,在这个风水局里,你就算是杀狗,杀牛,也会听到类似的凄厉惨叫,疯狂求饶。 所以,她无罪。 她说她只是在吃鱼而已,她是美人鱼,大鱼吃小鱼而已。 我看着这一位人鱼风水相师,面容十分寡淡,她看起来目光深邃,十分的睿智,她似乎很有自己的主见。 小青听得面色煞白,大声说:“原来,我平常吃的肉,他们都在惨叫?” “对,只是你们平时听不到而已,只有在我这个风水格局里,能听懂他们的话....也并不是话,是灵魂,阴灵与阴灵之间的沟通,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人的肉身只是皮囊,灵魂才是根本,阴灵才是根源。” “所以灵魂的美丽才是最美,肉身美丽只是表象,诸多阴术的本质,都是来自阴灵,灵魂才是生灵的根源。” 我沉默了一下,的确如此。 任何阴灵、鬼祟妖崇,都是强大的阴灵作怪。 她又笑了笑,对我们说:“鲤鱼跃龙门,谓之生灵开慧、一步登天的风水格局....我现在改变风水地势,让生灵之间的灵魂拉近。” 这话,十分的邪乎,让人难以理解。 她看着我们几个人站在门口,面容沉默,忽然笑了笑说:“算了算了,各位阴人请进吧,咱们没有必要弄得那么僵,同行之间,应当相互扶持,你们是被我这个酒店的鲤鱼跃龙门风水局引来的吧?难得有同行过来,还有.....你是叫程游?刺青程家?” “对。” 我点点头,和旁边几人对视一眼,平静的进屋。 既然这一位神秘的人鱼风水师,请我们进屋招待,那么我们也就不含糊了,人家有意请我们过来。 我们到那个养龙池的旁边桌子上坐下。 而这一条刀疤美人鱼,坐在池水边甩着尾巴戏水,在桌上为我们准备倒茶,一副十分礼貌的样子。 “吃鱼吗?” 她温柔儒雅,在泳池旁边甩着她那漂亮的一尾鳞皮尾巴,递过那一叠生鱼片招待我们。 “谢谢...我不吃。”我摇了摇头在旁边坐下,无论如何,刚刚是一条与我们交谈的可爱呆萌小鲤鱼,满脑子还在蕴含着它的惨叫。 我又看了看那池水里,一尾一尾漂亮的美人鱼在嬉戏。 一群仙女池子里戏水欢笑,仿佛人间仙境,尽管我知道,那只是一尾尾的鲤鱼的幻觉,可是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真的很美。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勐海芸。”她十分客套的看我一眼,甩了甩长长的尾巴说:“程游先生,这个风水格局如何?鲤鱼跃龙门,还算可以吧?” 我沉默了一下,说:何止可以,简直匪夷所思。 勐海芸笑了笑,说:“这个人鱼大酒店的风水局,可是花费了我所有的精力弄出来的,你也看到,我就是一条美人鱼,我在想办法,把自己变成龙王。” 我听得不可思议,说:你真的是美人鱼,真有这种物种存在?并且这条美人鱼想把自己变成真正的井龙王? 我看向她的尾巴,是一条长长的鱼鳞鱼尾。 “我是不是美人鱼?想必,程游先生你也有很多疑惑。”勐海芸微微一笑,说:“我其实把你叫来,是想请你顺带帮我在我的尾巴上,纹一个镇魂的刺青。” 我说什么刺青。 我此时的内心仍旧一团浆糊,这是给一个非人类的物种,做刺青吗?还纹在她美丽的鱼尾上?简直匪夷所思。 “我是一条鱼,我也是一个人。”勐海芸轻轻抚摸着身下的鱼尾,像是抚摸着自己的爱人一般,说:“其实吧,风水大局已成,我熬了那么久,即将困龙升天,鲤鱼越龙门,在我变成龙王爷之前,给您讲一个故事吧,未来龙王爷的过去。” 我看着她,似乎没有恶意,反而有一种得到飞升的淡然架势。 她像是把我们这几个人的到来,当成难得的客人,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没有动怒,而是招待起我们....但这都是表象,至于恶意与否实在难以看出,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附和这条美人鱼的话。 “你想摸摸我吗?摸我的尾巴?”她忽然微笑。 我僵硬了一下,十分好奇的说:“可以吗?你真是一条美人鱼,那种传说中纯洁无暇的美丽生灵?” “请随意摸我的尾巴。”她微笑,主动伸手拉着我的手,轻轻抚摸她的美丽尾巴,有一种十分真实的鱼鳞触感,她真有一条鱼尾,一条真实无比的尾巴。 第两百六十六章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摸着她的尾巴,一块一块鳞皮,十分唯美。 “我的尾巴,漂亮吗?”她微微一笑,十分善意的询问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摸着她的尾巴,里面似乎还有两条骨头,夸奖说:是很漂亮。 可是摸着摸着,那条美丽的鱼尾忽然夹着我的手不放,疯狂夹着我的手摩擦,动作十分骚媚。 我呆呆的看着勐海芸。 她用尾巴夹着我的手发骚,面色却还是那么平淡神圣。 “你啊....别发情了,真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勐海芸摸了摸自己的尾巴,似乎在劝告自己恋人的神色。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僵硬了一下,她摸着自己的尾巴,对着尾巴说话? 勐海芸安抚着尾巴,轻轻的说:“其实在我变成鱼之前,我曾经是一个人。” 我心里越发模糊了,眼前这一条真实的美人鱼曾经是一个人?真有所谓的让人变成人鱼的阴术? 她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尾巴,“那么,我就给你们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模样吧。” 勐海芸在泳池看着一群涌动的鲤鱼,也是一个自来熟,拉着我说: “我在做人的时候,曾经是一个美人,追求我的人如过江之鲫,可是呢,我不为所动。” 勐海芸十分坦荡的跟我说:她从小就对男人没感觉。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这个美貌的美人鱼嘴巴长得很大,脑海中闪过一个名词:同性恋。 我并不歧视。 我记得我看过一篇报道,这是有一种先天的基因因素,叫同性恋基因,有一部分后天的心理形成,但据说绝大部分是先天体内就有这个基因的因素影响。 勐海芸从小就是一个品学兼优,很有独立思想的漂亮女孩,她的行为,比较特立独行,在高中、大学,就是校花一霸。 追求她的人数不尽数。 而她却公开表示自己不喜欢男人,找女友,还当众和女朋友接吻,在学校里是风云人物,家里骂她恬不知耻,别人也用有色的眼光看她,而她,就是那么一个放荡不羁,特立独行的女生。 勐海芸说:“其实,我从开始来生理期,被母亲告诉我们的痛苦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我为什么是女人?每个月都要受罪,我为什么生下来不是一个男人,以后一定要嫁给男人,还要想会不会打我?对我家暴?还要被他们那恶心的玩意儿进来,不让人反胃呕吐吗?真的,我上网一查照片,丑陋得当场就吐了,那种东西靠近我,简直就是难以想象。” 我的鼻尖隐约冒汗。 这一位勐海芸,貌似真如我所见,真的是性格特立独行的美丽女性,并且她不仅仅是一名同性恋,按照她那么说.....还是一位重度的恐男症患者,这在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是性心理障碍。 勐海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我找了很多女朋友,但她们只是因为新奇而和我在一起的,不是真心喜欢我.....知道有一天,我遇到了她——张媛媛,你知道,这个世界有趣的灵魂,终究会相遇的。” 她的目光,开始温暖起来。 她说张媛媛,是她偶然在一个咖啡厅里认识的一个同龄妹子,两个人都有同样的毛病,对男人不感冒。 张媛媛有一种病叫鱼鳞病。 这是先天基因缺陷病的一种,皮肤结成一块块的鱼鳞,她的鱼鳞长遍肚子和大腿,所以她从小就很内向,不敢和男人说话,因为她身上的鱼鳞很自卑。 勐海芸说:“后来,我们两个人就坐在咖啡馆聊天,越聊越开心,我觉得我们就是这一辈子的一对了,渐渐的,我们相爱了,坠入爱河之中。” 那是勐海芸那一辈子最美好的时光。 有第一个和她真心相爱的恋人,和喜欢的女孩子一起看电影,喝奶茶,最后越来越黏在一起,甚至开始同居。 而这个过程很美满。 勐海芸见张媛媛因为鱼鳞病,不敢和人交际,就想办法帮她,这种病目前还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涂药膏淡化鱼鳞,并且也没有把鱼鳞长在脸上,平常出门穿黑丝袜和长袖,看起来也是一个正常女孩,而慢慢在勐海芸的鼓励下,张媛媛开始有了自信。 可惜..... 人一旦有了自信,变得阳光,那么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媛媛不再是怯懦的丑小鸭,虽然远远不如勐海芸的美貌,可也算是有姿色。 开始有男人追求,而张媛媛在一个大老板的狂热攻势下来沦陷了。 当时,勐海芸就对她说:“那个男人不知道你有鱼鳞病,他只是喜欢想骗你上床而已,那个男人还追求过我......我们两个人之间,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 可惜,张媛媛早就被那年少多金的老板迷了心窍,直接撕破脸冷笑说: “我把我有鱼鳞病的事情跟他说了,他说他不在乎,我们两个女人在一起,遭了太多白眼,并且你以为我真的是同性恋?傻逼,我只是和你在一起发泄我的需求而已.....我是一条美人鱼,终于遇到了我的王子。” 勐海芸气得面红耳赤,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听到这,心想这个张媛媛真是有些忘恩负义。 “后来,我们分手了。”勐海芸目光闪烁着苦涩的光芒,“这个世界,男女间的性与欲,不过是满足人的丑陋的交配欲望,男女之事真的那么重要美妙吗?爱情无法将之打败?” 我沉默。 勐海芸坐在池水旁边,摇了摇她那一条长长的美丽鱼尾,吃光了桌上的生鱼片,又招手抓来一条鱼,拿起刀,缓缓剃着鱼鳞,鱼鳞刮得飞起。 噗噗!! “痛!!” 妈妈,好痛...我好痛!” 那条被抓的美人鱼也有三四岁的智商,被刮着鱼鳞甩着鱼尾,疯狂惨叫。 “忍着一些,妈妈要吃你的肉了。”她平静的拿起刀抓着剃光鱼鳞的鲤鱼,切着轻薄的生鱼片。 我看得面色发寒。 不多时,惨叫结束,勐海芸优雅的把一叠鱼片递过来,说:“你要尝一尝吗?” 我僵硬的摇摇头。 旁边的赵半仙和苗倩倩几人,也根本没有敢动这个生鱼片。 特别是赵半仙,之前还日过鲤鱼,现在让他吃...估计是产生心理阴影。 反倒是小白狐面容流露出愤怒,捏紧爪子。 勐海芸吃着生鱼片,给我们讲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说:“后来,果然和我猜测的那样,张媛媛那个傻女人,真的被骗了,那个渣男骗了她的身子,就消失不见了,我还是很爱她,我深爱着她,让她回来,可是她却骂我,说我是一个变态.....她要再起找一个男人,骂我是一个变态,那种男女间美妙的感觉,是我这辈子都享受不了的。” 我沉默。 这个张媛媛心思是有些恶毒了,还那么讽刺。 都说爱是不分性别和年龄的,勐海芸就深爱着张媛媛......可惜,张媛媛却体验了那一种男女间的美妙滋味后,就再也不和勐海芸有来往了,在她看来性比爱重要。 勐海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哎,张媛媛,她变成了一个下半身思考的情欲动物.....我们早就商量好,一辈子只做彼此的另一半,永不分离。” 彼此的另一半。 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想到这里,猛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额头微微冒汗,不由自主的看向这一条美丽的鱼尾。 第两百六十七章 另一半 我心中有些匪夷所思。 勐海芸说:“后来,我就一直盯着张媛媛,想劝她回来,她一身鱼鳞有谁要?除了我在一直深爱着她,她却一直觉得自己就是公主,很高傲,不断被男人骗上了床,然后被人玩腻了甩开。” “后来终于有一天......我忽然得到消息,她在一个渣男大老板那里消失了,了无音讯。” 我问怎么回事。 勐海芸微微苦笑,说:“原来,她觉得自己是个美人鱼,去勾搭了一间人鱼大酒店的老板,被老板玩腻了之后,那老板也是一个心理变态,暗地里害了不少人,竟然不把她一脚踢开,把张媛媛弄死,阴灵弄成了水鬼,尸体做成了干尸做法,操控张媛媛作为小鬼,去害人。” 她跟我说,类似天生鱼鳞病的人,是比较容易被做成这种歹毒阴术的材料。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歹毒得让人发指的衣冠禽兽,还是十分的多。 勐海芸吃了几口桌上的鲤鱼片,继续说:“我爱她,我就想帮她报仇了,并且我要把她救出来,生不如死可不成.....那个酒店老板手腕很大,没人能制裁得了他,也没有证据,我就只能开始我自己的复仇计划。” 我问什么复仇计划。 要说这勐海芸,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奇女子,被辜负了,那个张媛媛那么对她,她还要为人报仇,十分的刚烈,有主见。 勐海芸说:“女人只能用自己的美色去勾引了,虽然他是一个变态,但见我漂亮,根本没有察觉我是来报仇的,还真心想娶我当老婆,和我结婚。” 勐海芸是很漂亮,比张媛媛漂亮很多倍,在读书的时候可是很多男人追求的校花,的确是一个大美人。 我说你不是有恐男症吗,怎么能靠近男人。 勐海芸残忍的笑了笑,“忍着,陪他上床,那东西亲眼见着,真恶心,当场就想呕吐,但我还是忍着,特别特别的恶心,每一次完事后,都跑得厕所里疯狂呕吐,疯狂的洗干净,不过熬了几个月,就领证了。” 接下去,勐海芸的描述,十分风轻云淡,却又是如此让人毛骨悚然。 她是一个十分厉害的风水相师,用风水术搞了一个杀局神不知鬼不觉,把那变态老板弄死,就继承了这个大酒店。 她却是一个偏激又极端的人,觉得自己很脏,被男人搞进身体里,就直接把自己的子宫给挖了出来。 我面色一颤。 这深度洁癖的恐男症...比想象中还要重一万倍。 勐海芸闪过如释重负的神色,“说真的,挖出来后,真的轻松了....不然我太脏了,睡不着觉,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那恶心的男人对我干那种事情,弄脏我的身体,肚子里都是那恶心的玩意.....” 她的温柔略带病态的淡淡微笑,很苍白,说:“然后,我就把张媛媛救出来了.....做完这一切,这可真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她长长的叹息。 这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复杂情绪,像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终于熬过,苦尽甘来。 “我等了她太久太久了,我想,这一次她吃了那么多苦,一定会和我在一起了吧?”勐海芸苦笑说:“因为这一次,她只能和我在一起。” “我把她的阴灵救了出来,又找到了她的尸骨,她不是要变成人鱼吗?我就满足她的梦想,把她的皮缝成了一条鱼尾,把她的阴灵救出来,注入其中......并且,我就把我的腿给打断了。” 我额头冒汗说:你为什么把自己的腿打断了? “对,不然,怎么成为人鱼?” 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美人鱼尾巴的关节部位,说:“人的腿骨由于结构,只能向一个方向摆动,我打断了我的膝盖骨,盆骨,这两处的关节,穿上她的皮,我的鱼尾才能自由方向的任意摆动。” 她说到这里,噗通一下跳进养龙池,那鱼尾在优雅无比的水中左右摆动,像是一条活生生的灵巧美人鱼。 我心中震撼无比。 她在游泳池里肆无忌惮的游了一圈,湿漉漉的爬出泳池拿着毛巾,擦了擦曼妙妩媚的娇躯。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在泳池边的假肢上放下毛巾,十分满足的对我说:“我把我的腿打断了,这样我的下半身就不能控制了,我交给媛媛控制,让她分享我的另外一半身体....这样,不好吗?” 她的微笑如沐春风,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病态而扭曲的癫狂:“这样,她就能彻底和我在一起了。” 我看着她的鱼尾,恍恍惚惚间,看到一个女人脸在上面挣扎浮动。 这个勐海芸,真爱着张媛媛,可惜那个薄情寡义的女人配不上那么凶猛病娇的勐海芸。 她疯狂的爱着张媛媛。 乃至爱到病态极端的程度,甚至为了帮报仇,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救出了尸骨和阴魂后,还把自己的下半身打断了,交给张媛媛去控制,分享她的身体,成为她的另一半。 这是融为一体的爱。 我被这一份扭曲的挚爱感动了,也被闹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低声苦涩说:“这样,值得吗?” “为什么不值得......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她微微笑了笑,说:“如果你的人生没有自己的想法,不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那么,你的人生将毫无意义,我挺满意我现在的生活,这是我的选择,是付出了很多,但和张媛媛重新走在了一起,冰释前嫌,我们两个人公用一具身体,我用上半身,她用下半身。” 我沉默,她的事情让我无言以对。 难得碰到了一位风水相师的高人,这是一位十分高明厉害的美女同行,我一开始还琢磨着能不能拉这一位厉害高人,一起做生意,这人的厉害程度,可不比白小雪低,可谁想到....是一个病娇!? 我说:那这养龙池.... “我并不是真正的鱼,没有鱼的灵性,所以才把我自己养成真正的龙王爷,有什么不对吗?这样,我才能和张媛媛,更好的在一起,真正的变成一条人鱼,小龙女。” 她微微一笑,说:“自己就是助运的龙鲤,我作为一名风水师,就不用替人麻烦的改风水、布局助运了,我往那一镇,就是祥瑞!往格局里一坐,就是一条真龙!我到谁那,谁就开运,招财进宝,富贵自来!” 自己就是祥瑞? 我彻底懵逼了,被彻底震撼了。 眼前,这个人鱼大酒店算是弄明白了,这个鲤鱼越龙门的格局,的确是在养鲤鱼精,想养出一条龙王爷,而这龙王爷....是她自己。 怪不得她疯狂吃这些鲤鱼精,是想把自己变成井龙王,鲤鱼越龙门。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这些鲤鱼精,知道你要吃它们,而不是用他们来养出一条龙王所以有一只叛变,跑掉了?” “对。”勐海芸说:“一般的鲤鱼,吸男人的精气成长,两三岁的智商,开窍了,会说话,我就差不多开吃了,那一只十分聪明,隐藏看自己的智慧,然后就偷偷跑掉了,是一个天大的祸患。” “残忍!”小白狐咬了咬牙,用十分僵硬的语气大声说:“等人家有了灵性,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你才吃掉别人,你知道多痛苦,那是智慧生物。” “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勐海芸面色怪异的看着小白狐,说:“知道我脸上的这一道疤,怎么来的吗?被那一条反抗的鲤鱼给挠的,还跑到了下水道里,我正叫着楼里的保安准备弄它,这东西,注定是一个祸害,吃人阳气为生的妖物,如何能弃恶从良?同为阴人,我奉劝你一句,你养着妖崇必定害人害己,不如杀掉。”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小白狐,若有所指。 我说:“你是风水相师,但是看动物的面相,看不出反骨吧?” “妖物害人是天性,吸人阳气是本能,不杀这些锦鲤,她们吃人阳气也吃惯了,开了窍成精,又如何能舍弃?不杀,便是祸患,继续想办法吸人阳气,到处作恶。”她十分平静的说:“这一条狐狸,也是如此,狐媚害人,古往今来吸人阳气,害人家破人亡,不是少数。” 第两百六十八章 爱无关性别 动物成精开慧,就得吸人阳气、精气,天生就与人敌对,不然古往今来,又如何有那么多妖物作祟的传说。 勐海芸继续说:“所以,我只养鱼,因为鱼离不开水,一条鱼再聪明,也难以兴风作浪,可是即使如此,还有一条鱼跑掉了,在楼里的下水道里潜行......” 她看向小白狐,说:“而能在陆地行走的动物,却没有这方面的限制,更别说古往今来便恶名昭彰的狐妖,喜食阳气,到处跑到人家假装美人,其实就是一条狐狸。” 她越说,面色越沉,冷冷的道:“程游,你眼前这条狐狸,只怕吸了不少阳气,才能如此聪慧,你有女人不找,和一条狐狸玩这种重口味的东西?” 我额头冒汗,连忙说没有。 我只让她喝那歹毒的人鞭酒,但可比吸人阳气更恶劣得多了....尽管,那人鞭酒是我缴过来的战利品。 我把人鞭酒的事情跟她说了,她面色才缓和下来,说还算情有可原。 勐海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这一次请你们来,当着你们这几人的面,杀鲤鱼,是想告诉你们.....这些妖物,还是得降魔卫道,这条狐狸.....不杀掉,以后有了道行,就难办了。” 勐海芸算是阴行圈子里比较传统古板的那一种人,还奉行着妖物害人,非我族类必有异心的态度。 而白小雪高冷,看着我养的狐狸开始成精了,只是柔柔的会心一笑罢了....我现在才明白,她只怕一直以为我在日狐狸。 我想到这,心里有些悲愤,打算以后找个时间解释一下白小雪对我的有色眼光。 我说:“这又不是什么古代封建社会,没有必要玩燕赤霞、法海那一套降妖除魔,妖物是会作祟,而我一定会好好约束它。” 勐海芸见我态度强硬,便叹了一口气,说:“算了,既然执拗不过,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可我要说一点,咱这阴行圈子里大部分人都十分正派,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我不办你,有的是人要办你,除魔卫道,如果你想在这行混下去......算了,你自己思考。” 我沉默了一下。 其实这圈子里的高人,我到现在真没有接触过几个,认识的人比较狭隘,不过阴人有默不成文的规矩,毕竟有一句话叫养虎为患,咱们阴人知道其中利害,更应该斩草除根。 小白狐嚅嗫了一下嘴唇,干硬的低声说:“我....我会不害人,我不吸男人阳气。” “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这是天性,难以克制,你只是喝了人鞭酒,还没有那方面的本性。”勐海芸皱了皱眉,看向我冷冷道:“不听劝就算了,毕竟有求与你,如果是平日里,我一定除魔卫道,程老板....来,帮我做一个刺青,玲珑宝塔。” 这是之前给白小雪做的刺青。 我说你想镇魂? “对,帮我刺在鱼尾上,我把她的魂撞在人皮鱼尾里,穿在脚上,可眼前她魂体不合。”勐海芸指了指自己的尾巴。 看来,这就是她让我过来的目的。 我叹了一口气,掏出背包后随身携带的小盒子,从里面拿出纹针墨料这些工具,走到泳池旁边,给勐海芸说:“这一单生意,八千。” “没问题。”她甩了甩尾巴。 这勐海芸没有恶意,人倒也不坏,就是有些古板。 而这样古板的阴人大家,不知道有多少......不过显然有祖传手艺传承的,都有自己家的一个理念——降妖除魔,看来.....小白狐要养在店里头,在以后的刺青店创出一些名气,我不一定能罩得住了。 养妖崇,这是一个安全隐患。 可是眼前我却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下去,而是拿起墨针,认认真真的坐着这一单生意,毕竟是一位同行,躲在养龙池的人鱼风水相师。 我笑了笑,一边摸着针,一边说:“勐女士,你什么时候成龙王爷啊?” 勐海芸平静的说:“差不多了,再过半月,到时候,我请你们这几个同行过来观礼,鲤鱼跃龙门,一步成龙.......然后就不养鲤鱼了,把所有人鱼管道停下,不再养这些妖物,毕竟鲤鱼精的安全隐患太大。” 我心中悍然。 这可是一条龙鲤,风水局里,龙势是最强的,不然又如何有寻龙天师的名号?养一条真龙镇宅助运,必然洪福齐天,而眼前这一位风水师,却把自己变成了龙.....估计比我任何刺青的助运强上百倍。 但我也没有想去请这条人鱼,来给刺青店里当镇店之宝,也请不动.....并且人家现在也有一个大酒店,自己镇在自己的酒店里,未来必然生意兴隆。 哗啦。 那条美丽鱼尾又夹着我的手,骚媚的狂蹭。 “媛媛,别发骚了,一天到晚想男人。”勐海芸十分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疯狂发浪发骚的鱼尾,亲昵溺爱的说:“苦头,还没有吃够吗。” 那条鱼尾就像是一条柔软的小猫咪,安抚了一下,疯狂摆动的鱼尾又安分下来,看得我面容苦涩,心中有些复杂。 我在给这一条很有灵性,自己扭来扭去的美丽鱼尾刺上一座玲珑宝塔后,便擦了擦冷汗,收起工具站起身说:“好了。” “谢谢。”勐海芸微笑,忽然手机响了一下,接听了电话那一头,面色一沉,说:“那一条鲤鱼,抓住了,毕竟是智商不高的东西....养妖崇风险性太大,我在布局的时候,找已把人鱼管道和下水道,全部封起来,哪怕眼前出了意外,也逃不掉,被抓到是迟早的问题。” 我沉默了一下。 人家是风水大师,自然算无遗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眉头一动,说:能不能把那条逃跑的锦鲤交给我? 勐海芸面色一惊,说:“狐狸精,都已经够你喝一壶的了,你还要养一条鲤鱼精......妖崇,本来就比女人更强,索欲无度,因为本来就喜食阳气,你想养两只会被榨干的。” 我苦笑,说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随便解释了一下,勐海芸沉吟了一番,说:“如果真要,那么就给你吧,那东西出了我的风水局,也就是一条比较有灵性的普通鲤鱼。” 她给电话那一头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跟我们说可以去前台的鱼缸去取。 接着,她又对我说:“十分感谢,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和媛媛永远在一起了,她就是我的另外一半,我们双方一起美满的过下去。” 我笑了笑,心中却是有些叹息。 这个勐海芸真的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女人,人鱼之恋,让我想起了那一条蛔虫与人的生意。 一个是体内与体外共生。 一个是上半身与下半身共生。 这个张媛媛是一个渣女,而勐海芸还那么痴情的付出一切,牺牲那么大。 勐海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微微笑道:“其实后来,我被男人那啥后,也有些渐渐习惯了,我发现我只是心理上强烈抵制男人而已....我只是喜欢女孩细腻温柔的心思和生活,与她们在一起的温暖时光,我的爱,或许无关性别,只是我恰巧喜欢上的都是女人而已。” 无关性别。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慨,或许没有肉欲的爱才是真正的纯爱,勐海芸的爱无关男女,发自灵魂深处,而不在肉体之上。 我们与勐海芸道别,她邀请过一段时间,来酒店观赏她的风水局形成,她变成祥瑞龙王的风水仪式。 我和几人到了门口,忽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音,扭头看去—— “亲爱的,我们一起去游泳吧。” 勐海芸拍了拍鱼尾,一个扎身越入泳池的水中,卷起一片雪白的浪花,来回的游动美轮美奂。 如果不知道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一条美丽的人鱼,却在对着鱼尾说话发疯。 可我,却知道那一条美丽动人的美人鱼其实是两个女人组成......那是融为一体的爱。 第两百六十九章 鱼缸里的妻子 在我们离开了泳池,走向大酒店前台的过程中,苗倩倩就拍了拍胸口,说:“有惊无险,那个可怕的女人竟然不搞我们,反而让我们帮忙纹身...倒也不坏,甚至咱们还从她那里搞到了一条小鲤鱼。” 我笑了笑,说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恶人? 赵半仙叹气,说:“这个勐海芸,的确是一条传说中的美人鱼,她有神圣纯洁的上半身,也有欲望邪恶的下半身,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 半身天使半身恶魔。 这句话,其中蕴含的含义很深。 小青拉着小白狐,在酒店的走廊,干巴巴的要溢出泪花,说:“小玉儿.....我们要分开了吗?” 白狐大美人露出孩童般的天真无邪,低声说:“我们、我们还能再遇的,我要再次变出人...我们还要说话、还要、还有一起走。” “嗯嗯。”小青激动的说。 我看着小青和小白狐叹气,不知道未来会如何演变.....经过今天的事情,我心里说实话有些担忧,始终是喜食阳气的妖崇。 我们走到了走廊半路,之前那一个美女前台早已等着我们,托着一个小鱼缸,上面浮动着一条美人鱼的虚影,交给了我们。 这一条美人鱼,浑身发臭发赃,对我们疯狂咆哮说:“你、你们....恶毒,妈妈,要吃我们,我不能...不想被吃。” 这一条鱼,已经诞生了不想死的思想,所以才疯狂逃跑。 于是,我尝试着安抚这一条鲤鱼,说:“我是来救你的,张嘉豪,你认识吗?我带你去见他。” “能、见吗?”这条美人鱼激动。 我眉头一动,说:“你是为了去见张嘉豪,才疯狂的跑到下水道?” 这条名为巧巧的美人鱼缩成一团,怯生生的说:“他、他说要和我过一辈子的,我必须...我必须要.....”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我忽然对小白狐的担忧不再,我觉得我应该相信它,动物也是有情的,而有些人却不如动物。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从后门带着这盆鱼缸,走出这一栋精致装修的人鱼大酒店。 走出门的一瞬间。 美丽的美人鱼,瞬间化为一条菜市场上再常见不过的鲤鱼,在鱼缸里来回游动。 美丽的狐美人,下一秒,变回了遍体通白的机灵漂亮小白狐,轻轻一跃跳回小青怀里。 ..... 我们听完了勐海芸的故事,迎着热辣辣的正午阳光,坐着苗倩倩的奔驰车,回到了纹身店。 赵半仙拉了两下墙壁上的风扇绳子,一屁股在店里头坐下,抚摸着胡须说:“长见识了啊,想不到那人鱼大酒店里还有这等奇人,要说咱风水相师,向来是阴行里最强的一脉,那个勐海芸,是咱目前见到最强的高人了。” 我点点头,阴行里风水师是主流,这毫无争议。 很多人不懂阴行圈子里的各类职业,或许村头里的连神婆、巫师都不知道,但一定听过风水师。 而眼前,是一条神奇的人鱼风水师。 也不是说白小雪弱,只是她这种亲自出手的,的确不如人家风水师这种赚钱暴利。 风水师和咱们一样不用有任何危险,坐在店里头就有大量客人找上门,等闯出名气了,类似白小雪这种阴人,蜂拥而至,争着投靠保护这种高人。 这个世界,不是拳头大就厉害。 我坐在收银台前,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鱼缸,一条鲤鱼在来回游动,说:“现在大酒店的事情也弄完了,张嘉豪老板那边的电话也打了,等人过来验货。” “一条鲤鱼五万,咱们血赚啊。”苗倩倩拖着下巴,看着鱼缸的鲤鱼,说:“妖崇这东西似乎很有趣,动物吸多了人的阳气精气,就能开慧,有智商?怪不得很多单身美女养的大狗狗,特别聪明。” 这苗倩倩不是一般的污。 赵半仙却一本正经的和苗倩倩讨论起来: “这动物吸人阳气成精,自古便有,但与女子交合阳气不多,所以开慧不迅速,所以古往今来,都大多是男人被勾引的传闻。” 这个时候,张嘉豪老板就走了进门,看着摆在桌上的鱼缸发呆。 一条鲤鱼在来回游动。 “巧巧。”他看着鱼缸止不住的叹息,面容惆怅,许久之后才回过神,对我抱拳:“程游先生真乃奇人,真把我的巧巧给带了回来。” 一张嘴就说奇人,这口气被捧上天了,闹得我十分不好意思,我把过程和他说了一遍。 “谢谢。”他道谢,直接了当的给我转账,我就问他:“你不怕我随便找一条鲤鱼来坑你钱吗?” 胖老板张嘉豪摇头说:它就是我的巧巧,你看,它鱼缸里十分欢喜。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指放在鱼缸上。 噗通! 鲤鱼跃溅,轻轻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指,然后又落回水中,欢快的来回游动。 “刮鼻子,是只有我和巧巧知道的小动作。”张嘉豪微微叹息,“她就是我的巧巧.....她以后就是我的妻子了,她能为了我背叛她的母亲,从鱼池里逃了出来,想和我私奔,我已经无以为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 张嘉豪温柔的笑了笑,问我说:“程老板,你说只要给她吸食阳气,她就能渐渐有道行,哪怕没有那个风水局,也能化出人形?” 我点点头。 所谓化出人形,也不过是动物成精,类似有了道行,会一些魅惑人心的术法,看起来是人,但和鬼崇一样触摸不到,就只能是一条鱼,不是真人。 “那样就够了。”张嘉豪老板十分满足,感慨的说:“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她就是我的妻子,也不找其他男人帮忙,我慢慢食补,然后和她行房,我相信有朝一日,她忽然会变回我的那个美丽巧巧。” 噗通! 那条鱼浑身一震,越发欢快的游动,似乎听懂了这话。 这个张嘉豪老板有权有势,却真的是爱得深沉。 他不同那个为了养尸崇,疯狂让一群男人招嫖的男人,而是自己亲力亲为,就足以看出许多,并且这可没有之前的幻觉,是实实在在的鲤鱼,他都能当成老婆,或许古代那些许仙,画皮之流的唯美人妖之恋,也是如此。 我忽然想,爱或许不仅仅超越性别,也超越种族。 肉体的相互喜欢不过是污浊的欲望,真正的爱来自灵魂深处,灵魂之间的相互喜欢......就像是真正的美丽,发至灵魂深处。 毕竟,佛道两家都说,外在的只是一具臭皮囊,灵魂才是自己。 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说:“我祝福你们,其实本质上都没有什么不同,咱男女之事也肾虚,你的鲤鱼美人也肾虚,没什么不同,咱不用在乎古人那些偏见,什么妖怪吸人阳气的,找条鲤鱼当老婆没有什么不好。” 苗倩倩难得讲了一句人话。 “谢谢,十分感谢,十分感谢理解。”张嘉豪像是得到了鼓励,温柔的捧着鱼缸,轻轻的对鲤鱼呢喃,离去了。 我看着张嘉豪满足离开的背影,笑了笑,心中畅快无比。 其实,这一单生意,无论从任何角度都算是圆满结束了,看着客人满意离开,是我让我出门做生意很开心的事情。 我不由得扭头,看着小姑凉抱着小白狐,她哼哼哼的自言自语,十分开心,“小玉小玉,我陪你多多讲话,你一定会变聪明,阴灵有了道行,就能变成人啦......我们晚上偷偷的去搞小游哥哥的阳气给你吃。” 我浑身一僵,浑身冷汗淋漓,问:“谁和你那么胡说八道的。” “苗倩倩阿姨啊。”小青一脸认真的说:“她刚刚下车的时候偷偷拉着我说的,说这样小玉就能快点变成人了。” 苗倩倩? 我猛然扭头,看着店里在和赵半仙高谈阔论人兽的苗倩倩,低吼道:“苗倩倩!你个腐女!别整天排污到我家的小姑娘身上。” “哈哈哈哈!别激动....别激动啊。” 苗倩倩哈哈大笑,见事情败露一溜烟的跑了,一边跑到门口,一边说:反正我是为你好,狐狸美人多好,人兽CP多带感啊。 “妈的,滚!”我说她怎么忽然就说起那一句人话,原来是心里那么猥琐,我到门口拿起扫把作势就要抽。 “杀人啦,杀人啦!”苗倩倩拔腿狂飙。 要不是这家伙跑得快,直接就拿扫把打出去。 第两百七十章 泡沫之夏 我看着苗倩倩嘻嘻哈哈跑掉的背影,心里也是哭笑不得。 苗倩倩这是有多腐女啊。 整天到处乱配CP,一脸揶揄猥琐,整天蛊惑我去干那种奇奇怪怪的事情,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赶走哇哇乱叫的苗倩倩,回到店里头对小青说:“小白狐的阳气,我们再另外想办法,不一定要吸男人的阳气才行。” 小青干巴巴的说:“为什么?小游哥哥你不是男人嘛。” 我不好解释为什么,咱总不能以身饲魔吧?虽然小白狐呆萌漂亮,但口味可没有那么重不是? 我就摸着她的小脑袋一阵哄,才打消了小青和小白狐瞎搞夜袭的计划。 赵半仙笑了笑,看着我们几个人闹,闹完了,才对我说:“那一位寻龙天师,把自己变成了龙脉,她简直就是神物,祥瑞,到哪里,哪里就是风水宝地,简直就是改天换地的异术。” 我点点头。 这一单生意看起来才拿了六万,可是如果和那一位勐海芸想法子搭上关系,以后也生意就好做得多。 这单生意让我心情很好。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坐在电脑前上网,斗斗地主什么的,然后就开始琢磨给小青的未来,是不是应该请一个家教什么的。 这小姑娘来我的店里住了也有一段时间。 尽管她有一双阴阳眼,还有吃鬼养眼的秘术,可她未来的日子,不一定要继续干咱们这一行,毕竟风险太大了,能有个安安静静赚钱的法子不是很好吗? 咱这手艺说实话:过气了! 现在做个淘宝,做个公司IT高层,那个不比咱拿钱多又安全?创业弄上百万家产的年轻人太多了,我也就是没有那个商业头脑,才开店给人刺青,碰到形形色色的客人。 我这个人比较现实,这几单生意下来,也算是有些存款,排除给赵半仙发工资,买了苗倩倩那个黑木耳,到手的有得二十一万,有了存款,就为小姑娘的未来想一想了,起码弄一个学历什么的,哪怕自学成才,这个社会没有文凭也一样很难办。 我琢磨了一下,这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老熟人:宋佳薇。 我眯了眯眼睛,坐在收银台上弄着电脑,抬头看了一眼说:“宋妹子,你最近不高三了,不高考吗?怎么有空来我店里头逛?” 宋佳薇一进来就十分自来熟,拍了拍已经有六个月大的肚子,对我说:“程大哥你说笑了,咱高考干嘛?不考那东西!我什么水平什么文化我自己清楚,就贪图享乐的性格,我把我儿子养大了,等他以后来养我。” 我僵硬了一下,这是要贯彻养儿防老的精神。 这话痨妹子爱聊天,估计整天对着肚子唠嗑胎教,也不知道齐宗师受不受得住。 宋佳薇在我店里转两圈,说:“要说这未婚先孕啊,还是有好处的,我现在爸妈也不逼我上学了,因为学校自己辞退我了,他们也是没法子,只能把希望寄托我儿子身上,咱这个大号练废了,就重新想练一个小号。” 这姑娘真是厉害。 我哭想不得的同时,也对楼上叫了一句,说:“小青,你师傅来看你了。” “什么?什么?师傅来了?”小青立刻就跑下了楼,小白狐也吱吱吱的叫,很是欢喜,围着肚子打量。 我看着她的大肚子,说:“你接盘的人找到了吗?” 宋佳薇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想也应该没有,这妹子长得可爱,但你挺着一个五个月的大肚子,找谁去接盘啊。 我又说:“齐宗师现在怎么样了?” “闷了好久,我这不每天陪他聊天着吗?”宋佳薇说:“最近好多了,心情慢慢还行,还盘腿在我肚子里打坐修炼呢,特别特别的厉害,准备一生下来,就拳打幼儿园,幼儿园一霸。” 我无语,说: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唠嗑啊? “哦。”宋佳薇像是想起了什么,才正色说:“老大,我有事跟你说,我有一个姐妹出事了。” 我坐在收银台上转着笔杆子,说什么事情。 宋佳薇一脸神神叨叨的低声拉着我说:“一个诅咒,人鱼诅咒。” 我头皮僵硬了几秒,说:“你说什么?美人鱼的诅咒?” 宋佳薇面色阴沉,一副撞了鬼的样子,说:“是真的有诅咒,特别特别的可怕,如果不是这事情太怪太惊悚了,我根本不敢来麻烦你。” 我当场就有些不解,这宋佳薇是个什么人物? 肚子里的胎儿放出来打拳,带出了喝奶,还让男人进去给她儿子送吃的新时代花花女性,神经大条,她也会怕? 我装作一脸不解的说:我不明白什么人鱼的诅咒。 她却问我:听说过美人鱼的故事没有,美人鱼是中了什么诅咒死的。 我说听过。 “对,就是泡沫,中了巫婆的诅咒,变成泡沫死的。”宋佳薇说:“有一手歌是那么唱的,美丽的泡沫....虽然一霎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 “停停停。”我捂着脑袋哭笑不得,说:“你就直接跟我说,到底什么情况吧。” 宋佳薇一脸失望的看着我,似乎阻止了她的飙歌很不尽兴,“那我就直说了.....我一姐妹,泡沫,中了泡沫之夏,变成泡沫了。” 我捂着额头忍耐,又说泡沫之夏是什么鬼? “就是一诅咒名,我随手编的,反正就是变成泡沫没差了。”宋佳薇说。 我去!现在的小年轻我真是搞不定了,我说: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和我简单直白的说,就是她一个姐妹中了诅咒,马上要变成泡沫了。 我皱了皱眉头,说:人呢? “小茹姐,进来了。”伴随着宋佳薇的声音,一个披着斗篷看不清脸的女人,轻飘飘的飘进店门口。 说真的,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就是飘进来的,一点重量都没有,很轻很轻。 “刘晓茹,我一姐们。” 宋佳薇竖起手指大大方方的介绍,然后把嘴巴贴在我的耳朵,道:“我这一姐妹,还没有男朋友,你把她的毛病治好了,我忽悠她给你当女朋友,然后我作为奖励,我也给你当女朋友,小游哥,你挺帅的,值得拥有两个女朋友。” “滚滚滚,滚一边去,我不接盘。”我也是无语,这家伙不说话会死一样,也就是一女逗比。 我看向这个披着斗篷的妹子。 其实,这种全身覆盖的也见过不少吧,最近的,就比如尸斑的那位渔夫子,毕竟身上出了怪事的人,大多会选择遮掩起来,可是,这是第一位光是披着一身黑衣墨镜,我就感觉十分奇怪的。 我感觉她是飘起来的。 我说:刘晓茹妹子,你是有什么问题吗?能不能把你的口罩摘下来,我帮你看看。 刘晓茹僵硬了一下,浑身一震,摘下口罩,露出了一副十分狰狞的面孔,两颊鼓起两个大水泡,通透晶莹,像是一只大蛤蟆,十分惊悚。 我额头冒汗:你的脸.... “不是蛤蟆精上身,是她的脸都没有肉了,都变成了泡沫,腮帮子鼓胀,里面不是肉,是气体,她就是一个泡沫人。”宋佳薇拉着她的手给我介绍。 可是她拉着刘晓茹的手一瞬间,忽然传来一声如气球爆裂的声音: “啪!” 宋佳薇连忙松开刘晓茹的手,脸色万分愧疚,低头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不习惯,我一不小心.....就把你的手给捏爆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水泡 把手捏爆了? 我吃惊的看着两人,面色那么凝重,根本不像是开玩笑......还有刚刚“啪”的一声,太诡异渗人了。 眼前伴随这爆炸声,有一股浓烈的恶臭扑来,就像是....脚气? 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宿舍里有一个哥们脚气特别重,熏死人,熏得辣眼睛,打完球回来,一脱鞋真的让人欲仙欲死,就是这种味道。 我不由得看向这个刘晓茹的手,说:“妹子,你能不能把手从长袖里伸出来,给我看一看?” “我....我”她先是露出惊恐的神色,然后本能把手缩了一下,几番犹豫,才把手伸出来给我看: 这是一双枯瘦的手。 受到几乎没有肉,全是干瘦骸骨,湿漉漉的骨头在向外缓缓滴水,污浊液体顺着骨头指尖滴下。 因为外面那一层如泡沫细碎的皮,竟然被捏爆了,一层软塌的皮肉吊在手上,并且破碎的液泡肉沫里,传来脚气的恶臭味。 我看得惊恐,说:你的手.... “被佳薇捏爆了。”她的目光颤抖,低垂下来,惊恐得浑身打起了哆嗦。 我沉默。 她的手被捏爆了——这本身是十分惊悚的事情。 我忍着这一丝急促不安,请她到店里的椅子坐下,可是她却摇了摇头,表示不能坐,我看着她的臀部若有所思,面色又寒了几分。 坐下,屁股就会爆? 这是什么怪事? “喝水吗?”我倒起一杯水递给她,她却没有接。 “不能接吗?”我沉默了一下,扭头看向宋佳薇。 宋佳薇也摇了摇头,说她不是不能喝水,是不能用手接。 空气十分压抑,我终于忍不住说:“那么能不能,让我看一看你的另外一只手?”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 这是一只没有被捏爆的手,长满一个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水泡,晶莹剔透,像是一串串小珍珠,密密麻麻的铺满手面,甚至一些水泡已经开始连成一片,变成一大块整体的珍珠水泡。 这种情况是接了水杯,手上的水泡会爆开? 怪不得刚刚被捏爆了手,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原来是手上的一串串密集水泡被活活捏爆了。 那得多恶心啊。 怪不得脸上长得像个蛤蟆,原来是脸颊的气泡连成了一片,脸颊鼓起两个拳头大的大水泡,要是捏爆了,里面的水喷炸开..... 我看向这妹子的脸,想想后果,有些细思极恐。 宋佳薇忍不住在旁边和我说:“小茹姐可是女神,白衣天使,不知道多少男人追呢,现在却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她整个人就是水泡人,浑身都是水泡,里面都是大量液体,一捏就爆开,她的皮肉里全都长满了水泡,全是这些一坨一坨的细胞液,很恶心。” 意思是,这种指甲盖大的透明液泡长满了全身?随便接触一个位置就能爆开? 我觉得这单生意不简单了,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摇醒了旁边趴着睡觉的赵半仙,让他看看是什么情况。 赵半仙皱了皱眉,一下子闻到了店里浓重的脚气味,看着眼前这一幕,面色生寒,凝重的说:“浑身气泡,还有那么重的脚臭味,看过医生没有?你的病情跟我们说一说。” 刘晓茹沉默了一下,对我们说:她就是护士,自然去医院看过,她这个属于摩擦性水泡,也属于水泡型脚气,密集全身,连医生都看着头皮发麻。 我问:“什么意思,摩擦型水泡,意思是你的水泡,都是摩擦皮肤就长出来的? “对,对。” 刘晓茹的情绪十分紧张,有些手足无措,低声说:“你知道,人的皮肤,如果经过剧烈摩擦,就会长一个个小水泡,你们跑步久了,脚底板忽然会起泡,干活多了,手上就会起泡,就是这种。” 她跟我说:这是一种摩擦性水泡,经过人的皮肤摩擦,会在皮肤的外、内层间异常的组织液蓄积所成的小水袋,人因皮肤剧烈摩擦,会肿成液泡。 刘晓茹说,她三天前就忽然长出了水泡。 从脚底长出的,十分恶心,还有伴随着脚气,有一种脚气病就是长气泡的。 一开始,也没有多在意。 她以为自己穿高跟鞋,走路太多引起的,毕竟高跟鞋穿久了,不仅仅会磨出老茧,还会磨出水泡。 她说:“我这个人,有种爱捏泡泡的强迫症心理,就像是每次脸上有痘痘,都忍不住用手挤掉,啪的那一瞬间....很爽,你知道吗?特别有成就感,我是一个上班族,小护士,上班压力特别特别的大,你知道,现在医患关系很紧张,那些家属很多奇葩。” “我就卖了一些泡泡纸,一个个捏爆,很爽....养成习惯了,我现在脚下长水泡了,就开始喜欢抠脚挤水泡。” 这个妹子但看起来是个挺有女神范的漂亮优雅女生,背地里是一个抠脚妹子? 宋佳薇鄙视的看着我说:“那是你不懂女人,就是因为长了才抠脚,那一个个气泡多恶心啊,并且里面的脓疱还散发恶臭,不得挤掉那些脓疱?” 赵半仙说:这东西有脚气,这属于一种真菌感染,你越挤爆,它那液体流到附近的皮肤上,就会长越多的出来,你这不是找事情吗? “我....我忍不住啊。”刘晓茹浑身一颤。 我听到这,觉得这强迫症,真是一种要人命的生活习惯。 但我也能理解,人就是一种那么奇怪的动物,明明知道挤痘痘会留下疤,可是就忍不住去用手去挤,很爽。 我忍不住说:“你就忍不住挤,越挤越多,从脚上蔓延到了全身?现在浑身都是脚气?” “浑身脚气,好恶心,我也不想的。”刘晓茹缩了缩脖子,有些胆怯。 “我就忍不住挤,太漂亮了,晶莹剔透的圆弧水泡,就像是水晶宝石,一挤爆,就传来一股脚气的恶臭,然后我就用纸巾吸掉液体,心里特别舒服,不然一想到这些脚气水泡在身上,就恶心。” 看来我猜对了。 这妹子全身都是这种水泡,真的变成了泡沫人,这些水泡估计把她的肉都变成了一个个水泡,一扎破就留下一个个深坑。 宋佳薇顿了顿神,说:“实不相瞒,我小茹姐这个病,我感觉是碰到了脏东西,你说这抠脚?那个妹子不抠脚啊?每个爱美的妹子穿高跟鞋,都有这毛病!” 我说:“每个爱美的妹子,都抠脚?你别忽悠我,我不吃这套。” 宋佳薇说:“咱是耿直人,现在掏心窝子和小游哥你说话,你平常见妹子穿高跟鞋,黑丝袜是很美,但是高跟鞋不仅仅容易崴脚,还脚底容易磨出气泡了,穿黑丝也比较闷,特别是天热,容易有脚气了,反正我平常都挠,抓破了,用面巾纸吸干,那多爽啊。” 宋佳薇说:“我跟你说,别跟咱说什么女神不女神的,都是女人,你看那些穿高跟鞋不磨出水泡的,基本上都是磨多了,脚皮上厚厚一层茧子,厚皮,特别是脚后跟这位置,才没有水泡这东西。” 我无语。 其实我听她那么一说,是有些怪了。 并且听到那么惨,以后咱找女朋友,还是让穿平常装束就好了,毕竟这美丽的代价,他有些大,平平凡凡的朴素打扮就好。 并且想想也是,女神也是人,吃喝拉撒,抠脚没有什么奇怪的,但是眼前这个事情是有些怪,一个女神级妹子,抠脚能扣成那么恐怖的模样? 第两百七十二章 蘑菇草包 宋佳薇又在我耳边低声说:“小游哥,我这姐妹还有救不?她是一个小白领,没有多少钱,你可不能坑她,一个月三千多工资,但我跟你说,别看她抠脚,现在浑身脚气,就是一个水泡怪物,但原先是一真女神,特别漂亮,治好了,我帮你搞定她,白衣天使,性格特别的善良,脾气超好的,做菜超好吃,能搭上她是你的福气,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处过对象呢。” 这宋佳薇什么花花肠子? 这小心思.... 我哭笑不得,说:“宋佳薇,你这就不给我面子了,还想套路我,怕我掉进钱窟窿里,死要钱是不?别PY交易来诱惑我,你带来的朋友我不可能赶出去,这事情,我会帮你们两个想想办法。” 眼前是一个护士妹子,那么崇高的职业,又是她的朋友,忙肯定是要帮的,至于钱,咱也看人收费不是? 开门做生意,都得有个眼力劲儿。 有钱人收个上万块,多收一点没所谓,没钱的收个成本价,三千块就差不多了,更何况是宋佳薇的朋友。 眼前这挺好的漂亮妹子变成那么惨,估计这些水泡消下来,皮肤也是变得坑坑洼洼的,浑身和火星表面一样凹凸不平,这一辈子,只怕是毁了。 我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知道毁容,起码比人死了强,说:“晓茹妹子,你是遇到了什么怪事吗?” 刘晓茹闷声闷气的摇了摇头,低声说:“我没有遇到怪事。” 我再让她想一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是真有什么怪事,不管多大,多小的生活琐事,都给说一说。 她又低下头沉思了许久,才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每天晚上凌晨下夜班,有个奇怪的女人。” 刘晓茹和我说,那事情是有一段时间了。 她们护士是三班倒,全年无休,早上八点,下午五点,而晚班的交接是凌晨十二点,每次晚班的上班或下班,都在小区楼下总是碰到一个女人,佝偻着腰,在小区下的院子里种蘑菇。 我点点头。 一些小区里,那些大爷大妈没有事情做,就自己开一片地养鸡养鸭,种种菜,一些闲来无事的家庭主妇也会这样做。 但是种蘑菇.... 这可不是地里头简单的长出来的,需要培养基,不是种菜那么简单,很多自然形成的都是在腐烂的环境,烂木头上长出来的。 刘晓茹说:“这是我遇到最奇怪的事情了,不过,也感觉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有一次我下班碰到那女人,她给了一块菌包,就是那种萌萌哒的小草包,只要浇水,放在阴暗的环境下,就能长蘑菇。” 我点点头,这种草包种植,属于淘宝的一种产业。 最常见的就是一个卡通小人头,外形像个布娃娃,头顶有个布袋口,里面有各种种子,一浇水,就能长出密密麻麻的竖直绿草当头发,放在窗口,那是相当小清新和可爱,特别萌。 刘晓茹也是一个喜欢漂亮萌物的妹纸,自然是收下了。 我忍不住继续说: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刘晓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了。 这就奇怪了...... 这一身带着脚臭的恶心水泡,整个人变成了水泡人,密密麻麻,就像是身上铺满一串串白色鱼卵,都不敢去碰她。 只要是一个明理人,都知道离死不远了。 宋佳薇问我说:“我的小茹姐还有救不?她是没有钱,但是你得救她啊!她就是我亲姐姐。” 我说:这个事情我想想办法。 “谢谢,谢谢。”刘晓茹连忙低声感谢。 我叹了一口气,宋佳薇把这一位刘晓茹送回去。 临走前,宋佳薇对我说:“小游哥,你是一个好人,请务必帮忙,小茹姐姐的病已经拖延不了时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给起名泡沫之夏吗?” 我问为什么。 “因为小茹姐姐受不了热,现在一碰到太阳晒在身上,整个人身上的水泡就会啪、啪、啪的挨个炸开,流传脓液和大量脚臭,她现在是一点热都受不了的,每天只能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下,才能舒服一些。” “并且,你知道现在快要到夏天了.....夏天那么热,那些水泡炸开了怎么办?会腐烂成一堆散发腐臭的液体而死,夏天一来,小茹姐姐只怕就彻底变成泡沫了。” 我沉默了一下,这几天的天气是明显变热了,赵半仙还开了店里头的风扇吹。 我目送着宋佳薇把刘晓茹带到门口。 她撑起一把黑色雨伞,带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刘晓茹,一颤一颤的慢慢行走,在热辣的太阳照射下,萧条的背影缓缓离开。 赵半仙站在店门口迎着太阳,指着那两人的背影说:“你看,撑着太阳伞,这刘晓茹像不像一朵蘑菇?” 如果是苗倩倩说这话,我觉得一定是在幸灾乐祸,而赵半仙口里说出来,就有些不同了。 我说:“什么意思?” 赵半仙瞳孔缩了缩,低声说:“其实我也弄不明白,可是却有很多联想,那些液泡,是真菌感染,而蘑菇是真菌植物,两者都是真菌。” 真菌。 这个联系,也勉强说得通。 赵半仙继续说:“那些水泡是什么?都是真菌,这是真菌感染,并且刘晓茹喜欢阴暗,蘑菇也喜欢阴暗.....我怀疑啊,那个神秘的女人可能是一个蛊婆,这陌生人的东西能收吗?绝对有问题!” 我摸了摸鼻子。 我也知道一些神秘蛊婆,爱搞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害人,眼前这种情况,真有种几分蛊术的样子,很渗人,浑身腐烂,肿起密密麻麻的水泡,是像诅咒。 但是这妹子白衣天使,挺善良温柔的姑娘,怎么会忽然被人惦记上?下了那么歹毒的蛊术去害人? 我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怪诞,而真菌的话,又想起了苗倩倩的黑木耳。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一拍桌子,说:“这事情,我们得问一问苗倩倩,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赵半仙忽然拉着我,说:“程游,这事情咱可能没有多少钱拿,那个刘晓茹看样子很穷,去医院掏光了积蓄治不好,才来我们这里乱投医的.....估计连三千块都掏不出了,并且一看,就知道十分棘手。” 我看着他平静的说:难道,就见死不救吗? 赵半仙僵硬了一下,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也不是这块做阴行的料,明明知道没什么钱拿,却要做。”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也知道这个道理。 没钱拿,一个社会底层的小护士能拿多少钱?这是亏本买卖,可是让我板着脸拒之门外,看着人家干巴巴的期待目光,我心里过意不去,真的下不去手。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让苗倩倩过来一趟,说有生意要她帮忙。 苗倩倩一听那叫一个欢喜啊,开着她的奔驰屁颠屁颠的就过来了,激动的说:“你终于知道我的才能了?一有生意就来找我?” 我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并且简单的说:这生意没钱拿,就一朋友的帮忙。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没钱拿就没钱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有钱赚钱,赚钱就是我一爱好,没钱就不帮忙了吗?” 我僵硬了一下。 苗倩倩拉着我,又用之前十分猥琐的口气低声说:“那个蘑菇的照片,你让她给你发过来了吗?其实我一听到养蘑菇,我就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两百七十三章 怪异房间 我以为苗倩倩猜到了什么,问你什么大胆的想法。 苗倩倩幽幽然的看着我说:“你说,这小姑娘养蘑菇,不是和大姐姐养狗狗一个道理吗?” “靠!神特么大胆的想法,人和蘑菇怎么可能?”我瞬间就傻眼了。 我忽然想打开这妮子的脑瓜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有那么污的吗? “哈哈,激动什么?我随口一说,就是看你们闷闷不乐,给你们活跃一下气氛嘛!” 苗倩倩双手插着腰,哼哼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脏东西,不都好这一口,搞不好这又是一个到处吸人阳气的鬼崇,小姑娘和蘑菇的唯美爱情故事。” 苗倩倩的话,我竟然还真无法反驳。 的确是这样,碰到什么鬼崇妖崇,都基本在这样吸人阳气在偷偷害人。 要说这苗倩倩是真能叽叽歪歪,热闹气氛。平常,就我和赵半仙在店里的时候,比较沉默,小青抱着小狐狸在阁楼上玩闹,而苗倩倩一来呢,整个刺青店里就十分热闹了。 只是她挑起的话题,从来不是什么好话题。 但眼前,她能奋不顾身的来帮忙,我心里还是蛮开心的。 苗倩倩这个人虽然一肚子坏水,但是本质上还是比较善良的,不然也不会拿她当朋友。 我说:“你能不能正常讲话?你还陶醉在之前的事情里吧,还人与蘑菇,你特么的也是真能想....” “嘿嘿嘿。”苗倩倩十分鄙视的看着我说:“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人总要把事情往好、往唯美纯爱的地方想啊!” “纯爱唯美,是往污的地方想吧。” 我捂着脑袋又哭又笑,真是给苗倩倩给逗乐了,继续说: “这个事情我估计是蛊婆在搞事情,也的确是有可能是阴崇在害人,各有可能吧.......这事情也不能耽搁,宋佳薇和她的朋友比较麻烦,宋佳薇正照顾她呢,她一个六个月大的孕妇,要是她也染上了这种浑身脓疮液泡,小青的师傅估计就没了。” 尽管肚子里的婴儿很厉害,可还没有出生,就无比的脆弱。 这事情不明朗,想不明白。 我就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白小雪沉吟了一下。 “所谓的泡沫人,浑身脓疮、起泡腐烂,这些特征类似的歹毒害人阴术,数不胜数,下了降头的人也能有这种特征,蛊术的概率很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如果不亲眼看看,我也拿不定注意。”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说:那白小雪,你看看..... “这一单生意,二十万起价。”白小雪说。 我一下子哑口无言。 这钱,很明显刘晓茹是掏不出的。 “没钱吗?” 我说对。 “没钱,你还帮忙?”她问我。 我沉默。 白小雪长长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我劝你一句,咱出门做生意,阴行圈子里收钱办事,是圈子里的规矩,别心软,不收钱做生意,就是坏了规矩.....圈子里不守规矩的人,往往活不了太久。” 她挂了电话。 唉!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对店里头的几人说:“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切!” 苗倩倩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一震,说:那我们自己想办法!我跟你说,蘑菇什么的,我最在行了,这事情到我手里,易如反掌! 苗倩倩的兴致是相当高昂。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蘑菇和她的木耳是姐妹,才让她信心爆棚,想表现一番,还是因为她满脑子的蘑菇与人,使得她腐女的心激动难耐。 白小雪不帮忙,我们就只能自己去看看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吃完饭,就准备去刘晓茹家探一探情况。 把小白狐放在店里看店,带上小青,带上刺青工具以备不时之需,这些天的生意,很多单都是上门去别人家做的刺青生意。 坐上苗倩倩的奔驰,来到了兴宁区这边的芜湖小区。 这个小区十分破旧,看起来有些年月,门口有大铁栏,连门卫都没有,条件不是很好,破旧荒芜,房价在三百多左右。 在打了电话三分钟后,宋佳薇挺着一个五个月的大肚子走来见我们,“来了,楼上请。” 她带着我们往小区里走,指了指远处一楼的那个花圃绿化,都被扒光了,种满了菜,说:“就是那个位置,那里一到十二点,就有个怪女人在种蘑菇。” 我眯了眯眼睛,和旁边几人一边往离走一边看去:那菜田里都是绿油油的生菜,没有见什么蘑菇。 “反正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蘑菇哪来的,可能是小茹姐看错了吧,只是在种生菜。”宋佳薇挺着一个大肚子,抚摸着圆滚的肚皮,“我们上楼说吧。” 她带着我们上楼,来到三楼的304打开门,入了房间,发现是一室一厅,房间相当有格调,雅致,这个刘晓茹妹子的确是很懂生活的小资温柔女孩。 接下来,我们看到了刘晓茹,她没有穿外套,穿着泳衣,三点式。 可是却根本不觉得有一丝性感火辣,几乎完全裸露的皮肤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一串串珍珠气泡,一个个小水泡鼓起遍布全身,恶心得头皮发炸。 “不、不好意思。” 刘晓茹看到我们过来,连忙拿起衣服挡住自己的身体。 宋佳薇走了进屋,叹了一口气说:“小茹姐现在穿衣服,也会被那些破开的脓包弄湿,还恶臭无比,我就给她让她穿了三点式的泳衣,方便每隔一段时间,我用毛巾帮她擦一边身子脓液,没有恶心到你们吧?” “没,没有。”我连忙说。 “觉得恶心就直说,也没有关系。”宋佳薇说:“之前,追求小茹姐姐的男人特别多,现在全都吓跑了,疯了一样。” 患难见真情。 我觉得宋佳薇这个妹子是生活很风流,不过人品倒是很不错,一般闺蜜看到这么恐怖,也都吓跑了,可她却不离不弃。 我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飞来横祸,这个事情,我们得帮小茹妹子找出一个由头出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赵半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面色凝重,忽然给我打了一个眼神,拿出手机,给我发了一个短信,“我们找个借口出去。” 什么意思? 不敢在屋里直接开口说话.....隔墙有耳? 我脊背猛然一寒,在屋里四处打量了一周,心里也是慌得不行,却根本找不到什么疑似摄像头的东西。 难不成真有人在害刘晓茹? 明明是那么善良的妹子,暗中下蛊,又在房间留下设备监视,有那么歹毒与处心积虑?那么深仇大恨? 我面色忽然正了正,十分认真的说:“刘晓茹的病,可能是恶性皮肤病,我刚好认识一个皮肤科专家朋友,可以带你们去看一看。” 苗倩倩僵硬了一下看着我,似乎问我什么意思,我们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一茬。 我给她打了一个眼色。 “对,对!一个叫许桃夭的皮肤科医生,心理变态,但是医术高超。”苗倩倩连忙道,似乎也察觉到我的神色。 “真有救?” 宋佳薇两人也没有怀疑太多,欢喜得不得了,她连忙帮刘晓茹七手八脚的穿起衣服,和我们一起出了门。 也不走远,到了门口的楼梯回廊里,赵半仙才面色凝重的对刘晓茹说:“刘晓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根本没有对我们说?” 刘晓茹浑身一震。 可赵半仙说:“刘晓茹,你是不是最近每天晚上都做春梦?” 第两百七十四章 奇葩父母 春梦。 我面色怪异的看着赵半仙,这都能算出来?怕不是胡说八道。 可刘晓茹浑身一震,激动的看着赵半仙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半仙叹一口气说:刘晓茹,你为什么瞒着我们?如果早些和我们说,搞不好我就猜到了。 宋佳薇听到这也是一怔,连忙拦在刘晓茹面前,对我们解释说:“小茹姐脸皮子薄,一个黄花大闺女,她不好意思,她的性格特别保守.....小茹姐,咱都是什么时代的人了?有那么不好意思吗?” “我不想说,我觉得很...” 刘晓茹张了张嘴,害羞的低下头。 我算是看明白了,人家妹子是难以启齿,她和这个换了十几个男友的大肚子怀孕宋佳薇不同,这完全是两个极端的人,极度保守和极度风流,竟然是挚交好友。 我也没有难为刘晓茹的意思。 人家姑娘已经够可怜了,害羞隐瞒也是情有可原,我问赵半仙说:“你是怎么知道人家每天晚上都做春梦的,你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来?” 赵半仙摇了摇头,抚摸了一下长长的胡须说:“这个事情,我有些明白了......却又不明白。” 我说什么意思。 赵半仙说:“那屋子,你知道有什么吗?我一进屋,就知道屋里布局了风水招阴局,这屋子里住着一个死掉的男人,每夜都和刘晓茹同房,所以每夜刘晓茹都在做春梦。” 我心中吃惊,想不到苗倩倩真的误打误撞猜对了,刘晓茹的屋里有一个男人?真有鬼崇害人,吸人阳气。 “和我同房?怎么可能!?”刘晓茹十分激动,她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孩,似乎自己的贞操,比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更加重要。 我知道赵半仙为什么要把我们支出来了。 他是一个老江湖,一进屋就感觉不对,屋里除了我们,还有一个死人躲在那屋子里面,所以必须出来。 我想到这,说:“小青,你看到刚刚屋子里还有人了吗?” 小青乖巧认真的想了一下,摇头说没。 我估摸着那死人可能藏起来了,才没被小青看到阴灵,我看向刘晓茹说:“你是不是贪便宜,租了不干净的房子。” “绝对没有。”刘晓茹立刻说。 赵半仙眉头一动,说:“你屋子里的摆设,是租房的时候,自己配套的?” 刘晓茹摇头,说自己买的。 “那就奇怪了。”赵半仙拖着下巴一脸疑惑说:“你自己布局,随便布置家居,就搞了一个聚阴养鬼的格局?” 刘晓茹浑身一震,整个人露出一抹惊恐和不可思议,说:“家具是我买的,可不是我自己布置的,前一阵子,我妈过来,给我置办了好几件家具,还帮我把家里的全部家具移动了。” 我说:你妈在害你?布下这个歹毒的风水局? 刘晓茹浑身震颤不住,苦涩说:“我这样一想,可能还真是,我妈给我搞的家具布置,当时还做了些奇怪的仪式,她可能要害我。” 我心里就有那么一些不解。 你的母亲专门来给假装好意,处心积虑给你的屋子布置一个聚阴的风水局,来搞死你,大费周章,这又是图的什么,母女间有那么深的仇恨吗? 唉!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深仇,估计是有利益关系,你妈是把你卖了,如果是你的母亲来弄这个局,我就有些想明白了,这是要给你办阴婚啊。” 阴婚,也叫冥婚,很多地方都有,活人和死人结婚,活人去伺候死人,为死人守寡,之前小馨那事情就是类似。 赵半仙继续说:“估计是你妈,偷偷和某户人家谈了婚事,让你和死人结婚,这一方面的聘礼钱是比较多的,才让你和死人结婚,她这种布局,应该是得到了阴媒的指点。” 阴媒。 这一行我知道,专门给人配阴婚的媒婆。 刘晓茹听了面色苦涩,嚎嚎大哭,撕心裂肺的低吼道:“妈!你的儿子就是你亲生的,你的女儿就是野种,你为什么那么对我!还让我和一个死人结婚?” 刘晓茹的情绪很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彻底崩溃了。 她又哭又嚎,在走廊里眼泪哗啦啦的,整个人差点哭晕过去,吓得宋佳薇连忙安抚她,许久才缓过神,却还在小声抽泣,止不住的哭。 我弯腰蹲下,叹了一口气,递过了一张纸巾说:能给我说一说吗?日子还是要过的,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帮你,这个世界上,咱没有道理让好人受苦。 刘晓茹接过纸巾,抽了抽鼻子,坐在走廊上低声抽泣说:“唉,我离家出走那么多年,还是逃不过我妈的算计。” 原来,刘晓茹的父母是典型重男轻女的农村人,在生出了宋佳薇后,就直接把宋佳薇扔到马路中间,不想养女儿,想给车碾死,顺带借机向司机索要一笔赔偿费,然后想继续生一个儿子。 我听得头皮发炸:那么歹毒,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有这种碰瓷了?还那么多歹毒? 当时,要不是村委会几个大妈和附近的几个亲戚邻居看不过眼,说扔孩子是犯法的,碾死自己的孩子要抓进去坐牢,刘晓茹如果不是街坊邻居说话,她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后来,我就吃家里剩饭长大,我到县里上完免费的九年义务教育,就不给我读了,打算把我卖一个好价钱。” 刘晓茹坐在楼梯道上,擦着眼泪说:“我长得标致,他们要把我嫁给一死了妻子的老头,能拿二十万块钱,我从小就知道,我就是她们养大来卖的,然后拿钱,给我弟盖房娶老婆,我不管怎么拼命学习,怎么努力,就比不过我那好吃懒做的弟弟,后来我知道了,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不是男人,我不带把,没有那个鸟,我就有错,我就不是亲生娘养的.....我就跑了,我不结婚,那里老头牙齿都掉了,我高考成绩好,被保送到大学,不用负担学费,只用自己赚生活费。” 我听到这,说这刘晓茹也是一个刚烈的女孩,很自强。 摊上那么一对奇葩的父母,那么歹毒,把自己刚出生的女儿撞死,想弄一笔赔偿费,怎么会有这种人? “我跑了,读大学,有一天我妈来找我,又假装好声好气的劝我,说我那流氓弟弟赌钱,被关进牢里了,说已经拉好关系了,让我去陪一个老板睡,给老板当小三,帮把人捞出来,我这样也能伴上大款,家里弟弟的工作也有找落了,说是双赢.....我不干,你猜,她后来怎么着?” 我沉默了一下。 刘晓茹大哭哀嚎道:“她个女人,我妈,我妈......就到我学校里指着鼻子骂我不孝,我爸和我妈就在学校操场里,骂我不顾亲情,当着全校,在操场上指着我鼻子骂.....你知道多少人在围观吗?” 刘晓茹说到这里,像是彻底崩溃了,鼻子疯狂抽动,眼泪止不住的流,说:“全校,我的朋友,我的老师,全都看我的笑话,看我妈那个泼妇骂街,指着我的鼻子大骂,真的....特别特别的难受....我那天,我想跳河,摊上这种父母,一了百了算了,可是,我又忍了下来,我觉得我已经忍了二十年了,我觉得快要熬出头了。” 刘晓茹说从那以后,就拼命读书,毕业她一咬牙,彻底断绝了关系。 电话也换了,当时整个人都感觉重生了,本以为家里找不到她,就在上个月,她妈不知道又通过什么渠道来找到她。 这一次母亲过来,好声好气。 刘晓茹一开始以为是阴谋,可是却没有,母亲反而给她带水果,花钱给她装修房子,买了一堆家具,然后就离开了,就像是简单的看望她。 我说:“掉进钱罐子里了,这估计是哪个大款看上你了,你妈想给弄一桩阴婚,所以来操办你的婚事,偷偷让你和死人结婚,趁机给你换家具布了一个风水局....真是歹毒。” 第两百七十五章 真相 “我为什么要摊上这种家庭....”刘晓茹掩着脸,又嗷嗷的哭泣起来。 她的面容十分惊悚,两个腮帮子鼓胀得像是蛤蟆,又用不敢用力哭,生怕脸上的皮膜气泡炸开。 小青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小游哥哥,这个世界有那么歹毒的妈妈?”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言简意赅的说:这个世界有好人和坏人,坏人自然也可以结婚生子,当妈妈。 我叹了一口气,其实心里也是气愤得不行了,说:赵半仙,这事情怎么弄?她妈真是阴魂不散,偷偷给自己的女儿结这个阴婚,真是要把自己的女儿害死。 “其实,我还是很不明白这个风水局。” 赵半仙沉默了一下,说:“我水平不够高,我只看得出是阴婚,因为那个房间里的风水,是下了阴术的,那房间的家具里,肯定藏有死人的皮屑和指甲,床上有死人的毛发.....这是冥婚的局里该有的。” “第一,那个结了阴婚的男人,和刘晓茹同居的男人,阴灵藏在哪里不清楚,第二,刘晓茹为什么会浑身腐烂,鼓起气泡,我不明白。” 这一下,我们面面相窥。 这事情让人和压抑难受,我一开始以为蚊子不叮无缝的蛋,或许这刘晓茹,背地里做过什么缺德事,才被人那么针对,下了那么恶毒的蛊术,屋里煞费苦心的还搞风水局害她.....谁知道是她的生母? 想不到真有这种恶心的事情,不生是非的善良老实好人,谁都没招惹,也要被整成那么生不如死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折磨我,怎么对我。” 刘晓茹眼泪留下来,彻底憋不住了,哀嚎道:“我只想找一个爱我的男人,我只想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为什么要这样一直缠着我不放....毁我的容,让我全身流脓气泡,这是想把我搞死....你们是赢了,你们赢了!我认输——” 刘晓茹说罢,就猛然往楼道的栏杆上爬,一翻身就像往下跳! 苗倩倩猛然反应过来:“妈的,三楼啊,她这一身气泡,不得摔死?快点拦住她!” 我早已一个纵身冲上去,一个奋力强行把往栏杆上爬的人拽了下来。 噗通! 我们两个人从窗台向后齐齐一倒,反而由于用力过猛,摔在后面的楼道滚了好几圈,我双手环着她撑住,可她整个人还是脆弱得厉害,撞在我的身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啪啪啪。 一阵阵恶臭流脓从我怀里的刘晓茹身上淌下,弄湿了我整件上衣。 “小游哥,你没事吧?”小青跑过来拉着我。 “没事,滚了几圈,后背被摔麻了,没有你那么强壮。”我苦笑着爬起身来,又拉起怀里的刘晓茹的手,一阵又传来一阵霹雳啪啪的声音,手上又沾了一手的脓液。 “别轻生,你都熬过了二十多年了,不能白费,我们想办法帮你,你死了,反而便宜了你那歹毒的父母。”我安慰了一下刘晓茹。 刘晓茹看着搞得我一身粘液,愧疚的低声说:“我很恶心是吧,我这种状况,不如死了算了。” 我说或许还有得救。 刘晓茹抿了抿苍白的嘴唇,摇头说:“我就是一个护士,别骗我了.....别说我现在治不好我身上的怪病,就算是治好了,这些水泡炸开留下的那些疙瘩和坑,都是一辈子的疤痕,凹凸不平,我已经毁了。” 她又从楼道阶梯上坐了下来,目光惨然的看着走廊上的夜空,说:“知道我为什么做护士吗?我成绩特别的好,甚至能当医生,考验,读博士,可就要我当一名底层的助产护士,我就想迎接那些新生命诞生,也想告诉那些父母,劝他们不要歧视男女,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什么重男轻女了.....每一次,我看到那些家长强硬的说要生一个男孩,我就忍不住的想问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生儿子,你们家是要有皇位去继承吗?” 我张了张嘴,闷着气。 我们几个人看着刘晓茹目光颤抖,看她吐露着心事,一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这一位绝望的妹子。 我隐约猜到,这个刘晓茹是给宋佳薇在医院里的助产科里,才相互认识的。 我和赵半仙面面相窥。 反倒是苗倩倩叹了一口气,说:“你放心,这个世界那么多奇妙的东西,搞不好以后科技发达了呢?搞不好咱能弄到阴术治好你。” 刘晓茹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可目光又黯淡下来,面色呆滞的坐在地面上看着夜空,这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小茹姐,我们都会帮你的。”宋佳薇轻轻的安慰着不断抽泣的刘晓茹,我们几个人坐在旁边琢磨这事情怎么办。 这刘晓茹的父母真是歹毒。 把自己的女儿毁了,弄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浑身流脓鼓泡,真不是一个东西! 我偷偷问赵半仙:结阴婚,会起脓疱,流脓吗? 赵半仙说:一般不会。 我也觉得离奇,难不成那个结阴婚的男人,她是得天花、得淋病死的?死后才能那么多脓疱传染给刘晓茹? 赵半仙摇头说:“不可能的,这不符合科学,都死了变成阴灵,鬼魂还能传染生前的感染病给别人?你也不是不知道,鬼祟吸人阳气,也不过是凭空,没有实质性的物质性接触,也就是单纯的蹭地板而已。” “谁说没有的?”苗倩倩瞪大眼睛,说:“你忘了美人鱼吗?尽管不真是美人鱼,可也多少有一只鲤鱼。” 苗倩倩忽然说:“鲤鱼!我知道了,刘晓茹,有没有那一个蘑菇的照片给我看?” 刘晓茹楞了楞,擦了擦眼泪说:“就摆在房间前的桌子上,不过要照片的话,我这里也有。” 苗倩倩接过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一个蘑菇照片,说:“我彻底明白了,知道为什么会长脓疱了,你们看这个笔直的蘑菇...像不像男人那玩意?” 我接过一看,还真像,难不成.....我联想了一下,冷汗淋漓,养的植物像那玩意,细思极恐。 苗倩倩继续说:“这蘑菇是真菌植物吧?我估计每天夜晚被迷惑了心智,中邪了,才起身梦游和这蘑菇那啥,你以为是和在做春梦,其实就是....女性那地方多隐私啊,所以才闹得真菌感染,这个蘑菇只怕是一个歹毒的阴术。” 我楞了一下神,的确说得过去。 蘑菇是真菌,和真菌那啥,才真菌感染? “原来我每天晚上.....我都和这一朵蘑菇!?”刘晓茹面色一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晕厥过去。 “小茹姐,振作起来啊!” 宋佳薇连忙抱着刘晓茹,把她抱在怀里,又传来一震哩哩啦啦的爆裂声。 我沉默了一下,说:“别叫醒她了,让她睡一觉,发生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太大了。” “这人真歹毒!小茹姐人超好的。”宋佳薇看着我,说:“我们怎么办?那一个和小茹姐阴婚的男人,躲在房间里的一朵蘑菇里吸小茹姐的阳气,把她变得那么惨。” 我看向赵半仙。 赵半仙说:“这种冥婚的死人招阴局,那冥婚的阴灵,就是风水眼,把他弄了就没事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小青,咱们进屋!” 我们几个人回到屋里,看了看精致的摆设和家具,扭头看到房间里的桌上,有一颗笔直生长的大头蘑菇。 我说小青,你看到没有阴灵。 小青摇了摇说没有看到,应该还躲在蘑菇里,那个蘑菇盆栽,可能是一种阴器,能藏着阴灵。 我说:不出来,咱就弄他出来。 旁边的小青儿点点头,走到盆栽面前指着花盆,激动的大叫,“呔!好你一只小胖蛇,快快出现显形!” 哗啦。 一阵阴风忽然飘过。 第两百七十六章 陈塘白小雪 哗啦。 夜色窗口,一阵冰凉的寒风漂浮而过,吹得桌前窗口的窗帘刷刷作响,可是却没有任何动响。 “不在?”我皱了皱眉,看向苗倩倩。 苗倩倩指着窗口的蘑菇盆栽,说:躲起来了,绝对在里面,这一颗蘑菇不简单,我听得出不对。 苗倩倩的耳朵能听到很多植物的声音。 我对着这一颗长得十分像男人形状的大蘑菇,大声说:“你再不出来,就把你的盆栽砸了,蘑菇烧掉。” 还是没有动静。 这一下,我彻底火气大了,直接快步走来,抓起放在窗台上的萌萌哒草包蘑菇,狠狠砸在地面上! 啪镗! 一声脆响。 一团泥土在地面上摔了一个粉碎,里面露出一小块头盖骨和一张写着生成八字的纸条掉,还写着刘晓茹的名字。 “种在头盖骨上的蘑菇,还写着阴婚人的生辰八字,你还假装不在......”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拿起旁边点蚊香的打火机,越发火大,说:“你还不出来是吧?还装是吧?直接烧掉!” 哗啦。 一阵寒风再次拂过。 一个面煞白的阴霾青年缓缓浮现在蘑菇之上,轻轻飘舞了出来,十分礼貌的对我们抱拳,十分凄苦的道:“各位高人,请不要烧掉蘑菇,请高抬贵手,我与刘晓茹真心相爱,何苦拆散我们?” “拆散你们?” 我冷笑一声,其中越发愤怒。 如果不是看到刘晓茹的恐怖惨状,被害成这个模样,我真以为这个礼貌男人的话是真的。 这鬼真是阴险狡诈,之前装不在,打破他的罐子,要烧了他附身的蘑菇才出现,现在却假装善良。 我说:“死者,不好好往生极乐,还想贪图人世,吸人阳气害人性命?如果是普通阴婚,顶多吸人阳气而已,死者与活人同居,而你现在现在害人性命,当真是歹毒。” “原来是懂行的高人啊,失敬,失敬。” 那个三角眼的青年面若金纸,浮在眼前,看着我们忽然讥笑几声,“那咱们既然知道双方根底,就敞开了说,这个世界,总是有些人很讨厌,一本道貌岸然的样子,阴人办事不过是求财,想多榨有些钱财而已......也罢,你们开价多少,太多了.....我可不答应!” “你妈。” 我面色阴晴不定,彻底气疯了。 三角眼青年哈哈一笑,伸出手指做了一个数字,又说:“十万,这个价格已经够高了,你们打这个电话,问我家人要钱便是。” 我抓起那一颗笔直的大头蘑菇,平放在眼前:“说吧,你想怎么死?” “怎么可能?要真杀我?” 他露出一抹惊慌,随之淡定起来,笑道:“那个刘晓茹不过就是一个穷女人而已,她可请不动在场的各位高人,哈哈,阴行的规矩我懂,你们是不可能帮那女人,不过是来求财,咱们划下道来......” “我知道,十万块,的确是打发叫花子了,钱的问题,你们直接报个数,我家琪明贸易物流公司,各位大可到我家里讨几分赏钱,我家的父母,十分欣赏阁下这类奇人异士。” “呵呵,冥顽不灵。”我摇头,拿起打火机,轻轻点燃这一颗蘑菇,一股浓烈的烧烤味传来。 啊!!! 那青年捂着脑袋像是置身火场之中,疯狂惨叫。 他的虚影漂浮,眼耳口鼻有鲜血躺下,十分狰狞恐怖,“你们竟然真为那个女人做事?不守阴行的人,活不了太久!” “一夜风流,我死于女子肚皮之上,我父母不忍我离去,寻找阴媒花钱,为我寻一八字相合之女结阴亲,吸干那女人精气我便可成一阴崇......你们却坏我好事,打碎我阴居!焚我肉身!这仇——不共戴天!那女人收了我家的卖命钱,命合该归我.....你们却坏我好事!” 他的花盆被我们砸碎。 他的蘑菇被我们烧熟。 他漂浮空中,现在就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游魂,面容徒然凶厉,黑气蔓延,低吼一声: “你们,都得死!!” 伴随他低吼的一瞬间,我就感觉意识朦胧,血液冰冰凉凉,硬着头皮大叫一声,“小青,动手!” 小青面色一白,拿起桃核,可是身子却使不上力气,软软绵绵的说:“那蘑菇有毒,小青站不稳了......” 我面色徒然一变。 “哈哈哈哈!” 那男人面色一冷,讥讽道:“寻常的阴人都知道那蘑菇是我的寄居肉身,以借此与女子交汇,第一反应自然要烧掉,坏了我的法事,岂不知这情人菇迷情带毒,烧之周围的人将全身无力.....哈哈,我要活活吸干你们这些男男女女,弥补坏我肉身的损耗。” 在哪个男人的大笑中,我们几个人在屋里渐渐意识模糊,几乎都站不稳,神智越来越不清晰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听到了一声响亮无比的女子低喝: “陈塘白小雪在此,何方阴崇,胆敢放肆?” 我看向门口。 白小雪不知道何时早已白衣飘飘,站在门口一手抱着一个摩托车头盔,一手抓起一颗桃核,向那个狰狞狂笑的男人投掷而去。 “什么!”那男人面色忽变,连连爆退。 铛铛! 铃铛的剧烈摇晃作响,那颗桃核直接狠狠撞在那男人鬼魂上,这一声凄厉惨叫中,那颗桃核卷出一股气浪,一口气把那男人阴灵吸收。 “你怎么可能那么厉害,我有钱,我有很多的钱——” 呼啦! 惨叫的阴灵被吸入桃核中,桃核落地。 地面的桃核微微左右晃了晃,一下子再没有动静,只是桃核上面的越发有光芒流转,看起来更加神异了。 那桃核法器本来就是一凶厉阴崇,吃其他阴崇成长,自然也是理所当然。 “白小雪!”我喊了一声。 白小雪看了一眼我们几人,慢慢过来捡起桃核,放回衣兜里,冷冷的说:“如果我不来,你们都要着道了,不是驱魔人,却要敢这种事情.....我说过,不守圈子规矩的人,往往都死得比较快。” 我连忙说我知错了。 白小雪面容虽然冰冷,在训斥我们,可是却面冷心热,不然,也不会特地跑过来一趟来看我们,怕我们出事。 白小雪捡起那一颗被砸碎的萌萌哒绿色草包,看着上面一个标记,瞳孔一缩,冷笑几声说:“又是那群家伙,简直是无法无天,我们华人地盘,都敢来撒野,真是找死.....” 这个蘑菇的阴婚,是国外的阴人? 马来西亚,泰国,柬埔寨,我脑袋浮现周围几个阴术横行的东南亚国家。白小雪深呼吸一口气,扭头对我说:“这事情不简单,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你们先回去吧,那个刘晓茹你也救下来了,这个阴婚卖蘑菇的,背后的阴人团队,很恐怖,在本事里根深蒂固,关系网很多,不是你们这几个刚刚入行的新人能对付的。” 我知道白小雪是在为我好,说能不能问一下,这个蘑菇精,是什么阴人团队? 白小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你之前,也遇到过那群人做的法事,你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 我曾经遇到过那群阴人?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二章摸不着头脑。 “改天吧,明天去你那里一趟。”白小雪摇了摇头,青葱指尖捏了捏桃核,扭头离开,对我们说今晚已经很晚了,让我们回去再说。 我表示明白,腿下还是很软,现在的确不是谈这事情的时候。 因为内心还十分燥热,面红耳赤,那个燃烧的蘑菇真有迷情的作用,可自然不说什么武侠剧,一定要做那等荒唐事,才能解除燥热,我们几个人忍着燥热趴在地面上缓了一会儿,才慢慢爬起身来。 第两百七十七章 美男罐头 “差一点就被吸了阳气,被鬼崇给搞死了。”我叹了一口气,真的是很多事情你想防,却很难防住,也怪我经验太少。 我看了看地面上的蘑菇和碎片,看了一眼还在晕迷的刘晓茹,叹气说:“这地方不能让小茹妹子暂时不能住了,感觉不安全,我却店里挤不下了,宋佳薇,把人带回你家去可以吗?你父母能同意吗?” 宋佳薇点点头,拍了拍大肚子,说:我带小茹姐姐回去住,我爸妈也不嫌弃小茹姐姐。 我叹了一口气,亲生父母,还不如别人的父母亲,宋佳薇那么放荡,她的父母还那么爱她,之前还求我们救宋佳薇。 我对旁边的几人说:“我们先回去吧,都累了。” 我们随便商议了一下,然后回到了店里。 这天晚上,很复杂,也让人难受。 我躺在床上思索着事情,那个害刘晓茹的阴媒,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可是刘晓茹那么可怜,被害成这样,不能不帮。 第二天早上。 赵半仙早早的就过来了,讲起刘晓茹的事情,他还是唏嘘不已。 他对我说:“唉,如果这个坚强的女孩是我的女儿就好了,有那么一个听话懂事的漂亮女儿,简直就是福气,那一家人,不懂得珍惜,而我却养了那么一个混账侄儿。” 唉唉!他捶胸顿足,对我连连叹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昨晚那个蘑菇,长在头盖骨身上,只怕是种在死人身上的蘑菇,类似那个破蛹成虫,在肚子里养蛔虫的那个,这个是在自己的尸体上种蘑菇,那蘑菇吸收尸骸成长吸了自己的阴灵,躲在蘑菇里。” 我点点头。 这个世界真有那么奇怪的阴术? 把一朵蘑菇种在自己的头盖骨上,然后自己的阴灵躲在蘑菇里面? 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帮人置办阴婚的阴媒,绝非好人,只怕是歹毒的阴人,专门做这种亏心事,这个世界各行业都有不法之徒,咱这行里更多一些,并不奇怪。 赵半仙说:“琪明贸易公司,我查了,我们市里头的龙头运输产业,在我们市里几乎形成了垄断,那个企业很歹毒,据说背地里搞不法勾当发的家,只怕背后有歹毒的高人帮忙,那位企业家的儿子,眼前被我们搞了,我们只怕要惹不少麻烦。” 赵半仙的话,让我僵了僵。 怪不得昨晚那个阴沉男那么嚣张,原来是有恃无恐,还真是一个有钱的富二代,那种运输龙头企业,不是我们几个人能扛得住的。 赵半仙说:“这事情,白小雪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我们或许能仰仗她,端了这个害人的阴人团队。” 我回到收银台抿了抿一口水,这事情似乎复杂得厉害啊。 阴行水很深,这个世界,谁都不是单枪匹马的,阴行高人一般都有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看来我们似乎得罪了了不起的家伙。 这个时候,苗倩倩哼哼哼的进屋,一摇一摆,对我说:“那个蘑菇,我拿起给人看了,是一种叫迷情蘑菇的东西,具有强烈的神经致幻催情,毒蝇伞,里面有一种叫裸头草碱的成分,是管制的二级毒品,咱国家没有,其他地方很多人都吸蘑菇......我跟你说,咱们这里是沿海城市,那个贸易公司,可能有背地里走私毒品的嫌疑,背地里请了一个阴行高人帮忙做事呢。” 妈的,这又来了一个坏消息。 特么让我心里毛毛的,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亡命徒啊,我惹上了那么一个团伙,简直就是要命。 我说:“这个事情,你和陈天气警官说过没有?” 她摇了摇头,“没凭没据,就凭着我们一个空口无凭的蘑菇?你那个蘑菇去化验,查到上面沾的成分,人家还骂我们是变态呢,日蘑菇。” 额!我也摸不着头脑。 小青拉着我的手,指着苗倩倩带回来的蘑菇,说:“小游哥哥,这个昨晚的小胖蛇蘑菇烤得好香啊,我想吃。” 我无语,什么都想吃,这是一个小吃货,什么时候被我养成大胖妞都不知道。 这是毒品,我也没打算给小青吃,我看向干巴巴的小白狐,说:“你吃不?” 小白狐吱吱的叫,十分欢喜。 我就给它吃了,心想这蘑菇也是一个榨人阳气的凶物。 等了半个多钟,店门口停了一辆摩托车,白小雪过来了,她在店里坐下,看了看小白狐双爪捧着慢慢啃的残破蘑菇,说:“这蘑菇,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我说知道了。 白小雪说:“外国的一种蘑菇,有比较悠久的历史,在某群狂热分子的教派眼中,是至高无上的圣物。” 我楞了一下:崇尚这种蘑菇的教派? “不是崇尚蘑菇,你看那蘑菇像什么?像男人那玩意。”白小雪说,“这是崇尚性的印度教派,能从土里长出的至高无上的圣物,用他们的话来讲,这东西叫林伽。” 土里长出的JJ? 我懵逼了一下,还有这种说头吗。 “而这圣物的原型,是一种致幻毒品蘑菇,用咱圈子里的话讲,那蘑菇本身有迷惑灵魂的作用,再配合上里面入驻一个阴灵,效果很强。” 我怪不得昨晚那个男人鬼魂怎么那么厉害。 苗倩倩眼睛睁得大大的,十分感兴趣的说:“有那么污的教派吗?崇尚性,崇尚男人那啥是至高无上的圣物?那得多恶心啊。” 白小雪说:“你之前就碰过这群团伙,还不明白吗?印度的性力派,湿婆教里的一脉,那个长梦的湿婆圣女成神术,就是那一伙人弄的,那些印度阴人,这两年来我们市里头发展,有些根深蒂固了。” 我懵了一下。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我反应过来,印度虽然也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佛教起源地,流传着奇奇怪怪的邪术,可是那地头不是阴人生存的土壤,太穷了,而我们国家大多信这个的,碰到一些会邪术的邪僧,自然供起来。 白小雪继续说:“那群人捞过界了,不懂规矩,不拜山头,那群印度人,用他们的那种下流阴术来咱们国家捞大钱,赚钱暴利,做伤天害理的勾当,是当我们这些老手艺人不存在?其实,我和几个市里的同行,早就想治一治他们了。” 我听到这,想不到还有那么一桩恩怨在里面。 咱们阴行圈子里的人重名声。 那些印度人那么闹,简直就是打华夏人的脸,更何况,我们才是玩阴术玄学的老祖宗,东南亚,泰国缅甸马来西亚,盛行的什么古曼童,降头,都是我们这里传过去的。 我说:咱们得弄它,那群人估计背地里还贩卖毒品,那种蘑菇可是管制品,用来做阴术的材料.....肯定有问题,就是一罪大恶极的犯罪团伙,我们报警吧。 “报警?”白小雪哭笑不得,“江湖事江湖了,你啊.....不算是一个纯粹的走江湖的。” 我觉得真不是我怂,安全最重要,那些老祖宗流下的牛脾气,也该改了。 “并且狡猾得很,你也弄不到证据。”白小雪说:“那群阴人捞过界,可不是之前你碰到的那个不入流的美人外卖,开着三轮车拉客,这一群阴人,是真有些水平的,还做起了微商。” 我说:“现在的阴人赚钱真那么与时俱进吗?一个美困外卖app,现在这个做起了微商?” 我店里头的刺青纹身,贴电线杆小广告,QQ微信宣传,是有些落伍了。 白小雪面色一沉说:“这个类似之前那个是美人外卖,眼前这一叫是美男罐头,真是歹毒无比。” 美人外卖。 美男罐头。 我说挺登对的。 白小雪说配阴婚只是次要的业务,现在那群歹毒的印度阴人,也和你一样开了一家店,不过人家不是刺青,是蘑菇店。 我说蘑菇有什么好卖的。 “就是只做女生的业务,现在打小女生的主意,你看那些萌萌哒的草包,浇水能长植物,就搞出了一个美男罐头,可以选温柔型,弱受型,霸道总裁型......只要买回来种下浇水,就会长出一个帅哥来。” 第两百七十八章 换耳 我听得背后冒汗,类似刘晓茹的那个蘑菇盆栽。 “那群印度人,那么纯爱.....不对,那么变态的吗?” 苗倩倩激动万分,大叫说:“妈呀!原来小茹姐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那群歹毒阴人,把那些萌哒哒的蘑菇草包,早就暗地里卖给那些妹子种,长出一个男人那什么出来,然后每天晚上就....。” 苗倩倩的形容让我听得头皮发麻。 这是有多歹毒啊,还真是人与蘑菇,毕竟在那群妹子眼中可不是蘑菇,而是美男。 那些蘑菇都是长在死人的骸骨上,吸了人的阴灵在里面的。 并且那蘑菇本身是毒蘑菇,致幻精神毒品,加上阴灵的影响,估计有很多妹子中招,变成受害者,那种各种男友类型的,霸道攻,温柔受,也非常符合现在妹子的流行用语。 现在网络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春天种下一个男友,来年收获一群男友。 我面色一沉,说:“搞不好这一句话,就是那群歹毒的印度阴人放出去的,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白小雪说:“那蘑菇男友,是一种另类阴婚,活人与死人同居,阴灵借男人阳气生存,可也不至于索欲无度,只要不是每晚都那么频繁,那些女孩也只是真菌感染,皮肤长出一些水泡而已。” 我点点头,那个和刘晓茹结阴婚的男人,是诚心想把她榨干,十分歹毒,才会这样浑身的大量脓疱。 我说:那美男罐头..... “我研究过,是看类型的,一万到八万不止。”白小雪掏出一个萌哒哒的卡通小熊草包,指着说:“我就偷偷托关系弄了一个,眼前这是一个普通型的,最低价,一万块。” 我接过来看了看。 外面是绿色编织包,里面捏了捏,软软的,图案相当可爱,淘宝上见得很多这种植物包,里面的土壤应该是培养基之类的。 这真是暴利行业,一朵蘑菇卖一万块起价,那群阴人真的富得流油。 “有阴灵吗?”递过给小青。 小青摇了摇头,表示看不到。 “还没有长出来,阴灵被封在头盖骨里,能蘑菇长出了,阴灵就会附到蘑菇上。”白小雪说:“算是十分歹毒的阴术,我偷偷研究过,应该是从墓地搞来的死人,殡仪馆、医院里掀开人的头盖骨,把人的阴灵封在头骨上,当这种植物‘林伽’的土壤。” “恶毒!真是恶毒啊!”赵半仙大骂道:“这是让人死不瞑目啊,用死人魂来赚钱!” 我叹了一口气,听她一番介绍下来,算是明白了,问白小雪说:这事情怎么弄? “我得查一查,那一群人神出鬼没,很有组织纪律性,并且背后靠的,是咱市里的运输业龙头。”白小雪说:“他们性力派的阴术是一套完整体系,养蘑菇不仅仅能给人结阴婚,还有助运功效。” 我面色一沉:连助运都有?蘑菇怎么助运? “就是在家里摆一个供台,供奉湿婆,性力神,却不是神像,而是这种蘑菇,只是里面放的,不是给女人诱惑的普通阴灵,而是恶鬼,就和养小鬼差不多,养一尊古曼童,香火供着,鸡汤好饭好菜,只是每天晚上,就要给那蘑菇交配一次,献上你的身体。” 我僵硬了一下,说如果是男的怎么办。 “男的,就献上自己的妻子,在那群印度人的学说里,让自己的妻子以身供神,是非常神圣的事情。”白小雪说:“那个运送公司,里面跑车的司机,每一个人都供着那么一尊,才能变得那么厉害,跑车那么顺利,因为蘑菇里的阴灵保佑他们,我最近调查到其中一个司机,才发现他家里供着这鬼东西。” 我额头冒汗,有些难以理解,说:这是让蘑菇给你戴绿帽吗? “不是蘑菇,土里长出的林伽,是很神圣的,那群司机也被教义给迷惑了心智,十分狂热。”白小雪纠正道:“我现在,在调查那些阴人的人在那里。” 原来,白小雪这一阵子神出鬼没,原来是在忙着搞那一群到我们市里头的歹毒印度阴人。 我忍不住说:“又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吗?我也看不惯那一群畜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安心做你的生意吧。”白小雪哭笑不得的白了我一眼,竟然露出些许媚态,“你这一个刺青师,一天到晚想着那么多的事情,好好做生意吧。” 我干笑了几声,挺不好意思的。 但是刘晓茹那事情实在气人,也看不过眼。 白小雪说完这些就打算离开,她走的时候,苗倩倩忽然说:“能不能把你那个蘑菇罐头卖给我,我出一万块。” “你想...”白小雪僵了僵,一脸暧昧的看着苗倩倩。 我也懵了几秒,心说这苗倩倩虽然是污得不行的老司机,可是还是蛮保守的,怎么会想种植物男友? “反正别管,我就是要。”苗倩倩说。 “那成,给我打钱。”白小雪说。 在白小雪走后,店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我们几个人还沉浸在那个蘑菇阴术上,想不到一个致幻的毒蘑菇,竟然还有那么多门道阴术。 赵半仙对我说:“这个事情,交给白小雪去忙活,这不是我们能惹得起了,我们先缩一缩,看看那群印度阴人,准备怎么办。” “缩个屁啊缩,怂包!”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刘晓茹那事情,我们得办!她的命我们得救回来!她的身体,我也承诺了帮她恢复漂亮.....那个蘑菇是他们害的,那群印度阴人,肯定有办法弄回来!” 我听到这,不由得斜着眼睛看苗倩倩:这不是吃了春药了吧? “你不懂。” 苗倩倩面色一沉,像是经历了几番挣扎,“你知道我为什么叫空耳吗,眼前是我的一个机会,我要比董小姐美。” 比董小姐美? 我头皮一震发麻,难不成苗倩倩也开始被董小姐感染了,迷惑上了她的美丽,甚至开始疯狂自残? 苗倩倩忽然抓了抓黑直长,用一根绳子扎起了马尾,露出了她的黑色木耳朵,说:“你们以为我就那么弱鸡吗?董小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脸就那么厉害,我的耳朵就是一个鸡肋?” 她指了指自己的黑色耳朵,对我说:“程游,我这两只新鲜的耳朵卖给你,一只一万块,物超所值,超级好吃的,你要吗?” 把你的卖耳朵给我吃? 我僵硬了一下,苗倩倩说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小青拉着我的手,干巴巴的说:“我想吃。” 好吧,一个比一个奇葩。 我觉得忽然说这话,应该是与救人有关系,就说:“那买就买吧。” “那我把我的耳朵撕下来。”苗倩倩点点头,抿了抿嘴唇,也有些抖,说:“好不容花大价钱,才找到的千年小灵芝当耳朵,现在把耳朵换成这个迷情小蘑菇,应该....应该不亏吧?” 她猛然伸手一扯! 撕拉! 苗倩倩直接把她的两只耳朵撕扯了下来。 “痛痛痛,痛死了...”她捂着耳朵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大叫说:“小青,快趁热吃我的耳朵!” “趁热?” 小青愣了楞,一把抓住苗倩倩的两只耳朵。 啪踏啪踏的塞在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好香好甜,苗倩倩阿姨的耳朵真是好吃,还有一股热流,我身体热乎乎的。” 这到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惊悚一幕,一个人自己撕下双耳,另外一个人塞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第两百七十九章 苗倩倩的前途 我看得冒汗,这店里发生的事情,看得太惊悚了,和那些血腥暴力电影画面一样。 可小青却一脸陶醉,吃着苗倩倩的木耳,一副大补的样子,咯嘣咯嘣咀嚼,似乎还有脆骨,又香又甜。 我砸了砸嘴巴,说:“小青,你怎么吃....” “好好吃,苗倩倩阿姨的耳朵,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反正就忍不住吃。”小青干巴巴的挥舞着小拳头,说:“我感觉我的力气很大,浑身很有力气。” 苗倩倩痛得不行了,挣扎的坐在椅子上不断呻吟,“那不是?我的耳朵特别特别的好吃,养了那么多年,大补,两万块卖你是熟人价,吃了大亏。” 她扎着马尾,两侧被撕下来的两颗耳朵位置空荡荡的,只剩下两个黑黝黝窟窿,十分惊悚。 看来这两人都风轻云淡得让人吃惊,我反应过来: 苗倩倩说她是空耳。 她的耳朵是种真菌植物,之前种木耳,现在想改种蘑菇? 我为我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感到惊奇,可是,现在苗倩倩的话却印证了我的想法。 “小游哥,我不瞒你说,我天生就是空耳,我的耳朵,都是后天自己找的,那小木耳原来是一朵野生小灵芝,特别神异,我种在耳朵上,以它为媒介去听东西,能听到很多奇怪的植物声音,但是现在,我觉得可以淘汰了。” 我说为什么淘汰了? 苗倩倩痛得不行,微微喘着气,轻轻摸了摸耳洞,倒吸一口凉气,“这只是野生小灵芝,虽然很通灵,但不是用阴术养的,没什么特殊能力,普通的年份很久的灵芝,所以我想换这个阴术养的蘑菇,这个蘑菇是菌类,能当我的下一幅耳朵。” 感情苗倩倩的耳朵还能更新换代? 这时,苗倩倩也差不多缓过气来,站起身拿起那个草包,拆开里面的培养基,把那块头盖骨扔了下来,说:“里面的这个男人阴灵,交给小青你超度了,嗯......让我找一找,这一朵真菌的种子。” “找到了。” 苗倩倩翻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黑色小东西,轻轻塞进耳朵里,对我们说:“真菌,在适合的潮湿的环境下,生长十分迅速,我估计今晚就能长出一个小苗头,过几天就差不多长出来了,我们能顺着这个子株蘑菇,我能感应找到他们的那一个圣物——蘑菇母,真菌这东西,一般都有一个母体,白小雪找不到印度阴人,我却能找到,他们圣物所在,就肯定是他们的藏身之处,咱们找到那些阴人抢过圣物,当我的耳朵。” 靠!感情苗倩倩胆大包天,打那一群印度阴人的圣物的主意。 这个小蘑菇,她并不满足,想弄人家的圣物。 只是眼前,她竟然想让自己的耳朵长成男人那东西的形状,这不是一般的长角牛魔王了,她那个角..... 脑补一下,未免有些惊悚了。 小青吃完了黑木耳,意犹未尽的说:“苗倩倩阿姨,你是想让你的耳朵长出小胖蛇吗?” 苗倩倩一阵干笑,哼着气说:“那有什么,实用就行!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抢了那么一群厉害印度阴人的圣物,我也能有蘑菇耳朵,那魅惑人的致幻春药了,想让你们发情就发情,他们的阴术,全都归我.....以后我就是真正的阴行大家!我也是高人!” 看来,苗倩倩是典型的实用派。 接着,苗倩倩十分激动的对我说:“小游哥,我就老实跟你说,我在你店里头,就是想找一个真菌植物,换一换我的耳朵,现在来了,千载难逢.....用菌类植物的阴术,还那么厉害,错过了,我一辈子都后悔。” 我叹了一口气:原来你三天两头来我店里头转,是有私人想法的。 苗倩倩激动的拉着我的手说:“这一单生意我老实跟你说,质变!我们几个人以后是龙是虫,就看现在!虽然眼前这单生意不拿钱,但是你要想,我抢了他们的那个圣物,那蘑菇就归我控制,我也有控制的能力,我就有了他们的阴术.....而我,又是咱店里的人,我是你的人,我有了这阴术,你不也有了吗?” “并且,我控制了那真菌蘑菇的老大,我就能控制真菌,那在刘晓茹姐姐身上泛滥的真菌气泡,我就能给解决,那些后代都听我这个母后。” 她给我分析了一波利弊。 这让我整个人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富贵险中求,人家可是一整套完整的体系阴术,或许不比我祖传的刺青手艺差,要是抢过来.... 苗倩倩虽然机智狡诈,但却是自己人。 那好手艺在那群印度阴人手里害人,到我们手里,可以说是弃恶从良了。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忍不住点了一根烟,递给赵半仙一根,说:“这生意,我们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咱们得好好干他们一票,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花儿那么红,这伤天害理的阴术,治一治那群印度阿三。” “可以,地里长出的男根,我们也能多了一个镇店之宝,富贵险中求。”赵半仙也有些激动了,和我一样动力十足。 我们几个人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听白小雪的话了,还是想插手这事情,干这一票! 毕竟,刘晓茹也要救回来不是? 人还危在旦夕,浑身一串串密麻珍珠水泡,还在流脓恶臭。 我们几个人,在店里头敲定了主意后,苗倩倩认真的说:“我们先不通知白小雪,她肯定不让我们掺和这个事情,我们先探探路,找到人,打一个电话给她,她只能跟着来,这就比较稳了,更何况,我耳朵的这个蘑菇.....还要长那么几天。” 苗倩倩的花花心思挺多。 我说:“苗倩倩,好好回去安心养胎吧,把你的两个又硬又粗的大棍子孕育出来.....但是那么长的,不嫌撑耳朵吗?头发可盖不住。” “滚滚滚,山人自有妙计!”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哼着气嘻嘻哈哈的跑了出去,似乎十分的开心活泼。 我看得她,很搞笑。 我看向赵半仙说:“咱们这算是善有善报了,好心帮了刘晓茹,果然发现了那群阴人有这宝贝适合苗倩倩,如果苗倩倩能变成一个厉害的阴人,别说媲美白小雪,哪怕和小青差不多,我们店里又添加一名大将!” 赵半仙抚摸着胡须,十分开心。 我们琢磨了一下这个事情的发展,搞头很大,风险大,但动力十足,苗倩倩的机智和大胆,特别适合帮忙,之前拿着电棍,一个弱女子就能搞大事,现在一牛逼起来,那还得了? 我心里细细琢磨,这一切,都得等苗倩倩耳朵里长出一个蘑菇子株,才能感应到母体的位置,刘晓茹的病虽然急,却也急不得。 在我趴在收银台想的时候,店里走进了一个中年汉子。 “大哥,听说你这里能助运?” 我抬头一看,这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高大中年人。 国字脸,比较黑,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样子,十分能吃苦。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从苗倩倩的事情回过神,问他这位站在收银台前的中年人说:“大哥儿,有什么事情吗?” “我最近碰到了一些怪事。”他跟我说。 我问他是什么怪事。 他自我介绍了一下,叫简邵浪,他是一个长途运输司机,最近半个月碰到了一些怪事,想请教一下我。 我心里一听长途运输司机这一个职业,脑海就忍不住浮现出一个想法,多看了这个大叔几眼。 第两百八十章 再遇苦主 本市的运输业龙头,是那个琪明贸易公司,背后站着几个歹毒的印度阴人。 刚刚白小雪还跟我说过,咱们市里那个运输公司的司机,家里都请了一尊性力神,也就是那一颗蘑菇供着,相当于请小鬼保佑助运。 我说:“大叔,您是发生什么怪事了?” 简邵浪说他这几个月开车,经常会感觉到方向盘不由自主的转,就像是有一个人抢方向盘一样,好几次差一点出了车祸。 他开的是大货车,在高速上本来就十分危险,他也尝试过开到汽修店去给修理工整一整,却一点毛病都没有,但一上高速,又出事了。 我说:“车没事,就是有人一直在拉你方向盘?” 他点点头。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这就奇怪了,估计是你车里有什么脏东西.....老哥你是碰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开车撞死过人没有?” 简邵浪立马一脸惊恐的说:怎么可能,我如果撞死过人,公司还敢让我开车吗? 我连忙说抱歉,随便问了一下。 他拍着胸口向我保证,瓮声瓮气的说:“哥们,我是正宗的老司机,十多年的驾龄,一点刮蹭都没有过。” 我接着问他,还有什么奇怪事吗。 他沉吟了一下,忽然低下头对我说:“要说这一个月来的事情,那只有我的妻子难产死了,但是我不觉得,是她能和抢方向盘害我,她特别的爱我,我们是相爱的一对模仿夫妇。” 简邵浪说,他半月前在外面跑车,怀孕八个月的妻子忽然难产,生不出来,一尸两命,一瞬间丧失了两个亲人,而他在外地开车,听到消息在车上嚎嚎大哭,根本没有能赶回去见妻子最后一面,那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时刻。 简邵浪说道这里,眼泪止不住的滑下。 我看得出,他是一个很爱妻子、很顾家的老实好男人,这一位老司机,在外面风吹雨打,估计就是为了维持家里和怀孕的妻子,可惜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那么不公平。 我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他,叹了一口气说:“老哥,请你想开一点。” 这位老大哥四十多岁,老婆估计也差不多,晚来得子,老婆四十多岁怀孕,不在生育的黄金时刻,出了那么一个糟心事也是没法子。 这位大叔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说:“老板,你说我车里的方向盘,是不是我媳妇和胎儿有些关系?” 我说不一定,老哥你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吗。 他沉默了一下。 我顿时觉得他有些事情没有跟我讲,我就说:“我们这里是不会透露隐私的,请放心。” 他沉吟了一下,嚅嗫嘴唇说:“我其实是挺难讲的,就我和我老婆知道,我是不孕不育,四十多岁了,还没有一个后代,也去医院查过,先天问题,就是那小蝌蚪的活力不够,求了很多寺庙都没有用,咱们公司的领导,给了我们公司的每个长途司机,每人发了一盆小盆栽,挺可爱的,说是助性能力,助运,让我们开车一帆风顺,就一蘑菇,助长性力,我才有了儿子。” 我僵硬了一下:蘑菇? “对啊,说是找高人求的。” 他说:“那蘑菇不叫蘑菇,是印度的一个神,那蘑菇是长在土里的,叫做林伽,就是长在土里的生殖器,有个传说,湿婆曾经把自己的那玩意儿割下来,扔向人间,像一根蘑菇立在土里,让他的信徒叩拜,很神圣。” 我沉默了一下,说后来呢。 他跟我说,他供奉那一个长得和男性生殖器很像的畸形蘑菇,烧香拜佛,供着瓜果点心,伺候得很好,然后妻子就怀孕了。 简邵浪嚅嗫了一下嘴唇,说:“老实说吧,我其实也没有实际感觉,就是我的老婆说,她每天晚上都和我有过那档子事,十分火热,她才怀孕的,但我个人是没有什么感觉,每天晚上都在安心睡觉,不记得了。” 我和赵半仙默默对视一眼。 没印象,只怕根本不是这个老货车司机,而是那个蘑菇闹的? 她的妻子只怕是被那盆蘑菇里的阴灵蛊惑,跑出房间,和那个蘑菇那啥了,那里面的阴灵让他妻子怀孕了,怀了一个鬼胎? 赵半仙低声对我说:“还真是有可能,怀鬼胎,阴气太重,先天不足,所以难产的,鬼胎基本是生不出来的,也就一发育不全的小阴灵。” 我叹了一口气,那个运输公司真害人匪浅。 之前白小雪跟我说,那群人越来越肆无忌惮,想不到是真的,咱们市里随便一个碰到怪事上门的,就是被他们祸害的人,那种歹毒的犯罪团伙,真要打掉了,想办法搞那些人。 我说:“老哥,你那蘑菇现在在哪?” 他说:“之前放在家供着,现在留在车上当盆景。” 我说能不能带我们去你的车上看一看。 老司机忽然问我说:“是不是公司发的那一盆蘑菇搞的怪事?是不是我老婆的死,和那蘑菇有关?大哥,你告诉我!”他露出十分愤怒的样子。 我僵硬了一下,想了想,也就直说了,把我知道的一些关于蘑菇的事情告诉他。 他听了怒不可揭,颤抖不止。 “妈的!!那么歹毒,我早就知道那个姓胡的人渣!平常拖欠咱们兄弟们的工资,嘻嘻哈哈的笑面虎,咱们会那么好心,之前,我们兄弟几个要跳楼叫发工资,都根本不鸟我们,现在生意忽然做大了,我们几个开车的兄弟私底下就说这肯定有猫腻,搞不好咱帮运的货不干净...可现在那狗日的,让我的老婆,竟然和一盆蘑菇!!” 他气得发抖,十指死死陷入肉里,捏得指关节发白,“那个盆栽,如果真是死人,只怕是胡老板家的老爸,七十多岁的老头子!” 我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琪明贸易的老板那么恶毒,把自己家寿终正寝的老头,阴灵给你到家供着,吃瓜吃香火,还把你的老婆给..... 这一家子都是恶人啊。 我无法想象那么扭曲的事情,周扒皮,把穷人的血汗榨干,那种家庭的孩子,哪怕耳语目染,也迟早和父辈一样,不然怎么有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个老板能让自己死于马上风的儿子,去那个对无辜漂亮的护士妹子刘晓茹结阴婚,那个阴沉男人,我就知道恶心。 “那老家伙.....老子搞死他!” 简邵浪脸上青筋重重暴起,低吼一声,狠狠一拍收银台,桌上的茶杯飞起,水撒了出来,吓得我连忙把水杯扶起,免得滚下了桌子。 我连忙拉着他:“老大哥,老大哥,咱别冲动,从长计议,你还别说,之前我碰到和你一样的客人,这个事情,我想办法给你们弄他,我也和他有仇,我一妹子的朋友也给蘑菇害了。” “我们都是苦命人,见咱们穷人,就欺负我们,我的老婆....我的老婆...”简邵浪气得不行,不断的喘,差一点一口气没上来。 那种恶老板,真的是人渣,死不足惜。 我说:“咱们得默默收集证据,扳倒那个胡老板。” 简邵浪沉默了一下,低声说:“估计是有鬼,咱老板神神秘秘的和一群人来往,可能真是运毒品,每次车里都加过一个东西,我们偷偷看是个拳头大的小包,可能是毒品,心虚,才让我们在家里供着那些恶心的玩意助运,才能保佑我们一路畅通。” 我点点头。 老实说,我们这边这类事情是比较多的,我们这是小城市,沿海码头,而隔几个市又是中越边境,本身就比较乱,搞走私的人真不少。 我低声说:“哥们,那胡老板让你们供着那东西,都是让你们家的老婆,以身饲虎,喂着那些鬼崇,才能保佑你们平安,简直是不把你们当人看,你们发动几个内部的兄弟,暗中收集证据,和我们里应外合,扳倒他。” 他捏了捏拳头:对! 我叹气,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那老板家大业大,我们这几个阴人,也没权没势,开个纹身店,收集证据是很困难,而眼前有内部员工里应外合,那就成事的可能性增大。 他们负责收集证据搞倒胡老板,我们制裁那些阴人,压力也轻松不少。 简邵浪缓了一口气,说:“老板,我车上是什么鬼?”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邪乎了,知道了真相,可谁和这个老哥抢方向盘,难不成是躲在蘑菇里的男人阴灵? 我说我们得看看。 “车现在停在前面路口上,大货车,不方便开进来。” 他带着我和赵半仙、小青,走了一百多米远,到了街头十字路,比较宽敞的一条路上看到了一辆大货车,我们几个人上了车,看到车上的盆景:长在土里,怒直冲天的事物。 “车里,有人在打架。”小青指着车里。 我问小青:“你看到了什么?” “车上有一个恐怖浑身长小蘑菇的婴儿,在和一个蘑菇飘出来的老头阴灵打架。”小青说。 第两百八十一章 蘑菇小子 我并没有阴阳眼,看不到小青眼中的世界。 此时大货车的驾驶座上并没有任何异常,夜色下显得风平浪静,像是一幅诡异静止的黑白画。 可我脑补了一下,浑身长着小蘑菇的婴儿和从蘑菇里飘出来的老头,在车里厮打? 画面很诡异,那老头估计就是那个胡老板的父亲。 按理来说.... 那个蘑菇婴儿应该是鬼胎,那老头躲在蘑菇里与老司机简邵浪的妻子交合,诞生下的小鬼物,眼前是一对鬼父子在相争厮杀? 那个小蘑菇在弑父? 我皱了皱眉,这很荒诞,说:“情况怎么样了?” “那个蘑菇小婴儿,打不过那个老头。”小青嚅嗫嘴唇,说:“我们帮谁?” 我沉默了一下,说:“帮那个蘑菇婴儿,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先把那个蘑菇里的鬼魂打残再说。” 小青听到我的声音,点了点头,反手掏出那一颗桃核,拿出之前的弹弓,搭上桃核眼睛一睁,一对神秘的雪白重瞳转了转,闪过一丝璀璨精光。 我看着小青拿着弹弓准备就绪,就让简邵浪假装若无其事的去开门,假装是回到车上开车。 啪! 门开的瞬间,一颗桃核顺着门缝射入车内。 那个老头还在和婴儿厮打,以为根本没人看到它们,猝不及防之下,桃核稳稳当当砸在老头的身上,让我隐约听到一丝惨叫。 “打中了?”我走过来问。 “那个老头快死了。”小青放下弹弓说。 我暗暗竖起大拇指。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一波偷袭,完美解决战斗。 阴灵不主动显形出来吓人,我们寻常人是看不到它们的,可是下一秒,我们却朦朦胧胧的看到一片雾气成型,变成一个浑身长小蘑菇的婴儿。 “谢谢、姐姐帮忙。” 那蘑菇婴儿结结巴巴的说,显然智慧不是太高。 我张了张嘴巴,说:“你是那个老头借腹生子的鬼胎吧,你是他的蘑菇鬼婴,你们为什么要打在一起?” “那老头不是我爹,是坏人....他才是。”它指了指简邵浪,十分生硬却激动的说。 在我们几个人仔细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个婴儿,竟然真是那个简邵浪妻难产而死的鬼婴。 原来,那鬼婴怀在肚子里,在产房里整天听怀孕的母亲对着肚子唠叨,说两个人的爱情故事,结婚二十多年的生活点滴,已经十分通人性,能感受到母亲对父亲的爱,潜意识里认为简邵浪才是它的亲爹,并不认为那个躲在蘑菇里的老头阴灵才是他的亲爹。 这点,让那个躲在蘑菇里的阴灵老头十分气恼,大骂不孝,他死了费尽心力才借着女人的身体产出一个后代,却不认他当父亲? 所以,这愤怒的老头才想动手拉方向盘,想弄死这位老司机。 而那个小婴儿却暗中和那个阴灵老头拉扯,才保住了简邵浪的性命,也才有那方向盘,被来回拨动争抢的怪事。 原来,是有两个阴灵在车里拉扯方向盘。 “是你....救了我?” 简邵浪看着浑身长小蘑菇的婴儿,激动的说。 那蘑菇婴儿干巴巴的,说:“我妈临死前,最大的愿望是放心不下你,让我保护你,所以.....所以我才,这老头不是我爹,是坏人。” “是小蕊....让你保护我?”简邵浪浑身一震,猛然嗷嗷大哭起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两人之间的伤心事。 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哭成这样,让人感觉挺心酸的。这个世界不是所有阴崇都害人,眼前这个婴儿因为母亲的执念,而帮助这位老司机,竟然在暗中救他。 “混蛋!你才是我的儿子!” 一声低吼,那个老头阴灵不知何时已然飘起身,说:“你才是我老胡家的血脉,你是我生的儿子,为何要认贼作父?” 认贼作父....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真有些没脸没皮,借着人家妻子的身体产子。 小青也很气,小脸通红,捏着拳头问我说:“这个糟老头子怎么弄?” 我面色低沉的看着这个阴霾老头,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头,你把儿子做的恶事都抖出来,告诉我们他的秘密,怎么样才能扳倒他,我们就饶你一命。” “你!你们!!” 那个阴灵老头猛然浑身颤抖不止,气得指着我们大叫说:你们竟然想算计我儿子的产业?惦记我家的家财万贯?真是歹毒,我绝不让你们得逞! “没脸没皮。”我说:“胡老板的儿子已经给我们宰了,你是胡老板的爹,有什么遗言吗?” “我的孙儿小顺、你们竟然把小顺给!我和你们拼了!”阴灵老头凄厉大叫,狠狠向我们扑来。 “超度他。”我说。 嗖! 小青抬手抓着桃核砸去,老头惨叫一声被砸得朦朦胧胧,下一秒化为一条白色透明气流,被小青一嘴吸入嘴巴里。 小青打了一个饱嗝,砸了砸嘴:“不好吃,一嘴酸臭味。” “老哥儿,你没事吧?”我看向简邵浪。 这个老司机看着自己的便宜蘑菇儿子,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又是激动,又是不断擦着眼泪。 过了好一会儿,简邵浪才缓过神对我说:“要不是我儿子,那里该死的老头早就让我出车祸了......这个婴儿就是我的儿子,我和我的妻子等了二十多年,到中年才出现的爱情结晶,以后,我会好好对它.....而那个该死的胡老板。” 他说到这,不断的大口喘气,愤怒说:“他——简直不是一个东西!我们在他手下办事,剥削我们工资,还搞这种东西,还给他家的老头子住在我家,好好瓜果供着,还对我的妻子.....我一定要搞死他,不然,我就不是人!” 他跟我说,他们好几个工友家里都有蘑菇。 就算不是胡老板家的老头子,估计也是别处的亲戚阴灵,被供奉在家里,好吃好喝,还要献上自己的老婆给对方享用,简直歹毒无比,他得联合工友一起想个法子端掉它,打击掉这个违法犯罪的胡老板! 并且,这个胡老板估计把自己家去世的老人,病逝亲人,都放到他们家好生伺候着,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阴谋。 我听到这气得面红耳赤。 剥削员工工资,还把自己的亲戚到员工家供着,作威作福,让让员工献上自己的老婆,简直就是歹毒得没边了,周扒皮都没有那么剥削人的。 我看他一副痛心疾首,心中是一惊,跟他说:要小心,你别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简邵浪说:“唉!也别担心我鱼死网破,会拿刀去公司捅人,胡老板缺德事做多了,走到哪里,都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简邵浪像是一桩心结解开,心情又哭又舒畅,溺爱的看着蘑菇小子。 “我还有一个儿子要照顾,它是我的妻子留下的儿子,我的念想,我们两个人的爱情结晶,我有我的蘑菇儿子帮我,不是没有机会......我儿子的阴灵,让继续躲在这个小蘑菇盆栽里,当内应,咱们来一个内应中的内应。” 简邵浪大笑,上了大货车,猛然冷冷的扭头,眼眸闪烁滔天恨意,但我知道那不是对我们的,是对着胡老板。 他对我们抱拳道:“程老板!谢谢!还有那个小姑娘,谢谢你们,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我这有个红包,没有多少,聊表敬意。” 他说完,递给我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一万红包。 我没要红包,笑了笑抱拳说老哥儿,咱们一起干掉那个违法犯罪的胡老板,就是最好的礼物。 “谢谢,谢谢。” 简邵浪十分感谢,站起身上了车,对着空空如也的副驾驶座说:“儿子....坐好咯!我们两个去逛几圈,我带你兜兜风,我们两个想个办法,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努力,去为你娘....报、仇、雪、恨!” 第两百八十二章 复眼 如果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估计都以为简邵浪是一个精神病,对着副驾驶座喃喃自语的疯子。 可我却知道这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人,开着大货车离去,已经下定了决心——铲除那个为非作歹的胡老板。 ...... 等简邵浪走后,小青就拉了拉我的大手说:“那个蘑菇小子,似乎很厉害,是蘑菇和人产生的怪异奇妙阴灵,可能真的能帮上大忙。” 我听到这,若有所思,蘑菇人吗。 我有些不得其解,就对小青说:“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店里去了。” 这连续的刘晓茹、简邵浪一分钱都没有拿,算是出门做生意以来头一次血亏,开始连续两单。 拿不到钱,风险还大。 可是,如果能办好了,拿到的利益,估计是之前所有生意加起来都比不了的,一门完整的古老阴术手艺,可不是钱财能够衡量的。 有一句话叫: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所以,我为此全力以赴。 晚上十一点多,我拿起杆子把店门给拉下来,给小青放水洗澡,给她准备了一个刷子,让她抱着小白狐去洗澡,顺带帮刷刷毛,最近脱毛得挺厉害的,一屋子的白毛,这是宠物的通病,也可能是阳气吸多了,所以特别买了一个毛刷,最近天天让小青给它洗澡。 帮忙了这事,我就回到收银台,打开电脑,特地上网查了查资料,看到这个胡老板的照片,确认了一下人: 西装革履,梳着油亮乌黑的中分头,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十分有文化,像是一个大学教授。 胡少卿。 真是一个好名字,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查了很多资料信息,得到的消息是: 活得很滋润,在本市里这一两年如暴发户一般崛起,势头十分猛烈。 他是咱们市里新兴的运送龙头企业。 就像是我们这个小城市里新长成的一颗参天大树,他的人脉和关系网,错字复杂,散落在城里的每一个角落,这个庞然大物,有钱有势,背后站着一群印度阴人。 就是一颗寄生在我们城市,这两年崛起的一颗新生巨大毒瘤。 而白小雪,一直在暗地里调查这位手眼通天的胡老板,现在我们认识了一个汽车司机,带着他的蘑菇小子,也在作为内应,暗中调查。 苗倩倩也在长出蘑菇,想法子找出那群印度阴人的位置,三管齐下,不是没有机会扳倒这个只手遮天的胡老板。 第二天早上,我打开卷帘门,给我和小青点了一份早餐外卖,就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和她商量一下事情进展。 她给我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闷声闷气的说:“不行呀,那个蘑菇有些厉害,我的耳屎都被吸收完了,却还没有长出。” 我哭笑不得,说:胡说八道,你别那么恶心行不? “女神就不抠脚吗,就没有耳屎吗?本女神虽然国色天香,世间绝色,但是也是一个人啊,不要把我想得太完美了。”苗倩倩兴致勃勃的反驳我,恶心到我,似乎十分开心。 我摸了摸鼻子,心情闷闷的,一下子就给她这个自恋狂逗乐了,转移话题说:“那还得多久,你不是说一天发芽,三天长出来吗?” 苗倩倩说:“真菌是长得快,但眼前生长发育,可能不止三四天了,得让我好好孕育.....估计得一个星期,六七天左右,延长那么一两天,也不用急啊。” 不急才怪。 我们之前弄了这一位胡老板的儿子阴婚,昨晚又搞了他的爹,现在轮到我们去弄他这个本人了,惩恶扬善,给他搞个三世同堂,讲的就是雷厉风行! 但是你现在忽然卡壳,要是让对方反应过来,这后果..... 我额头忍不住冒出冷汗,把事情和苗倩倩说了。 “靠!那么吊啊,你连他爸也弄了?牛逼啊小游哥!”苗倩倩一副十分佩服的样子,说:“那我们的仇可是不共戴天了,你不会找张爷罩你吗?张爷,可不虚那个手眼通天的胡老板,张爷是老牌的地头蛇。” 我一听,觉得对味。 连忙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张爷懵逼了一下,哈哈大笑说:“白小雪没告诉你吗?是我掏钱,让她去查那个胡老板的,那胡老板我早就怀疑他暗中贩毒,以我们市里作为路线之一,在中越边境走私一种叫神奇蘑菇新型毒品....他捞过界了,我这一辈子最看不惯那种卖国求财的人。” 张爷跟我说,在他的眼中贩毒就和那些卖国贼一样,从过往那毒品,搞垮我们华人的身体,再次变成东亚病夫。 “你看这样,我让几个手下到你附近盯着,没人敢弄你。”张爷说:“你也在查胡老板,得和白小雪联系一下啊。” 我听到张爷的话,微微安心,原来是张爷让白小雪弄他的,我就说张爷是地头蛇,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市里头的胡老板? 我说:白小雪担心我的安全,不让我查,我等一个适合的时机再告诉她。 我挂了张爷的电话,心中有落下一块大石头的感觉。 我现在也出门做生意,已经不是那个新人了,背后不是没有关系,没有兄弟朋友。 我算是站在张爷这一边的阴人,和张爷有利益关系,互惠互利,那个胡老板和他手下的印度阴人,他要弄我....得掂量掂量。 我这时就心里想: 等苗倩倩的蘑菇耳朵长出来,就该给那个胡老板致命一击了,这日子不会太久,铲除这个毒瘤.....毕竟不搞掉他,我估计张爷也罩不住我太久,毕竟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 而就在我琢磨这个事情的时候,这个时候,我十分冷清的店里迎着窗外的阳光,来了一个客人。 这是一位美丽丰满的优雅女性,她提着一个黑色LV包包,站在收银台前,优雅的问正在看电脑的我:“请问,这里是能辟邪、助运,给人做法事驱邪吗?” “对的。”我连忙抬起头,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位客人身上。 第一反应是漂亮。 第二眼就是胸好大,哪怕穿得十分严实,也看得出高耸浑圆,吸引着一切男人的目光,都不知道是怎么发育的。 直白的说,我见过的美女挺多的,苗倩倩、董小姐这类,别说灵魂,皮囊都很美,各有姿色特点,但是没有一位是眼前这位那么夸张的,真是十分傲人的凶物。 这位美丽成熟的女性,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反而挺了挺胸口,像是炫耀自己傲人的资本一般,露出礼貌性的微笑说:“请问,您是这个刺青店的老板吗,能给人辟邪做法事吗?” “对,对的。”我连忙转移注意力。 第一次见到那么夸张的,不免有些多看了两眼,琢磨是不是假的,但这么看客人,是十分不礼貌的事情。 我整理了一下因为胡老板闹得烦躁的情绪,站起身来和这一位妹子握了握手,很细腻柔软,“您好您好,请问,是要做刺青吗?我们店里的刺青,能够助运辟邪,这是我们的招牌特色。” “我叫袁颜宴。” 这位走路都十分波涛汹涌的美女,在椅子上坐下,说:“程,程先生是吗?我最近碰到了一些怪事。” 我给这位巨胸妹子倒了一杯水,说:能说说看吗。 她眼眸开始闪烁不安,整个人变得惊恐,甚至疑神疑鬼的,低声说:“我的眼睛,有些多,我长了很多很多双的复眼,我....快要变成苍蝇了。” 第两百八十三章 文莹诅咒 这位袁颜宴的模样端庄,气质动人,一般妹子那么大的美胸,估计要穿性感的露胸装,各种花式来秀展露自己的优点,可是她却把自己的大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露一点,像是个禁欲系的大胸美女。 我说: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什么复眼。 她抿了抿嘴唇,压低声音说: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有问题,我....我长了很多复眼。 眼睛的问题? 复眼,难不成类似小青的那种? 我抽了抽鼻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位妹子的眼睛,十分漂亮,眼眸有些妩媚动人,“你的眼睛没问题啊?很正常,对不起.....我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那女生面色有些忧愁,说:“这个事情,它有些可怕,并且惊悚。” 我说怎么个可怕法。 她摇了摇头,十分柔弱的说:“你能替我保密吗?如果你的刺青,真的能治好我的毛病,我给你十五万块,可以吗?” 十五万块,这有些多啊。 “这个是自然保密的,你的毛病我能不能治,还有另外一说.....”我抬了抬眉毛,试探了一句:“就是妹子,你的年纪不大吧?应该才是一个大学生,这个钱,你能出来吗?” 我觉得这个妹子,不是有钱人家出身的。 “能,就是没那么多现金。”她想了想,指着门口那辆本田,说:“这车十五万买的,要是老板你不信,车能抵押到你这里。” 我到门口看了看,觉得没毛病了,说:那就没问题了,能不能给我说一下你的毛病。 “我的毛病,有些难以启齿。”她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犹豫了一下,又咬了咬牙,说:“老板,你是真有本事的吗?可别骗我。” 我说真有。 她定定的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像是做下艰难的决定,忽然拉着我到里面的纹身室,就开始脱衣服..... 一开始,我也不以为然,毕竟妹子都穿胸罩的,估计是给我看看她身上的什么疤痕之类。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她里面根本没有穿内衣,脱掉上衣的瞬间,两团胸肉瞬间弹了出来。 我吓得连忙扭头过去:“袁妹子,你要干嘛?” “程老板....请,还请转头回来,看一看我的毛病。”她的声音很轻,却听得出隐约在轻轻颤动。 我怔了怔,扭头过去。 这位巨乳妹子火爆的赤裸身材,丰满无比,可是却看得我头皮发麻,一颗颗密密麻麻的眼珠遍布在雪白半圆上的胸口上。 “你这个是.....” 我头皮发炸,终于知道这位妹子为什么不穿露胸装了,这么美丽的胸口,上面全是一颗颗密密麻麻的眼睛,就感受不到任何美感,而是毛骨悚然。 “我可以穿衣服了吗?”她的声音在颤抖的,似乎她的自尊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我连忙说可以,并且扭过头去。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一会儿过去,袁颜宴才低声说:“好了。” 我扭过头,又是一个穿着紧身衣,衣服紧绷着性感火爆大胸的妹子。 可是经过刚刚那一幕,我完全不敢直视她的胸口了,颤悠的巨大酥胸上那成千双的眼珠,只感觉一股巨大惊悚。 原来她说的眼睛不是长在眼上,而是长在胸上 我深呼吸一口气,不能表现出任何慌张,捏了捏鼻梁,才凝重的说:“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你的胸口,怎么会有那么多双眼珠?这得上百对眼珠,布满你的胸口了吧?” “程老板,我这个病能治吗?”她问我。 我说得看看。 也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拘谨了,原来毛病出现在她的胸口上,比较隐私,并且,这算是这位大胸妹子最自傲的地方了吧? 出现了那么恶心的事情,的确心里不舒服。 袁颜宴自我介绍了一下。 原来,这个妹子是一个腕儿啊,中南艺校的大二学生,念的是表演系,年纪轻轻,就表演能力非凡,横扫了很多表演奖。 袁颜宴最近在网络上非常的火,算是一个微博大V级别的人物了,粉丝挺多的,当然不是因为她的颜值和象征性的大胸。 她是一部小成本微电影的女主角,那部微电影口碑火爆,也让人看到了袁颜宴惊人的演技。 电影里,袁颜宴一个人分演两个角色,惟妙惟肖,简直是一个人用爆炸的演技撑起了整部小成本的戏,十分牛逼的厉害人物。 现在,网上她的口碑相当炸裂,很多微电影都请她来主演,她还在大学里读大二,就到处参加拍小成本电影,虽然没有接到什么大制作,那么多角色下来也算是一个小富婆了,怪不得能一个人读书,就买到一部十五万的本田。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说:“你的胸,长出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两天前。”袁颜宴说:“那些眼睛就慢慢长出来了,特别特别的恐怖,我连摸都不敢摸.....一颗颗眼珠,慢慢的挤破我的胸口,缓缓冒出来睁开眼,恶心得要死。” 我沉默了一下。 “两天前开始,从无中生有到现在,迅速出现密密麻麻的大量眼珠,像是随时都要睁开了。” 她疯狂拉着我的手,激动得快要崩溃了,惨叫说:“程老板,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我问她去过医院没有。 她说没有,那么恐怖的事情,根本不是病,肯定是某种可怕的怨灵脏东西,就直接来找我们这些人了。 我说:“你最近遇到什么怪事没有?” “怪事?那到没有。”袁颜宴摇了摇头,忽然呼吸急促,又有些羞涩,咬了咬牙说:“程老板,你能不能....能不能摸一摸我的胸口,替我用手检查一下那些眼睛。” 如果是身材火爆的美胸我自然乐意,任何一个男人都乐意,可是眼前,那浑圆胸口,那密密麻麻的一颗颗凸起的眼珠子,头皮都炸毛了,怎么可能会去摸.....并且她自己都不敢摸,我没有密集恐惧症,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让她再仔细想一想。 她沉默了一下,想了很久,才对我说:“要说怪事,只能是文莹的诅咒了。” 我说什么诅咒? “就是我们中南艺校,一个同系的表演系学姐,据说是表演天赋特别不错,演什么像什么,乌鲁木齐的新疆妹子,五官特别立体,现在特别火的热巴知道吗?就一个城市的。” “但她却有表演恐惧症,视线恐惧症,就是在没人的时候发挥特别好,一有人,台下上百双眼睛、无数的视线看着她,她就怕得说不出话来。” 袁颜宴跟我说,那个叫文莹的妹子很不甘心,觉得自己五官也很立体,表演也很不错,为什么就不能在公共场合表演? 后来整天神神叨叨的,像是阿炳一样整天自说自唱,像个疯子,有一天,咱们宿舍的姐妹在休息,突然就听到死了。 我说:“怎么死的?” 袁颜宴缓了一口气,面色有些慌,说:“那个叫文莹的女孩,死在了旧校区的天台上,特别恐怖,整个天台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白纸,上面画满一颗颗的眼睛,被人发现的时候都腐烂了.....那是大热天,都长蛆虫了,密密麻麻在发臭的尸体上翻滚着,臭气熏天,特别惊悚。” 我看着她,给倒了一杯水。 袁颜宴继续说:“我们大家都说,那个文莹在天台贴满眼睛,就是像克服那些眼珠子,可是贴满了一圈站在中央,直接被密密麻麻的视线吓得不能动弹,估计有密集恐惧症,整个空间全身密密麻麻的眼珠,坐在中间吓疯,然后就活活饿死了....” “文莹的死特别恐怖,所以,我们中南艺校就流传那么一个诅咒,文莹——会让我们承受她的痛苦。” 第两百八十四章 密集眼珠 我说文莹,会让你们承受她的痛苦? 是被密密麻麻的眼珠,注视的痛苦吗。 我不由得看向她胸口,十分浑圆,可是上面如果长满一颗颗渗人眼珠..... 就十分惊悚了。 这算是以乳为目? 我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说:“那么,我们就先把这个事情当成一个诅咒好了,那为什么无数的蠕动眼珠,会长着的胸口上?” 袁颜宴一下子有些羞红,害臊的低垂下头说: “因为,因为我们表演系的学生,都是对着镜子里练演技,练每一个细微动作的,我就不太同,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脱了衣服,赤裸着站在全身镜前,欣赏我引以为豪的身材和胸部,对着镜子练演技......” 那么臭美吗。 我僵了僵,安慰她说: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个人习惯而已。 袁颜宴缓了一口气,说:“我对着镜子练演技,可现在,胸口密密麻麻的眼珠一颤一颤的一直看我.....我也怕了。” 我脑补了一下。 那种情况,的确恐怖得要紧。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平心静气的练演技。 这长在胸口上的密集眼珠看着自己,和那些观众席下,成百上千的眼珠视线,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更加恐怖。 袁颜宴说:“其实,文莹就是我们的学姐,由于功底比较好,导师让她教我们宿舍几个妹子练习的,有一天,我们宿舍那几个妹子就对着学姐冷嘲热讽了几句.......毕竟文莹学姐虽然功底好,可是在我们眼下比我们厉害,演技出神入化,可是一上舞台,就是个废材。” 我看着她,心里有些清楚。 嫉妒别人的惊人演技,却又嘲讽人家不能在舞台上发挥出来,空有实力不能发挥,这些心态有些扭曲。 其实我知道,女生不同我们男人,闹起来,更加恐怖,拉帮结派很严重。 读书的时候,我们几个男生宿舍的兄弟能打起来,却一眨眼就能冰释前嫌,喝一杯酒就过去了,而那些妹子,因为一些小事吵了几句,骂一句话,就能不来往一个学期。 “文莹学姐或许就是因为那些嘲讽,才去天台想克服自己,她出事之后,我们宿舍几个妹子,就全部遭殃了,是被文莹学姐诅咒了.....” 她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她们宿舍四个人,死得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她们宿舍四个人,第一个姐妹,大量眼珠长在额头上,那名妹子对着镜子练着演技,看到额头上忽然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像是开了无数个二郎神的天眼,当场就吓疯了....跳楼自杀。 当时从四楼跳下来,血染红了一片,整个宿舍楼,全都在一楼下沸腾起来,全都吓疯了。 第二个妹子长在脸颊两侧上,一颗颗眼珠在脸蛋挤成一堆,用手一摸,全身摸到湿润润眼球的感觉,毛骨悚然。 第三个妹子更惨,眼珠密密麻麻,长满一圈脖子,环绕几百上千颗眼球。 这些妹子,都死了。 我脑补了一下。 恶心,反胃,但是这个世界上有那么怪诞的事情吗?我忍不住说:“所以轮到你,你引以为傲的胸口,才长满眼珠?” “对!”她重重的点头。 我觉得这个妹子,一开始直接说出来多好,遮遮掩掩的。 不过一转念,又有些理解她的心情,排挤学姐,学姐在天台上发生那么恐怖的事情,才来报仇,不敢和我说是理所当然的。 袁颜宴却激动的说:“可是...可是不公平啊!我当时就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嘲讽学姐,我又没嘲讽,我甚至还帮学姐说了几句话.....现在学姐找上她们,为什么连我也找上了,就因为我们一个宿舍的?我被牵连了?” “我还有梦想,我有明星梦,现在我已经小有名气了,不用多久,我就能参加大制作了....我...我还不想死。” 袁颜宴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让我帮她,满是极度的不安与恐惧。 我皱了皱眉头,说:“你跟我说实话,你当时,真没有嘲讽你的学姐?” “没有,绝对没有!我甚至还帮说了几句好话,让她们别那么得意,文莹学姐在教我们演技,不能那么嘲讽她。” 袁颜宴激动的说:“程老板,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求求你救救我,我已经过去三天了,其他舍友,短的就算三天,迟的第五天就死了。” 我听到这,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慌了。 她胸口这些密集的眼睛,随时都有可能会害死她,已经是拖不得了。 这个事情会要她的命,还是这一两天内——这一下我头大了,这个人命关天,我必须得帮。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 视线恐惧症..... 密集恐惧症..... 周遭贴满了眼珠,吓到不敢动弹,然后在天台上死了?这有些夸张了,真那么简单?如果是真的,那一定是心理恐惧到极端的程度。 但即使是诅咒,阴灵寻仇,这又十分不合符合常理,一个人的眼珠,怎么可能长在其他的位置上? 这不科学,违背科学发展观。 可我看不懂....不代表不存在,不代表不可能,毕竟,有句话那么说:存在即为合理。 眼前这个事情存在了,就得想办法找出个由头来。 我说:“对了,你那个文莹学姐有什么关系亲密的人,有男朋友吗?” “男朋友,没有男朋友。”袁颜宴说:“不过,文莹学姐有暗恋的对象,她追求了对方三年了,每天送花送饭,很痴情。” 我问是谁。 “其实,也算是我们大众情人吧,我们一个宿舍的妹子,也都在暗恋他,我们和文莹学姐闹,也是因为那个男生,我们骂她,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现在表演系的很多妹子,都暗恋音乐系的校草,一个大四的帅哥男生。” 我心里一冷,说:这个人有问题,给我说一说他。 袁颜宴说:“那个大四的校草,是古典文学世家,戏曲世家出身,叫徐奕裕,之前是音乐主播,现在不当了,特别的帅,戏曲出生,戏腔,伪音都会,可男可女,又帅气又漂亮,现在一直旷课,也不直播了....我们就是偶尔,才能跟踪到他的出没,现在一直在女装,越来越漂亮了。” 我瞬间脑袋空白。 一转念一想,才想起是中南艺校.....靠! 袁颜宴低声说:“这个事情,和那个校草有关吗?我现在那么努力,其实就是暗恋他,想证明给他看,我想当他的女朋友。” 我皱了皱眉头。 这事情,跟白小雪估计是没有关系的,但眼前白小雪抢了徐奕裕的身体,或许会帮他完成他生前的一些事情,特别是眼前这个麻烦事。 这个事情,我闹不懂。 不过现在有请白小雪出山的理由,我也不会放过,性命关天,眼前这个妹子只怕今天,明天,就要被眼珠吞噬了..... 而那些渗人眼珠到底是什么鬼,我根本弄不明白,我也没有时间去研究,只能请白小雪出手了。 “或许,可以和白小雪,旁敲侧击一下那个胡老板的事情。”我想到这,让这一位袁颜宴等着,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她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十多分钟后,一辆摩托车以几乎飙车的速度停在眼前,一个拉风的女人下了车。 “徐奕裕!他怎么忽然来了?”袁颜宴瞬间激动起来,说:“程老板,你竟然认识他?” “叫我白小雪。”白小雪大步进门。 “你的女装名字,叫白小雪吗?我可以...我可以叫你白姐姐吗。”袁颜宴目光羞红,十分激动。 我看得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杀伤力那么大,这个妹子也是一个小有名气了,还一副怀春少女的姿态,看来暗恋多年。 白小雪上下打量了一眼袁颜宴,“就是你吗?女人,我能摸了摸你的胸吗?” “摸,摸我的......好大胆....”袁颜宴的俏脸瞬间刷一下红了一个透,低下脑袋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请随意....请随意摸。” 我张了张嘴巴,吓傻了。 可白小雪却不管那么多,直接把手伸进袁颜宴的衣领里,对着她的胸口捏了一捏,捏完左边捏右边,继而面色一沉,十分凝重的说:“这些眼珠,还会动,还会自己转,每一颗眼珠,都是活的.....” 我问白小雪是看出什么情况吗。 白小雪又捏了捏,沉默了一下伸出手,说:“这是新疆那边一种叫人皮蝇的东西,她眼前这个情况,是莲蓬乳。” 第两百八十五章 阴术演变 人皮蝇,莲蓬乳? 我听着这个不明所以的词汇,就问白小雪的含义。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拧了拧眉头,低沉道:“就是一种食肉的大苍蝇,比普通我们看到的家蝇大上几圈,我们国内比较少见,在西藏牧区那边特别多,外国热带雨林也有,那种苍蝇很大,很特别。” 特别? 有多特别,我联想到了这个叫人皮蝇,难不成是与人的皮肤有关? 白小雪说:“这种苍蝇把卵产在人的衣物上,幼虫钻进人的皮肤里,寄生在人的身上,你们看那些狭长眼皮,就是幼虫钻进皮肤的缝隙,那些上下眼皮夹着的眼珠,其实就是一只只人皮蝇的黑色幼虫卵:蝇蛆。” “她这种情况,严格来说是一种蝇蛆病,这种人皮蝇,喜欢寄生在女人的胸口上,因为人的肉多,营养丰富,也就形成了这种藏地那么一些牧民常讲的莲蓬乳。” 我倒吸一口凉气。 满脑子都是袁颜宴那一对布满密集眼珠的胸,原来那是寄生着一堆密密麻麻的苍蝇卵,像是莲蓬一样一颗颗的....恶心得反胃。 白小雪继续说:“但按照咱们阴行的话来讲,却不是这样的。” 我说这里面有什么说头吗。 “这种情况,是一种蛊吧,被下蛊了。” 白小雪说:“蝇蛊,这东西自古就是一种蛊虫,藏地牧羊区那边特别流行....毕竟藏地本来很神秘,很多古老被风化的藏庙,藏民也有一些神秘的藏婆......至于眼前和这个蛊术具体功效,我也不清楚。” 白小雪说藏地那一块阴人也很多,可咱们现在的阴人也拿钱办事,是有地域南北划分,各有各的圈子,地域太远互不来往,她不在藏人那边的阴行圈子里,她不太明白那一块地区的各类阴术。 那些蛊婆的蛊术说神奇也神奇,其实也就那样,都是有原型的,螨虫,蛔虫,很多,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大量培育繁衍,以人为干涉造成的基因变异。 眼前,是一种叫人皮蝇培养出的蛊虫。 我说:“这种人皮苍蝇,难不成是文莹下的蛊?这种蛊术有什么作用?还有,她人也死了啊?怎么下的蛊?” 白小雪瞪了我一眼,说废话真多,问那么多我也没法回答你。 她沉默了一下,说:“其实这种苍蝇蛊术,藏地特别流行,因为那边是牧区苍蝇和蚊子特别的多,也有很多阴术应运而生,我听说过其中一种,就是食蛆。” 她跟我说,生物学的角度上,苍蝇属于一种完全变态的昆虫,它的幼虫,就是人们常说的蛆虫。 很多尸体腐烂,爬满密密麻麻的蛆,厕所里,也有蛆虫大量翻滚。 我说:“食蛆,这东西能吃吗?吃在屎里和尸体上的腐烂物。” 白小雪说:“营养丰富,口感细腻上佳,被现在很多人堂而皇之的搬上餐桌,有专门的一道菜。” 我僵了僵。 白小雪继续说:“食蛆,古代更是常见,灾荒之年,饿殍遍地,饿死的尸体长满蛆虫,无数疯狂的人以食蛆为生,灾年之时人相互食人,短短几天吃不完就会长蛆,那些人,会特异用不能吃的尸体,养蛆吃蛆。” 我听得恶心变态,也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应该感慨我们生在一个盛世,古代,远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原始与野蛮,很多丑陋的习俗,那些恶毒的阴术,类似脐连之术,人彘,乃至遍及女性的裹小脚、割礼,都残忍得令人发指。 我们应该庆幸我们活在高楼大厦的现代。 我说:“那眼前这个呢?” 白小雪说:“知道藏地为什么流行天葬?露天暴尸,长满蛆虫,据说这个习俗的来由,是一些阴人藏婆以人尸养蛆,这种吃人肉养的白蛆是大补之物,常年食之,可长生,可活百年。” 我僵硬了一下。 人真是一个好东西。 脸上种大米,肠子养蛔虫。 尸体能养蛆,胸口挤牛奶。 耳朵长木耳....全身上下都是大补之物。 这自古以来,各类邪门阴术,一些古人为了研究长生术,真正在人身上探索得淋漓尽致。 而其中探索之大成者,便是中药学。 毕竟中药这些药性是怎么得来的?都是在人身上尝试出来了。 举个本草纲目里的几个例子——治疗蛇咬之毒:男人阴、毛以口含二十条咽汁,令毒不入腹。 金疮血出不止:饮人尿五升。 人屎主治:时行大热狂走,解诸毒,捣末,沸汤沃服之。 这样的药理例子太多太多,也与这些在人身上的阴毒阴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与那些在人上种米的阴术相同吗? 几乎是同理。 只是太过歹毒,又是独门阴术,并不记载在上面。 而这些阴方是怎么知道的? 细思极恐。 古人...真的在人身上做了无数的各种尝试,每一处,每一个你所想不到,全都建立在无尽尸骸之上,现实是残酷的,并不理想。 甚至于中药之理,在我们阴行里,也列入我们阴术的范畴中,毕竟阴术,这个定义囊括太大了。 我说:“那眼前这个蝇蛊.....” “我不知道。”白小雪摇头。 好吧...... 你说了那么多门门道道,却最后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我也是头疼得不行了,说:“对了,那个文莹学姐,听说是乌鲁木齐的新疆妹子,死的时候,据说还浑身长蛆,可能与这个有关,她可能会这个蝇蛊。” 白小雪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我们得查一查看,你叫袁颜宴是吗?你的事情是不能拖了,按照你的说法,你得两天内就要出事,这个眼珠炸开,里面的蛊蝇形成,你的后果可想而知。” “是的,徐...雪姐姐,你能救我吗?” 袁颜宴被摸了胸口,脸颊通红,现在才反应过来。 我也是对这种妹子无语,都快要死了,还那么亢奋,在意这些小事,真是纯花痴,一副要以身相许的样子。 白小雪对袁颜宴说:“走吧,中南艺校,我们回学校看看,查一查文莹。” “你....你已经很久没有回学校了,最近也不直播了。”袁颜宴忽然低声说:“听说,你最近还在搞一些奇怪的东西。”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张嘴看着她平静的说:我已经不唱歌了,行吗? “啊?你那么好的声音,为什么不唱歌了?你明明有很好的前途,学校的音乐导师特别看重你。” 袁颜宴十分的激动起来,“我们两个可以完全组成一个组合,我表演跳舞,你唱歌,我们可以做一个组合啊,绝对红遍大江南北!” “不用。”白小细节平静的拒绝。 我看着这两人,偷偷摸了摸鼻子。 其实吧,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觉得当一个三四流的明星也是很牛的,更何况原先徐奕裕就有基础,就是一个厉害的音乐主播,白小雪抢了他的身体继续搞音乐,比干阴行捞钱多了......咱圈子里的阴行老手艺,都淘汰得差不多了。 前一阵子,世界首例换头手术,不是在我们哈尔滨医科大学成功实施吗? 现在短短七十年的发展,几乎超过五千年的积累文明,七十年前迅速出了电力普及的简单应用,再到后来的黑白电视,到无线电,乃至现在的智能手机普及,卫星飞向外太空,布满地球外的深蓝星空。 这是千年未有之格局。 我们站在世界变化的风口上,每一分一秒都在人类文明都在飞速发展,按照这种情况,或是再过个十几年,医学上研究出了人类大脑的秘密,还有灵魂的奥秘,这生命的根本奥秘要是研究出来,那就彻底没有我们这群老古董什么事情了。 第两百八十六章 入夜 联想得有些多,是对阴行圈子内发展的未来前景,有些伤春悲秋了。 也正是如此,我才想让小青以后能有一份能吃饭的手艺......咱们老祖宗留下的阴行手艺,差不多混不下去了,毕竟现在很多人也不信这个,现在还能有一点生意做,再过二三十年,咱们阴行的前景堪忧。 “徐学长,你真不唱歌了吗?” 袁颜宴似乎是白小雪的小迷妹,激动得不行了,“为什么啊,我听说你最近搞了一些神神鬼鬼的,那东西赚不了钱的,没有前途。” “不要再说了。” 白小雪十分冰冷的拒绝。 她刚刚光明正大的伸手进去捏了捏人家妹子的胸,却那么冷淡的排斥人家....一副负心汉的架势。 我们几个人,坐着车,来到中南艺校这一块。 现在白小雪也住在这一边,那本来就是徐奕裕的家,抢了身体,算是全盘接收了一切,这事情和“他”的身份有直接关系,自然要来。 我们来到中南艺校,门口停着一堆豪车,很多富二代来这里钓妹子。 进了学校,迎着阳光,走过一群学生来来往往的绿荫道路,路边树荫下,还有几个开车送快递的小哥,一堆妹子在围着小哥找包裹,十分热闹。 我们来到老学区的音乐教室这边,上了五楼,看到一群活力十足的学生妹子在排练演技。 “咦?竟然徐奕裕学长!” 一个正在教室里练习演技对话的漂亮妹子,忽然看向门口掩着嘴尖叫,像是看到大明星。 “帅...不,他好美!” “是啊,现在整天穿女装出门,好像是一个漂亮的清纯高冷女生,气质好高冷,女装太美丽了.....我想和他这幅美丽女人打扮上床。” “小清,你好色...有个能当姐妹的漂亮男友,可男可女,的确想一下就很新奇。” 一群妹子叽叽喳喳的,尺度大得可以,一点都不害臊,纷纷围了过来,在的明星级大四“学长”白小雪前,问东问西。 这让我彻底知道什么叫名人效应。 “你们这些人在干嘛?学长是跟着我来的,你们是当我不存在吗?”袁颜宴呵骂了一声,挡在那群莺莺燕燕的妹子前,面容愤怒。 “什么嘛?原来是袁学妹啊.....”一个带头的短发妹子冷笑一声,妩媚道:“你这个大明星,不去拍戏,来我们排练教室干嘛?哦,对了.....你们宿舍死了三个人,被文莹的冤魂索命了。” “你!!”袁颜宴气急。 我看着这一幕,似乎就要打起来了,气氛十分紧张,这真是为了抢男人闹得厉害,似乎还能拉帮结派。 “能不能安静一下。”白小雪平静的看着这群妹子们,冷冷的说:“我问个事情,你们有谁认识文莹吗?” 一群妹子看着白小雪,忽然面面相窥。 这排练的大教室上面就是天台,文莹死的地方,现在已经成为这些妹子们闭口不提的禁忌,刚刚还厉声怒目,现在一个个没敢吭声。 沉默了一下子,那个带头的短发妹子才说:“学长,我....我知道,文莹诅咒,中南艺校三大学院怪谈之一,现在....现在特别恐怖。” “能说一说吗?”白小雪皱眉。 “如果是徐学长的话.....”那妹子咬了咬牙,重重的点点头。 我看得哑然。 如果不是白小雪在中南艺校的校草地位,大众女人的梦中情人,这事情只怕要麻烦很多,全都闭口不提。 白小雪让那群失落的妹子回去继续联系,叫那一位妹子出来,这一位短发的妹子自称姓张。 “学长,叫我张妹就好。” 张妹子轻轻的凑上来,用高耸的胸口挤着白小雪的胳膊,骄傲的看了一眼袁颜宴说:“学长,人家长那么大还没有过男朋友,第一次和男性那么说话,人家有些小紧张.....” 这是倒贴啊。 我看着白小雪左拥右抱,怪羡慕的。 白小雪暗地里是一个驱魔人,明明上的身份却是艺校的大四校草。 她在中南艺校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就是公共梦中情人,现在的女人,都喜欢那么娘炮的女生吗?爱穿漂亮女装的校草..... “张妹,说正事。”白小雪不动声色的抽离了被挤在胸口的胳膊。 “就是!荡女人。”袁颜宴说。 张妹叹了一口气,说:“平常,我们每天都排练到很晚,最近这一阵子,我们每天都是天色一暗就离开这栋老教学楼,因为现在.....现在,晚上有怪东西。” 白小雪皱了皱眉:什么怪东西? “就是眼珠,特别特别多的眼珠子,是我们这栋楼的怪谈,平常我们都不敢培训得很晚,因为晚上有文莹的幽灵,无数的眼珠子,在黑暗中注视着我们。” 白小雪问文莹的幽灵? “对,对的,漆黑的走廊上,厕所里,时不时冒出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眼珠,死死盯着我们......”张妹冷汗止不住流下。 “晚上吗?我懂了。”白小雪皱了皱眉。 张妹看着我们离开,忽然说:“学长!你们打算夜探这栋旧教学楼吗?夜探鬼屋......是不要命了,真的,没有必要玩那么大胆,会死人的!” 我哭笑不得,说:妹子,放心好了。 张妹咬了咬牙,一副痛心疾首的说:“你们作死,可别怪我不提醒你们!” 我们离开了教学楼,我低声问白小雪:兜得住吗? 白小雪皱了皱眉,说:“凶灵罢了。” 这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我们转了几圈,又去打听了一下文莹的宿舍,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我们就让袁颜宴拿饭卡带我们到学校的饭堂,去吃了一顿晚饭。 七点多的时候,天色彻底黯淡下来,袁颜宴就对我们说:“七点多,楼里基本没人了,真的要去作死吗?” 白小雪不可置否的点头,她比较雷厉风行,似乎还有事情要忙,就想快一些。 整理了一下,我到学校里的超市弄了一瓶杀虫剂,蛊虫也是虫,现在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我估摸着杀虫剂直接搞得死。 迎着夜色到了教学楼,我看白小雪十分胸有成竹,估计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眯着眼睛,低声旁敲侧击问:“那个胡老板,你调查得怎么样了?我这里恰巧有些线索,你看是不是.....” “多事。”白小雪平静的瞪了我一眼,“这不是你该管的,今晚忙完了这事,救了这个姑娘的命,就该干嘛干嘛去,这一单生意,对半吧.....你不就想这个吗。” 我干笑了几声,也没敢说下去,白小雪的脾气很冷,我可不想惹她不开心。 我们几个人迎着空荡荡的漆黑楼道走,两侧是一间间教室,很幽静阴森,我们走了一半路,忽然感觉有一种大量眼睛注视的刺痛感,扭头看去,发现身后走廊里,有一双双幽绿的眼珠,阴森诡异。 “是我的舍友!” 袁颜宴猛然尖叫起来,大声说:“那是她们身上的眼睛,全都....全都孵化出来了,会飞的眼睛?” 她一说完。 密密麻麻的眼珠顺着长廊铺天盖地涌来。 我心中冒汗,这只怕不是什么眼睛,是大眼苍蝇,两颗复眼珠子大得比普通苍蝇还要大上好几倍。 “那么多眼珠?那边。” 白小雪面色一沉,往前面一指,我们扭头一起跑到了男厕所里去,刚刚跑到厕所,一条条白色的蛆从厕所窟窿里钻了出来,天花板上,一片片眼珠缓缓睁开幽绿眼睛,俯视着我们。 第两百八十七章 文莹之死 这么多苍蝇? 墙壁上,天花板上,四面八方,全都是一双双漆黑中的幽绿眼珠。 “这些东西.....” 我捏着手里的杀虫剂,和旁边淡定自若的白小雪,才能给我带来一丝安全感。 那些蛊虫一般抗药性很强,我手中的这一瓶杀虫剂能喷下多少只,尚未可知,我心里也有些急躁了。 白小雪似乎没有被那么多苍蝇吓到,而眉头一皱,猛然扭头,看向黑暗之中说:“谁?” 一个黑影轻轻走了出来,说:“学长,你终于来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那个人从阴影中走出,伴随着脚步声露出脸蛋:张妹。 “是你骗我们来的?” 我面色一沉,怪不得那么多苍蝇,只怕这个张妹是幕后黑手。 白小雪面容凝重说:“她只怕早就不是张妹了,被阴灵上身,不然一个普通的女孩,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控制那么多的苍蝇的.....你是文莹?” 张妹忽然一脸病态的扭曲,十分狂热的看着白小雪说:“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你真聪明....对,对,我就是文莹!” 她猛然拉开衣服,肚子上,全是一颗颗滑动旋转的黑眼珠,密集的铺满整个小腹,十分渗人。 看来,这个张妹也是被长了眼珠,也被文莹的怨灵给报复了,甚至现在,还上了张妹的身。 文莹的阴灵摊开手掌说:“亲爱的,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她激动而狰狞的低吼: “我那么努力练习演技,就是为了追上你的脚步,我们整个宿舍,我们每天晚上都在议论你,一起看你的直播,她们说喜欢你,要追你.....我只能默默忍耐在心底,我心底想,我有一天一定要让你爱上我。” 面对忽如其来的表白,这个发疯的女人,白小雪有些沉默,她接手身体,似乎不知道这些事情。 文莹说:“那群王八蛋,害死了我,所以,我才找她们报仇的,我才特异留下一个袁颜宴,设计把你引来,我爱你.....我发疯了一样的爱你,所以,请跟我在一起。” 我面色一沉。 看来这是一个针对白小雪的陷阱,或者说是针对之前的徐奕裕,不得不说,被白小雪抢了身体的徐奕裕的确是一个好男人,又帅又有财,还十分善良,之前,明明知道白小雪要抢他的身体,还想感化白小雪。 “所以,你就变成阴灵,在害人?”白小雪面容低垂。 文莹大声低吼,和白小雪诉苦说:你们知道那一群女人,怎么讥讽我?怎么害我的吗?她们孤立我,简直就是歹毒的一群女人,所以,所以我才让她们尝一尝我的痛苦!所以,我才在她们的身上种满眼珠! 文莹手足无措的说她的性格有些内向,家里穷,读艺校有很多富家女,用昂贵化妆品,老是对她嘲笑,笑她没钱,笑她穷酸。 她就暗暗咬牙,认真的独自练习演技,对着镜子疯狂联系,她的天赋不是特别的好,但是人的付出,终究是有回报的。 她在那些舍友去玩的时候,去找男朋友的时候,全都在疯狂练习演技,观摩每一步电影的成名演员的面部表情,表达喜怒哀乐的形式。 后来,她的表演开始变好,受到了导师的夸奖,渐渐的成为了系里的新星,特别受人瞩目。 可是很快,又出现了一个问题。 上台怯场。 她的性格本来内向,在班里,熟悉的人面前能自如发挥,可是一到了舞台上,一被大量陌生人注视,就发挥不出来了。 她去找过心理医生,这是可以练习克服的小毛病,因为她极度胆怯,内向害羞,所以才造成这样的。 文莹说:“但是那几个学姐、学妹,却十分歹毒,联合在一起,说我在导师面前敢那么出风头,暗中说要给我一点颜色看看。” “她们知道我找过心理医生,害怕注视,就偷偷的贴满渗人眼睛的小纸条贴在我的周围,贴在我的天花板上,一颗颗眼珠,疯狂的注视着我,盯着我。” 我沉默。 努力却被人嫉妒她的努力。 努力拼搏的人却变成众人攻击的对象.....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而贴眼睛,这简直就是攻击文莹的软肋啊。 专门找她的心里弱点下手,知道她有视线恐惧症,那么日积月累下来,疯狂的吓她,精神薄弱崩溃,到后面一看到眼睛就抱着脑袋哀嚎...... 文莹凄厉的大声惨笑说:“后来,她们见时机成熟,就把我扔在天台上,贴满密密麻麻的眼珠,把我扔在天台上锁门,让我吓得崩溃.....你说,那些女人歹不歹毒?” “我就腿软得走都走不出去,被关在天台叫不出来.....然后,我死了,我就崩溃,吓死了,她们那几个刁蛮恶心的女人还造谣说,是我为了克服我自己的毛病,才在自己在天台贴满眼睛。” “所以,我要让她们尝一尝我的痛苦!她们不是喜欢用眼睛注视我吗,我就让他们长无数双眼睛,让她们尝一尝这个味道!”她狠厉的道。 唉! 我看着她的狰狞咆哮,叹了一口气。 这事情算是已经明朗了,这个文莹的怨灵报仇,情有可原。 袁颜宴的三个舍友,还有眼前这个张妹,应该就是害死文莹的罪魁祸首了,这种情况,报警也没有用...... 因为害人精神崩溃的手法太高明了。 这个苍蝇蛊,文莹是新疆人,应该懂那边的阴术,估计是在自己长蛆虫的尸体上做法,才搞出那么多恐怖的人皮蝇。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说:“那这个袁颜宴,有害过你吗?” “不....没有害过我,她甚至还帮过我,她是一个好人,她非常善良可爱,是一个十分娇弱单纯的大胸小姑娘。” 文莹冷笑说:“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就要杀死她!还有你们!学长,和我在一起,做一只比翼双飞的苍蝇吧....我们生不能同欢,死也要喜结连理。” 我听到这,心里倒吸一口气:知道这个文莹已经有些扭曲了。 “动手!” 白小雪低喝一声,猛然手里翻出几个桃核,噗通一下砸向张妹。 嗡嗡嗡。 周围的苍蝇疯狂涌来,似乎要钻进我们的皮肤里寄生,我反手掏出一瓶杀虫剂。 噗嗤! 往我们全身猛然一喷,烟雾环绕,伴随呛人的气味,那些苍蝇瞬间乱舞一团,不再受文莹的控制,不敢靠近我们的身体。 下一秒。 文莹被那桃核狠狠打倒在地。 “怎么可能?”文莹惨叫一声,不可思议的说:“你怎么可能有那么高的道行?” 如果是平常的普通人,估计早就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可是眼前面对的人是谁?大佬白小雪!她这种区区的小阴崇,简直手到擒来,一巴掌就拍翻了。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白小雪平静的问。 眼前这一单生意,仿佛对她而言是十分简单的小事情,处理得不能再多了。 “我...”文莹面色惊骇,随之苦笑,整个阴魂还躲在张妹的尸体里,却已经被桃核镇得冒着黑影,长长叹气说:“算了,算了,我生前没有机会和学长你为伴,死后也没有那个福分,我是输了......” 文莹躺在地面上,大口喘气,似乎已经准备人命。 我心里也是惆怅得不行,这个妹子,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啊。 我想了想,对文莹叹气说:你还有什么遗愿吗?你死前,告诉我们怎么救袁颜宴,她并没有害你。 文莹继续说:“我现在附身的张妹是罪魁祸首,我要死了,必然要拖下她这个人,而这袁颜宴,还是有救的——今夜凌晨十二点之前,她必须要有一个男人与之疯狂交合,用阳气驱赶那些虫卵,不然,一旦孵化,必死无疑。” 她说完,面色一黑,整个人没有了气。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这个文莹说可怜也可怜,被欺负成这样。 嗡嗡嗡。 周围的苍蝇没有了文莹的控制,变成了无头苍蝇,抗药性强,但我们用杀虫剂一驱赶,就全部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时候,袁颜宴忽然捂着脑袋惊恐的说:“怎么办?今天晚上十二点,我就完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僵硬了一下。 她要和一个男人交合....现在我们现场就只有一个半男人,我是一个男人,白小雪...勉强算半个吧。 袁颜宴看也不看我一眼,仿佛我不是男人,看向白小姐,拉着她的手羞涩又带着惊恐的说:“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我不想死.....求、求求你,救救我,虽然这个提议很无理,但是...但是我能当你的女朋友吗。” 我面色诡异起来。 这事情,貌似往十分离奇可怕的方向发展了啊。 可是,白小雪却没有理会袁颜宴的哭喊,她十分平静蹲下捡起桃核,说:“你演够了吗?你啊,真是一个戏子。” 袁颜宴听完,面色徒然一沉,露出一抹诡异的邪笑。 第两百八十八章 真身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袁颜宴蹭蹭的靠过来,一脸无辜的可爱样子,激动的想拉着白小雪的手,凄美的低声说:“我....我要死了,学长,你能不能和我....做那种....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不想死,能不能做我男朋友。” “你还装?” 白小雪平静的后退半步,淡淡的看着她。 “什么装啊?你误会我了。” 袁颜宴彻底急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手足无措的慢慢靠过来,眼眸里满是被误解的心痛,那副娇弱让人心碎。 我看得这两个人一个冷冰冰的,一个带着凄美的哭腔,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我心里也是着急。 这个袁颜宴从头到尾,都十分清纯善良,我觉得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可是,白小雪却说在装? “程先生,你帮我说一句话啊?”袁颜宴哭得眼花直流,急得整个人都在跺脚,说:“程先生,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我....我马上就要死了,如果没有男人和我.....” 我头皮一麻,按照刚刚死去的文莹的话来说,必须要她和男人交合,这是人命关天。 白小雪平静的撇了我一眼,冷冷的对我说:“你忘记戏子徐青了吗?戏子,戏子,全身是戏。” 我面寒,连忙离哭得梨花带雨的袁颜宴远一些,在漆黑的走廊里,感觉莫名的阴森。 袁颜宴被我们两个人瞬间孤立,越发哭泣得凄美,瞳孔缓缓扩张,像是两个不见底的窟窿,闪着莫名的渗人绿光,哭泣淅淅沥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都什么都歧视我......” 她凄美喃喃,埋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声音从凄美轻柔转成尖锐咆哮,“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为什么!!!” 她咆哮起来! 她身体上下散发诡异的嗡嗡嗡,整个人像是一台中世纪老式蒸汽机,咔擦咔擦的作响。 “死的不是文莹,你才是文莹吧?” 白小雪看着她一脸阴森的低垂面容,轻轻的说。 袁颜宴才是文莹? 我面色一寒,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 袁颜宴来找我,说是文莹的怨灵诅咒她,可是,她自己其实才是真正的文莹? 这到底是....我捏了捏拳头,满是冷汗。 袁颜宴面色凄苦,轻轻的说:“不愧是我中意的男人,但你为什么要拆穿我....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你当我的男朋友,我们结婚生子,我现在的演技水平未来最少也是一个小明星.....我来养你,不好吗?” 她癫狂的大笑,凄厉,满是病态扭曲。 我被她这份诡异的病娇狂热神情,吓得连退半步,女人疯起来的后果,十分可怕,而眼前就是一个病态疯女人。 我头皮发麻,说:“你怎么可能是文莹?你到底做了什么?” 袁颜宴摇头,面色诡异的看了我们一眼,轻声说:这个事情,要从那一天我被困在天台上说起。 高超的谎言,往往是九真一假,眼前也是如此。 原来,当时文莹被困在天台上,吓得精神崩溃了,可是这个时候,文莹并没有死,而是得救了。 十分善良单纯的小姑娘袁颜宴,就偷偷打开天台的门,把她救了出来。 可惜,文莹被暴晒了七八个小时,再加上精神崩溃,已经快死了,脱水加精神崩溃。 于是,她躺在地面上,看着那个七手八脚,急得团团转救她的可爱姑娘,打起了她的主意。 “我还不想死!我要报仇,那群人......那个张妹,那些歹毒的女人,我最起码,我不想变成怨灵去报仇,我要报仇后我还想活着....我还想有一个完美的人生,我还有一个喜欢的男人。” 袁颜宴看了白小雪一眼,平静的说: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善良、委曲求全,是没有用的,我要变得聪明狡诈,我要变狠! “于是,我就骗那个单纯的小姑娘,说我伤口溃烂了,让她那小刀给我把伤口割去,我说刮骨疗伤,她竟然信了.....我自己割了我自己的一张皮,然后做成了人皮纸偶,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很单纯的一个小姑娘,甚至主动帮我,完全了抢她身体的仪式,后来,她在人皮纸里哀嚎.....惨叫,我毫不犹豫的把人皮纸给撕碎了,把她的阴灵夹着纸,抛下天台,化为纸花。” “我要替她活下去,我要复仇......要怪,就怪她太善良了吧——她和我一样善良,但从今天开始,我早已经不同了,我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傻白甜,我....要报仇!” 我沉默了一下。 “我换了身体,就在我自己的尸体上,开始养蛆,养蝇蛊,开始了报仇大计。” 文莹说,她抢了袁颜宴的身体,靠着自己精湛的演技,没有人怀疑她,并且用她原来锻炼的演技参加各种小制作微电影,迅速出名,不然,以袁颜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厉害的演技? 她才是那个演技厉害的文莹学姐。 其后,她开始暗地里跟踪那群学姐学妹,准备下手,并且散播传言,是文莹的诅咒,文莹的怨灵来找那群人报复。 我听到这,有些冒汗了。 这真是死了之后还复仇归来,凭着她的精湛演技,根本没有人能发现她的异常,她才是文莹,那些文莹的怨灵诅咒....全都是她搞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袁颜宴了,我要替她活着,替她活得精彩,现在我已经把全部的事情告诉你了。” 袁颜宴说道这里,十分轻柔的对白小雪,轻轻的说:“我知道你的性格,所以.....所以,我才设计了眼前这个事情,我知道你和那个城北的刺青店有来往,才过去找他接生意,然后让你英雄救美,然后‘逼不得已’和我上床,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对我负责,我们的爱情故事,将会向童话一样开始,结婚生子,可是你为什么要揭穿我?” 我额头冒汗。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聪明。 可惜白小雪也不是一般人,如果是之前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徐奕裕,必然中招。 袁颜宴继续说:“你看.....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夺魂术的后遗症,我现在只有六到七年的性命了,你陪我过往最后的人生好吗?我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是真的喜欢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袁颜宴说:“我现在已经很配得上你了,你的歌声特别好听,我的演技现在也很好,已经有很多知名导演开始找我拍戏了,我们两个一起.....” 袁颜宴十分激动,“我抢了身体只能活七八年,死后我的财产全都是你的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身价一百万了,再过一阵子,我演戏,还能赚好多好多的钱,我死之后,钱都是你的。” 我看得有些心惊。 文莹已经报完仇了,意图就是让白小雪爱上自己,那么精心的策划,还有不知道用什么手法,附身在张妹身上,一个人演了双簧,那么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让白小雪和她那啥.....以此,让白小雪对自己负责。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白小雪站起身说:“我不喜欢戏份比较多的女人,而且,我喜欢男人。” 袁颜宴面容一震,像是所有的希望破灭,挤出沙哑的声音说:“你....你喜欢男人!?” 是你!? 她看向我,闪烁病态扭曲的凶光。 第两百八十九章 前世蝇 妈的.....无妄之灾啊,我看到这一幕,吓得头皮都炸毛了。 这是一个难以说明的误会,白小雪本身是女人....她喜欢男人没毛病,你看我干嘛? 袁颜宴深呼吸一口气,面容闪过凄苦,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怪不得,怪不得你最近整天穿女生的衣服,原来.....原来你是有心仪的男人了.....” 我面容煞白。 白小雪面色冰冷,没有一丝变色,平静的看着她。 袁颜宴凄厉的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一个好好的人生.....做一个人,真的有那么难吗?为什么,让我事事都不如意!连我喜欢的男人,他都喜欢男人!” 白小雪面色彻底变冷,扭头看向我说:程游,你离远一点,要动手了,这个袁颜宴可不是好惹的。 我额头冒汗,说:她即使再疯狂,又不是真正的阴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问题可大着呢。” 白小雪舔了舔嘴唇。 她解开腰间,原来白小雪的腰上竟然一直缠着一串桃核腰带。 她抽出来甩了甩,变成一条漆黑的桃核长鞭,上面桃核纹理像是某种古文,“我不拼命,我就要变成压寨夫人了......你以为这个文莹,她是普通人吗?” 我说不是普通人吗。 “她还在演戏......这个文莹从头到尾都不是人,她是一只开了慧的精怪,还是最顶尖的那一种,不然,怎么会那么多阴术,还有夺魂术,只是之前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世,要不是被人欺负害死,她还要一直隐藏下去,平平庸庸的生活,那群人,都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事情,她们欺负的东西可不简单。” 我说:“还在演戏,她隐藏得很深,其实不是人?” 我脑袋懵懵的,不是人,那能是什么,这文莹的秘密,真是一层藏着一层。 白小雪深呼吸一口气,说:“桃花烙,你知道吗?袁颜宴前世可不是人,是一只苍蝇。” 苍蝇? 我想起了文莹的名字谐音:蚊蝇。 但是一只苍蝇怎么投胎转世,这谢必安的刺青业务范围那么宽广的吗?动物的投胎生意也做? 我掩着心中的躁动与惊恐,忍不住说:她前世是一只苍蝇?有那里离奇的事情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甩了甩长鞭,面色低沉说:“稍后再说,你先走吧,我不一定扛得住。” 白小雪继续看着文莹,向前走了两步,说:“你前世是一只苍蝇,你之所以被欺负,应该是吸引苍蝇的体质吧?其他人都觉得很恶心,密密麻麻的苍蝇喜欢往你身上扑,所以你才被排斥,才被羞辱.....我之前就找几个妹子打听过,他们都说文莹不止是穿得土里土气才被欺负,还是一个屎妹,一坨屎,才天生就招苍蝇。” 我心中一沉。 不是没有见过一些人特别吸引蚊虫苍蝇,而她这种,如果真是那样形容,怪不得被人联手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袁颜宴面色一白,似乎被说中了心思,“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世?我一直隐藏得很好,我前世历经劫难苦修,又有机缘契合,才求谢必安得来一世为人的机会,我无比的珍惜,如果不是那群妹子害我......” 我沉默。 想不到这个文莹还真的藏有秘密,这只怕是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袁颜宴轻声说:“我不想你因为我招苍蝇的体质而嫌弃我,不过你竟然知道了真相.....想不到你藏得那么深,背地里是一个阴人,还认识谢必安那等江湖奇人.....” 白小雪笑了笑,让我后退一点,平静的说:“来吧!你有什么事情,想干什么....冲着我来,别对无辜的人动手,我一并接下。” “你想罩他?” 袁颜宴面色一沉,缓缓脱下上衣,甩在地面上,露出火爆的赤裸上身,“那你既然是阴人,那就更好办了,咱们按照江湖规矩,做过一场再说,如果你输了,就要娶我。” 她的身材看起来很惹火,却十分惊恐,像是身前挂着两个半圆形蜂巢,密密麻麻的眼珠是一个个细密孔洞,里面不断传来惊人的嗡嗡嗡。 她凄苦的低吼道:“人天生就是幸运!天生就是万灵之长!动物修了无数年,才开慧,勉强有些智慧,我也是幸运,才遇到谢必安换来一世为人的资格,可我连我唯一一次做人的机会都要被浪费,那群歹毒的女人,要害死我,连我好好生活的机会都不给我.....所以我不服!我得不到的,我就要去争!” 哗啦! 一片密密麻麻的声音传来。 紧接着,她胸前的密集孔洞迅速飘出,是大片大片的苍蝇。 “我用我的身体养蝇,就是蝇巢,可不同那些普通的蝇蛊!你是不如我的,阴人始终只是阴人,难敌飞虫。”她站起身,面容满是冷意。 两个蜂巢? 我看着她的胸口,孔洞密密麻麻的传出一片片黑点,脊梁发寒。 原来,她的胸口说是长眼睛真的只是骗我们,这分明就是她自己弄的阴术,给自己胸口弄成这样的。 而在把胸变成蜂巢,里面养飞蝇? 那么恶心的阴术吗。 “她是一个新疆蛊婆,修的是养蛊害人的阴术,还是飞虫蛊,而她本是.....就是一只蛊后,她就是一只苍蝇。” 白小雪面色一沉,凝重的一把推开我说:“你先走!!我这边江湖规矩,我们两个人先做过一场再说!” “好,我在外面等你。” 我背后一凉,沉声道。 我知道留下来只是累赘,连白小雪都动真格的了,抽出了那个藏得很深的桃核鞭子,这事情不是我能插手的,连忙扭头,拔腿就跑。 身后立即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十分激烈。 呼呼。 下了楼,跑到了外面。 我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恐怖的蜂巢,回过神来,扭头看着背后,一片漆黑,不知道后面的战况怎么样了,希望,白小雪能赢才好...... 我嚅嗫了一下惨白的嘴唇。 前世是苍蝇? 这到底是什么鬼——我并不清楚,谢必安连动物的投胎生意都做,当真是奇人,我们眼前又遇到了一桩谢必安的投胎生意。 眼前遇到了三次。 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一代的谢必安就在我们这片附近的几个城市里,那等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幸见上一面。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白小雪也真是一个直女,按理来说,就算是发现了,也委曲求全,大不了从了她,毕竟那么强,可她真是倔强.....” 按理来说,白小雪和那个文莹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损失,那妹子除了胸很恶心,但很漂亮,还倒贴钱,还那么深爱,付出了一切..... 不过,白小雪的心情我表示也能理解,设身处地的想: 如果一个男人疯狂深爱着我,要和我那啥......我也恶心,宁死不屈。 白小雪是一个直女,很抵制,觉得那恶心,是能够理解的,眼前这个事情,那个文莹很恐怖,也很难缠。 我不由得扭头看去,旧教学楼还是漆黑一片。 中南艺校很大,几千亩,这一片地区大晚上又不在宿舍楼,几乎根本没有人,我就坐在教学楼台阶上等着,我心里不是不怕....... 唉,希望能赢吧。 第两百九十章 白小雪的桃花 我坐在教学楼的台阶上,抬头看了看夜空,点了一根烟,其实我在想,那几个被害死种满眼珠的女人,也算是自食其果。 我坐在台阶上等了许久。 足足十多分钟后,一个身影慢慢蹒跚的从阴影之中走出。 “白小雪!”我激动的叫了一声。 白小雪手持一根桃核长鞭,走路一瘸一拐,步履蹒跚,我连忙跑上去把人扶住。 我颤着声问:赢了? “唉!唉!输了.......也赢了。”白小雪声音有些低垂。 我连忙问白小雪,是怎么回事? 白小雪没有说话。 我猛然感觉手上一片湿润,黏糊糊的,我顺着手看去,她的白衣全身一朵朵妖艳的鲜红绽放,她的手臂上面—— 是一个个窟窿。 就像是被那些虫卵寄生的模样。 全身都是血? 还被苍蝇寄生了? 我吓得魂不附体,整个人颤抖起来。 白小雪软倒在我的怀里,平静的看了我一眼说:“我们两个斗了一个旗鼓相当,僵持不过,我直接跟她说,我是夺魂之人,我不是徐奕裕了,她却十分痴狂,得到真相.....暴躁无比。” 我沉默,摸着她浑身是血的身体有些颤抖。 “她陷入癫狂,说即使是皮囊,也要得到这具皮囊!她灵魂躲回苍蝇里,寄生到了我的身上,想抢徐奕裕的身体。” 我急了,说那她现在在你的身体里,该怎么办? “我们两个人争夺身体,不过,一个死字。”白小雪长长叹了一口气,艰难的咬了咬牙,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杀了我!” “杀了你?” 我额头细细密密的冷汗。 “别怕,杀了我,我反而能活。” 白小雪面容低垂,“她要这身体,我就给她,也只能让给她.....和疯女人抢,是很不明智的,带我会我家去。” 我浑身一僵,张了张嘴巴想要问些什么,白小雪脸越发惨白了,说道:“快!快点.....我要撑不住了,那个疯女人!!” 她咬了咬牙。 “我明白。”我顿时不敢犹豫许多,白小雪说的都是对的,信她准没错,我连忙背着白小雪到我电瓶车哪里,开向她家。 白小雪家就在艺校附近,短短四五分钟,我就带着白小雪来到了门口,然后从她的袖口里掏出钥匙开门,扶着她进去。 在进了客厅,来到她的房间里,我在一张床上看到了一个美丽沉睡的女子,白小雪的身体。 我说:“你要回去?” “只能这样......时间不多了,快点。”白小雪面容惨然,整个人彻底软了下来,“还好,我这一次怕董小姐那王八蛋,再次跑医院偷我身体....我这一回把自己的身体藏在家里,自己照顾自己的身体。” 我也是急得不行:但是,怎么做? “杀了我,取魂,纹身,你带工具来没有?”白小雪声音一沉。 由于现在很多客人的刺青都不是在店里纹,工具现在我基本随身都带,毕竟工具比较轻便,针和小墨筒,一次性手套之类,不会太多。 “厨房有水果刀。” 白小雪噗的一口吐血,一口血溅射了一身。 我看得白小雪吐血,脊背都麻了,狂奔厨房拿了水果刀回来,咬着牙问:“捅哪里?” 白小雪擦了擦身上的血迹,说:“冷静,别怕,如果不想我死的话.....捅我的胸口,濒死一刀,就差不多了。” 我咬了咬牙。 噗嗤! 我狠狠一刀砸向白小雪的胸口,一朵血花绽放。 我利索的取魂,压着情绪,当成一桩普通的刺青生意,倒进墨料,来到白小雪的原装身体里,把她翻了一个身,掀开背后的衣服,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 “纹什么?” “我要纹什么,又纹一个情面?” 我一下子傻眼,刚刚竟然忘记问白小雪了,纹什么鬼刺图,把人魂纹回身体里? 现在不算是夺魂,这眼前的身体是植物人,没有灵魂,自然不算伤天害理,不怕折我的寿,只是要纹什么....鬼刺图,自然不得马虎,眼前刺魂救命,但还得有一定功效,不然就太废了,回归身体,却白白带着一副无用的刺青图。 我在房间里急得转了两圈。 打神鞭。 白小雪拿的那一条核桃鞭链,想起了姜子牙手里的打神鞭。 这算是最适合的纹身,还能镇邪,驱鬼,十分符合白小雪的身份,复杂的纹身不可能纹的,只能挑简单的纹,这可不是我其他的阴图生意,眼前这一副鬼刺图......用的可是白小雪的阴灵。 “不快,出事就麻烦了。” 我一咬牙,拿起针,点上了墨料,熟练无比的点墨。 这一副图是小图,由于我精神的高度集中,竟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专注,只纹了短短十几分钟,就出现了一个完整图案,一根活灵活现的打神鞭出现在背面,神韵十足,满是威严霸气,算是我的巅峰之作。 就在我给白小雪纹好这个刺青之后,白小雪浑身一震,缓缓睁开眼睛,阴灵回归自己的身躯。 与此同时。 她的额头眉心中央,有一朵十分好看的精致小小桃花浮现出来。 “这是....” “额头怎么会有一朵小桃花?” 我浑身猛然一震,想起张爷的一句话来。 “每一代谢必安的额心中央上,必有一朵小小的粉红色梅花烙,就像是古代那种妆容,类似武媚娘那一种,它的额头中央有一朵小桃花。” 白小雪回到了她原装的身体里,她的额头就开始冒出了一朵桃花烙? 难不成.... 我细思极恐。 之前,第一次见到白小雪,她就已经换完了身体,或许白小雪本身,眉心就有一朵桃花烙。 难不成,她不仅仅是为了对徐奕裕报仇,她才选择抢他的身体,抢身体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眉心的这一朵桃花烙,刻意接近我? 这是....阴谋? 白小雪.....是不是谢必安? “怎么了?”白小雪缓缓睁开眼睛,浑身一颤,楞是没有爬起来,“换身体,僵硬....短时间内难以适应了,你扶我起来。”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相信无条件的相信白小雪。 一个人的猜忌,太容易会引发致命的不信任,如果我看错人,被害死,也是我自己的锅,我并不怨恨谁。 我把她扶起来,简单直白的低声说:“你的额头....” “你看到了....你在想我是不是谢必安。”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她十分好看的眸子认真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轻轻一叹说:“这件事情,请你不要问好吗?我不想说我是不是谢必安。” 我呆了几秒,认真的点头。 “扶我起来。” 白小雪艰难的站起身,“我们先去处理掉文莹的事情。” 我连忙抱着白小雪虚若无骨的身体起来,搀扶着她来到袁颜宴的面前。 白小雪颤抖着身体,有些难以控制,就像是瘫痪已久的病人,“我刚刚离开身体,特异找了一个法子困了她的阴灵一段时间,现在差不多了,要赢她....现在废了不少的功夫。” 我点点头。 文莹是很厉害,白小雪拿出那一根从未见过的核桃鞭链,就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可还是很难干过她,她算是我们目前碰到过最厉害的人。 可惜.... 刚刚白小雪让我捅了她胸口一刀,而现在文莹用的是她的身体,眼下自然是爬不起身了,夺魂这东西,本身就风险极大,害人害己。 “你.....我....我现在是徐奕裕。” 文莹缓缓睁眼,察觉到了自己胸口被捅了一刀,鲜血还在缓缓喷流,“竟然被你找到机会,算计了我一把.....不过,我不后悔,其实我能爱一个人,已经很开心了,他死了,我在他的身体里,很开心。” 我沉默,说: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第两百九十一章 腐草为萤 尽管我没有亲眼看到。 不过,从白小雪的身体浑身是血,厮杀到要相互抢身体,连阴灵都要不死不休的程度,就可以知道这其中惨烈。 我相信她已经没人任何底牌。 白小雪这一次借壳抽身,用死了一次的代价,才能把她算计了一场,被捅了一刀,这一具重伤濒死的身体已经无力回天。 她是阴险狡诈,设局缜密。 可是,白小雪也付出了可怕代价。 白小雪平静的蹲下,轻轻对文莹说:“那一代谢必安,违法祖训,一来,他不收千两黄金,竟替一小小飞虫投胎,二来,他在早年接下一投胎生意,不履行承诺替人投胎之事,言而无信,反而违约替一飞虫做下生意。” 白小雪平静的看着她,“这两大违规,太损阴德,让他死后,魂飞魄散,连阴灵都没有留下一缕痕迹......他为你落到如此境地,你这飞虫,你这蝼蚁,这一世就那么活的吗?你如此,对得起他吗?” 我看向白小雪。 从之前肚脐连人,还有一口就猜到是投胎转世的婴儿,就觉得她对谢必安太过了解,谁知道似乎连那文莹投胎的来历都知道。 呜呜呜呜! 文莹轻声抽泣着,也像是感慨,低吟喃喃说:“我也想认真的活,我也想努力,可是.....” 她徒然之间,陷入沉默中。 “我本是山中一蛊婆养的萤蝇,尾部半夜生辉,是为萤火,养与照明之用,机缘巧合,才能开窍,似人类三四岁的智商.....偶遇一年轻道人谢必安,青灯常伴,作为飞萤伺候左右。” 文莹说那是一个文绉绉的儒雅青衣道人,喜欢背着书篓,遍地周游山林,吟诗念词,被她所遇。 飞虫环绕身边,日积月累,竟然也学会了一些诗词,本是一蛊婆养的蛊虫,渐渐听着,也再次开窍了几岁。 一夜,谢必安大婚,红灯大帐。 文莹环绕他身边飞舞,轻快活泼的问:道士也要结婚吗?你喜欢那女人? 谢必安胸口挂着大红绣球,告诉她: 结婚只是为了有后代,人生中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那个女人他也并不喜欢.....但先祖有遗训:必有子嗣,必有下代谢必安。 结婚,是家训。 她不解,作为一只小孩智慧的蛊虫,还是继续陪着谢必安,还在牙牙学语的状态,只有三四岁智商,跟着谢必安与自己的妻子游遍山水,默默环绕飞行,青灯常伴,偶尔落在他的书上,为他照明。 这一日,谢必安忽然单手拖着她问,“飞虫,你有什么愿望?” 她落在他的肩头,“我想做人,生不为人,小女子不才,未能长成公子心系的样子。” “你想做人吗?” 谢必安看着飞虫叹气,应了她的愿望。 文莹说到这里,眼泪横流,大声抽泣的低吼道:“可我想不到啊,做一个人那么的难!!我跟着谢必安多年,见过无数沉浮,踏遍大山河流,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可一轮到我,我仍旧......学不会做人。” 我问:那徐奕裕..... 她喃喃低语:“生得像他。” 我浑身狠狠一震,如筛糠一样抖起来。 仅仅只是因为生得像他,就喜欢疯狂上了徐奕裕,甚至舍弃了一切,哪怕知道人已死,也为了抢徐奕裕的身体,哪怕知道白小雪可能会算计她,也不顾一切,如飞蛾扑火。 我心中忽然五味夹杂。 文莹,是恶毒无比。 她被那般的霸凌对待,临死前,才选择反抗,不想死才设计抢夺无辜善良的袁颜宴身体,取而代之。 被逼急了,才选择复仇,搞死那些女人,并且设下如此扭曲的局来追求徐奕裕,其实她就是彻底觉悟了,这一世她不想死,想活成一个人样,她想活得幸福......不辜负谢必安的沉重付出。 可是.... 有些人就不能让她安安稳稳的活着。 如果没有那些欺辱贴眼睛的事情,或许就没有眼前的一连串悲剧。 “可惜啊,生而为人,小女子不才,这一世......也未能活成公子想要的样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微笑了。 她倒在血泊中看着天花板,用手摸到徐奕裕的脸,仿佛让她想起了那个一袭青衣,风尘仆仆的儒雅年轻道人。 我沉默。 再看她,已经缓缓闭上眼帘....倒在血泊中去了。 文莹安静的躺在猩红血泊中,空中有一点点荧光从她身上腾起,像是一颗颗萤火,唯美徇烂,那是她消散的阴灵。 白小雪眼帘低垂,看着她: “她与世无争,想好好努力过完作为人的一辈子,可惜有些人,就爱凭添是非....飞虫苦修一世,央求谢必安,才换来来生做人的资格,享一世荣华,而一些人生而为人,自然不知道其中可贵。” 白小雪蹲下,轻轻的抚摸下她的眼帘,喃喃说:“春生秋落,腐草为萤.....你该安息了,去吧去吧。” 我长叹一口气。 千辛万苦的来到今世,活一世人生,只为想替谢必安为自己的付出,活一个圆满,今世不负谢必安,明明想那么努力的活着,却要被那群女人针对....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 “唉!唉!”我连连叹气,平静的看着徐奕裕的尸骸,忽然去客厅拿起抹布和水桶,清扫血液,准备毁尸灭迹。 “飞萤扑火,哪怕是飞虫也有向往美好未来的资格。” 我一边抹布用擦着地面的血迹,一边感慨,拔出刚刚插在胸口的水果刀。 我心中还是叹息不止,我仍旧想起那个胸口疯狂涌出苍蝇的恶心女人,她的努力,她对幸福的追逐,所带给我的剧烈震撼。 哪怕无数年后,那两句话仍在脑海之中萦绕: “我想做人,小女子不才,生不为人,未能长成公子心系的样子。” ..... “可惜啊,小女子不才,生而为人,这一世......也未能活成公子想要的样子。” ..... 我清扫着房间里的遗骸与血迹。 这是文莹的故事.... 一只飞虫与年轻道人的约定,他们一同走遍大好江山,青涩情愫从未说出口,却相互了然于心.。 我哪怕做了那么多单生意,还是不懂人心二字,或许一只飞萤,都能比我活得更加明白吧。 ....... 在我清扫完血迹之后,我看着尸体,问白小雪怎么办。 “沉浮于世,才知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白小雪平静的站起身来。 她面容有些清冽,也有些复杂叹息,歪歪扭扭的站起身来,到旁边拿出U盘,还有一张遗嘱。 “人死了,死在我的屋里,事情是有些复杂,不过处理一下,就是自杀了。”白小雪说:“现在可不是古代官府,咱们阴人没有那么好糊弄他们,还好我之前早就有准备,给我自己录像了遗嘱视频,以防不测。” 我看着白小雪。 想不到她早就有准备,也就是说,她早就有打算和计划,抛弃徐奕裕的身体,让他自杀,回到她自己身上..... 而眼前,只不过是提前而已。 我并没有多问白小雪,她不说就不说,如果要害我,早就有无数的机会,更何况刚刚还为了救我,让我离开,和文莹闹得那么惨烈。 想不到后事那么容易就解决了,而另外一边教学楼袁颜宴的尸体,无非就是文莹诅咒,毕竟已经死了四个舍友,她也被搞死,还是苍蝇弄死的,自然查不到我们身上,再加上认识张爷和某警花,算是黑白两道勉强认识人。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看着白小雪说:“你现在换回了身体,你的寿命,应该不止七八年了吧?” 白小雪摇了摇头,说:“夺魂不可逆,一旦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我现在哪怕回到了我自己身体,仍旧魂体不合,相当于换了一个更适合我的新身体罢了,寿命,该是如此还是如此。” 我僵硬了一下,的确夺魂术阴险恶毒,太损阴德,哪有那么好挽回寿命。 白小雪继续说:“天太晚了,你就别回去了,直接在我这里睡一觉吧,等明天再回去。” 我看看时间,的确是凌晨一点多了。 第两百九十二章 奇怪白小雪 我点点头说好,也没有客气。 我看着眼前的尸骸,心里也止不住的叹息,可想了想,还是给陈天气警官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如实的说了。 “呵呵,只要有什么命案......都能和程老板你扯上关系,你真是年轻有为啊。” 陈天气一开口就有些讽刺,让给我一阵尴尬,还说我年轻有为...... 接着,陈天气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 “你那事情我觉得没毛病.....有书面遗嘱,死者生前拍的遗嘱视频,证据也算是充足,我也不难为你。” 我说谢谢陈警花。 “对了。”陈天气忽然说:“我的鼻子,给我想了一个刺青方案没有?那个白小雪给的挂饰,也只是能勉强压着我的嗅觉。” 我说:还得想一想。 “想想?” 陈天气不可置否,一副风轻云淡的说:“行吧......要是想不出来,你这个吹得那么厉害的祖传刺青,不弄一个刺青给我解决一下毛病,咱们两个划下道来,老账新账,一起结算一下。” 她说完,挂了电话。 我摸了摸鼻子,瞬间这头大得厉害。 这一位陈警花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她的火爆性格,真不是开玩笑,并且我的把柄全都在人家手里,怎么揉捏我都成。 我放下手机,就心想: 这陈天气,董小姐,苗倩倩,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联系,不知道当年她们被生下来的秘密,也不是很好解决。 但这眼前的事情承了一个大人情,是该琢磨一下她的事情了。 我挂下电话,对白小雪说事情处理好了。 白小雪已经用额头前的乌黑刘海,遮住了自己眉心出现的粉红色小桃花,若无其事的说:“那个陈天气,是知道这事情真相的,她知道自己出生的来历,甚至知道那个被分尸的女人身份,但能不能从她嘴中套出话来,得看一看你的本事了.....而董小姐那边,现在有了一点苗头。” 我说:找到那个郭咕离了吗? 摸金人就是一群地鼠,到处打洞挖坑,找到他们可不容易。 其实,董小姐算是回到了郭咕离的手里。毕竟本来就在他手里当尿壶,只是现在从尿壶变成了头罩,套在别人脸上而已.....但是眼前,有了董小姐在我店里头的那一段遭遇,我得把人救回来。 “董小姐,有些苗头,有消息我会跟你说。” 白小雪还是这一句话。 我点点头,想起了眼下的事情,说:“对了,那个胡老板,我这里有些情况.....” 白小雪打断我说:“这事情不是你来插手的,站在边上看就好了,打击背后站着阴人的大毒枭,你以为是过家家吗。” 好吧。 我顿时没有说出来。 我们讨论完了这几件事,白小雪就忽然对我说:“对了,还没有女朋友吧,那苗倩倩,不是你女朋友吧?” 我看着她,面色古怪,那么担心我的私生活,我这老婆本还没有攒够呢,没车没房,蜗居在纹身店的一米五小阁楼上,又黑又狭隘,一抬头站直,头顶就能嗑出一个大包,谁跟我过啊。 白小雪用十分好看的眼眸平静看我,又说:“你看,我成不成?” 咳咳!我瞬间咳嗽了一下,被高冷的白小雪吓得不行了,她连说那么羞耻的话,都能那么淡定自若..... 我张了张嘴巴,以白小雪的性格可开不出这种玩笑。 白小雪忽然又摇头说:“算了,我的性格也本身不太讨男人喜欢,我脑袋忽然想起某些事情,有些抽风了。” 我又张了张嘴巴。 白小雪摆了摆手,站起身说:“行了行了,当我没说.....睡觉去吧,你也累了,我给你拿张席子,地面铺一下,你今晚就凑合着在我这里过一晚上。” 她说着站起身,拿着席子给在地面上铺着,又甩了一个枕头给我,起身关了灯,然后就自己回到床上去休息了。 雷厉风行。 我彻底懵圈,看着她趴在床上的背影,欲言又止。 这白小雪..... 她今天不正常啊! 白小雪脑子里想的什么,我完全看不懂,难不成,是因为文莹的事情多愁善感,还是说,她只剩下六七年的寿命,所以,她才想传宗接代,才早就有换回自己身体的打算,她眼前一换回身体,就想...... 这很有可能。 如果她是这一代的谢必安,还剩下几年,那么的确是必然会那么做,毕竟刚刚那个文莹,也那么说过,谢必安必须要结婚生下一代..... 可是.... 她真是谢必安吗? 白小雪其实也是一个刺青师? 我脑袋彻底晕得不行了,满脑子浆糊,又感觉匪夷所思。 接下去,我没弄清白小雪的想法,也当然没敢打床上睡觉高冷美人的主意,不把我打残算我输。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个黑眼圈爬起身,也是晕得不行。 一晚上都没睡,白小雪的话让我当做没听到,怎么可能没听到?我这没钱没房也有人要.....还是大佬白小雪,我脑袋彻底懵逼了,真的,晕得天花乱坠,满脑子都是她那几句话。 咳咳,别说之前,许桃夭也表示要做我女朋友——她那种吊眼睛的高智商女变态,我完全不在正常考虑范围内。 眼前,只能暂且认为:白小雪是夺魂回来的同时,被文莹的心情思绪,短时间影响了神智,脑袋抽风了。 大清早,陈天气带着几个警员来收尸。 她拿着本子走了一下流程,通过遗嘱视频,很快就定性为自杀。 她站在门口,对我说:“教学楼那边,袁颜宴的尸体也找到了,都长蛆虫了,事情也打点好了,不用操心.....是该操心操心我的纹身了。” 我说没问题。 我道别了站在门口的陈警花。 我也道别了十分平静、一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白小雪。 她正在门口一脸淡定的和陈警花做笔录,自称是自杀者徐奕裕的女朋友,对徐奕裕的死亡表示十分悲痛,很伤心.....演技十分逼真。 我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骑着电瓶车回到了我的刺青店里,感觉......白小雪那些话,或许真是一个梦吧。 “小游哥哥,你去哪里了?” 小青干巴巴的抱着小狐狸看着我,呆萌可爱的说:“我昨晚等了好久都不回来,不是和小雪姐姐,去忙那个奇怪的大胸姐姐的生意了吗?” 苗倩倩在店里头端坐着,翘着二郎腿弄着指甲钳,一边剪指甲,一边哼道:“切,小孩子不懂事情,你小游哥哥,估计是勾搭上大胸的美女客户了呗,纹着纹着,就心急火燎了。” 我瞪了苗倩倩一眼,说:“我们这些东奔西走跑生意的穷苦人家,那里比得上你这种富二代?昨晚,我和白小雪在中南艺校那单生意忙完了,太晚,我就顺便在白小雪的家里住下了。” 苗倩倩瞪大眼睛,吃惊的说:“你口味那么重的吗,不爱美女爱美男......你也能下得了手?佩服佩服!” 我也是无语,这个苗倩倩污得没边了。 下一次见白小雪的样子,有你吃惊的。 我和苗倩倩这家伙,胡说八道了好一会儿,越说越捆,捂着额头说实在是撑不住了,让我歇一会儿。 “嗯嗯,果然啊,昨晚被榨干了,不知道你们两个谁屁股痛。”苗倩倩拖着下巴一脸认真。 我也懒得理她,昨晚文莹那事太刺激了,还有白小雪随口那两句话,折腾我晚上没睡着。 第两百九十三章 蘑菇耳朵 我趴在收银台假寐了一会儿,睡得舒服,很惬意。 毕竟还是我的店里温馨,气氛暖暖的,外面还有明媚阳光照射进来,车水马龙,这种温暖的环境下,怎么也联想不起任何恐怖的事情。 我趴在收银台,脑海中朦朦胧胧的做了一个梦。 青山绿水。 一个潇洒的青衣道人,带着一只环绕的小飞虫,在山林走行走,一边笑,一边在绿草青青之间向前走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叹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感慨,文莹的事情,多少会给我带来触动。 睁眼一醒来,伸了一个懒腰,看看店里墙壁上的挂钟,九点多,赵半仙已经来上班了,正和苗倩倩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 我朦朦胧胧的爬起身,就听到苗倩倩指着我,对赵半仙说: “我跟你说,这小子,不务正业,打开了新世界,昨晚和白小雪玩嗨了.....以后你得小心你的屁股,反正我以后是不敢跟小游哥喝酒了,他口味特别的重,我怕我一觉醒来,我屁股痛。” 妈的。 我一睁眼就污蔑我,人身攻击,这背后是在说了我多少坏话?这货叽叽歪歪的,越来越得意了。 我爬起身说:“得了得了,别老开这种玩笑,有什么事情好好讲,你没事来我的店里头干嘛?你的耳朵发芽了吗?” 胡老板那事,还有刘晓茹的病,那一身肿瘤脓疱.....我们还得救呢,毕竟人命关天,而最关键的那一个点,就在苗倩倩身上,苗倩倩的耳朵,能帮我们找到那阴人。 时间,可不能耽搁。 苗倩倩听了我这话,那一股胡说八道的劲儿这才消停了一些,有些认真的说:“我来你这里,主要给你看一看我的耳朵。” 耳朵? 我这才仔细掂量了一下苗倩倩。 这妮子总是一副很潮的打扮,不是那种花枝招展的,而是嘻哈风。 她总是一副很时尚的样子,但现在更潮,小格子衬衫,黑色高筒靴,深蓝色牛仔裤,耳朵上还带着一个可爱粉红色的毛绒小耳罩。 这毛病,出在她的卡哇伊耳罩上,粉红色耳罩上还画着可爱的小熊脸。 我眯了眯眼睛,说:“让我猜一猜,之前是黑木耳,很平扁的形状,头发罩得住....现在雨后春笋,头发,可罩不住两朵长出来的小蘑菇。” “聪明!” 苗倩倩锤了我胸口一拳,眨了眨眼睛,“给你摸摸我的耳朵,超可爱的,小心点,别扯下来的,很痛。” 感情这个两朵粉红色的耳罩,真是她耳朵啊。 我原先还十分恶意的想:长两个大JJ,立在耳朵上,变成牛魔王一样的两边大尖角,怒自冲天,必然十分“霸道”的尖角。 眼前... 萌萌哒的小圆蘑菇。 嗯,有些失望,完全不符合苗倩倩的污浊性格。 接着,我就真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蘑菇。 这两个粉红色耳罩软绵绵的,手感很不错,就像是摸到毛绒小玩具,还很有弹性,一压扁就自动弹起来,很好玩....我感觉这耳朵,我能玩一下午。 我又掀开她的头发看。 这耳罩真是耳朵里长出来的,就像是两个粉红色半圆弧,罩在耳朵位置上看不出太多异常,反而增添几分可爱。 我说:“这蘑菇上面的小熊图案.....” “我画上去的啊,怎么样?像不像真的戴耳罩,特别帅气!别人都以为我在戴无线耳机。”苗倩倩十分得意的看着我,一副你快夸我的样子。 这臭屁的家伙。 我没搭理她,想了想说:“那你的蘑菇子株发育完全没有?能不能找到母体蘑菇的位置?” 苗倩倩摇头说:“哪有那么快?还差个几天,到时候,我们搞一票大的!抢那群印度阴人的大蘑菇圣物,捣毁这个毒瘤!” 我点点头。 苗倩倩继续对我说:“我现在,已经小有魅力了,这个蘑菇的迷情效果出来了,毕竟一种精神毒品,让人嗨到爆....你家的骚狐狸,都不一定能比得过我。” 她一边说,一边变得美艳妖娆起来。 对!就是这个上房揭瓦的叽叽歪歪妮子,竟然在我眼中变得很妩媚起来,身体有些燥热火气.....像是看到一个性感火爆女郎的自然身体反应。 这是激发我的荷尔蒙机制啊,不过也不是很热,小白狐骚起来,和她差不多,也就是一点点荷尔蒙躁动罢了。 “鸡肋。” 我感受了一下,比董小姐一根指头都不如,她这种顶多算骚媚。 “切!”苗倩倩瞪了我一眼,似乎已经很满意了,“我这是阴术,你懂吗?我也会阴术了,等我弄到了那个圣物,用来做耳朵,就让你跪下来唱征服!了解一下老娘的魅力!万人迷!” “咳咳。”赵半仙咳嗽了一声,“有客人来了,你们两个别吵吵了.....成什么样子,那么闹,还做不做生意了,客人都不敢上门了。” 我反应过来,苗倩倩真的猥琐,被她不断排污同化了。 “客人,你要做什么刺青吗?”我迎了上去。 毕竟咱们搞胡老板,救刘晓茹,那都不是明面上的事情,趁着苗倩倩长耳朵发育的这几天,生意还得做,老婆本还要赚,还能迷惑敌人。 “你是程老板?”这个年轻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我听我一哥们,说你在这里弄刺青很有效,我就过来试一试。” 我请这个年轻人坐下,倒了一杯水:谁介绍你来的。 “山子。”他说。 李山? 我僵硬了一下。 李山是我店里头最早加盟的兄弟了,不过人家拖家带口,家里还有锤子妹子,人家老婆不同意他干这个,那一次进了医院,我就给掏了几万块钱,人家锤子妹子埋汰我,不让我们来往了,听说后来锤子妹子带着李山回了老家,做了一点小生意,我怪可惜的.... 毕竟是我的锅,少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哥们,也是有些闷。 我说:“山子现在怎么了?” “在老家,一个小学门口摆摊,卖早餐,油条包子,特别喜庆。”这个哥们自我介绍了一下:刘一度,李山老乡。 “李山那货,被抓去卖早餐了?被锤子妹子弄得那么惨?还是纹着一条龙的流氓大汉吗?成乖媳妇了都,纹身大汉,这造型很违和啊。”苗倩倩瞪大眼睛,“果然爱能让臭流氓变成小绵羊。” 我看向这个刘一度,李山介绍来的。 我一想到,心里有些暖暖的,李山虽然不在这了,可还惦记着我呢,还给我介绍了一个客人。 我笑了笑,说:“刘兄弟,你是山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吗?还是想弄一个助运的纹身,要不咱弄一条盘腿龙,给你打一个优惠?” 刘一度面色一沉,低声说:“哥们,我摊上事儿了,被一个美女惦记上了,被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董小姐?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这个刘一度不会是碰到了董小姐的脸了吧?或许我能间接的知道郭咕离的位置。 我面色不动的说:哥们,被美女看上,这不是好事吗? 刘一度摇了摇头,忽然问:“你说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怎么样的?” 我笑了笑,这方面我还是比较有权威的。 毕竟经历了董小姐,还有质壁分离嘛,就说:“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一定是发至灵魂深处的美,气质美。” 刘一度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我。 我干笑一声,反应过来说:“我开个玩笑,美丽女人,那肯定是瓜子脸,大眼睛,大胸美女,电视上那些明星嘛....” 第两百九十四章 无面女 瓜子脸,大胸长腿。 我说的这些才是大众审美的标准,什么心灵美,那太玄乎了,现在人一般说的美丽,都是外貌美。 刘一度见我说的这些审美标准,这才收回看智障的眼神。他又看向苗倩倩,问我:“你觉得你店里的这个妹子,能打多少分?” 苗倩倩,那绝对美啊。 尽管是一个臭泼皮,不过生了一个美丽皮囊,或者说:尽管都不如脸的美丽,但鼻子和耳朵,都算是各有各的美。 毕竟都是同一个女人产出来的。 我认真想了想,说:“她....打个八分没问题吧?” “那么低的吗。” 苗倩倩顿时不服气了。 我没有理她,看向刘一度,看他怎么说。 刘一度笑了笑,说:“这个妹子,活泼刁蛮,是一个很有趣的开心姑娘,喜欢这种好动的活泼妹子会打十分,不喜欢她的男人,只会打六分,给个刚刚及格,一个人的美丽,是因为审美因人而异,发生变化的。” 这话很深奥。 不过通俗意思来讲,就是每个人喜欢的妹子类型都不同嘛。 你觉得黑直长很美,他却喜欢短发妹子。 你觉得皮肤白腻很美,他就觉得小麦色妹子很健康,甚至还有哥们喜欢胸小的平板妹子,有人喜欢话痨女生,有人喜欢闷着不讲话的内向文静,这些都是按照个人喜欢类型来看的。 刘一度说:“可是,我却见到过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不管是任何人看到她,她都是自己最心仪喜欢的模样——因为她的脸,会千变万化。” 我僵住:千变万化,是什么意思? 董小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内在美,而世界上最美丽的外在美是.....各有千秋的。而如果一个人的脸会千变万化,的确可以符合任何人的审美观。 “有那种人吗?” 我忍不住说:“那是一个怪物了吧?” 刘一度叹了一口气,手哆哆嗦嗦的抓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我被那种女人看上,自然会怕得不行,所以我才来找哥们你,看看是不是给弄一个什么辟邪刺青,给赶走那脏东西,那恐怖的变脸怪物,并且那个女人,要搞死我,所以看看哥们你能不能给我救救命。” 他的意思,我算是明白了。 意思是碰上一个会变脸的女人,脸会千变万化,毫无定性。 这个世界上,真有随意变脸的怪物?我觉得有些离奇。 我问赵半仙,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吗。 赵半仙说:“罗刹鬼,佛教传说中一只妖怪,男罗刹丑恶无比,女罗刹美艳无比,千变万化,变成男人心怡的模样,专门勾引男人....日本那边,也有类似的妖怪,无面女。” 我说真有妖怪啊? 但一听能变脸的恐怖女人,的确会想到传说中香艳无比的罗刹鬼。 苗倩倩拖着下巴,“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儿,都是些什么奇怪的生意找上门?之前来碰到吃人运气的穷神,摸人就死的死神.....眼前,还有一个无面女。” 要是不邪门,人家会来找你吗。 我也是无语。 我想了想,让苗倩倩安分一点,说:“哥们,你确定吗?要知道咱亚洲四大邪术,变性术、整容术、化妆术、PS术,这其中化妆术可是位居榜首啊,那个会变脸的女人,可能是化了妆。” 其他的不谈,先说这化妆。 现在,你都不知道那张化妆的精致脸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成功的女性,是不会让你清楚她的素颜和年龄。 并且,这化妆也是有技巧的。 会化妆的妹子都知道,这其中最简单的讲,涉及到眼线的妆容,厚重的眼线,直接影响一个人的清纯与妩媚。 直白点说,清纯妆容,妩媚妆容......再配上衣服一搭配,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你根本认不出来。 电视上那些明星看起来很漂亮,其实一卸妆,和咱普通人比,也没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 所以,我觉得这哥们应该是“中邪”了,中了亚洲四大邪术之一。 罗刹鬼那种生物,我不太相信存在和真实性。 “是真有!”刘一度见我不信,忍不住说:“哥们,我给你讲一个事儿,是真的.....特别,特别恐怖,她会变脸。” 我看着他有些哆嗦,给他递了一包烟,又给从收银台上拿出了一包平常打发时间的瓜子,给这位吓得不轻的哥们一边嗑一边说,缓解一下紧张。 刘一度跟我说,他喜欢比较清纯可爱的妹子,扎着马尾的,眼睛大大的,胸还不能太大,身高一米六出头。 “我这个人呢,原先是一个穷屌丝,不过,后来我学习了泡妞大法,经常去酒吧猎艳,几乎是未逢敌手,那些个妹子都是轻松拿下......有一天,我认识了一个妹子在酒吧孤独的喝酒,我瞬间一见钟情,眼睛都看直了。” 我插了一句嘴说:就是你的那个审美标准? “对。”刘一度说:“一开始我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后来知道了.....一见钟情,就是十分符合自己审美的妹子,才会一见倾心。” 然后刘一度就去追求了。 他拿出自己无往不利的泡妞大法,成功逗得那个坐在角落孤单喝酒的妹子,咯咯的笑,然后投其所好,拿到了微信。 “那妹子叫罗一,和我名字特别搭,我就天天和她聊天,旁敲侧击她的喜好,然后慢慢的就勾搭上了.....讲真的,难搞,我平常那些懵懂的妹子,只要三四天就上手了,特别是那些厂妹,知识不高,我装几下知识谈吐涵养,就骗到手了.....可是呢,那个妹子足足花了一个星期。” 我僵硬了一下。 这个刘一度,看起来长得其貌不扬,甚至有些满脸雀斑痘痘,原来是一个渣男,情场老手啊。 刘一度说:“然后,我就带去开房了,特别青涩,果然啊,我应该是那妹子的第一个男人,当时就有一种满足感,特别满足,然后就和那妹子过了几个星期......特别喜欢她那股青涩劲儿。”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下。 刘一度面色忽然低沉下来,说:“但是程老板,有一天晚上,我忽然我睡着了,我朦朦胧胧看到那妹子半夜爬起身,她忽然对着镜子,拿出了一罐药水儿,涂在脸上,然后她的脸,就开始融化.....真的,就像是泥巴一样融化了.....变成乳白色,然后她就慢慢用手捏脸。” 捏、脸? 我瞳孔一缩。 刘一度猛然痛苦的捂着脑袋,慢慢蹲下,颤抖着,面容煞白,“那画面......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想一想,半夜床边的妹子忽然爬起来,脸蛋像是蜡烛一样融化,对着镜子捏脸,十分恐怖。 “涂在脸上的液体?整容液?” 苗倩倩猛然吃惊的站起身,忽然飙出了我一个意义不明的词汇,整个人兴奋起来,脸颊通红,“那东西真的存在?” “我不知道。”刘一度低声说:“我唯一知道的是,她那天晚上捏了脸,变成了一个妩媚性感的女人,然后就站起身,提着包默默离开了,从那以后,罗一就把我删了,电话,微信,全都找不到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我也曾经以为她一度是我的幻觉,没有人能这样的,能捏脸。” 刘一度十分恐惧的抱头蹲下,说:“但事实证明不是!她是真的存在的,因为我就要死了......我现在,我快要死了。” 第两百九十五章 川剧变脸 我不解的说:“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会快死了,难不成,那个妹子和你那啥的时候,给你下了什么术?” 这个世界,有很多害人的阴术。 并且,很多害人阴术都要通过男女交合为媒介,难不成那个叫罗一的无面女,故意接近他,是要害他? “对,对的,就是要害我。” 刘一度惊恐的站起身,说:“她是给我下了一个术,那个术特别歹毒,那个女人也很歹毒......她...竟然有艾滋!” 我瞬间懵逼。 要说....要说这个“术”吧,的确是歹毒,应该是最歹毒的了。 我说:你现在..... “对。”刘一度目光黯淡下来,说:“半月前,检查了,已经确诊。”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刘一度是一个渣男无疑,到处骗炮,但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我看过一篇统计,艾滋病的传染大多是滥交产生的,不洁身自好,也怪不了谁。 刘一度说:“唉,哥们,我得了这个病,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所以,我来这里也不是想要干嘛.......我就想请你们解决那个变脸的妖怪,它在恶意传播艾滋病。” 我说:那么现代化的妖怪,第一次遇到。 刘一度又顿了顿,苦笑起来,“哥们,我浑身积蓄,就只有三万多,全都掏出来,请你解决这个事情.....这是来自山子朋友的请求,也是一名来自受害人的请求。” 我点点头。 刘一度继续说:“那个妖怪,它在勾搭男人,让他们染上艾滋,我不希望有更多的受害者......还有,你看这个艾滋,你能不能给我救救命?” 我立刻说:这艾滋,我弄不了,我又不是神仙。 “真弄不了啊?” 刘一度眼眸中闪过浓浓的失落,“我小时候,丢了魂,整个人浑浑噩噩,去医院花了几千钱也弄不精神,一老中医介绍我去村头的神婆,招了魂,喝了几碗符水,第二天就好了.....那西医啊,还不如咱们的神婆,我这些年,看病从不去医院,就看老中医。” 他继续说:“我一直认为,咱老祖宗的手艺,很厉害,我前一阵子,看到一个高人,他说能练气功,十万块学费,练好了,能用意志力,杀死那些癌细胞,杀死艾滋病毒,不是我没那个钱。” 我哭笑不得,这位老兄似乎特别信这个,我估计是见我这里便宜,才来我这里的,要是那十万块掏得出钱,早就去学气功了。 这位老哥也是奇葩,这种东西都信。 我说:“哥们,那不是一回事,见你是山子的朋友,老实跟你说,这说神也神,但说到底也那样,医院都搞不定的绝症,我们也弄不好....那些说能治的,都是骗钱的。” “看来你不是真有大本事的高人,也难怪,那么年轻,手艺好不到哪去。”刘一度失落的看着我。 妈的....我也是醉了。 接着,刘一度继续说:“那成吧,帮我治一治那个无面女,她不仅仅吸男人阳气,还传遍艾滋,弄它,给我报仇,也不能让它再害人了。” 刘一度说,他这些日子不是没有成果,他已经找到了人。 他给我们透露了一个情报:现在那个无面女,可能又换了一副外貌,在一家酒吧里的角落寂寞的喝酒钓鱼,作案风格一致.....但是不是真人,另说,毕竟脸是能换的。 他把地址报给我们完,整个人就有些蹒跚,跌跌撞撞的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我就拖着下巴说:“只怕又是阴崇作祟,吸人阳气?不过有些歹毒了吧,吸阳气就吸,还在恶意传播艾滋?” 苗倩倩摇头,说:小游哥儿,你已经被套路限制了思维,在我看啊,不一定是吸人阳气的妖崇,也可能是一个大活人,在恶意传播艾滋,只不过是有阴术在身,在报复社会呢。 她的话也有些可能。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特别阴暗扭曲。 拿着刀去幼儿园砍儿童的大汉,已经屡见不鲜,强的不敢动,就知道去找弱小撒气。 前一阵还看过让人气愤的新闻:艾滋病是血液体液传播,有个得了艾滋病的人,报复社会,抽了自己的血,用针筒上街到处扎人,一连窜扎了十几个路人,才被闻讯而来的警员制服。 这事情还不止一个,还有新闻报道:还有心理扭曲的,用艾滋病针头放在公交车的座椅上。 你走在街上,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降横祸。 我说:“那个脸像是泥巴一样变化的,是什么阴术,赵半仙你知道吗?” 赵半仙摇头。 我也不奇怪,又问苗倩倩说:你刚刚说整容液,是什么意思?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说:乡巴佬,整容液都不知道吗?前一阵子,火爆了网络的韩国恐怖漫画,里面就是一种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整容液,能让整容和化妆一样方便,一涂上整容液,脸部就融化了,出门想换什么脸就换什么脸。 我听完吃惊:真有啊? “唉?看来我这个老古董过气了,小游哥,咱搜索一下,我们看看。”赵半仙吆喝了一声。 我也不含糊,和赵半仙来到收银台上,搜索了那个叫整容液的恐怖漫画,趴在电脑前和赵半仙花费了十多分钟,才彻底看完,吸收完了新鲜事物。 我看完了,忍不住赞叹一声说:“这漫画,脑洞真大。但有些不切实际了吧?涂了整容液就能捏脸,这人的面部肌肉,人的脸可不是橡皮泥,融化就烂了,可不是想捏就捏的。”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按照道理,那整容液是十分不科学的,但是眼前真出现了,我们得查一查,可能是某种阴术,那整容液真有,要是弄到手.....我们以后可是吃穿不愁了,发财了。” 苗倩倩很明显看中了这东西的潜力。 我一拍额头说:“成,那这个东西,还得问一下专业大佬的意见。”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要说白小雪,几乎都成了我店里的咨询顾问了,每一次的事情都要问她。 “这个事情有些意思,可能和戏曲中的变脸有关。” 白小雪也曾经是白家,是戏曲传人,知道一些这事情,她跟我说,可能是戏子中的一种阴术。 接着,白小雪问我说:“程游,你知道咱们国粹中的川剧变脸,是怎么变的?” 我愣愣,这东西真没有研究过。 不过看着挺邪乎的,一变一个样,神奇得惊叹,而戏子是咱阴行圈子里的一门手艺人,还是比较出名的代表,听说,是从小就要练的变脸绝活。 白小雪说:“多的不说,咱中国的戏曲国粹,传承了几千年,这川剧变脸,共有三大流派,抹脸、吹脸、扯脸、前两者是用油彩与粉末,加上从小练习,才能达到变脸效果。” “而这最后的扯脸,就是比较复杂的手法,也更加厉害惊艳,是十几张薄薄的京剧面谱贴在脸上,每张面谱都连着一根丝线,借着袖子挥过,一张一张扯下来,以达到变脸效果,这门绝活,很难,必须从小练习,手要快,要狠,一不小心就全部面谱扯下来,就会穿帮砸饭碗,干净利索,才能掩观众眼目。” 白小雪跟我说,咱阴行阴人的手艺,讨一碗饭自古就不容易,这变脸戏法是戏曲中一门很绝很绝的手艺,从小就要刻苦练习。 而这三大传统的川剧变脸外,还有两种传说中的顶尖变脸手法。 一是运气变脸,已故的知名川剧名演员彭泗洪,就是这方面的代表,从小练有一种特殊的气功,憋气练脸,能让脸红变白,再由白转青。 我说那么邪乎的吗? 白小雪说:“真有其事,不信也罢,这就是咱们戏曲圈子里的变脸传说,一种是运气变脸,而第二种,就是传说中的二皮脸。” 第两百九十六章 捏脸人 二皮脸。 我懵了几秒,说那不是骂人的话吗。 白小雪十分清淡的和我说:“早年间,这二皮脸,是民间对戏子变脸手艺高超的夸奖,不是辱骂的词汇。” “但是后来,戏子开始变成很低贱的职业,都说戏子无义,翻脸不认人,后来这二皮脸,也就成了骂人的话,骂和下九流的戏子一般低贱,脸皮厚,翻脸还比翻书还快,两张脸皮。” 我僵住,涨姿势了啊。 还有那么一个典故在里面,这骂人的话,还从川剧变脸中演变出来的。 白小雪继续说:“这二皮脸,传说中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顶尖川剧变脸手艺,十分歹毒,这一门手艺的变脸面谱,用的是人的脸皮,把人的面皮割下,阴灵封在面皮上,就是一个阴器面谱,贴在上面能变成一团面皮,随意揉捏脸型,手艺高超的人熟能生巧,用手一抹三秒,就变脸完毕了。” 三秒一抹而过,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我听得炸毛,简直邪门! 白小雪犹豫了一会儿,对我说:“一般的变脸面谱,得有很多张脸,一张一张撕下来实现变脸,但眼前这个只有两张脸,贴在脸上那张脸也不是撕的....而是用来捏的,所以这个变脸手法才叫二皮脸。” 我说这二皮脸邪门啊。 白小雪笑了笑:“每行每业,都有邪门的邪门老手艺,你的刺青,不也邪门啊,不和那些传统刺青师一样,有自己家独门的阴术鬼刺青,还用阴灵来纹在背上。” 我点点头,确是如此。 “这门手艺,其实只是听说而已,具体的不清楚,是不是真用人面皮做的面谱,还有一说.....这事情,你缩着点,我这边有些忙,实在不行,你等我有空过来再说,那东西不一定好招惹。” 白小雪认认真真的叮嘱了我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 心想白小雪那边那么紧张,估计开始忙着胡老板的事情,和张爷一起忙得焦头烂额,很难办。 我们这边有苗倩倩,等她的蘑菇发育,我们估计很有可能找到人,确认那群歹毒的阴人位置,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我拍了拍脑袋,先忙着眼下的事情再说。 对旁边两人说:“按照这种说法,那个女人可能不是什么脏东西,捏脸,变成各种美人,估计就是这个,很像。” 接着,我盘算了一下。 那个变脸戏法,涂在脸上的那个液体,不是涂在脸上,是涂在面谱上估计是软化作用,才能重新捏起来。 苗倩倩一拍大腿,哼哼说:走!今晚我们蹦迪去,去酒吧把那个到处传染艾滋病的女人,给办了,把她虚伪的脸皮撕下来!看看那种家伙是怎么报复社会的! 我个人也觉得没毛病。 “哎!那没问题了。”苗倩倩应和了一声下来,反倒是旁边的赵半仙不吭声。 我问赵半仙怎么了。 赵半仙老脸一红说:“你们去吧,那地方我不想去。” 这赵半仙不去就不去吧,拉不下脸皮,不好意思和我们这群小年轻去酒吧花天酒地。 我让赵半仙看店,我和苗倩倩拉着小青,去吃了一顿晚饭。 这事,很怪异。 那个无面女,用脸皮捏出让人一见钟情的俏脸,去勾搭男人。 她的目标是什么,吸阳气,还传染艾滋? 我和苗倩倩小青吃了饭,就往坐上奔驰,来到西区这边的一间酒吧。 七点多,还不算是多热闹,人不多,我们三个人就坐在酒吧里,看着远处的驻场摇滚歌手,炒热气氛,唱着摇滚。 我坐下点了一个果盘,说:“对了,刘晓茹那事情怎么样了,她的毛病严重不?” 苗倩倩呵呵冷笑,说:“这事情,忘记跟你提了一嘴,昨天她家人来闹了,到宋佳薇家闹得挺大,骂不孝,还骂什么她给脸不要脸,结阴婚是看得起她......我得到消息,当场就过去给赶了回去,都什么东西啊!?” 我听着心头窝火。 苗倩倩说:“那种人渣,我让晓茹妹子断绝联系了,别理那群泼皮,一家没一个好东西,以后过好好日子,重新开始,我这里啊....也答应了,把她的美貌恢复过来,那些脓疱水泡,去掉。” 我听到这,给苗倩倩竖起了大拇指! 苗倩倩这个女流氓,也知道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汉子,霸气! 小青也吃着桌上的水果,说:“苗阿姨,棒棒哒!” “不要叫我阿姨!” 苗倩倩瞪大眼睛,瞬间气坏了,忽然又指了指酒吧角落,“不扯多的,咱们现在先说正事,你看.....那个男人,很娘,惹人怜爱。” 男人... 惹人怜爱? 这是什么形容词,我哭笑不得的同时顺着苗倩倩的手指看去。 这是一个皮肤白皙,一脸怯懦的白面清秀小青年,独自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喝着闷酒。 我说:没什么特别的啊,挺清纯的一个少年郎。 “那个无面女,是不是这个特征?”苗倩倩在我旁边压低声音,“在酒吧的角落喝闷酒,钓鱼,等着一见钟情的男人,过来搭讪。” 我懵逼了一下:等男人搭讪?可眼前是一个男人啊,怎么等男人来搭讪他? “榆木脑袋!” 苗倩倩锤了我一拳,压低声音说:“无面女,就不能把自己的脸捏成男人嘛!毕竟有些男人,可不喜欢女人,他们一见钟情的.....可能是男人,所以她可能变成男人,在钓Gay。” 靠—— 我倒吸一口凉气,捏脸扮成清秀小生,是为了勾引同性恋男人? 苗倩倩这脑洞果然很大啊。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我猜,她可能相中了某个同性恋男人,所以变成男人,钓对方.....要确认这一点,很简单,我们就看着她,等一下是不是有男人对她一见钟情,找她搭讪,他现在的男人样貌,可能是某个男人的理想男性恋人对象。” 按照苗倩倩的说法,还真有道理。 毕竟一个孤寡青年喝着闷酒,来搭讪的也一般都是女孩.....而如果是男人搭讪,可能真的是在钓某个男人上钩,是在按照某个男人的梦中情人专门捏的脸。 我叹气,“唉!不服不行,要不是带着苗倩倩这个妮子,我估计打死都想不到,她的脑袋相当好用,思想也很开豁,不走寻常路。” 接着,我和苗倩倩坐在酒吧角落,听着驻场歌手的摇滚音乐,火爆沸腾的夜场,继续假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我们两个都算是演技派。 而小青一个瞎子小女孩,乖乖坐着椅子上吃水果拼盘,反而引来不少萌心大发的妹子过来搭讪。 过了半个钟。 苗倩倩指着另外一个角落,忽然说:“已经确定了,你看到那个男人没?时不时看着那个寂寞喝酒的清秀青年,眼里都要喷出火花了,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必然一见钟情,想着搭讪呢。” 真在钓男人啊? 我倒吸一口凉气,看着那个男人,又看着一脸假装寂寞喝酒的清秀青年,似乎是要檫出火花了,这酒吧一般都很乱,一些蕾丝边和Gay也在找猎物。 这个无面女,真的是恐怖。 量身定做,变成对方倾心的模样,瞬间让对方一见钟情,几乎没有拿不下的目标,毕竟她连男人都能变..... 我顿时,对苗倩倩心服口服,问道:那咱们怎么做? 苗倩倩说:“必须抢先一步,你去搭讪,不然那个男人开始行动去搭讪,他被勾引上了,去开房,被那女人吸了阳气,得了艾滋可没有法子,毕竟艾滋,也是可以通过屁股传染的。” 我僵了僵。 苗倩倩推了一把浑身僵硬的我,哼哼说:“你去把人勾搭上,抢在那人之前救他一命,还发什么呆啊?带那个清秀小受去开房,你不是刚刚和白小雪有经验吗?你好这一口,自然有搭讪男人的经验,快去快去!” 她又推了我一把。 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吗? 之前刚刚被苗倩倩污蔑了一下,拿着晚上的事情开玩笑,现在马上就有一单生意,要假装.... 我的面色比哭还难看。 “快去啊。”苗倩倩面色浓重,一脸认真的指了指远处,“你看,那个男人要下手了。” 我扭头一看: 那个一脸犹豫的衬衫白领已经站起身,提着一杯红酒走了过去,准备搭讪。 我一咬牙,在苗倩倩的目光下提着一杯酒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那个白领的面前,率先对那个寂寞喝酒的清秀小哥,露出一个比死了还难受的笑容,“这位...帅哥,你是一个人吗?” 第两百九十七章 美人罗一 那白领被我挤到了一边,挡在他面前搭讪,露出一丝愤怒,张了张嘴,“哥们,我先来的,要有规矩!” “那咱们比划比划?” 我瞪了他一眼。 我虽然武力值连小白狐都干不过,不过他这种小胳膊小腿儿的上班族白领,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你!?” 他气得脸红,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梦中情人一眼,扭头一咬牙离开了。 我心说还好你怂,这是在救你一命。 这个孤独喝酒的清秀年轻人,他眼眸看着那个男人的离去,闪过一丝寒冷和不甘心,似乎有些不满这个白领的离去。 果然是这个家伙.... 她在钓鱼,被我打断了她的好事。 我压着恐慌,仔细端详她的脸颊,一脸清秀,很真实的书生俏脸,文质彬彬,完全不像是捏出来的假脸。 “你在看什么?”她一脸恶心。 我笑了笑,提着酒杯说:“帅哥,你自己一个人吗?” 她上下打量着我,越发恶心了,站起身离开,冷冷的道:“兄弟啊,不好意思,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你却在钓男人?无非就是拒绝我而已。 我拦住她,轻轻一笑:“我也对男人不感兴趣,但我对女人感兴趣。” “哦?”她冷冷的看着我,忽然停下脚步问我:“什么意思?” “你是一个女人,对吗?” 我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你的脸化妆了,化成了男人,不过你的胸似乎裹了起来,你女扮男装,来这里寻乐子......” 她忽然一呆。 猛然扭头,吃惊的看着我咯咯咯的怪笑起来,笑得花枝招展,“我的脸化妆.....对,是化妆了,小哥是情场老手啊,一眼就看穿了我是女人,是个没鸟的男人,这位小哥——怎么称呼?” “苗乾乾。”我眯了眯眼睛。 “你的名字很有趣,女性化....我叫罗一。”她平静的看着我,忽然微微一笑。 这笑如果在女人身上,必然风情万种,可是在男人身上,让我腾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可是,我还得忍下去。 “你的名字也很有趣,男性化。”我优雅微笑。 我接下去,和这位罗一聊了聊几句。 她似乎对我十分感兴趣,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儿,我随口一说,就暗地里往董小姐的形象身上套。 我说:我喜欢董小姐的美丽。 “哦?董小姐是谁?”她微笑。 我把董小姐的外貌和美丽,形容给她听,说那是人世间绝无仅有的最美容颜,发指内心的美丽,不是皮囊能体现出来的。 这里,我有个小心思。 如果她真是能够捏脸的变脸人,必然觉得自己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自己的容貌是可以捏的,自然想要什么容颜都有。 我说:董小姐是一个美人,而你也是一个美人。 “咯咯咯.....”罗一笑得花枝招展,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是一个大美女?” 我说:“来自男人的第六感。” “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妩媚的笑了起来,很得意。 “你很美,可惜.....你并不会比董小姐美。”我说。 她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用万分沙哑的说:“你没有见过我真正的容貌,怎么就知道,我不如别的女人美?” 她站起身,轻轻柔柔的对我说:“想不想,去做一些男人都喜欢的事情?” 我平静的说:去哪里? 她妖娆一笑,这个大男人就让扭着骚气的屁股走在前面。 “走吧,这酒吧可不是一个好耍的地方,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让你见一见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 我跟上,扭头看着苗倩倩。 苗倩倩带着小青坐在酒吧角落里,给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表示牛逼,还露出一抹淫荡的坏笑。 这家伙..... 估计还以为我在以男人的身份,成功搭讪到了这个“男人”。 她听不到我这边的话,不知道我十分聪明的揭开了她的老底,以董小姐刺激她,毕竟....不一定要按照苗倩倩提供的猥琐思路行动嘛。 我跟着这个妖娆男人走到外面街道上,我问她:“我们是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她笑脸盈盈的看着我,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说:去你家? 她忽然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可以哦.....这一定是你有生以来最美妙的夜晚,这是你见过世界上最美的女子。” “我不信。”我笑了笑,跟着她走了上去。 “你会信的。” 这一代属于旧城区,格局很乱,地形小巷很多很旧,除了酒吧,就是一些洗头店和简陋的出租房,她带着我穿过小巷,在一个陈旧的楼道口上楼,来到肮脏的二楼,一个租出屋前。 吱呀。 罗一打开房门,领着我进去,这屋子简陋异常,就只有一张床和床前摆着一个小桌子,似乎是临时的住所。 “我去洗一个澡,把脸上的妆卸下,你在床上等我。”她柔柔妩媚的看了我一眼,咯咯一笑,自己大大方方的拿着衣服,去洗澡去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她,直到传来水花声,就知道真是去洗澡了,并且估计在捏脸.... 我到门口打开反锁,连忙把门虚掩着扣上,看着贴着房门准备听床戏的苗倩倩,“你干嘛呢?洗澡去了。” 苗倩倩连忙激动的伸头进来,说:“你可别真日屁股了啊,别爽一时,也是会传染啊,这是艾滋啊,小心一点。” 我说没问题,还有,我已经说知道她是男人了。 “原来,你是不以泡男人的手段,骗他开房的啊,我还以为你们男男相谈甚欢,才去开房一度春宵。”苗倩倩十分失落。 “滚!”我当场就拍了她一脑瓜子,又顺带揉了揉她的蘑菇耳朵。 “还在发育,别捏坏了。”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在门口胡说八道的间隙里,厕所里的水声已经停了,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洗澡回来了,你们看情况杀进来。”我连忙把门虚掩上,扭头回到床上坐着。 哗啦。 一个绝美的女人如清水出芙蓉,缓缓从厕所里走出来。 这算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最美丽的容颜。 要知道只要是人,脸上就会有瑕疵,再美的女人细看之下多少也有些痘痘和毛孔,或者有些美中不足,毕竟都是人。 而眼前这位不同。 宛若上天的造物....仿佛从神话里走出来的仙女,美轮美奂,她的皮肤看不到一丝细微毛孔,全是无暇的细腻白玉。 她的气质也是清纯无暇,如一个清纯学生妹,配合她的绝美瓜子脸,或许只有天生的仙女才能形容。 “我美吗。” 她看到我眼中那一抹震惊,展颜露出心惊动魄的微笑,轻缓的走来,坐在床边,“想不想和这样的绝世美女,来一场香艳的旅程?” 我说:你即使很美,也没有董小姐的美丽。 她笑容噎住,“她还比我美?” 我摇头,继续呛她:她的脸是有瑕疵的,但是她的心灵很美,她的人格魅力,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丽,是你触手不及的,她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内在美,而你,只是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外在美。 “美不过她一个凡人?” 罗一面色一沉,像是被激起了斗志,说:“那是你还没有见过我的美丽,我的气质,千变万化!我的美艳,绝世无双!” 她一边说,一边妖娆的扭动起来,跳着性感火辣的印度热舞。 扭着肚皮舞,双手在脸上如猫咪一样性感抓开,不断拨弄着脸,一眨眼,变成了一个如狐狸妩媚的风骚大美女,气质妖娆而诱人。 第两百九十八章 脸皮舞 刷拉。 她一边跳舞,一边对脸又一抹! 脸蛋瞬间变成了一个活泼开朗的妹子,气质如阳光下的向日葵,绽放明媚笑脸,那笑容清纯得像一滩清泉,初恋的味道,让我心弦猛的一颤,脸红了。 她跳着热辣的舞蹈,又对着脸一抹. 下一秒,又变成了一个如水蜜桃般成熟的知性美女,对我妩媚微笑,那动作勾人,又把我的脸染红了一片,心中燥热。 她的脸,开始彻底千变万化。 每次用手一抹脸,就是一张绝世的面容。 她的气质也开始随着脸改变,仿佛每换一张脸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愧是戏子,演什么像什么。 “这就是传说中最高级的变脸戏法——二皮脸!”我看得头皮都炸了,果然全身是戏,演谁像谁,用手一抹,脸就一变。 这种变脸戏法,比我见过任何川剧变脸演员,都要惊艳百倍不止,光是看着,就觉得是一种享受。 她变了足足七八张容貌,才得意的停下来说:“如何?董小姐不过一庸俗女人,又如何比得过我的美丽?我的美千般味,无常态,小哥哥,你喜欢哪一个妹子?清纯可爱,性感骚媚,我满足你的要求,能与之一度春宵.....这不是在做梦。” “还是说.....你喜欢男人?” 她咯咯媚笑起来,忽然变得风情万种,轻轻在我的耳朵边吹着气,“亲爱的,你来接近我,是想替那些男人报仇吗?他们请你花了多少钱?我用我的身体,请你来帮忙,可以吗。” 知道我的来意了? 我吓得头皮一炸毛,连忙站起身,吓退了七八步说:“你到底祸害了多少个男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奴家啊,不过是一可怜戏子罢了,凄惨到只能用身体补偿,还请先生与我欢好,共度缠绵一夜,我再与你娓娓道来。”她微微一笑,一颗一颗的揭开纽扣。 我沉默的看着她,说:你为什么要恶意传播艾滋? 她忽然冷冷的看着我,解下衣扣的动作停住,面目狰狞道:“真是无趣的男人,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那群PUA请来解决我的吧?” PUA? 我看着她连退好几步,说:“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罗一讽刺的看着我,哈哈大笑说:“果然你们这些阴人,只要有钱,真是什么活都能干!” 她摇曳起妖娆的舞动,风情迷人,空气中满是萎靡之气,“我被那群男人欺骗了感情,玩弄了身心,也有无数和我一样的女性惨遭毒害,我们不甘受辱,相互取暖,决定把脸融为一体,才疯狂报复他们。” 脸融为一体? 我面色一寒,浑身激颤,这是什么鬼? 罗一哈哈大笑起来,却面色一沉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先把你解决了,我再搞定他们吧....” 她说罢,脸上狠狠一抹,变成妖艳美人,整个人变得妖娆起来。 她一件件宽衣解带,露出了赤裸身躯,一步步向我走来,“来哦,和我欢愉一夜,让你享受人世间最高级的乐趣,也让你死而无憾.......” 我的脑袋,浑浑噩噩。 心中暗道不好,这个女人果然也有迷惑心智的邪术,可她有艾滋病.....心里明明抗拒与害怕,我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她走去,腾起了原始的欲望,重重燃烧,烤得我失去理智,不由自主的靠近这位赤裸美人。 嘭! 这时,门噗通一下打开。 “放开小游哥!”小青大叫。 “该死!!你们这些阴人!” 罗一面色一沉,一闪身,瞬间跳落窗口。 我们连忙跑到窗口看去,从二楼跳下,罗一裸着身体,如白色猎豹一般矫健,已经渐渐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罗一,似乎身手不错。 即使她不卖骚魅惑我,估计也能强上我..... 我叹了一口气,惊魂未定,也是因为恍如隔梦,刚刚那变脸戏法的舞蹈,太神奇,太精彩了。 简直比我见过任何一个川剧变脸的表演,还要精彩! 怪不得说二皮脸,是每一个变脸川剧演员的最高追求,能看一次死而无憾,而眼前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才知道果然名不虚传,那脸真是说变就变。 苗倩倩趴在窗口上眯了一会儿眼睛,才问我:“那狗日的,竟然跑了.....怎么样,你套出什么话来了吗?那个二脸皮,估计是戏曲世家的阴人啊,不太好对付呢,躲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 我苦笑着摇头,是啊,人家千变万化,眼前跑了,估计以后就很难再找到她的真身,一个能变脸的戏子躲藏在人群中,当真是棘手无比。 “那个罗一,这事情的确没有那么简单啊。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再说。” 苗倩倩在屋子里雷厉风行的搜索了一下,“这屋里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估计是临时租房,早就准备用来钓男人的房间了。” 我们这一趟没占便宜,差一点还吃了大亏。 回到了纹身店里,我就给刘一度打了一个电话,直接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个王八蛋,我信你是山子的朋友才帮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那罗一明显是来报仇的。” “是...唉,这事情....”刘一度声音一颤,十分心虚的说:“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唉,人的欲望是无限扩充的,怪我。” 他叹了一口气,说他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我就对苗倩倩说:“这家伙,果然瞒着我们,还抱着侥幸心理。” 我和苗倩倩惊魂未定,坐在店里,带着小青大半夜的点了一个美团外卖,送餐员骑着摩托车过来后,我们一边吃一边等人,等了大概半个多钟,刘一度来了。 他面容凄惨的对我说:“唉,这个事情,怪我,怪我鬼迷心窍了。” 接着,他给我说起了为什么会惹上罗一,罗一为什么会疯狂在酒吧钓鱼,感染艾滋病给那些人,因为那些人....都和他一样,是同一个组织的人,而他,就是这个组织的二把手。 罗一,是在报复他们这些在酒吧活动的成员。 我听得奇怪。 这个年头,还有“组织”这一说法,还在酒吧里聚集的组织?那是十分新奇了,让我一脑子就想到了传销组织。 我说:PUA? “对啊。”刘一度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事情,也怪我这个臭屌丝,收不住心,其实吧,大哥,我有一个事情瞒着你。” 我说要不我能叫你来吗? 刘一度却说:“不是这个事,是那个钱的事,我之前说我全身家当只有三万多,是骗你的,其实也不算是骗吧,我之前有一百多万存款,还有一辆豪车,全都去找那些大师,高人,学气功,学法术,用意志去驱赶艾滋病毒去了.....但没效果,还把自己的继续掏光了。” 我听得吃惊。 这特么的,这家伙一脸穷屌丝,竟然有一百多万,还全砸水里了? 有病乱投医的典范。 刘一度继续说:“花得只剩三万多,才从李山兄弟那里得到消息,说他有一个哥们也专门做这个的,我才来这里,也才找上您......没打算治好艾滋了,想花剩下的积蓄三万多块,解决掉那个来报仇的罗一,唉,是我害了她们,感染艾滋我也不恨她们,甚至如果可以,我想自裁在罗一面前谢罪。。” 我面色阴沉下来,说:“那个什么PUA组织,是你弄的?你赚了那么多钱,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缺德事儿?才闹得人家妹子鱼死网破,到处传艾滋给你们。” 我觉得,那罗一似乎有些苦衷。 你要说一个阴行世家,有祖传手艺的人,犯不着跟你那么拼命。 现在圈子里的前景是逐年缩小了,但还有很多刘一度这种很信这个东西的人,有一门手艺,没必要和你拼命。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刘一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人,死不足惜,我赚了那么多黑心钱,也为了治艾滋砸了出去,也算是罪有应得,这事情吧.....老哥,我下地狱,都不足以偿还。” 刘一度一副十分忏悔的凄惨样子。 他接下去,和我们说起了他的这个事情,他的这个组织,比传销还要歹毒得多,才该有那么多疯狂的女人,来报复他。 第两百九十九章 滔天恶性 刘一度给我们讲起了他的事情。 他不是和李山是铁哥们吗?能和仙人跳的流氓玩一起,本身档次也自然不高,原本就是一穷屌丝。 但人家山子有自己的女朋友锤子,他却没有,因为他不如李山那么开朗,会说话。 刘一度这个人还是很和善,比较唯唯诺诺,长得老实,讨不了妹子的喜欢,不敢搭讪,一碰到姑娘就脸红的那一种。 我说:“那你现在不是泡妞达人吗?之前不和我吹嘘,三五天泡到手一个,妙口生花吗。” “唉,这个事情,要从去年冬天说起。” 刘一度面色复杂,哆哆嗦嗦的点起一根烟,在烟雾妖娆中,他看着店外面的夜色,讲起了他的发财史。 刘一度,做梦就想有一个女朋友。 但没有妹子能看上他啊,老实,长得普通,见女人就脸红,不去勾搭,怎么有可能有机会? 那一会儿,他在上海打工,加了一个兴趣群。 叫PUA,是外国传进来的一种理念,全名叫PickupArtists,老外那边比较热门,就是教导别人怎么泡妞的,他在那里学了一些套路和泡妞技巧。 这个组织,也不坏。 一开始,也就是几个泡妞达人,搞了一个人兴趣爱好的交流团体,不盈利为目的,教导恋爱学,帮助那些沟通障碍,社交白痴,不会搭讪妹子的哥们,去交女朋友。 当时刘一度听了,就心急火燎的。 他还是一个老处男呢,他性格也比较保守,不想随便去大保健开荤,他只想找个喜欢的妹子,不需要太漂亮,普通的妹子一起过生活,所以,他也想变得能说会道。 刘一度说:“于是,我就参加了线下组织,茅塞顿开,跟着几个泡妞达人,认认真真的学,如何有效的搭讪,当时,我们圈子里都是内向宅男,氛围很好,虚心好学,组织聚会的恋爱达人带领下,去酒吧试验,老师就很耐心的给我们总结经验,不断教导,后来,我出师了。” 刘一度特异对我们说了一下,出师是什么个标准。 酒吧那些浪荡的妹子,搭讪成功,当晚带出去开房的概率在五成以上。那些良家女孩,一般花言巧语下,也能在半个月内攻克。 我浑身一个激灵,说:“这特么的,不对劲了吧,这是教恋爱学吗。” 刘一度叹了一口气说:“是啊,不对劲了,一开始我们圈子里的初衷,是很好的,教导恋爱学,但是后来,大家能力提高了,就不会在一根绳上吊死,甚至开始攀比自己的战绩。” “再后来,随着加入的人多了,氛围就彻底变了,我们几个老人一合计,开始收费盈利,一万八一个学员学费,包教包会。” 原来,这刘一度,是干这个的啊。 苗倩倩也听得气愤,骂道:“妈的,人心不古,恋爱都有套路啊!” “有啊,有的。”刘一度目光低垂下来,心虚的说:“一万八的学费,保准出师,是一种流水线的操作了,开设各种恋爱课程。” “一来,我们会定期统一带新入的学员,去借名牌衣服穿,然后组织去挨个上游艇,豪车拍照,西餐厅聚会,发朋友圈,假装有钱人,土豪,能骗到绝大多数没有经验的单纯妹子。” “靠!” 苗倩倩骂了一句,“原来那些发朋友圈,炫富泡妞的人,都是你们这些学员?前一阵子看一新闻,一个穷屌丝在朋友圈装富,恋爱技巧高超,有个女博士被骗四十多万.....我就说那穷屌丝,怎么借的豪车和游艇?没有机会接触啊,原来是你们这帮人渣,给统一弄的。” 刘一度低下头,怂得不敢说话。 我真想一巴掌呼过去,这算是一种新型的违法暴利行业了,这暗地里的黑色产业链,不知道多可怕,牵扯多少利益关系,假装有钱人骗财骗色。 我眯了眯眼睛:还有呢? 刘一度继续说:“有专门搭讪技巧,冷读、打压、推拉、服从性测试,还有各种搭讪的内容,提供给学员直接背诵,因地制宜,看妹子的风格,挑选适合的内容搭讪就好,秀谈吐,逗妹子开心的笑话,轻松气氛,装有钱谈名牌,很多。” “最后,就是实战,我们会带学员,到酒吧直接实习,失败了,导师带着那几个学员帮助总结经验,继续转战其他酒吧,直到成功为止。” 这特么的,太恶心了吧? 怪不得说在酒吧,原来酒吧是他们常去的实习地点,我听得彻底炸毛,简直就是流水线操作,培养所谓的恋爱达人,花言巧语,连刘一度这种穷屌丝,都能做到。 形成了一个流水线,交钱学习,然后出师,有点良知一点的学员就是微信,酒吧骗炮。 歹毒一点的,直接就套路那些有钱的女白领,骗婚、骗财,让受骗的女生陷入疯狂,乃至自杀,简直豪无人性可言。 我吓得浑身冷汗,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整理好思绪,说:“这个世界好人很多,坏人也没有底线,没有想到还有这一种,什么都有假的,地沟油假奶粉,想不到连恋爱都有假的,只要按照套路,就能.....” 如果爱情都有套路。 那么,那一定是一种十分恐怖的事情。 而眼前这种可怕的事情竟然已经发生了,还是流水线生产,简直是细思极恐。 刘一度潸然泪下,说道:“其实一开始,我们圈子的初衷是好的,帮助内向的直男想办法找女朋友.....我现在还记得,我当时成功交了第一个女朋友的心情,很开心,是一个很清纯的女孩儿,可是....我被利欲熏心了,又想再发展第二个,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我沉默。 刘一度是咱们这边的二把手,其中的恐怖战绩,必然要让学员心服口服。 “你啊!你啊!!” 我听完狠狠一拍收银台。 这事,气得真想一巴掌照着他的脸呼上去,这王八蛋竟然背地里做那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是死不足惜! 我原先,觉得这刘一度,是一个挺好的内向老实人,却没有想到一步步沉沦,利欲会让他迷失自我,慢慢的变成了一个恶魔,都说有钱会让人变坏,想不到真是这样。 “我承认,我有罪。” 刘一度低垂下头来,浑身颤抖,“但是后来,一万八一个学员收费,我已经收手不了了啊,那钱晃眼,它金灿灿的,金钱迷失了我的双眼,导致我继续疯狂开课,前一阵,我听到有个被学员骗炮的女孩跳楼,我彻底懵了。” 我目光低沉下来,说:那个姑娘罗一是怎么回事,也是受害者?那艾滋又是怎么回事。 “不,不关我事....这就不关我事了。”刘一度激动的大叫说:“那是一个变态!有艾滋病想报复社会,就来我们这里学习,然后学成,就是为了到处去祸害女人,把她们疯狂染上。” 我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我气得没边了,这个世界还真有这种人,恶意传染....我浑身都是颤的,抖的。 “都是他!都是那个变态害的我们,搞得被感染的女人来报复.....然后,开始连我们这些恋爱导师,也感染上了,那个罗一,就是来报仇的,我早该收手了。”刘一度痛苦的抱着头,缓缓蹲下,“这是一个恶果,这是一个噩梦,我们.....害人害己。” 第三百章 贪婪动物 刘一度抱着头蹲下,呻吟痛苦。 他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陷入了彻头彻尾的崩溃之中。 “你后悔,有用吗!?” 苗倩倩胸口气得起伏不止,脸红了一片,特别特别的气,“老娘打死你信不信!?你个社会垃圾!” 嘭! 苗倩倩抡起旁边一板凳就对着刘一度的脑袋砸下,瞬间就头破血流。 刘一度也不反抗,任由血从脑袋上流下,嚎嚎大哭,“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死不足惜,得了这个病之后,我就一直在想,我特么的都干了什么?我开始睡不着觉了,疯狂的忏悔,我愿意在罗一,那群被害报复的女人面前道歉,自裁。” “忏悔有用,要法律干嘛?对了,你们这种新型产业,比传销更加歹毒,可估计现在还没有能对应的法律,能来自裁你们这群边缘的恋爱导师!” 苗倩倩又剽悍的抓起板凳,劈头盖脸的往刘一度脑门砸去,“曹尼玛!原谅你们是上帝的事情,老娘的任务是送你去见上帝!” 砰! 板凳砸在天灵盖上,血流得脸都模糊了。 “差不多行了。”我吓得连忙拉住苗倩倩的胳膊,再这样打,就要出事了。 “别拉着我!”苗倩倩继续抄起板凳,气得面红耳赤,“这种渣滓,打死了活该!” 我说:你别把自己搭进去了,不值。 “但是...但是啊....”苗倩倩气得浑身颤抖,目光无神的喃喃低语道:“小游哥儿,这种人.....这种人啊,他简直不是人,我最讨厌这种人,他们骗女人感情....他们,不是人,我气不过啊!” 我也叹气。 单纯的骗钱还好些,用手段玩弄欺诈感情,简直就是歹毒得没边了。 可我还得拦着第一次见那么激动的苗倩倩,等过了一会儿,才让她心平气和一些,让她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小青很贴心的把小白狐放在苗倩倩的怀里,说:“苗姐姐别生气了,抱抱。” 吱吱吱! 小白狐蹭在苗倩倩的怀里,让她别生气。 我看着那边的苗倩倩,缓缓扭头看着这个一脸茫然瘫软的刘一度。 他被打得头破血流,凄惨得厉害,也不反抗,无神的瘫坐在地面上,任由血从脑门淌下,整个人像是一团死灰。 唉!这人得了艾滋,也是活该被报复。 短短大半年就赚了一百万多万,可见暴利,而赚来的钱全部打了水漂,拿去请高人和气功大师治疗,简直就是一场空。 我叹一口气说:“那群被害的女人,后来呢。” 刘一度瘫在地面上喃喃,目光空荡,“那群被感染艾滋病的女人,还有被骗色骗财的女人,自杀....都自杀了。”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一度说,那群女人为了报复,成立了一个叫水果硬糖的群,里面都是被骗炮受害的女性,一起联合起来,开始计划报复寻仇。 水果硬糖? 我皱了皱眉,似曾相识的名字,似乎从那里听说过。 银玫! 我脑袋闪过灵光。 那天,我和苗倩倩趴在床底下,听到过这个群。 当时银玫大半夜,用微信约炮钓男人,就说自己是这个群的人,从里面得到渣男的信息情报,来挨个把他们用威信骗来处置。 原来,银玫用阴齿榨干那群骗色的渣男,还割下来做的人鞭壮阳酒,都是刘一度的学员。 我面色一沉,说:“真是巧得不行,这银玫估计也是这复仇的女性之一,和那个罗一只怕是一伙的,连方式都类似,都是在钓男人,一个用微信约上门,一个去酒吧约出来,然后上床,报复....一个割下壮阳酒,一个传染艾滋。” “只是当时想不到,那些被约来的男人,背后还链接着那么大的黑暗产业链,我就说简单的约炮,也不至于割下来当壮阳酒啊。” 说巧,也不巧。 毕竟都是同一个城市的,想不到这罗一,还能和银玫有联系,原来都在搞刘一度这个团体。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问:“那个叫水果硬糖的群,后来呢?” “前一阵子,都自杀了,炭烧自杀,十一个女性,在屋子里死得很安详。”罗一度低声说:“只是她们的脸,都一片猩红,全都是红色肌肉......她们的脸皮,似乎被剥了下来。” 我沉默。 显然,为报复,应该是那群女人商量好,自杀,献上了自己的面皮,自愿把自己的阴灵和面皮做成阴器,交给罗一,让罗一去复仇。 原来... 罗一的脸不是一张面皮。 二皮脸,估计是十几个女人脸皮和阴灵,叠加在上面,才有足够的厚度,提供捏脸....不然薄薄的一张面皮捏脸,也不现实。 彻底整理了思路,真相大白,也对这一道阴术,有了一些初步的了解。 我捂着额头,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沉默了许久,对刘一度说:“对不起,你的这个生意,我不做了——这三万块钱你自己收着,江湖事江湖了,你们的仇我没法干涉,请你离开吧,不要在我店里多留。” 这事情缺德,钱再多也没法干,这人留在我店里,我嫌脏。 刘一度面色一瞬间就惨白下来,说:“我.....我就知道会这样......算了,这事情,我本来得了这病,就没想活下去过,这三万块,最后,能请老哥你帮个忙吗?” 我说帮什么忙。 刘一度潸然泪下,“我对不起山子,他拿我当兄弟,我去找他,他还兴致勃勃的拉着我聊天,还以为我是原来的那个我,淳朴,憨厚的我,其实,我早已经是一个恶魔了.....所以,给我替他,道一个歉吧。” 我看着他,不言不语。 刘一度低声说:“他现在生活的样子,也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那时的我,真的没有多的梦想,我希望有个爱我的平凡女孩,做点小生意,他达成了我的梦想,而我却走上了.....” “唉,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人是贪婪的动物,欲望真是无限扩张,不会满足,没有最好的,只有更好的,我对不起我最初追到的那个女孩,这三万块,替我给他,算是我最后的一丝祝福吧。”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我看着刘一度慢慢挣扎的爬起身,满头的血也不擦,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忍不住叹气。 那个罗一,并不打算杀了他们。 而是用这种手段,让他们活在绝症的绝望下。 艾滋病是一种叫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的传染疾病,让人免疫力低下,痛不欲生,有很多并发症,算是最痛苦折磨人的病之一了,罗一用这种手段,是让他们活在最后的时光忏悔。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中有些复杂。 就在刘一度前脚离开不久,白小雪就走进门了。 我呆了呆,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十一点多了,问白小雪那么晚了,忽然来来这里干嘛,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我当然是来和你说些事情。”白小雪面色冷淡。 小青忽然睁了睁眼,说:“她是那个无面女,她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她的脸上有很多很多怨灵。” 我猛的倒退几步:罗一? “呵呵?”白小雪猛然把脸一抹,变成了另外一个美丽女人,笑道:“被撕破脸皮了,那么就直接敞开天窗说话,不愧是程老爷子的孙儿,身边的奇人异士真多。” 我倒退三步,看着她:我已经拒绝了刘一度的生意了,你还来干嘛? 第三百零一章 不忘初心 罗一笑了笑,说:你的话,我刚刚都在门外听到了....还不错,还算有些操守,不然我必然取你性命,让你和我欢好一番。 我额头冒汗。 这个罗一小姐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男人梦寐以求的绝佳女子,千变万化,根本不会腻味,相当于娶了全世界的美女,可惜她染上了艾滋,那就不同了。 罗一说:“那些男人与高管,我处理得差不多了。” 我沉默了一下。 罗一只是笑了笑,坦坦荡荡的坐下,继续说:“我这二皮脸啊,是祖传流下的阴术,我本来不打算用的,很歹毒,剥人脸皮,但被一个渣男骗了感情,得了艾滋.....我才与那些女人一起共同报复,她们自愿撕下面皮送我.....” 我说我们没有直接纠纷,这是一场误会。 罗一笑了笑说:对了,我一姐妹银玫,是你搞死的吗。 我干笑了一下,又后退了三步。 这罗一和银玫,只怕是那群水果硬糖的复仇女人的两个头目。 “没事的,她也是一个可怜人,早有死意。” 罗一笑得灿烂,“你很不错,是你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善良的人.....其实,刚刚听了你那一番话,还有之前和你聊天,我就开始有些喜欢上你了,你是一个好男人,我恨我没有早点遇上你。” 我额头冒汗,有些起了疙瘩,说:不懂你什么意思。 “放心吧。” 罗一忽然微笑,站起身,摇了摇头说:“你也不用怕我,我不会打你的主意,也不会变成各种绝世美人去勾引你,我这肮脏的身体,已经配不上爱谁了.....也已经没有资格去爱谁了。” “呵呵,我现在只能把我心中的这一份爱慕,留藏在心底,本来,我复仇之后打算烧炭自杀,时间大概就是今晚吧,处理了那个男人之后,我就想离开了.....但也因为你的话,让我又有了新的人生目标。” 我说什么目标。 “董小姐。”罗一轻轻一笑。 我一脸懵逼。 “后会有期。” 她不等我反应过来,狠狠脸一抹,她的五指在脸上起伏,轻轻揉捏。 那十根指尖像弹钢琴一般灵巧优雅,在脸上揉捏面团,仅仅三秒便变成一个清纯学妹的面孔,扭头离开,消失在了黑暗中。 董小姐? 我额头冒出冷汗。 这个罗一今晚弄完了那个白领男人,就要自杀了....可我今晚的举动,似乎阻止了她走向死亡——无意间用董小姐的美貌,激荡起了她的斗志和兴趣,毕竟女人爱美,比美是一种嫉妒与本能。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一个极限内在美,一个极限外在美,似乎开始针锋相对,这双方都是极有个性与主见的女子,都有各自的故事,两个笑颜如花,世上最美的姑娘碰撞在一起.... 我脑补了一下两人比美,相互交谈,不由得冷汗淋漓。 不过嘛.... 我觉得这样也好。 毕竟人不能一直活在复仇里,罗一披上了那群女人的脸皮,要替她们接下去的日子活得更加洒脱。 我张了张嘴巴,对着夜色大叫:“罗一小姐,助你旗开得胜....如果找到董小姐,请把消息告诉我。” ...... 罗一小姐走后,我就看着目光惨然的苗倩倩。 她还坐在椅子上,似乎才沉浸在刘一度说的事情之中,回不过神来,目光有些呆滞。 我问她:“你怎么了?” 苗倩倩这个人胆子贼肥,第一次见她心情那么低落,我不觉得她是因为眼前这事情而害怕。 苗倩倩忽然问我,“小游哥,你说这个世界上,男人就那么喜新厌旧吗,有了钱就会变坏。” 我说:你干嘛那么多愁善感呢。 苗倩倩忽然一愣,叹了一口气说:“我妈就是这样死的,唉,男人啊,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着苗倩倩,这开地图炮呢。 苗倩倩幽幽然的看着我说:“有酒吗?你不是一直想打听我的身世吗?我的家庭背景,还有我出生的秘密,我今天兴致大发,可以跟你讲一讲我的故事。” 我楞了一下。 关了纹身店门,从柜子里拿出一箱留着存粮的啤酒,又找出一袋花生米,和苗倩倩坐在桌子对饮起来。 她似乎憋着什么情绪,大大咧咧的喝,很快就喝得醉醺醺的,脸红得和猴屁股一样,才开始和我第一次敞开心扉,真正把我当成自己人,开始和我讲起了她的事情。 苗倩倩跟我说,她的母亲是不孕不育,就是生不出孩子的那种。 她父母很恩爱,一直共同打拼事业,但是父亲有了钱之后,就开始嫌弃自己的老婆人老珠黄,还不能生孩子。 苗倩倩气愤的说:“我爹他找小三前,也不想一想,是谁?对他不离不弃!是谁?默默站在他身后!是我娘,不是我那个贪图钱财的娇艳小三!” 苗倩倩醉醺醺的,摇头晃脑的喝着酒,摇摇晃晃,“后来啊,我妈为了怀孕,到处找偏方,然后听说一个地方有神仙肉,然后过去就和几个想怀孕的女人过去,原来不是什么神仙肉,而是一个女人......听说,听说是忍不住,十分变态的强行把一个女人活活给分吃了,就生下的我。” 我给她倒了一杯酒。 苗倩倩脸红得发烫,“但具体的,我其实不太清楚,陈天气那个小娘们比我清楚,她还有妈,她妈能告诉她出生的这些东西,我呢....没了娘的孤儿,连自己出生时候的事情都不知道。” “现在我爹啊,就疼着他那个年轻的漂亮后妈.....还在外面包了几个漂亮大学生二奶,其中还有一个是我隔壁班的班花同学,娘的....真是....”苗倩倩气得有些带着哭腔,“还有那个后妈生的儿子,宝贝得很,未来要继承我爹的家业,那家业明明是和我娘一起打拼出来的....我呢,那老头子现在也给我钱花,是看着我娘的愧疚上,前一阵,小游哥帮搞倒了盛哥,又正眼看了我几眼,....女儿,始终是泼出去的水,我以后不是这家的人了。” 我沉默了一下,听着苗倩倩醉醺醺的给我吐苦水。 怪不得苗倩倩那么有钱,也三天两头往我店里头跑,不好好做她的富二代,原来是没有安全感,才想疯狂赚钱。 我算是明白她这个泼皮狡诈的性格由来了,不阴险狡诈,在那种家庭要被吞了,他爹没钱的时候能吃苦,有钱了,就变了一个人,就找年轻漂亮的姑娘,开始享受生活,不肯和苗倩倩母亲厮守终生了。 怪不得这在苗倩倩眼中是一个心结,刚刚那么抽刘一度。 接下去,我也不去多问苗倩倩她生下来的怪事,和那个被分食的女人是谁,缓下心和苗倩倩喝酒。 我和苗倩倩碰了碰杯子,说:“你也别气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你爹还肯给你钱花,养着你,还算不错了。” “小游哥,我其实,原先心里一直都很不安,我炒股不成!开个小店也不赚钱!我无论干什么,都没有赚钱的,我脑子明明那么好使,但是,就特么的天生不是那个赚钱经商的命!但现在,我也不怕了....” 苗倩倩醉得不行,脸红得和猴屁股一样,不断和我碰杯,大声说:“要说我啊!也马上有了手艺,马上就有我的耳朵阴术了,能有个碗给我吃饭,再不济,也能跟小游哥你混.....我算是解脱了,我也能自己赚大钱,找到出路了,不怕饿死,小游哥,咱们做生意,还是那一句话,五五开!” 额。 我摸了摸鼻子,苗倩倩醉得发酒疯,到处嚷嚷,却还满脑子想着这一初五五开。 我笑了笑,和她碰过一杯酒,说:“那个印度阴人的圣物,我撂下话了,你能叫我一声小游哥,我铁定给你弄来,你要有这一门阴行手艺,算是正式加盟我这个刺青店了,咱以后有钱一起赚,肯定不会亏待你,但你要这五五分....太高了啊。” “噗嗤!”苗倩倩笑得古怪,发酒疯似的嚷嚷大叫说:“你这小子,就是掉进钱窟窿里了!” 我无语。 喝醉了还那么死扣,反正打感情牌我也不上当,怕不是装醉,要偷偷套路我。 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多了,拍了拍醉醺醺的苗倩倩说:你醉了,这酒量比我还大呢,都七瓶啤酒下肚了,但也差不多了。 要说这苗倩倩的酒量,是真大。 我和她喝过不少酒了,这滑头的妮子从来都是她灌我,眼前第一次见她喝醉,原来还会疯狂撒泼,又哭又闹的,真的......以后我得长记性了,不能和这个家伙喝酒,最起码不能把她喝醉,太闹心了。 “我没醉!” 苗倩倩狠狠一拍桌子,“小游哥,你和你自己的员工喝酒,是一个老板的责任!你小子,给我掏心窝子说话!眼前这生意开始越做越大了,门路也打开了,动不动就来几万的生意,你老实交代,等你有钱以后,等你身价几百万上千万......你还会,像是现在一样有自己的坚持与善良吗?” 我怔了怔。 “说话!!” 苗倩倩噗通一下子就站起来,她险些把桌子给掀了,抬手,狠狠一巴掌拍着我的脑袋上,打得我头疼。 这女人发酒疯真厉害,和男人一样爱撒泼动手打架,不过,也像她的风格.... 我认真想了想,如果换成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不会。 但现在经历了那么多,刚刚上门的刘一度,从老实人变成恶魔,在金钱与美色的沦陷下,他在一步步走向深渊。 他原先的本性,并不坏,一个老实憨厚的善良穷屌丝。 但人心是会变的.....我想着刘一度,忽然扪心自问:未来,我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吗? 我还是想说我不会,但这话一到了嘴边,却忽然变成了另外一句话,“老实说,我也不知道。” 苗倩倩顿时笑了,站起身,和我碰了碰酒,大笑说:“小游哥,你一定要给我用这一辈子,这一生,给我牢牢记住一句话!不然,我就敲爆你的脑袋!” “什么话?”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苗倩倩一说完,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倒在桌子上,呼呼呼的大睡,她撞翻了一桌的花生啤酒,几个啤酒瓶从桌上滚下,砸了一地碎片。 第三百零二章 食指 这妮子啊。 我摇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看着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苗倩倩,眼角闪着泪花——这烂醉程度,也算是厉害。 我站起身,把苗倩倩背上阁楼,抱在床上,让小青和她睡一起,想了想,又给准备了一个桶放在床边,免得半夜起来吐。 我下了楼,将就在纹身室的小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我用杆子撑开店门,就坐在收银台上想着苗倩倩的事情。 这妮子呢,外表大大咧咧,活泼乱跳,实际上,是猥琐得要命的女司机,对任何人戒备心都很强,把自己脆弱的心灵封得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看透她,接触她,也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自己,她害怕受伤。 眼前,和我吐露心事,还敢当着我的面喝醉了,伶仃大醉,也算是彻底不把我当成外人了。 “要讨得苗倩倩的信任,知心交心,是真不容易。”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感慨。 洗脸刷牙,我和小青到隔壁的小吃店吃了早餐,回到店里坐着,一上午没有什么人来,冷冷清清的,阁楼上又多了一个女醉汉,等她自己醒过来。 到了中午日上三竿的时候,苗倩倩喝酒的后劲儿才消得差不多了,一醒来就大叫一声,“妈呀!我的天!” 我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不会吐我床上了?吓得连忙跑上阁楼上看。 结果苗倩倩躺在床上一脸惊恐的看着我,蹭蹭的往后退,捂着胸口说:“你这个混蛋,都对我做了什么?” 我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自己有没有被侵犯,感觉不到吗?那么不相信我的人品。 紧接着,我额头忽然冒出冷汗,难不成昨晚小青带着小白狐,这俩不懂那方面的事情,一时兴起,给把苗倩倩的阳气给吸了?那她亏大发了。 “你是一个变态。” 苗倩倩惊恐的看着我,昨晚喝完酒,发完牢骚,一醒来又活蹦乱跳的,吃惊的说:“我屁股痛,好痛.....你果然是一个变态,昨晚对我做了什么,不敢正面上我,从背面来是吧?” 我懵逼了一下,想了想,忽然有些明白了,说:“别污蔑我,昨晚你喝了那么多啤酒,吃了那么多上火的瓜子花生,不是辣屁股了吧?别叽叽歪歪了,肚子痛就上厕所,肚子饿就下来吃东西。” “不行,我得去厕所。” 苗倩倩挣扎的爬起来,拔腿就往楼下跑,像是一阵风一样,一边跑一边吆喝,“我再也不敢和小游哥你喝酒了,妈呀,屁股痛得厉害。” 靠。 这真是败给这苗倩倩了。 我无语的下了阁楼,发现有一个人平静的坐在店里,和小青聊天,挺开心的,我定睛一看:沫小兮。 要说这变态的心理医生,最近一直在暗地和小青打电话,教坏我家小姑娘,还煲电话粥,谁知道忽然就过来了,她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来我这里了。 我迎了过去,“沫医生,你怎么有空来我店里?” “变态。” 沫小兮冷笑了一声。 我僵住。 苗倩倩刚刚在阁楼吆喝得那么大声,是被这个许桃夭听到了啊? 我也是无奈,这王八蛋坏我人品啊。 沫小兮撇了我一眼,冷冷淡淡的说:“最近碰到了一些事情,想要咨询一下程老板的意见,不过,我想我应该先给你做一下心理治疗了,有那方面的爱好,一般都有同性恋的趋势,从医学的角度来说,那种事情也很容易感染出血,我不太建议那种不正确的行为,我可以给你做一下心理辅导治疗,朋友价,两千块。” 我听她一本正经的开始介绍我看病,不由得说:“咱老朋友了,我和她昨晚喝高了,她上火,那苗倩倩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别消遣我了。” “这样?那没问题,如果只是开玩笑就再好不过了。”沫小兮笑了笑,“其实,最近又碰到一怪事,找你来了。” 要说这医院,是怪事最多的地方之一。 而这精神科,精神病人,也是怪事很多,很多精神病人恍恍惚惚,可能是中邪了,也可能是看到了脏东西,所以这位沫小兮,一直都是我的大客户。 我到旁边给这位医生到了一杯茶,说:“对了,之前那一位被你拐走,抓去精神治疗的龙臣宗师的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哦,效果良好,不报复社会了。”沫小兮笑了笑,“这一次来呢,主要是我碰上了一件怪事。” 我说洗耳恭听。 沫小兮也不跟我开玩笑了,跟我讲起了她三天前,接待的一名精神病患者。 她对我说,她那里是私人医院,也是咱们市里出了名的精神科室,每天碰到的客人,多多少少也有十几个,可眼前碰到的这人,很奇怪。 接着,她给我形容了一下是怎么个奇怪法。 “那是一个妹子,她吃自己的肉。”她抿了抿一口茶,开口的第一句就把我惊住了。 我忍不住说:吃自己的肉?那么变态的吗? “要不,怎么是精神病患者呢?那女人吧,其实有些恍恍惚惚的,精神不太正常,她已经吃了自己的五根手指了。” 沫小兮说情况十分严重,并且递给了我一张照片。 我接过照片一看,是一个穿着蓝白色病号服的妹子,长相中上,面色煞白,十分恍惚空洞的坐在病床上,她的一只手臂上,手掌到五根指尖,完全是雪白一片。 五根手指上面一点肉都没有,惨白得像是骷髅架子。 “这个女生,吃自己的肉是暑假开始的,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现,就让父母送饭,吃了第三天后,被自己父母发现后吓疯了,才送来我们医院进行治疗与心理辅导,我做过调查,她十分珍惜自己的肉,她从指甲盖开始,就一点点的啃掉了,指尖到指关节,吃得十分细腻,舔得很干净。” 我皱了皱眉,说:“沫医生,在我们阴行圈子里,这个可能是撞邪了,碰到了脏东西,特别凶的那种,才自残,但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这事情可能是脏东西,也可能是心理变态的自残行为而已。” 沫小兮笑了笑,说:“心理自残,的确是有些可能,按照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一般都是焦虑症,焦虑过度,精神紧张,很多人都有或多或少的类似状况。” 我不解的说:很多人,都会自残? “对的,这是一种很普遍的社会病。”沫小兮告诉我,“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很大,节奏很快,所以很多人,心理才更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焦虑,压力过大,就会有妄想或幻觉,自残后,有如释重负感或满足感。” 这说得,好像人人都自残一样..... 我也没见那些疯狂加班的上班族,压力很大,就自残啊。 “自残,是一种广泛定义,你觉得没有自残,只是你无知,你并不认为那是一种自残,其实很多时候,别人都当着你的面自残。” 我说越说越离谱了。 “你不信我,我从你的眼神就看出来了。”沫小兮露出一抹鄙视目光,她摊开手掌说:“啃指甲,拔毛发,吮吸指头,扣死皮,都是焦虑过度导致的轻微自残,这就是自残,很多人都有,你身边,没有吗?” 我听着,觉得脑袋瞬间有些清晰。 不自觉啃指甲,咬手指头,的确见过很多,我记得我读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有一学霸,特别厉害,科科几乎满分,后来还考研读博了。 但压力貌似很大。 每次见他考试,一边拿着笔思考,一边就不由自主的拔头发,一根一根用手指缓缓卷起来,然后抓住根部轻轻拔下,一场考试下来,他的头发落了一大堆,后来就变成了头发稀疏,快成地中海了。 我们哥们几个当时就在后面讨论,他这种典型的压力过度,就不自觉的拔头发。 第三百零三章 奇异自残 当时看着就觉得邪乎,没有人愿意变成地中海发型的吧? 但他就是爱拔头发,一根根用指尖卷起来,慢慢拔掉。 我们也和那个哥们说过,他说他自己也很怕,就是控制不住,说都想砍掉他那犯贱的手了。 我觉得那事情现在一回忆,或许和眼前这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说:“那眼前这个吃手指,是啃指甲,吸手指的升级版了吧?压力太大,才导致不自觉的自残,把自己的手指都给啃下来。” 尽管很变态,但我觉得这有些可能啊。 那妹子看起来年纪应该不大,还在读书,现在学生的压力多大?作业堆积成山,父母都望子成龙。 “没有文化,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沫小兮十分鄙夷的看着我,摊开手掌说:“毛发和指甲,都是属于人身上的一种神经末梢,只会有轻微痛感,甚至那种轻微的刺痛可以让人上瘾,产生满足感与自我破坏欲,所以才会无意识的自残,而你咬一下自己的手指试一试?” 我琢磨了一下也对,那可不是头发和指甲,说:“那不得痛死?更何况都啃成骨头架子了。” “对。” 沫小兮面色沉重的说:所以,这事情有蹊跷,很怪,而当然这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毒品,有人重度精神致幻,飘飘欲仙的时候,是没有痛感的,精神恍惚,把自己的手臂肉吃掉的,不是少数。 我点点头,那真是害人匪浅的玩意儿。 沫小兮继续说:“当时呢,我们给做过尿检,她也没有这一方面的可能,所以,我才打算找你看看。” 我坐在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儿,抿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绪。 而沫小兮也不急,坐在对面默默等我的答复。 我想了一会儿,放下杯子说:“这事情我可以接,但得去看看,这生意怎么算?” “治疗费分你一半,两万,不算多,但是救人一命可不是钱财衡量的,车就在外面,可以随时出发。”沫小兮站起身来。 她可不是许桃夭那第二人民医院,她那里是私人医院,她能自己做主给我开一个价,所以这也才是我和她经常接触的原因,公立医院,不好弄这个。 我看了看时间,一点多,外面太阳火辣辣的,下午应该也没有什么客人要来,就打了一个电话给赵半仙,让他过来看店。 赵半仙那家伙,最近都是一副想来不来的散漫样子。 说反正也没有客人,陪我守着店,还不如去和自己小区大榕树下的那群老汉一起下象棋,图一个乐呵,有事再打电话叫他。 我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看店,对沫小兮说:“那我过去看看,总不能让你过来白跑一趟。” 我这正说着,洗手池背后的厕所,苗倩倩也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她路都走不动了,双手捂着小屁股,一蹭一蹭的寸寸挪着,痛苦的呻吟,“我不行了啊,小游哥,你简直不是人.....我得去医院看看,身体虚得站不住了。” 这都赖我? 我看得差点没笑出声,说:“谁让昨晚贪图一时爽,现在拉不死你,胃寒啊,就不要喝那么多啤酒,啤酒性寒,拉肚子很正常,还吃那么多上火的花生瓜子。” 我站起身说:正好去医院,一起去吧。 苗倩倩这才注意到店里还有一个人,眼前一亮说:“呀!要说咱们的门路越来越广了,还和某私人医院搞了对接业务,一眨眼又有活干了?不错不错,一会儿给我打一个八折。” 我叫上了小青,几个人上了车。 我说:“等什么时候,我得搞一辆车了,方便做生意,那小电瓶车,差不多该淘汰了。” 苗倩倩说:我的车,奔驰,五十万,可以入股这个店,五五开就行了。 我没理她。 接着,苗倩倩又跟我嘿嘿的笑:“你发现我有什么异常了没有?” 我看着她两侧的圆耳罩:耳朵又大了一圈? “对啊。”苗倩倩神经兮兮的说:蘑菇又变大了,差不多今晚,或者明天,就可以去找那胡老板的麻烦了。 我说没问题,白小雪那边最近很忙,我们得去给分担一下压力。 但是眼前这一单生意,还得看看。 沫小兮就是一土豪,家里开私人医院的,医学世家,还很有名望那种,搭上了线,我们这边算是互惠互利,毕竟咱刺青,也能治病不是? 到了地方,我们几个人下了车。 苗倩倩也不理我,直接就去挂号,找医生开药,治一治拉肚子的毛病。 而我和小青在沫医生的带领下,来到三楼尽头,在一间病房里,看到了一个白蓝病服的消瘦姑娘。 那小胳膊小腿儿,真的体现出了骨感美,也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事,受成皮包骨了。 她十分宁静的躺在病床上,单手玩手机。 之所以说是单手,是因为另外一只手平放在床上,手腕以下,手掌、指关节,是五根雪白的骨头手指。 这五根长长的惨白手指骨,连着一根根固定钢绳,就像是牙齿矫正的牙箍一样。 沫小兮看出了我的不解,说:“你以为电视上那些骨架连在一起是真的吗?人剩下骨头,没有韧带和肌肉,骨头和骨头是分开的,所以眼前,只能请牙科医生弄了一下。” 我点头表示明白。 这姑娘的一生,算是落下了半个残疾。 沫小兮在病房门口,叫了一声:“琪嘉萌,我请了专业的民学家,来看一看你的毛病。” 姓琪,相当罕见的姓氏。 “什么民学家,神婆啊?你们医院也信这个?”那个妹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坐在病床上嘘着眼睛看着我,“是觉得我有什么鬼东西上身了吗?还请这方面的高人来给我掌掌眼?” 我顿时好奇的说:妹子,你也懂这个啊。 “那不是吗,没见过,但能没听说过?”她十分好奇的打量我,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人,“你怎么那么年轻啊?不都是老头老太吗?” “手艺是祖传的,不管年龄的事,放心。”我在病床边坐下,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的手指,然后又看向小青。 小青摇头,说没有看到什么。 我想了想,把最常问的那一句话挂在嘴上,“那妹子,你是最近遇到了什么怪事吗?或许,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可以给我说说看,我是干刺青的,给你纹身,辟邪,现在年轻人也好刺青,我给弄个漂亮的,也能赶走脏东西。” “不同寻常的地方.....”琪嘉萌做出十分认真回忆的动作,说:没有,除了吃手指,都很正常。 没有吗?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问:那你给我说一说吃手指的事情,记不记得你吃自己手指的画面? “记得。” 她露出十分认真的样子,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说:“那种感觉,很恍惚吧.....对,就和做梦一样,朦朦胧胧的,大半夜就忽然爬起身来,自己把自己的手指头塞在嘴里,一点点的啃,单纯有这种记忆画面,很恐怖,特别恐怖,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还有,原来人的手指很好吃,怎么说呢,你们吃过鸡爪没有?” 我说吃过。 “对啊,沿着骨头,把脆皮吃下来,咬着骨头上的薄皮,咯嘣咯嘣,是很爽的感觉,很有成就感,那种感觉,你能体会到吗?” 我偏着脑袋认真想了一下,顺着她的话来说:很脆,很爽? “对,这就是人喜欢吃鸡爪啃骨头的原因。” 琪嘉萌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激动的说:“人的手指是皮包骨,吃掉皮.....就吮吸关节上的液体,记得上过生物课,人的骨头之间的润滑液体叫滑液,是类似蛋白质的透明发黄润滑液,而人的滑液,很好吃。” 第三百零四章 胃液里的手 我听她一脸满足的形容吃手指,心惊肉跳:好吃? “对,对啊。” 琪嘉萌十分呆萌,躺在病床十分安分,说:我查过资料,我们有些人,不是喜欢松骨头吗?” 我想了想,按了两下手指上的关节,咔擦咔擦的响,说:“就是这样?” 琪嘉萌说:“对,就是按手指,一根根的按,咯嘣咯嘣的响,很帅,有成就感,但短时间再按就不会响了,是因为骨骼错位,还没有回归到间隙的滑液上,这个过程,最少要经过十五分钟,才能再次按响。” 我听得的确是古怪得厉害。 我问她:“所以你就对这个感兴趣了,你很喜欢吃鸡爪,你才忍不住啃手指头,不痛吗?” “痛啊!但这其实,不是我自愿的,朦朦胧胧进行的,每次醒来,都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少了那么一截,全是白骨,又痛又被吓坏了,反正.....反正就是特别恐怖。” 这个妹子看起来神经很大条,可说到这,也仍旧露出恐惧出来,“我最近,还是忍不住要啃手指,真的,特别可怕,我不想成为残疾人.....我不可能自己想吃自己的肉,我又不是变态,我另外一只手,也开吃了。”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 上面中指的指甲、骨头尖,已经被啃掉了,露出一抹白骨,十分渗人。 “所以,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再活活吃掉自己了。”她低声说:“我怕我有一天,我整个人....都被我自己活活吃掉。” “我会帮你。”我安慰她,又和这个妹子谈了几句。 她或许内心是有这方面长吃手指的冲动,或许压力比较大,可是正常环境下,疼痛能阻止她自残下去。 毕竟有句话,十指连心,那种痛是很可怕的。 难不成真是有什么脏东西,控制了她,上了她的身,控制自残吃了她的手指? 我们和这个妹子道了别。 出了病房门,我就问小青说:“确定没有看到什么脏东西?” “没有。”小青摇了摇头,偏着小脑袋说:“最少不是在身体上,不在表面上,可能是躲在其他地方吧。” 这事情,听得难办啊。 我对沐医生说:她现在还在医院啃手指吗? “对的,还在继续,现在我们的医护人员,前几天装了摄像头,在二十四小时监控她的病房,防止她再吃自己的手指。” 她说原先是不允许装摄像头,侵犯隐私,可眼前这种装摄像头,是经过病人家属同意,特别是精神科,这类重度精神病,可能会有自残行为。 我说:那有拍下她吃手指的画面吗? “有的。”她带着来到她办公室的电脑前,警告我说:“这眼前拍下的一切,十分恐怖,你一定要提起心理准备,她吃手指的画面,并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我脑补了一下: 大半夜的病房里,阴气森森,她一边坐在病床上慢慢啃手指,吃着自己的手指肉,一边露出邪恶癫狂扭曲的笑? 沐小兮摇头,说:“你知道她为什么,能把骨头上的肉沫吃得那么干净吗?一丝不剩,她吃手指的吃法,不一般,也是来了病院后,我装了摄像头,被监控拍到她吃手指的画面,才让我吓得直冒冷汗。” 我顿时起了好奇心。 医生的胆子都很肥,沐小兮这种心理医生,什么变态没见过,她都被吓到了? 沐小兮也不藏着掖着,打开文件夹,用百度影音点开一个视频,“你看了就知道了,做好心里准备。” 她打开视频给我看。 视频里,睡到大半夜,琪嘉萌呆呆的爬起身,像是梦游症一样平静的坐在床上,忽然把手塞到嘴里。 这不是最奇怪的。 而是她慢慢啃着手指,发出咯嘣咯嘣的渗人啃咬声,没有一会儿,恐怖的一幕发生了,她仰起头,嘴巴张大,手指,手肘,半截手臂缓缓塞到了喉咙里..... “这个....” 我看得冷汗直冒,“这个琪嘉萌....这深度,怕不是半只手都塞到了肚子里?可能吗?” 沐小兮面色凝重的指着视频,按下暂停键,说:当然可能,人的手掌是扇面,很大,平常人的手掌是不可能塞进喉咙里的,但被吃得剩下骨头,就是很瘦的五根骨头,就没有了阻碍,而她本身手臂细得和竹竿一样,自然可以一起塞进喉咙里。” 我僵住,回忆起她的手掌,只剩骨头,那姑娘手臂很细,的确可以。 沐小兮继续说:“你看.....她仰起头,吞下她的手掌,手腕,甚至手臂的一小半截,像不像一种古老的表演手艺,你是一个阴人,其他人不明白,你应该知道。 我说:吞剑? “对,她在把手当成长剑,吞进肚子里。”沐小兮凝重的点头。 要说这吞剑,是硬气功的一种,古时候街头卖艺,很多这类手艺人,专门吃这一口饭的,甚至现在还有人练。 我想了想,尝试了一下。 做出了一个动作:在胸口,假装比划的伸手到喉咙里,进入胃部,忽然指着视频说:“真要那么说,要做到这一点,不仅仅要有吞剑的功夫,只怕还有缩骨功。” “哦?”沐小兮看着我。 我说:“你看,她的手肘,这种扭曲的角度不正常,我比划了一下,常人只能把手指,手腕伸进喉咙,她却可以连整个手肘都伸进嘴里,只怕这胳膊,脱臼了下来.....” 吞剑,缩骨功,这两者,属于难度最高的两项行走江湖的表演手艺。 要说这缩骨功,很牛逼,现在最后传人:鬼手王宝和,赖以成名的绝技,就是三仙归洞与缩骨功。 那位是咱们阴行圈子里的高人。 甚至,现在很多不是阴行圈子的人都听过,毕竟,是当年清朝名震京城的“天桥八大怪”王玉林的孙儿,上过很多节目,据说还想被邀请上春晚,但人家不去。 现在,网上搜索鬼手王宝和这位七旬老人的视频,能搜索出很多让人惊叹的视频,可惜现在这三仙归洞还能传下去,但这缩骨功的老手艺,要失传了。 这缩骨功,很变态很苦,年轻人没人受得住,他上节目形容过,在六岁的时候,身上的关节就要一寸寸的扳开,然后复原,再涂上药水,疼痛难忍。 而这吞剑,从十几岁就要练,扩张喉咙,并且适应那股本能胃液的呕吐欲。 所以,这是吞剑与缩骨功,是最难练、风险也最高的两个阴行绝活。 再说这吞剑的把戏,分为两种。 一种是取巧,那剑是道具,可伸缩。 一种就是属于真功夫了,那是真正的阴行手艺人,从小练这个,表演给人看,那剑是能给人检查的真剑。 很多人,看到一把长剑吞进肚子里,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不是肠穿肚烂了吗?其实这是可以做到的,甚至电视节目,还做过一期解密,给吞剑传人拍过片。 仰起头,人的口腔,食道,胃部会练成一条直线,是可以实现的,就是风险很大,吞剑是用命走钢丝。 我皱了皱眉,说:“这个琪嘉萌,怕是有些吞剑,缩骨功的苗头啊,身兼咱阴行圈子了十分著名的两大卖艺江湖绝学,有些怪,她这种情况,是把手指啃了,然后把手伸进胃里头?不是变态吗......所以那啃不完、附着在骨头上的肉沫,在胃里才能消化得那么干净?” 这事情恶心,也匪夷所思。沐小兮坐在电脑前,抿了一口茶,“对,她之所以啃得那么干净,是因为把手放在胃里消化了一整夜,第二天就差不多了。” 睡觉的时候把手伸进胃里,消化了一夜..... 我听得毛骨悚然,毛发都要炸起来了,回忆起她那雪白无暇的白骨手掌.... 是伸进肚子里,胃酸消化的? 我是有些觉得恶心了。 沐小兮继续说:“她的病情很严重,开始来的时候,她还有手掌,只有五根手指是白骨,后来手掌上的肉一天一天的没有,我们才反应过来在她的病房装摄像头,监控她睡觉发现这么可怕的事情,但如你所见,她现在——已经消化到手肘这里。” “这事情,我们现在还不敢跟她说。” 沐小兮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我们,给她继续用钢丝捆着手指骨的原因,让她伸手进胃部的时候,骨头手掌能顶住胃部,免得连手腕也伸进了她的胃袋里,也被胃酸消化了。” 我沉默,觉得恐怖得让人心颤。 第三百零五章 小青的眼泪 这是有多珍惜自己的肉啊。 把自己手上的肉给吃了,然后伸手探进自己的胃袋里,用胃液,去消化剩下附着在骨头上的肉沫....就是为了不浪费? 我心说这精神病人的世界,也是真的理解不了。 我虚着眼睛,继续看着视频画面里的播放: 平淡无奇的画面,琪嘉萌做完吞手的这一切,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嘴巴长成O型,塞着自己的手肘探进胃里,以十分奇怪的姿势,呼呼大睡。 我看了好一会儿,一动不动,知道要以这个动作睡到天亮了,才说:“她的手掌骨,已经没有肉了,塞到了胃里顶着,剩下的手臂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沐小兮摇头,“你要知道,人的胃酸也在食道上有少量,她的手腕仍旧泡在食道的胃液里,在缓慢消化,并且,她的另外一只手,也开始吃了。”她指了指视频里的另外一只手。 另外一只手上,手指尖已经只剩下白骨。 我知道,这人的胃酸虽然是一种弱酸,可也是十分恐怖的。 你吃的肉块和饭菜,泡在里面自然要被分解融化,你把手长期泡在胃液里,自然也会融化,因为手也是肉。 沐小兮说道这里,她站起身来,十分凝重的对我说:“这位精神病患者,我们医院一直阻止她,但她的病情,仍旧在日益恶化,她仍旧在缓慢吃自己的肉,吃完了手指,吃到手腕,估计开始吃手臂了.....所以,请务必想个办法,救救她。” 的确是要帮,但这事情...怎么弄? 按照这个苗头,那个干干瘦瘦的姑娘,还会吞剑、缩骨功?这是传统手艺,要从小练的,可不是一般人会的。 我说:就这个事情,你打电话,给她父母问一问,是不是学有什么家传的老手艺之类的。 “这是一个思路,没白请你来。”沐小兮点了点头,她说着,打了一个电话到那边咨询了一下。 我趁着这个时间段,坐在旁边喝水。 过了十几分钟,沐小兮挂了电话对我说:“他的父母,说应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情,不过这一对夫妇常年出差,留女儿在家,平常都是她奶奶照顾她从小到大的。” 我彻底头痛了,这个思路,貌似不对啊...... 我想了想,实在没有办法了,说:“那我们今晚留在医院里,看一看她吞那手臂,是个什么过程情况。” 沐小兮跟我说没问题,甚至还表示,可以自己做主,给我提供病床休息——毕竟,院长的女儿嘛。 我和她谈完了这个事儿,就去二楼找苗倩倩了,我在楼梯口上刚好碰到她,这家伙吃了药,看样子好多了,却还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我说:你没事吧?身子骨怎么那么弱啊?要我扶着你吗? “别想占我便宜。”苗倩倩瞪大眼睛,说:你才弱,要不是昨天陪你喝酒的时候恰好来亲戚了,我怎么会沦落到这种悲惨下场?都怪你。 我心说这人神经也是大条,亲戚来了,这都敢小半箱啤酒下肚,也活该拉肚子,接着,我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靠!这生意牛啊,吃手指,把手吞到胃里去用胃液消化?那么变态的吗。”苗倩倩吃惊的说:“这喉咙那么宽的,这都能深喉啊,对了,你调查过没有,她有男朋友了吗。” 我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反正只要是妹子,就得考虑一下她男朋友的可能性,眼前这吞剑你懂的,缩骨功啊,不就是加强版的瑜伽吗,解锁姿势很多啊,可能就是她男朋友教的,这调调啊,玩得很厉害呢。” 苗倩倩一脸怪笑。 我懵逼了一下,这苗倩倩的这个想法龌龊,但也是一个思路啊,要说这家伙脑洞真大。 苗倩倩却一脸认真的说:“算了,你这个人智商不低,就是思想太正常了,要以精神病的角度出发,才能正确的理解精神病。” 我心说只有你这种龌龊脑袋,才能想到这事,不过讲真,苗倩倩这脑洞清奇,还真帮不少忙,她的智商的确高,还会跳出框架思考,之前,那罗一变成男人勾引,她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个可能,换成我,根本不会想到她可以把脸捏成男人...去勾引男人。 我说:你的设想有可能,得确认一下,她可能有个变态的男朋友。 苗倩倩甩了甩手,“确认,但那是晚上的事情,小青,小游哥,走,四点多了,吃东西去,我早餐午餐都没有吃呢,难受得要死,肚子好空。” 我说没问题,这生意要办,饭肯定得吃。 我们几个离开医院,跑到楼上去吃了一顿,这过程中,又研究了一下这个妹子的事情要怎么弄,的确离奇,把手塞在胃里消化。 吃完饭看看时间,不急着回去,又到隔壁街道逛了几圈,顺带让难得一起出来的苗倩倩,给小青挑一些衣服。 毕竟我一个大男人不太会这个,并且贴身衣物也不太好意思不是?并且我给小姑娘买的衣服,乡土气息挺重的,而小青大山里出来的娃儿,更没有什么审美了。 反倒苗倩倩挺会打扮的,趁着现在,委托她帮小青挑衣服,走了一圈,衣服鞋子,掏了上千块,拎着一堆大包小包,一大把小姑娘的裙子和鞋子,逛了一圈热热闹闹的步行街,回到医院,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沐小兮一脸目瞪口呆,看着我拎着大包小包的衣鞋放在她办公室里,说:得咧,程老板,挺会享受人生啊。 我笑了笑说:又不是你们这些土豪,咱们阴人,做生意是把脑袋挂在腰上的,赚了钱,可不得用吗?对了,眼前这个情况怎么样了? 沐小兮坐在办公室倒着茶,指了指电脑上的监控,眯了眯眼睛说:“今晚,我也不打算回去了,跟你们看看这个......到底是什么毛病。” 我想了想,把苗倩倩的想法说了一下,她脑洞清奇,不过很有可能啊,要说咱碰到的变态事情,还算少吗。 “男朋友的可能?SM啊,靠!” 沐小兮一脸看变态的样子,瞄着苗倩倩,“程老板,你店里的这个女店员,你聘用的智囊吧,脑袋还挺好使啊,这两大传统街头卖艺,都能往那龌龊的方面想,嗯....是有可能的,要说这琪嘉萌啊,的确是有一个男朋友,不过听说分手了....还是去世了,不太清楚。” “再看看。”我们几个人一起坐下,盯着电脑看起来。 要说这医院的病人,睡得往往比较早,现在八点快九点的样子,琪嘉萌已经躺在病床上开始睡觉了,一点异常都没有。 我们就蹲着电脑看到了十一点多,还是很平静,我们几个人打着哈欠,满是困意,接着商量了一下,打算开始挨个睡觉、轮流换人守夜盯着监控的时候,监控里,琪嘉萌就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她伸手放进嘴里,一脸溺爱沉迷的啃咬着,吮吸着指尖,仿佛亲吻情人的面孔。 咕噜! 她的喉咙像是咽唾沫,瞬间鼓了一圈,开始把手指尖开始探入喉咙里,这让她无神的面孔闪过一抹痛苦。 接着,“咯嘣”一声响,手臂三个关节脱臼,扭成一个奇怪角度,整只手渐渐的挤进喉咙深处。 我面色一沉,“果真是缩骨功,缩骨功其实不是缩骨,人的骨头是不会缩的,那不现实,让骨骼之间松动,不断脱臼养成习惯,然后做到控制肌肉让自己的骨骼随时轻易脱臼,那些缩骨功才能钻进小洞,你看.......她的手开始脱臼了,伸进嘴里。” 这一幕十分惊悚。 她的整只手臂以奇怪的扭曲姿势,像是一条巨大黄蛇,缓缓挤入她高高仰头的嘴中,像是那些街头艺人吞一柄长剑,面容痛苦,这个过程,看着都觉得可怕。 这时,小青说:“这屋子,像是...有什么东西。” 我说:什么东西?你看到了鬼魂? “这个摄像头,我看不到,只是感觉有,那个房间可能有某个东西。”小青呆了呆。 这摄像头又不是实际的画面,小青的阴阳眼虽然能见鬼,也不可能隔着摄像头的录影看到。 这一下,我们几人凝重的对视一眼,连忙带着小青往琪嘉萌的病房跑去,在昏暗的走廊里没有开灯,偷偷掀开了病房门的一角。 琪嘉萌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她还在一脸茫然痛苦,把自己的手臂塞入自己的喉咙深处,在进行十分惊悚的高难度动作。 我额头冒汗,说:小青,你看到了什么? “小游哥哥,你自己看。”小青递给我一个小瓶子,上面装着液体,乖巧的低声说:“上次那个老司机和蘑菇婴儿,我就想到了一个东西,想让小游哥哥你也看到我能看到的画面....这是小青的眼泪,抹在眼皮上,能短时间看到鬼崇。” 我愣愣看着干巴巴的小青。 我听说过,一些通灵的老牛,它们的眼泪抹在眼皮上,是能看到鬼魂的,而小青是重瞳阴阳眼,她的眼泪....应该也有这种作用,甚至更大一些。 我低声说:你的眼泪怎么来的。 “我的眼睛,经常会自动的流泪,自己哭。”她低下头。 沙眼吗...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之前许桃夭的话,古代重瞳是圣人,现代的话说,是一种粘连畸变的遗传病变,这种眼有沙眼、怕强光并不奇怪,甚至还很容易瞎掉,这也是用眼皮保护,尽量不睁眼看世界的原因。 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现在不是多话的时候,琪嘉萌还在往嘴巴里塞自己的手进去,我拿起小瓶子,给旁边一个人点了一滴,分明抹在眼皮上。 这一下,我们也打开了第二层眼皮,看到了奇妙的死亡世界。 我清楚的看到: 在琪嘉萌把手塞进嘴巴的动作中,有一个男人把脚蹭在床上,像拔萝卜一样,双手奋力拔出她慢慢塞到嘴巴里的手臂,不断大声哀嚎,“快出来啊.....你不能再把手塞进嘴巴里了....我求求你.....你已经吃了太多了,你会死的。” 第三百零六章 恐怖老奶奶 这阴灵...在干嘛? 我浑身一抖,被这个奇异的新鲜画面给震撼到了。 “你不能再吃了啊....你会把你自己活活吃掉的。”那个男人惨叫。 他还在疯狂的像是拔萝卜一样,想拔出琪嘉萌塞进嘴巴的手臂,奈何人鬼殊途,根本没有一丝作用。 我说:你在干嘛? 那男人浑身一抖,这才发现门开了,看着我们几个人站在病房门口。 他自己环顾了病房的四周一圈,看着自己身边也没有其他人,似乎在疑惑我们在对谁说话....紧接着,自己轻轻的飘到阴暗的角落,静静的看着我们,卷缩着观摩着事态的发展。 这是以为我们根本看不到他? 我看着他的动作反应过来,说:“你别装了,我能看到你。” 那男人缩在阴影角落一呆,茫然的看着我们,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对,能看到你。”我说。 “啊!” 那男人楞了一下神,惨叫了一声,猛然激动的跑过来,大叫说:“你们一定是高人吧,是医院请来做法的法师?求求你们救救琪嘉萌吧.....她要死了,她快要死了啊。”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个鬼魂,没有显形吓人的能力,顶多也就一孤魂野鬼的游魂。 我想了想,问他说:你是谁? 那男人连忙自我介绍一下:谷铮,琪嘉萌的男朋友。 姓谷....又是一偏门姓。 谷铮说他和琪嘉萌是青梅竹马,在小学读书的时候,班级自我介绍的时候认识的,因为两个人姓氏都比较独特,就成了朋友,一起玩到大。 我说:你是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啊,那你知道她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怪事吗? “小萌肯定还没有和你说她的家庭吧?小萌的性格很善良,即使被怎么恶意对待,也没有和你说她家里的事情,她有一个不是很好的家庭....她的奶奶很歹毒。”谷铮叹了一口气,“而我...就是她奶奶杀死的。” 我懵了一下,这事情貌似另有隐情。 谷铮跟我说:琪嘉萌的父母开了一间小公司,基本上都不在家,是由她奶奶拉扯大的,而琪嘉萌的奶奶,是一个老封建的奇葩。 至于怎么个奇葩法? 谷铮说:“据说琪家祖上清朝的时候,是满清贵族,住在京城的大院里,被贝勒爷供奉的戏子艺人幕僚,后来才被赶了出来,还保留着很古董的传统,那老奶奶,让琪嘉萌遵守三从四德,从小就培养她...让她以后嫁一个好人家,攀上大树,好复兴家族,她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自己培养了那么久,从小打到大,让他奋发图强,也才开了一家小公司,资产才三百多万,肩负不起复兴家族的责任。” 我沉默了一下。 这开公司...已经很厉害了啊,那老奶奶的要求实在是有点儿高。 琪奶奶骂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不能复兴家族,她人生的目标,她的梦想就是能在自己离世之前,自己家能恢复豪门,恢复自己的荣光,她就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孙女身上,从小到大,就开始疯狂操练自己的孙女。 我说:怎么个操练法?超越自己的儿子,培养她的经商能力,开更大的公司? 谷铮说:“那老奶奶是个传统老封建,在她眼中,男人就该有能力拼事业,女人就该三从四德,不需要培养能力,只要嫁个有钱男人,裹小脚,知道吗?” 琪奶奶一开始是让自己的孙女裹脚,做一个能让男人看中、三从四德的好妻子。 琪嘉萌的父亲,大骂是封建陋习,说不要老守着过去不放了,现在时代不同,裹小脚,是畸形,根本没有人要了。 可琪奶奶就是一家之主,家里大事小事都听他的,她爸已经是一件公司的小老板,平常却在家一点威仪都没有,动不动就被要求跪下,老奶奶拿起孝子棒——一根大木棍,狠狠抽在他的背上。 我听到这,觉得这一家都保留这很传统的封建习俗,全家都活在老奶奶所支配的恐惧下。 谷铮继续说:“后来,老奶奶才听了自己儿子的劝说和科普,才慢慢点头同意,可是呢,还要求自己的孙女像她一样练柔功,以后才能驯得男人服服帖帖。” 就是类似缩骨功的一种,柔术,用来在床笫之间取悦男人用的,从小练这个功夫的女人,身子骨柔软,手脚像是棉花一样随便扳动,几乎是三百六十度,却能带给男人一种很大的愉悦体感,却练这个很痛苦,和缩骨功差不多。 谷铮说:“小萌从小,就比较听话,逆来顺受,听那霸道臭脾气的老奶奶教导,她比较内向单纯,也是和我一起偷偷玩,家里的老奶奶整天在院子里用棍子抽她,让她练功,她的身体,能做出很可怕的柔软姿势和动作,她从小就偷偷给我演示过,能自己控制手臂的肌肉,让骨头能一个个自己控制脱臼,然后又回到原来骨骼的滑液上,看得我吓傻了。” 他说他真的很爱琪嘉萌,两个人相互喜欢,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这是瞒着琪奶奶的。 那个老人很暴躁,偏执。 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辛苦培育的孙女和他在一起的,两人小时候偷偷在一起玩,就要被老人拿着扫把追着打了几条街,老奶奶费尽心力成大家闺秀,还会那么绝佳取悦男人的功夫,已经孤注一掷,攀上有钱人复兴家门,可不是给一个穷小子当老婆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老人家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都比较偏执顽固,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婚姻不自由。 谷铮说:“她就是那么一个封建的人,我和小萌一起努力上同一所大学,拼命奋斗,就是要得到老奶奶的认可,有一次我们两个一起出去玩,玩到大半夜,干柴烈火,忽然我就有些忍不住了,我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在心爱的女孩面前,实在是...就把那事给办了。” 这时候,沐小兮皱了皱眉,说:你说谎!我曾经给她做过全身性体检,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没有破身呢。 谷铮苦笑了一声说:我没骗你,是真的。 “我懂啊,我懂的,明明都两人那啥了女孩却没有破身,某些男人这是可以做到的。”苗倩倩却用十分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谷铮没有理苗倩倩,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下去。 琪奶奶是一个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了自己家孙女被人拱了,不是完璧了,当时,就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彻底疯了,自己费心养了那么多年的闺女,不知道花了多少心力,竟然被一个野小子给....她提起棍子就抽,抽得小萌遍体鳞伤,然后气不过,就把大姑娘吊在天花板的吊扇上转,一边转一边抽,疯狂的咒骂。 我倒吸一口气,那么狠啊。 “还有更狠的。” 谷铮止不住的苦笑起来,说:“从那天起,噩梦就开始了——琪奶奶彻底疯了,像是一个神神叨叨的老精神病,嘴里念叨着什么荣光的,搞了一堆奇怪的东西,据说她本来就会奇奇怪怪的术法,全家人才怕她,老奶奶有一种办法能让女人恢复贞操,姑娘变回完璧...在然后,那老奶奶偷偷把我杀了。” 我觉得很可怕,打量了一下他的魂体,低声说:你是被自己女友的奶奶,给杀死的? 谷铮苦笑说:“当时,我看着那个老太婆彻底疯了,浑身是血,拿着刀捅进我的胸口,一边捅,一边茫然的喃喃自语说,只有杀了你这个破掉我孙女身子的男人,用来做法,才能恢复我孙女的贞操,她才能重新嫁人....所以,你必须得死!” 第三百零七章 怪笑 我听到这,汗毛都炸起来了。 这病态的老奶奶简直可怕啊,在古代,女人的贞操是比命还重要,未婚失贞的女人嫁不出去的,是要浸猪笼的,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 这一对恩爱的小年轻,竟然给这样活活拆散了,这思想得是有多腐旧。 为了恢复贞操,还把人给杀了.....我有些无法理解那位老人的观念,那个老人已经陷入扭曲了,为了自己所谓的豪门复兴。 谷铮继续说:“我死了之后,那老太婆也死了,据说是做邪术死的。” “她为了恢复小萌的贞操,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让小萌的身子恢复完璧.....然后,小萌就变成了这样,大半夜的啃自己的手指。” 我沉默了一下,头皮凉凉的。 沐医生说,这琪嘉萌现在是一个黄花大闺女,想不到还有这种邪术。 “吃手指的事情,一定是她!那个老巫婆!” 谷铮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大叫道:“她死了之后,还在肚子里操控小萌的人生,控制她的言行,小萌不听她的话,就和以前那棍子抽的方式一样,惩罚她啃自己的手指,体罚她,现在连死了...都不放过小萌!我可怜的小萌啊.....” 我说:琪奶奶的阴魂,可能躲在她的胃里,然后控制她? “对的,对。” 谷铮十分肯定的激动道:她花的代价太大,这一次恢复完璧,防止她再被男人破身,那老奶奶可能直接躲在她身边,随时控制她!免得再让她的心血付诸东流,她一定要小萌,嫁给一个有钱人,复兴家族,她才瞑目,她才离开。 我心说,这真是....真是.... 我一下子想不到适合的词汇形容了。 这老人控制欲那么强,把全家都掌控在手里,或许,这人老了就容易固执,为了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不择手段,老人觉得家族荣光最重要。 连死了,时时刻刻监督她,嫁给有权有势的有钱人,恢复家门。 我看向旁边几人说:“这事情,差不多也算弄清楚了,要是小萌的奶奶,真在躲在胃里的话,要怎么弄?” “这要问你啊,你才是主事人。”苗倩倩鄙视的说。 我面色低沉下来,说:“那没问题,是不是老奶奶我不管,反正在咱阴人眼里,就只是有鬼崇躲在胃里,就得弄它——我搞个刺青,镇住这躲在胃里的老奶奶,把她的阴灵吸出来。” “谢谢,谢谢你。”谷铮十分激动。 我又看向这个谷铮。 不离不弃,连死了,阴灵都一直跟在这姑娘的身边,守护着自己心爱的女孩,我的心情有些被他的真情所打动了。 我问他打算怎么办? 谷铮低下头,苦涩的说:“人死不能复生,我已经死了,但萌萌的生活,还要继续,请不要把我藏在她身边的事情告诉她.......死亡是自私而公证的,我不许她陪我,以后,她再找个好男人吧。” 这个谷铮的用情很深啊,可惜那个变态的老太婆棒打鸳鸯。 我沉默了许久,闷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可是又噎在喉咙说不出...这本来挺美好的爱情,可惜.... 我只能说:“你的事情,我表示很难过。” 谷铮笑了笑,笑得温柔说:“谢谢,谢谢,其实吧,小萌被自己的奶奶支配了一辈子,如果能解决,她从此就是自由身,我希望她自由....她这一辈子,被控制太久了,她就是一个傀儡,笼中鸟。” 我点点头。 这个躲在胃里的恶魔... 也该治一治她了,还给这位姑娘一份自由。 那老奶奶的阴灵躲在胃里,还让自己的孙女把手从嘴巴伸进胃里,把自己的手指肉喂给肚子里的她吃,真是又恶心又变态。 我们几个人攀谈了一下,看着躺在床上还张大嘴,把手伸进胃里的琪嘉萌,没有去惊扰她的睡眠,只是眯了眯眼睛看了看她的肚子——明天,是该帮她把这事情给办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小青到馆子里吃早餐。 我们两个人打算吃完东西,到医院去弄一个刺青,把这桩生意给了结,给沐医生一个交代。 而苗倩倩没有来,估计是肚子痛得又爬不起身了。 坐在餐桌上,小青愁眉苦脸,丝毫没有得到买了很多漂亮新衣服的欢喜,卷着小手指低声说:“小游哥哥,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因为人心,也因为人性。”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那位老婆婆,她已经入魔了,她为了所谓的过往荣耀,家族复兴变回豪门,已经魔怔了,不择手段,才千方百计的想让孙女嫁入豪门。” “哦。”小青一脸不懂的乖巧点头。 我笑了笑,说以后你陪着我们干多了这种活儿,再长大一些,就明白了。 吃完饭,我们几人来到了病房里。 在病院门口,沐小兮对我们说:“唉!想不到那老奶奶那么歹毒,老封建,反倒是琪嘉萌的父母十分开明,很爱自己的女儿,三天两头来看望她.....还祈求我们一定要治好她。” 我点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 讲完这些,在病房里,我看到了一如既往坐在病房里的琪嘉萌,她还在安安静静的单手玩着手机,对昨晚的事情毫不知情。 谷铮的事情,没有和她说。 阴阳两隔,本就是人世间最悲痛的事情。 我坐在病床上,一脸轻松的对女孩说:“你的事情,我已经给你查清楚了,脏东西上身了,她躲在你的胃里,让你伸手进去给她吃,我给你做个刺青,赶走她。” “是奶奶吗。”琪嘉萌问我。 我错愕了一下。 “果然是奶奶。”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奶奶她的性子很偏激,可是没有恶意的啊,她还是十分的爱我。” 我心说这个妹子的确善良,可那么悲惨的事情却发生在她身上,却不怨恨。 我说:妹子,给你弄一个刺青吧,一觉过去,就全部都好了。 琪嘉萌认真的问我:我的奶奶,她没事吗。 我说:只是把她放在刺青里。 这一幅图,我打算做神兽伯奇,伯奇是十分常用的除灵图,之前这一幅图,也给那位做长梦的陈玉小姐做过,是一副反转刺青图。 像是拔火罐一样,把身体里的阴灵吸出来。 沐医生早有准备,毕竟之前那人皮图就是她给弄的,那也是我和她的一单合作生意,早早又给我弄了一张人皮图,我今早纹好了,才特意拿过来。 我拿出一张白腻的人皮卷轴,铺展开一副神兽伯奇图,说:妹子,趴下露个背。 “嗯。”她乖巧的点头。 我把伯奇图贴在她身上,刺青皮渐渐融进了皮肤内,像是拔火罐一般,隐约听到有阴灵的哀嚎声,不断有惨叫的阴灵低吼着,融入伯奇图中。 这样的过程,已经是第二次了。 过了一会儿,我十分轻车熟路的取下人皮图,说:“可以了。” “那么简单吗?”她爬起身,伸了一个十分轻松的懒腰,微微一笑道:“似乎感觉身体轻快了很多,谢谢,十分感谢。” 我拍了拍妹子的肩膀,感慨的说:“以后.....重新开始生活吧,请忘记一切的不快。” 我卷起了那一副图,里面竟然有一只惨叫的阴灵鬼脸,在不断沉浮哀嚎:“痛痛痛,救命...你为什么骗我....救命啊....救命啊...” “什么在叫?”她露出天真的表情问我。 我把卷轴卷了起来,说没有什么。 我在离开病房的时候,琪嘉萌仍旧在病床上玩着手机,忽然抬头微微一笑说:“谢谢先生,帮我新生,帮我把我胃里的恶魔抓走,我终于,可以开始完成我的事了。” “不必。”我说。 我心想这是一桩还算美满的生意啊,我离开病房,为正在休养的琪嘉萌关上病房门。 可是,她要完成她的事? 什么事? 我心中有些不解。 在关上病房门的一瞬间。 我从门缝随意看了一眼,隐约看到了她嘴角划过一丝诡异的笑,“杀杀杀.....我要杀了那对狗男女....” 第三百零八章 凶杀 我这不经意的一撇。 瞬间被琪嘉萌的表情搞得毛骨悚然,她的表情是一副十分诡异的笑容,那种微笑很淡,阴邪,带有坟墓般的沧桑,满是凄厉腐朽的绝望..... “杀杀杀.....” “杀掉那对狗男女.....” 我隐约读懂她的唇语,让我不寒而栗。 我吓得连忙关上病门,一脸不解的摸了摸脑袋,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可是..... 沐小兮医生从走廊过来,笑着对我说:“弄完了?那琪嘉萌以后都不会做噩梦了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沐医生的商业化微笑,拉回了我的思绪,我干笑了几声,礼貌的和她握了握手,“沐医生客气了,分内的事情。” “合作愉快。”她看了看我手肘里的人皮卷轴,直接就掏出了手机,给我转了两万块钱。 “本来,是要确认今晚会不会吃手,才能打钱到账.....但是程游老板的活儿,我信得过....咱们这业务对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希望咱们以后实现双赢。” 这心理医生成功女强人的范儿,气场很强,给我转了账,和我唠嗑了几句。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尽头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沉稳中年人,激动的说:“医生,我的女儿病治好了吗?” 这位明显是琪嘉萌的父亲。 “治好了,就要看后续了。”沐小兮穿着白大褂,露出礼貌性的微笑。 “能进去看我的女儿嘛?” “请自便。”她说。 “谢谢,谢谢......我的女儿本来都要死了,我要带她回家,她的奶奶,太歹毒了。”琪父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推开病房,缓缓走了进去。 我并没有打扰这位喜极而泣,满是十分复杂的父亲。 而是默默带着小青离开了,我只是心里有些发慌,有些觉得奇怪。 难不成..... 从一开始与我们交流温柔的琪嘉萌,其实是那位老奶奶?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 我为这个突然冒出的恐怖想法,感到不寒而栗,可是这个想法越越来越扩大,渐渐成长成了参天大树,我吓得我不由得多看向手里的卷轴一眼: 被装进里面的,到底是谁? 我带着小青回到了店里,发现苗倩倩这货已经坐在我的收银台上,一副美女前台顾问的样子,玩着我的电脑。 她最近来得可比赵半仙勤快多了,经过那一天晚上的喝假酒,眼前是真心想投身我这个事业里,十分认真的开启淑女坐台模式,一起做阴行的生意,赚大钱。 苗倩倩点点头,眼睛眯了起来说:“你干嘛啊这是,刚刚赚了钱,就这哭丧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把最后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一眼,给苗倩倩说了一下。 “嗯....” 苗倩倩沉吟了一下,“是很奇怪,那有没有可能,一开始人就在胃里,其实和我们说话的是她奶奶?” 我摇头,说:你是说被夺魂了吧?这基本不可能的,老人的阴灵腐朽,有气无力,几乎都要消散了,怎么可能夺得过三把火旺盛的年轻人,要不然,人老了,都全都用夺魂术了....跟你那么说吧,就算是放在那里给她夺,都夺不了。 “那就奇怪了。” 苗倩倩偏着脑袋,和我一样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时苗倩倩对我说:“小游哥儿,那咱别管了,反正这钱也拿到手了。” 苗倩倩说:“看,我的耳朵又大了,今晚啊,我估计就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去找一找那群印度阴人的底子,确认一下他们的位置,再做行动。” 苗倩倩的耳朵,是真大了。 眼前,彻底长成了一双浑圆的粉红耳罩,再加上她在上面用水彩笔画的可爱小熊,萌哒哒的可爱耳朵......也没有人看得出她这个是耳朵,都以为她这个黑直长的妹子,带着可爱的毛绒粉色耳罩在听歌呢。 我说:那没问题,今晚我们走一圈,也不怕打草惊蛇.....毕竟那是真正的同行了,我这里是开刺青店的,他那边是开蘑菇店的,专门卖蘑菇,本质上没差,也接生意,只是他们的生意,很歹毒,美男罐头,还接阴婚,还和毒品有交流....那胡老板是他们的大客户。 就在下午的时候,我就开始合计着眼前这个情况,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那蘑菇店的地址,很神秘。 再说这苗倩倩,现在没有了玩闹的心思,算是彻底入驻我的店了,一起努力,这刺青店的框架算是彻底形成了。 机灵狡诈的苗倩倩是前台美女,长得又清纯可爱,当前台接客是最合适不过了,再加上她与可爱活泼的外表完全不同的猥琐性格,没人能骗他,让她来接客,稳得一逼。 仙风道骨、一脸白胡须的赵半仙卖相十足,是咨询顾问,他虽然比不上白小雪,咱店里阴行知识最渊博的就是他,勉强也可堪一用。 我是刺青师。 再加上小青儿和小白狐,这算是萌萌的吉祥物,特别讨得女客人喜欢,这刺青店经历了那么久,算是一应俱全,不容易啊。 “各个岗位都有了,就是人一多,店太小了。”我盘算了一下,头疼。 晚上,我们接了吃过饭,准备开始弄苗倩倩的蘑菇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沐医生的电话。 “出事了。”她的声音低沉得渗人。 我隐约有些不安:什么事? “你走之后,她父亲就把女儿接回了家,然后就.....算了,你自己看吧。”沐小兮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给我发了一条新闻链接。 我打开一看。 刚刚五点多的时候,下班高峰期,咱们市里头,出现了一单轰动全市的杀人案。 就在西环路东侧的环形高架桥上,有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妹子,抱着两颗十分痛苦的人头,一脸癫狂的大笑。 那浑身染血的妹子,堵着高架桥的交通大量车流,坐在车顶上,抱着两颗血淋漓的脑袋,不断发疯似的说: “该!该!该!” “杀母,当受斩首断头之刑!” “杀女,当受切腹断肠之苦!” 这浑身是血的杀人妹子疯了一样喃喃。 这新闻里,简要提及过程。 说是一个刚刚被父母从医院里接出来,大病初愈的年轻妹子,一家三口团聚,其乐融融,刚刚在餐厅里吃完饭,享受天伦之乐,开着小车在回家的过程中,那车忽然停在环形高架桥上。 这高架桥一停车,瞬间造成了大量车流的拥堵。 正当后面的车主们,准备下车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车里一个女孩提着两颗血淋漓的头颅,打开车门,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缓缓在高架桥旁边坐下。 这新闻,在本市瞬间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尽管在不断的遏制,不过在市中心最繁华的高架桥附近,还是下班高峰期,那么多车主全部都看到了,在车里杀人砍头的血腥画面,甚至有不少人拍了照片,想瞒也瞒不住。 那新闻里还有一张照片配图。 但给这个左右两边放着两颗头颅,坐在车顶的妹子,三颗脑袋全都打了马赛克。 可是我清楚的看到,那妹子的一边手掌与众不同:那是一只没有肉的手,全是雪白的手掌骨。 “这杀人妹子....只怕是琪嘉萌。” 我看到那照片,浑身吓得激灵颤抖起来,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我明明都已经给纹身,取出了胃里吃手臂的阴崇啊.... 我脑袋嗡嗡嗡的,血液都像是停滞了。 一旁坐着,守着店用手机玩着斗地主的苗倩倩,被我吓了一跳,说:“你干嘛啦?” 我把新闻递给苗倩倩看。 苗倩倩瞬间就沉默了,艰难的挤出一句话:“我们给那妹子一做完刺青,她就去手刃了自己的父母,又不是那个恶毒的奶奶,她父母明明那么爱她啊?” 我也吓得不轻了。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 这个性格十分温顺的琪嘉萌妹子,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残忍的砍掉了他们的脑袋? 我忽然想起了她的话: 我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她想做的事情,就是杀了自己的父母?那么大逆不道。对面那头,沐医生的声音有些颤抖,低声喃喃的说:“调查这事的警员,已经上门找我了,很快就要来找你了,这到底是....”她急得像是眼泪都掉了下来,“该死,你给我说几句话啊。” 我张了张嘴巴。 唉,看来...今晚这调查那印度阴人的蘑菇店,是去不了了。 因为我扭头看去,一个面色冰冷的大胸警服妹子走了进来,“走吧,配合一下,跟我走一趟。” 第三百零九章 捏虫 门口来人,正是陈天气。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脸平静的说:“走吧,走一趟,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还有苗倩倩你这家伙,也跟着来一趟。” 苗倩倩说:事情怎么样了? “不好弄,还不明朗。” 陈天气皱了皱眉头,说:上面很重视,毕竟在高架桥上砍下自己父母的头,这算是情节恶劣的重大杀人案了,现在媒体也在疯狂跟进。 我沉默了一下,这事情太大了。 陈天气说:“不过呢,吃自己的肉,精神病患者,那么变态乖张的杀人,也说得过去,只是具体的,现在患者精神不稳定,琪嘉萌指明要见你,说要有你在旁边,才肯开口。” 我指了指我的鼻子:我? “对,要你过去撬开她的嘴。” 陈天气走到门口,说:走一趟吧,这事情,和你估计关系还挺大。 陈天气也不用强的,咱们也是老熟人,她已经很给我和苗倩倩的面子,我们两个人让小青在店里头待着,然后跟着坐上警车。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进了局子,来到审讯室。 这个地方,我曾经见过一次,之前陈天气审问盛哥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而当时看到的是审讯记录,现在是亲临现场,有种庄严肃穆的味道。 在这里,我见到了琪嘉萌。 她已经换过一身干净衣服,十分平静的坐在凳子上,她的面容还是带着腐朽的绝望,有些扭曲乖张,似乎情绪不是很稳定.... 我在她的表情上,还看到了一缕轻快的解脱,那是如愿以偿的神色。 杀了自己的父母.... 她感到解脱和开心? 我看着她有些惊异不定。 陈天气拿起本子,示意旁边的几个警员离开,在带着手铐的琪嘉萌面前,坐下说:“你要的人,我已经给你找来了,你可以开口了。” 琪嘉萌淡淡的张嘴说道:“我想单独和他谈一谈,我不想跟你这种精通话术的女人说话。” “可以。” 陈天气没有动怒,而是平淡的看了我一眼,带着苗倩倩扭头离开了。 整间审讯室,就只剩下我和她,还有头顶上的监控。 我在这环境下有些拘谨,特别是头顶还有摄像头监控着,缓了一下,说:你是琪嘉萌吗。 “为什么那么说?”她忽然微笑着看着我。 她还是和我第一次见到她的神色一样,但是眼前这种事情,让我怀疑她或许一开始就不是琪嘉萌了,她胃里的阴灵才是.... 可是,一位老人是怎么做到夺魂的? 一位老人,腐朽的灵魂几乎消散,是不可能赢过年轻人活力十足的灵魂。 我说:“能和我说一说吗,从头到尾,我都处于迷雾之中。” “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琪嘉萌十分洒脱的笑了,“并且,我想请程老板,最后再帮我一个忙,这样我就瞑目了。” 我伸了伸手:请说。 琪嘉萌说她的确是奶奶,名为琪冰,是满人,她的祖上,是清朝的将门朝臣世家,底蕴深厚。 琪冰跟我说:“我杀他们,不是弑母弑父,而是清理家门,杀不孝子,大义灭亲!这是我们琪家的规矩:家有不孝,必除之!” 这位琪冰老人,果真十分固执。 她遵循自己老祖宗家门留下的一条条家规。 可是眼前这抢自己孙女的身体,大义灭亲?清理家门? “事情啊,要从那个男人,夺了萌萌的身体说起。” 她露出沧桑的笑,从容的说:“那个占了小萌身子的男人,他不配拥有小萌,小萌经过我那么多年的从小培养,我的付出,不可能砸在一个废物身上.....我的时日无多,所以,我为了小萌的未来,我杀了她心爱的男人,以此断了她的妄想,借那男人的命用一种阴术,恢复了小萌的完璧。” 我说:你这样的行为,不觉得残忍吗? 琪冰哈哈大笑起来,面色冰冷,“什么叫残忍?琪家祖训,门当户对,我只是在执行家规,绝不允许我们琪家的后代,被一头猪给拱了,跟着一个穷小子过日子。” 我沉默,感觉到她说不出的偏执。 “我深爱我的孙女,我到目前为止,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以后嫁给豪门,荣华富贵,那个男人只能给她带来贫瘠的生活,她现在还不明白所谓的爱情,根本比不过柴米油盐,未来她每天洗衣服做饭,吃着咸菜,就知道这种日子的痛苦了....所以,我必须要杀!”她狠狠拍了拍桌子,面容冷厉。 我沉默了一下。 她跟说,她做完那阴术元气大损,却不至于死亡,恢复一个女人的完璧,只要那个男人的性命,不至于付出两条性命的代价.....而她这个施术者死亡,是另有原因。 “当时,我元气大损,小萌他爹,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家门家规严格,从小就有祖传的孝子棒,有古言,棍棒底下出孝子,家中培养女孩都是练柔术,争取更好的女性资本,嫁与王侯将相,哪怕现在,也要嫁与豪门,而我家中培养男性,从小练的就是帝王心术,话术,操控人心、玩弄人性的手段,这是古代豪门必学的课程。” 我听到这,觉得这家门底蕴的确深厚,想不到那些古人世家从小就那么严厉,也难怪那些士族豪门,可以几百年不衰落,甚至可以历经几个朝代,不过眼前的确是没落了。 她给我的样子,就是霸气。 这位老人十分的霸道,有种毋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场,不愧是老家族的一家之主,底蕴十足。 “我的儿子,心术真是厉害,不愧是我从小用棍子抽出来的儿子,他能耐大得很,忍气吞声,我横行霸道这些年,一直想复兴门楣,还未等到家族再次崛起....竟然,栽在了我自己的儿子身上。” “他趁着我虚弱,偷偷用计,竟然搞了一个我交给他的歹毒阴术:母子蛊,种在我身上,这种蛊躲在胃中,有母虫和子虫,能控制一个人生死,并且毫无征兆,类似心脏病突发,把我弄死之后.....对外说是我病逝的。” 小萌的爹是一个人物,一直被腐朽霸道的奶奶压迫着,他心有不服,这一次趁着虚弱,偷偷弄死了她。 而这位老奶奶何其厉害? 姜还是是老的辣,临死前偷偷做法,阴灵躲在了自己孙女小萌的身上。 琪冰奶奶笑了笑,一拍桌子,厉声道:“家有祖训!那小子弄死了我,是大逆不道!他嫌我骑在他头上,想了结了我,然后,她又打我孙女的主意,简直恶毒!。”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咱们家历代,不算是什么好人,这个世道,没有那个豪门都是好人的,但那小子违背祖训,琪家祖训不可同族相残,你要弄其他人可以.....但我教他玩弄人心的心术话术,弄自己家人身上,算计自己人,那就过了!” 她说他儿子干的黑活太多了。 伤天害理,她不管,反而赞成,毕竟,一切资本的原始积累都十分血腥,她甚至还出谋划策。 可眼前这一段时间家里的公司被查,没有什么资金流动,急缺一笔资金,那钱一百多万,可是就那么一个缺口,就要了他的命。 “我买了保险,那小子之所以弄死了我,不仅仅想脱离掌控,还想得到了一大笔钱,他尝到了甜头,一不做二不休,竟然就打起我孙女的注意,因为我曾经给我孙女卖了一大笔保险,也能赔五六十万.....然后学着给我下蛊一般,也给我孙女也下了蛊。” 我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这事情那么可怕,那老奶奶杀了谷铮,引起了一连串的恐怖反应。 她镇不住了自己的儿子,虚弱的时候被儿子偷偷下蛊搞死了,而自己的儿子,又搞死想搞死自己的女儿? 这男人的心真歹毒啊。 自己的公司出事了,缺钱就想恶意骗保? 不过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我们家啊,从来不是善类,历代王侯将相世家,多是如此,我教他从小心术话术,教他害人夺权牟利,教他作恶多端,却没有教他害自己的亲人,他这样做,就过界了。” 她冷笑一声,道:“琪家祖训以第一条,就是不杀亲族,他要杀我最宝贝的孙女,我就要他的命!” 接着,这位老奶奶虚着眼睛看我,冷笑一声说: “你以为我是在体罚小萌,让她伸手到胃里?其实,我是在救孙女的命,控制她半夜用手伸进喉咙里,用手翻动着胃里自己白天吃下的剩饭剩菜,寻找下在饭菜里,躲在胃里的子蛊.....然后一只只捏死。” 第三百一十章 碎胃之刑 从喉咙,把手探入食管,伸到胃里,翻找吃到藏在饭菜的蛊虫,一只只捏死? 我听到这,喉咙有些剧痛,胃也疼得厉害。 这位躲在胃里的老奶奶,原来不是要害小萌,从头到尾都没有害她,原来是救自己的孙女,因为自己的孙女被儿子,在饭菜里下了蛊。 那种半夜可怕的睡姿,原来是伸手到肚子里,清理下在饭菜里的毒物。 这位老奶奶虽然严厉,甚至恶毒,杀死了自己孙女的男朋友,却世界上十分爱自己的孙女,谁说打骂、从小让练柔术的恶毒奶奶,一定是十足恶人?最起码对自己的孙女不坏。 我说:不好意思,我错怪您了。 这老人仰头狂放的哈哈大笑,又低头冷冷的看着我说:“道歉...不必,我本就是恶人,为了复兴家门,我无恶不作!” 这老人十分的歹毒,但对自己的孙女很溺爱,尽管这种爱十分畸形,可为了让自己的孙女恢复完璧之躯...付出太大了。 我说:那让孙女伸手到胃里,是为了抓蛊虫,一只只用手捏死,你又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孙女,啃掉手指? 琪冰老奶奶继续长长叹了一口气,说:“这伸手到胃里抓蛊虫,救我孙女的命,只是其一,其二,我要顺带啃掉手指,才能抢我孙女的身体,我要出去执行家法,清理门户!” 我看着她,不解,吃掉手指头,才能夺魂? “年轻人,你还嫩了。”她哈哈大笑说:你听说过十指连心吗?这指尖血和舌尖血,最通灵,号称精血,能辟阴崇,降鬼崇,咱阴行里有句话那么说:十指连心,舌通气......吃掉手指,能让心魂衰竭,魂体不合,没了精血,更容易夺魂。 她说到这,露出一脸慈爱的微笑。 “毕竟这年轻人的身子啊,我这个老人是很难夺魂的,哪怕我是偷偷告诉小萌,我要抢她的身体.....也不愧是我最疼的孙女,毫无保留的信任我,愿意配合我抢她的身子。” 我吃惊的长大嘴巴说:“小萌是主动配合的?” “对。” 她冷笑一声,又道:“吃掉手指,我又用计,让你帮我把小萌的灵魂剥离出去,我就毫无后顾之忧了,彻底控制了小萌的身体,所以我才要谢谢你——帮我们完成了夺身体的最后一步。” 我沉默了一下。 吃手指,塞进肚子里....这恐怖到匪夷所思的事情原来是这样,我玩不过这十分厉害的老人家,果然人老成精,被活活摆了一道。 她又冷笑一声,说:“那两个人渣夫妇,听到小萌痊愈的消息很惊讶,自己下了蛊,想着怎么回事呢?就来医院假惺惺的接我回家,我就开始清理门户了。” 当时,琪父以为胜券在握,毕竟肚子里下了蛊,能随时控制生死。 殊不知,那些蛊虫,早已经被老奶奶用手伸进胃里捏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老奶奶夺了身体,现在面前的可不是她不懂真相的乖巧女儿....而是前来报复、自己最害怕恐惧的琪冰老奶奶。 于是,这两人就被双双捅了肚子,当场,就在开车的过程中,被活活执行了家法:切腹断肠之刑! 在车里,那琪父捂着被切开的腹部,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大声惨叫说: “妈,你不是说咱们要不择手段,复兴家门吗?只要你和小萌死了,我开的公司就能度过难关,复兴了家族,你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也能瞑目了!这女儿,以后要生多少个没有?而杀了我,咱们家就绝后了。” 而琪奶奶却是一个很腐朽,固执的人,持着刀说:“复兴家门,光复门楣,的确是咱家最大的事情,如果能复兴家门,哪怕是要我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你...””琪父露出一丝欣喜。 可她话锋一转,低沉道:“但是,祖训不可违,我们可以泯灭了良知!可以不是一个好人!却不能违背了家规,不能违背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现在,就要执行家法!” “绝后也罢,毕竟家规不可违,要怪,就怪你碰了不该碰的红线!” 她像是在祖庙审判一样,说罢,提起刀。 “妈,你不能那么固执,应该有变通!”在这对夫妇的骇然中,她毫不犹豫的砍掉了这对夫妇的头颅。 接着,她拎着两颗血淋漓的脑袋,离开车,坐在车顶上,对天低喝一声,像是在对琪家列祖列宗的排位说道: “该该该!按照家门祖训!杀母....当受斩首断头之刑!杀女....当受切腹断肠之苦!” 我听到这,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来由,这家规真是繁琐森严,条条框框的规矩太多。 这位老人,也真是厉害。 因为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自己哪怕不夺身体,自己的孙女,也迟早被那对恶毒的父母搞死,还不如自己接管了身体,去报仇,执行家法,处置这两个人违背家规的夫妇。 而在杀人之前,她还特异让琪嘉萌离开了身体,自己去复仇,根本好无后顾之忧。 说起了这一切,这位老人冷酷的说:“仇也报了,已经执行家法,小萌,应该还在你那里吧?” 我点点头,如果没有意外,还在卷轴里。 这位老人站起身,冷声说:“小萌的阴灵,委托先生你照顾了。” 她深深对我一拜。 我沉默了一下,这就是她叫我来的原因,原来早就算好了一切。 眼前她这个罪,已经不可饶恕了,哪怕是神经病,以后等着她的结果,必然是牢狱之灾,她也早就有了准备,才会做这种事情。 我说:“还有什么话要说吗?我可以去替你的孙女转达。” 这位老人目光闪过一丝复杂,继而恢复了冷酷的表情,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一点话要说,那种不孝孙女,不要也罢,告诉她,我不是在救她,我只是在执行家法,惩治我的不孝子,她背着我勾搭暗地里男人,早已经被赶出家门,以后,不再是我琪家的子孙! 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我能感受到,这位固执、十分霸道的老人的心,有些嘴硬心软,如果真只是想处置家门,也不会等小萌的阴灵被我剥离走,才去放心杀人。 她那么说,或许是面子上过不去,这位老人是十分执拗的性格。 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抬了抬眉毛:“年轻人,走吧,你可以离开了,这些警员要你问的事情,也已经问完了。”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审讯室的时候,身后的琪冰老奶奶忽然噗通一下跪下。 她对天空喃喃道:“琪家第三十一代不孝子孙,琪冰,未能恢复家族门楣,反而从此家门绝后.....该死,罪该万死,当受刨肠胃碎之刑!” 她一边说,一边闪过一丝狠厉。 咔擦! 她骨骼猛然霹雳一响,脱臼,抬手,竟做出宛若吞剑的动作。 伸手放进嘴中里,半截手臂竟插入了喉咙深处......紧接着整个人面色一白,软倒在地面,大量粘稠猩红的血液,顺着她插在喉咙的手臂流淌而出,染满了地面。 唉! 我目光惨然。 知道这位一辈子都十分固执的老人,已经伸手进入喉咙,手臂穿过食道,用手指抓住自己的胃部,活活捏碎了胃袋。 咚咚咚! 审讯室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警员迅速的涌了进来。 “法医!法医!!快进来检查犯人,看看是否还能抢救!”陈天气面色凝重,大步走进审讯室。 第三百一十一章 海鲤 我叹了一口气,无视眼前的慌张骚乱,扭头缓缓离开。 到了审讯室外面的厅里坐下,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阳光,满脑子都是这位老人的偏执眼眸,还有自杀时谢罪般的决意。 一个人可以固执到什么程度? 我不知道。 这位老人一直活在自己墨守成规的世界里,活在先祖的阴影下,以光复家族为己任。 苗倩倩说:“这位固执的老人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为家族而活,而眼前她却亲手毁了这一切,毁掉了自己的禁锢。” 显然,苗倩倩坐在一旁,刚刚也在看审讯室里的监控,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沉默了一下:你觉得她爱自己的孙女吗? “爱吗?” 苗倩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她从小棍棒伺候,敲打孙女练残忍的柔术,拆散自己孙女所爱,杀死她的男友,恢复她的完璧之身....无论那一个都谈不上爱。” 我沉默,忽然说:她很复杂。 苗倩倩只是笑了笑:哪个人不复杂? 我扭头,继续看审讯室里,还在疯狂来回的各个警员,处理着倒在血泊中的尸骸,忍不住叹气,百感交集。 我对这位老人的感觉十分复杂,也或许人性本便是如此矛盾。 她帮助儿子为恶,又亲手砍掉了他的头颅。 她抹杀孙女的爱,又亲手救了孙女的性命。 这位固执的老人,带给我的感觉,是极端到可怕的偏执顽固。 但不爱自己的孙女吗?我觉得是爱的吧,只是她太过执拗,拉不下面子,把这一份感情藏在心底,这个固执的老人临死前都没有说出口。 那边忙活了好一会儿,陈天气才抽空过来,对着正在端坐的我们说:“行了,你们两个先走吧,有事情我再来通知你们。” 我点点头,说陈警官辛苦了。 我和苗倩倩折腾了一会儿,又去前面备案了,才被放走,这还是陈天气关照了一下,不然要更烦。 等回了纹身店,已经九点多了。 我们两个人脑袋浑浑噩噩的,顺路吃了一点东西,又点了一个外卖带回去给小青,才安稳下来。 “这事情,还没完。” 我站起身,又拿着那一卷人皮伯奇图。 心想着原先的琪嘉萌,都是精明狡诈的琪冰老奶奶扮演的,真正的真身在这里。 这个时候,小青干巴巴的吃着外卖,说:“小游哥哥,之前你们走后,那个拔萝卜的男人又飘进来啦,一直卷在门口看着我们。” 我僵硬了一下,说:“小青,你还有眼泪吗。” “没有。”小青萌萌的摇了摇头,说给之前我们用的那一点,都是她这些天全部的积蓄。 我心想也对。 一个人嚎嚎大哭,都不一定能流出一个手指分量的眼泪,那一个小瓶子,已经算是很多了,是我之前太浪费了。 我想打开卷轴,可又放了下来。 我蹲下来,摸了摸小青的小脑袋,微笑说:“你对那个哥哥说,我现在把人放出来,反而不太好,容易变成游魂,明天我带他们去一个地方,安置一下.....让他们变成梁祝好不好,我们让他们过得好好的。” “变成蝴蝶吗?”小青眨了眨眼睛。 苗倩倩插了一句嘴说:去什么地方? 我认真的说:“两个阴灵,变蝴蝶的阴术是没有的,目前我们所知道的阴术有三种,第一,变蛔虫,第二,变鱼,第三,变蘑菇。” 蘑菇的阴术,其实是最适合的。 美男罐头,美女罐头,这两个人变成两朵蘑菇,比翼双飞,阴灵躲在蘑菇里,作为植物过完剩下的日子,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那印度阴人,是我们的敌人,别说找不到他们的蘑菇店的位置,让他们接这桩阴婚的生意,就算是找到了,也要弄他们,咱们不是一路的。 苗倩倩兴奋的说:“那咱们找之前的蒋美丽吧?你快给她打电话,让她肚子里的蛔虫精帮弄一下,让眼前这两人,比翼双飞,变成蛔虫....然后躲在你的屁股里,你养他们两个蛔虫情侣。” “滚。”我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呼过去,无语的说:“咱们当然是找那位人鱼小姐啊。” “哦哦。”苗倩倩一脸失落。 我也懒得理会她腐朽的心,要说这阴行圈子里认识的人多了,能帮忙的人也多,这对情侣活着不可以在一起,我就寻思着,给一个好的安置,死了之后,也起码给这对情侣幸福吧..... 也算是完成那位老奶奶的托福。 我就对小青说:“他人还在店里面吗?” “还卷缩在店里,说愿意等一晚上。”小青指了指角落。 我叹了一口气,这事情有些让人感慨,这对已经双双变成鬼魂的情侣,我只能尽量帮他们一把了,接下去,我让苗倩倩回去休息,店里关门了,熄灯睡觉,这件生意的后事,明天再办完最后一节。 第二天早上。 苗倩倩早早的就来到了店里,一副迫不及待的状态。 她十分高兴,哼哼哼的活蹦乱跳进来,对小青说:“小青,你看我给带来了什么好东西?两大泪目神器:洋葱,韩国肥皂剧。” 我说你干嘛啊? “催泪啊。”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说:“咱们以后干活啊,小青的眼泪作用很大,得多储备一些才可以。” 我也是无语了。 我说:“洋葱熏眼睛就算了,爱情肥皂剧别坏回了我家小姑娘,整天长腿欧巴什么的....看感人电影电视剧还差不多,小青泪腺挺发达的......嗯,这事情,稍后再提,我们现在得出门了。” “人鱼大酒店是吗。”苗倩倩兴致勃勃开着奔驰车,示意我们上车。 我说:对,已经给打过去一个电话了,说很同情,毕竟她也是在这方面受伤的女人,愿意帮我们做这事情,帮我们完成这一单生意的善后。 在车上,苗倩倩对我说:“今早那杀人案,已经给出了一个结果,报纸上说,那女孩杀父母,是因为父母歹毒,家里公司要倒闭了,偷偷杀了她的奶奶,现在又杀她,想利用两个人的死骗保,结果女孩报仇,反杀了歹毒的父母,影响很大,但是舆论,全都站在女孩这边的,毕竟杀母又杀子,简直恶毒。”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风声挺大了,各种议论很多,沸沸扬扬,网上也闹着骗保的各种评论。 过了十几分钟,来到人鱼大酒店。 在客厅里,我们看到一位坐在轮椅上,双脚用厚厚长裙盖住的美女——勐海芸,她还是那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甚至还想弄生鱼片给我们吃。 “两位好。” 她露出微笑,拖着轮椅的转轴,轮椅慢慢向我们走来。 她这幅装扮,如果没有掀开盖在下半身的宽厚裙子,根本看不出她是一条人鱼。 我说:“麻烦勐海芸大师了,能办吗?” “可以的。” 勐海芸拍了拍手掌,笑笑说:“夺魂两条锦鲤,没问题,是我的老本行,我这风水一脉,专门就是养龙寻龙,玩的就是锦鲤,就是不知道是想变成两条美人鱼,常驻在我的店里?还是想到大海里去?” 我说得问一问当事人的意见。 我一伸手,打开那一副人皮刺青图,反手抽出墨针轻轻一刺,一只阴灵缓缓飘了出来,渐渐雾化透明。 而身边,谷铮也因为人鱼大酒店的风水,渐渐显形出来,这两道朦胧的影子对视,眼眶瞬间模糊了。 我说:“琪嘉萌,你想到哪里?” “我的奶奶,真的去报仇了吗?”琪嘉萌呆滞的看着我们。 我点点头,把事情跟她说了。 她听完发生的事情,许久才叹气,微微鞠躬说:“奶奶很严厉,从小用棍子抽我,打我,逼我练功,我知道她是爱我的,她一辈子都有个心结,希望恢复家族鼎盛....她对我做的事情,我不怪她,她很爱我,尽管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自由,在奶奶为我规划好的人生前行。” 我说:你们生不能在一起,死了之后,想去往何处。 “我想自由,我想当一条自由的鱼。”她轻轻的看向谷铮,这对情侣拉着手,喃喃说:我们,想去大海。 第三百一十二章 殡仪馆老板 其实,他们两个躲在鱼缸里,在这个人鱼大酒店里才是最好,被人养着最安全的。 而当一条野生的鱼,可不容易。 可是,我也能明白她的心思.....被拘束太久,渴望自由,想做自由的游鱼,想做自由的飞鸟。 我表示明白,看向勐海芸。 勐海芸笑了笑,推着轮椅,淡淡看着面前的两个阴灵。 “那么我就帮你们二人,夺两条海鲤进入大海为生,做一对鲤鱼鸳鸯——但在此之前,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情,其一,鲤鱼有足足数十年的寿命,而你们夺魂,作为鲤鱼,余生只有七年。” 琪嘉萌点头。 勐海芸继续说道:“其二,作为灵长类,你们变成鱼,或许会感觉生不如死,你们人生的意义就是游动,捕食,游动,更或某日,被更大的鱼吃掉.....这是一种酷刑,牢狱之灾,把你们禁锢在鲤鱼身体里,并不是自由。” “只要有对方,我们愿意。” 琪嘉萌两人对视一眼,轻柔的相互点头,紧紧拉着对方的手,选择了同意。 哪怕是可能会被吃掉吗? 我叹气。 “那么,我就答应你们?”勐海芸闪过温柔的笑,坐在轮椅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鱼尾,“你答应吗?他们好像当初的我们。” 那尾巴甩了甩。 半日后,我拿着一个鱼缸,里面游动着两条漂亮的海鲤,站在沙滩前,放入前面的汪洋大海,说:“去吧。” 哗! 两尾鲤鱼跃溅如水。 在阳光之下,两条游鱼生涩的甩着鱼尾,消失在了湛蓝大海中。 我看着彻底消失在深海里的两只鲤鱼,“生不能在一起,死...也要化为两尾相爱的游鱼啊。” 我忽然想: 如果那位固执的老奶奶不选择拆散这一对情侣,或许,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不,只是推迟,要杀害母女骗保的恶意,并不会消失。 “走吧,这生意的后续,我们弄完了。” 苗倩倩带着墨镜,一副富家大小姐的打扮,坐在沿海公路的奔驰上。 她戴着耳麦罩子十分的潮,迎着吹得衣服哗啦啦作响的海风,长发随风飘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他们有他们新的开始,而我们.....也要向前看了。” 苗倩倩难得说一句人话。 我带着小青走回高速公路上,回到车上,“什么向前看?” “向这里看。”苗倩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懂了。” 我笑了笑,“你的耳朵彻底长出来了,那么,是该弄一弄那一群为非作歹的印度阴人了,查一查他们的蘑菇店了。” 苗倩倩说:他们那边和你刺青店差不多,卖蘑菇的店,用蘑菇阴术接各种的活儿,结阴婚,美男外卖,土里长出男人的那玩意儿,叫做林伽,是相当恶心....但是你知道,这价值有多大。 价值能不大吗? 一个完整的阴术体系,所以才想让苗倩倩,把他们那个“林伽”本体圣物给弄过来,长在她的耳朵上。 我估计除了苗倩倩天生能克制,也没人能夺对方那个的真菌蘑菇阴术,遇到我们,算他倒霉,不仅仅要灭了他们这群犯罪团伙,还要夺他们的阴术。 我说:你能感应到了? 苗倩倩点了点头,说:“我能感应到我的这两朵蘑菇子株的情绪,能感受到母亲的呼唤,大概,就在那边那个方向。” 她在沿海公路开着车,往南面指了指。 我们回到了刺青店里,就开始着手这件事情,毕竟昨天耽搁了不少功夫,现在,得彻底解决一下刘晓茹的事情。 她的病,可不能耽搁,已经拖太久了。 我给宋佳薇打了一个电话,“你的晓茹姐姐,现在身上的水泡怎么样了?” “唉。” 宋佳薇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情况很不乐观,现在已经全身都流脓了,小茹姐挺好的一个姑娘,可是现在却....程哥,找到那群下术的歹毒阴人了?” 我说:有些苗头了,今晚去找些蛛丝马迹,你让她撑着点。 宋佳薇想了想说:“我也要过来忙吧。” 我吃惊了一下,说:你要来?那可真是帮大忙了。 别看这是一位怀胎六个月的孕妇,其实是一个大杀器,十分迷惑人心。 一般人,碰到孕妇都十分小心,害怕碰到她的肚子,导致流产.....其实对这位,你是多想了。 你如果不小心碰到她的大肚子,那肚子里的婴儿被从两腿间撞下来,这可不是流产,是跑出来的脐带婴儿,人家不把你打一顿.......就算是不错的了。 我们在店里等了大概半个钟。 一个大肚子的少女孕妇缓缓走进门,说:“我儿子,也看不惯那群印度阴人,咱们弄他们,搞快一点。” 我请她这位孕妇进屋说:得今晚,对方隐藏得很神秘,但我们有苗倩倩这个雷达,我们去探一探底子。 “那就等一等。”宋佳薇笑了笑,说:“对了,我儿子想出来偷偷气了,两个徒儿呢?他最近想徒儿了。” “小青,你师傅又来看你了。” 我对阁楼吆喝了一声,扭头说:那你上楼吧,店里头不方便,在上面让齐宗师出了透透气,小青和小狐狸,也趁机学学武艺。 “没问题。”她想了想,顶着一个大肚子,一副干净利落的动作爬上阁楼的小楼梯。 这伸手,矫健得厉害啊..... 我上楼看了两眼,母亲坐在椅子上张开腿玩手机,一个连着脐带爬出来的婴儿,在原地挥拳,虎虎生威,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在旁边跟着练习。 我下了阁楼,说:“赵半仙那老混蛋,最近都没有过来了。” “一天到晚在大榕树下象棋呗,老人家不太爱赚钱,知道享受生活了,他在大榕树下又拿出自己吃饭的算命摊子顺带摆着了,也算是分店,能给我们招呼客人。” 苗倩倩一脸无所谓,“老实说,弄到那个蘑菇母体,装在我耳朵上.....咱们就开始分账了。” 我说:还没有谱呢,弄到再说,我的脾气你明白,我不会亏待你的,五五开是做不成,到时候看能力而定好吧? “我的能力,就和我的绝世颜值一样值得担保!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苗倩倩哼哼了两句。 又骚又爱臭美。 我心里也是无语给她了,她这个坏脾气,也是我习惯了,一般人真受不了她整天飙车的样子。 就在我们瞎扯的时候,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走了进门。 这中年人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进来就用洪亮的声音大笑说:“哈哈!老赵,赵半仙是在这里不?我来找你了!” 叫老赵的,怕是关系不差。 那中年人四处巡视了一周,目光落在我身上:“咱老赵呢?” 我说:“对,今天没来上班,还在大榕树那边下象棋呢。” 这中年人傻眼了几秒,说:“还在老地方?前一阵子,不是听说来这边干了吗.....那我错过了啊,早知道,就直接奔那边去了。” 我说:看风水,可以去那边找他,也可以我打电话把人叫来。 “不用不用,我去找他。” 这中年人也不急着离开,而是自来熟的坐下来,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小哥,你有手艺?” “喲,还是行内人啊。”我笑了笑。 “我姓王,王中云!” 这中年人哈哈一笑,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说:“西面郊区,王家沟的殡仪馆,是我开的,要说我啊,和咱这城里很多阴行圈子里的高人——城西的赵半仙,郊区农村那一块的静尺老和尚,乃至很多村里的神婆法事,市里的几个大医院都有业务联系....你是新入行的吧?希望我们以后啊,也能做个业务来往!” 第三百一十三章 跨年夜 我听得他这话,笑了几句,说道:“幸会,幸会,原来是开殡仪馆的大老板啊。” 王中云又是大笑。 “哈哈哈!小老弟,你新入行的吧?干刺青的,这就比较冷门了,是找到赵半仙带你了?赵半仙可是一个真正的高人啊,那风水相术,出神入化,是咱市里比较有名气的,就是咱市里的这个!”他竖起大拇指。 我干笑了一声。 有那么有名吗,不就是树下摆着算命摊子的吗? 他却大方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豪迈的大笑说:“跟着老赵混,有出息.....以后哥哥我帮你衬托一下生意,包你赚钱!咱们几个市里阴行圈子的老人,带一带你,提携提携你,让你混得好一些。” “那就谢谢老哥了。”我赔着笑,也不揭穿他。 其实吧,他吹得很牛。 但听这话一说,我就知道他的眼界和水平了,不是太高。 这位中气十足,十分爱大笑的王中云,就是赵半仙那一档的。 静尺老和尚,之前带去给李大牛超度的那一位,算是咱市里、村里头比较有名的老和尚,办红白事的法师。 其实,也不是什么讽刺。 半只脚踏入阴行,却不会什么祖传阴术手艺谋生,这类人太多了,毕竟有祖传终究是少数。 这位老哥认识这些人,以为赵半仙就是顶尖的高手,是真以为咱阴行圈子,咱这几千年的老文化,就那种水平? 咳咳咳,赵半仙见识多,但什么阴术都不会。 这王中云能说出这种话,铁定没有接触到给人办脏事的白小雪,人鱼风水师勐海芸,这几位躲在市里比较厉害的阴人。 我三言两语摸清了对方的底细,这人脉还没我厉害呢,但我不说,这殡仪馆和医院,是市里头脏事最多的两个地方。 这位开殡仪馆的是一位商人,从商人的角度来说,吹捧自己的人脉、提高自己的价位,没毛病,可是从阴行的角度来说,已经轻易暴露他是门外汉。 我笑了笑,请这位一脸热情的王中云坐下,说:“老哥,你找赵半仙,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但不是你这个年轻小伙子可以参与的,这事情,要命!” 他一脸凝重的样子,神神叨叨的,接着,又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的给我说:“但是呢,我可以给你说说看,长长见识。” 我笑着,说洗耳恭听。 “这份谦虚劲,我罩定你了。”王中云十分满意的看着我,吐着烟圈,可是面色却一脸愁云,说:“你小子,你听说过瘟神吗?” 瘟神... 我脑袋有些空荡荡的。 我说:“我见过吃人运气的穷神,见过摸人就死的死神...唯独没有见过瘟神。” “哈哈,小兄弟,你真幽默!” 王中云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他开的殡仪馆,在王家沟。 因为这殡仪馆是有火葬场的,是不许开在闹市,只能开在郊区或者更偏一点的农村里。 所以,他这殡仪馆开在了王家沟。 在王家沟里,瘟神也叫年兽,其实很多地方,年兽的确是那么一个叫法,毕竟年兽是传说中的恶兽,在年三十晚上跑出来到处吃人,带来灾害,也有春节赶走瘟神的习俗。 王中云说:“在咱们王家沟的村民,每年新春这天夜晚,挂红灯笼,吃汤圆,还要一家人一起熬过凌晨,跨年夜,象征长寿,要在凌晨十二点的前后半个小时,开怀大笑,用笑声跨年,用笑声驱赶瘟神,驱赶‘年’,驱赶来年的不幸,这才叫跨年夜。” 我怔了怔,说:这挺喜庆的好节日啊。 我相信咱中国人都听说过,几千年的习俗了,每年春节除夕夜,跨年的时候放爆竹,都是要驱赶名为“年”怪兽。 我比较私心的想,这村子有这种习俗,是因为过往的村子先辈比较穷买不起鞭炮,才用大笑声代替? 王中云对我说:“这个习俗,不是没有来由的,咱传承了几千年的爆竹,就是驱赶年兽的,而这年兽,这瘟神,是真实存在的。” 我表示听不明白。 他面色低沉,跟我说:“咱们村特别封闭落后,也就二十多户人,前一阵,来了一户外人人口,一家三口,不听咱们全村的奋力劝阻,就是不融入我们的习俗和传统中,骂我们是封建迷信,奇葩的习俗,咱这村里传承了几百年,能是封建迷信吗?咱老祖宗留下的传统,都有他的道理。” “当时,我们跟他们说,别的地方不知道,但咱们村里就有年兽,这在我们村里的传统,这笑声,可以在跨年夜,赶走躲在黑暗中不干净的东西。” “而今年,我们村里过春节,跨年夜的时候,全村都躲在家里大笑,防止年找上门,不让年进自己的屋子,但他们那一家外来人,春节跨年那一晚,固执,就是不笑,一家三口在家里客厅里看春晚....结果出事了,被瘟神找上门了,一家人.....全部都死了。” 我额头发毛了。 正常人能笑一整个钟来跨年吗? 胃都笑得都抽搐了,笑瘫痪了,怕不是能笑死,并且,人不是想笑就笑的。 这村子里,一个个都是大笑的高手啊,只怕是从小练出来的,都等着跨年夜来实战自己的笑容呢。 “那一家三口,死得那叫一个惨啊!送来咱殡仪馆里头,尸体的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给烧了之后,殡仪馆就出现怪事了,殡仪馆出现了只有跨年夜才出现的瘟神,现在我殡仪馆的七八个员工,每天晚上都要笑到胃抽筋.....才能赶走瘟神。” 我张了张嘴,说:老哥,怪不得你一进门,连说话都在笑,原来是这个毛病,那瘟神..... “因为我每天晚上都要笑,所以才养成这毛病,现在我的殡仪馆里,不笑.....就要死了,我一笑,那东西就吓得在阴影中渐渐隐没,我一不笑,它就慢慢从阴影中飘出来,无声无息....特别特别的渗人。” 这王中云也是一个奇葩,刚把我说得毛骨悚然,就故意吊我的胃口,忽然不说了,他抽完了烟直接扔地面上,说:“小哥,这事你听多了反而不好,我先走了,去找赵半仙看看,可能是咱殡仪馆的风水出了问题,毕竟咱办的事情,也脏。” 妈了个巴子的。 吊我胃口...我心里正想踹这个家伙一脚。 我只能说:“那老哥,你不会搬出那村子吗?” “那么大个殡仪馆,怎么搬?搬不了的,只能找法师了,但那是咱们村里的年兽,村里的老传统习俗,我们村里有人在跨年夜不笑,被他吃了血肉,就重新出现了....现在从咱们村里的传说里,开始恢复百年前的诅咒。” 他说到这,叹了一口气,说:我们村啊,不该违背祖训的,当初,咱村就不应该放那几个外人进来定居,村子里过了那么多年,都忘记王家祖先的教导了,忘记当年的恐惧了,结果....现在解封了年兽,没有度过今年的跨年夜,重现当年被年兽支配的恐惧。 “今年,你们村有人没有度过跨年夜,年兽就跑出来了?”我说。 “对的,这事情,已经不能再给你说下去了!很危险,特别的危险,小伙子啊,不是你这种学徒能搞的,我得找高人,得找赵老半仙!”他哈哈大笑,拍拍我的肩膀。 我无语,开始有些习惯他夸张过度的大笑了,说:那老哥,祝你好运。 我在送走了这位殡仪馆的老板王中云之后,就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给他说了一下,让他去看看风水什么的,我这边抽不开身子,要忙。 “嘿嘿,那老家伙....有活干了,让他整天悠闲得要死。”苗倩倩哼着气,笑嘻嘻的说:“还有那小老板一朵奇葩,生意不大,还爱装比。” 我说:什么客人没有?行了行了,这事情先不理他,这殡仪馆老板也是奇奇怪怪的,村里的传统,用大笑驱赶瘟神,那年兽很奇怪啊...... “对,不去管它,咱们正事还没办呢。”苗倩倩吆喝了楼上一声,“上面练武的,下来一起去吃个晚饭,去办人,一起去摘大蘑菇!” 上面闹腾了好一会儿,就全都下来了。 我们全部都一起挤上车,连小白狐都带上了,算是全部战力,去和那个阴人团队火拼去了,这一去,就杀他那么一个出其不意。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可怕宋佳薇 我们几个人去下馆子,一起吃饱喝足,浑身有劲。 “来!干杯,今晚咱们搞他们一票大的!”我们在饭桌前站起身敬了酒,大家这一杯酒喝下来,就是正式开工了。 等了那么久,就等今晚,还有意外的可怕战力宋佳薇,为了她的小茹姐报仇而来,她肚子里,可是小青的师傅啊,多可怕就不用说了。 苗倩倩带着我们,开着奔驰车,往市里转了一大圈,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乱跑。 我们也任由着她去开车。 从晚上七点到九点,过了足足两个钟,苗倩倩才停下车。 她摆弄着方向盘,指着眼前一条偏僻得无人的小巷,骂骂咧咧的说:“找到了,妈呀,躲得真深,明明就是印度友人,还隐藏成其他外国友人。” 我们抬头看去。 这是一家日式料理店,上面写着风情烧烤的几个字样,门口还有几个穿和服的漂亮妹子,在彬彬有礼的接客。 只是这店,看起来十分冷清。 我们几个人远远的坐在奔驰上,眯着眼睛,盯着那日式料理店,半天都没有见有一个客人进去。 我说:“苗倩倩,你确定?” “确定啊。”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说:“这蘑菇对母体的感应,也就是一个大致方向的呼唤,我转了一圈,从每一个角度,都指向这一家店,准没错了!” 怪不得苗倩倩在市里转了十几圈,原来是多点定位方向啊。 我说:这怎么看都是一家普通的料理店,不像是卖蘑菇的干货店,我还以为是那种蘑菇店,一个个架子上摆着蘑菇盆栽,给妹子来买呢,这个饭馆子这里能卖男朋友? “怎么不能卖?” 苗倩倩说:“我查了,那边搞的是微商销售,美男罐头,种出萌哒哒的蘑菇包,再哪里不行?这藏得深,才厉害!” 我还是觉得费解,心想要不我们进去一趟?再吃一顿饭? 肚子不由得有些撑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宋佳薇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记起来了,这家店我貌似听过一个朋友说过,是牛郎店,当时,她还说要带我来玩,叫一位牛郎陪酒吃饭888.....但我想啊,嫖男人还花钱多不值啊,我这上街伸手一招,一大堆,还能挑活好的。” 我额头顿时冒汗出来,苗倩倩虽然是老司机,但也就是嘴上飚段子,性格保守猥琐,还生怕别人占她便宜,但这一位,却真是实战型的人才,认识那么多到处找乐子钓男人的姐妹,不奇怪。 我说:“牛郎店....那就有可能的,因为那些男人可能是蘑菇,要不我们进去?” “走啊。”宋佳薇很随意的说。 我也不怕,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报了一下地址,我们几个人也顺势往里面走。 “等等我啊,我先把耳朵罩上。”苗倩倩拿着一顶能把耳朵都罩住的大帽子,连忙盖在头上。 这日料店装修得十分日式。 十分精致的三层小阁楼,十几个包厢,店里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估计都躲在包厢里,我们被带来进一个包厢里,摆着典雅的四方形小矮桌,还有屏风。 “客人,请问点些什么菜?”一名美丽的服务员走了进来,把一叠花生和一壶茶放在桌上。 这服务态度还挺好的啊,我张嘴还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旁边的宋佳薇一副老司机的样子说:“小鸡炖蘑菇,嗯....三位。” “每位八百八。”她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犹豫了一下,看向我和小青,意思是这里有男人和小孩。 “没事的。”宋佳薇摆了摆手,挺着大肚子,鄙视的说:“我们就好这一口,男人和小姑娘就不能喜欢牛郎了吗?你怎么那么腐朽啊,你们这些老古董,我初中那会儿,就谈过三个男朋友了。” “哦。”那服务员点点头,十分惊讶的看着大肚子的宋佳薇,不可置否的离开了。 我叹气,这妹子真是放荡成性,她那方面的欲望和思想都比较开阔,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齐宗师的生母,而母亲又不是自己能挑的,她生活放荡,但最起码,这一位宋佳薇本性不坏。 我问宋佳薇,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这是不是暗号,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对啊,点牛郎陪饭陪酒的暗号,这不很贴切吗,很多牛郎店都是那么个口号,你如果不懂,以为就是普通包厢的吃饭菜,吃完东西就走,还骂这贵,还难吃,以后就不来了,却不知道这是这里的手段,故意赶走那些单纯来吃饭的客人....不知道里面另有名堂。” 宋佳薇说:“这要是一间牛郎店啊,我就清楚了,我听我姐们说这是一间比较高端的牛郎店,比较贵,程老板.....你掏钱不?我帮你摆平他们,我嫖了他们,搞定那群蘑菇精!” 我说:钱肯定是我掏的,但是你怎么弄? “我和苗倩倩联手,不打草惊蛇,弄他们那群蘑菇。”宋佳薇冷笑一声,说:“那印度阴人,遇到我们两个,算他们倒霉。” 你说苗倩倩克真菌阴术,还有得一说....但是你? 我也是费解。 宋佳薇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那群印度阴人,是给我送肥料来的,我正愁最近肚子太大了,钓男人,也不好找到男人给我儿子送吃的呢。” 我无语。 十多分钟后,服务员送上三根蘑菇,一根根形状看着面红耳赤,拿着一块铁板,说:“几位点的蘑菇。” 这一道小鸡炖蘑菇,原来是铁板烧烤蘑菇啊。 “各位请慢慢品尝。”那女服员又在角落送上了三盆蘑菇盆栽,就离开了。 这过程,是相当简洁。 我也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第一次进这种牛郎店,还是这种图谋女性的阴术店,说:“这牛郎,只怕就是这些盆栽蘑菇,吃了桌上这些烤蘑菇,就被下了术,产生幻觉,然后看着送来的那些盆栽,以为这些蘑菇是美男?” “对对对,我也是那么想的。”苗倩倩连忙说,一副生怕被宋佳薇鄙视的样子。 要说这吸人阳气的妖崇,都是大同小异。 毕竟都是以这方面为目标,不管如何,都逃脱不了这请君入瓮的法子,吸你的阳气,更何况之前这蘑菇阴术,我们也知道了用途。 我说:“这三个立起来的蘑菇盆栽,怎么弄?” 这里面有三个蘑菇,只怕是有吸人阳气的妖崇。 “怎么弄?”宋佳薇一脸怪笑的看着我说:“当然是享受一番啊,那么高级的牛郎店,还没试过呢?并且我的儿子也饿了,得给他进去送吃的....你看我干嘛,就许你们男人去嫖美人鱼,不允许我嫖蘑菇吗?迂腐!” “我也没有拦着你啊。”我瞬间冷汗淋漓。 妈的,我还算是明白了,这是恶人遇到更恶的人!差点忘记这一位的老本行,就是榨干男人,进去给自己的孩子送奶喝的江湖奇女子。 之前我们还弄她呢,现在化敌为友了,可本质还没变。 可怜眼前这个用歹毒的阴术,吸女性阳气的牛郎店,碰到一个更凶、专门榨干男人的可怕女人.... “咯咯咯,那让我享受一番。”她脸上慢慢染着红晕,十分兴奋的抱起一颗盆栽。 我咳嗽了几声,指了指后面说:“你躲在屏风后面去,我给你望风,争取快一点,搞死这三个阴灵,也不知道这店里有多少只这种蘑菇,我们得加快处理,趁着他们反映过来之前。” “急什么啊,眼前这样子我也下不了手,等我吃完了桌上的烤蘑菇,变成了美男再说。”宋佳薇怪笑的看着我,一脸妩媚的烤起了桌上的蘑菇。 没一会儿,传来香喷喷的气息。 她一口气吃下了三个蘑菇,瞬间满脸红晕,越来越期待的样子,扭头看着三个盆栽,仿佛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眼睛闪闪发光:“好帅啊,好帅的三个长腿帅哥!” 她激动的捧着三盆宝贝一般,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也不害臊,然后捧到屏风后面,没有一会儿,就传来萎靡之声。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苗倩倩脸也有些红红的,听着里面的声音,一副很好奇想探着脑袋进去研究,又不太敢看的样子,“齐宗师摊上了那么一个浪荡的妹子,真是....真是.....厉害了,我的哥啊!这人根本不是我们一路货色的。” 我也惊魂未定,说贼可怕,以后得少接触一些。 明明知道是蘑菇,又不是真正的美男,还那么享受,或许在她眼前,帅即是正义,其他都可以不管了,哪怕他不是一个人。 我摸了摸鼻子,说:“那群印度阴人,算他们倒霉!躲得那么深,碰到了能找到他们位置的苗倩倩,又碰到了能反榨干的恐怖宋佳薇.....他们那些蘑菇,专门开这牛郎店吸女性阳气,现在不仅仅要被反吸,吸干了,还要被肚子里的齐宗师活活吃掉,用来补充血气。”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里面的声音才慢慢变小。 小青干巴巴,指着里面说:“我好像听到了三个男人的惨叫,说他们被吃了,说不要吃,不要吃,救命...” 我不说话。 没有一会儿,宋佳薇一脸红晕的慢慢走出来,一副十分幸福的样子,霸道的大手一挥说:“舒畅!走,我们继续,去其他包厢拯救那些正在点牛郎的无辜少女,今晚,端掉这个危害咱们女性群体的歹毒阴人!这种美男罐头,还害得我小茹姐落到这种下场,看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三百一十五章 地下室 凶悍,霸气。 我看着她,顿时目瞪口呆。 这宋佳薇当真是一个狠人,这一次来,只怕小青不是最强主力,她才是。 宋佳薇也不管不顾,大声说:“走!这计划可行,那蘑菇果然能被我弄死,换我采补了他们,喂我儿子,我们直接出门,趁机去隔壁再搞几个歹毒的阴灵。” 她一说完,就直接走了出去,到隔壁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慵懒的女声。 “服务员。”宋佳薇轻轻说。 “干嘛呢?扰人雅兴。” 里面不耐烦的折腾了几分钟,才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开门,宋佳薇大大咧咧的走进去,一阵鸡飞狗跳。 “你干嘛?变态啊?抢我点的牛郎?服务员呢?”凄厉惨叫声传来。 “变态?”宋佳薇传来声音,“我在救你,被迷惑了甚至都不清楚,这只是一个蘑菇,我替你解决它。” 紧接着,传来男人的一阵惨叫。 宋佳薇又走出来,面色越发红润,像是补得可以:“下一家。” 妈的...我看得浑身冒汗,这群印度阴人,真是碰到了天生的克星。 宋佳薇这样弄了好几个包厢,反采补了好几个阴灵,走廊门口终于传来服务员的声音,那女服务员惊恐的看着我们,大叫说:“你们干嘛!你们是条子?还是来捣乱的?” 我摸了摸鼻子说:怎么办? 这事情似乎闹得有些大,不过我们本来就是来闹事的。 “小青,敲晕这服务员,别让她乱叫。”苗倩倩大声说。 “哦。”小青轻轻向前一跃,和武术宗师学了两手,轻轻一跳过去,一个手刀敲晕了这个服务员。 于是,继续闹事。 宋佳薇一间一间的包厢横扫。 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跑了出来,一声声阴灵的惨叫不断响起,一分钟后,终于有人察觉不对了。 “那位同行?在我的地头撒野?” 一个高鼻子、牛高马大的印度大汉蹭蹭蹭的走上楼,上下打量了我们一行人,吃惊的说:“怎么可能,你们找到我这里来?” 想不到这个家伙还认识我。 不过一转念,这个站在胡老板背后的印度阴人,隐藏在咱们市里头那么深,做这种恶心的勾当,跟着胡老板干肮脏的勾当,他在暗,我在明,他自然清楚我的底细。 他对我抱了抱拳,用很礼貌的外国口语问我:“在下阿米尔,敢问阁下,在我这里有何贵干?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这人不知道来我们这多久了,还知道道上的规矩,文绉绉的。 我便开门见山的抱了抱拳,说:“刺青程家的传人——程游,特地来拜一拜阁下的山头,我不管你是不是捞过界,来我们国家赚钱害人,我这一次前来,就只问你一句话......我的一个朋友,刘晓茹,是不是阁下下的术!你只要回答是,或不是。” “是!” 那人高马大的印度大汉楞了一下,做出了回答。 他也不在意我的神色,用十分流利的中国话说道:“程游先生是吗,久仰大名,按照中国人阴行里的规矩,先礼后兵,我明白....我们眼前这双方阴人要谈判,是不是该上饭桌?谈不拢再较量真功夫?” 这回轮到我僵硬了一下。 我立刻对这个人高马大的印度大汉高看了一眼,这个人从容不迫,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一个印度人竟然也明白我们圈子阴行里的规矩,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我们也不怂他。 “带路!”我说。 “各位阴人,请!” 阿米尔带着我们下了楼,来到一楼后面仓库,又开了一扇门,走进黑黝黝的地下楼梯里,似乎联通着地窖。 这下面,一进门就有一股潮湿空气,是一个巨大的培养室,淡黄色灯光昏暗。 一大堆蘑菇分在两排,上百盆的圣物蘑菇,狰狞的模样让人胆寒,巨大的数量看得头皮发麻。 这左边的盆栽,都是成品。 盆栽的植物里面有一只只阴灵在哀嚎惨叫,浮动怨毒的鬼脸,天怒人怨。 我看得怒火冲天,冷笑说:“这就是你的培养林伽的地方?真是好大的规模啊.....这里,只怕是从坟地里,殡仪馆里,医院里搞了上百个人的阴灵吧?如此作恶多端,也不怕不得好死,钱,比命重要吗?” “你看!”苗倩倩偷偷的拉了拉我。 她激动的指了指远处。 一盏暗黄色灯光下,一根手臂大小的巨型蘑菇,以十分可怕的姿态立在中央,被一个供台用瓜果供养着,似乎十分有灵性。 这是.... 那颗真正的圣物林伽? 这是所有蘑菇的本体母株? 他带我们来他的大本营,把自己的老本暴露在我们面前,就相当于我把我家传的七十二副刺青图籍,摆在敌人面前,这是露出了自己最大的破绽,他不怕我们弄他? 我面色凝重了一些,看向这个人高马大的印度大叔阿米尔,十分不解。 “见笑,这是为了展现我的诚意。” 阿米尔看着我们来者不善,叹了一口气说:“各位,请不用担心,你们能找到这里,我的命已经在各位手里了,我这个人,不是你们的对手,我又自知之明,不想和你们斗,你们要我的命,请拿去,我不反抗。” 我看着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小姑娘身怀惊天动地的阴术....” 他看向苗倩倩,轻轻的拱了拱手掌说道:“一进来,就完全的沟通了我养的圣物,它们在对你表示亲昵,你放在我们国家,是一位天生的林伽圣女。” 苗倩倩红了脸,“我呸我呸!我只是亲近真菌而已,谁要做你们这群供着男人拿恶心玩意儿的教派的圣女啊?” 这个阿米尔是人高马大,但我们也不怂他,他会的阴术,并非杀人型。 不会比我家的刺青差多少,印度的性力派是一个很古老的教派。 这个土生的林伽,类似我的刺青一般,能给人助运,结阴婚,却也总之一句话:和我一样不是杀人的阴术。 这一次博弈,也是我们赢了。 其实,类似他这种幕后主使的阴人,一旦找到他的真身,就无所遁形,苗倩倩太克他了。 他在我们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小鸡,但是只要是正常人的,都会选择临死反抗一下,他的行为让我不解。 阿米尔目光巡视了我们一周,低声说:“真是棋差一招,没想到阁下有那么一个亲近植物的阴术,能找到这里,胡老板可是屏蔽得紧,想必这一次来,是因为那个小姑娘和我印度教的这道阴术天生契合,是想夺取我的林伽吧?” 我点点头,说你很聪明。 他说:“要我的阴术,可以,双手奉上,已然摆在面前,只是我有一个要求,不然....我会带着这个圣物林伽,跟着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我皱了皱眉,说:什么要求,让我们放你离开? 阿米尔露出一抹悲伤,这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噗通一下跪下来,恳求说:“我这条命已经害人太多,死不足惜,所以,我不想离开,我只是想请各位,救出一个姑娘,一个十分无辜的姑娘。” 我皱了皱眉,觉得越发诧异,说你起来。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站起身,邀请我们在周围满是蘑菇的地下室里坐下。 “各位阴人,咱们一入阴行,身不由己!我知道你这位小哥,也是刚刚入行的,以后,请不要沦落到我的这种下场。”阿米尔十分礼貌的抱拳说:唉,这些年,我一直逃,却逃不掉。 他看着我们几个人把他围住,知道今天躲不过我们了,就把所有的事情吐露出来: 他的眼前沦落到这一步,还有那个歹毒残忍,在咱们市里最近手眼通天胡老板的崛起。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面之恩 阿米尔说,他是从印度,带着妻子逃难过来的。 他手中,掌握着这一门土生林伽,土里生出来的男人圣物,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追捕。 他逃到这边开了一间炒面馆,印度风味,和妻子过得很自在,他不打算用祖传的阴术谋生,而是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 这个世界,每个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那印度在我们眼中形象不好,又脏又乱,但也有其中也有好人——阿米尔。 他开这个炒面馆,他为人和善,还带有印度人一边吆喝一边炒面的热情,生意不错,在家里偷偷供着一颗林伽助运,赚了不少钱。 这炒面馆离附近的大学不远,经常有一个被毁容的小乞丐来讨一口吃的。 他和妻子比较和善,也从来没有拒绝过,只要是小乞丐来了,他提前都端上一碗印度炒面,还分文不收,让他蹲在门口吃,那乞丐也不贪多,每天就来一次,吃一碗,都快成为了这一带的一道风景。 这样的日子过得挺好的,阿米尔有他爱的妻子和正在上大学的女儿。 后来他的老婆得了病,为了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把店给卖了,结果钱花光了,人还没有留住,走了。 阿米尔听到这去世的消息直接人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这个一米八几的印度大汉抱着正在上隔壁大学,闻讯而来的女儿,父女一起嚎嚎大哭。 这个家支离破碎,他开始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吊唁,开始着手办妻子的葬礼。 结果祸不单行,女儿在忙着母亲葬礼,忽然在来往学校的路上,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了。 阿米尔说得这,这个人高马大的印度大叔,擦了擦眼眶的泪水说:“我阿米尔这一辈子,特别喜欢中国人的儒家文化,喜欢庄子,喜欢看中国的论语,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捐钱给山区,可是,这老天爷一下子夺走了我两个亲人,这是要我死啊!!” 我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哭得眼眶发红,拿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阿米尔接过纸巾说,他当时万念俱灰。 失去了两个至亲,整个人都没有了魂,瘫软在地。 妻子出殡的前一天,天还没亮,门口就来了一个乞丐。 阿米尔问乞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那乞丐说:我前几天去你的店里吃面,发现店里换老板了,我就问周围人打听你住在哪里,说是来到了乡下准备丧事,一路追了过来。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带着这个脏兮兮的乞丐进屋,说:对不住啊小兄弟,我之前那店不开了,我现在给煮一碗面吃吧。 小乞丐却说:我不吃炒面,知道你家出事了,我想你应该很急着用钱。 他小心的从身上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说我要了三年多的饭,这里有三千七百二十一块八,我数了好几遍,如果老板你不嫌弃这钱脏,看得起我,就拿去应急。 阿米尔听完了,抱着小乞丐嚎嚎大哭,说:小兄弟!你老哥我命苦啊!老婆女儿全都没有了! 乞丐也哭了,说这好人没好报,老天爷不长眼。 当时看着两人抱着一起痛哭,周围在场帮忙的邻居,朋友,都哭了。 从城里的炒面馆追到这乡下,得十几里的距离,没有人知道这个乞丐是怎么找过来的,十几里一步一个脚印,边走边乞讨,一边打听他的位置。 当时,那钱没要。 在办完葬礼后,那乞丐半夜里,又到了阿米尔的家,继续把钱递给他说:倔强的大叔,你的老婆去世了,但是你失踪的女儿,我或许知道去哪里了,这钱拿着,我帮你一起找到你的女儿。 这一句话,让绝望的阿米尔燃起了希望。 我听到这,心里叹气,“这就是好心有好报吧,这个小乞丐,也是一个性情的人,来报恩人的面恩。” 小乞丐对阿米尔说,他知道在拉面馆这一片有一群人,专门干人口买卖的,经常有一两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老头,可怜兮兮的,对那些落单的善良小姑娘们说肚子饿,给钱不要,说带就要带他们去吃东西 “他们带你到小巷里,没人去的小馆子里,等着进门口,那些姑娘就是一棍子敲晕,然后塞到面包车里,卖到贫困山区去.....你的女儿,可能就是被那些人弄走了。” 老头老太作为诱拐的引子,这个手法,并不高明。 可我听到这沉默了一下,说:你的拉面馆?在咱市里的土木大学附近? 阿米尔错愕了一下,点点头。 我听到这,浑身有些气得发寒! 因为这位阿米尔竟然和我有关系,市里的土木大学就是我以前读书的地方,那附近之前有个很好吃的印度风味拉面馆。 后来听学长说搬走了,说挺惋惜的,那印度大叔超级热情,炒个面都能耍杂技,人还搞笑,量多又便宜,我们这些新生吃不到了,原来就是这位做蘑菇阴术的大叔。 贩卖那事情,也是真事儿。 以前,一三年那一会儿在我们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 我们市传销多,地方也乱,专门有那些穿得破烂的老奶奶老头,可怜兮兮的站在路边,看到一个人走的妹子,就走上前说饿,你给钱让去卖面包也不走,她就可怜巴巴的说,闺女儿,我饿,我不要钱...你带我去吃个饭,前面有个小饭馆。 结果给弄到偏僻角落里,打晕塞到面包车里。 那一会儿,我们学校经常有女学生失踪,一共三个,当时有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有个警惕性高,逃过一劫的大四妹子,告诉了自己的导师,还上学校的贴吧上,说了这骗局。 说差一点就进了那屋子,她本能的感觉那“饭馆”门口很恐怖,那小巷子冷清阴森,特别可怕,当时就跑了...那老太太硬是拉她不让走,她还反手打了老太太一巴掌,拔腿就跑,接过后面屋子走出几个大汉走出来,把烟踩在地上,看着她跑的背影,也不追。 她说那是她一辈子最危险的瞬间,一被敲晕了拐卖,那她一辈子就.... 我说:“那个小乞丐混那一片的,肯定知道得很多,帮你去查你女儿了?那群人,可不好查的。” 苗倩倩问我怎么不好查。 我想了想,说:“反正,当时我们学校是拿那群老头老太没办法,后来,还明目张胆的混进我们学校,拉着学校里的姑娘,你赶也赶不走,学校的广播就直接发通告,说要小心混入学校和附近街道的老人,有专门一个面包车团伙。” 苗倩倩吓得头皮发麻,说:那么嚣张? 我苦笑了一下,很不可思议,但是真事。 后来我们就想,这事情为什么弄不了,当时我们哥们喝了酒,就讨论说,可能是里面有人,或者是局子里也不想管,也是管不了。 毕竟快要入土的老头老太,蛮横得厉害,撒泼是真没办法的,你把他带进局子里,根本就不说话,说自己没有几年活头了,各种蛮横,还抓不到证据。 当时,我们宿舍有一个哥们,就有感而发说了一句:“这个世界,善良也是一种原罪,一些人利用你的善良,让你万劫不复!” 直到现在,我脑海中还记得那哥们说的这一句话。 电影盲山的故事,就真实发生在我们身边,谁不怕?那一会儿特别的怕,现实比电影更可怕。 这在我那一会儿造成了足够的阴影,那可是三个活生生的妹子啊,就那样不见了,她们以后遭遇怎么样的生活?真的,我实在想象不出。 我也想不到,眼前这位做那么恶毒阴术的高人阿米尔,其实就是当时那学校旁边的拉面馆大叔,他的女儿就是受害者。 我说:你和那个小乞丐去找人了? 阿米尔说:我的确是去找了,我没了老婆,但女儿....必须找回来!我女儿特别善良,可能还真是被骗了,她见到老人就心软....眼前既然知道可能是被拐卖了,我就去拼命! 第三百一十七章 歹毒团伙 阿米尔说,那个小乞丐其实是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乞讨也知道保护自己,把脸假装毁容,又做男人打扮,在这一片乞讨,人很机灵,每天都来他店里要一碗炒面。 她比较知道那些人的勾当,也知道他们的几个骗人窝点。 阿米尔低声说:“那个小姑娘,才十几岁,就有情有义,我对她一碗面的恩情......她想法子帮我,我开始仗着孔武有力,有个迷情的蘑菇阴术,让人致幻,去端了几个窝点,我一个横扫了一大片,打击了一堆上线,下线。” 我沉默了一下,说:“怪不得后来没有见那群人出没了,原来是大叔你动手了。” 要说我大学时候的安宁,后来我周边那么多的学生妹子不用提心吊胆,原来还是因为这一位炒面店的印度大叔。 他的阴术蘑菇,我们是知道的。 之前要不是白小雪,我们都掉坑里了,被迷得浑身无力,那些人贩子,老头老太,全都中招,这并不奇怪。 “然后我根据信息,追到了一处大山里,看到了我的女儿,被嫁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跛脚老男人,因为逃跑,已经被割了舌头,打断了一只脚,大着肚子,整个人直接精神崩溃了。” 他这个父亲说到这,脖子都红了,气疯了! 女儿崩溃得都几乎不认识自己的父亲了,只有喃喃的死死死这几个字,后来他一咬牙,抬手送自己的女儿解脱。 而这一刻,费尽心力,千里追女的父亲,也崩溃了。 他当时,一个一米八几的大汉趴在地面嚎嚎大哭,发誓要端掉这个歹毒的犯罪团伙! 他知道,这个团伙是家庭家族模式的,是一个叫胡家村的地头,半个村都干这个,拉上一家子一起上,三姑六婶,而其中最核心的老大,是一个叫胡少卿的男人,负责带那群大汉开面包车。 他的爹,一个老头,叫自己家的那群老人,教他们怎么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打扮可怜破旧,去骗取同情心。 分工明确..... 我倒吸一口凉气,和旁边苗倩倩对视一眼。 “我说当时那个躲在蘑菇的老头那么恶心歹毒?躲在那司机简邵浪的家里,被供着,还强占了他的老婆,生下了一个蘑菇婴儿.....原来本来就是骗学生上钩的老头首脑!咱们当时干掉他!还便宜了他!” 原来,这是以家族为团伙的人贩子集团。 怪不得他们一家三代都那么恶心,也怪不得那些出租车司机,都供着的蘑菇,原来都是他们这个团伙失去的亲戚好友,躲在里面被司机们供着享福。 我越想,越觉得恐怖。 这一滩水实在是太深了,胡老板这么歹毒,竟然想到拉上亲戚好友,一起做这个伤天害理的勾当,每个人分工明确,这个胡老板,真心不简单。 我嚅嗫了一下嘴唇,看着一脸悲惨的阿米尔大叔,说:“你和小乞丐,被胡老板给弄了?用印度性力派的阴术,帮他办事?” 阿米尔叹了一口气,说:“对,都怪我,都怪我啊.....” 那个小乞丐当时就劝他说,应该收手了,对方已经察觉到了,咱们也弄到了证据,拍下了照片,去报警,让警察解决这个事情。 可惜..... 当时的阿米尔,已经完全被仇恨,自己女儿的惨状蒙蔽心智。 他太恨了,恨不得把人现场弄死,于是他仗着自己的蘑菇阴术,单枪匹马,从哪些窝点得到消息,直奔去捣毁胡老板的老窝,结果,出事了。 早就埋伏在屋子里的一群人,串了出来,把阿米尔打倒在地。 我说:胡老板会阴术? “不会。” 我想了想这才对,不是什么人都能会阴术的,我说:那怎么会被..... “他们戴上了防毒面具。” 空气。 瞬间沉默了下来,针落可闻。 他这个蘑菇是迷情蘑菇,致幻作用,一种二级毒品,燃烧会产生毒气,戴上防毒面具.....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古时候,十分无敌的阴术和武术,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古人留下的手艺,已经彻底没落了,就和人家下毒都不下砒霜一样,随便买一个普通的农药,都比砒霜的致死效果快。 阿米尔叹气说:“想必你现在也看到了,胡老板抓了我,他这个人是个高级知识分子,据说还是名牌大学出身的,得过很多研究奖项,还是一个教授,据说因为玩自己的学生被辞退了,他拉动家里的亲戚好友,搞这个卖人的勾当,现在抓了我,就找到了更大的生意门路。” 我叹气。 人贩子为什么那么多?因为几乎是无本暴利生意,一个大学生姑娘,在农村大山里非常热门,砸锅卖铁也要凑出十万。 十万一个,而有什么比贩卖人口更加暴利的?答案显而易见了。 胡老板抓住了阿米尔,直接就罢手,消声灭迹,脱壳后,开始拉起了一个运送公司。 背地里搞贩毒的勾当,请了林伽圣物,放在自己手下的长途司机家里助运,还搞眼前这个店,美男罐头,害女性。 他的罪,数不胜数。 阿米尔面容苦涩,说:“唉,唉!我本来差一点就捣毁了胡老板这个犯罪团伙,可惜棋差一招,现在沦为他手下的干将。” “小乞丐在她的手上,每一段时间,让我和她接一次视频,保证她的安全和完好.....所以,我希望你能救出她。” 他止不住的哭了,抹了抹眼泪说:“我最愧疚的就是她,仅仅是炒面的恩情,小乞丐就奋力帮我,有情有义,我对不起她啊!” 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嚎嚎大哭,歇斯底里的满是悔恨。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一位曾经在我学校旁边的炒面馆印度大叔,沦为了这种别人手下的阴人,被强逼着拿着祖传的手艺做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和苗倩倩几人对视一眼。 我说:“那个胡老板,比我们想得还要手眼通天,我说他怎么有资本忽然就拉起了那么大一个货运公司,原来是干人贩子起的家.....这个人,是高学历,精明狡诈,要救出小乞丐,不容易。” 苗倩倩一拍桌子,气愤的说:救!咱们必须救!为了我的蘑菇! 宋佳薇也气得发疯,说:“妈的,不仅仅害了我的小茹姐,背后还牵扯出那么恐怖的事情,歹毒!咱们必须得弄他!” 我看着每个人都气疯了,不由得叹息,心里也特别气,这人的确得弄!这个胡少卿胡老板,是我那么久以来,见过最歹毒最恶心的人渣。 之前的约炮导师刘一度,起码还有自己的良知,知道忏悔,而这个胡老板,从头到尾,都良知泯灭,他在很有条理,很规划性的作恶害人赚钱。 啪啪啪! 上面的门有轻轻的鼓掌声响起,一个影子慢慢走了出来,“这一场好戏,没有主角如何能行?谁要弄我?都统统站出来吧,一并解决。” 我们扭头看去。 地窖门口的光线中,这个男人走了进来。 西装革履,留着油滑的中分头,慈眉善目,一副大学教授的学者样子,优雅风度,正是胡老板。 阿米尔面色一白,惊恐的说:你怎么会? “呵呵,到底是一个没文化的社会底层,活该被玩弄,这个世界靠的是脑子...不是野蛮人的武力。”胡老板推了推金丝眼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里面竟然是我们地窖里的监控画面,“这个地方,是我给你建的,你以为我没有监控?想不到这里,来了一条大鱼。” “胡老板!你个王八蛋!”爱约炮的宋佳薇却是个暴脾气,立刻站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你为人歹毒,多行不义,卖人贩毒,必有大难!” “没钱才是大难,没命,不算大难!” 他目光缓缓转来,露出一缕慈祥面容与温和,看向我笑了笑,推了推金丝眼镜:“程游刺青师....幸会幸会,欢迎你这位高人,即将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来,又为我的胡氏财阀,添加一员大将。” 第三百一十八章 程埙老爷子的招牌 胡老板。 我抬头看着这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优雅学者的打扮,忽然想起了人面兽心这个词来。 想不到眼下还是被摆了一道,这个家伙一直提防着阿米尔,把他当成自己的聚宝盆,怎么可能没有后手盯着他? 我抬了抬眼皮,看着门口大摇大摆走进来的胡老板,说:“你想招揽我?” 这位才是幕后黑手,听到那么多事,总算见到真人。 咱阴行圈子里,武行里混的,以往常有的江湖火拼,我也算是半个混道上的,不怂他,更何况我们还有小青小白狐,宋佳薇这三个大杀器。 “对。” 胡少卿笑了笑,推推金色眼镜,说: “久闻刺青程家的大名,你的家门,我托人查了,我惜才,所以之前一直不弄你,想办法招揽你这个得利干将,招了你,可不少阴人愿意投靠我,在我手底下做事,那张爷啊,你以为他没有心思?他就想着你这个价值呢,程家是没落了,但当年的金字招牌还在那里,很多阴人还信这个,站出来高声一呼,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出来投靠。” 我愣了愣,只要招了我,会有很多阴人来投靠....我能量那么大我怎么不知道? “哈哈!可能你不知道程埙老爷子在民国时代,阴行圈子里的分量多大,他可是上海阴行圈子里的老大,和香港、京城,三波阴人三分天下,是咱国内最强的三个阴人团体,各有绝活,那一会儿,可热闹得十分厉害。” 胡老板哈哈大笑,说“当年,程老爷子,单枪匹马到租界做生意开刺青店,这刺青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很多租界里的洋人,都被老爷子折服,他和洋人谈判,说我给你刺青,你得放出你们抓起来的阴人,那可是数不尽的阴人受恩,上海滩的扛把子,只要程老爷子一句话,无数人赴汤蹈火....要不你以为,现在怎么那么多阴行圈子里的老人,一听当年程老爷子的大名,就说义薄云天,竖起大拇指?” 我看着他高谈阔论,心里也是吃惊。 没想到这个胡老板还调查了那么多,连我都不知道爷爷当年的事迹,竟然在民国时期的上海滩,创出那么大名堂。 “可惜啊.....可惜,程老爷子后来落得一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告别了圈子里的阴人,含恨退隐江湖。”胡老板大笑说:民国饥荒,偶遇那戏子徐青,被算计砸了照片,损了十年阴寿,只是其一。” “这其二啊,当年,程老爷子的儿子可是阴行里的年轻俊杰,百年一遇的刺青奇才,才二十多岁,就超越了程埙老爷子,自己弄出了一副新的鬼刺图,加入祖传七十二鬼刺图中,还很有领袖能力,大家都以为他要挑起上海阴行圈子里的大梁,你爹认识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然后竟然.....” 我说我爹竟然什么? “这事情,等你投靠我之后,我会给你好好说道说道。”胡老板大笑,说:你来我这里,在张爷那边待遇好上十倍,如何?据我所知,他可没有多看中你。 我沉默了一下,盯着胡老板说:你爹.....已经被我不小心弄死了。 他笑了笑,说没事,那老头子太老了,我也不干那卖人口的勾当,用不上他去骗小姑娘了,也早该死了。 我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仍旧淡定自若,谈笑风生,心里觉得恶心,说:“你儿子.....也被我弄死了。” 他推了推眼镜,说:儿子....可以再生,女人,我有的是。 “正妻外我还有七个二奶娇妻,我惜才,古有三顾茅庐,也有易牙杀子献肉....如果兄弟你不嫌弃,为了表现我的诚意,我的女人都可以给你玩,我老婆生下的儿子,不管是谁的,都未来继承我们的家业,我是真心惜才,把你当成自己人,其他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胡老板真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为了招揽我,招揽我这个落寞程家的招牌,表示出诚意,连老婆都可以让出了给我玩,真是一个枭雄,我既恶心,又觉得他的笑脸盈盈,让人毛骨悚然,他的条件,一般人还真无法拒绝,太有“诚意”。 恐怖不过人心。 胡老板的心,无疑才是最恐怖的。 我说:你那么想表现诚意,我现在有个请求,如果你答应,我就跟你混。 胡老板笑着说:请随便提,我最近生意想往上海那边走一走,你招牌一亮,一回到上海那地头,不少圈子里的老人,都一呼百应,很可能重整上海的烂摊子阴行圈子。 我沉默了一下,白小雪从来不告诉我这些事情。 我说:“你的儿子,你的父亲,都被我弄死了,我现在还有个遗憾,我想弄死你....让你们三世同堂。” “弄死我?” 这一下,胡老板笑了。 蹭蹭蹭的从门口涌入七八个黑衣大汉保镖,说:现在,你可以试一试,我这里都是特种兵出身,传统的练家子,寻常人走不过他们手下三招。 胡老板很有底气,笑了笑说:“程老板.....我给你说个事儿——我白手起家,打拼了五年,拿着三千块,第一年间,资本翻了一千多倍,资产三百多万,现在第五年,全身身价七千多万,你跟着我,你不会吃亏,我的钱财,只会越做越大,你有手艺和老招牌,我有头脑,要什么得不到?” 我骂道,你特么三千块一年赚三百多万,是三千块弄了一台二手面包车,是卖了三十个大学生吧? 胡老板摊开手掌,嘿嘿一笑:“我的生活质量是你无法想象的,我每天吃最好的食物,睡最漂亮的女人,我到过埃及金字塔,日本富士山,美国洛杉矶,而你们呢.....一辈子都享受不到我的生活,现在,我给你这个接触上流顶尖社会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我抿嘴一笑,盯着胡老板,说:“胡老板,我可不如你.....我如果这样做,我的良心会痛,我哪怕做一点点亏心事,我会睡不着觉....我活着,也没有什么大梦想,赚些钱养自己,够了。” 胡老板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冷冷的看着他,我们身后的两拨人,剑拔弩张,相互对视,眼眸满是杀气。 许久之后,胡老板幽幽然的叹了一口气,“既然说不听,谈不拢,那么......咱们就只能走江湖规矩,真亮招子了——动手!!” 他爆喝一声。 身后十几个大汉保镖齐刷刷的冲了出来。 这都是专业保镖公司的打手,看架子,可能还有特种兵出身的,每天练拳,看那腱子肉就知道力气很大。 但是,我这边丝毫不怕。 小青和小白狐先是一个冲了上去,一下子被三两个保镖大汉围住,那些保镖身体素质强,却没有强过两个用阴术培养出的怪物,而论武艺,教导他们的可是明朝的佛山一代武术宗师。 嘭! 一下子,两个保镖被打翻,倒飞出去。 “先对那个孕妇动手。” 几个黑夜保镖看着两个难缠的对象,瞬间头皮发麻,扭头看向宋佳薇。 “呵呵呵。”宋佳薇怪笑一声,那笑容渗人无比,说:你们连我儿子的徒弟都打不过,还想对我.....的儿子动手?刚刚吃饱,大补了精气神,出来活动活动吧——” 哗啦。 她的大肚子一阵翻滚,顺着下慢慢滑动。 长裙慢慢落下一个浑身带着恶心胎液的婴儿,那婴儿一副宗师姿态,背负着双手,平静的看着眼前的这群黑衣保镖。 “什么怪物?” “别怕!” 嘭嘭嘭。 连着脐带的婴儿化为残影。 一根脐带如柳絮一般上下飞舞,婴儿脚下倒下了一个个黑夜保镖,轻轻随手一击就是要害。 第三百一十九章 暴力张爷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术啊。”我看着这个婴儿宗师,长长叹了一口气。 古代的武行圈子,是为了杀人而生,讲的就是简洁效率,以最轻快的方式击倒对手。 齐宗师的加入,瞬间让天平倾斜。 伴随着激烈而短促的打斗,一个个黑衣保镖倒在地上,最终只剩下眼前的胡老板一人。 我笑了笑,对胡老板拱了拱手,说道:“胡老板,您太小看我了....我虽然和阿米尔一样是给人助运,是没有什么武力的阴人,但是我的朋友,可不少。” 胡老板面色几番剧变,又红又白,忽然一下子冷笑道:“你们是很厉害,想不到能有那么多人给掏心窝子办事,可惜啊.....” “可惜,你空有自己的坚持,却不知道这个现实很残忍,可不是每一个人都不爱钱的。” 胡老板看向旁边的小青和宋佳薇,挤出一抹讨好的掐媚笑容说:“小姑娘,你想要什么东西,叔叔都能满足你,我每年给你五百万的零花钱,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又看向宋佳薇,十分有把握的说:“妹子,你喜欢男人!帅气的男人!我能出钱,给你包一个韩国二三线的帅气小明星,你看如何?如果不够,我弄一个偶像男团来,给你玩上一个星期....只要你过来帮我做事。” “我呸!” 宋佳薇骂了一句。 “垃圾,谁要你的臭钱!?有钱了不起吗?一开始想用钱收买小游哥,现在又想用钱收买我们?对,我是喜欢玩帅哥,你说的我很心动,可我不能为了钱,没有底线!” 胡老板面容一呆滞,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大声说:“这个世界,没有用钱买不到的友谊和爱情,如果不是,那么就是价格不够高!是价格不够吗?你们要什么,都可以给我提,我很有钱.....我现在,身价无数,快说!你们想要什么?” 胡老板激动的大叫咆哮,而我们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如果是一般人,或许早就被他的金钱攻势打倒。 他对我的利诱,对我身边的人引诱,都有针对性,让人动心无比,甚至无法拒绝,只可惜.....我身边的人,小青小白狐,哪怕是贪财的苗倩倩,患难与共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单生意,彼此交心,知道对方的人品。 “你们!为什么那么蠢!有钱都不要!这个世界,情谊能卖钱吗!底线....又值几两黄金?” 胡老板猛然低声一吼。 他面容抽搐,像是一直以来的扭曲价值观崩塌,终于碰到了用钱买不到的东西,竟然从掏出一把短枪,指着我们大吼说:“不要动!谁动!我就打死谁!” 我们面色一滞,头皮发麻。 这胡老板贩毒,想不到还真有枪。 胡老板如疯狗一般面容猩红,露出癫狂的扭曲大笑,“哈哈哈!现在,终于知道怕了吧?不要动.....都乖乖听话,你.....叫苗倩倩是吧?自己过来,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质了,程游,你软的不吃可别怪我无情,你要和阿米尔一起乖乖听话。” 呼—— 我面色一沉。 胡老板仰头哈哈大笑,猛地低头,“苗倩倩是吧,我知道,你没有武力,快过来!把你手里的电棍扔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藏着什么玩意儿,快过来,我数十秒....不然我蹦了你们!一、二....” “别开枪,我过去。” 苗倩倩面容一震,扔下了藏在手里的电击器,咬着牙走了过去。 胡老板用枪指着旁边的苗倩倩,说:“你们这些阴人,一个个都特别讲规矩,讲礼数,你手下这杆子人跟你混,你不会不要她的命吧?你跟我作事,我不仅仅不会伤她的性命,还好吃好喝供着你。” 我眼眶发红,憋着一口气,看着嚣张无比的胡老板,被劫持的苗倩倩,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就说,你干不干!?不然,我一枪蹦了她!”胡老板问我,用枪指着苗倩倩的脑袋,笑得狂妄无比,“叫你敬酒不喝,喝罚酒....最后,还不是得乖乖认怂?” 我咬了咬牙,整个人脑袋一片空白。 小青恨得牙齿直痒痒,愤怒的看着胡老板。 宋佳薇眼眶开始流着泪,急得不断咬牙切齿。 我咬了咬牙,看着癫狂的胡老板,说:“我干,我帮你做事,你别伤害她。” 这时,被抢指着的苗倩倩猛然吼道:“别干!你肯定是在想先缓和下来,从长计议,想办法救我.....” 苗倩倩低吼道,“这没用!胡老板肯定把我藏得深得不能再深,当年的阿米尔,他也是那么想的,他想救小乞丐,被威胁做事,结果这些年,沦陷成这样,只能定期通话视频,确保安全.....一旦干了这种事,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还记得我当时那天喝酒,我让你说的话吗....不忘初心,我不许,你步入阿米尔的后尘!帮恶人为非作歹!不然,我敲爆你的脑袋!” “你叫什么,你不怕死吗?”胡老板面色一急。 就在这个时候,一颗桃核以极快的速度射来,撞在枪上,一下子脱手了七八米,落在了远处。 “谁?”胡老板猛然扭头。 地窖的门口,白小雪慢慢走了出来,还有虎背熊腰的张爷大笑说:“胡老板,我总算找到你了,果然是带枪了,就等你掏出来了,我们两个就等你呢。” 感情白小雪和张爷,早就等在旁边了。 我就说我进店之前,就给白小雪打电话,让他过来,按照时间,应该是比胡老板还要来得早的,应该是我们在包厢那一会儿吃饭,就能和我们汇合了,原来在等这一手....怪不得那么久没来。 胡老板看着张爷的出现面色一白,咬牙切齿说:“张爷!原来是你,打掉我的枪以为我有用吗?” 他猛然翻着袖口,又掏出一把枪来,指着张爷说:“我还有第二把,没想到吗?你这个地头蛇,老是想弄我家的财路,趁着今天,我蹦了你!” 我面色一颤。 想不到张爷和白小雪蹲了那么久,就等他掏出枪,结果还是没有用,可是谁知道..... “开枪!”张爷忽然哈哈大笑,丝毫不惧,指着额头说:“来,来,龟儿子,朝着这里打!” “你找死——” 砰! 胡老板扣动扳机。 我们看得额头都冒汗了,那可是枪。 谁知道张爷猛然站在门口一掀旁边门板关上门,挡住了枪子儿。 张爷又大吼一声,如猛虎下山,活生生的把门板给扯了下来,顶着门板当盾牌一个健步,胡老板根本没有再开一枪,一眨眼冲到眼前,就被门板连人撞飞了,整个人普通一下砸在墙壁上,大口吐血,晕了过去。 “垃圾!!你这种身体素质,玩女人掏空了。” 张爷吐了一口唾沫,打了一个电话。 “喂....对对,是我啊,就是义薄云天的张爷!王局长,那人我给提前弄了,证据还没收集齐吗?之前不是有个货车司机的线人,收集了关键性证据给你吗,要不我们都弄不了他....哈?现在还不行?反正我不管你,人我也弄了,你快点过来拉走,先抓再查,走个屁的程序啊,就讨厌你们这种婆婆妈妈的,这种人不能留着祸害.....对了,这人我办了,你看下一次,是不是给我弄一个年度十佳企业家。” 张爷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十分开心的挂了电话,才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说:“小游兄弟,没事吧....刺激不刺激?” 第三百二十章 处理 刺激不刺激.... 我脑袋空空的,有些懵逼的看着哈哈大笑的张爷,这简直刺激到极限啊! 我就说早早就打了电话,到现在还不见人..... 原来,张爷和白小雪早就蹲在旁边,拿我们当诱饵不说,把我们几个吓得不轻....现在还问我刺激不刺激? 我瞬间无言以对,也不敢吭声。 刚刚雷厉风行的张爷,那可怕如大黑熊的动作,让我吓得头皮发炸了,那可是不锈钢防盗门,哪怕是转轴的位置撕裂,也是活生生的把门从门框上撕了下来... 这张爷,真是一头恐怖暴龙。 怪不得白小雪说她只是一个阴人,不是专业习武的,连张爷一只手都接不下来,原来不是白小雪不够强.....而是张爷就一超级变态! 而是这位秦朝的岭南王,武力值简直爆炸。 白小雪看着我,十分冰冷的说:“张爷说得对,刺激吗?让你小子爱多事,说了只能我自己办这事,不过还算聪明,提前给我打了电话,对付胡老板我自己还不一定有把握呢,为了保险就把张爷叫过来了,人家走私团伙,可是带枪的。” 我摸了摸脑袋,说:不是觉得你一直找不到人吗,苗倩倩刚好有这方面能力,就像帮忙一下....对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小雪难得的脸一红,不说话。 反倒是旁边的张爷说话了,看着我们一脸怪笑说:“我们早就来了,你们打了电话给了白小雪,她就叫我紧跟着风急火燎的赶来,你们前脚进店,后脚就跟来了。” 那么快? 我也是一惊。 张爷继续说:“其实,我们两个也不是故意躲的,一开始根本没有料到胡老板会出现,早就想出来和你们汇合了。” 我问张爷,那你们早就想出来了,为什么不出来啊? 张爷怪笑说:“嗯,哈哈,当时啊,你们那孕妇妹子挺开心的,玩的很嗨,一个个包厢进去嫖蘑菇....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我是没问题,白小雪妹子就拉不下脸了,说一个孕妇,还那么不知廉耻,她不敢出现,出来怕尴尬,我们两个一合计,就干脆缩在后面看了。” 我摸了摸鼻子。 宋佳薇那霸气外露的画面,反过来嫖蘑菇,还让蘑菇进去给自己的儿子送吃的,一个个把蘑菇喂给肚子里的婴儿 ——我们都觉得尴尬和变态,想找个地缝转进去,比较高冷的白小雪不想出现....也是应该的。 怪不得一直躲起来,真不是故意吓我们,让我们刺激刺激。 “放心!这也就给你们练练胆,我们蹲着,没人能弄你们。” 张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对白小雪说:“小雪妹子,你也别一脸冷酷,你这有什么好怪他的?咱这年轻人啊,那个没有些热血冲动?我年轻那一会儿,我也是这样,没有危险和历练,哪里能成长?你别保护得太严实了,还有.....你整天板着一个脸要闹哪样?人嘛,要开心一点,不然可没有男人喜欢。” 白小雪被张爷这个长辈唠叨,也不敢反驳,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还是面色寒冷如冰。 其实,敢那么对白小雪这位高冷的大佬说话的,也就豪气十足的张爷了,那个扯铁门挡子弹的动作已经证明他的实力,要是其他人....还真没有那个胆量。 我说:“这次的事情,谢谢张爷!” “没事没事。” 张爷锤了我肩膀两下,肩膀瞬间又酸又麻,说:“你们几个人干得好啊,给查到了这地方,记大功,你们不认识这胡老板之前,就是我花钱请白小雪出手,让她去查这个胡老板的,我们鼓捣到现在,还找不到胡老板,还有他背后的阴人,现在一锅端,还帮了我的忙。” 这个胡老板,一下子就被门板撞晕了过去,我们几个人检查了一下,又给那几个还醒着的保镖敲晕了过去,都给捆绑了起来。 这事情惊悚万分,也有惊无险,有枪,的确很可怕。 而这近两年来,咱们市里拐卖人口,重大走私团伙的毒贩老大——胡老板,算是给我们弄了,还咱们市里一个安宁,铲除了这两年来市里的新生毒瘤。 这个胡老板干的事情,他背后的庞大犯罪团伙,或许在我们几个接触层面不高的人眼中,只是冰山一角,张爷知道的底细更多,但是这事情也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后事,手眼通天的地头蛇张爷,自然会处理。 这个时候,阿米尔这才站出来,激动的说:“我认识的那个小乞丐,能不能.....” 张爷听了,拍了拍这个大叔的肩膀,十分热情仗义的说:兄弟,这事情查一查,胡老板已经在我们手上了,不怕的。 这个落魄的印度大叔连连道谢说,“谢谢张爷,谢谢张爷!” 我也叹了一口气,这张爷的人格魅力,那么豪爽义气的性格,真的值得很多兄弟为他赴汤蹈火,生死追随他。 要说这古代的将军,不是靠智谋和武力就能当的,没一点人格魅力是不行的,怎么驯服那群兵痞老油子给你出生入死? 旁边,苗倩倩根本没有刚刚被枪口顶着的恐惧。 她跑到里面,指着供起来怒目冲天的大蘑菇圣物说:“大叔,你养的这个男人大宝贝,可以给我了吗?你那个小乞丐,现在救出来就早晚的问题。” “可以的,可以的。” 阿米尔这个印度大叔十分感激,连忙说:“我本来就不想玩这个东西,我只想普通的生活。” 苗倩倩一听,眼睛开心眯成月牙湾,激动得跳了起来,像是多年的心愿终于完成了,兴致勃勃的看着上下打量:“以后,我们两个好好相处。” 那蘑菇竟然微微摇晃,有些欢喜的情绪。 这动物通灵,就已经比较少见了,而眼前这植物竟然有了那么一些简单的情绪,不愧是林伽圣物。 “苗阿姨,这个大胖蛇好大,我想吃。”小青干巴巴的凑过来,小白狐也吱吱吱的过来凑热闹。 “滚滚滚,不能给你吃的。”苗倩倩哼哼,狠狠揉了揉小青的小脑袋,说:“不过!我现在这个耳朵可以给你吃,我要撕下来了,换这个本体上去。” 苗倩倩也难得大发慈悲了一回,不收钱就把耳朵送给了小青。 吱吱吱! 小白狐也开心的叫着,很欢快,表示也要吃。 我看着他们闹着,心里挺开心的。 似乎经历过刚刚胡老板,信任关系更加亲昵了,连相互看不对眼的小青和苗倩倩,也能聊开心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慢慢磨合的,患难与共,日久见人心嘛。 这个时候,张爷十分凝重的看着宋佳薇,身下连着脐带的婴儿,抱拳说:“敢问阁下,可是佛山一代八卦掌宗师,齐昊森?久仰大名!” 那婴儿拱了拱手,点头,艰难的挤出一句话:“秦朝,岭南王?” 张爷微笑,说道:“我们都是因谢必安而来,得谢必安之恩惠,生前从未相遇,不如....切磋两手。” 婴儿点头。 一下子,一个一米八几的巨汉,与一个直到膝盖的婴儿对立,双方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这双方气势十分压抑,我看到这,和旁边几人倒退了几步,免得殃及池鱼。 这两人都是咱们行里的长辈,甚至都老得没边了,也都是武痴,很值得尊重的两个大佬,一见面,果然要打起来的,探讨一下高低。 这双方的气氛看似紧张,其实不过是手痒罢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换耳 哗啦。 两人负手而立。 “靠,两个大佬要开干了.,强势围观!” 苗倩倩十分兴奋,扭头低声对阿米尔偷偷的说:“大难不死,还搞垮了胡老板,我们今晚必须庆祝一下啊,还有两个大佬为我们表演节目......快点拿烧烤铁板来,用你这满屋的做烤蘑菇,能销毁赃物,又能大补。” 我噗嗤一笑,这苗倩倩真是猥琐得可以,分明就是眼馋人家阿米尔养的满屋子蘑菇,这些蘑菇可都是大补之物啊。 可接下去,阿米尔还真到外面弄了几块烧烤铁板出来,表示的确要销毁这些害人的蘑菇,他取出几个西瓜来和冰镇啤酒,又拿出面条。 “来来来,各位,我给你们露一手,我炒面的功底!”这位印度大叔,开山热情的抛着锅,给我们搞起了印度街头小吃的杂耍。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总算有机会尝到传说中那一间好吃到爆的印度炒面馆。 这回,我们真真正正的就当起了吃瓜群众,我们几个在地窖里,和一脸高冷的白小雪一起坐在旁边,吃着烤蘑菇,搞烧烤大会。 当然我们吃刚刚种植的新鲜蘑菇,没有注入阴灵。 注入阴灵的,都是吸人阳气与女性亲密接触的男友蘑菇,是在店里当牛郎的。 我们觉得恶心,反倒是从裙子下连着脐带出去,让自己儿子和张爷打成一团的宋佳薇,吃得津津有味。 宋佳薇一边烤着这种吸过人阳气的蘑菇,一边鄙视着我们说:“真是愚蠢,这种蘑菇才补,不就是吸了女性的元阴之气,进行过深入了解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那是没吃女性的胎盘——紫车河。” “变态。”苗倩倩忍不住说。 我假装没听到,看着站在中央负手而立的两人,扭头看着白小雪,说:“白小姐,你觉得这两位前辈比武,他们谁会赢?” “张爷。”白小雪淡淡的说。 我点点头,张爷那怪力简直恐怖,齐宗师还未出生,哪怕练先天胎气,他妈给吃了那么多大补的东西,肯定比不过。 哗啦。 两道残影闪过。 告诉过招,快得不可思议,拳脚高低变成一道道朦胧残影,打得眼花缭乱,超越常人身体素质。 嘭! 下一秒,齐宗师倒飞了出去。 张爷笑了笑,站起身说:“我赢了,却胜之不武,和一个小孩子都不算的婴儿打作一团....敢问先生,何时能超越我?” 齐宗师也不说话,伸出四个手指。 我以为是说十四岁。 可是张爷眉头一挑,叹息道:“四岁,就能打赢我了吗?唉,我记忆醒得很慢,并没有从母胎开始就练内气,不然也想尝一尝先天胎息,在娘胎里练一练内气....不过,也肯定不会到你这种程度,有那么到处给你找大补之物的母亲。” 我点点头,能碰到宋佳薇这种奇葩是真的难。 张爷继续说:“我此时四十三岁,现在正值武人的身体巅峰,哪怕这一世没有勤修武艺,也不比前世差得太多,齐先生四岁之年,就能打败当世的顶尖武道宗师,未来不知道是何光景,必然超越一切先人,抵达武道唯有之境。” 我听得震撼。 不愧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的,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这四岁,就能打败当世有名的武艺宗师,就能干翻手撕铁门的张爷,那以后成年了..... 我脑海轰轰的,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只怕是史无前例,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难不成,还会白日飞升? “儿砸,牛逼!”宋佳薇听得牙齿都笑歪了,哈哈大笑。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我想知道武道的极致是什么。”齐宗师干硬的喃喃,古井无波,扭头,表示要回到娘胎里继续盘腿修炼。 我和张爷对视一眼,叹了一口气:这是龙臣临死前的遗愿。 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真相,他和龙臣,那一段悲剧的挚友情感。 这武艺再高,也有个心结在里面 一转眼,齐宗师回到肚子里盘腿练武,张爷又坐下来和我们喝酒,哈哈大笑说:“好小子!开庆功宴不错啊,扳倒了胡老板,我跟你说,你牛逼坏了!真是为咱们市里除暴安良,共建社会主义和谐价值观啊,今晚,我们必须不醉不归!” 共建社会主义.... 我觉得这句话从这位黑道大佬口中讲出来,竟然没有点点违和感。 “来,喝酒!” 张爷站起来,对我们几个人举杯,“在坐的几位,你们都是小游兄弟的朋友,一起做生意,有情有义!我在这里立下一句话,你们以后的前途,会很大,非常的大!” 我说:“谢谢张爷吉言!” 反倒是苗倩倩虚着眼睛,低声说:“老实交代,张爷,你一肚子坏水,不会是想灌醉我们吧?” “哈哈哈!” 张爷大笑,说:“小苗妹子,你还是那么机灵,我本来呢,是想撮合你和我儿子张天宇,都和你爹,内定你是我未过门的儿媳了,你爹不慧眼识珠,嫌弃你,我却知道你的才能多厉害。” “你是我交过最聪明的姑娘,机灵得要死,但眼前我儿子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也没办法了,不然得把你绑上我的战车上,不过你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了,也没有原先那么封闭自己的心灵,不错!”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起身,给张爷敬酒,说:“张爷,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我,我那狗日的爹,不是个东西。” 张爷没有接苗倩倩这话茬,又扭头让我和他喝酒,十分慎重的说:小游兄弟,我的儿子张天宇,单纯,善良,还愚蠢,拖你们照顾了,帮他两手,这以后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张爷客气! 张爷又看向宋佳薇,又拿起酒杯;“轮到这一位妹子了,你可是宗师的生母啊!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庆功宴,场面挺欢快热闹的,结果张爷把我们一串挨个喝了一个遍。 苗倩倩真特么的猜对了,张爷就那么一个爱好:灌人。 接下去,半个小时,张爷的酒量太可怕了,愣是一个人活活把我们全都喝趴了,自己还哈哈大笑,甩着袖子,精神抖擞的离开。 我们晕得不行,也尽兴,但趴了一圈,让不喝酒的白小雪开着苗倩倩的车,把我们都挨个送了回去,一晚上没知觉。 第二天爬起来,我还头疼得厉害。 连小青和小白狐也喝得醉醺醺的,也一身酒气。 “妈的,第二次挨张爷灌醉了。” 我捂着头哭笑不得,“还是苗倩倩知道张爷的脾气,张爷次次都找到借口,找个大义凛然,让你不喝不行的理由给你灌晕了。” “挺开心的啊,我们难得聚在一起,图一个开心。”小青摸了摸鼻子的说:“那啤酒怪怪的,不好喝。” 这小家伙就是一吃货,什么都要尝尝,昨晚还偷喝酒了。 我捂着脑袋,心情也挺愉快的,趴在收银台缓了半个钟,了无生气,还是晕乎乎的。 “我来上班啦!这是我正式入职的第一天!”这时,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走进店里来了,抱着一根手臂粗细的大蘑菇。 我说你挺开心的啊。 “那是,因为我要换耳朵了。” 苗倩倩狂妄的哈哈大笑说:“小游哥,你们给我看着点,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我苗倩倩也是一个有祖传手艺的阴人了,我就是苗家蘑菇一脉的开山祖师,以后咱们店里,增加了情人菇助运这一新业务!” 第三百二十二章 画师与江山社稷图 情人菇助运.... 我心想八字还没一撇呢,这家伙一来整个店里就热闹起来了。 我趴下收银台上也懒得起身,说你要换就换,叽叽歪歪干嘛。 “就是让你们亲眼见证这奇迹的时刻,我坐你面前,就是让你看得更加清楚一些。”苗倩倩嘿嘿的笑。 她一屁股在我收银台前的板凳坐下,和我面对面,一边拿起一根绳子,扎起了马尾,露出耳朵。 苗倩倩一扯。 一根小拳头大的粉红色蘑菇硬生生的给拔了下来,她露出极为痛苦的神色,把耳朵抛给小青:“接住。” 小青兴奋的跳起来,把大蘑菇接住。 我就趴在收银台上看她,耳朵的确是一个朵奇葩,就剩下一个耳朵窟窿,一般人见这诡异的画面,真要吓坏了。 但我再怪的事情也见过,并不觉得苗倩倩是一个怪物。 “痛死了我....现在,还得把另外一只撕下来。”她露出极痛苦的神色,也不急,打算缓一缓神。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停下了一辆摩托车,进来了一个人:白小雪。 我给苗倩倩使了眼色,让她别那么兴奋了,到阁楼去换耳朵去,别嚷嚷了。 “切!好好的,白小雪忽然来这里干嘛?”苗倩倩哼了哼,不满的拿起大蘑菇,爬上阁楼。 我请白小雪坐下,脑海里,其实经过了胡老板那一件事,有一大堆疑问想说。 那个胡老板关系网错综复杂,竟然查到了我爷爷程埙当年混得那么好,如果不是他告诉我,白小雪只怕会一直隐瞒下去..... 我程家的招牌,比我想象中响亮多了,原来当年爷爷是一方阴行圈子里的扛把子,带头大哥式的人物。 白小雪进来坐下,抱起小白狐,说:“我这一次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 我说:“白小姐,请说。” 她眯了一下眼睛,看着我说:“首先,你别信那个胡老板胡说八道,说什么能去接收上海的阴行圈子.....没有的事,过去了那么多年,还认程家这一块招牌的人是不少,但是仇人更多。” 我想了想,表示理解。 这事情说起来很美好,但是我们家的辉煌都是过去式了,眼前我是白手起家,你回去,没有硬实力,谁认可你? 在道上混的,走江湖的,没有实力没人会服气。 现在阴行里有三大圈子,香港,上海,京城,卧虎藏龙的阴行大家数不胜数,因为有钱人多,都给看风水,助运什么的,要出人头地,弄出一个风水大师,阴行大家,都得去那里才能混出名声。 我这几斤几两的新人,我自己清楚,我这一辈子,也没想过恢复荣光过,在这个小城市里赚些小钱,满足了。 我不想成为那一位琪家老奶奶一样,一辈子活在先祖的阴影下,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不争最好,你的性格,我还是比较喜欢的。”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说:“我之前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胡老板是想接着你的招牌,拿你顶上,他想去上海打开门路,拉一批阴人,打一批阴人,用和阿米尔一样的手段,控制他们,让阴人帮他做事。” “你如果真那样做,帮胡老板用这种手段,把那些还信任你爷爷的人骗来,然后劫持他们的亲人,要挟做事,你当年老爷子打下的招牌,全毁了。” 我点点头,这个胡老板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却用自己的知识手段谋取暴力,想不到还有这种恶心的计划。 没文化的坏人顶多是街头流氓。 有文化的坏人才是最恐怖的。 有句话那么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我叹气:胡老板还好弄了他,果然图谋很深,那阿米尔现在怎么样了。 “人,是救出来了。” 白小雪说:“端了胡老板的贼窝,找到了那个小乞丐,阿米尔认那个小乞丐为义女,说要一起离开这片伤心地。” 这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 白小雪忽然一脸古怪,说:“那个小乞丐,似乎对这个大叔有意思,眼眸有些爱慕的眼神,怪不得之前那么赴汤蹈火,跟着他一起救女儿。” 我说不对吧,都四十岁的大叔了,那小乞丐姑娘顶多也才二十出头,是大叔控吗。 白小雪笑了,抿了一口茶不说话。 不过一转念,我也笑了。 是啊....爱情何分年龄? 这是他们的事情,我们不必去干涉。 他们开始新的生活,到时候如何抉择,顺其自然,已经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默默祝福就好。 我想了想,幽幽然叹息,又给白小雪倒了一杯茶,觉得和白小雪聊天谈事情,真的听安静惬意的,很舒服的说话方式。 我说:“能不能告诉我爹的事情,我爷爷退隐,是因为我爹,我爹还活着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我的父亲,爷爷去世的时候,我都不曾见他来过.....我程家的事情,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 白小雪平静的看着我,面色变了,忽然说:“你既然想知道,我也应该告诉你一些事情了,毕竟你的能耐不错,本来我打算如果你太过平庸,就瞒你一辈子.....你们程家,因为你爹,才落到这种下场,你爷爷程埙因为你爹,才从如日中天的时候,退隐阴行江湖,含恨而终。” 我沉默,看着她。 白小雪说:你爹,叫程琦,是一个天纵奇才,是一个传奇,一位神话,他早年间,被你爹赶出了家门,因为他盗走了你们家历代的一副鬼刺图——江山社稷图。 我说:我们家的江山社稷图?我怎么不知道? 白小雪摇头,说:“你当然不知道,程家刺青一脉,历代不弱于谢必安,程家的江山社稷图,在程家的地位,相当于谢必安家传的刺青生死簿......因为你们家少了这一幅图,才没落到这一个程度。” “也正是没有这一幅图,这一代的你,才不用像你的历代先祖一样,作为一名画师周游大山河流,拿着江山社稷图,到处去画山水画。” 我浑身冷汗淋漓。 .....画师? 之前,明朝的龙臣,幼年遇到了一名游历的画师,指点迷津,才有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走上习武的路。 之前,民国的戏子徐青,遇到了一名游历的画师——我爷爷程埙。 之前,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张天霸遇到了一名游走的画师,孤身一人进入大山拿着猎枪打死恶虎,纹猛虎下山图.... 这些画师,其实都是我的先祖? 怪不得。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因为其中之一明确身份,民国时期的画师就是我爷爷程埙。 按照时间推算,而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给张天霸纹那一副斑斓猛虎图的中年人,是我爹? 给张天霸纹身的刺青图,是我爹纹的? 我浑身冷汗淋漓,满是不可思议,大声道:“不可能的....那个给张天霸纹的老虎,我看过,不是我们程家的点刺手法。” 白小雪说:“呵呵呵,因为你爹背叛了程家,取走江山社稷图,自成门户,自然刺青的手法不一样了。” 我浑身震撼,剧烈抖动起来。 白小雪给我讲的事情,太具备冲击性了,我家也和谢必安一脉一样,有一副不弱于他们的刺青生死簿? 谢必安的刺青生死簿多重要,不用多说了。 没有了那一本刺青簿,谢必安一脉废了九成,不能再给人做轮回刺青的生意了,而我家现在不见了这堪比生死簿的重要传承..... 岂不是我家的手艺,早已废了九成? 第三百二十三章 狐崇之灾 这事情,太具备冲击力了。 我的胸口像是被一个重型卡车狠狠冲撞,眼前轰的一下子黑暗下来,头晕目眩。 “别急,好好消化....我本来呢,是不打算跟你说的。” 白小雪温柔的微笑了一下,轻轻叹气说:“你爷爷和父亲的恩怨,程埙老爷子临死前,含恨而终,也没有告诉你的打算,我现在和你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我沉默了一下。 我真心想不到,本来我们程家,竟然可以和谢必安那等江湖奇人,并驾齐驱,家里,流传有堪比谢必安历代的生死刺青簿。 可现在已经.... 我看向白小雪的额头眉心,被黑色刘海掩住的小小桃花烙,心中越发朦胧。 白小雪.... 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是这一代的谢必安吗? 我看着她,心里长长的叹息着,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我忽然说:“堪比谢必安一脉的身世刺青簿,那一副江山社稷图,到底又有什么作用?我家历代都为其去周游大地,画山水画?” “知道,有意义吗?” 白小雪看着我。 她的意思很明显,没有意义了,那东西已经永远追不回来了,没落的注定没落。 我前所未有的沉默,喉咙干干的,很苦涩,我一直觉得苗倩倩家里很苦,碰到了一个那样的爹,想不到我家也.... 我许久,才开口说:“谢谢,告诉我这些事情。” “要说你爹啊,是一个奇才。” 白小雪美眸流转,继续说:“他的才能经天纬地,十六岁的时候,就自己开辟了一副鬼刺图,加入了先祖流传的七十二副鬼刺图中。” 十六岁? 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现在祖传的七十二副鬼刺图,都没有完全应用好,而我爹竟然十六岁,就已经走出了前人的高度,自己开辟了一副新图? 这是一个怪物,十六岁就那么恐怖,现在的刺青水平只怕..... 白小雪看着我说:“你的资质,只是正常水准之上,而程琦的刺青资质,玩弄刺青的手法,几乎超越了历代先祖,所以当时谁都很看好你爹,继承圈子里的大梁,只是你爹的性格很奇怪,特立独行,亦正亦邪,是一个妖魅的优雅男人,霸道,并且从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他给人做刺青生意办事的风格,也奇异。” 我问怎么个奇异法。 白小雪看向小白狐,说:“举个例子,你也干这一行比较长时间了,已经知道这阴行里,古往今来,诸多鬼崇妖崇,靠着男女之事吸人阳气......如果眼前有一狐崇,迷惑人心,日日夜夜来化身美人,吸人阳气,碰到这种事情你会怎么做?” 吱吱吱! 小白狐很不服,貌似在说它不会做害人的事情。 我怔了怔,弯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让小白狐别闹,说:“要除吸人阳气的阴崇,我们这一脉的刺青师,当然是纹一个正图辟邪啊。” 说出来,的确很难以启齿,但在这一行干久了,的确知道这是最多的,通过男女交合之事吸人阳气。 白小雪说:“你爹,当年背着画板和毛笔,跋山涉水,路过一山村,听闻这村里十余年来,有一群狐崇害人,吸人阳气,每临夜晚,十余狐狸就进村,从门缝、窗口窜入,在屋里相互奔走,偷吃玉米粮食,还跑到床笫之间吸男人阳气。” 一个村被狐崇害了十多年,久受困扰? 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群成精的狐狸,十多年来,一直吸村里的男人阳气为食,这非常难办啊。 毕竟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那么大规模的,碰到的都是小打小闹。 白小雪笑了笑,说:“如果是你,必然难办,在常人眼中都很难办,而他只用了一个简单的办法,就轻易解决困扰村里十多年的噩梦。” 我砸了砸嘴巴,问什么办法。 “程琦,让村民杀了许多马,取了马魂,直接在村民身上会纹一个霸道的马头明王图,壮阳,让那群男人不泄元阳。” 我点点头,这个图我是知道的。 特别霸道的壮阳鬼刺图,要说这马的性力,是动物里最强的,而马头明王很多人家里都供着,这是佛教的性力神。 纹了这个鬼刺图,根本就是一个怪物,和马一样的持久力,不是女人能扛得住的,就一人形打桩机。 所以,我从来没有给人纹过。 我笑了笑,给白小雪倒了一杯茶,继续聊:“这个图,不是助性事的吗?怎么可能给人解决那群狐崇,这八竿子也打不着啊,后来那村子怎么样了?” “你太年轻了。” 白小雪说:那群狐崇,照例每夜幻化美人,结果发现一件恐怖的事情,勾引村民,根本吸不出他们的阳气,反过来,被那群村民追赶,疯狂按到在地行男女之事。” “最终,那些狐崇口吐白沫,男人却不泄一丝元阳,不出三日,十几具雪白的狐狸尸体,被活活累死在村民家里。” 我沉默了一下,听得这惨绝人寰的描述,冷汗淋漓。 这特么的.... 这个年头,当个狐崇也不容易啊。 辛辛苦苦勾引男人,给男人服务,就是为了吸一口阳气,可是累死累活吸阳气就是吸不出来,还给累死了。 这简直....颠覆了我的三观。 我没有见过一个阴行人,是这么“除魔卫道”的。 这个思路很奇葩,反其道而行之:它吸任它吸,清风拂山岗? 我就躺着不动,看你怎么你们这些狐狸怎么搞笑....能把我榨干就算你的本事? “那些狐狸,也就是小孩子智商,根本没有察觉到不对,吸人阳气是这些动物精怪的本能,结果一直持续下去,被那些堪比马匹,欲望旺盛的男人给活活...从那天起,再也没有狐祸了。” 我沉默了一下,真惨。 小狐狸浑身一个哆嗦,似乎感同身受,露出兔死狐悲的神色 白小雪说:“你爹给人刺青助运、驱邪,经常不用正常的法子,但不可否认,的确效果绝佳,可也被阴行圈子里鄙夷,骂邪魔外道。” 我心说真是一个奇人。 这给人做生意的思路,都与众不同,特立独行,换成我,必然是中规中矩的纹辟邪的刺青图,赶走那些狐崇。 却只能赶走,不能一劳永逸,不能永久解决困扰了村子十多年的狐灾。 你走了之后,或许刺青图只能维持一段时间,过一阵子又卷土重来,不能灭亡那些已经养成贪吃习性的狐狸。 白小雪继续笑了笑:“你爷爷,和你父亲理念不和,觉得是邪魔外道,然后就闹翻了,因为一个美丽的女人,也就是那个被分尸吃掉的女人。” 这一切都联系上了啊。 我想继续听下去。 可这时,白小雪却说:“当时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具体并不清楚,那女人最后被分食,你爹也被赶出家门,偷走了江山社稷刺青图.....就到此为止吧,当成陈年往事听一听就算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个怎么能听听就算了?哪怕是被分尸的女人,也和苗倩倩几人有关啊。 白小雪说:“别想那么多,我之就是怕说多了你会想得多,我们现在聊这些东西,都是没有用的,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事情,多遥远了?现在时代都不同了,你好好赚钱,做生意,赚你的老婆本,买房买车去,不要被那些东西干涉自己的生活轨迹。” 我点点头,给白小雪倒了一杯茶。 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了。 接下去,我们都没有选择深究下去,在白小雪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忽然对我说:“对了,我今天来这里,还是因为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下忙,做一单生意。” 我说:什么事情,刺青吗? “大概吧。” 白小雪站起身,在收银台上拿起纸笔写下了一个号码,说:“徐奕裕是干主播的,之前,他的一个播音主播整天给我打电话,说他女朋友出了一件怪事,我比较烦.....你去帮看一下。” 第三百二十四章 播音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 我欠白小雪太多了,也拒绝不了.....再加上这本身也是一桩生意不是吗?算是白小雪介绍给我的生意了吧。 在送走白小雪后,我就爬上了阁楼,看着正在闹腾的苗倩倩和小青。 这两个人,一个人吃蘑菇,另一个捂着光秃秃的耳朵,往里面塞种子。 苗倩倩把种子塞完了,痛得龇牙咧嘴,慢慢悠悠爬起身说:白小雪,那冰山老女人都跟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 我靠过来,帮她研究起她的耳朵。 弄完了耳朵,种进了这个本体林伽,到底是什么效果,还要等长出来才知道。 下午,我不停的想着白小雪跟我说的事情。 我和她那短短一个多钟的谈话,对我帮助很大,算是真正掏心窝和我讲话了,这也是一份信任,可我也从而生出更多的疑问出来。 我想:这事情是我自己家的恩怨,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毕竟那么多年了,一直如常。 我想了想,翻了翻手机,这些天来存下的钱一共三十一万,一分钱没动。 这笔钱,已经够我认认真真的为自己考虑一下未来了。 苗倩倩哼哼的说:“不要想着买车!我这不有一辆吗?可以一起用用,钱,要砸在合适的地方,生意要做大做强,你要想开下去,这里肯定是不行的,咱们换个店吧....换个房子,得换到市中心那边,弄个真正的两楼刺青工作室,搞得高端一点的工作室,二楼宽敞一些,也能住人。” 的确,这里人太少了。 白天勉强有车流来往,晚上基本空无一人,两三天都没有一个客人上门,换个地方住,还不如换个带二楼的铺面,加大客流量。 苗倩倩对这方面的事情挺精通的,我问她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事情交给我,三十万,找点门路能租下一年的铺面,外带弄点装修,咱们的生意,前景很广阔,受众范围广,可以做大做强,在阴行里混出一个名堂,打出招牌,不再是什么小弱鸡,而是真正的阴行大家,重新立起你那程家的招牌!” 苗倩倩一拍桌子,给我出了一下主意,大叫说:“管他什么失传了程家最核心的手艺?咱们融会贯通,再搞一个厉害的阴术,和你爹对着干,那些生死刺青簿,不也是人创出来的?我的蘑菇,小青的阴阳眼,加上你的刺青,照样爬起来,给人看看!” 我摸了摸鼻子,苗倩倩志向高远,就是一个乐观派。 我笑了,说:那靠你了。 “放心!我们以后,一定要在阴行圈子里闯出名堂!有钱土豪排着队送上门,开着豪车恭恭敬敬的请我们上车,一口一个叫我们大师的,给我们宰!”苗倩倩叉腰大笑。 咳咳。 这个逗比,我们两个人拿着这笔钱,敲定了一下店里的发展,就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他也是店里的核心,这事情必须跟他说了一下这个事情,他举双手赞成,说阴行大家,都得有牌面,有钱了把自己的逼格抬高,才是最合算的。 赵半仙没过来,似乎去弄那个殡仪馆的事情了,也不太清楚。 因为我们两个要开始忙着白小雪的事情。 我掏起了那张留下的纸条,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您好。” 对面传来浑厚的男声,很有磁性。 “您好。”我客气了一下,说:“我是徐奕裕介绍来的。” “他不是死了吗?前一阵子,我听到消息很悲痛。”对面说。 我尴尬了一下,说:我是他生前介绍来了,我之前很忙,才没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听说.....你女朋友身上出了怪事? “对,对的,小雅有点事情。”对面紧张的声音缓和下来。 我又问:“请问您什么时候有空?” 那边似乎想了三秒,说:“我现在还在播音,下午吧?您看抽个时间,三点多,行不行?” 我说没问题。 敲定了下来,我和苗倩倩带着小青,出门走了一圈市中心。 咱们这市里房租也不是太贵。 再加上网购的冲击,很多实体店都倒闭了,我们主要是找人流量多的地方,逛了几圈,敲定了一下地理位置,打算研究打听一下。 苗倩倩说的,的确很燃,人总得有个盼头。 这一片市中心,也有刺青工作室,欧美彩纹风,什么流行风格,进去转了一圈,热闹,妹子挺多的,几个刺青师,带头的一个黄发大耳环的帅哥刺青师,和妹子有说有笑,看得听羡慕。 我们现在也终于有钱,要进军市中心,分一分这群家伙的生意了。 逛了一圈,寻找适合的铺面,等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开着车前往了对方给的地址。 苗倩倩翻动着手机,说:“那人,资料查了,挺出名的一个播音主播,讲小说的,用咱们老话来说,叫说书的,这播音主播叫张大冠,手机FM里,听书软件里挺出名的....你听听。” 她把耳塞放我耳朵里。 我听了一下,声音很有磁性,很沙哑,特别有感情的那一种,是一个比较有实力的播音。 最为奇特的是,里面播音每切换一次场景,说到菜市场,就有嘈杂的人声,说到河边,就有涓涓细流。 这背景配音,活灵活现,真是神了。 我说:“现在这个播音行业挺热的啊,现在什么FM电台,懒人听书,很多这类软件,这个倒是还没有没落,古时候在酒楼里,说书、评书那种,现在还能混一口饭吃,大俗即大雅,还是有人听的。” 我们两个聊着,打着边低头玩手机的小青,来到了地方,张大冠住的地方,挺高雅的。 在我们市里的一个豪华小区里,一个人工湖旁边,在一栋小木楼里,我们见到了张大冠。 他的形象比我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白格子衬衫,牛仔裤,留着短胡须,挺优雅成熟的一个男人。 张大冠见到我们的时候,对我们笑了笑,在电脑椅子前,摆弄着播音设备,还在录音,让我们等一等。 忙了七八分钟,张大冠用满是磁性的声音对我们说:“两位,这一次,我求圈子里的朋友徐奕裕介绍人帮忙,希望两位能帮我.....办一办我女朋友的事情,我估计是中邪了。” 我说:能说说吗。 张大冠有些紧张的说:“我的女朋友,最近有些不正常,她身上有一些很诡异恐怖的事情发生,并且脾气喜怒无常,刺激得我有些受不了了.....我想分手,但我又爱她,我觉得可能是鬼上身了.....我听说你们能给人刺青辟邪,就像请你们弄一个刺青,刺在身上,赶走脏东西。” “具体是什么情况。”我问张大冠。 张大冠带着我们从客厅坐下,给我们倒了几杯水,说:这事情,得从一场灾祸讲起,半个月前,我女朋友何小雅去超市,发生了火灾,很多人都被烧死,而我女朋友很幸运,躲在了一个厕所里,成功等到了消防员到来。 我对张大冠说:“这是好事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我女朋友,当时可能是受到了惊吓,从那以后,她身上就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 张大冠说:你知道,我是干播音的,她是我的播音助手,给我弄配音,旁白女声什么的,但是她的声音,最近开始变得很怪,偶尔传来阴森的笑,特别渗人,像是老奶奶那种怪笑....一转念看过去,她又恢复如常。 我点点头,说:的确很恐怖。 “最近半夜起来,我看到她经常对着镜子梳妆,发出男人洪亮浑厚的声音,还在怪笑:说你必须死,你必须死。” 张大冠说完她女朋友身上的怪事,叹了一口气说:“我觉得,我的女朋友身体里,有七八个人格,有男人,有女人,有铿锵呐喊,有小孩悲鸣惨叫.....” 那么离谱? 什么声音都有? 鬼上身我是信的,但是七八个鬼上身,没见过,同上一个人的身体,是为了什么?那些鬼又没有病。 我听到这里,有些本能的不太信,但还是不想质疑这位沉浸在悲痛中的男人,说:多重人格,去医院看过没有?我能介绍个心理医生给你看看。 “你们这些高人,也信这个?”他怔了怔,说:“其实,我本来是想让她看心理医生的,但是太怪了,一下子就分裂七八个人格?我不相信,我家老人说,这不是什么人格分裂,是鬼上身了。” 要说这两个方面,还挺像的,老人可不信什么人格分裂,就认为鬼上身。 张大冠说:“但真的特别特别的怪,我这里有视频,她半夜起床,对着镜子里发疯,我偷偷在床上,用手机录下来的。” 他说完,递给我们的手机里有一段视频。 一个挺漂亮优雅的小家碧玉姑娘,坐在镜子前,十分诡异的张嘴,喉咙深处如水浆炸裂,同时迸发了无数声音: 女人惨叫声,男人咆哮声,小孩子哇哇大哭声,撞倒铁盆,摔跤奔跑,喇叭尖锐的驱散人群声.... 场面很骚乱,急切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处于一个巨大的嘈杂环境,里面出现了很慌乱恐怖的事情。 我竟然听着这声音,一副活灵活现的火灾事故现场,超市里冲天燃烧的熊熊大火,瞬间开始脑补在我的脑海里。 第三百二十五章 平凡爱情 我脑袋忽然闪过那么一句话: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她的嘴里,像是有无数杂乱的声音同时飙出,精彩纷呈,激烈而短促。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京中有善口技者...... 可是一个人的嘴巴,怎么可能同时蹦出那么多声音? 鬼上身。 的确像是无数人在他身体里交头接耳,借她的嘴开口说话,形成一个喧闹的环境。 在我眼中,这是一个阴术的可能性最大。 我说:“你的女朋友,是古老手艺‘口技文化’的继承人吗?” “是啊,我后来才知道的,她跟我说,她家历代都是酒里说书的评书人。”张大冠拖着腮帮子,陷入了沉思。 我递给了张大冠一根烟。 张大冠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干播音的,已经很久不吸烟了。 张大冠说:“我是播音系,一三年中南艺校毕业的,也是徐奕裕的学长。” 我表示明白,早就有些猜测了。 咱们市里的中南艺校,还是十分出名的,算是招牌了,不是说有实力,是乱。 艺校美女多,自然传出不好的名声,很多援交的学生,门口全都停着大量豪车,豪车的车头上摆着一瓶饮料:一瓶红牛或脉动,等那些妹子自己走过来,取了水上车。 很多人都以为那些妹子和豪车主人是认识的,特地来接人,其实不是,或许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不认识就上车呢?因为车头上摆着饮料是一个暗号:喝我水(和我睡) 上了车,双方就开始谈价格,这是咱们市里豪车集聚地最多的地方,豪车的车头上,都摆着一罐饮料。 十分的现实。 张大冠笑了笑,说:“我和我的爱人,高中也是一个班的,当时我们就恋爱了,我成绩不是很好,还爱逃课,爱打游戏,而小雅呢....成绩班上前十,却相中了我,因为我很浪漫。” 我笑了,说看出来了。 给人一种痞气、有些小坏的男人,可是却又不是那种流氓的感觉,浪漫又不花心,很专一专情,十分崇尚爱情,很多女生都喜欢这样的男人。 他继续说:我成绩不好,作为特长生,报了中南艺校,小雅为了和我在一起,报在了隔壁的土木大学,以她的成绩,分明可以去外省念书。 “其实吧,我们大学四年里,就像是普通的恋人一样,一起约出来玩,逛街卖衣服,我们坐在公园的草地上,我用我唯一的特长,我的嗓门,慷慨激昂的给她讲故事,说我为来的梦想,是当一名播客。” 张大冠继续说:但我知道,她虽然都在微笑着听,可是她十分不喜欢播音这个专业。 “后来,大学毕业了,她被分配到珠海当工程师实习,而我就留在了这里。”张大冠说:“我们的异地恋很苦,每天煲电话粥,我和她,一年只能在她过年回家的时候,见一面。” 张大冠对我说:我干播音一年多,只刚刚够自己吃喝,那天小雅打电话问我说,我有多少存款?我很愧疚。 何小雅就对张大冠说:“你的理想,你的浪漫赚不了钱,我很喜欢,但我们以后怎么结婚?婚房,婚车,那个不要积蓄?你太不成熟了,这些都需要钱,你的浪漫才子性格,养不了我。” 张大冠苦着脸说:我最近还在当电台主播,你相信我,我再过不久,就会很红。 何小雅却说:“你太不成熟了,你说的这些,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成功的事情,我年纪也不小了,你却还是以前的思想,一点都没有成熟.....我们女生,是等不起的。” “我们分手。”何小雅冷冷的挂了电话. 我听到这张大冠和何小雅的故事,心里有些堵:女人变得成熟,男人却还没有考虑未来。 我看过一篇大数据: 女生出社会的时候,心理年龄要比男生成熟得快一些,在男人们还在打游戏,沉浸在虚无缥缈的梦想的时候,女生已经开始考虑自己未来的生活了,为婚后的柴米油盐着想。 张大冠和何小雅的故事,也是很多校园情侣的故事,出了大学到社会上奋斗,辛辛苦苦赚钱的年轻人的故事。 这故事一直都在发生,以后,也绝对不会停止。 人们美好的爱情,起于浪漫,落于现实,死于物质。 我忽然想起,孙灵和陈欣的故事,陈欣为了物质离开,去给有钱人当二奶....眼前的张大冠和她的女友... 我拍了拍张大冠的肩膀,说:“现在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张大冠继续说下去:是小雅.....是她,那一天,她又回来了。 那天晚上,张大冠疯了,打了一晚上的游戏,颓废得不行,烟抽了一根又一根。 大概凌晨的时候,何小雅忽然又给他打来了电话。 何小雅对他十分现实的说:我想明白了,我要过自己的生活,但我更不能没有你,你要继续做播音也没有关系,我吃掉工程师的工作,来帮你.....我们一起为你的梦想努力,过好日子。 何小雅在现实与爱情之间,选择了一个均衡的点。 我忽然笑了。 心中有些如释重负的心情,现实未必能击败爱情。 当时,张大冠哭了,十分愧疚,对她说:“我会努力!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相信你的才华,我也相信我自己。”何小雅轻声说。 他们两个人开始一起做播音,一起研究怎么去做电台主播,一起奋斗,张大冠以为一直厌恶播音系的何小雅,是个门外汉。 谁知道何小雅竟然是一个播音高手。 给他做播客助手,惟妙惟肖,配音和背景音乐,精彩到恰到好处,再加上张大冠浑厚的功底,一主一副,两人成功了。 我听到这,和苗倩倩对视一眼,心里也为他们二人感到开心:这一对情侣,有十分伟大而又平凡的爱情。 我笑了笑,抿了一口水. 张大冠焦急的说:所以,请救救小雅,终于苦尽甘来,我们经历得太多太多了,我不能失去她....我太爱她了。 我想了想,说:你的女朋友,是传统艺术口技的传承人? “对,对的,她的配音十分出色,别人播音,讲小说,都是在网上收集素材的,而我这里完全不要,讲到打斗的桥段,小雅很合适的用嘴巴,就模仿出了兵器的碰撞声,还恰到好处。” 我表示听明白了。 其他播客都要自己寻找素材,但哪有量身定做的好?自然要厉害很多。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低声问我说:“只怕是口技方面的阴术,在给做背景配音。” 我点点头。 苗倩倩又低声说:“要问白小雪吗?她多少也是戏曲白家的传人,之前二皮脸就是她说的。” 我摸了摸鼻子。 白小雪对我说这单生意也就是小事,那么就不会严重到哪里去,如果这都要麻烦她,那么就太丢面了。 我不能什么都考她。 我想了想,对张大冠说:“你的女朋友小雅,现在人在这里吗?” 张大冠慌忙的说:“对的,就在楼上,她最近...越来越疯了,自己和自己吵架。” 自己和自己吵架? 我们对视一眼,说:“能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可能是撞邪了。” 张大冠带我们上楼,说:“两位,实不相瞒,其实我有一个恐怖想法,那一场大火,小雅被冲天的烟起熏晕,缺氧了过去——我怀疑,小雅在那一场超市的大火中,并没有死里逃生,她死在了大火里,现在逃出来的小雅,我怀疑他们是一群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人间惨剧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其实张大冠这个想法,还是很有道理的,也是一种极大的可能性。 我问一向鬼主意超多的苗倩倩,说:你是个什么意见? 苗倩倩说:别管我什么意见,去看一看,我们带有小青。 也是! 小青儿在这里,还长着阴阳眼,是非分明,一看便知。 在张大冠的带来下,我们上了二楼,打开房间,看到何小雅。 她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浓妆艳抹,像是疯子一般的喃喃自语,她的喉咙深处,发出浑厚而苍老的男人声。 一个娇弱的女人出现这种男声,本身就十分渗人。 我说:何小雅? “不,这个姐姐身上,有几只阴灵缠绕,她像是被两条藤蔓捆住。”小青忽然开口说。 这小青.... 从那里学会那么文绉绉的词汇。 “你们....是谁!竟然看到我们?”何小雅猛然扭头。 她看着门口的我们,双眸露出凶狠,无数男声、女声、娃娃声,从嘴巴里嘶吼交叠。 我说:“你们这些阴崇,为何附身在何小雅身上?” “你是阴人?”嘶吼的声音问我。 我拱了拱手,报上名号,说:刺青程家——程游。 “原来是刺青家的阴人。” 那个声音转化为老婆婆的声音,大吼说:“何小雅,是我们夫妇的主子!这件事,我们两个人自己处理,不需要其他人干涉。” 我看着这群阴魂,说:你们两个?原来只有两个鬼上身,你们到底是什么阴崇? 这声音还在此起彼伏。 他们说何小雅家传的口技,是在喉咙里圈养阴灵,才能做到惟妙惟肖的发声。 这个阴术,要自己剥离自己的一魂一魄,让两个阴灵和自己融为一体,替换一魂一魄,以自己为主魂,其他两个阴灵为副魂。 我怔了怔,还有这种阴术? 人都说丢了魂,丢魂落魄,这种情况的人会显得痴呆。 以前村里的小孩丢魂了,要找神婆叫魂,而眼前这个何小雅,竟然主动丢魂,剥离自己的一魂一魄? 这个阴术,代价很大啊。 就是为了能有出神入化的口技,这个何小雅,背着张大冠牺牲那么大,怪不得之前不想做阴术。 我看向何小雅,竟然真有喉结,喉咙凸起一块,是很怪异。 我说:“现在,你们两个要干嘛?夺魂吗?想抢身体?” 一个带头的老婆婆声音作为主导,对我抱了抱拳说:“这位刺青师,并非我们有恶性......何小雅把自己封闭在内心深处,只能由我们两个副人格,控制身体,我们在想办法唤醒她,于是,我们两个就争吵了起来。” 副人格? 的确算是副人格了,这两个阴灵取代了一魂一魄的位置,自己主动人格分裂。 我眯了眯眼,是从某位心理医生那里听说过:“人的确是会受到剧烈冲击,把人格自我封闭,如果有分裂人格,是会由副人格主导身体,类似自闭症....她因为那一场大火,受到了刺激?自我封闭了?能说一说吗。” “唉!”老婆婆叹气说:“早知道不让小雅去那个小超市了。” 她说,他们夫妇两个人的阴魂已死,在医院里,被何小雅找到,她抽出自己的一魂一魄,让他们补上,作为自己副魂,有救命之恩。 其实那一场发生在超市的大火,并不简单。 当时小超市的四楼,是卖衣服鞋子的,发生大火的时候,大火把三楼出口给堵住了,浓烟滚滚。 全部都骚乱着。 四楼卖衣服的人少,十几个人到处哭嚎狂奔,那大火根本冲不下去,被困在楼上。 于是当时的一些男人,看到了超市里哭嚎的女人,就起了歹意,也不知道谁大叫一声:这些美女服务员,真漂亮,咱们死前也要爽一爽。 当场就有人开始动手,狂性大发。 有人带头,一些男人本来还想阻止的,其中有学生,有白领,可是一想法不责众,现在也不一定能活了,就红着眼开始跟着行动,当时哀嚎一片,十分混乱,到处都是女人的惨叫声。 “我们两个机灵,早就一看大火,就让小雅躲进厕所里,通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惨状,女性被一群男人按倒在地,哀嚎一片,一场大火,人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想办法,延缓火势,等待救援,而是让这大火,把超市里变成了人间地狱.....”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当时,小雅又哭又闹,让我们去救人,毕竟这人常说,傻子丢了魂魄,容易被上身,变成武疯子,蛮力无穷,我们也是差不多这个道理,按理来说.....我们两个上身小雅,变成武疯子,应该去救。” “可是我和老头子,比较怂,心想这出去那可是七八个大男人啊,胜负不一定呢,我们要是打不过,小雅不就也.....并且,那些女人不就是被男人那样一下吗?又不会少一块肉,也没死人啊。” 这一抹软弱,让这对懦弱的夫妇拉着何小雅,不让人出去,明哲保身。 那些男人们弄完了,楼下的火海还在蔓延,冲不去,可这时下面传来消防车的声音,开始灭火。 当时,那些女人,大声惨叫,说如果火灭了,没有被烧死,如果活着出去一定要去告他们这群男人..... 有个带头精明的女服务员对其他女人说:反正都被白上了,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你们必须要赔钱!不然就是集体轮奸,你们一人陪十万,不然就告到你们身败名裂,去坐牢! 一下子,局势反转。 当时泄欲完毕,软下来的男人们吓疯了。 面色煞白的看着反过来强势的女人们,有人露出胆怯懊悔,有人大声求那些女人原谅,跪下来求饶,说是以为要死了,才来那么一下,不想临死前留下遗憾。 带头的女人说:放屁,你们这是强暴。 旁边的女人们衣衫不整,刚刚有人的确很主动的迎合,和男人一样的想法,临死前放纵一回。 而有些女人却比较保守,是真正的在反抗,是真的被强暴了,在旁边哭哭啼啼,但眼前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能拿十万块钱,也就默认了眼前这个带头的女人,帮忙对峙索赔。 后来,有个带头的男人忽然大叫: “靠!你们这群娘们,一不做二不休,与其被你们告发抓起蹲监狱,未来的人生还毁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怎么看我们?还不如把这些女人推进了楼下的火海里,到时候消防员上来,直接说是被火烧死的。” 现场怂得可以的一众男人,瞬间呆滞起来,对视一眼,也不求饶了,眼眸忽然闪过凶光。 一下子,局势再次反转。 轮到女人们害怕了。 我沉默了一下,说:当时没有监控吗? “没有,那场大火就是由于电路老化引起的,起火的瞬间就停电了,摄像头废掉。”老奶奶叹气说:一开始,我们以后只是奸淫,没有闹出人命,谁知道一场大火,引发那么多可怕的事情..... 我沉默了一下。 一场大火,超市里爆发了那么恐怖的人性考验,连锁性效应。 不是大火烧死了人。 而是火里的人,自相残杀。 其实,人性就是那么一个奇妙的事情。 那些男人,一开始也不一定全是坏人,可能是白领,可能是很有礼貌的大学生,或许平日里,还会献血,公交车里,给老奶奶让座。 但人都有从众心理,见有人动手了,就抱着法不责众的心理,后来听到了那些女人告他们,吓得害怕,一不做二不休就..... 一开始就无法回头了,越陷越深,直到后面彻底控制不住情况,开始杀人。 我叹了一口气,说:“按照那么说,当时的男人应该全部都活下来才对,可根据新闻报道,不是说,那场因为电路老化引起的火灾,足足十几个人烧死,只有何小雅躲在厕所里活下来而已吗?” 那个报道,也只是平常的火势而已。 一场电路老化引起的大火,超市里被烧死十几个人,很普通的火灾,没人想到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怖事情。 老奶奶给我讲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那些男人,第一次干这种杀人的事情,当时也怕得发疯了,也不知道谁有了那么一个念头:现场的女人全部被烧死了,全部的男人都活着,那太可疑了.... 于是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说也要让男人死一些,不然就太危险了,别人可能会猜到。 就开始相互搏斗,为首的几个人敲定,让几个身材弱小的男人推到下面的大火里,让男人也死一些,而那些男人自然反抗,最终,全部因为死在了大火里,由于剧烈运动,双方的肺部大量吸入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我沉默。 一场电路老化引发的大火,本来安心等待救援,全部人可以相安无事。 可惜.....全部最终都是烧死在了超市的大火里,大火根本没有烧死了他们,烧死他们的是人性。 第三百二十七章 人格剥落 这一场在超市里的大火,引燃了人性,暴露无遗。 大火没有主动烧死他们,而是其他人把人,活生生推进了大火里烧死,最终,全部在大火里同归于尽。 我忽然想起人在禁闭的人性孤岛里,密闭环境下爆发的丑恶,实在是太多了,很多密室类电影,都是那么触目惊心。 苍老的声音叹息说:“何小雅,就是躲在厕所里,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人间惨剧——色欲,贪婪,愤怒...在绝望的密闭环境下显露无疑,她亲眼目睹大火中各种残忍,才彻底崩溃,把自己人格封闭起来。” 我叹气,算是明白了缘由。 只要是正常人,亲眼直视着这血淋淋的人性,看到那么恐怖的事情,都会心理留下重创。 我说;那现在要如何?才能把何小雅引到出来? 那躲藏在何小雅身体里的老奶奶,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说:“人,是极易受到环境影响的从众情绪动物,同一个人,在某些时候,会很善良,在某些时候,会在煽动下变得不是自己。” 我说:您老,是在说人是情绪动物吗。 老奶奶忽然哈哈大笑道: “那些奸淫的男人也有好人,他们只是从众而激起淫欲,别人都在干,你不干吗?” “那些勒索的女人,也有真正被强暴的受害者,她们只是因为从众,觉得必须弥补,才强行威胁索赔十万块巨额补偿费。” 老太婆忽然说:“而这两拨人之外的第三拨人——躲起来的我们,也因为从众心理,目睹了一切,相互告诉对方,躲起来,不蹚浑水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从众心理,我们三个,化为了懦夫!” 我沉默。 三波人,因为从众心理,心理暗示的群体效应,各自爆发了恐怖的悲剧,一步一步扩大,最终化为不可逆转的悲剧。 我最近常和某位高智商的心理医生打交道,那天晚上她和我们一起盯着病房的吃手监控,和我聊了很多,和我科普过一个名词: 从众心理,即乐队花车效应。 根据大数据调查,只有少于1/4的人没有发生过从众行为,在任何环境下,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性与自我思考能力。 沫小兮和我说过一个著名的实验。 上个世纪,一位教授拿着一杯蒸馏水,宣称这是有刺激性气味的化学药物,问大家闻到没有,闻到的请举手。 伴随着几个暗中配合的内应学生举手,窸窸窣窣的有学生开始跟随着举手,表示闻到了,最终整间教室,一百多人,全部举起了手。 我想了想说:她现在自我封闭,该怎么办? “那天一场大火中的超市里,我们都有罪,点燃出了我们心中所有的恶意.....我们全部人,都在那一场超市的大火中,变成了一个个魔鬼!” 老太婆大声说:“我和我老头子,如果一开始同意何小雅的话,我们当时出去阻止准备奸淫的男人,扼杀了处于萌芽中的恶性,他们也会遏制心理的恶念,那时,又会怎样?它终究不会长成参天大树吧。” 老太婆忽然扣了扣喉咙,一根细细长长的舌头,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如一条灵巧的小蛇往窗口一跃: “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大染缸,可以把纯白的人染成妖艳的猩红.....老头子啊....我们两个活了一辈子....我们从众跟着抢过板蓝根,囤过盐,自以为精明,却不如一个小姑娘活得洒脱,我们都有罪....我们,知罪了!” “老婆子,等等我...咱们一起走!一辈子,一起走!”何小雅的体内传来苍老的男声。 一瞬间,又一条猩红舌头,像是小灵蛇一样跑出何小雅的嘴巴。 两条舌头瞬间缠绵一起,灵巧的越下窗台,我们赶忙跑到窗口看去,发现两条舌头落在了道路中央。 轰! 一辆汽车从公路驶过。 两条舌头被碾爆成两团血雾,被车轮滚轴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我看得眼眶眼红: 或许不应该来找他们的! 这一对老夫妇,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幕人间炼狱,我们这一次来找他们,他们人性中的善,自责,内疚,全部都彻底觉醒了。 他们恨自己的肮脏,也悔恨自己的不作为,觉得自己的懦弱,才造成了死亡那么多人的悲剧。 “唉,这人.....真的是从众动物。”我叹了一口气。 我忽然想: 如果换成那种环境下,一群人在疯狂主导,我又会怎么做?我无法想象。 我忽然扭头看着何小雅。 那些两位老人自杀,也是为了剥落自己,救醒何小雅。 现在何小雅的外人格全部消失了,躲起来逃避现实的主人格,只能强行苏醒。 “啊!!!” 何小雅露出惊恐的神色,看着四周,卷缩在地面瑟瑟发抖,她被剥离了两层外壳,这才露出了真正的何小雅。 “为什么...为什么...都怪我...”她护着头,卷缩在地面,打着寒噤,眼神惶恐不安,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单生意,或许我得打电话给沫小兮,让她过来接手,对这一位何小雅进行心理辅导与治疗,因为我能刺青助运,驱鬼崇,也解决不了心里的创伤。 可是.... “小雅!小雅....是我啊!”张大冠连忙抱着哆哆嗦嗦的何小雅,说:“那一幕人间惨剧,并不怪你的....这人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咱们说书,不是说了很多这类故事吗,不要见到丑恶,便不向往光明,比如说这个....你看!” 张大冠掏出了一枚钻戒,后退两步,单膝跪下,高高的捧着戒指,大声说:“小雅,请嫁给我。” 何小雅浑身一抖。 张大冠献上戒指,说:“那一天你去超市,我就打算在你回来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可是谁也没想到那一天超市会发生大火,你知道吗,我担心坏了,如果你那事死了,我也一定会陪你一起走,还好你还活着,现在再求婚....不晚吧?” 何小雅浑身一震,热泪盈眶:“你....你终于要娶我了吗?” “是啊,太久了,我们双方....都等太久太久了。”张大冠紧紧拥着何小雅,喜极而泣。 我看到这温馨的一幕,和苗倩倩默默倒退到门边。 忽然想着:“或许已经不需要找心理医生了,她是看到了人世间的最黑暗,但甜美的爱情可以抹平这一切。” 这个世界,有光明,也有黑暗....还是很有趣的,不是吗? 我和苗倩倩也不多打扰,带着小青下了楼,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等待。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张大冠才下楼,对我们抱拳说:“谢谢,真是太谢谢两位高人了,我根本没有想到,小雅那一天夜晚坐下的决定,竟然是抽出自己的灵魂,帮助我一起做播客,她为了我付出太多了,如果不是这一件事,我根本不知道。” 张大冠给我转了三万,当做这一次生意的酬谢。 然后对我抱拳,说:“这以后啊,我也不打算让她再找两个阴灵,当新的副人格了,太危险了,要不是那两个老人性格和善,没有恶意,这一次她沦陷自闭,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怕是被新的人格强占身体而活吧....我绝不允许这事情发生在小雅身上。” 我说:那以后.... 张大冠抱了抱拳,说:“她的魂自己藏起来了,自己会招魂回去,以后她不用那种口技了,我们两个人踏踏实实的做播客,我相信,我们的努力还会有回报的,所以,请两位祝福我们。” 我笑了笑,在沙发上站起身,说你们苦尽甘来,应该的。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大笑 我说即使不用那个阴术,现在已经很有实力了,是比较出名的播客了。 张大冠笑了笑,说承你吉言。 我和苗倩倩收拾了一下,带着小青准备扭头离开。 我和苗倩倩到了门口,张大冠忽然眉头一动,叫了一声说:“兄弟,我最近评书,缺少一些好故事,你们这些阴人,听说接触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能不能和我讲一下。” 我僵硬了一下,笑了笑:“可以啊,不过,只能说些不太暴露我们圈子的事情,一些普通奇怪的怪事儿。” 张大冠点点头,说没问题,不会触摸你们的底线。 我们在张大冠这里呆了一下午,我随口说了一些接过的生意,就和苗倩倩离开了。 这一单生意,单轮简易程度,的确如白小雪说的那样,是一桩小生意,事情不大,挺好解决的,这钱也那得轻松。 可是,未免让人有些惆怅。 这个超市里爆发的人性禁岛的恐怖故事,我就是这个故事的见证者,也再次见证了人性深处爆发的丑恶。 恐怖的不是鬼神,而是人心,真正的恐怖在于人性。 这个繁华的灯红酒绿都市里,还有多少险恶人性?我不知道,人是一个复杂的动物,激发了善念,也能激发恶意,但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陈天气警花,审问吃人盛哥的一句话: “人心真正的恐怖,不在于内心居住着恶魔,而在于不能控制那份贪婪恶念。” ..... 这件生意的第三天,我就继续和苗倩倩去寻找铺面。 苗倩倩是一个火爆脾气的家伙,正式加入了我的店里,带着我,可谓是雷厉风行,直接就让我拿钱做投资,换一个排场。 最终在市中心的商业街,花了二十万外加装让费,盘下了一间二楼小铺面的一年房租,位置挺好的,人流量很高。 那店原来是牌子衣服店倒闭,接手过来,就开始张罗着装修了。 这事情,我交给苗倩倩去办。 而苗倩倩,又张罗着张天宇去办,人家脾气挺好,一点张爷的霸气性格都没有,说保准给我们弄好来。 忙完了这让人头大的事,我上网查了查新闻。 那真是一个超市里发生的火灾,真的是平淡无奇,其他人都被烧死了,只剩下一个何小雅,没人能猜到其中,发生了怎样的人性故事。 至于张大冠,最近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的故事已经连载了,在网络上搜索一个叫冠冠的播客,就能找到他。 我随便听了一下。 他在平台上专门给游客讲一下奇怪的恐怖故事,赵小柳,肖柔与宁缺,这些人的故事吸引了不少人。 许多人问张大冠,这些故事听起来十分真实,却又十分离奇,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张大冠只是笑了笑,说:现实,往往比小说更来得扑朔迷离,它所书写的故事,是你们永远都想不到的。 ...... 时间回到现在。 小青在阁楼上睡觉,小白狐趴在店门口,晒着太阳,气氛挺安逸的,就是有个整天爱吵闹的家伙,让人不能闲。 “妈呀,咱们店装修,得好半个月呢。” 苗倩倩刚刚从张天宇那里回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剪指甲,“把墙壁都剥了,重新刷,还得好一会儿才能离开这个狗窝,你这地方,简直就是一点客流量都没有,你和我合作,我才帮你出主意,一般人我还不帮他呢....咱们换市中心,才有腾飞的机会。” 我摸了摸额头,说:挺不好意思的,让人家主持我们装修。 “没事儿,张天宇那家伙,就是学建筑的,专业对口,那死富二代整天拉着小花到处玩,给他找点事情做,这没毛病。”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 这算是真正步入正轨了吧? 苦尽甘来,窝在这个偏僻疙瘩开店,是真的苦,换个地方,能在市中心开刺青店,应该是一个质变的开始。 我是一个俗人,追求不多,我想要的日子,的确在慢慢变好。 我想了想,说:对了,赵半仙那家伙,消失得有一段时间了啊....它之前不是被请去看那个殡仪馆的风水了吗。” 苗倩倩不理我,继续剪指甲。 我想了想,对赵半仙挺担心的,还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很久,赵半仙才接了电话,一上来就豪爽的哈哈大笑,“哈哈哈....干嘛呢,我正在帮忙干活。” 要不是声音还是赵半仙,冲着那个豪迈粗狂的大笑,我真以为对面不是赵半仙。 我说你看个风水至于那么久吗? “这事情,很有趣啊....哈哈哈哈!”赵半仙说到一半,现在又豪爽的大笑起来,“这事情,是有些奇怪,但是别急,我能自己弄。” 我心里一懵。 “他笑个屁啊,怕不是撞邪了?”苗倩倩在旁边剪指甲说;“这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剪到肉了。” 我觉得是有些毛病,说:那赵半仙,有问题不,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哈哈哈哈,没问题啊,绝对没问题,咱们店不是步入正轨了吗,店盘下来装修了啊?装修多忙啊,哈哈哈,你那么忙,就先忙吧。”赵半仙说。 我挂断了电话,楞了一下。 赵半仙那么肯定的说没问题..... “那就肯定是有问题。”苗倩倩说出了我心里的想法,“赵半仙,铁定撞邪了,平常怂得一逼,现在发什么羊癫疯,弄那么久都弄不了,还不让我们过去,还哈哈哈的笑——恶心。” 我想了想,的确有些奇怪。 那个殡仪馆,只怕是不简单啊.... 毕竟这个世界,最脏的地方就是殡仪馆,墓地,医院了,而这殡仪馆,得排第一位。 我说:“那村子里,似乎藏着不简单的脏东西啊,得去看看,不过不知道地址。” “不知道现在有导航吗。”苗倩倩掏出手机,“如果是殡仪馆,肯定是有地址的。” 搜索了一下,地址远得让人目瞪口呆,根本不在市里,要说郊区也勉强算郊区,但在山里,特别的偏僻,怕不是只做村镇里的火化生意。 “这大山里的殡仪馆,这特么的有病吧?山里还缺土地啊?随便找个坑埋了,还火化干嘛?” 苗倩倩说:“那个殡仪馆的老板王中云,早就知道是个爱吹牛的小老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却想不到能吹到这里,还说咱们市里的医院和他那里有业务来往,尸体运到他那里,那么久,都馊了。” 我也是无语。 的确是远啊,这得开车上高速,三个多钟的路程了。 我说:“这越来越奇怪了,铁定是出毛病的,赵半仙,出事了。” 我琢磨着要不要把人弄回来,怕不是给拉去搞邪教组织,搞传销了? 这哈哈大笑的,笑得很异常啊。 苗倩倩说:“反正也没事,去找赵半仙看看呗,三个小时,我们顺带弄个自驾游,没什么毛病,顺带搞一波山村烧烤旅行,这个是没有问题的。” 我想了想,说可以。 我也不是什么迂腐的老板,咱们年轻人一起合伙做生意,犯得着那么严肃吗,这新店都要开张了,庆祝一下没毛病,更何况,我都没有带过小青出去玩过,一直闷在店里,挺不好意思的。 我和苗倩倩去逛了一下超市,准备点食材,又弄了碳和烧烤架,又弄了一箱啤酒,往车里塞。 大概中午十一点钟的时候,我们准备出发的时候,有个戴着墨镜的女警员走了进来,打扰了我们的自驾游。 第三百二十九章 长寿村 来人自然是老熟人陈天气。 “你干嘛?”苗倩倩狐疑的上下打量她说:警官大人,我们最近可没惹事啊。 “你换耳朵了啊?”陈天气盯着她。 苗倩倩连忙双手一悟耳朵,紧张的说:“老实交代,你到底想干嘛?今天来,是想研究我的耳朵?不给!” 陈天气笑了笑,说:我们一起长大,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吗。 “人家就是因为懂你.....才信不过你,我现在心里是什么情绪,你不是闻到了吗?还多此一问,我最讨厌会读心术的人。”苗倩倩很没有安全感的看着她。 “怕我看懂了你的花花肠子吗?”陈天气笑得很开心。 我算是看明白了。 这陈天气和苗倩倩,是从小玩到大的好闺蜜。 苗倩倩似乎十分抵制陈天气,而陈天气,似乎整天想方设法的亲近苗倩倩,毕竟对陈天气来说,苗倩倩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倩倩,你也别激动....我这次来就是有一件事,想和程先生咨询一下。”陈天气穿着职业装,很冷静的双手环抱着高耸的胸口。 我说:什么事? 陈天气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眼我们的行装和停在门口上的车,说:你们要出去玩啊,自驾游吗。 “到乡下给人办脏事,顺带玩一玩。”我并没有隐瞒。 “可以啊,你们最近发展迅猛啊,业务开展都乡下去了....真羡慕你们这些自己创业的,和我一样危险,却拿的钱比我多,做生意的时候还能顺带去玩.....我能一起去玩不?”陈天气忽然说。 我浑身一僵。 她脸皮很厚,说:“不好意思,我好久没有和倩倩一起出游了,最近有些闷,能和你们去玩吗?” 我想了想,说可以。 “不行吗...啊?可以啊!真的愿意带我去玩吗?谢谢。”陈天气愣了愣,没有想到我会答应,连忙激动的说:我现在就回去准备。 我张了张嘴,对着背影大叫:那陈警官,你不是说有事情吗? 远远的传来声音: “我去请假,这案子的事情延后,到时候再处理,本来就不急。” 靠! 我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陈警官我挺佩服的,忽然觉得她高不可攀的姿态,变得挺亲和的,本质上是一个挺寂寞孤单的姑娘。 她学心理学的,揣摩人心,配合鼻子嗅到别人的情绪,所有人,都在她的眼中无所遁形,当警官,的确除暴安良,但当朋友,就有些..... 让人恐惧。 苗倩倩跟我说,从小到大她都没有人敢跟她玩,她想和别人一起去玩都会被拒绝,我是第一个答应她的,自然开心。 因为一群朋友KTV,聚会,姐妹逛街,一个人随时能读懂你们的情绪,在她的内心完全透明,会怎么样? 避之不及。 仿佛看到了恐怖的恶魔。 她为了自己的理想,献身正义,牺牲很大,她本来可以和苗倩倩一样,不暴露自己的能力。 苗倩倩有些不满的说:“这个家伙,整天想来干涉我的生活,自己冷到没朋友,长了一个恶心的鼻子,用来整天感知别人的心理....要不是本姑娘大发慈悲,整天陪着她,和她当朋友,早就心里扭曲了。” 我笑了笑,觉得苗倩倩人还是挺好的,说:职业病,是挺苦的,其他人怕她,咱们干这一行的,也没觉得可怕的,包容嘛,就和你的黑木耳一样,你们是同类,你不也怕别人说你的耳朵吗。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说:“什么黑木耳,现在是大蘑菇,还没有长出来,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我跟你说,想象一下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你想出去嫖,藏私房钱,她用鼻子一闻就知道。” 我冷汗冒出来,细思极恐。 半个钟后,穿着便衣的大胸童颜妹子蹭蹭蹭的走来,我把卷帘门给拉了下来。 陈天气拎着一个大包上了车,似乎第一次和人出去玩,十分兴奋的问我说:“你们是要去办什么事情啊?” 我把事情和她说了一下。 “用大笑声,驱赶年兽?这事情很怪啊。”她一如既往的职业性微笑,默默掂量了一下,说:很有意思。 我说:对了,你刚刚来的那件事.... “一件小事,就过来问一问...我怀疑是某种卖淫的团伙,咱市中心这边,不是开了一家性用品体验店吗,我怀疑是暗地里招嫖。” 我说那不抓吗。 “不是肉体上的嫖娼,灵魂上的交合,所以不好抓。”陈天气说。 这下连旁边的苗倩倩好奇了,说:啥?灵魂也能那啥吗?现在为了防止你们抓嫖突击,搞得那么高端吗? “里面有个业务,挺高端享受的,叫睡眠师,让失眠的白领人群躺在那里,做一种头部按摩,达到放松睡眠,在你的耳朵旁边制造各种生意,很爽很轻松,叫无人声,用科学的话来讲,叫颅内高潮。” 我觉得很稀奇啊。 这身体肉欲的碰撞也就算了,现在嫖娼也那么高端了吗,还有这种灵魂的,双方灵魂出窍,人的阴灵与阴灵之间? 这项业务,很厉害。 你想抓我?怎么抓,没有身体交合,我们灵魂出窍来搞,你抓不到啊。 不过我也觉得离奇,那么兴师动众..... 可能比起身体的交合,那一方面带来的感觉更加愉悦? 陈天气说:“别想了,现在咱们不谈公事,我休假是出来玩的,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个人优秀到高不可攀,所以基本没人和我一起玩,下属都很害怕我,也基本没有男人敢追求我,这让我很苦恼!” 她一脸头疼。 如果是说董小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而陈天气就是世界上最难接近的女人,你对她的心思全无所遁形,没有任何隐私。 她给我的感觉,和董小姐一样可怕,都很危险。 “程老板,你为什么一脸同情的看着我。”陈天气又看穿了我的心。 咳咳。 我干笑了几声,的确可怕。 “你在怕我,现在不想和我说话了,是怕暴露你的心思...但是没用,我能闻到你灵魂散发的情绪。”陈天气忽然又说。 我彻底无语,摸了摸鼻子,见我脾气好吗,讲得那么直白。 “小姐姐,你能看穿我们的心吗?”小青抱着小白狐萌萌的问。 “大概,不是能读懂你们的想法,而是能感受你们散发的情绪,你怕我吗?”陈天气摸摸她的脑袋。 “不怕,我们也是一个怪人啊。”小青倔强的抬起头,闭着的眼帘一颤一颤的,邀功说:你看....我在闭着眼皮看你,很厉害吧! 陈天气忽然就笑了。 我们就这样一边聊,一边开车。 开到了村口,这村子里面都是古老的寨子和石板路,古风古色,村口一个灰色大石头:东南第一长寿村。 门口还有一个导游队伍,在拉着横幅给一群人介绍村子的历史背景,边上有七八辆车停着,看起来是和我们一样的自驾游。 苗倩倩带着我们下了车,掏出手机导航,走在石板路上,像是导游一样走在前面介绍说: “这王家村啊,原先是想做旅游村的,这村子里的人寿命比较长,平均寿命在八十六岁左右,还笑口常开,风景还好,是咱江南小镇的风格。” 我说感情还真是来旅游的啊,苗倩倩肯定是之前查到了这些东西,怪不得让我们准备那么多吃的。 我们下了车,往村子里走。 要说这村子不大,三百多户人口,就是江南古老小镇的风格,只怕有几百年历史。 长着青苔的沥青石板路,还有古老的小拱桥,小桥流水人家,很典雅,有些偏潮湿,也的确是能宜居的好地方。 这村子里的人,十分排外。 允许游客来旅游参观,却不欢迎外来人口定居。 因为外来人口,不尊重他们村子的习俗和风气,之前那王中云不是说了吗?不同他们的传统,今年破例允许一户外来人定居,结果村子里过春节,不遵守规矩,用大笑来度过跨年夜,被“年”找上了,惹出了村里里不干净的东西。 我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说:“我来了,出来接我。” 赵半仙那边顿时惊愕:哈哈哈,我正和王老板下象棋呢,你怎么来了? 下你妹的象棋啊。 我捂着额头哭笑不得,说:我们来旅游的,这不是长寿村吗,我们来喝这里的泉水,吃一吃这里的长寿米。 “哈哈!你们也来享受了?那等我来接你们。”赵半仙又大笑了一声。 没有几分钟,赵半仙来了,哈哈大笑的领着我们向前走,说:“走,走!我带你们去殡仪馆坐一坐,这地方果然是地灵人杰,是一个养老度假的地方,空气像是雨后一样,都特别清新,咱城市里,没有这那么清新的环境。” 我皱了皱眉。 苗倩倩隐约感觉到赵半仙有些不对,偷偷贴着耳朵对我说:“这家伙笑得不正常啊,不是说那个年兽现在在殡仪馆出没吗,他怕不是学会了这村子里的习俗,用大笑,一起去在殡仪馆来驱赶年?” 这时,旁边的陈天气面色一沉,倒吸一口凉气说:他的笑,只是一种表情,没有发至内心的开心,我没有感觉到他的情绪...没有情绪的大笑,这是笑病。 我问陈天气说:什么叫笑病? “你是阴人,不了解这病是什么吗?笑病,你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出现,将意味着什么恐怖的事情,”陈天气看着我,说:这个村子不简单,只怕是一个吃人的长寿村....赵半仙能那么笑,只怕吃过人了。 第三百三十章 天谴 吃人的长寿村.... 我额头冒起热汗:赵半仙,吃了人? 我偷偷看着前面带路的赵半仙,挺轻松的自驾游心情,一下子就陷入了低谷与恐慌。 我本来以为是和张大冠一样的一桩小生意,来这大山里的江南水乡古老小村旅游,办了这村里殡仪馆的脏事,咱们员工一起度假,忙活了那么久了,休闲一下,发一下员工福利。 可是.... 这已经不简单了,这些信息组合在一起,有些可怕了:用大笑声驱赶,长寿村,吃人.... 这位陈警花不懂阴行的知识,但接受了那么多的案子,必然了解一些,而这个笑病,可能是一种疾病。 我说:陈警官,你看出了什么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好好旅游吧,这村子很不错啊,沥青石板,很有历史气息,像是拍古装片的古风小镇一样,并且你以为很严重,或许没有那么严重。”陈天气轻轻指了指前面带路的赵半仙,意思是小心一些。 小心赵半仙? 我皱了皱眉,我不相信他有什么恶意,不过他也挺老的了,可能是撞邪了,警惕一下,没什么大碍。 我们穿过一排排屋子,我们顺着路,来到十字路口边上的殡仪馆。 这殡仪馆的负责人,王中云在大门口接待了我们,大笑说:“欢迎欢迎啊,十分感谢来我们这里做客,一起帮忙解决这村子里的脏事。” 我说:这事情,你们两个还没解决吗? 哈哈哈! 赵半仙大笑着拍完了我的肩膀,说:“没有!不是一时半会儿的没办法,那东西也不知道是一个村子里的什么玩意,据说,是涉及这个长寿村的一个古老诅咒,十分惧怕人的大笑声,人们欢喜的情绪,能赶走它。” 我想了想,问他:你怎么那么爱笑啊?说两句话笑一下。 “我也不知道,来了这村我就笑了出来,可能是这个长寿村的秘诀吧,笑口常开,又能对抗那个可怕的脏东西,我原先以为我笑不出来,想不到那么简单,那东西....我根本不怕。” 赵半仙继续说:“这些天,我就研究那半夜出没的脏东西,改一改这殡仪馆的风水局,这风水局要弄挺久,所以才没有回去,却想不到你担心我,来看了我。” 赵半仙除了大笑声,说话还挺正常的。 我对王中云抱了抱拳,说:“我们几个人这一次来,就是来这里玩一玩的。” 王中云也夸张的大笑了几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知道,跟赵半仙来学习一下风水嘛,你这个新人可要好好学,我和老赵,提携提携你! 我说那就太感谢了。 王中云带着我们走进殡仪馆,在吊唁厅,焚化间参观了一周,给我们讲了讲火化的流程,一边走一边说说:“你们不用去外面的农家乐,那些家庭旅店,坑钱,最近,我们殡仪馆好几个员工辞工了,说受不了晚上殡仪馆徘徊的那脏东西,太可怕了,被吓跑了,不嫌弃殡仪馆晦气,这还有很多员工宿舍,给你们安排住下。” 我点点头。 那一户外来人家,不遵守村子里的规矩,春节过年的时候,跨年夜的时候不笑,不以笑渡劫,没赶走年兽,出了意外,送到殡仪馆火化,结果殡仪馆里每天晚上,出现了只在跨年夜那一晚出现的年兽。 这事情,本身离奇。 我想了想,说:我们来就住几天,玩一玩,我们店里的几个员工,就是来度假来的,玩几天还要回去上班。 “随便玩,咱们村啊.....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长寿村,每年来过的游客旅行团很多,明天可以去咱这的长寿泉,绿竹林里逛逛,风景好,空气又清醒。”王中云十分热情,对我们几个年轻人说:“背包客旅游的妹子很多,帅哥也有,风景也秀丽,你们来度假,来对地方了,搞不好,还能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 我们几个人也就是笑了笑。 接下来,我们作为同行,参观了一下殡仪馆的流程,算是长了见识。 到了五点多,王中云又请我们去吃晚饭,我们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带来东西,可以烧烤,我们就把外面的车开进村,然后选了一个风景秀丽的大树空地下,开始摆烧烤架,野炊。 还真是像来度假旅游的。 我拿着烧烤架和肉过来,坐在小板凳上一根一根的把肉串起来,一边对陈天气说:“咱们没吃他们那东西,还好咱们自己带来了,让赵半仙自己去殡仪馆吃,反正赵半仙已经笑成那样了,这殡仪馆....不会是吃死人的肉吧?” 苗倩倩在搭着柴火,也问:“对啊,还好我们自己带了吃的,你是说赵半仙吃了人肉,才笑成这样的吧?” 看着我们几个人,陈天气笑了笑在火堆旁边坐下,说:“这个事情啊,你们几个阴人不懂,我就给你们说一说。” 我们就在火堆旁边一边吃烧烤,一边聊一聊眼前这村子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陈天气说这笑病,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疾病,疯狂大笑,至于患上这种病的原因,只有一个:食人。 我沉默了一下,面色有些骇然的看向陈天气,说:“你说只要吃人,就会笑?得笑病?” “我以为你们是阴人,不从事我这个工作,也应该知道这方面的事情,其实,吃人,长期吃人,就会患上笑病。” 陈天气拿着一根烤串,细条慢理的撒上胡椒,又喝了一口啤酒,说:“那个年兽,不是要笑才能赶走吗?根据我的怀疑,这里的村民为了对抗每年春节的跨年夜,只怕是吃人,用类似笑病的阴术,让自己笑出来,不然一个人,是不可能笑那么久来度过跨年夜,他们用这种可怕的土法子,赶走每年晚上出现的年兽。” 我沉默。 为了让自己笑,竟然去吃人,才对抗这个村子里的历代诅咒,这里的村民才能熬过每年的跨年夜? 我说:这不科学吧?这人吃动物就行,人吃人,就会患上病?这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这人肉也只是一种肉,和猪肉羊肉没区别,吃了人肉就会患病? “对啊对啊,人肉也是肉啊。”苗倩倩大口撕咬烤肉,我们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这个吃人肉的话题,丝毫不倒胃口。 “你们阴人,也讲科学吗。” 陈天气看着我,忽然开口说:“那么,我就给你讲一讲这个笑病,自然界还是很神秘的,有很多人类难以理解的东西。” “笑病,曾经被大规模发现于1950年的几内亚....那时候,我们国家刚刚建国吧,很忙,可能很多人不知道,当时那边,有三万五千人患上笑病,后来调查发现,那里的人有个食人的习俗,把自己家里去世的人,撬开脑袋挖出大脑,由家人们生食瓜分,据说是一种神色的仪式。” 我有些不可思议: 三万五千人换上这个笑病,那不意味着..... 这并不遥远,想不到六七十年前,还在地方保持大规模的恐怖吃人习俗....还在大量吃掉自己的家人。 让我想起了割礼。 我们不知道的,以为不可置信的....不代表不真实存在。 陈天气说:“人吃人,用你们阴人、以前古人迷信的话来说,丧尽天良,违背道德,就会遭天谴,这笑病,就是咱们古人说的天谴,这种表现,在动物身上也有,动物吃同类,也会遭天谴。” 我说动物吃同类,也有? “对,基本都有,还是比较出名的:疯牛病,你们听说过这个病吧?据说当时特别恐怖,欧美人不喜欢吃动物内脏,杀了牛吃肉,牛的内脏会磨成粉,又用来养牛,当牛饲料给牛吃,于是牛吃了牛的内脏,那些牛就出现了大规模的疯牛症,然后传染到了人身上。” 我彻底沉默。 这两边一模一样,都是大规模的吃了自己的同类,结果.... 这是偶然吗? 并不是。 这是某种神秘力量,或真是神的天谴? 这陈天气知识当真是渊博,不愧是警花,警队队长,笑病有耳闻,著名的疯牛病我之前只是听说,没想到是这种情况,长见识了。 我用木棍撬了撬炭火,让燃烧得更旺盛一些,说:“那真是天谴了,吃其他物种的肉就没事,物竞天择,食物链的一员....但同类相食,违背天地纲常,可能遭报应了。” 我觉得吧.... 这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天气却哈哈一笑,不可置否的由拿起一根烤串,说:“其实,一切的封建迷信,都是可以解释的,你们的灵魂阴灵,玄学说,现在还解释不了,但我相信未来总有一天....会彻底明白灵魂、阴灵到底是什么歌逻辑,而现在你们说阴人中的天谴,有了一种科学家的解释。” 我问什么解释。 陈天气说:“据说,一个物种长期食用自己的同类,大脑中会出现一种‘致病朊蛋白’的蛋白质病毒,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物质,并不清楚....就拿人来比喻,难道人的胃对自己吃的是什么肉,有鉴别能力?知道自己吃的不是羊肉猪肉,是人肉?” 苗倩倩忽然说:这个算是天谴病毒吗?长期食用同类就会出现? 陈天气和我们聊着,一起探讨这个事情。 吃着烤串,喝着啤酒,在火堆旁边聊着天,最后站起身,对我们笑得很开心说:“其实,和你们野营,挺开心的,我第一次有人愿意带我出来一起玩,参加群体活动,你们不怕我,我就最开心了。” 我笑了笑,说:不怕你。 “我能感觉到你的情绪,是真心的!”陈天气笑得很灿烂,很美。 我们收拾了一下工具,把车开回旅游村里的殡仪馆,在停车场里停下,陈天气说:“吃饱喝足,天也黑了,聊了聊完了,走吧,我给你们当一回枪使,我和你们几个阴人一起探索这个夜晚的殡仪馆,那个春节传说中的‘年’...看看这个夜幕下的神秘村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三百三十一章 年 我额头冒出汗水来。 现在这陈天气那么一说,简直骇人听闻。 之前王中云就对我们说,他们村子里对抗年兽的办法,就是在跨年夜的前后半个小时,用笑声驱赶年兽,躲过年夜,这是一个跨年习俗,象征“欢欢喜喜笑一年”,用笑来跨年,以笑渡劫。 一开始,我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笑整整一个小时,那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吗? 原来,这里的村民历代用了这种可怕的土办法,吃人肉,用类似笑病的阴术,强颜欢笑,来躲过跨年夜。 我说:“好变态的传统习俗,而这个人肉从哪里来.....就很值得探讨了。”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殡仪馆,若有所思:怪不得这个村子不流行土葬,而是特地建了一个殡仪馆,进行所谓的火葬,这些火葬的尸体真的烧掉了吗..... 这村子背地里的村民,似乎隐瞒着什么。 夜幕降临,阴森森的十分恐怖,一栋栋建筑埋在黑暗之中。 我想了想,说:“陈警官,你对吃人肉的事情有研究,那些村民只怕真在吃人肉,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陈天气说:“你们阴行的脏事,我第一次办,以前都是弄凶杀案的,但我觉得差不多吧,先进行有序思考,这村子里有个传统习俗,笑一年,用笑跨年,那不遵守规矩的一家三口不笑,被年兽杀死,年兽在跨年夜躲在他们的尸体上,在殡仪馆火化逃了出来,在这殡仪馆的地界里,十二点前后半个小时出现,不再限制每年的跨年夜了.....” 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三十分,我们掐得很准回来,希望可以在十二点前后,看看传说中的年,很好奇,不是吗? 怕吗? 并且也不是特别怕。 能怕笑声的脏东西,我们觉得不用太怕,不就是笑吗?我笑给它看。 “且不说那传说的‘年’,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一点,它有没有逃离殡仪馆的活动范围的可能?如果有,整个村子里,还有游客,就危险了。” 我点点头,这脏东西很凶啊。 苗倩倩在旁边忽然大笑,说:“是很危险啊,不过,咱们也不怕它,我跟你说,我这个人不一般,其他人的笑,水平很低,他们的笑,只能勉强把那东西赶走.....我呢,它一出现,我能把它笑死!” 额、 每次苗倩倩说话都特逗。 我想了想,去找得去找赵半仙了,按照陈天气的推测,他也被殡仪馆的老板王中云,偷偷在每一餐放用阴术弄过的人肉,才能那么笑,让他有驱赶年兽的手段。 “走吧走吧,别被年找上了。” 我想了想,拉着小青往殡仪馆走,可是小青却呆呆的一拽都拽不动。 我说干嘛了? 小青缓缓睁开眼睛,泛白的眼眸用极为惊恐的神色,指了指前面。 窣窣... 一双雪白的漂亮脚丫,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步步,像是一百米之外,以每秒十米的速度缩地成寸,向我们涌来。 我额头冒汗,只有一双脚裸,没有上半身,全部都躲在黑暗深处。 我猛然拿起手机开了手电筒:谁!谁在那里? 强光也根本照不过去,仍旧笼罩在黑暗里,那双躲在阴影的脚裸慢慢抬脚,一步步缓缓走来,而它的小腿,慢慢变得清晰...... “是年!是年!” 苗倩倩猛然大吼:“快笑!快点笑!” 空气瞬间凝滞。 年来了—— “看我笑死它!”苗倩倩反应过来,不再惊慌,率先哈哈笑起来,可她的笑没有阻止那一双脚靠近,那双腿越来越近,她渐渐出现了膝盖,开始露出上半身。 “笑大声一点!要大笑,” 陈天气猛然大叫:“你的笑太有气无力了,只怕它露出全身的时候,露出嘴巴的时候,就是我们被吃掉的时候了,古老传说,年兽会在春节,人民最欢喜的时刻进攻村子,疯狂屠杀村民,用大口吃掉人的脑袋。” 哈哈哈!!! 苗倩倩猛然大笑,几乎是连带心脏一起喊了出来。 那笑得声音沙哑,几乎是吼的,那个脚步才缓缓退去,渐渐消失在黑暗中,但仍旧感觉到被一股目光默默注视: 它还在看着我们。 “继续笑——不要停,让你刚刚嘚瑟,说能把它笑死....你笑累了,轮到我们接着笑。”陈天气面色沉重的说。 苗倩倩面色一白,撕心裂肺,笑得更大声了,一副随时笑抽筋的样子。 看来,笑也是一种酷刑。 我也吓得冒汗了,这太诡异,说:“我们快点去赵半仙那边吧,我们几个人轮流笑,也撑不过多久。” 其实我们想跑着过去的。 但很快我们发现一个事实,在这里,根本跑不起来,要苗倩倩一边撕心裂肺的大笑,一边跑步,根本是无法做到的,这样做,真的能笑断气。 “这个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的欢乐,在这里是一种酷刑,人们的笑容,只是一种表情,这是一个被诅咒的长寿村。”陈天气轻声喃喃:“我陪你们度假,似乎遇到了了不起的怪事。” 在接下来的瞬间里,我们只能躲在苗倩倩大笑的驱赶下,拎着手机,照亮前面的黑暗,在路上慢慢腾挪。 我说:“小青,你刚刚睁眼看到,那东西到底有多凶?” 小青浑身一个哆嗦,用前所未有的声音惊恐道:“十倍,最少是之前,学校里陈蕾的十倍。” 我听到这,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概念? 之前的陈蕾,算是凶魂中最强大的一种了,被那样的格局养了那么多年,连白小雪都镇不住,眼前这个十倍....不是一般的阴灵了,只怕真是传说中的年,那种另无数人闻风丧胆的传说生物? 那种生物,不是咱们阴人能动手的。 只是,真的存在吗? 一转念,我又有些了然:小青是吃人财运被认为是穷神,程教授还经历天人五衰,这都是传说中,眼前可能真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传说中的太岁,还是一坨大型粘菌复合体,只是这年也被慢慢神话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待探究。 我说:“还是走快点吧。” “呼呼呼呼....妈呀!我不行了....头晕,缺氧了,换人,快换人!”苗倩倩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个间隙里,有慢慢走出了一双脚.... “我来!” 陈天气巾帼不让须眉,直接跟着大笑起来,那一双精致的小脚微微一惊,缓缓缩回黑暗中。 我看着苗倩倩说:还嘚瑟不? “我错了....这真不是人干的。” 苗倩倩整个人面都白了,腿都站软了,紧接着大声说:“我们快点!一个人持续大笑一分钟,就要挂了,怪不得那些人,要用那种阴术,这种剧烈大笑,就算有人在旁边交替驱赶,也很难撑过一小时。” 我点点头。 这个村子,真是一个被恐怖诅咒的村子。 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恐怖的脏东西?历代先祖留下这种恐怖习俗躲避年兽? 你能想象,你躲在黑夜里,需要疯狂的大笑,笑到眼泪都下来,才能驱赶那东西,你不笑,它就会以极缓慢的姿态无声无息出现,等你笑到力竭,笑到撕心裂肺,那种由大笑转为悲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再次慢慢出现,这是一种绝望。 笑死。 也是一种酷刑。 我拦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天气,说:“换我笑了,你歇着点,不然我们都笑不出来,真要死在这里了。” 我们就这样,交替笑,笑得胃抽筋,每个人几乎快不行了,比百米赛跑还剧烈,用意志力交替着休息,才勉强撑到殡仪馆的吊唁厅里。 短短六分钟的路程,从未如此漫长,与死亡如此接近。 靠近的时候,听到了爽朗的大笑声。 进门,发现了有一个殡仪馆员工在哈哈大笑,他的笑得很从容,坐在椅子上十分惬意,甚至一边大笑,一边偶尔抿着茶润喉。 而旁边的三名员工在等他笑累了,接替他的位置。 妈的.... 这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在殡仪馆的吊唁厅里,赵半仙坐在椅子上和王中云下象棋,扭头看着我们一脸面色惨白,吃惊的说:“你们干嘛来了?这都十一点半了,要过年夜了,我还以为你们到外面去住了。” 我苦笑了一下。 “还活着,不错啊,你们毅力很好。”王中云吃惊的看着我们,“你们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这笑的天赋很高啊。” 我虚弱得几乎张不开嘴,说:全凭求生欲在挣扎。 “你们看到年的腿了吧?”王中云说:“咱们村子,哪怕是最老的老人,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年,据说见到它的头都死了,我们只能用笑声驱赶年。”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们活在这里,很艰辛,从小就要培养笑声。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白天路过这个长寿村,每个村民都在笑,老人,小孩,整个村子弥漫很欢快的气氛。 原来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为了躲过年夜,吃了人肉,还因为他们从小练出来的。 这村子里,每一个人都是大笑的高手啊。 我想到这,看着旁边负责大笑的殡仪馆员工,对这位老板,第一次认真的拱手抱拳说:“能告诉我们,这个年,到底因何而来吗?” 第三百三十二章 喜庆年 王中云是村子里发家致富的小老板,这些年来,他带着村民发家致富,利用村子的优美环境,古老人文,大力发展村子里的旅游业。 他也是这间殡仪馆的老板,也是长寿村的村长。 我甚至怀疑,这个所谓的殡仪馆就是整个村的坟墓,是村子的族堂,王中云这个村长才看着殡仪馆,那些村子里死掉的老人,他们的尸体不是被烧了,而是..... “你们,想问年?”王中云和赵半仙对坐着,拎着象棋子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哆嗦着抓起了杯子喝水。 吊唁厅里,一个大笑的员工还在继续。 气氛却忽然变得死寂起来,压抑得像是暴风雨前夕。 “对不起,无可奉告,这是我们村的秘密。”王中云放下杯子,“我们村里的历史,是不能对外界透露的,所以,不要让我们难做,你们这些村里外来的阴人,也知道一些地方很多规矩很严。” 我扭头,咨询赵半仙的意见。 赵半仙哈哈一笑,叹气说:“这个年兽呢,我还在布置风水局,不知道压不压得住.....搞个镇年的风水局,至于这年的来历,王老板既然说是他们村的隐私,那么我们也不好干涉。” 这个村规当真是繁琐。 这个大山里的长寿村,必然是隐藏着某种可怕的秘密。 年.... 到底是什么。 其实,赵半仙的半桶水,我不信它能压得住那种恐怖东西,赵半仙没听过小青的话,他可能都不知道有多厉害,厉害到如果不怕笑声,一只手就能把我们捏死。 苗倩倩低声说:这东西如果真要风水师才能压住,只能去找那一位人鱼风水师,或许才有可能...但是人家,我们请不动。 哈哈哈!! 这时,一个殡仪馆笑岔气了,连忙换另外一个人上去接着笑。 那个被换下的员工说:“老板!工资必须翻倍了,不然我不干了.....这种鬼地方,提心吊胆的干活,要靠我们的笑声才赶走那脏东西,不涨工资,咱就辞职。” “你!你们!” 王中云气得怒发冲冠,哆嗦的指着他说:“前两天才涨了工资,现在又要涨工资....这是勒索!是抢劫!” “这笑太累的,必须涨工资!” 那几个员工有恃无恐的对峙,就要求涨工资。 那个带头的殡仪馆员工吐了一口气,冷冷说:不涨工资明天就走人,看谁来替你们每天晚上,在这村里的殡仪馆笑。 “你们这是胁笑要价!”王中云气得脸都红了。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听到电话那一头的内容,瞳孔狠狠一缩,手掌止不住的浑身颤栗:年,扩....扩张了! “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人站在旁边,楞了几秒 可他根本没有理会我们,到旁边拿起一个话筒,鼓捣了一下,凄厉的对着喇叭大吼道: “年.....镇压不住,跑出来了!距离十二点半,还有半个钟,快!快!全村,开始跨年夜!” 轰! 整个村子的喇叭,播放王中云的声音开始在各个街道响起,回响着他的这一句话。 哈哈哈! 哈哈哈!! 猛然之间,整个村子的笑海如沸水铺开,一圈一圈的晕荡。 声音的海洋,一潮一潮堆叠,如海啸般涌动,哪怕是我们在村里边缘的殡仪馆,仍旧能听到笔直冲天而起的大笑,瞬间划破寂静夜空。 紧接着,有鞭炮响起。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随冲天热闹的大笑声,让整个村子沉浸在欢快的声音海洋中,仿佛是过年一样热闹。 “那东西也怕鞭炮声,但效果不大,只能配合大笑声,让不笑得那么吃力,不用笑得那么大声。” 赵半仙叹了一口气,浑身都软了下来,“怎么办...跑出了了,这全村的命啊,这可是一村人的命啊....恶化得那么快,竟然跑出来了,以后这年不仅仅春节的跨年夜会出现....每天晚上都出现,每天晚上都要跨年了。” 刚刚陈天气猜到了最坏结果: 年的活动范围,可能会渐渐从殡仪馆扩大,扩张到了全村。 整个长寿村.... 再次活在了当年被年所支配的黑暗恐惧中。 这个历代躲藏在村子里的恐怖恶鬼,再次彻底的卷土重来了,不再局限每年跨年夜才跑出来。 王中云惊恐的蹲下,老泪浑浊,环抱着双手极为痛苦,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它来了....一百年!一百年!它又重新回来了,它从族堂出来得比以往更快,比当年,强大百倍!完了,我们全村都要亡了。” 我沉默。 年,到底是什么? 许久,王中云才站起身来,轻轻说: “走吧,老赵,我们去村子里看看,咱们村子里还有旅游的外乡人,明天一早,必须全部赶走,咱们村子开始不许旅游了。” 现在也不是谈工资的时候。 王中云让一个殡仪馆的成员,坐在轮椅上笑,我们几个人奔跑着,推着他的大笑轮椅前进。 一边跑,王中云认真的告诉我们说:“人笑的时候不能跑,容易抽筋,我们村子历代就是用这种办法,来做到跨年夜的时候,进行赶路。” 我点点头。 古人用小推车,一群人推着一个大笑的人前进,而我们现在用轮椅。 在这个长寿村里,黑暗中存在着不知名的怪物,只有笑声能保护我们不被袭击。 我们知道事态紧急,急得不行,全村人的命....必须跑回村子里,疯狂跑了三四分钟后,轮椅上的男人,笑声逐渐减弱。 “快!他要笑得不行了....另一个人坐上轮椅,接着笑!”王中云面色低沉。 七分钟后,我们沿着山路来到村子里的街道上。 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全村,每家每户都在哈哈大笑,沥青街道上,热闹之极。 民居挂着大红灯笼。 沥青地板的门前点着大红鞭炮。 街道上,有行走的笑脸洋溢村民,开始串门。 有些村民因为家里人口较少,开始到隔壁抱团,相互交替着笑,全部村民都形成一个个四到五人的小团体。 一家家民居,不再闭门。 这一年夜里,全部门户大开。 走在街道上,一栋栋民居门口看到客厅里,基本上一家家人都在桌前环坐,相互哈哈大笑,喝着茶解渴,一副年夜饭的样子。 远处,举着小红棋的导游,带着七八个游客,走过村子的古香古色街道,看着挨家挨户不关门,看着屋子里,全部坐在桌子里大笑喝茶的村民。 “这个长寿村,是要过年了吗?”有游客说。 “他们的年好独特,这才是古人过年的样子:喜庆,热闹,红灯笼,鞭炮,挨家挨户串门,坐在一起喝茶,大笑,全村洋溢好开心的笑声,他们的笑声好大声,好开朗——我们像是回到了古代。” “古代过年,就是这样的,好开心的笑,还热闹的鞭炮,年夜饭,但是年不是过去两个月了吗....现在四月份了。”有人不解。 “是好奇怪。” 漂亮性感的女导游看到了王中云,连忙举着小旗子跑了过来,咨询说:这不是王中云村长吗?你们村,怎么忽然就那么热闹了...也没有听说过,这是在过年吗? “对....是在过年,是年来了。” 王中云面色一沉,冷冷的摆手说:“你们这些导游,明天一早全部离开,今晚不要外出,跟着寄宿的人家,一起尊重我们的习俗,从今天开始,我们长寿村不接游客,我们村子要过年了,明天开始祭祖,这不是外人能参加的。” “年来了....咱们不是早就过完年了吗?” 那几个游客对视一眼,看着王中云这位村长有些懵。 在热闹嘈杂的街道,鞭炮,无数村民的热闹大笑中,王中云仰望着村子的星空,徒然之间热泪盈眶,“不,不,就是年来了,我们村....要过年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往事 女导游抬头也跟着看了看星空,低头说:不清楚您在说什么。 “走吧走吧,不要打扰我们村的传统。”王中云满是沙哑的叹气,说:“我们要过年关了。” 过年关? 女导游和身后的几个游客对视一眼: “那没问题,我们旅游团,会顺带让一些自驾游的人,每天一早也离开,不打扰你们古村的传统,你们村,也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对了,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您。” “什么问题?”王中云说。 “你们接下去的祖祭,是个什么活动?” “除夕,除夕夜。” 咱们古老的习俗里,年兽,又名夕兽。 故而跨年夜,又常叫除夕夜。 但在王中云的口中,他们村子的“跨年夜”和“除夕夜”,性质完全不同,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在送走导游和游客,让他们回去休息后,王中云哆哆嗦嗦的点起一根烟,如一个老汉,站在街道看着村里的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出来了,唉,我们终究躲不过这东西,也是我们该有的惩罚。”王中云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十二点二十二分,还有八分钟,就到十二点半了,今晚的跨年夜,就过去了。” 我沉默许久,看着这个颓废蹒跚的老人,忽然说:以后,你们村里每晚都是跨年夜吗? “对,已经跑出来了。”王中云说:“以后让全村人每天晚上都笑一个小时跨过凌晨,迎来新的一天,很不现实,我们只能除夕。” 除夕。 我怔了怔。 和旁边苗倩倩、陈天气、赵半仙对视了一眼。 这个村似乎越来越危险了,诅咒....那一只躲在黑暗中,惧怕大笑的恶鬼,而那脏东西,比我们见过的要凶十几倍。 我看着颓废的王中云,说:“这村子,我们或许能帮忙。” “不,不,我们不能连累你们。”王中云苦涩的看着我们,“你们只是来我们村子度假的阴人,这事情我们自己处理就好。” 我觉得这个王中云,还真的挺保守的。 啊!! 刚刚还想再说些什么,猛然间,远远的有一处惨叫声袭来我们对视一眼,猛然在街道穿行,拔腿循着声音追去。 一个背包小女生哆哆嗦嗦卷缩角落,不远处小巷里漆黑处,有一双脚慢慢走了出来。 王中云看得龇牙欲裂,猛然快步走去,一边甩着手,一边大笑:快滚! 哈哈哈哈!! 他一边跑过去,一边疯狂大笑赶走年兽,伸出来的双腿微微一顿,慢慢缩回阴影之中。 “回..回去了。”王中云惊魂未定,连忙拉着小姑娘爬起身,说:“妈的!让你们回去,还到没有笑声的地方,简直找死,现在的年轻人那么喜欢作死吗!” “那是什么东西?”那姑娘喃喃了一句,吓得崩溃了,头一偏,直接晕了过去。 “送她回旅社。” 王中云对旁边的人说。 我看到他一脸焦头烂额,忍不住站出来说:你看,现在不仅仅全村人,连外面的人都不安全了。 王中云沉默了一下:“我明天就让他们离开,村子已经不能接待游客了。” 这时,十二点半到了。 王中云扭头看着街道,忽然大笑声停了下来,欢喜的气氛消失,一个个人疲惫的各自回到家里。 一眨眼,整条街冷冷清清,仿佛从热闹的春节过度到凄冷的清明。 “唉,明晚,不知道怎么挨过。”王中云叹了一口气,说:“算了,算了,你们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今晚,勉强熬过了年夜。 接下去,我们不用再笑,慢慢的走回到了殡仪馆里。 在吊唁厅里,王中云叹了一口气,对我们说:“这事情,涉及我们村一段不堪入目的过往,也是关于我们村长寿的秘密,你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能长寿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咱们中国还是有很多长寿村的,一般都是地方风水好,山清水秀,宜居,并且心情开朗,时常欢笑,才能长寿。 王中云对我们说:“请不要对别人说,因为民国的时候,我们爷爷辈,全村上百人,把神仙抓起来,吃了神仙的肉,我们这些后代村民,才能那么长寿。” 我额头冒汗说:您说什么?什么神仙? “大逆不道啊...当时,利欲熏心了。”王中云说:“对,你们以为很不可思议,其实是真的,是神仙肉,或许也可以称之为唐生肉吧,我们的祖辈啊,犯下了滔天罪孽!” 我瞬间沉默了。 我以为惹出那个奇怪的可怕东西,已经够离奇了,谁知道事情,还在向更加扑朔迷离的地方前进。 王中云叹气说.....所有的事,都得从他们村子一百年前说起。 他说一百年前的时候,王家村里,有一户富贵人家,带着村子里做药材生意。 王家村在大山里,种地少,世代的农民都是老药农,靠采药为生,村里附近的大山里,都是野生中药材,但当时民国兵荒马乱,虽然药材需求量变大,其实生意也是日渐衰落。 当时,村长的儿子叫王庆,长得又高又俊,人还讲义气,也很有志向,就带着一群人舟车劳顿到了附近几个县城,卖自己家的药材。 当时他带着十几个药农赶路的时候,碰到了一伙流寇,在对一个到山上砍柴农家姑娘用强,当时,王庆看得怒目圆瞪,就要冲上去救下那姑娘。 旁边的村里人拦住了王庆,说:别,别乱动,是山上的流匪,多管闲事,我们要遭殃的,我们卖药,不能多管闲事。 可王庆却是一个暴脾气,十分正直,带着几个村民冲上去,把人给打跑了,把那个姑娘救了下来,那姑娘连连道谢。 那姑娘对王庆道谢,死死盯着王庆的样子,目送他们去拉着车,运着药材往县城里走,似乎想要报答他。 到了县里,正好军阀上面来人,一眼就看中了他们的药材,全盘买了一下来。 当时拿了钱,王庆就感觉回去的路上不太平了,这兵荒马乱,惦记这钱的人很多,这是全村人半年的钱,丢了,要命。 有人跟王庆说,咱们躲在县里,避一避风头,再回去。 可王庆的想法是:直接往回走!趁着那些劫道的没有万全准备,现在根本调不来人,我们十几个大汉,不怕他们。 王庆是个聪明人。 果真,碰上了好几拨道上的人,根本准备不足,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十几个大汉都是进山采药的,轻而易举的拿下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了一波土匪,足足三十多个人,拦着他们。 就是那一伙准备充足,救人来报复的,不然也短时间内掉不了那么多人。 旁边的人纷纷说都怪王庆救人,要不然能安全回村了。 王庆也只能苦笑。 这时候,准备别劫道的时候,之前的农家姑娘杀了出来,力大无穷,一个人撂倒了七八个大汉,接着让他们一起上,结果十几个大汉,活生生打赢了那群土匪。 王庆抱拳苦笑说:原来女侠,当时就不用我们救,我们多此一举。 那姑娘有些羞涩,和王庆聊在了一起,一起赶路回到王家村。 这姑娘叫何雪,独自一个人住在山上,是一个完美漂亮的绝世美人。 人美,武艺高强,一下子就让王庆泛起了涟漪。 这双方一见钟情,渐渐的腻歪在了一起,一起做生意,做药材,这一对璧人,十分有能力,渐渐让村子的生意好过起来,还拉起了一个王家寨的药商团队,联盟附近的药农,对价格强行调整。 而这在村里的过程中,村民渐渐发现何雪,厉害得让人惊心,无所不能,简直就完美得像是天生的仙女。 她的面容让无数人一见倾心,有十分美丽的心灵美。 她的鼻子,能嗅到其他人的情绪,让他们两个人经商,从来没有被骗过分毫。 她的耳朵,能倾听万籁之音,十分亲和自然,进山采药,每一次都是轻而易举,就能带着一群药农满载而归。 于是,全村的男人都对她产生了爱慕。 第三百三十四章 食肉动物 我沉默了一下,听到这,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拥有这个特征,并且美丽到极点的女人,只怕是.... 我看向陈天气。 陈天气怔怔的,叹了一口气,说:“唉,和你们出来烧烤度假,竟然碰上这件怪事.....是命吗....对,我听我妈说过,当年事情发生就在附近,她们一起瓜分了一个人的头,我妈吃了她的鼻子。” 这个长寿村,竟然就是当年那群女人分食怀孕的村子? 我沉默,觉得不可思议,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中云说:“唉,全村人,哪里见过那么美丽,那么有才能的美女?心里不由得都产生了爱慕的情绪,可是呢,王庆夫妇带着他们村致富,带给好生活,就只能默默把爱慕藏在心里。” 我皱了皱眉。 如果何雪,就是那个美丽到恐怖的女人,那么,不可能美丽会那么弱的,那些村民应该会扭曲得爱上疯狂她。 这是削弱版的? 连董小姐都不如。 董小姐仅仅继承了她的脸,就能让所有人不顾一切的爱上他,那原先那个女人必然很美,不相信那些村民能够克制。 所以... 何雪不是那个美丽女人? 我不由得问道:“那个何雪,你们吃了她的肉?” “不是,也是。” 王中云的话很奇怪,继续说下去:“真正的美丽女人,另有其人,只是何雪偷偷养着她,吃她的肉,才有她削弱版的能力。” 当时,王庆也渐渐心里有了疑惑。 因为何雪完美得不像是人,又没有背景来历,他认为可能是某种精怪。 并且他们在县里成立了药帮后,那些竞争对手,经常死得不明不白,心脏被活生生的挖了出来,十分血腥。 于是他就偷偷跟踪何雪,发现竟然真是她在偷偷杀人挖心,跟踪到一个偏僻的小屋里,发现她竟然在给一个女人头颅喂饭。 那颗女人没有下半截身体,只剩下一颗头颅,被放在桌上,疯狂哀嚎,惨叫,竟然还会动,十分凄惨的模样。 何雪,面无表情的慢慢喂一颗颗切碎的猩红心脏给她。 “杀了我....杀了我....你们家,已经养了我两百多年了,让我死吧,我求求你们了,我想死啊....” 那颗人头凄厉惨叫。 可是她一边惨叫,却忍不住的大笑,每一次笑,就只能张开嘴,都被何雪趁机塞进一颗心脏肉。 蛊婆!! 我的老婆,在用人头做恶毒的邪术! 王庆看得头晕目眩,实在难以想象自己的妻子,背地里竟然是这种可怕的怪物,杀人取心,养着那么恐怖的人头。 他吓得转身拔腿想跑,谁知道一急,在门外摔倒在地,被何雪发现了。 何雪告诉王庆说:“你别怕,你是我的老公,我爱你,我不会害你,这是太岁,只是一颗人头形的太岁。” 王庆吓得在地上打滚,惊恐的说:“什么太岁?我见她还会说话!你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何雪告诉他:这就是太岁,也是一个神仙,当年我们家好不容易偷偷杀死了一个神仙,这颗神仙头,已经历代传承两百多年。 她又告诉王庆,说:这颗人头是神仙肉,吃了就能力大无穷,还拥有这个人头一部分的能力,我们吃了,也能变成和这个神仙一样完美,还能长生。 “长生?真有神仙啊?咱们这是在作孽啊,遭天谴的。” 王庆吓坏了。 “这种人在古代有很多说法,叫活神仙,也可以叫活太岁,也叫千年老参,就是历代被人抓来吃的,还有专门的阴人狩猎这种太岁,不过很难抓,他们躲在深山里。”何雪说:“我家,当时和一群阴人狩猎,很幸运的只抢到了她的头,剩下的身体,都被其他人抢走了。” ”现在,家里历代人靠着吃这个,都是最少活到九十八岁,到一百零几岁才死的,他们的肉,很补,妙用无穷。” 王庆看着这颗摆在桌上惨叫、求饶的女人头颅,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如果是人,他会怕。 但如果是太岁,长成人形的太岁,还是传了两百多年的太岁,吃了能活到一百岁,那就不一样了。 他觉得难以置信,不过现实摆在眼前,一颗惨叫的头。 何雪继续说:“这是我家传的宝贝,你见我力大无穷,就是吃这个,要用人的心头肉喂养,她长出的头发,我们一直吃,就能长命百岁。” 王庆问:为什么吃头发? “因为我们不能吃她脸上的肉,吃完就没了,吃完她就死了,我们可以不断养着她,只吃她的头发,头发是能不断长出来了,等我们老死了,就像是我父母一样,把这颗头传给下一代,让我们下一代继续吃她的头发。” 王庆彻底心动了。 他开始偷偷和何雪猎杀人,弄心头肉不断逼这颗人头吃,像是种韭菜一样收割她长出来的头发。 那颗头很凄惨。 不断惨叫,不想吃肉,求求王庆杀了她。 可是,王庆已经迷惑了心智,觉得这不是一个人,太岁而已,假装每听到,就慢慢吃着她的头发。 我听到这,额头冒汗,说:“这颗头,只怕是一个人,她长期吃人肉,只有同类吃同类,才有笑病,可是,人只剩下一颗头,真的能活吗?” 我满脑子不可思议。 我忽然想,之前脸上米,胸口奶,蛔虫....这些身体各部位的养生阴术极限是什么?这个极限,原来是整个人,都彻底变成大补之物。 苗倩倩额头冒汗,说:这一定是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了吧?被活活弄成这样,头被砍下来,被养了两百多年,吃她的头发,生不如死,怪不得不断哀嚎别人杀掉她。 那颗头,很凄惨。 那何雪和王庆夫妇,一直偷偷杀人,取了心头肉喂那颗头颅,吃她的头发。 王庆渐渐变得和何雪一样,十分完美的男人,眼耳口鼻都有神奇的能力。 只是后来,全村人渐渐察觉到了不对。 这村里的药帮,已经是个很大的组织了,何雪和王庆更是头目,而眼前连王庆都变得和何雪一样了,并且两人都四五十岁了,还年轻得和三十岁一样,浑身没有一点点皱纹,让其他村民起了疑心。 本来,何雪的美貌,他们夫妇的万贯家财,这两点,都可以忍下心中的恶意,可眼前都五十多岁了还那么年轻,全部人都看出了不对。 这三者加起来的利益,背后的秘密,足够让人利欲熏心。 一天晚上,他们夫妇被全村人迷晕了,抓了起来,大骂巫婆,肯定是在偷偷做法害全村,搜查家里,发现了那一颗哀嚎的脑袋。 在严刑拷打这两夫妇后,夫妇忍不住说出了真相。 他们纷纷眼红了,吃了能变聪明,能拥有各种能力,还能长生,活到一百岁。 整个村民都疯狂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养出的头发,是不够一村子人吃的,于是发起了械斗,小巷里,街道上,民居里,都是血。 血流成河。 当时,天都是血色的,最终全村人只剩下五十多个人,决定一起平分这颗头颅,慢慢养头发出来一起吃。 可惜还是不够分。 有人看着被捆绑起来的何夫妇,眼睛猩红说:“这两个人,吃了那么久的神仙肉,还不和我们一起分享,真是歹毒!他们吃了那么久,也是神仙肉了,我们吃了他们的肉也一定有用!” 当时的人,已经彻底失去理智了。 一起活生生的把何雪和王庆夫妇,给分食了,吃得只剩下骨架,然后开始供着那一颗惨叫的头颅,小心翼翼,喂给她那些死亡村民的心头肉。 王中云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唉,我们现在的村民,就是当时那五十个械斗胜利者的后代。” 我沉默了一下。 “这就是我们长寿村的秘密,一直供着那颗头颅,我们现在全村,最少年龄都能活到八十岁以上,当之无愧的长寿村,并且后来,村里头发根本不够吃,怎么办?我们村就立下了一个习俗:死掉的家人不能浪费,咱们村民的肉里,也因为常年吃头发,也和何家夫妇一样有类似的效果,吃了,能让我们延年益寿。” 我沉默了一下,浑身颤栗。 长寿村的秘密,竟然那么恶心... 吃自己的家人,为了活更久一些,怪不得不敢对人透露。 我说:那颗头颅,现在还在你们这里? 王中云摇了摇头,继续说:“我们村,持有这那一颗头颅足足五十多年,二十年前的时候,消息走漏,几个有钱的妇女,开着豪车,带着一堆打手,偷偷潜入我们祖庙,盗走了头颅,然后竟然养都不养,不走长久之策,直接就活活分食了那一颗头颅,吃光了脸上的肉。” 第三百三十五章 身世 吃光了脸上的肉.... 我沉默,和苗倩倩,陈天气对视一眼,眼眸中闪过惊骇。 事情到这里,彻底联系上了。 那群妇女,就是苗倩倩几人的母亲。 她们的母亲都是有钱人。 不孕不育,为了生孩子到处找偏方,然后就来到了这一处农村... 这其中,必然发生很多事情。 最后,那群女人忍不住生生的分食了那颗女人头颅的肉,每个人吃了五官的一部分,才生下苗倩倩、陈天气、董小姐——各自代表一个五官的奇异女婴。 那颗人头仅仅吃了可再生的头发,就有那么多能力,还能长寿,现在竭泽而渔,吃脸上的肉,怪不得她们一个个姑娘,能力非凡。 那个惨叫的人头.... 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恐怖得骇人听闻。 王中云又道:“我们找到的时候,那颗头颅被吃得连一点肉都没有了,只剩下头骨,她的生命力特别强,还剩下头颅就都能活,还在惨叫一段时间。” “我们当时再喂心头肉,想让她慢慢长肉出来,谁知道她生命力再强,只剩下骨头也活不了了,她慢慢死了。” 我叹气说:那颗人头,历经无数人的辗转,惨叫了几百年,终于死了,对她而言,反而是那些妇女吃了她的肉,反而给了她解脱。 “唉!” 王中云没有否认,而是目光复杂。 “她死后,骷髅头里的阴灵,终于解放了,跑出来冲天怨念的阴灵,变成了恐怖恶鬼:年。” 这就是年的来历。 怪不得这个年那么恐怖。 几百年挤压的怨念,被人如此残忍的虐待,自然怨气冲天。 而那一颗人头,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有那么厉害的能力......死后变成的阴灵,那么恐怖。 陈天气听到这,有些觉得残忍,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个女人真就是活人参,被一群阴人疯狂追杀她,解肢她的身体,被砍掉她的头颅,当成传家宝,养了几百年,才死掉。” 我点点头,难不成真是太岁? 我按了按太阳穴,觉得很烦躁,说:“那我们再聊你们村的事情,你说,那个被你们折磨的脑袋,变成了年.....为什么会怕笑?” 王中云面色一颤,叹了一声,说:“当时,那东西特别恐怖,害死了我们村好多人,后来我们发现,大笑能驱赶它。” 当时,长寿村里的老人猜测,是那东西怨气冲天,但对笑容有本能的惧怕。 她恐惧笑。 因为每次她笑的时候,都要被借机喂一块人肉。 可是又不能不笑,因为吃人肉,有笑病,吃人肉要笑——张嘴——又被喂人肉,以此循环,于是就有了对笑的恐惧。 王中云继续说:“当时,我们就用笑声驱赶它,做了一个局,把她的怨灵赶回了头盖骨里,封印在祖庙,每年怨气爆发会跑出来一次.....谁知道这一次,彻底跑出来了。” 他说到这,对我们苦笑说:各位,这是我们村里的家事。 “我们也承认,我们的祖辈是个恶人,我们享受在着当年祖辈的恩惠,得以长寿......我们的长寿,都是建立在折磨那个女人的头颅身上,所以,我们该有此报。” “各位阴人,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晚,我们村要过除夕夜了,用当年的手段,再把她的魂赶回头盖骨里。” 接下去,王中云给我们准备了房间,让我们好好睡一觉。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也是无奈。 凌晨两点多,天色太晚了,回到房间,整理了一下思绪。 这个村现在吃自己长辈的肉。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长辈当年吃每天吃女人的头发,自己也变成了削弱的长寿肉,吃就自己长辈的肉,能更长寿,还是因为他们要笑,吃人肉,可以用笑对抗年。 这一举两得。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请进。” 苗倩倩和陈天气两个人,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我看着她们两个忧心忡忡,笑了笑说:怎么?睡不着啊? “睡得着才怪。”苗倩倩一屁股坐下,目光有些呆,说: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那种女人,她有最美容颜,倾听万物的耳朵,嗅到灵魂的鼻子....可谁想到真有,那个女人比董小姐还厉害,死了....仅仅剩下一颗头颅,都闹成这样百年悲剧,无数人为她痴狂。” 我点点头。 那个女人必然有和董小姐一样美丽纯粹的心灵美。 可惜她的善良,她的美,引起太多灾祸。 董小姐现在的人头灯笼,那颗人头在村子里引起的无尽是非,异曲同工,都是只剩下头,就闹出灾难。 那个女人头是所有人的前身,自然厉害。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神仙吗,活太岁,世界上最完美的物种?”苗倩倩忽然问我。 我想了想,说: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我觉得不是,不然怎么可能会被一群阴人,职业性的猎杀他们,把他们当成宝贝? “也对,就跟唐生肉一样,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猎杀他们吃肉。”苗倩倩说。 我说:“那个年,就是那个女人死后的怨灵了,你们都是她的脸,你们这些五官,见到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们都是那个女人脸上的器官,而面对真正的本尊,到底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明白。 苗倩倩皱了皱眉,在夜色下的房间里来回走,忽然说:“我们不知道,有一个人一定明白,白小雪!” 我心中一颤。 “快!打电话给她!”苗倩倩说。 我们也顾不得太晚,这个村子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特别是那恐怖的年,这已经不是一桩简单的生意了,而是干涉到苗倩倩等人的身世。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这个事。 “那女人的头跑出来了吗?”白小雪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明天吧?别急,我马上过来。” 我挂了电话,我对两个人说:“回去休息吧,等白小雪过来。” “嗯,没问题。”苗倩倩带着陈天气离开了。 这一夜。 我几乎是没有睡着。 满脑子都是浆糊,一个古老的长寿村,不仅仅牵扯出了苗倩倩等人的身世,似乎还拉扯到我的身世。 那个年,咱们是得想办法弄一弄他们。 这个村的先辈,或许都是恶人。 可是现在的村民,吃自己死去家人的肉只是一种仪式,人还是要救的,毕竟一个村的人太多了。 那个历代的恶鬼,得治。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个黑眼圈爬起来,和苗倩倩、陈天气,至今为止一脸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小青几人,吃了自己带来的食物,就在清晨雨雾朦胧的石板街道上走着。 家家户户,愁眉苦脸。 那些旅游团带着游客,坐上村口的旅游大巴,离开了。 整个古风古色的长寿村,陷入沉闷中,风雨欲来,压抑,恐怖,古屋檐落下的晨露,滴滴答答落在青石阶上,说不出的潮湿凉意。 陈天气说:“今晚,就是除夕夜了,去看看我们真正的生母.....我们母亲吃了她的肉,才怀孕生的我们,我们也有罪,和这个村的村民一样,都对她有不可饶恕的罪孽。” 我点点头。 苗倩倩却有些激动,扳着手指数着,说:吃头发,都能活到九十多岁高寿,那我们吃肉生下来的,岂不是更厉害,最少能活一百多岁? 咳咳。 我听得无语。 “别怕,等白小雪来了,我们跟着大佬,今晚我们去见一见我们的生母——年!”苗倩倩说。 第三百三十六章 善到长生便是死 苗倩倩是典型的乐观派。 大概中午的时候,白小雪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到村口接她。 到了村口,白小雪背着一个大背包,像是一个高冷的旅游妹子,在村口四处张望。她对我说:“走吧,进村,有什么事情再说。” 我点点头。 在路上,我忍不住问白小雪,“那个年她到底是什么,她被辗转了几百年,被一群一群人接手,当成宝贝争着抢吃她的肉?这个世界上,真有让人长生的阴术?” 这个世界,真有长生吗。 “人类的历史很长,各种阴术层出不穷,你之前,问我有没有长生的阴术,我可以那么回答你,有,那个被砍掉头颅的女人,就是太岁,就是人们常说的神仙。” 我吃惊的说:那个女人就是神仙? 白小雪盯着我,淡淡的说道:“你以为咱们中国古代,全世界各个文明,那么多神话,都有类似的记载,那种生物真的不存在吗?” 我心中一颤:真有那种移山倒海的神祗? 原来,她还剩下一颗头颅,怪不得能活那么久。 “噗——” 白小雪忍俊不禁的笑了,说:什么移山倒海?尽是瞎想,你不是一直爱说,不符合科学吗?” 我干笑了一下,但眼前这个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白小雪说:“这种神仙,是被人类猎杀的,咱们阴行圈子里,自古就专门有一种阴人,到处猎杀他们这些神仙,这事情,只有阴行世家里的老人知道,其实你之前也见过了。 我表示十分不解:我见过? 白小雪背着包,在古老青石街道走在前面,对我说:“湿婆成神术,你不是见过吗?众生相,当时的陈玉小姐没熬过去,我们才把她体内的阴灵取出来了,她如果熬过去,变成记忆的集合体,不就成神了吗?” 这是长梦的那一单生意。 我说:是真的啊? “你当时,以为我在骗你对不对?那可是真正印度的湿婆成神术。” 白小雪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那我们再说另外一件事:程教授你知道吗?受众生疾苦,承受众生的痛苦,这不是咱们道家的圣人之路吗?他当时没熬过天人五衰,所以化为一滩脓液,他如果当时熬过去了呢?” 这是同心结的那一单生意。 我徒然之间沉默,冷汗淋漓:这一切.....都联系上了。 当时我就在想: 一个人超脱了人类的痛苦极限,如果世界上有一种痛苦,足以让生命的基因承受不住而崩溃,如果熬过去,能发生什么呢? 不生则死。 体验超越极限的死亡,真的会浴火重生吗? 原来竟然真的会。 我之前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这东西,所谓的长生阴术,就在身边。 白小雪轻轻的笑了笑,说:“这种东西啊,你别想得太美,听一听就算了,绝大部分人,都熬不过去的,大毅力、大智慧的善良之人,熬过心问,红尘炼心,超脱自我,才能得道成仙。” 我懵了懵,这世界上真有神仙啊,那些人,都是善良无比的圣人,像是程教授一样大智慧,大公无私,才能跨出那一步。 而这个长生阴术,似乎也有很多类别流派。 类似陈玉的众生相,程教授的天人五衰,条条大路通罗马。 “你是不是有些眼热了?也想长生不老?那我给你详细说到一下。” 白小雪忽然笑了笑,“那我们先来说一说长生的好处,没有人知道他们能活多久,我觉得用咱们现代的话来说,是基因跃迁,强行用死亡压迫,再让灵魂,抵达凝练到某种高度,让自己进化,成了另外一个新的长寿物种。” “你也看到了,苗倩倩等人只是继承了一部分,他们拥有世界上最美的容颜,最纯洁的善良心灵,力大无穷,生命力顽强.......任何一面都十分完美,而这一份完美,带来的却是死亡,他们绝大部分人,活不过三年——这就是他们的坏处。” 我连忙说:为什么?为什么活不过三年? 白小雪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种物种是完美的,都是有缺陷,有善恶的,而不属于人间的完美物种,带来的只是死亡.....他们一旦出现,人们就忍不住把他们吃掉。” 我说我不懂。 “孟珍,还记得吗?因为超越极限的完美,当时她,被人一拥而上,疯狂分食的吞噬,这是低等物种对高等生物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就是把他们吃掉。” 白小雪又说出了一个例子:孟珍逐美的生意。 我彻底沉默了。 这一单单生意,当时,我不可理解的一个个事件,现在都以一种奇异逻辑串联在了一起。 他们背后,其实一直都隐藏着某种逻辑,能解释他们当时的不可思议,只是我根本没有想到。 白小雪继续说:“那种人啊,出现了,就要遭天谴的,被人疯狂冲上去分食,只能躲起来,躲在深山老林百年不见人,一旦被人看到,就要被杀死,吃掉,你说,那种人活着,有意义吗?” “那么,我再说一个例子:彭祖,名翦,躲深山,历经三朝,寿八百岁,被人分食而死。” 我彻底沉默了。 我又想起孟珍被公园的人群,疯狂啃食的画面。 她只是临时抵达到超越董小姐的美,可是也足以看得出一些东西,那种完美的人,会被人疯狂扑食。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出现那么完美的造物,出现就让人忍不住毁灭。 白小雪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他们力大无穷,没有要害,被砍掉头还能活,还有佛家说的‘眼耳口鼻通’,在我们眼中就是神仙了,但是呢,再强,能抗得过无数人,上百人一拥而上,把人分食?” “他们是很强,古代的阴人有专门捕捉他们的团队,那些阴人,会通过寻找古文历史的文献典籍记载,蛛丝马迹,寻找他们存在的痕迹,推断躲藏的位置,到深山里找所谓的野仙,设下陷阱,几百人用下剧毒的弓弩齐射,在他们飞檐走壁之下射成筛子,才有可能捕获,那人形太岁,生命力强得可怕。” “也当然,可能不用那么麻烦,能成为那种所谓的神仙,基本都是善良到极点的好人,内心无暇的人,和程教授,董小姐一样,有些阴人研究出一种阴术,躲过那些人闻到灵魂的味道,去假装弱小善良的人,诈骗他们,然后把他们带入陷阱,一拥而上分食。” 这是唐僧肉,或许所谓历史上的唐三藏,就是这类人,善良,又被人惦记他们的肉。 原来陈天气的鼻子嗅到情绪,也是可以被诈骗的。 白小雪继续对我说:“你可以不把他们当人看了,也不算是人了,你可以当成一种妖崇,动物可以修炼成精,开智慧,而作为万灵之长的人,人自然也可以修炼成精,开更大的智慧......” 白小雪用十分简单的语句给我形容。 我沉默。 由人,变成的妖崇吗。 他们曾经也是人,像是程教授一样无私的心灵,圣人,可是一点彻底蜕变,就要被残忍的人类屠杀.....吃肉,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白小雪轻轻抚了抚长发,说:“你愿意躲在深山,享受那孤独的长生?每时每刻都恐惧被猎杀你的阴人,来找你杀掉?” “你知道,如果你被抓住,等待你的不是死亡,可能长达几百年,甚至无尽的囚禁,历代子孙都吃你的肉,就像是这一颗头,你知道她惨叫了多久?流落过多少人的手中?呵呵,被抓住了,死亡,反而是解脱。” 这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 传说中的神仙,不是那么厉害,也或许高高在上,他们真是有强大的能力,美丽的心灵。 他们只是一种强大的动物,之前也是人,游走大地,像是程教授一样救众生疾苦,无数人对他们很感激,引以为圣人,然后他们蜕变灵魂,坐化悟道,变成了所谓的神仙.... 然后狂热的人们,会把你分食。 所谓的长生,不过是提心吊胆的苟延残喘。 善到长生便是死。 白小雪口中的典型案例,彭祖苟延残喘的活在深山八百年,然后被人发现,一拥而上,活活分食了。 “别想太多了。” 白小雪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吧走吧,我们去看一看这个年.....这个女人被折磨几百年,她的阴灵能变成那么凶的阴崇,也是情有可原的,别人喜欢把他们成为活神仙,活人参,这种生物已经不是人了,是太岁。” 白小雪跟我说我们阴人,一般把他们称为太岁,养来吃的,毕竟他们的肉,价值很大,能让我们长寿,活个一百岁不是问题,还能有他们的‘眼耳口鼻通’,吃他们的肉,比成为那些东西,更加安全,也长寿一些。 现在全部联系上,我这才懂得传说中的长生阴术真相,那些古老神话的真正残酷,原来太岁这种生物原先是人。 我脑海中闪过古代的记载:太岁,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久食.... 延年神仙... 不正是眼前那一颗凄惨头颅的遭遇吗? 我忽然之间,冷汗淋漓,全所未有的害怕。 “如果当时的程教授,熬过了所谓的天人五衰,我们会忍不住内心本能渴望,一拥而上,把他吃掉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来历 我从白小雪的描述中,对这种长生的人极为好奇。 原来这个世界,真有让人长生的阴术。 动物能吸人阳气,修炼成妖崇,比如小白狐一样,开慧,有更大的智商。 动物能开慧成精,而人......又为何不能开慧成精? 人才是真正的万灵之长,人修成了妖崇,修炼道家、佛家长生术,能长寿,也能和那些狐狸成精类似,有一些奇异的能力。 这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人崇。 可即使如此,我也仍旧冷汗淋漓。 从古代开始,就有专业的阴人,把修练长生术,成了正果的得道高人,和尚,抓起来,历代圈养食用。 这残忍...而又血腥。 我听完了眼前这个事情,许久才缓过神来。 大智慧、大毅力的人才有可能,而九成的人都像是程教授一样善良,是一尊活佛,很慈悲,而超脱了,却是人猎捕的对象。 神仙和传说中一样慈悲善良,拯救众生疾苦,悟道长生,而人对他们的态度却是....抓来吃掉。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我忽然忍不住问:“那古代那些力能扛鼎,手撕铁皮的凶猛大将,项羽,赵子龙这类,可能也是修成正果的神仙?” “不是。” 白小雪简单的回答我,“有个很简单的判定方法,你见到他们的瞬间,有一种难以遏制疯狂吃掉对方的欲望,仿佛看到了鲜嫩的鱼肉,你的喉咙,会疯狂滋生津液,咽口水,忍不住扑上去。” 我僵硬了一下,就像是之前孟珍一样。 而真正的这种神仙,董小姐的美丽,苗倩倩的耳朵,陈天气的鼻子....每一处都是完美的生物,善良,美丽,庄严,没有一丝恶与缺陷,吸引力自然要恐怖无数倍。 白小雪继续说:“所以,那些修成长生的人只能避世,防止被世人吃掉,躲起来......那些大将,是常年吃太岁肉,才能那么孔武有力。” 原来真正造福的,是吃肉的人。 这很可怕,神话传说很美好,现实很残忍。 古往今来的神仙,是被人猎杀的存在,被称为太岁肉。 白小雪说:“很多帝王也想修长生术,自认为自己有国家保护,没人敢吃他们,但你听说过王莽吗?” 我点点头,说听说过。 大智慧,很聪明的皇帝,甚至被后人称之为穿越者,因为他的智慧和理念太超前了。 “他是一个修炼得道的神仙,是太岁,自然很聪明,可是也被自己的子民活活分食了,连舌头都被嚼碎了....这是人的本能,所以,再高的权利也没用。” 白小雪说即使如此,也有很多帝王沉醉长生阴术,觉得自己一旦成功了,就采取措施,认为没有人敢动他们,可是万人都不见得有一个成功,要古往今来的大智慧者,圣贤,才有可能成功,他们自然很难。 我听到这,觉得这“长生”二字从古至今,就是所有人的愿望,这是一条不归路,很难,而成功了,反而要被人吃掉。 就算苟延残喘躲到深山,孤零零的独自一人,还担惊受怕,怕那些阴人来找到他们,那样的长生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不如死去。 我忽然想着,哑然失笑,听着这长生阴术,感觉人还是活在当下好。 白小雪说:“后来,皇帝要求各方进贡太岁,一坨一坨活着的白肉,甚至是一部分还会动的肢体,养在水里,用珍贵的食材喂养,现在,你知道那些进贡的太岁是什么了吧?” 我表示明白了,被大将军带领的军队,专业干这个的职业阴人,到深山那躲起来的人抓捕,解肢了..... 我叹了一口气。 还是浑身惊愕不止,脊背渗骨的寒。 白小雪对我说,那些可怕的太岁很厉害,作为一种完美的生物,武力自然也绝高,百人敌,飞檐走壁,一蹦三米多高,比张爷这种武人还厉害十几倍,就算小超人,堪比暴龙,还有眼耳口鼻通,看千里,闻百态,在大山里,几乎是抓不到.... 可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一块太岁,足以成为传家宝。 这足以让人趋之若素,疯狂去暗算,成百几千人一起围剿大山,捕杀,再强也怕千人弓箭齐射,神机营的火铳,大炮。 现在,基本已经没有什么活太岁躲在山里,绝大部分已经变成残肢,暗地里流传在各个角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几百年来,每天都哀嚎着,变成传家宝。 残忍,血腥。 传说中的长生阴术,可怕的真相。 白小雪也不说话。 她默默的看着我,让我消化这个阴行圈子里,最大最恐怖的秘闻。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心里感谢白小雪。 如果没有她带我入阴行圈子,给我讲了那么多知识,我可能和赵半仙一样,一辈子都半只脚在外面。 我想了想,说:“那个女人的头来历,那个太岁肉,我已经彻底清楚了,那我爹....” “你既然想知道你程家的事情,我就给你透露一下,眼前,这女人是这几百年来被猎杀到的少数成果,比较出名的太岁肉,她的尸骸流落各处,光是一颗头,就掀起了那么大风浪,而那个女人的无头尸体,流落到何处?” 历来这类太岁就很少,几乎全部人都和程教授一样,熬不过最后的天人五衰,化为一滩脓液,基本每一个太岁、每一个神仙都屈指可数,不然也不会那么珍贵。 可我也彻底沉默。 因为之前白小雪说的那一句话,又在我脑海中出现: “那个美丽的女人,就是你妈。” 我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想法: 这颗头被供奉在这里,自然不可能是我妈,头颅是没法生育的。 而完整的无头尸体却可能生育,毕竟一颗脑袋还能活着,无头身体也可能拥有正常机能,很可能流落到了民国当年,鼎盛时期的刺青程家手上。 而白小雪也举例过,我爹的性格乖张,离经叛道..... 妈的,我爹不会是一个恋尸癖吧,我妈....难道是一具无头尸体,然后生下的我吧? 这特么的..... 我的逻辑,开始不通畅了,一片空白。 我的脑袋,有些脑血栓,梗塞了。 白小雪瞪了我一眼,古怪的轻笑说:“咳!别多太想,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也差不多吧,不然不会当年闹翻......算了,咱们先处理这个村子的脏事,先别管身体去哪里了,把这颗太岁的脑袋给办了。” 我僵硬了一下,说好。 白小雪笑了笑,我们两个说话间,走过一条条古风古色的街道,也慢慢一起回到了殡仪馆里,进入了殡仪馆。 在这里,王中云迎了上来。 “陈塘白家,白小雪,敬仰大名!” 王中云见人说人话,看着白小雪抱拳,哈哈大笑的恭维说:求求白小姐,救一救我们全村的人! “这事情,能不能办,我现在没有把握,那东西有多凶,你是知道的。”白小雪目光闪了闪,开始谈生意,伸出一根青葱雪白的手指说:这个数! “一百万?” 王中云瞳孔一缩,连忙摆手:白小姐,这个价格会不会太贵了,您看是不是.... “不贵,你们全村人的命,不贵。” 白小雪冷冷的挑了挑眉毛,一副十分冷淡的姿态环抱双手,“这事情凶,我不一定能办得住,但成与不成,都得收钱。” 王中云僵硬了一下,急得在吊唁厅里来回的走,咬了咬牙:成!我们信你的招牌! 我看到这,对白小雪暗暗竖起大拇指。 这一百万,一张嘴就弄到了手。 不过,也真的值这个价格。 之前那个婴儿宗师,她也不过收了十五万,眼前这个要难上无数倍,这可是神仙的怨灵。 第三百三十八章 驱魔 王中云抱拳说:那么今夜..... “我会出手助拳,帮你们过除夕夜。”白小雪平静的说。 “谢谢。”王中云闪过一抹激动。 答应了下来,我们就下午的时候好好休息。 这单生意让白小雪接手了,不是我们能办的,本来我们就不是专业的驱魔人,并且可怕程度不是我们所能解决。 我们下午的时候,给白小雪打下手,可我们几人心里,比任何时候都不淡定,不仅仅是苗倩倩几人,还有我,满脑子浆糊。 眼前这颗头颅,不知道在何处的无头身躯,我的身世..... 我程家没落的原因。 这太多太多了,让我有些无法呼吸。 “别怕,就当成妖崇,只是这个妖崇她很特别,是人变成的妖崇,人修炼成的山精怪,是最强的那一类阴灵。”白小雪安慰我们。 我想了想,只能把这份疑惑压在心底,说:“要用你的鞭子吗?” 白小雪愣了愣,点点头。 果然要用她之前对付文莹的那一串核桃鞭子,是要拿出压箱底的本事。 我忽然说:“还记得我给你身上纹的那一个打神鞭吗?” 白小雪问我:有用? “对啊,姜子牙上身,更克阴灵。”我说。 “那成吧。”白小雪叫我们出门,招呼着我们吃晚饭,吃饱喝足开工。 我们一行人在村子里游走,参观这村子里的景色,到了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今晚的年夜开始了。 “今晚,是除夕夜!” 王中云对着喇叭,全村的街道,都响起他的声音,“我们请了高人,来做法助威,各位一定要配合,我们一定要安然无恙度过今年!” 王中云说完这些,捧着一颗头骨递给我们,说:“请把它封回去,让她回到她的脑袋里,这是我们全村人的请求。” 白小雪接过了头颅,问他:你们往年,是怎么除夕的? 王中云说:“我们用笑声驱赶,把村子包成一个口袋,然后慢慢用笑声收拢包围圈,把她逼入一个角落,然后再请一位高人做法,把它弄回头骨里,这就是我们的除夕夜。” 我表示明白了。 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这村子里的人也是相当有智慧的。 王中云拱了拱手继续说:“我们把它包围起来,接下来,就要砍诸位阴人大展神威了。” “请放心。” 我们几个人一起站在一处高楼民居上,俯视着下面错综复杂的村子十字道路,大半个村尽收眼底。 我们在高处清楚的看到: 整个村子每一处边缘,环绕着一圈的人群。 两个人一组,一个人负责坐在轮椅上笑,一个人站在背后推。 哈哈哈! 冲天的笑声环绕着整个村子。 推着轮椅的人,以极为快速的速度跑动,收缩包围,像是一个巨大的圆阵,正在向内收拢。 “它在那里!” “哈哈!快赶到右边!” “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伴随着轮椅洒遍整个村落。 鞭炮声,也在噼里啪啦的驱赶着年兽,仿佛在进行某种新春娱乐庆典。 我们几个人站在高处,看着村子里村民的疯狂跑动,防线一点点的收缩,花了整整半个小时,缩小到了足足一百米平方的狭小范围。 我说差不多了吧。 “该我们动手了,是该结束这个闹剧了。”白小雪慢慢下楼走过去。 哈哈哈! 所有村民包围着一个小巷在哈哈大笑。 我们循着声音来到小巷中,看到了一双躲在黑暗中的脚丫,不断在笑声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你们真是歹毒!” 一个美丽到极点的女人看到我们的到来,缓缓露出阴沉的脸颊,面容凄厉道: “我刘阿女本明朝山中一苗医,为苗族山寨谋福,年少之时叹世人疾苦,求一游览大地的刺青师,刺一副同心结,医者仁心,感受众生疾苦,奔走苗族大地,治病救人,被人尊为苗族圣女。” 我倒吸一口凉气。 只怕这个女人,当年碰到的那一位程家先祖,就是创出这一副同心结的祖先。 那个女人凄厉怒吼道: “我历经众生疾苦,踏上治人救世之路,却想不到修成正果,瞬间被早有预谋的阴人一拥而上,瞬间分尸......冷不过人性,凉不过人心!” 我吃惊的说:阴人,早有预谋在旁边? 旁边的白小雪告诉我: 有专门做这个行当的阴人,紧密盯着那些古代有潜力、有大智慧的圣人,各个部族的首领,等他们一旦超脱,就瞬间一拥而上分尸。 我沉默着,忍不住冷汗淋漓。想起了西方神话的耶稣。 那个美丽女人大吼道:“我被分尸,历经无数年月,被折磨几百年,辗转无数人的手掌之中,变成一块块肉辗转各地,被变成传家宝....我又如何不恨?” “你们这些阴人歹毒,还想阻我报仇!杀杀杀!我杀尽天下恶人!”她在村民的大笑中狰狞,在大笑中抱头扭曲,“你们....都该死!!” 轰! 她的声音像是波浪滚开,刺耳得让人头晕目眩,险些软倒在地。 哈哈哈! 旁边的村民忍着恐惧,笑声,越来越大,变成巨大的浪潮。 “笑....笑,你们都嘲笑我,笑我愚蠢!”刘阿女撕心裂肺的咆哮,却被笑折磨得抱头哀嚎,像是戴上了紧箍咒。 “动手。” 白小雪冷冷的道。 她一伸手,从腰间拉扯出一根桃核链鞭,每一颗桃核里,都有一只强大的阴灵在哀嚎,与此同时,她身上的打神鞭刺青图腾开始微微发热。 啪! 她抬手,狠狠一抽。 那朦朦胧胧的阴灵惨叫不止,在笑声的海洋中,越发崩溃。 啪!白小雪连续挥鞭,打得她惨叫不止,见到时机以到,猛然抓起那一颗头骨,狠狠一按! 一阵阴风吹过。 刘阿女惨叫一声,不由自主的被拉扯进去:“我还会回来的!!” 风平浪静。 白小雪只要面对的不是人,她向来驱鬼除崇,简单得让人发指,她的桃核克制这些没有实体的阴崇,简直太厉害了。 “哈哈!赢了!除夕!除夕了!” 王中云和旁边的村民,激动得彻底喜极而泣,欢呼着两两相拥。 王中云激动得险些没有给白小雪跪下来,大叫说:白小姐果然厉害!之前我们先祖请的那一位驱魔人,还远不如阁下,谢谢救了我们村子。 白小雪皱眉,单手拖着头盖骨:说:眼前这东西...... “重新镇回我们的祖庙。”王中云说:“我们村也想过埋在很远的地方,可是根本不放心,因为一旦跑出来,还会回来杀我们,所以只能镇在祖庙,跑出来,我们村子多少也有防备。” 白小雪皱了皱眉:“你们村,再掏出五十万,我给你们村选择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王中云激动的说:什么办法?只要能解决掉她,我们愿意掏这个钱! “我把这东西带走,我镇住她。”白小雪端着头盖骨。 王中云几个村民认真商议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信得过您的招牌,但是真的不会再回来找我们吗?” “不会。”白小雪说:信得过,掏钱,我带走这头骨。 王中云一咬牙,说行! 接下去,很雷厉风行的就给白小雪转钱了。 这个长寿村,这些年发展旅游经济,富得流油,这一百五十万,根本不算伤筋动骨。 王中云带着欢呼的村民招待了我们,喝酒吃肉,过完了一个喜庆年,热热闹闹,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坐上了苗倩倩的车,踏上回市区的路上。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成仙的秘密 “一百五十万,发财了....尽管我们一毛钱都没有沾到。” 苗倩倩坐在车上笑嘻嘻的。 她似乎彻底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挺开心,抱着那一颗头盖骨说,“我妈死了,嗯,这也是我的母亲,吃了她的肉才怀的我,我继承了她的鼻子,也很善良,不过被折磨那么久,变成了厉鬼.....我该怎么做呢?” 那些修长生术,成了道果的神仙,正应了那一句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白小雪看着我们说:“这个神仙的阴灵,有两种解决办法,第一,我把她镇住,带走,第二,我还有胆大包天的想法,你们把她劝入桃核里,不过,这会很难。” 我沉默了一下。 白小雪说过,她家桃花树的桃核,种下的因,结出的果。 种下的阴灵越强,桃核就越强 而眼前一个神仙的阴灵,如果进入桃核,自然会前所未有的厉害。 “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小雪看向苗倩倩和陈天气,说:“这个苗医刘阿女,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女儿嘛?” “可以吗?” 苗倩倩似乎有些心动。 “你们可以尝试化去她的戾气,不过被折磨了几百年,可不简单。”白小雪认真的想了想,说:“如果成功,这会是一大助力,并且....这类人,太可怜了。” 听了她的遭遇,没有人不同情的。 这些专门从古至今,狩猎太岁的阴人,当真是歹毒。 白小雪又说:“如果不是她害怕笑声,汇聚全村几百人的大笑,让她几乎崩溃,我根本没有降伏她的可能。” “那么厉害。” 我们一边在车上说,一边扭头看去。 风景在倒退,那长寿村的村口石碑,在渐渐远离。 这一单生意很轻松就解决了,可是我却忽然感觉恍如隔世。一颗人头骨,几百年辗转之中,到底见证多少人性? 王庆夫妇的结缘... 暴虐的村民,食自己家人肉为求长寿.... 长生阴术的古老故事,便是这个长寿村的故事浓缩,太岁的故事,只怕还在很多地方上演。 而这个长寿村,这颗头颅被带走后,吃人肉的风俗,就应该渐渐消失。 我忽然捧着这颗头骨,轻声问:“刘阿女,她已经怨气滔天,被折磨了几百年,已经变成恶鬼,变成恐怖的年,她还会恢复她的善良吗?” “会的。” 白小雪忽然笑了,“你知道神仙和人,最大的不同在何处吗?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灵魂,能蜕变成那种极致的心灵美,能成仙吗?” 我说我不知道,这是成仙的奥秘吗? “对,我有一个成仙的奥秘,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说给你们听.....你们也一定要认真的听。”白小雪忽然说。 长生,成仙的秘密? 这一下,车子里的苗倩倩,陈天气乃至赵半仙,全部呼吸紧张,都竖起了耳朵,面色急促,生怕错过一个字。 白小雪缓缓吐了一口气:”你们知道,有些人性的善往往是因为涉世未深,心智未开,遇到恶事与不幸,变会沦陷,说好人没好报,去作恶,变成恶人.....而真正的善:是知恶而行善。” 我点点头:经历世界上的最恶,也依旧坚守自己的本心,仍旧相信光明,这才是真正的难得之处。 负尽千重罪,炼就不死心。 白小雪说:“他们的善是天地大善,历经人世磨难,三灾九劫,凝视过深渊,仍旧能回归清澈,他们....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一群人,哪怕饱受折磨,仍旧会渐渐变回善良,刘阿女你们对她好,她的戾气会消,这就是仙,世界上最善良美丽的生物,经历至恶,仍旧善良如初。” 我忽然笑了,觉得很有意思:这就是成仙的秘密吗——勿忘初心,方得始终。 他们美丽的心,是不可能被玷污的吗? 我想起了董小姐,变成了人头灯笼,还是那么开朗,那么善良美丽。 我忽然想: 那些村民,一直想着怎么去躲避防止她报仇,而不是认错,请求原来刘阿女的罪孽。 如果去做去全村人承认自己的罪孽,对刘阿女道歉,那么事情又是另外一番风景了,不至于历代都惧怕恐怖的恶鬼。 可也我哑然失笑.....这个世界有的时候,承认错误,是很难的事情,慰安妇的例子不是这样吗? 人啊,真的是很复杂的动物。 ..... 下午的时候,我们就驱车回到了刺青店里,这一单下乡办事的生意,就此结束,还顺带一起自驾游了。 坐在收银台上,我闻着街道外来往车辆浓浓的尾气味,一点都不怀念长寿村的空气清新。 这颗人头,白小雪放在了我们这里,就离开了,一如既往的不拖泥带水,很高冷。 陈天气离开之前,对我们说: “谢谢你们带着我,度过了一次奇妙的旅行,也让我明白了我的身世,我的另外一个生母还在这里,我会经常来看她的。” “切,你是想来看我们吧?没朋友的家伙。”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陈天气苦恼的按了按太阳穴,又对我说:“至于来找你的那一件公事,等改天我再来和你谈一谈,我有些累了。” 我点头,那事情似乎不是太急。 我想了想,抱着那一颗头骨,和苗倩倩说: “她躲在里面似乎不想理会我们,得慢慢解开她的心扉了,她算是你的母亲.....你慢慢和她沟通,她对你的防心应该少一些。” “好呀。”苗倩倩出奇的没有耍贫嘴,似乎这是她的一处软肋,听了刘阿女的悲惨遭遇,又打心眼里认可了一位母亲。 这事情忙完了,我就整理了一下思绪。 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寿命很长,长寿种,是隐藏在大山里,却是被人猎杀的存在。 现在,基本已经没有真正活着的神仙,基本都被解肢了,都以肉块的形式,几百年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哀嚎着,被当成太岁,历代把他们的肉养起来,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太岁,不清楚。 苗倩倩的身世,也真相大白。 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也勉强弄清楚了思路,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五官,一旦凑在一起,又会发生什么。 并且我身上的事情,也多多少少算是眉头,尽管很复杂。 这复杂得让我在店里呆坐了好几天,刘阿女还是躲在骷髅头里,没有说话,很排外,戒备心很强。 几天下来,我和苗倩倩去监察了一下市中心盘下的新店装修,研究了一下装潢,回到店里,赵半仙正在和一个客人聊天。 难得有客人来嘛。 挺高兴的,生母的事情默默埋藏在心里。 我走进店门,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年轻人,又瘦又胖。 为什么那么说呢? 他整个人骨瘦如柴,干干瘦瘦的手臂,像是瘦猴似的,却长着一个大肚腩,圆滚滚的,把身上的肉都长在了肚子上一样,手臂很瘦,肚子很胖。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对我说:这个瘦男人,怀孕了啊?邪门啊。 “什么怀孕,分明就是大肚腩而已。”我迎了上去。 赵半仙正和那个男人谈着,看到了我过来,指了指我说:“介绍一下,咱们店的刺青师,阴行大家,助运,辟邪,保平安,咱们市里,还算有些名气,什么神婆,风水师,道士和尚,都得给他个面子。” 这赵半仙又给我捧起来了。 也算得上有些名气了,毕竟干了那么几个月,名气是打出去了,咱们市里,也真没几个高人,我基本上都认识了,也有门路了,谁要弄我得掂量掂量。 “我知道,慕名而来,听说这一块有个能给人纹图腾的图腾师,会苗术蛊术的,很邪乎。”这个男人似乎有些外行。 我坐在对面说:哥们,我不会什么蛊术,就是一刺青师。 “我叫杜列,最近遇到一些麻烦,听说你的刺青很神奇,我就来找你了,”杜列看了我一眼,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大肚子。 “是吗?”我问杜列: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个留着大胡须渣滓的男人,抚摸了一下他那高高隆起的大肚子,瓮声瓮气的洪亮声音对我说:哥们,我怀孕了....求你给我做一个堕胎的刺青。 第三百四十章 第三只手 我怔了怔。 还真给苗倩倩说对了,这不是啤酒肚,是怀孕了啊。 我敲了敲桌子,瞬间头大了,这特么的都是什么怪事? 男人也能怀孕吗。 我认真的说:“哥们,你确定你怀孕了吗?这或许是你的臆想,咱们男人是不可能怀孕的,也没有那个构造啊。” 杜列慌张的掏出了一张片子,递给我说:“我真怀孕了,这是B超检测图。” 我嘘着眼睛接过片子,和赵半仙几人看了起来,里面还真有一个婴儿: 巴掌大小的婴儿胚胎,长得有些畸形。 手臂长长的,像是一只干瘦的通臂猿猴,怪异得可怕。 感情这肚子里,真有一个婴儿啊,都去医院拍片了。 我咽了咽口水,说:“杜列兄弟是吗?那医生怎么给你说的。” “医生也傻眼了,引产,也不知道从那里给我引产啊,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杜列叹了一口气。 多稀奇啊.... 男人怀孕了,是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引产都不知道从哪里引产出来。 “可能是鬼胎吗?”我扭头,问赵半仙。 “不知道,有些可能吧。”赵半仙摸了摸脑袋,“但既然拍片出来了,只怕是有实体的,真有那么一个玩意儿在里面,他真就怀了一个婴儿。” “我们到后面聊。”苗倩倩偷偷对我说。 我让赵半仙和这个杜列聊着,被一脸鬼鬼祟祟的苗倩倩拉到了后面。 她十分猥琐的跟我说:“这个男人怀孕啊,我这里有个猜测。” 得了,这妮子一上来就有了想法。 我问是什么猜测。 “鬼胎。”苗倩倩说。 我说这不是跟赵半仙想的一样吗? “不一样。” 苗倩倩神秘兮兮的嘿嘿笑:“我猜,这个杜列,可能是一个同性恋,他怀孕了,得有男朋友啊,和他的男朋友办事,出问题了,那些子孙后代怨气难平啊,所以就在屁股里长大了呗......” “得得得!滚一边去。” 我听得发懵,连忙打断苗倩倩,让她别给我飚段子了,咱得办正事,得干活呢,新店装修,弄多点钱搞得好一点。 “迂腐的男人呀!没有一点天马行空的逻辑,怎么给人办脏事?思维要开阔嘛!这是一个合理的推测。”苗倩倩很鄙视的白了我一眼。 懒得理她。 这的确是一个思路,但我怎么觉得她还是特猥琐,思路总是飘得厉害。 我想了想,看了看前面的杜列还在和赵半仙聊天,没有回去,而是扭头给许桃夭打了一个电话,问一问男人,有没有怀孕的可能性,毕竟咱们认识的人也多。 “男人怀孕啊?” 许桃夭在电话那头,似乎还在医院无聊的坐班,说:“是不是双性人?有些人,同时具备男女特征的,是可以有子宫的,怀孕很正常。” 还有这种人吗。 我想了想,应该不是吧?都去医院检查了。 “那他做没做子宫移植手术?”许桃夭问。 “哈?”我僵硬了一下:这也能移植吗。 “没文化真可怕,懒得和你解释,这个手术早就有了,零八年就有世界第一例了,你那么惊讶.....那就是没做了。” 许桃夭想了想,说:“没移植子宫,还有一种可能,男人的腹腔里有个特定位置,也是可以给婴儿长大的,你可以去查一查,现在有一种技术,不用移植子宫,男人也能生孩子,就是麻烦。” 我摸了摸肚皮,我肚子里有那么一个位置? 这老是科普奇奇怪怪的知识。 “不过,只是适合的位置而已,至于胚胎怎么进去的,不太可能实现.....这是从我医学的角度来说,而你们阴行圈子里的看法,自己研究去。”许桃夭说道这里,挂了电话,也懒得理我们。 我琢磨了一下。 问了专业的医生,原来这男人怀孕,原来还真的是有可能性的。 不过这眼前..... 我想了想,还是得尽快解决这一桩生意,毕竟陈天气那里要忙。 回到位置上,看着这个大肚子的孕妇男人,问道:“哥们,你怀孕的时候,是碰到了什么怪事吗?” “有,有那么一些。”他低下头。 苗倩倩在旁边搭腔:“你怀孕了,你有爱人吗?” 这明面上,是问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其实是问别人有没有男朋友吧? 这家伙真是欠抽,还在琢磨她的设想。 “唉!”杜列低声说:“其实我怀孕,我内心是有那么一点想法的。” 我说什么想法。 杜列说:“我由于职业的原因,经常飞到泰国出差,一呆就是大半个月,我在那里待久了,耳语目染,认识了一位中介中国人,专门给中国游客办佛牌的,找到一位黑衣阿赞,请了一个邪牌。” “我这个人呢,比较信这个,当时我也打听了一下,这佛牌有正牌、邪牌的区分,正牌的是请泰国寺庙里的法师开光,效果不是那么霸道,很平和,邪牌是请阴灵保佑的,里面有阴灵,很强,我就请了这个。” 他说他请的那一个黑衣阿赞,是通过那个中介的地下渠道认识的。 正牌、邪牌,也和我家正图、邪图一样,分有很多类型,他请的邪牌,古曼童,这不是现在流行的佛牌,请阴灵入牌子,那牌子随身带,而是比较老的古法:一个婴儿尸体,裹上一层纸,供在家里。 这个古曼童,就主发横财的,号称三只手,十分厉害。 我顿时,就比较好奇泰国那边的同行,这泰国佛牌可是鼎鼎大名啊,就说:怎么个厉害法?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真的发财了。” 杜列神神叨叨的低声和我说:“我真的有三只手,我每一次挤公交,人堆里挤,一出来后,一兜子都是钱包,手机,装得衣兜满满的。” 我听得觉得奇怪。 往人堆里挤,然后就衣兜里全是钱包和手机? 这不会是扒手吧?但是就算是扒手,也没有道理扒到东西,往他口袋里塞啊。 那个供奉的古曼童,那么离奇?是怎么做到的? 杜列跟我说:“你们还别不信,你看看,我刚刚来你们店,随便挤了一趟公交车,趁着上车的时候往人堆拼命挤,这是我的战利品。” 他从衣兜里,掏出三个各色的钱包,五个手机,华为,小米,还有其中最新的苹果X,厉害得无语。 我觉得专业的扒手都没有那么厉害的,说:“这真不是你自己扒的?你往人堆里一挤,全部都自动跑到你衣兜里?” “对,对的,我真有第三只手。” 杜列说到这里,有些得意洋洋,“我现在每天,都赚了三四万大洋,往公交车一挤,手机钱包,十几个,一天做十几趟公交,就发财了,把手机卖掉,钱包那了钱,和证件扔垃圾桶里。” 我倒吸一口气。 这是怎么做到的,那个泰国的古曼童,这种东西也有独到之处,我估计这第三只手的问题,可能是出现在他的大肚子上面。 我眯着眼睛看着杜列:“你干嘛不早点来,肚子大成这样才来?” 杜列有些心虚,低声说:“那什么,咱们都是一个实诚人,不得先赚多一点钱,再想办法把这个肚子弄掉,这不.....我眼前一天赚的钱,就能支付你你们的酬劳了。” 我一听,一股无名火冒上脑袋。 这个杜列那么贪财,游手好闲,请了一尊邪门的古曼童捞偏门,还偷了那么多的人钱包和手机。 最近咱们市里,老是有新闻说,咱们市里的扒手团队又多了,只怕有几十上百人,整天有人坐公交丢东西,原来这犯罪团伙不是一群人,而是眼前这一个人。 第三百四十一章 狠人杜列 一个人,就扒出了一整个偷窃团伙的业绩,这请来的第三只手当真是邪乎得厉害。 可是这个人心术不正,我有些不想帮他。 我琢磨了一下说:“哥们,你这个事情,比较难弄,病入膏肓了,我兴许弄不了。” “是不是钱的问题,钱我管够。” 杜列十分豪迈的说:“哥们,是不是觉得我做这事情不地道?其实我也想过不地道,但是这钱到了手边.....它自己溜到你的口袋了,你能不要嘛?总不能还回去吧?”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这事情也不怨我,我的口袋自己变成聚宝盆,往外走一圈,什么都有了。”杜列有些随意,大大咧咧。 这人就是在找借口,他那么一说,我对他的好感彻底降到了最低点,这人真不是什么好鸟。 我摆了摆手,说:哥们,你请回吧,你这个怀孕堕胎的刺青,我弄不了。 “什么!?”杜列睁大眼睛看着我,吃惊的站起身说:“你们开门做生意,就你妈的拒绝客人?你们这样迟早得倒闭!” 我臭脾气彻底上来了,说:“滚滚滚!我店里不欢迎你,那里凉快哪呆着去,自己请的古曼童,邪门得厉害,赚了钱又让我帮你送走?天底下没有那么好的事。” 你! 杜列气得眼发红。 手指止不住的颤抖,想指着我骂,可是一下子脸上的红晕却迅速褪去,软了下来,“哥,我叫你哥还不行吗?人命关天,我真的抗不住了,我肚子里的这个婴儿,一直在动,要把我弄死。” 这人,真是一个能屈能伸的狠人,一下子就死乞白赖的。 赵半仙也吹胡子瞪眼,把人往门口推,说:走!别求情!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咱们不帮你这种人办事,这个刺青,想都别想。 杜列咬了咬牙,又说:“你看这样成不成,我这几天摸下来,赚了三十多万,咱们对半分成不成?你们也不用承受风险,我给你十五万。” 这十五万对我来说真是一笔巨款。 我基本一单刺青生意三五万,做到现在,也才攒了三十多万,但是拿了他这钱,不是同流合污了吗? 我也懒得理他。 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气坏了,我直接连踢带踹,把这个人赶出去,等在街道上消失得没影了,和苗倩倩回到店里头,继续商量咱们换店装修的事情。 我说:“刚刚那装修,我看得还满意,一百三十平的地方,也够大了,张天宇真是一个不错的人,很心灵手巧。” “我怎么觉得你骂他呢?一个黑社会大佬的儿子那么文弱。”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一屁股在店里坐下,对我说:“咱们在市中心开店,步行街那块繁华,客流量特别的大,算是彻底入驻了市中心,踏上市里的上流社会了,很多小情侣逛街,要不要请一个刺青师来帮忙?毕竟一家刺青工作室,只有你一个人不够忙活的。” 我说这难办。 现在会这老手艺的人少了,都是新潮的纹身师,都是走小清新之类路线的,算不得咱们老手艺中的刺青,关公、锦鲤,都是徒有其形,花哨得厉害。 我琢磨了一下,说:“要不这样,你看,苗倩倩我教你正图的刺青手艺,纹正图的时候你上,能给我帮一个忙,打打下手,咱们一起弘扬传统文化。” “不要!” 苗倩倩说:除非教我你祖传的老手艺——鬼刺图,这刺青中的正神上身,不是大路货吗? 我也是无语。 怎么能说大路货,你去找一个刺青师傅,拜师,还得恭恭敬敬端茶倒水三年,交上七八万学费,才能学到手,这请阴灵上身,是我程家独门的手艺。 我一下子,就头大了。 眼前就我一个人,这生意还真不好弄,要是生意做大了,总不能随便纹一条锦鲤,盘腿龙,都要我出手吧?人一多了,忙不过来。 “我也不行,人老了眼睛花,手也抖,学不来,要不咱们上五八同城,招一个学徒,你教他?反正正图也没事,很多人都会这个。”赵半仙说。 我说随便找个人根本信不过,哪怕是正图也信不过。 我们几个人,头大得厉害。 其实,教小青学刺青没毛病,人又聪明,又可靠,但闭着眼给人纹身,是一个人都看出不对劲。 这人选,很难办。 我们三个人正琢磨新店开张的事情,刚刚赶走的杜列又去而复返。 他噗通一下在门口跪下来,额头狠狠在地板上砸出血来,一个一个响头嗑得咚咚咚的响。 “程先生!我刚刚走到一半,我想通了,我知道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命,人命关天!” 这一下,整个路过的行人看得目瞪口呆,全部都围了过来,在我们店门口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圈,对着磕头的杜列指指点点。 “程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救救我的命吧!” 杜列跪在门口疯狂磕头。 我看着围观的行人越来越多,甚至连一条街,隔壁店铺的人都走出来看热闹了,有些无奈的说:“你先起来,先进来再说话。” 杜列这才爬起身,连滚带爬的走进店。 杜列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蹭蹭蹭的走进店里,自己拿起纸巾擦额头上的血,激动的说:“程老板,我这一手厉害吧?有人跪地求救命,这可是给你的名声和招牌打出去了,如果你再给我弄好了,我宣传一波,这效应觉得大得可怕。” 我看着他。 算是明白了,这个人真是一个牛皮糖,臭泼皮,脸皮厚,比之前的章小全还要操蛋,就死黏着你不放了。 杜列继续说:“大哥,明人不说暗话,十五万,给我弄好就真就给你了,还能涨名声,这生意绝对划算,这年头,良知能当饭吃不?” 赵半仙对我低声说:咱们出门做生意,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惹上这臭泼皮,能被他恶心坏了,以后咱们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沉默。 苗倩倩更是直接说:哥们,事情我们给你办,你先回去,我们下午抽个时间,给到你家去,看一看那一尊古曼童好吧? “好,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杜列也不怕,大大咧咧的又扯了一下桌上的纸巾,擦着额头的血离开了。 人走之后,苗倩倩才说:这特么的!这个杜列,是一个干大事的狠人!能给你拉下脸皮,大庭广众给你三跪九叩,额头都砸出血了,难缠啊,他这一招有讲头,恩威并施,磕头是威胁,十五万是利益。 我也苦笑,这特么的,开门做生意久了,什么奇葩都有,这精打细算又不要脸的泼皮,是最难缠的。 咱们现在,是摊上事儿了。 我说:“这个事情怎么弄?” “别怕,咱不怂他,他耍流氓,就厉害吗?”苗倩倩笑了笑,说:“这生意得给他做,但这之前,查一查他的底细。” 苗倩倩也是一个社会人,看来要动用自己的关系网了。 大概下午的时候,苗倩倩就走进了屋,就对我说:“这人,我查到了,原来张天宇一个大学同学,学弟,大三的学长,我拖人去问了他同一个宿舍的舍友,他们的几个舍友都那么形容:人渣,奇葩!” 原来还是一个大学生啊? 要说奇葩,我觉得是挺奇葩的。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能给你店门口磕头跪下,砸出血的,都是狠人,十分狠、能够干“大事”的人。 我回到收银台坐下,顿时来了兴趣,说:这个怀孕的大肚子男人,怎么个奇葩法? 接下去苗倩倩的话,简直就刷新了我的三观,让我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第三百四十二章 古曼童 我说:怎么个奇葩法? 苗倩倩给我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 这杜列是个死抠门,平常一起和舍友去吃肯德基,各种找借口让舍友花钱,非常惹人讨厌。 有一次,发现服务员给他上错了一个汉堡,当时旁边的舍友就打算叫服务员来换掉,这杜列却让其他人不要出声,自己先恶狠狠的咬上好几口,才叫服务员过来,表示上错了,要求换一个汉堡。 我说:这人真是....满脑子骚想法。 苗倩倩说:“这个人,精明得厉害,宿舍的小米路由器坏了,当时的舍友们说合伙凑钱再买一个,一人十几块,不多,但他不愿意出这个钱,就给大伙出了一个主意:这小米路由器送回厂返修,去京东买一个,等返修的路由器回来了,再把京东的路由器退回去。” 我听到这,莫名的心疼二手东。 我听到这些生活描述,这个杜列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精明狡诈。 我说:他那么扣,那么爱算计,这犯贱程度,舍友不得揍他吗?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我:“能给你大门口磕头嗑出血的人,打他有用吗?打他没用,有一次,宿舍里的人终于忍不住一拥而上,一起打了他,毕竟宿舍里都是有血性的汉子,结果呢?他被打得头破血流,那是小伤,舍友都是有轻重的,可杜列被打了,自己当场用板砖,照着自己的手臂敲了七下,给自己打骨折了,头破血流的淡定跑去告诉学校,说舍友霸凌他,集体打他,结果性质恶劣,舍友们赔了他三万多。” 我顿时明白,这人真是一朵奇葩,真是一个狠人! 这种狠人,跟他对着干,明显是真不明智的,而眼前这个狠人找上了我们,得想办法赶走他,不然生意没法做。 苗倩倩接着说:他现在能给我们在店门口疯狂磕头,也是有前科的。 “他这个人家里比较穷,比较喜欢去勤工俭学,怎么弄呢?其他人打工都是去发传单,而他一大学没课,就搞了一身破旧的衣服,跪在朝阳广场那里,给人磕头,跪下乞讨,人不要脸,一天能得五六百。” 我听到这,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苗倩倩说:最可怕的是,这种人,竟然还有一个女朋友。 我彻底懵逼了:这种奇葩都能有女朋友....... 许才,我才捂着痛得厉害的脑袋,说:他现在弄到了那个古曼童,就嘚瑟上了是吧?每天衣兜都是聚宝盆。 “对。” 苗倩倩跟我说:这些信息,是我从他舍友那里调查出来的,据说弄到了那个古曼童,为了方便供养,就自己出去住了,不在宿舍里,当时,整个宿舍都感觉劫后余生了,疯狂庆祝了一天一夜。 我听到这,在店里来回踱步,额头微微冒汗: 这个杜列,真是一个“江湖奇人”,够狠够凶! 他刚刚在我这里做的事情,找我的晦气,还真对他的作风。 我想了想,拍了一下桌子说:“走!不能让这狗日的缠上我们,新店要开张了,我们去给他办这个生意,看一看他那个助财的古曼童,到底是一个什么鬼,第三只手,先给他服一个软,再好好弄他。” 我和苗倩倩带着小青,坐上车,往杜列给的地址上走。 赵半仙一把老骨头,不太爱和我们这些小年轻一起出去干活,经历之前那些事情,说自己的小心肝受不住,最近的生意都镇守在店里。 我和苗倩倩到了城西街一个旧小区,我们看到杜列,再次看到他,听到他的那些见闻背景,让我的心不平静,难缠,恶心,够狠够毒,不要脸不要尊严,是我对他的印象。 杜列笑嘻嘻的接着我们上楼,额头上贴着一块白色绷带。 “程大师,这个事情我们是双赢的,十五万,还能让您出名,跪在店门口求大师救命,这名声打出来了杠杠的....等弄好了,我再给一宣传。” 他嘿嘿嘿的笑。 苗倩倩也笑了,“谢谢兄弟啊,我们最近新店要开张了,就缺名声,到时候我们给你弄好了,你记得给我们宣传一波,在我们店门口再磕头表示感谢,我们少收你一万块,十四万够了。” 杜列哈哈一笑:“磕头还我一万,成!保证给你们办得妥妥的,名声打起来,三跪九叩,说你们店救了我的命!打起声势——这还是妹子懂事,你们店老板,脾气可真倔,这年头臭脾气,可在社会上赚不到钱的。” “对啊,他就是那臭脾气。”苗倩倩指着我,一脸嫌弃。 我也无语。 这算是狼狈为奸...苗倩倩不用演坏人,她就是一个十足的狡诈猥琐,本质出演。 杜列带着我们上楼,走进一个破烂的出租屋。 多烂? 没有窗户,大白天乌漆墨黑的,墙壁上全贴着一张张的旧报纸......这杜列真是一个对自己够狠的人,赚了那么多钱,还这么抠,住这种烂房子。 “这就是我供的古曼童。”杜列给我们指了指眼前:供台上,包裹着厚厚金纸的干尸盘腿而坐,有瓜果供奉。 我说:就是这个? “对,对,就是这个,阿赞大师让我供奉的,其实这些门门道道,我不太清楚。”杜列低声说。 苗倩倩说:“兄弟,这十五万的钱,可不好拿啊,你确定没有什么要给我们说的?这一个古曼童,到底是怎么供法?” “妹子,你知道古曼童?”杜列看着苗倩倩。 苗倩倩说:“当然知道,邪牌,特别邪乎,可不是一般瓜果供就能行的,正牌供瓜果,一些邪乎的就得供鸡汤、生鸡蛋,甚至请上桌吃饭,你得满足它的要求,才能保佑你嘛。” 杜列哈哈大笑,说:“对的,对的,这个三只手,招财的古曼童,效果强得可怕,但是为什么没有其他人供得起呢?发不来这个大财呢,因为他们对自己不够狠!供这个古曼童,要够狠,舍得付出!” 我心说这个邪门的古曼童,还得对自己够狠才能供啊?恰巧的这个杜列,就是一个对自己十分狠的人物。 杜列似乎比较相信我们了,认为他胡萝卜加大棒,能死死套住我们,给我们把这个古曼童的来历,全部全盘拖出。 这个古曼童是古法制作工艺。 不是现在泰国那边流行的佛牌,戴在身上,而是古法干尸的古曼童,效果最霸道,而这个小孩干尸从哪里来呢? 人的尸体,本身就很难弄。 杜列就给我们说他是怎么弄的,因为这个供着的古曼童,制作的尸体材料是他提供的,这个古曼童是他的儿子。 “你儿子?”我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那个金纸包裹的小木乃伊。 “兄弟,你够狠啊!” 苗倩倩哈哈一笑,说:“我就喜欢你这股狠劲!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咱们没有付出,怎么赚钱?有句话说得好,无毒不丈夫!但你这个儿子,怎么弄的啊?你这不才是大学生吗?你得给我们说道说道。” “妹子,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杜列哈哈一笑,说:“要说我这个儿子啊.....我早结婚了,上高中,来大学之前就结婚了。” 他说他们村子在重庆山区,特别贫穷。 而他家,是全村里最穷的,住土屋,从小就饿着,三餐不保。 村人都瞧不起他们家,骂他们穷逼,讨饭,要别人施舍才能活过,当时,那种环境下长大的杜列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我努力读书,每天晚上都疯狂学习,考了大学,成为咱们村里第一个大学生,那时,可真是风光啊.....” 杜列抚摸着大肚子,抬手点了一根烟,又递给我一根烟,被我拒绝。 他怪笑一声,吞云吐雾的说:“那群狗逼邻居,之前,一直嘲讽我,现在一个个疯狂的阿谀奉承,说杜家的孩子有出息了,成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一个个疯狂介绍自己家的姑娘给我。” 当时,杜列说他娶到全村最漂亮的女人:小琴。 第三百四十三章 肚脐上的小手 小琴是他们村里最美的女人。 胸大大的,有些微胖,皮肤又白,在他高中毕业的暑假里,两个人就办了婚礼。 杜列是走上了人生巅峰,那些嘲讽他的村民,全部被他打脸。 他享受那种打脸的快感,他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 杜列弹了弹烟灰,对坐在旁边的我们两个人说:“我出了村子,上了大学来到大城市,才特么知道我是一个土包子,又穷,我这根本不算出人头地,我就想办法赚钱,省吃俭用。” 他说他在读大学的时候,就想着办法省钱,供养自己的学费,不要脸、不择手段去赚钱。 在他这个乡下娃子眼中,这个世界有钱,就代表有尊严,就代表别人能看得起他,就能睡白富美。 乞讨,只是其中之一。 他还接来了自己乡下的老婆小琴,让她去接客。 为了劝服她,杜列倒是花了很大心力。 说是为了咱们两个人的未来,为了赚钱,供他上大学,以后找到一份好工作,能好好娶她,甜言蜜语之下,知识文化程度不高的小琴,同意了这个微笑的恶魔。 我张了张嘴,说:那是你的老婆啊。 “什么老婆?” 杜列吐着烟,淡淡的说:“咱们是办喜酒了,但这法定年龄,还没能领结婚证,小琴,的确是咱们村最漂亮的女人,很多村里的年轻光棍都喜欢她,暗恋她,把她当成女神,梦寐以求娶她,一开始我也是村子里的光棍之一,特别爱慕她。” “可是呢....一到了外面,我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有更漂亮的女人,小琴长得也就中上,让她卖,我赚钱,我就能玩更漂亮的女人,我没有必要吊死在一根绳子上,这个世界的人是一步一步往上爬的。” 我听到这,这个杜列真是一个为了向上爬,六亲不认的狠人。 杜列吐着烟,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继续跟我们说他的光荣战绩。 他的口吻满是炫耀,“嘿!所有人都不知道,咱村里的那么多同龄光棍们,做梦都想的女神,被我带出来接客。” “后来,小琴怀孕了,我挺开心的,我从来都是让她戴套接客的,她怀孕只能是我的娃儿,我就让好好养胎。” 杜列吸完了一根烟,随手扔在地上,又点燃了一根,说:“不过生下来,发现长得不像我,我就去偷偷带着孩子去验DNA,结果特么不是,原来是有一个客人,过程中偷偷把套子摘下来。” 当时,杜列就一边打一边用家乡话骂,“妈了个瓜货!个瓜婆娘!不会留一个心眼看看戴没戴上吗?你这特么是出轨了!你把我给绿了,你知道吗?老子今天打死你!” 杜列当时喝了酒,酒精上头,真的越想越气....自己安安心心让她养胎九个月,少赚了多少钱,少接多少客人?这特么的,竟然生了一个客人的种! 他又抽出了皮带,把刚刚生完孩子,还在做月子的小琴,狠狠的揍! “妈个瓜婆娘!生个瓜娃儿不是老子的种!瓜货!你生了一个别人的种,有脸见你娘家!?” 文化程度不高的小琴,当时就崩溃了。 这姑娘本身就心里承受能力脆弱,把全部身心都投放在杜列身上,嫁给了一个大学生,以为能跟着走出农村,结果被那么一打,自己的孩子还不是老杜家的种,直接趁着寒风爬上天台,跳了下去,死了。 杜列弹了弹烟灰,对我们说:“妈的,死得那么早,还想让她继续接客,那儿子,当时才一个月大,还整天哇哇哇的哭,又不是我的种,看着心里烦躁,我就想给他按在水池里弄死,反正也没有什么户头,那儿子也是出租屋里生的,连医院都没去过,弄死了,也没人知道。” 不过,杜列当时觉得这么弄有些浪费了,不是自己的种,一个孩子却还有些利用价值。 他就抱着一个月大的孩子上街乞讨,可怜兮兮的,比之前还赚得更多。 杜列嘿嘿一笑:“后来,我认识了一位泰国中介,说认识泰国的阿赞,能弄佛牌,那东西我也听过,据说要婴儿尸体,作用最大。” 我们听到这,一下子面色都有些煞白。 “哥们,你够狠!”苗倩倩最先反应过来,适时的竖起大拇指,说:无毒不丈夫!我欣赏你! “哈哈!你们还要更加欣赏我,因为我啊....更狠!” 他接着,用几乎炫耀的语气说:“供养这个邪门的古曼童啊,第三只手,办法比较离奇,这养奇门小鬼,得满足它的要求,我刚刚也说了,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养这凶物,怎么个狠法?我再给你们说道说道!” 他越说越兴起,似乎要把自己得意洋洋的事迹,全部给我们抖出来。 “程老板,你们这种没有体会过社会底层的,是不懂我的心酸和我的进取心!为了钱,为了出人头地,人不够狠,是不行的。” 杜列说:我老婆死了,没人接客了,然后,我就替代她接客。 我说:你一个男人,是怎么替一个女人接客的?也没有那方面能力啊。 难不成.... 找男人接客,这就是他怀孕的秘密? 可是一个男人接嫖客,就算扮成女人,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 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杜列是一个绝狠的人,为了赚钱不择手段,想不到越发了解下来,他真的是狠得没边,一个大男人去接嫖客。 “怎么接?我就女扮男装。”杜列笑了笑,掀开衣服,露出浑圆的肚子,说:“那些男人,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其实是一个男人!至于你问我是怎么做到的?” 他给我们看了他的浑圆肚皮,指了指自己怀孕的肚子上,有个孔:肚脐眼。 这.... 我脑海轰隆隆的,恐怖在我心中一股血直冲到头上,脑袋嗡嗡地响起来。 “哈哈哈!想不到吧?” 杜列似乎很享受我们的惊愕,大笑起来说:“那些男人真是愚蠢,强行趴在我身上,却根本没有察觉到我是男人。” 我....彻底懵了。 连苗倩倩都用十分惊恐的眼光看着杜列,似乎是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竟有这种狠人,也为眼前恐怖的事态而震撼。 我忍不住说:“哥们,你.....” “对!”杜列大笑,抚摸着浑圆的大肚皮吞云吐雾,“这就是供养这一尊古曼童的代价!这第三只手,一般人根本不敢供养,要让男人对我的肚皮....吸收阳气,我才能发横财。” 我彻底沉默。 怪不得他的肚皮那么大,原来是对肚皮那啥,然后怀孕了? 但人的肚脐眼怎么能.... 我偷偷摸了摸我的肚脐眼,一厘米深,是有底的,这事情太光怪陆离。 “然后啊,我的肚子慢慢变大了,我就怀孕了。” 杜列对我们说:“哥们,这个古曼童我只懂怎么用,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我也弄不清楚,为什么我养了这尊古曼童,我的肚脐眼就能够.....反正,你们帮我看看,我每次摸,肚脐眼都是有尽头的,可是那些男人趴在我身上,就能深入我的肚子耸动,很奇怪。” 杜列真的很恶心,连我们都被他恶心坏了,还让我们去帮他检查肚脐眼,问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苗倩倩也哆嗦了一下,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了一根笔,咳嗽了两声,说:“哥们,你说到这,我太佩服你了,太狠了!怪不得能供养这个古曼童,原来是要肚脐吸阳气.....你知道,我是一个阴人,现在,我给捅一捅你的肚脐眼,给你检查一下有什么异常,是不是有什么鬼崇。” “请!”杜列说。 苗倩倩小心翼翼,拿着笔杆子,捅了捅他浑圆大肚子上的肚脐眼。 下一秒。 那肚脐眼上面的漩儿开始缓缓螺旋张开。 一只干瘦枯骨的婴儿小手从他的肚皮肚脐探了出来,狠狠抓住了这只笔杆子。 噗嗤—— 那只干瘦的小手轻轻抓着笔杆子,小手肘向右摇摆,把笔放到了杜列的右手边的衣兜里,又慢慢缩了回去。 那个大肚子的肚脐眼漩儿,微微旋转,又拧着关上了。 这是.... 第三只手!! “这是什么阴术?”我和苗倩倩神色剧变:原来除了左右手外,人是有第三只手的,而这第三只手,长在肚脐上。 第三百四十四章 金蝉脱壳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震撼。 我想起了杜列给我看的医院B超监测图,他的肚子里,有一个小婴儿。 这只从肚脐里探出的手,是他肚子里那个怀孕婴儿的? 那个婴儿把手伸出肚脐,帮他偷东西?就像是自己把眼前这只笔,轻车熟路的抓着,塞进口袋? 许桃夭和我说过,男人的腹腔里也个位置,可以容纳婴儿。 此时,杜列挺着一个大肚子,根本没有看到肚脐上出现的小手,问我们说:“你们,能弄清我的问题吗?” 苗倩倩想了想,根本没把手的事情跟他说,别有用心的笑了笑,十分认真的说:“兄弟,你这个问题,很大啊,你现在接客怀孕了,可能就是那个古曼童搞的鬼。” 杜列问我们说那怎么办? 苗倩倩又一脸为你着想的样子,轻轻柔柔的说:“唉!你看这样成不成,我们把这个古曼童带回去,给你做一做法,给你整出一个刺青方案出来,给你把肚子的胎儿打掉。” “可以。”杜列想了想。 苗倩倩已经充分取得他的信任,并且钱也没有给我们,自然放心,他相信我们没有理由拒绝。 他站起身,在地面吐了一口痰,说:“如果把这个事情办完了,我想我们双方还有合作的机会,你们看给我弄个什么赚钱的鬼刺青,越凶越赚钱越好,我什么都能受得住。” “我这个人,不信鬼神......鬼能来找我,我能比他更狠!老子就能弄死鬼!你们不用承担风险,我死了算我的,赚了钱,我们五五分。” 杜列还没有弄完这个怀孕,就开始打算让我们准备给他弄一个暴利赚钱的刺青,真是一个狠人! “可以啊。”苗倩倩忽然笑了,说:“我们阴人,最喜欢你们这类狠人!我们给你一个赚钱的行当,保证赚大钱!赚了钱,我们五五分。”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朝着那古曼童走去。 她把供台上的那古曼童拿起来,然后和杜列道别,说我们回去给你弄一个刺青方案,就和我走了出去。 这全程,都是苗倩倩在开口。 我其实不太想说话,我觉得这个人太恶心了,也就苗倩倩的性格,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们走了一段路,下了楼,我问苗倩倩说:“你是看出了什么吗?” “我的确是明白了!” 苗倩倩哈哈大笑,说:一开始我还不确定,其实一摸到这个古曼童,我就确信万分了,这个世界竟然有那么奇妙的阴术。 我说:你想明白了这个阴术的原理?说说看? 苗倩倩嘴上从来都是嘴上骚浪贱,猥琐的女泼皮,不过向来都是有自己的底线。 苗倩倩单手拖着古曼童,竟然一点都不累,和我回到车上,把古曼童扔给我,“你摸摸这个古曼童就知道了。” 我随手一接。 轻得像是泡沫纸一样,一点分量都没有。 “这里面的婴儿,早就跑掉了,这里面就是一个空壳。” 苗倩倩说:“我早就觉得,日肚皮,是不可能怀孕的,阴人圈子的玄学,也是要符合一定规律的嘛,按照咱生物学的角度来说,没有卵子是不可能形成胚胎,所以,那个婴儿,不是被男人日出来怀孕的,只能是这个古曼童,早就偷偷金蝉脱壳,跑到了杜列的肚子里,才让他怀孕,让男人进去给送阳气。” 日肚皮.... 是给躲在肚子里的尸婴,送阳气? 是这种供法的吗,连杜列都不知道这尊古曼童的真正底细。 一个月大的小尸婴儿,能趁着杜列睡觉的时候,偷偷打穿了他的肚脐眼,狭小的身子钻进他的肚子里? 苗倩倩继续说:“走吧,我们先回店里头,研究研究这个古曼童,剩下的这个金纸壳,到底有什么一个奥妙。” 我们回到店里,对赵半仙说了这个事情。 其实心里并不平静,我听完了杜列的恶事....真是百感交集,这都是个什么人啊? 这个杜列,从头到尾贯彻了一个字:狠!心狠手辣,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对自己狠到能让男人,骑在自己身上,日自己的肚皮,真是让人觉得恶心....又可怕的扭曲性格。 我说:“这古曼童也拿到手了,杜列的事情也听说了,有什么办法没有?我们,要狠狠弄一下这个杜列!妈的,咱们店被这种人缠上了,我们以后的店还开不开了?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弄他,弄不死他,他就能死缠烂打。” 这个杜列,是个狠人。 现在让我们帮忙,以后只怕要缠着我们不放。 这种牛皮糖,你又拿他没办法,你打他,他能狠得自残,砸骨折了自己,问你要赔偿费,要钱不要命。 真应了那一句话:宁惹君子,勿惹小人。 以后这种人一直缠着你做生意,生意还开不开了?真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苗倩倩连忙让我消一消气,说这个世界上,恶劣变态的人多了去了,不知道为他们生气,我们得想办法赶走这个杜列。 “什么办法?”我问。 “要不,咱们帮他把这个事情给办了,拿了他十五万,再用这个钱,请那位叫华皓夜的降头师,搞给飞头降,给弄死他?”苗倩倩丝毫不手软。 “倩倩妹子唉,咱可不能做这种缺德事啊。”赵半仙连忙拦着苗倩倩,生怕我们真干了这事,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火气别那么大,咱们慢慢来。” “慢慢来个屁!这狗日的!我算是看出苗头了,要缠着我们不放,特么的,刚刚老娘拉着脸皮跟他讲话,多恶心啊?”苗倩倩恶狠狠的一拍桌子。 这回,轮到刚刚劝我的苗倩倩,开始暴脾气了。 毕竟碰到那个恶心的杜列,一时半会真那他没办法,让这个恶人逍遥法外。 我把这个古曼童放在桌上,盘腿坐下的小尸婴不大,才一个花盆略大的样子,浑身包裹着金纸,就是一个空壳。 “小游哥,你真要给他搞这个事,搞定这个古曼童,救他的命啊?”苗倩倩看着我动作,有些不解。 我坐在收银台上,看着这个金纸壳,又看了看店外面的车水马龙,说:研究一下再说,小青,你能看出些什么门道了吗? “里面,里面似乎有个阴灵。”小青眨了眨眼睛,说。 有阴灵? 难不成是那个小婴儿的阴灵? “撕开它,看看有什么?”我想了想,和旁边的赵半仙对视一眼,直接把金纸皮撕破。 刷拉。 撕破的瞬间,里面有一只朦朦胧胧的女人阴灵飘出,化为一道青烟,缓缓消失在风中,一下子就没有了动静。 我等了几秒钟,再没有异常了,看了看四周,说:“什么情况?” “不知道。”苗倩倩也傻眼了。 这个时候,赵半仙忽然大笑说:“我懂了!善恶皆有报,善恶好轮回!这个杜列.....他死定了!” 我问赵半仙为什么那么说。 赵半仙笑了笑说:这个杜列,就交给那个消失在风中的阴灵,还有肚子里的婴儿吧。 “这类似咱们中国的子母蛊。” 赵半仙跟我说:那个婴儿,为什么能那么听话呢?给害死自己和母亲的杜列做事?是因为那个古曼童里,囚禁有小琴的阴灵,那个婴儿,被母亲的生命威胁着。 这是一种养小鬼的办法,子母蛊,控制他的母亲,逼他听话.....这个泰国的阿赞,有些门道,就是用这种办法控制这个躲在肚子里的第三只手,用来偷财。 而现在呢? 这个古曼童撕碎了,里面的小琴跑了,重见天日,回去找自己的孩子了,而肚子里的婴儿不再受制,那个人渣父亲,必然要被疯狂的母子报仇。 “真的吗?”我问赵半仙。 赵半仙抚了抚仙风道骨的胡须,说:“现在,你们两个别急着去报仇了,我们只要在店里看好戏,这个杜列.....他必死无疑。” 第三百四十五章 狠人结局 赵半仙那么一说,这事情我们就只能继续忍着。 这样就过了一个星期,那边杜列也催我们,都给搪塞了过去,这天下午,正在给我们新店张罗装修的张天宇,忽然给我发了一条新闻链接。 咱们市里,出现了一件怪事。 在一次夜店突击扫黄行动中,一群女人被在店里抓住,在角落里环抱着头,蹲下排成一圈,但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化妆浓重的大肚子女人。 但那名女人抱头蹲下,忽然间肚子剧痛流产,引起了旁边的恐慌,连忙打电话给医院,助产科过来人,可是接下去发现了恐怖的一幕。 而他的流产不是从下身,而是肚脐眼上慢慢旋开一个口,一双干巴巴的恐怖乌黑小手伸出,把肚脐眼撑开。 哗啦啦。 这画面吓疯了现场,接着,一个干瘪婴儿慢慢从他的肚子里爬了出来。 “妈呀!鬼胎啊!” “跑,快跑!有鬼!!” 现场,卖淫女与突击检查的警员吓疯了,连滚带爬,很多人躲在屋外等了很久,才敢进去,法医到的时候,检查尸体,发现了一件怪事:这名孕妇,这个卖淫女,竟然是一个男人。 这新闻下面,有网友众说纷纭。 但大多都是说难以置信。 有人说,一个男人乔装打扮去卖淫,怎么可能会不被发现? 有人说,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肚子里还有一个婴儿? 男人卖淫。 男人怀孕。 这离奇的真相,所有人都认为是假的,一场可笑的炒作,毕竟这在网络上发生过太多次了,可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是真的:肚脐眼,是那个男人怀孕的方法。 “杜列死了。” 我放下手机,和店里的苗倩倩赵半仙,对视了几眼,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瞬间,我们几个人目光复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迟疑了一下,我们又继续在店里忙活我们自己的事情了——这事情有些诧异,也有些早在意料之中的感觉,赶走了一个泼皮,又变得很清闲。 这就是一个招嫖的怀孕男人的故事,也是一个狠人的故事。 后来,我也在闲暇之余,偶尔趴在收银台上想:一个人的心狠手辣,可以到什么程度? 我向来不认为,那些对别人够狠够恶的人就叫是狠人,那叫歹毒,那只叫恶人,杜列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狠人。 他是我这辈子做生意,见过最狠的人之一。 他对任何人都狠,比任何人都狠!他的屠刀可以对准别人,也可以毫不犹豫的对准自己。 这个世界很大,但有比杜列更狠的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唯一知道的是: 当你狠心的举起屠刀时,你就必须明白自己终将死在屠刀之下。 ..... 时间,再回到那天我们被杜列恶心的下午。 当时,赵半仙拉扯着纹身店里火气冲天的我们,让不要轻举妄动。 毕竟有句话那么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们听赵半仙的和稀泥,就忍着这一口气,在店里呆了一会儿,转移注意力,继续去了一趟家具城,忙活我们自己的事情。 毕竟开过店的都知道,一个店的开张筹备,太过繁琐了,家具还是我们得自己选的。 市中心盘下的店面,刺青工作室按照规划分为二层,二楼是我休息的地方,是和我小青住的家,搬新家,得过得更舒服一些,还规划几个房间,方便给员工入驻,赵半仙和苗倩倩有自己的家,但平常干活忙得太晚回不去,就可以住在店里。 忙着新店,这才是我们现在的头等大事。 接下去,我们转了好几圈,在店里和家具城、新店三个地方跑,这才累垮得在店里休息,这大夏天的,谁都不想动了,热得都不想说话,店外面阳光金灿灿的,太辣了。 我吹着风扇好一会儿,才对苗倩倩说:你的耳朵长出来了? “没呢。” 苗倩倩擦擦额头的汗,十分随意的说:“哪有那么快啊?之前那个大蘑菇,不是长了差不多长了一个星期吗?眼前这才过了几天?这蘑菇圣物,比较厉害,嗯,我估摸着能发芽半个月。” 我说时间还行。 苗倩倩继续说:“等着,到时候我的阴术正式入股了,我的情人菇,赵半仙的风水,小青的阴阳眼,再加上你的招牌刺青,咱阴行圈子里,是彻底起飞了。”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坐在店里喘气,站在电风扇下挡着,继续说:“这个世界呢,很现实残忍的,用专业的话说,是有‘阶级链’的,打工的有上司压着,做小生意的要被城管欺负,做大生意的要被混黑当官的欺负,当官的、混黑也得有上级,被人牵制,金字塔一环扣一环。” “唯独一种人,很难被欺负,他们没有上级,没有下级,自由自在,他们的客人...可以是市井游民,可以是富豪大官,这种人就是咱们阴行圈子的阴行大家,走遍江湖,不被任何东西束缚。” “只要手艺在手,只会无数能人富豪求我们的,为我们搭上关系,每一个阴行大家,身后都站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所以.....咱们的生意一旦崛起,在市中心肯定是横扫,是基本挡不住的,我们就差一个腾飞的机遇,而能不能把握住?我现在觉得,我们已经握住了命运的喉咙!”苗倩倩拍着桌子笑。 苗倩倩是个生意通。 家里就是经商的,她给我们做智囊,没有一点毛病。 她给我和赵半仙两个人,在店里头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座谈会。 她特别给我们两个,分析了咱们店里的未来前景,宏图大业,听完了之后,连赵半仙都有些亢奋了,脸红红的。 旁边,小青干巴巴的抱着小狐狸,一脸懵逼的跟着我们开员工大会:“什么嘛,都听不懂。” 苗倩倩摸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就是以后呢,我们几个人很有钱,很自在,就对了。 “哦哦,我只要和你们在一起,就很自在。” 小青认真的点头,又抱着小狐狸,蹭蹭蹭的活泼乱跳,跑回阁楼看电视去了。 我和赵半仙、苗倩倩坐在店里头,看着小青活蹦乱跳的爬上阁楼背影,忽然对视一眼,笑开了花。 有一门可以一起做大的生意,有几个可以交心一起打拼的朋友,这样的生活,已经别无所求。 ..... 第二天早上,我撑开店门,阳光散入铺成一片金黄。 店里依旧没有什么客人,十分冷清。 毕竟这地方偏僻,客流量不大,上门刺青的客人也少,不过也乐得我们忙自己的事情,我就和苗倩倩又跑出去张罗新店的装修了。 我们跑到一半,忽然接到了赵半仙的电话:“店里有个胖老板,在问咱们店里刺青的事情。” 苗倩倩弄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说:“既然店里来了客人,要忙的话就先回去,装修的事情我去弄,你去给看看。” 我说那行。 苗倩倩在路边停了车,我在路边叫了一辆三轮车,回到了纹身店里。 车停在门口,店里的赵半仙正在和一个中年胖老板下象棋。 那老板一般摇着蒲扇,一边热得撸起了半边衣服,露出了大肚腩,那模样,不知道有多惬意。 我走进门说:来客人了啊? 赵半仙一边下棋,一边吹着胡须,“对,客人,我平常一块下棋的棋友,碰到了一点麻烦事儿,就打电话让你来看看。” 第三百四十六章 割舌 下棋的棋友。 这是摆摊大榕树的那一块啊,应该和赵半仙是老朋友了,怪不得一进店,就和赵半仙下象棋了。 这胖老板站起身,亲切的和我握了握手,“兄弟,你的厉害,我都听老赵说了,你可以叫我老张,我今年五十五岁,一月子时出生,摩羯座。” 这老张还挺潮啊,五十多岁了,精神头还跟四十多岁差不多。 他这是把我当成赵半仙这种算命先生了。 以为咱的刺青要生辰八字,一上来就报出生年月,甚至连自己的星座属相都抖了出来。 纹身刺青除非特例,不然要八字只是少数,咱也不是算命先生,不太讲这个。 我笑了,说:“老张.....您坐!是要刺青吗?是做生意要改运助运,还是怎么想要办什么事情?” “我要助运,我最近啊,运气太衰了,妈的,都不想说了,我店里,突遭横祸。”老张擦了擦肥硕的胖脸,说:“其实,程兄弟,其实咱们是老熟人了。” 我到旁边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水,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扭过头:我们之前认识? “对。” 老张笑了笑,抹了抹额头的热汗,说:你啊是贵人多忘事了,之前那小狐狸,不是我卖给你的吗。 我一听,想起来了。 这不是当时那个宠物店的老板吗。 说有农户在山上弄到了一野狐狸,卖给我的那个宠物店胖老板,当时还讲了价,搭了一笼子给我。 我一拍脑袋说:“原来是隔壁庆华路口,宠物店的老板啊。” 要说他那店,齐全。 不仅仅有常规宠物,狐狸猫狗,宠物蜥蜴、蜘蛛、蛇都有。 “对,对,是我,生意不大,勉强糊口养老,我老了也能有个依托,打发时间,真是见笑了。”这老张挺健谈的,问我说:那狐狸怎么样了? 我说还行,成店里的吉祥物了。 “那狐狸有灵性,野仙啊。”老张哈哈一笑,说:你们这些阴行中人,比我可更懂这个。 我也挺轻松的。 这个老张人看起来不错,之前买狐狸就看出人品了。 我就看着他们说:“要不,你们继续下完这一盘棋,让我歇一会儿?我刚刚赶路回来,太热了。” “成!”老张和赵半仙继续下棋。 我真是这太热了。 眼下三伏天,又热又闷,一出门,汗就不自觉的往外狂冒,也别问我刺青店不装空调,就在墙壁上装了一个挂扇,之前没钱,现在换店了。 我在风扇吹了一会儿,这冷汗才慢慢往回缩,那边棋也下完了,刚好合适。 我就坐在椅子上,吹着风扇,问:“那么老张,你是想助运吧?是弄一个什么刺青,具体点说。” 老张就跟我说他店里遇到了怪事。 他是开宠物店的,最近店里的宠物有一部分都不叫了。 一开始是猫咪不叫春,然后是蜥蜴,蛇窸窸窣窣的不再吐舌头,后来一看,发现不得了了:那些猫咪,蜥蜴、蛇,舌头全都不见了。 我说:你宠物店里的宠物,舌头不见,是什么意思? “就是舌头消失了。”老张给我的答案,有些含糊其辞。 我想了想,问他说:那你觉得什么怎么回事? “其实我怀疑啊,有变态,大半夜的潜入我的店里,折磨我店里的宠物。”老张问我能吸烟不。 我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张哆哆嗦嗦的点燃一根烟,抖了抖烟灰,“妈的,老子当过兵,下乡做过知青,老了开宠物店,却碰到这种事情.....我这个人开店,见到那些流浪猫流浪狗,也照顾一些,给他们为吃的,处理一下伤势,看那些流浪猫狗,知道现在的人工作压力大,特别爱虐待动物,发泄在动物身上。” 我表示理解。 这现代生活节奏紧张,压力大。 肖柔虐猫,还有虐狗的狗头蜈蚣富二代。 我说:“你怀疑,是有心理变态,大半夜的在你关店回家之后,偷偷撬开你的店门,进去虐待动物,割了他们的舌头?” 老张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还好我是穷,只能住在自己店里的小阁楼上,自己防着贼。 但那人是多心理扭曲?半夜撬开宠物店的门,扯出小动物的舌头,在它们干巴巴、讨饶的可怜目光中,用刀狠狠割掉了他们的舌头,这是把自己的愤怒发泄在弱小身上。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说:老张,你缓口气,别急。 “能不急吗?损失太大了!”老张哭丧着脸,说:我这小本生意,也没招谁惹谁,就想守着一个店,和小动物欢欢喜喜的度过晚年。 我叹气,这老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老人,老了却不得安生。 我说:那老张,你怎么等被割了那么多的舌头,才发现? “唉!”老张说:因为那人聪明,其他动物的舌头全部都割了,就只剩下狗的舌头没割。 就不割狗的舌头? 我懂了。 怪不得没发现,因为一般宠物店里,狗叫得最欢。 这店主每天一进店,一群狗狗都会汪汪汪的撒欢,其他动物基本上都不爱叫,被狗吠声盖过,自然不好察觉。 老张说,第二天就感觉不对了,第三天彻底觉得发毛,拉开一只猫咪的嘴巴,发现舌头没有了。 我说:这个性质恶劣啊,你说他为什么要割舌头? 老张说:“我觉得有三种可能,其一,虐待舌头的方式,不容易被发现,因为被虐待了,也叫不出来嘛,其二,用舌头做阴术,其三,是舌头好吃。” 我砸了砸嘴巴:舌头好吃? “就那么跟你说吧,那个变态,我怀疑是割了舌头拿去吃了,舌头是很嫩的,举个例子,猪舌、牛舌都是很昂贵的奢侈菜肴,一盘下来,得割多少动物的舌头啊?那要很多钱一盘的名贵菜肴。”老张说。 旁边的赵半仙忍不住出声:那也不对啊,蜥蜴、蛇这种舌头长,的确可以吃,也有人吃,但是猫的舌头,不好吃。 我说:“赵半仙,猫的舌头怎么不好吃?你吃过啊?” 赵半仙还没回答我,老张却率先发话了,说:“老赵说得对!我怀疑他割猫的舌头,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洗澡,擦背的。” 我懵了。 用舌头...洗澡、擦背? 赵半仙说:“想一想,可能还真是,用猫的舌头来擦背,洗澡,这个人可能是个变态啊。” 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我这个小年轻,根本搭不上话。 赵半仙却哭笑不得,说:“你没养过猫吧?” 我说没养过。 以前村子里长大,就养过土狗,我爷爷从小对我挺严的,挺传统的,他跟我说:男不养猫,女不养狗,就不给我养猫。 这一下,赵半仙来了兴致,说:“怪不得你不懂,我跟你说,这猫的舌头,是有倒刺的,密密麻麻的密集倒勾,所以,不好吃。” 我说:猫的舌头有倒刺吗。 “对,你可以上网查一查这倒刺,是怎么样的。”赵半仙说。 我也没客气,这老张也不是什么外人,打开手机百度了一下猫咪的舌头:密密麻麻的白色倒刺,看得我的密集恐惧症都有些犯了。 我想这猫咪那么可爱的萌物,竟然长着这种可怕的舌头。 “猫科动物的舌头都有倒刺,凶猛的老虎舔你一下就得血肉模糊,但现在家养的猫咪一般都有轻重,自己是人养的它,舔人轻微刺痛,也不伤你,但碰到不懂轻重的猫咪,或者你惹它了,都能给你用舌头,刮几层皮下来。” 赵半仙继续说:“至于为什么猫的舌头,能用来擦背呢?这是古人一种变态的玩法,猫的舌头有倒勾,你倒着刷,会勾下肉,而顺着刷呢?那些细细密密的倒刺就像是给挠背一样,特别特别的舒服,古时候,有钱的富家人,比较多都喜欢用这个舌头当成肥皂擦背,顺着擦,是一种享受。” “哈哈哈,还是老赵懂得多,我刚刚还想说这个的。”老张哈哈一笑,对我说:“年轻人,这些知识,你可得学着点,连猫咪的嘴巴有倒刺都不懂,丢人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奇闻 我说这个古人可真变态,竟然能想到割下猫咪的舌头,用来擦背洗澡。 这老张和老赵,这两位中老年人下棋唠嗑,一般都聊这种古代怪谈吗? 我这个年轻人快跟不上这俩人的节奏了。 我坐下来,说:“猫咪的舌头倒刺,被那个变态割下来,用来擦背了?” “对,我就那么猜的。”老张说。 这人不是一般的变态。 我脑补了一下: 一个心里扭曲的人,在浴室里沾上沐浴露,抓着猩红血腥的猫舌头,像是肥皂一样,慢慢擦背的惊悚画面。 我说:“还有其他可能吗,会不会割下猫舌头,是用来做某种阴术的媒介?对了,老张,你报警了吗?” “我早就报警了,但是根本不重视,宠物店被偷了,人家鬼才鸟你呢,例行公事在店里拍了一圈,又调了街道外面的监控,就搪塞说让我等消息。”老张说:“所以,我才来找老赵来唠唠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苦笑了一下。 这事情吧,说大不大,宠物店也不算是被盗,老张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我们这里看看,找自己的老友赵半仙讲一讲这事,让我们帮帮忙。 我说:“要不您看这样,我现在有空,我和赵半仙,到你店里头看看?” “成!” 老张把烟按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指了指门口的面包车。 地方也不远,在隔壁街上,十几分钟路就到了,我就叫上小青和小白狐,也去凑个热闹,去看看那宠物店。 老张上了车,一如既往的和赵半仙聊天,聊着聊着,忽然哈哈一笑,对我说:“小伙子,猫和狗都是比较有灵性的动物,是人养得最多,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不许你养猫吗?” 我说不是有句古话:男不养猫,女不养狗吗。 我觉得和男戴观音,女戴佛一个道理,习俗而已。 老张摇头说:“什么习俗?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个习俗吗?” 我坐在车里,抱着小青,小青抱着小白狐,说:那你给我说道说道。 老张笑着说:先说这猫——舌头有倒刺,就是男不养猫的原因。 我顿时好奇了。 这猫有倒刺,为什么男人就不能养了吗? 老张又笑了笑,说:“这猫好动天性就好奇,见到新鲜的东西就打量,看到男人那玩意儿,会以为是老鼠或蛇,就会好奇的凑过去研究,如果是其他动物还好,但猫轻轻一下就给你舔烂了。” 我忽然沉默。 这个老张..... “我不骗你,特别是喜欢裸睡的,只要是猫,十只里有九只会好奇的研究,剩下一只呢,更是会直接吸你的阳气,这也就是猫妖容易成精的原因。”老张哈哈一笑,到底是知识分子,上来就给我念了一句文言文: 汉末,蜀汉裸眠成风。 李郎喜猫,夜必共枕。入夜,李郎春梦,尘根起伏。猫惊为鼠,捕之,尘根断,吞食。 故老者多嘱子孙:猫为男患,不可养之。 我彻底沉默,这特么的.....是给科普了不一般的知识,这就是不养猫的来由吗。 我张了张嘴,竟一时无言。 老张眯了眯眼,说:“这男不养猫——由来已久,那咱再说着女不养狗,这古代案例就比较多了,随便都能给你念一段:青州贾某,客于外,恒经岁不归。家蓄一白犬,妻引与交。” 我怔了怔,这老张真是个老学究。 “我干宠物店的,知道有那么一个小爱好私人群,里面很多这方面的人在私底下交流,就是有个缺点,狗那东西儿有个锁,能扣住人。” 老张在前面开着方向盘,说:“我开这店有些年头了,有一次.....我睡得三更半夜,一客人给我打电话,给我说她卡住了,我当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是个新手,还没有和圈子里的人交流,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胆子会那么肥?敢那么玩,原来说是和旁边的闺蜜打赌,我就跟她说,不要急,不要去医院,去了尴尬,全部人都知道了,挨扣住了你就等着,顶多不超过两个小时就没事了。” 我彻底沉默,这老张....厉害啊,原来这宠物店老板,是妇女之友。 我记得以前还看过新闻,说某地医院接待了一个女士和狗,原来是真的,那人也是没有碰到老张这种售后服务好的店主,结果去医院出丑了。 这老张....是个老江湖啊,开个宠物店都能那么刺激,这简直就是颠覆了我的三观。 “兄弟啊,你也别歧视,正常生理需求,我开宠物店的,就认识几个这方面的姑娘,这个世界有各色各样的爱好圈子,这些人大多单身,也有背着老公的,人都不坏。”老张笑了笑说:“就一句话!猫有刺,狗有锁,这就是男不养猫,女不养狗的原因。” 我沉默。 这老张,不是阴行方面知识渊博的高人,但看得出这一生....波澜壮阔!我以为大家只是开玩笑,想不到真有这样养狗的。 老张属于经过很多大风大浪,这民俗知识能给我唠嗑三天三夜,都不腻味的那种。 老张说:“哈哈,我一说到狗锁啊,再给你说一个趣事——我年轻时候,下乡当知青那一会儿,村里的老乡很照顾我们这些有文化的读书人,但乡下穷啊,一年到头都没有肉吃,日子苦,不过我们几个知青,最开心的是一年里狗发情的季节,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说我不知道。 “因为,狗发春,我们就有狗肉吃了。” 老张说:“我们那地方野狗特别多,特别机灵,不好抓,当时我们就想了一个办法....是什么办法呢?给你说一说,我和几个知青,就养了一条母狗,拴在大树下,那些发情的野狗就会自己跑过来,这叫钓饵,等办事了,我们就立刻出来,那狗看到我们瞬间就会受惊,就扣在里面了,两条狗连着一起,呜呜呜的叫,相当于踩了绳套,扣住了,它跑不掉啊....然后我们有狗肉吃了,屡试不爽。” 我哭笑不得,还有这种土办法抓狗? 我说:老张,你这是钓鱼执法,这狗太冤枉了,发情也有罪。 老张哈哈一笑,在前面转着方向盘,笑着说: “小兄弟,学着点,你手艺是不错,但还少了那么一点阅历在里头——这人啊,他不随着时间成长,而随着阅历成长.....现在很多年轻人,二十多岁了,心智还是很不成熟,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就是这个理,我这个人也不聪明,喜欢交朋友,但经历得多了,什么事情都知道一些,每个圈子里的人都有接触。” 我笑了。 这有文化的老知青就是不一样,经历过文革时代的大风大浪,这知识就是力量。 我也没有什么圣母病。野狗抓来吃肉,也没什么问题,和山上下陷阱打猎差不多,有些地方就野狗泛滥,还扰民。 咱们一边唠嗑,一边扯蛋。 这才知道,原来赵半仙和这老张,这群在大榕树下下棋的中年人,聊天内容都是这种风格的,感觉贼可怕。 咱们和当过海军、下过乡的知青老张,闲话扯了十几分钟,听他以前的波澜壮阔,到了宠物店。 这地方还挺大。 十几个笼子里有各种宠物,一些蜥蜴和蛇,还有恒温箱,十分体贴。 就是十分恐怖的是,一进来,这气氛就十分诡异了。 有些毛骨悚然。 汪汪汪! 整个宠物店只有狗在叫。 其他动物,全部都默不作声。 无数双眼睛,平静的死死盯着你,那些目光呆滞,麻木,让人起鸡皮疙瘩。 第三百四十八章 长舌之人 这些齐刷刷的动物视线,我感觉有些怨毒。 有种无声恐惧的感觉,这些动物目光麻木,怨恨,应该是受到了十分恶毒的折磨,他们的舌头都没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怜啊...” 老张看着宠物叹了一口气。 他引着我们走了进去,在旁边打开了一个白色塑料箱,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无数小蟑螂,疯狂的爬着。 “这是樱桃蟑螂,喂蜘蛛、蜥蜴、蟾蜍、蛇用的。”老张给我们解释了一番,继续在旁边喂宠物,把蟑螂倒进那些宠物笼里。 “这东西,都有人养吗?不恶心吗?”我们就在店里转圈。 “当然有,很多人喜欢养这类爬虫,如果感兴趣,想入圈子,玩一玩,我推荐你弄一条玉米蛇,脾气温顺,好养,还不咬人,毕竟适合入门的新人。”老张抓着一条小红蛇,往胳膊上爬。 那淡红的小蛇是挺漂亮的,但我没有什么心情,再漂亮的小蛇也膈应。 这宠物圈子,也是有冷血动物爱好者的,玩蜘蛛、蜥蜴、蛇。 小青好奇的打量,旁边的小白狐,优雅的踏着脚步,在宠物店里来回走,看着曾经的故居。 这宠物店里,一些猫狗看起来并不漂亮,杂色,有黑斑,档次比较低。 老张跟我说这是收留了一些流浪猫狗,这些狗原先都是宠物狗,品相都不会太差,给打理一些毛发,如果有客人看中了,就用几乎白送的价格底价卖出,也算是有个归宿。 平日里也有些好心的大学生,来这里帮忙照顾宠物,他这地方算是一个小型的流浪动物收养中心。 我听到这,看着旁边还在喂蟑螂的老张,笑着说:“老张,你这是挺有爱心的啊,收留这流浪狗,可之前不是还设套抓狗吃肉吗?” “那不一样。” 老张很认真的对我说:“人吃肉,是天性,所以,我遵循我的天性,可我不虐待动物,该吃就吃,该保护起来就保护起来。” 这老张,也是一个怪人。 我们几个人转了一圈,看了看监控资料。 店里没有监控,但是街道外面有监控,老张已经拿到手。 大概凌晨十二点多厚,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蒙着脸撬开店门,那人看不出男女,十分消瘦,弱不禁风。 “就是这个人!割舌的变态,虐待动物。”赵半仙指着屏幕说。 我点点头。 我和赵半仙撑开一只猫咪的嘴巴,看了看,触目惊心,没有舌头,就看到上下牙齿,还有粉红色的喉咙深处。 我说:这不对劲。 赵半仙说:那里不对? 我蹲下来,指着一只猫的喉咙说:“你看——我觉得人要剪掉喉咙,肯定还剩下一小节舌根子的,但是他这个,连舌根都没有。” 赵半仙听到我的话,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妈的!我就感觉哪里不对!这剪掉舌头,和舌头没长一样在喉咙一样,连舌头根都没有,这怎么可能?还是小游哥你机灵!” 我说那是,没苗倩倩在旁边,她的歪风思想,再也不能影响我的正常思路了。 我和赵半仙为了防止万一,怕是这一只猫的舌头割得比较彻底,就转了一个遍,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些猫咪全部都一样,舌头从喉咙根的位置,就一点不剩了,像是从来没有长过舌头一般。 “有些毛骨悚然,不简单。” 赵半仙面色一沉,他对我说:“只怕不是人干的,剪舌头,是很难做得那么彻底,就算是真要干,只怕也是外科医生那种,把特殊的手术刀,伸进喉咙深处,连根都一起剜下来。” 我沉默。 这事情是有些匪夷所思..... 舌头不像是被人割掉的,像是完全的凭空消失..... 但是店里的动物舌头,怎么会凭空消失? 这个宠物店有些怪啊,怕不是有什么脏东西,难不成那半夜路口监控拍到的人,是鬼? 老张在那边喂完了他的蜥蜴蜘蛛,才走过来,我把我和赵半仙发现的事情给他说了一下。 “什么,舌头连根不见了?”老张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愤怒的大骂说:靠!妈的,不会是我店里惹上什么脏东西了吧? 我们安慰他:可能是比较专业的变态,有特质手术刀,能伸进喉咙,剜掉舌头。 “是脏东西还是人,看一看穿山甲的舌头就知道了。”老张说:“这穿山甲,之前偷偷弄来的,别跟别人说....不过舌头忽然就不见了,我很心痛。” 我问为什么看穿山甲的舌头就知道了。 老张说:“因为动物的舌头,对于他们来说,是第三只手。” 我僵硬了。 这又是第三只手? 不是肚脐上的吗,怎么可能会是再长喉咙里的手? 尽管肚脐和身体都在中分线上,可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动物的前肢和爪,一般不够灵便,所以一些动物的舌头会很长很灵巧,通常在自然界中,充当第三只手,而他们的舌头,很多会和他们的爪子一样长,舌头能像手一样抓起食物,能开辟道路。”老张又给我科普了知识。 他举了一个例子:啄木鸟。 啄木鸟的舌头很长,长到什么程度? 和它的身长一样长,舌头是它的攻击手段之一,舌头顶端带着锋利的硬化矛尖,射出来,像是吹箭一样,如果射在人身上,是很恐怖的事情。 而那么长的舌头怎么藏在身体里?它藏在脑袋里,盘在脑袋里一圈,射出舌头的时候,会像是卷尺一样喷出来,威力惊人。 “能盘在脑袋上的舌头?它的舌头还带着矛尖?那不是射死人吗?”我吃惊的说。 “别管这些了,穿山甲的舌头,也和身体一样长,它的舌头不是盘在脑袋,是穿过喉咙和胸口,盘在腰上的,伸出来,才有身体一样的长度。”老张说着,带着我们走到里面。 这里面还真有一只穿山甲,卷缩在笼子里。 老张拿起检查动物的胃镜,给探了进去。 我们就在旁边看着,老张对这只穿山甲鼓捣了一下,对我们骂道:“靠,这穿山甲,整根舌头也没有了。” 我张了张嘴,满是不可思议说:从嘴巴,到胸腔,再到小腹的舌头,全都没有了? “对。”饶是老张见过大风大浪,见到这个怪事也面色一沉。 我和赵半仙也不淡定了。 宠物店的动物舌头不见了,都是连根凭空消失的。 舌头根在喉咙的动物还好说,用工具深入喉咙,能剜得干净,可是,舌头根长在腹部的穿山甲,就不可能剜掉了。 这些动物的舌头都统一消失了,哪怕是舌头藏在腹部的穿山甲,也没有幸免于难。 那么,舌头是怎么消失的? 赵半仙问我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做到这一点?” 老张摇了摇头,站起身放下给动物检查的胃镜,说:“不可能的,相当于器官摘除手术了,要切开腹部,才能取下肚子上的舌头,而眼前为什么连穿山甲的舌头没有做开腹手术,就会凭空消失?不清楚,只怕是真的闹鬼了,有阴崇作祟,是我店里惹上脏东西了,测好难过老板你给看看。” 是啊。 舌头怎么会凭空消失? 我们几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大热天,却感觉店里变得阴凉。 我忽然摸着脑袋说:“是不是鬼崇在背地里作妖,不知道.....我们的思路不够开阔,不够变态,得找专业的变态人士,参谋参谋意见。” 赵半仙也是一僵。 我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把这老张宠物店里发生的怪事,给她讲了一下。 苗倩倩沉吟了一下,果然发挥了她精神病人思路广的能力,一下子就凝重的说:“我知道了,那个人为什么能割掉舌头了.....因为那个人,只怕是一个长舌妇。” 第三百四十九章 嘴巴 “等一等再说哈。” “唉!你!那个收银台不放那边,放这里!你长没长脑袋啊?”苗倩倩那边传来热闹的声音,似乎在指挥着装修,闹了一会儿,才又缓过气,继续和我说话。 我问她:什么叫长舌妇? “就是长舌头的人,就叫长舌妇呗。”苗倩倩哼道。 我说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个女人。 “我猜的,我警告你别和我抬杠啊。”苗倩倩说:“照我猜测,可能是那个半夜偷偷溜进宠物店的怪人,也有个舌头,长得可怕,最起码和这个穿山甲一样长。” 我问什么意思。 “有一种可能,接吻。” 苗倩倩继续说:“它和那些动物接吻——舌吻,不得把舌头搅动缠在一起吗?它的舌头有倒刺,把它们的舌头干干净净的给刮了下来。至于那个穿山甲,那个怪人和穿山甲接吻,把舌头伸进它的喉咙,顺着他的内脏管道,进入他的肚子里,把穿山甲的舌头连根的刮了下来。” 我顿时就震惊了。 脑补了一下画面,有些诡异,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可以和动物一样,长着那么长的舌头,舌头上还有倒刺? “所以我说,你的思路局限。”苗倩倩说:“一切皆有可能,搞不好这个世界就有这个阴术呢?” 真是精神病人思路广。 我挂了电话,不由得对苗倩倩心服口服,真的,不服不行了。 果真是脑洞最大的就是她,两个大窟窿在太阳穴下面,真是服了。 苗倩倩那边还要弄装修,这事情就是我和赵半仙给办了,这个老张这个宠物店,看起来很普通的小事,貌似水很深。 有个怪物半夜潜入宠物店..... 我想了想说:“老张,你知识面那么宽广,你说这人,有没有可能像是穿山甲一样,一根舌头,有半米长呢?” “没有,绝对没有。” 老张十分坚定的告诉我说:“我养那么多动物,对生物学也有研究,我之前就是学生物的,人的舌头不可能做到那么长,半米长,你觉得可能吗。” 我也觉得不可能,这就很奇怪了。 人的舌头是不可能变得那么长的......难不成真是妖怪? 并且苗倩倩说,和对方接吻,把舌头顺着食道进去,让我想起了胃液里的手臂,那一单生意。 为此,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白小雪。 白小雪听了我的话,说:“我不知道,这事情是有些离奇,但如果人真的能长舌,那么作用很大,可能是类似刺客的吧。” 我说什么刺客。 “阴术里有专门杀人的行当,我们不练,不代表没有,降头师就是这类的杀人阴术,有些刺客就练一种刺杀术:喉剑。” 我说什么叫喉剑。 “是一种古老的刺杀手艺,有很多种叫法,喉剑,唇剑,吹箭,春秋时期就有,大多是从小培养的女性门客,就是把暗器,藏在喉咙里,非常危险的一个阴术,不小心吞进去,就肠穿肚烂,要从小练习,算是吞剑的一个加强版,暗器藏在喉咙,能躲过脱衣服搜身,去侍奉达官贵人,通过接吻,经过蠕动喉咙的肌肉,把暗器喷出,射进对方嘴巴里,直插喉咙。” 我沉默了一下,还有这种杀人法子。 “古时候挺多门阀养这种死士的。” 白小雪说:如果有人真的能长舌,这就有点像这个阴术,如果他的舌头能伸长,和你接吻的时候,能刺入你的喉管,深入内脏,把舌头拉扯出来,那些倒刺,自然能锯齿状的扯破你的喉管.....” 我喉咙咽下一口唾沫,觉得有些渗人。 “我也不是什么都懂,如果真是长舌,要小心她有这方面的能力,它可能是在对着动物练习用舌头杀人的技巧......对了,那个刘阿女,说话没有?” 我苦涩说,还是比较抵制我们,躲在头盖骨里装死人。 “嗯,好好努力吧。”白小雪挂了电话。 我和白小雪、苗倩倩打了电话,这事情越来越离奇了,这似乎是一个崭新的阴术啊? 难不成,有某位阴行大家,在研究自己新的阴术,能让人的舌头边长的杀人阴术?用舔掉动物的舌头来练习,自己对舌头的微控能力? 这个阴术,十分歹毒。 在我看来,刺杀能力,不低于那个飞头降。 我对赵半仙说:“我们可能惹上事儿了,可能是某位高人,在这里试验新的阴术呢。” 这阴术,都是人研究出来的。 但你要明白,能做到这一步,推陈出新的,那个人的高度,是很厉害的,最起码我达不到,连家里的鬼刺图,都没有研究完,更别说添加新图。 赵半仙说:“反正,都是猜测,我们得看看。” 我和赵半仙商量了一下,今晚来宠物店蹲一蹲那个奇怪的黑衣人。 离开老张的宠物店,我们回到店里,点了一个外卖,吃饭。 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苗倩倩就洗完澡,穿着一个小花裙子匆匆忙忙的就赶来,说:“这事情,传说中的长舌妇真的存在吗?我得好好研究。” 赵半仙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这事情没有我的份,我大晚上不出班。 “怂比!”苗倩倩很鄙视的说:“一去找脏东西,你就又不去了,你都多久不跟我们混了.....被宁缺,张顺弄了两下,就彻底萎了。” “不去不去,我是用脑子吃饭的,我老了,不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干活,再说我一个看风水的先生,不和你们凑热闹。”赵半仙一点都不受刺激。 “小游哥不也是刺青师吗?”苗倩倩说。 “他胆儿肥,不顾主业,不跟他比。”赵半仙瓮声瓮气的。 “你!” 苗倩倩气得冲上去。 我拉住苗倩倩,说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好好的吵吵什么啊。 其实苗倩倩和赵半仙,都有自己的脾气。 一个胆大猥琐,一个怂又善良,这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人无完人,这人与人共事,本来就是一个磨合、相互习惯的过程,以后得慢慢调和了。 “切,软蛋。”苗倩倩站起身说:“走吧,我们去恐怖宠物店里,看一看那里的夜晚。” 我和带上小青和小白狐,这个时候,放在角落的头盖骨,忽然传来声音: “惨惨惨,我闻到了它的气味。” 刘阿女竟然主动说话了。 “娘,你竟然说话了,你是察觉到了什么吗?”苗倩倩死皮赖脸的叫着。 “唉!五官连心,五官连心啊......”刘阿女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再没有了声息,似乎不再愿意说话。 五官!?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难不成,那个吃舌头的神秘黑衣人,是五官之一,吃舌头的女孩儿? 要说这五官,已经找到了三个,脸、鼻子、耳朵,就剩下眼睛和嘴了。 “这个长舌妇,不可能是眼睛,只怕是嘴巴!”苗倩倩面色一沉,“走!看一看这个继承嘴的,到底有什么能力!” “娘,我一定把这个妹子给你带回来!”苗倩倩自顾自的对着骷髅头说了一句话,蹭蹭蹭的离开了店门。 我心中无奈。 而那个吃舌头的人.....到底是谁? 她真的是唇吗? 她的舌头,又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叹了一口气,跟上前面,迎着夜色开着车,来到了宠物店里,准备今晚闹腾一番了。 在这里,老张准备下班了,看到我们的到来,说:“唉?哥们,是要来给我守夜的吗?” 我说对的,帮老张你看看这宠物店的怪事。 “可以啊,帮我给那贼抓住,心理变态,给我押到局子里去....如果是脏东西,就除了它,我得回去陪老婆孩子了,你们忙。”老张十分信任我们的把钥匙交给了我们,然后开着门口的面包车,迎着夜色离开了。 这老张挺会享受天伦之乐的。 我们也不含糊,直接关门,关灯,假装店里没有人的样子,却觉得十分恐怖。 漆黑一片,我拿着手机进行微弱的照明,满屋子的狗,绿油油的猫眼,还有蜘蛛和蜥蜴、蛇,吐着信子在一个个框子里看着你。 “妈的,怪不得老张不敢住在宠物店里,渗人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特别是养那种虫和蜈蚣,不恶心吗。”苗倩倩一个哆嗦,坐在角落里不淡定。 果然苗倩倩胆子再肥,怕虫也是女孩的天性。 我说:这个舌头,很大概率就是嘴巴,五官中的嘴巴,她的能力,小心一些,对方的底细,是好是坏,根本就不清楚。 苗倩倩目光闪过一抹复杂,点点头。 我们就在店里头等,打着哈欠,缩在角落里等着。 我们三个人,彻底无聊了,一起掏出手机,坐在地上用蓝牙联网斗地主,斗完了继续等,过去了三四个钟,都要昏昏欲睡,以为今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一道窸窸窣窣的蛇信声音传来。 咔。 门轻轻被熟练的撬开。 一个漆黑身影走了进来,它的脚步万分轻盈,迎着外面的皎皎月光,一步步走进店门。 第三百五十章 怪人 店里的动物一片骚乱。 那个黑影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周,没有发现躲在角落缝隙的我们,轻轻反手,把店门关上,一步步走进来。 那人的目光幽绿,在店里中央停顿了一会儿,极为沉稳老练,没有发现异常,才提着手电筒,目光扫向那些呜呜呜的惊恐惨叫的狗狗。 狗狗? 我们躲在角落,眼眸闪过一抹惊骇:这个人吃了猫咪和蜥蜴这些动物的舌头,今晚,果然要开始吃狗舌了。 汪汪汪! 宠物店里七八只狗的惨叫此起彼伏,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悲惨的命运。 那些猫咪,蜥蜴全部都仿佛看着恶魔,微微卷缩,惊恐震颤,整个宠物店处于一种被支配的麻木惊恐中。 那人慢慢的凑近一只大型金毛犬面前,接吻起来。 咕噜噜! 在两嘴疯狂的瞬间,我们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那个人竟然长着一条鲜红的细长舌头,它的舌头,满是如猫咪的尖锐倒刺,尾部也如蜥蜴与蛇一般的开叉。那根舌头足足有三十厘米长,在空气中卷了一个花儿,像是一根灵巧的小手般,卷着一根血淋的狗舌,慢慢倒回嘴唇里。 这个人... 在吃狗的舌头。 真的用带倒刺的舌头刮掉了对方的舌头。我倒吸一口凉气,和旁边的苗倩倩对视着,心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简直让人脊背生寒。 我一直觉得,善良的神仙刘阿女,她分裂的五官不可能是坏人,苗倩倩、董小姐、陈天气都证明了这一点,而眼前这个.... 我往阴影里缩了缩。 从缝隙里,看到这个人又开始对着另外一只狗下手,便忍不住低声对苗倩倩说:“你感觉到了吗?” “嗯。” 苗倩倩面色低垂,“是有心灵感应了,和我看到陈天气、董小姐一样,我感觉到了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这个人,就是当年被分食的嘴唇!” 我叹气。 想不到这个人真是苗倩倩的孪生姐妹,代表嘴唇的女婴,却是那么恶毒的人吗? 我摸了摸脑袋,说:要不,我们出去和她刚一波正面,看看她到底是什么底细?不能让她这么一直吃狗舌头,虐待动物,这是老张的宠物店啊。 “可以,小心她的舌头,很可能会像是炮弹,像是青蛙一样瞬间喷出来,射爆你的脑瓜子。”苗倩倩轻声说。 我点点头。 的确可怕,像是青蛙、蜥蜴一样吐舌,那冲击力是很强的,堪比手弩,像是一种恐怖的弹射类暗器,类似那个喉剑。 我正想出去,这时候旁边的小青早已经睁开了她那双雪白的重瞳,轻轻拉了拉我们说:“不要去....这个人肩膀很宽,走路姿势很稳,是练过武术的,很强....他是个男人。” 是男人? 嘴巴竟然不是女婴? 还是那么恶毒的人? 苗倩倩说:“别出去,事情有些不对劲了,我在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联系,但不是很强,没有陈天气那种紧密感,只能是半个嘴巴,并且刘阿女说,惨惨惨.....又是什么意思?” 我捂着额头,皱了皱眉说:是不对劲,太怪了,这个嘴巴,觉得不简单.....能那么简单弄开老张的宠物店的门,还是练家子,这个男人只怕身份绝对不一般,是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 “看我唬一唬他!套一套他的话。”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酝酿了一下情绪。 “嘻嘻嘻!” 一种奇怪的声音,在漆黑的宠物店里回荡,沙哑低沉,如老式收音机的刮擦声。 “谁!?谁在哪里?” 那个和狗蹲下热吻的男人,有些慌张的站起身,然后身形一稳,很快恢复了平静,冷冷的说:“谁在那里,自己出来。” 这个男人,训练有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时,类似老太婆的声音,十分得意的沙哑怪笑,“嘻嘻嘻!善恶有轮回,天道终有报.....你,还不知罪吗!?” “什么知罪。” 那男人猛的抬头,冷冷的巡视了一周,说道:到底是谁,什么人,在装妖魔鬼怪!? “哈哈哈!” 沙哑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在黑暗中萦绕,“你....到底吃了谁的唇舌,你....又在与谁....唇枪舌战!?” 苗倩倩的话,模棱两可。 “呵呵呵!” 那男人再次站起身,在漆黑的宠物店里晃动手电筒,光线照了一圈,似乎想循着声音找我们,反讽道:“你是店老板是吗?装神弄鬼的玩意儿!出来说话!” 他似乎警惕性很高,走开步子,微微握拳,似乎要找我们的麻烦,这个人果然不好惹,很难缠,很可怕。 “去!” 我偷偷拍拍小白狐的毛茸茸屁股。 小白狐会意,这小狐狸一副大宗师模样,两只前爪拍了拍胸口,刷的一些双腿站起,直立行走,调皮的做出八百米加速的起跑动作,向外狂奔。 嗖! 仿佛风驰电掣。 一瞬间变成一道小小的雪白人影,在黑暗中环形奔跑,眼眸散发幽幽绿光。 嘻嘻嘻! 苗倩倩又在伴音,传来幽怨的声音: “还我嘴来.....还我的舌来....” 这雪白的小小黑影,还有这恐怖的声音,彻底击溃了这个男人的心理防线。 “澄晰....是你来找我了吗?” 他忽然站起身,眼眸闪光惊恐,又闪过一丝抱歉洒脱,复杂之后,猛然恶狠狠的说:“没错....是我杀了你——姜澄晰,我吃了你的舌头。” 我的心里揪紧了,难不成,是苗倩倩的那个代表五官之一的姐妹,早就被杀掉了? 被吃掉她的嘴巴? 我就说代表五官的女婴,都不会是坏人,我听到这,开始感觉这个男人是一个扭曲疯子。 他的舌头能力原来不是自己的? 简直可怕。 “嘻嘻嘻嘻!你抢了我姐妹的舌头,杀掉了她,你真是歹毒啊!” 阴森的声音萦绕在黑暗之中。 这一下,那个男人彻底察觉不对了,冷冷的说:“什么姐妹?你是谁,你不是澄晰的怨灵,为何在这里装神弄鬼?” 苗倩倩按住我们几个人,让我们先不要动,自己缓缓走了出去。 “你口中那位姜澄晰的姐妹,就是我的姐妹,你竟然吃了我的妹妹,真是够狠毒!” “妹妹!?” 那男人冷笑一声,看向苗倩倩沉默了一下,说:“怪不得我吃了她的舌头后,感觉和你身上有联系,原来....你才是澄晰的亲姐姐啊,你是来找澄晰的吧?可惜她已经被我吃掉了。” 那男人目光闪了闪,阴森低笑道:“在下姜明,是澄晰的哥哥。” 姜澄晰。 似乎就是嘴巴,可是这个代表嘴巴的姑娘早就遭遇了不幸,似乎被这个扭曲的心理变态的哥哥给吃掉了? 那个男人盯着苗倩倩的耳朵,似乎感觉到了一样,低沉说:“你们这类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我从陈警官那里,就察觉到了类似的鼻子能力,一直在回避她,免得她追击到我,想不到眼前又碰到一个同类,我们似乎一共有五个?你们这些女人到底是从何来?为什么每个人都有一种奇妙的能力?你们让我已经不能生育的大娘怀孕,让我凭空多了一个妹妹?” 他的问题很多,可是一转眼又缓和下来。 “不过....也无关紧要了,我吃掉了你,会不会也拥有你的能力?”姜明怪笑起来,他轻轻的吐着一根窸窸窣窣的倒刺长长舌头,宛若蓄势待发的眼镜蛇。 第三百五十一章 宠物店里 这个半夜偷偷潜入老张宠物店的人,他的动作举止,心理素质以及冷静程度,都是训练有素,显然不可能是普通的犯罪分子,只怕是一名高智商分子。 他竟然认识陈天气,还知道她的灵鼻。 这样一想,这个半夜潜入老张宠物店的男人,只怕是一个恐怖在逃犯。 苗倩倩吸了一口凉气,也是明显想到了这一点。 她忍不住对姜明说:“姜明......你知道,我的耳朵没有杀伤力,我知道我是逃不过你的魔掌了,我就问问你.....我的妹妹姜澄晰,哪里得罪了你,她既是我的妹妹,也是你从小养大的妹妹啊!” 姜明冷冷的笑道:“那好,既然你想知道你的妹妹姜澄晰,我就告诉你,不过这事......还得从以前说起。” 姜明说,他家比较有钱,家里的资产有几千万,比较富裕。 大娘由于没法生育,他父亲就取了一个二娘,姜明就是二娘生的,在警校读书。 在姜明十八岁那年,心灰意冷的大娘不知道从哪里去了一趟,回来之后,不能生孩子的她竟然怀孕了,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姜澄晰,那个躲在摇篮里的可爱女婴就是白雪公主,她的红唇,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造物。 那粉嘟嘟的,每个人都忍不住亲上一口。 姜澄晰从小就很讨人喜欢。 天之骄女,她的声音很柔很软,任何人听到她的声音,都会情不自禁的喜欢上她,她环绕在人们的热情中,美得像是小公主。 姜明这个大了十八岁的哥哥,从小就很保护姜澄晰,十分溺爱,不让自己的妹妹受一点委屈。 姜明,毕业后是一名光荣的缉毒警员,上面由于十分对他信任,派他去做卧底。 有一次,本市的团伙头头——胡老板,对他产生了质疑,因为他从不和其他人一起溜冰,怀疑他是卧底,让他当众证明自己的清白。 由于他平常隐藏得很好,也研究过那些粉仔的手法,当时情况危急,他假装十分熟练的吸了大剂量,换取了信任。 我听到这,暗暗咬了咬舌头,有些没有想到。 这个变态的姜明,还是之前胡老板那边的卧底,对和我们一起端掉胡老板这个城市毒瘤,有极大的功劳。 可是眼前.... 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靠着自己专业的开锁手法,半夜偷偷摸摸的跑进老张的宠物店里,变态扭曲的偷吃小动物的舌头? 姜明继续低声说:“当时,我躲过于一劫,可我也从此染上了瘾,咬牙戒了好多次,就是没办法,有一次,我找以前认识的线人买药,被盯梢的警员抓住,当时他们却没有抓住我,反而给我递上了一根烟,说哥们好样的。” 苗倩倩皱了皱眉,有些疑惑了,问为什么会这样? 姜明有些复杂、乃至有些癫狂暴虐,低声说:“因为那天,我为了不被同行抓到,我特异穿了警服,带了证明卧底的证件,才过去购买.......讽刺吗?很讽刺,我没用,我愧对人民的信任。” 他不敢回家,直接就离职失踪了,甚至不敢去见自己的上级,愧疚万分。 他躲起来了,不敢回去见自己的父母,不敢去见自己最喜欢、最疼爱的妹妹——姜澄晰。 他堕落了。 他抗拒不住身体的挣扎,也曾经想自己给自己戒毒,却反反复复,痛苦的在地面上翻滚,浑浑噩噩的躲在出租房里苟延残喘,他开始偷盗,开始去偷电瓶车,去入室盗窃,甚至去抢劫勒索....... 他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那天,姜明从上面的线人拿了药,紧了紧衣领,哆哆嗦嗦的路过一个小巷,竟然看到自己的妹妹,姜澄晰和一个杂毛的流氓混混拥吻在一起。 当时,姜明就看得眼睛发红了。 他彻底怒了,本以为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会好好幸福的生活,谁知道眼前,自己辛辛苦苦呵护十几年的小鲜花,被一头猪给拱了? 他很愤怒,内心没有来的愤怒。 姜明开始披上斗篷,疯狂的调查那个男人,发现是一个滥情的人渣,那种男人在骗色,骗自己单纯的妹妹。 于是,他就在一天晚上,趁着那个帅气的男人走夜路,从背后抄起棍子,打晕了他。 可那一天,他瘾又上来了,捂着脑袋十分痛苦,忽然看着这个被打晕,被教训的人渣男人,内心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扭曲癫狂声音: “快.....拥吻着他....这个男人亲了澄晰....抢回来.....不让他的嘴玷污澄晰.....” “于是,你、开始亲那个男人?”苗倩倩面色一白。 “哈哈哈,对!对!我亲了他!” 他露出无以伦比的陶醉:“后来,我彻底忍不住了,我吃了他的舌头。” “靠.....你真是一个变态。”苗倩倩吓退了好几步,面色煞白,浑身震颤不止,连她都开始害怕了。 姜明根本没有理会苗倩倩,继续陶醉在自己的倾诉中。 在他眼中,眼前只有耳朵,却没有武力的苗倩倩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临死前,可以给他倾诉心声的对象。 姜明说,因为舌肉,他开始不那么上瘾那些白粉了。 他也有了一个目标,在苟延残喘、已经颓废的灰色人生中,最后默默保护着自己的妹妹,守护着自己的家人。 帮她监督那些交往的男友。 默默用他的刑侦手段,去调查他们,一旦发现是渣男,就打晕了他们,吃了他们的舌头。 “他们,不配拥有姜澄晰的唇,我吃掉他们的嘴巴.....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我让她好几任男朋友变成了哑巴。”姜明露出奇异的神色。 “那可是你妹妹的男朋友啊。”苗倩倩低声说。 姜明猛然红着脖子,对苗倩倩嘶吼的道:“什么妹妹?是义妹,我们两个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我大娘根本无法生育,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怀上的奇异女婴,我们不是同一个娘,也根本不是同一个爹!”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你那么纠结这语气,是不是喜欢上了她? 我听到这,有些反应过来。 这个姜明,只怕是喜欢上了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义妹。 姜明恶狠狠的看着苗倩倩,冷笑说:你这个女人才和澄晰,才是真正异父异母的亲生姐妹,你代表耳朵,她代表嘴巴.....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是怎么生出来的? “其实,也没有人不会喜欢上她,她就是我们的小公主,她太善良,她太美了,她的声音是天籁,轻柔绕耳,最独特,最珍贵的......可惜,她不属于我,我从小看到大的可爱女孩,她开始已经属于其他男人。” 姜明面色几度变换,闪过复杂,像是打翻了五味罐,说:“人啊,是一种可怕的动物,他一旦堕落,突破了自己的底线,就开始彻底的永无止境,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开始偷窃,抢劫.....甚至开始对我一直呵护的义妹,开始进入有一种偏执的黑暗情绪,那是一种发指内心的魔性,我太迷恋澄晰的嘴唇了....那种痴迷,比毒更加恐怖。” 那颗小小的种子,在他每次跟踪姜澄晰,躲在小巷里看着她与男友拥吻,都深深的嫉妒,疯狂的生根发芽,渐渐长成一颗黑色的参天大树,.....于是,他彻底爆发了出来。 第三百五十二章 唇枪舌剑 那天,他终于忍不住,把姜澄晰约了出来。 正当姜澄晰毫无戒备的时候,他疯狂而扭曲扑了上去,狠狠拥吻她,吃掉了她的舌头。 苗倩倩听到这,额头的冷汗直接就冒了出来。 “我忍不住.....忍不住啊!那一天,真的好可怕.....连我,都不能控制我自己的行为。”姜明激动而疯狂,嚎嚎大哭说:“我心里有一种魔性,一种发指内心的本能渴望,促使我吃掉她的唇。” 连自己都无法控制? 我躲在角落,听到这沉默了一下。 忽然掏出手机,偷偷在暗地里联系了一下陈天气,发了一个短信,又继续扭头,看着眼前的姜明。 或许,是因为嘴巴继承了他们被分食的诱惑? 很有可能,毕竟是嘴巴嘛。 但是,为什么别人没有,唯独他一人,会产生这种应激性的分食反应呢? 难不成是那些毒品,能诱发那一潜在的痴迷成瘾性? 我有些无法理解。 黑暗的宠物店里,姜明持着手电筒,照着一只只笼子里的宠物,划过它们惊恐的脸颊,说:“后来啊,等我反应过来,我最疼爱的女人,已经被我活活咬死了。” 姜明当时就崩溃了。 整个人陷入了浑浑噩噩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疯了一样,发狂的跑,疯狂的跑开小巷,整个世界都在变得光怪陆离,化为倒退的景色。 他觉得,一定是毒瘾迷惑了他的心。 他躲在屋子里颓废得几乎崩溃,不刷牙不洗脸不上厕所,呆坐这两天,臭气熏天,可是后来,他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他喉咙里的舌头.....渐渐消失了。 “渐渐消失了?”苗倩倩说。 “对的。”姜明低声说:“这太可怕了——我吃掉澄晰的舌头,竟然不消化,开始蠕动成长,慢慢从我的胃里生根发芽,像是一颗小树,慢慢长大,最终探出了我的喉咙,最后吃掉我原本的舌头,替代了我的舌头位置。” 我浑身一震。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恐怖怪谈,无法消化的舌头。 原来,姜明现在已经没有舌头了,他喉咙里的舌头不是他的,是姜澄晰的。 人死了舌头却还活着,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可是之前的董小姐人死了,脸还活着..... 我忽然想到我一直忽略的事: 她们这些五官都继承了刘阿女的部分特性,那一部分肉都是长生肉,都是太岁。 董小姐死了,脸还活着,套在别人脸上。 姜澄晰死了,舌头还活着,长在别人嘴里。 如果苗倩倩死了,她的耳朵还活着,陈天气死了,她的鼻子还活着,这一部分器官,都是太岁,都能以肉块的形式活着。 这让我不由得感叹,这些神仙、太岁的生命力顽强,肉的生命力真是顽强,怪不得那些人们那么狂热的把他们分食,真的是神仙肉,长生肉。 姜明继续说:“我发现,我开始不对毒品上瘾了,我对舌头成瘾,我半夜里,就偷偷的跑到这个宠物店.....” 原来,这才是他这个吃舌狂魔半夜偷偷到老张宠物店的原因。 接着,姜明继续怪笑,说:“我后来发现,澄晰的舌头太有意思啊——她有一种奇怪的生物特性,能顺应环境进化,比如我吃了猫的舌头,她的舌头就会长出倒刺,蜥蜴和蛇的舌头、她的就会舌尖开叉,穿山甲的舌头,她的舌头就会越变越长,就像现在,已经彻底的结合了这些所以的优点。” 他吐了吐舌头。 嘶! 一根长满倒刺的猩红舌头,如蛇信一般在嘴巴前,嘶嘶嘶的来回窜动。 我看到这,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人的舌头是不可能那么长的,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舌头。 他的舌头早就没了,眼前的舌头是姜澄晰的,那根舌头像是一条红色长蛇,不属于他的身体,半截盘在他的胃里,穿过喉咙,舌头末端露在嘴巴里.....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只知道,澄晰一直陪着我,她的舌头——在进化,哈哈哈哈!” 姜明仰头狂放的大笑,眼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缓缓淌下,又扭曲又癫狂,像是整个人都被玩坏了,执拗,精神状况十分不稳定。 其实,事情说道这里,已经差不多清楚了。 姜明猛然低头看着苗倩倩,吐着长长的蛇信,冷冷的说:“那么事情已经说完了,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我的遗言?” 苗倩倩哼了一口气,说:“我还不想死,不说遗言,反倒是你这个人,杀了我素未谋面的姐妹,有什么脸去见我的母亲刘阿女?我教训教训你。” “教训我?你不想死?嘿嘿,这可由不得你!”姜明吐着狡诈的蛇信,面色一冷。 他的舌头徒然化为红色闪电。 噗! 一道曲折的红色流影狠狠冲出,刺向苗倩倩的脑门。 “小青!!!”苗倩倩一喝。 早已等待的小青狠狠冲了出来,小白狐也应声杀出,和姜明打成一团。 我慢慢的走了出来,看着这三人打斗,看着旁边的苗倩倩,叹气说:“唉,想不到随便弄一弄一个宠物店,就碰到了一个狠人,也碰到了你们几个人中的唇,这个姜明.....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止不住的叹息,说:“唉,想不到除了我和陈天气,已经有两个姐妹死了,董小姐就剩下脸,还被戴在别人头上,现在不知去向,姜澄晰只剩下舌头,被人放在嘴里,我可不希望我有一天,只剩下耳朵...被人戴在耳朵上。” 我看向眼前的打斗,笑了笑:“有我在,没人能动你。” “这可是你说的啊。”苗倩倩笑了,推了我一把。 这个姜明不愧是专业练习过现代搏击,两只手臂,再加上舌头上堪比细剑的吹箭,竟然和身体素质恐怖的小青,小白狐一时间不分上下。 我说:“这搏击术,传统国术,不是一朝一夕,要有几年的功夫,毕竟才跟着大宗师练了一两个月,技巧不如很正常。” 砰! 长长的射箭吐出半米。 如青蛙的长舌捕虫,发出锐利刺耳的破空声,长舌一刺一收,时而甩成长鞭,堪比第三只手臂,凶悍得让人难以抗衡。 到底是五官中,最有杀伤力的恐怖舌头,那上面的恐怖倒刺被刮上一下,只怕血肉模糊,连小青和小白狐,也不由得束手束脚。 苗倩倩说:“这个看起来,不相上下啊,神仙身体每一处器官都是阴术,那舌头好厉害,又快又灵巧,仿佛一柄柔韧的倒刺喉剑,唇枪舌战。” 我笑了笑,说已经赢了。 苗倩倩问我为什么。 我晃了晃手机,说:“都什么时代了,还搞单打独斗,这是现代,不是咱们阴人武人古代的个人勇武时代。” “你叫了陈天气来,见咱们姐妹了?”苗倩倩眯了眯眼睛。 我说那是自然。 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当真是唇枪舌战,那长舌本来就善于藏喉,用于突袭,几乎没有人能防得住,现在正面硬抗,也不过看看勉强上风。 就在这个时候。 踏踏踏! 一连串脚步声传来,门缓缓被打开。 “姜明....你还不知悔改吗,我对你太失望了。”陈天气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竟然敢叫人?你们算计我?”姜明面色一寒,低吼一声:“你们....找死!!” 他面色忽然又青又红,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瞬间长舌入腹,再一张嘴,竟然发出一股尖锐音啸。 嗖! 一股红色闪电从他的喉咙射出。 竟然彻底离开了他的身体,化为一条长长的红色飞剑,飞向苗倩倩。 脱口而出!? 这剧变,电光火石之间,竟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第三百五十三章 真正的黑手 那猩红闪电脱口而出,化为笔直的飞剑飞向苗倩倩。 在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从一根笔直利剑化为一根柔软的红色长鞭,柔软的把苗倩倩的脖子给卷了起来。 “放我走!” 姜明面色一沉,后退几步,指着远处的苗倩倩,低声说:“放我走,不然,我就用我的舌头,搅死这个女人!” 气氛徒然变得凝重。 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姜明不仅仅能用自己的舌头化为西洋剑,还能也隔空飞出自己长长的舌头,搅住苗倩倩的脖子做人质。 “姜明,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陈天气的面色低沉,苍白的拳头紧紧捏起,似乎有难以发泄的怒意。 “哈哈哈!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姜明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癫狂脸红,又十分偏激的说:“我已经是一个恶魔了....放我走!你们快放我走!!” 他大声低吼。 两行眼泪连自己都没有发觉,从两侧缓缓滑下。 “你.....”陈天气看着疯狂的姜明,又看了看苗倩倩,徒然像是整个人老了十几岁,冷冷的扭头不去看他,“犯人.....你可以走了。” 苗倩倩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别放,我有金刚不坏之身,他搅不死我的。 “你不怕死?”姜明正要慢慢退去,整个人忽然为之一愣。 “呵!?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有种,来杀了我!”苗倩倩被搅着脖子,却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凛然的正义模样。 姜明沉默, “来!老娘眨一下眼皮,算我输,尽管弄死我!把我的脑袋搅断!”苗倩倩抬起不屈的头颅。 这苗倩倩....有些不对劲啊。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这怕死的臭泼皮,一副不惧生死的姿态,难不成是确认自己不会死,才耍威风? 她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不会,苗倩倩这幅姿态,以他的机灵程度,分明是暗示我们尽管动手,她根本没有安全问题,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可她自己都那么笃定,就代表这是真的没事了。 苗倩倩的性格,陈天气比我更加清楚,她默默抬了抬手,示意旁边的几个警员再次围了上来。 “可是对方手里有人质。”一个警员低声说。 “别怕,出了事,我负责。”陈天气面色不动,十分冷静。 “你!?你们?”姜明激动的看着丝毫不惧的包围圈,说:“搅她,给我狠狠搅她!” 那舌头慢慢紧缩。 苗倩倩满脸通红,被脖子紧缚的红色长鞭,淤血上涌,整张脸憋红得像是关公一般,却还是一脸倔强,宁死不屈,一副大不了你杀了我的样子。 “你!”姜明气得脸红,看着苗倩倩一脸不怕死的样子,面色几度变换,最终还是下不了狠手,一下子颓废了下来说:“你赢了。” 看来,这姜明哪怕再变态也保持着最后一抹良知,不敢杀人质.... 难不成苗倩倩早已看透人心? 踏踏! 没有人质的威胁,陈天气背后的两名警员,快速走上来一个擒拿,反手就把姜明狠狠按倒在地上,然后咔擦一声,戴上手铐,把人带走了。 这恐怖的事态平息。 要不是苗倩倩的坚决,只怕会变得一发不可收,让姜明逃掉。 等两个人走后,我就忍不住点了一根烟,缓了缓紧绷的神经,问苗倩倩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这个姜明还有良知,不会杀人? “是,也不是。”苗倩倩笑了笑,说:“我基本断定他还有心底的正义,我也猜到了整件事情,所有的经过.....我信姜明心底还有良知,也信这条长舌不会杀我。” “至于为什么姜明还有良知,长舌不杀我.....”苗倩倩说到这里,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脖子上的红蛇,说:戏你也演够了,姜明也走了,你差不多可以把我放开了。 那一条红色长蛇忽然一顿,缓缓顺着苗倩倩的胳膊卷了下来。 “妈的!你特么的,果然是还有意识的!一直在装,装作没有意识的武器,我一唬你,就马上露出马脚了。”苗倩倩看着舌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那个鲜红长蛇一个哆嗦,似乎没有想到苗倩倩在唬它。 “看来,果然八九不离十。”接着,苗倩倩看了看四周笼子里的宠物,对我们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张的店先给他关了,走吧......我们先回纹身店,我再给你们说一说这个事情的由来。” 按照苗倩倩的话来说,似乎这个事情,另有隐情? 她早就看出了还有意识? 这个人如果不论猥琐程度,智商真的高得像是一个天才一样,思维敏锐程度,让人望尘莫及。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环境,关了宠物店的门,在门口碰到了陈天气。 陈天气依着门口,指向远处正在开向远方的警车,说:“人已经给抓回去了,谢谢你们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这个姜明是一个在逃犯,我们最近一直在追捕他。” 我点点头。 毕竟很多小事,背后都能牵引出很多大案件,毕竟在逃犯居无定所,只能偷鸡摸狗,大半夜的撬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陈天气穿着警服,环抱着胸口看着我们,说:“你们几个人...似乎有些事情要讲,可以方便我调查取证吗?” 我说没问题,跟着来吧。 毕竟我自己也处于一脸疑惑中。 我们几个人快速的上了车,回到了纹身店里,已经凌晨一点多,赵半仙早就关门,下班回家了,我们打开灯,把那一条长红蛇,放进脸盆里,竟然开始缓缓的来回游动,果然是活的。 “这就是太岁肉,当年被分食的舌头,吃了.....嗯,能有很多好处。”苗倩倩指着舌头一阵嘀咕。 那长蛇本来游得挺欢的,听到苗倩倩的话又是一个哆嗦。 “让你刚刚那么用力卷我的脖子。”苗倩倩有些得意。 接着,苗倩倩问小青:“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小青指了指那条在水里游动的鲜红长舌。 “果然。”苗倩倩说:来,拿你的几滴眼泪出来,前一阵子不是偷偷带你看垂泪神剧吗?流了挺多的。 “哦。”小青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小瓶子,让我们省着一点用,我们一人在眼皮上抹了一滴,再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影子,浮现在舌头之上。 那个女孩长得娇小,红唇像是熟透的苹果,让人忍不住上去亲吻一口。 “有感应。”陈天气忽然看着这个女孩叹气,说:“是我们的姐妹,我们当年的母亲作孽,分食了神仙的脸,才生下五个代表五官的奇异女婴,终于聚集了三个,可惜.....董小姐不在这里,不然就是四人齐聚,我们最后一个姐妹,也不知去向。” “可惜,一见面,就沦落到了这种下场。”苗倩倩吐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抑郁,偷偷扭头看着刘阿女的头骨,却没有丝毫动静。 “可是姜澄晰?”我想了想问。 那女孩点了点头。 苗倩倩说:“让我猜一猜,这是你的谋划,是你....把自己哥哥变成了吃舌头的狂魔,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扭曲变态,然后慢慢引诱把你吃掉?” 怎么可能? 苗倩倩的话,太过不可思议,简直颠覆了我们的想法,姜澄晰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可这时,那个温婉可爱的女孩子,漂浮在舌头之上,徒然之间沉默,竟然慢慢挤出一句话来。 “你猜对了。” 第三百五十四章 坠入深渊 “为什么?” 我忍不住张嘴问道。 这个姜澄晰,原来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她哥哥那么变态的吃舌头都是她引导的,最后慢慢诱导他活活啃掉了自己的嘴唇与舌? 我表示不能理解。这有些恐怖,简直难以置信,这个姜澄晰.....竟然才是最恐怖的幕后黑手。 她操控着姜明,一步步沦为变态。 可是.... 她可是从神仙刘阿女身上分裂的五官之一:唇,真的是如此变态恶心的太岁女婴吗? 她的内心并不善良,满是黑暗? 姜澄晰漂浮在我们眼前,刚刚要开口说话,却被旁边在饮水机倒水的苗倩倩,忽然打断:“姜澄晰,你先别说话,让我来猜一猜。” 苗倩倩的推理瘾,又上来了。 “哦?”陈天气笑了笑,说:看来咱们苗大侦探,又要上线了。 苗倩倩白了陈天气一眼,哼哼的说:“我说陈大警官,要不是你长着能辨善恶、嗅到灵魂味道的鼻子,怎么可能接连破大案?爬得那么高?甚至还是什么重案特案组的组长?你就是靠天赋吃饭的,轮推理,我才是行家!你的脑子和猪脑子一样。” 苗倩倩说到这,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道是说谁是猪脑袋。 “行了行了,倩倩你厉害嘛,你最厉害了。”陈天气笑了笑,似乎更知道苗倩倩的臭脾气。 接着,苗倩倩说:“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既然嘴唇继承了那些神仙,被人分食的恐怖诱惑,那么之前,人们为什么不把姜澄晰的嘴巴分食?而是只有姜明,忽然开始疯狂想吃舌头.....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诱惑力彻底下降了。到了姜澄晰这里,那股被分食的诱惑力是可控的。” 我说诱惑力是可控的? 苗倩倩说:“对,能对人选择性的产生诱惑力,姜澄晰在刻意的诱惑姜明,让他产生对自己分食的诱惑力。” 我张了张嘴。 “那么,既然那么推理,下一个问题就来了,姜澄晰为什么要诱惑姜明吃自己的舌头呢?” 苗倩倩打断我的开口,继续不容置疑的说:“因为她通过调查,只怕已经知道了自己哥哥沦陷,从一名卧底英雄,变成了瘾君子,她想救他.....于是,她就策划了摆脱毒瘾的计划,而摆脱那种恐怖的诱惑,只能让他沉迷更强的诱惑,而更强的诱惑是什么呢?” 更强的诱惑? 是对那种超越人类的太岁——神仙,内心深处,那一股疯狂分食的欲望,那股欲望比毒瘾更加强烈。 我默默补充了答案。 因为很多人都不知道,都说戒毒,可现在不是那种大麻和鸦片,现代基本上都是高精度化学提炼,纯度非常高,基本上是不可能戒掉的,哪怕是意志力再坚强的人。 所以,一旦沾惹再戒是基本不可能,说得轻巧,那是绝对不能碰的,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花言巧语,一碰一辈子就完了。 而眼前,或许连姜明都没有察觉到,他开始远离那种哆哆嗦嗦、疯狂去找上线去买粉,而是开始疯狂跟踪姜澄晰的男朋友吃舌头..... 这简直细思极恐。 那些姜澄晰交往的那么多任男朋友,只怕是..... 苗倩倩说:“所以,我当时听到那么多任男朋友,我就奇怪了,一个人正常交往,是不可能那么频繁的。” “耳朵,好聪明。” 姜澄晰叹了一口气,看着苗倩倩说:“那些男人,都是恶人,我刻意和他们交往,带着到姜明必经之路的小巷交往,让姜明看到,咱施展我继承的分食诱惑.....那些男人被吃了舌头,也算是行侠仗义,这一切,也都是我策划的,让他慢慢沉迷。” 我忽然沉默,冷汗淋漓。 为了抗拒毒瘾的办法,就是诱导他,迷上更容易上瘾的这种分食反应? 我们几个人看着姜澄晰,沉默了许久,实在难以想象,我忽然说:“你为了做得这一点,最后连自己都被活吃了....值得吗?” “没有值不得,只有愿不愿意。” 姜澄晰淡淡的温笑,她的笑如沐春风,温婉动人。 “他真的太苦了....太苦太苦了.....卧薪尝胆,他曾是人民的英雄,也是我从小到大崇拜的英雄.....可眼前,胡老板被抓捕,他卧底立下大功,却只能失联躲藏,卷缩在出租屋里,哆嗦着去联系人购买毒品,还被通缉.....” 我沉默。 姜澄晰露出温暖的微笑,“我不能让善良没有好报,我也不能让正义无法伸张,我亦不能让整个世界抛弃他——他若是坠入深渊,我便一跃而入,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哪怕万劫不复?” “哪怕万劫不复。” ... 唉! 我们几个人瞬间沉默。 纹身店里徒然静悄悄的,针落可闻。 人们对神仙分食的恐怖欲望,远远超越毒瘾的贪恋,而姜澄晰,正是利用这一份贪恋,去帮助姜明摆脱毒瘾,只是可惜她现在真的坠入深渊了。 看着姜澄晰的虚影,感慨万千,一瞬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事情真相大白,这的让人手足无措,又止不住的颤抖,我既感慨姜明的英勇,又感慨姜澄晰的奋不顾身,他们两人..... 值得吗? 并不值得。 谋划了那么多,那么恶心的恐怖行径,姜澄晰甚至连自己的死亡也列在计划的一环,就是为了帮助姜明摆脱毒瘾,恢复成那个善良正直的英雄姜明。 我看着奋不顾身的姜澄晰,有些感慨万分,说:接下去,你打算怎么做? 姜澄晰的白色虚影漂浮空中,看着陈天气:“陈警官,姜明已经摆脱的毒瘾.....能不能重新归队。” “姜明,是我的下属,是我让他打进胡老板团伙内部的。”陈天气面色一沉,说:“胡老板被成功抓捕,捣毁了本市的重大犯罪团伙,他立下了二等功,只是可惜他现在......” 我忍不住说:现在已经戒掉了,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还有挽回的余地,咱们不能让这位卧薪尝胆的悲剧英雄被判刑啊。 “对啊。”苗倩倩说。 陈天气说:他吃了自己的妹妹。 这话一落下,我们瞬间全部沉默。 他这个事情其实最关键的是:他杀人了,杀了自己的妹妹,不管是什么原因,这都是既定的事实。 这时,旁边的姜澄晰忍不住说:“是我诱导他杀了我的,他本身无罪.....我做下这些事情之前,生前立下了遗嘱,录像了视频,能为他开脱.....视频,就藏在我的房间里。” 原来姜澄晰,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连自己的死亡都准备好了,让我们旁边几个人唏嘘不已。 陈天气目光闪了闪:“如果是这样,我也不是顽固不灵,没有杀人罪,单单毒瘾,以及那些简单的盗窃罪,事情不大.....再加上他卧底,立下了二等功,可以酌情处理,判个几年。” 我们几个人神色瞬间松了下来,这其实已经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了。 我们把这一条猩红长蛇放在水盆里,让她缓缓游动。 陈天气对我们说:明天,可以带着我们去探监,去看看姜明。 苗倩倩与陈天气沉默了一会儿,这两个姐妹站在店门口,猛然扭头,看着那条红色长蛇,“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一直偷偷喜欢他?” “我喜欢英雄。”红色长蛇浮动。 众人瞬间了然,在两个人离开之后,我叹了一口气,关灯睡觉,漆黑朦胧中,顺着爬梯慢慢上了阁楼。 我忽然对着角落的雪白头颅,说:“你的女儿,她......现在也没事了,大概,没事了吧。” 那刘阿女的头骨忽然张嘴,用感叹的语气,在关灯漆黑的纹身店里念着姜澄晰的一句话: “我不能让善良没有好报,我不能让正义无法伸张,我不能让整个世界抛弃他.......他若是坠入深渊,我便一跃而入,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 言罢,她不再作声。 我忽然笑了笑,似乎刘阿女的话意有所指,我也不问为什么那么说,直接爬上床睡觉,这一夜出奇的惊险,却让我睡得很轻松。 第三百五十五章 诀别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 我打开了店门,就趴在收银台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车流伴随尾气来往,十分习惯了这种静谧的气氛。 角落里,刘阿女除了昨晚那一句话,就还是一颗普通的头盖骨,一点动静都没有。 “嘴唇啊....也是一个可怜人。”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到旁边饮水机倒了一杯水,“不过,也是当然了,五个母亲都是不孕不育,才想办法到长寿村,生一个孩子,都是家庭不幸的。” “舌头舌头在说话。”小青抱着小白狐,干巴巴的看着水盆里,沉浮的一米长鲜红舌头,“小游哥哥,她说她饿了。” 我楞了一下。 饿了,难不成要给喂舌头? 其实,眼前这个水盆里沉浮的肉块,已经算是太岁了,毕竟别人养太岁都是养在水里的,完全一样,眼前放在我的店里容易被人惦记,毕竟太岁肉,神仙肉嘛,人人都想吃太岁,长生不老。 小青说:“她说她饿,有舌头最好,没有舌头,吞噬普通的血肉也可以。” 我点点头,怪不得躲在别人的嘴里,一起吃东西。 我不能饿着姜澄晰,骑着电瓶车到菜市场走了一趟,十多分钟后,带着一袋子的豆浆牛奶,还弄了一袋新鲜的鸭血。 那鸭血扔在水盆里,水里染开红晕。 那舌头灵巧的如红色长蛇游动,在水盆里像是浮动的长条猪肉,慢慢吸收着鲜血,让水变得澄清。 我和小青坐在桌子上吃完了早餐,我就开始想着,五官中的舌头——姜澄晰,要怎么办才好? “姜澄晰,我想把她收编。” 陈天气和苗倩倩两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我放下手中的豆奶,问陈天气:收编?什么意思? “这长蛇,相当于口中的飞剑,又相当于能挥舞的细剑与软鞭,我想让她进我的口中,成为我的利器,我拥有舌头的阴术,我便不怕你们这些阴人,甚至与白小雪,都有一战之力。”陈天气笑了笑。 这陈天气,想收编自己的姐妹? 那个普通的刑警姜明,都能持着这根舌头,与小白狐小青打得不落下风,更何况这个本事就武艺高强的特警队队长? 要知道,这个陈天气或许是武力打不过白小雪,但也相差不远,现在不是小青和小白狐能干得过的,人家可是之前能拖住婴儿宗师——龙臣的存在,而龙臣可是和齐宗师一个级别的怪物。 陈天气却没有急着说下去,对我们说:“走吧,上车,带你们去见姜明。” 我点点头,毕竟要走法律程序,昨晚那事情,得拉过去,例行询问登记,不是第一次了。 我关了店门,让赵半仙来上班自己会来看店,就和陈天气苗倩倩上了车。 苗倩倩坐在车上说:“你想收编姜澄晰,让她和她的哥哥一样,为人民服务?” 陈天气说:这个是自然,她现在必须寄生在某个人的口中,跟着我一起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两姐妹也能相互扶持,我还能随时带她进去看姜明,反正是我不会亏待她的。” “挨你捡便宜了,你个偷窥狂,不会是没人跟你一起玩,没朋友,连下属都恐惧你,你想找姜澄晰躲在你的喉咙里,当你的朋友吧?”苗倩倩瞪大眼睛,哼哼说:“也行吧,什么时候让姜澄晰妹子,这一柄飞剑,来我的嘴巴做做客,我也想尝试一下武艺高强的感觉,当一名威风凛凛、唇枪舌剑的剑客!” “你受得住吗?”陈天气眯了眯眼睛,“深喉啊,每时每刻,都要塞到喉咙里当舌头,有半截放在胃里,你不觉得恶心?” “哼!愚蠢的年轻人呀,得到强大力量,就意味着要付出惨烈代价。”苗倩倩的口吻很中二。 这逗比看得我也是无语。 姜澄晰,只怕是五官中最有杀伤力的唇,这两人都十分感兴趣,估计是因为又找到一位姐妹而开心。 我们来到局里,在陈天气的带领下,以家属的身份,探监了姜明。 其实,不是我们要见姜明,而是姜澄晰想去见他。 经过了一夜,姜明由昨晚的极端扭曲,开始变得了十分冷静,沉默,一副了无生机的颓废绝望。 “姜明,我们认识了一位跳大神的通灵神婆,可以帮你招魂,和姜澄晰的亡灵对话。”苗倩倩的话,让姜明浑身一震。 苗倩倩把小青推了出来。 小青袖子里藏着舌头,代为传话,毕竟有阴阳眼的小青,替旁边的阴灵为看不见的活人传话,不是第一次了。 我们几个人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慢慢离开,只留下小青与姜明在谈话,恍惚间,我听到了姜明沙哑的声音,与嚎嚎大哭。 ..... 我和苗倩倩,到前面进行了例行的登记询问与笔录:即是在宠物店里发现这个在逃犯,其后进行报警,与其周旋的过程。 做完这一些,里面也不知道说了写什么,姜明嚎嚎大哭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沦陷的,我是你从小到大最敬爱的英雄....可是却...可我却....我被那群人感染了,我不再是英雄....” 我到了门口,手有些哆嗦,慢慢点了一根烟,抬头看了看天空。 忽然间,我想起了尼采在《善恶的彼端》里的两句话: “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必将回以凝视。” 正直英勇的卧底姜明,已然变成恶龙落入深渊,所幸的是,姜澄晰奋不顾身的越入深渊,把姜明拉扯了出来,可作为代价....轮到她落入深渊之中。 这个故事的悲喜,让人难以评述,这个世界的善恶,本来就难用单纯的黑白以区分。 陈天气走了出来,对我说:“缉毒警察,中华之盾,从来都是一群最可爱的人民英雄,因为他们面对的,几乎都是最恐怖的手持枪械暴徒,而作为卧底,几乎是牺牲了一切。” 胡老板的倒台,这颗参天大树轰然倒塌,我们也偶然参与其中,见证了一切,可是却不知道背后隐藏着那么多人的努力。 这时,陈天气拿着两面锦旗给我,一面写着见义勇为,一面竟然写着:市十大杰出青年。 “给你。” “给、给我的?” 我懵逼了一下,这特么的,发两面大红锦旗给我? “对啊。”陈天气穿着警服,十分庄严的说:“你是政府的好公民,正直善良,一面锦旗,是作为线人,帮助我市打击了以胡少卿为首的犯罪贩毒团伙,获得十大杰出青年,另外一面锦旗见义勇为,是你昨晚不畏艰险,帮助我们抓捕了在逃犯——姜明。” 我:“......” 我从来没有想到,市三好公民会落在我的身上,这特么的....灵异事件啊。 “拿着吧,发什么楞,这是你应得的。”陈天气看着我哭笑不得,说:挂在刺青店里,脸上也有荣光,见了刺青的客人,也可以一边给人刺青,一边吹一吹偶然帮助警察,抓捕在逃犯的光荣事迹。 “切,就是抠,发两面小红旗就算了,扳倒大毒枭,抓了在逃犯,也不发悬赏。”苗倩倩在旁边走了出来。 “胡老板的抓捕是隐秘进行的,属于高级机密,姜明是在逃犯,本来是要公布到网上发赏金十万的,结果还没来得及....按照流程,是不予奖金的,对于这点,我也无能为力,毕竟要按照流程办事,如果不要锦旗就还给我。”陈天气说。 “唉?你这个人怎么出尔反尔呢?” 苗倩倩瞪大眼睛,跳出来一手把锦旗抢了过来,对我说:“这就是招牌,懂吗?特别是市十大杰出青年,这不是谁都能得的,就是人的一张脸!一面勋章,张爷就稀罕这个,不过他最近帮忙打击胡老板,发了一个市十大杰出企业家。” 我摸了摸脑袋,门门道道还挺多。 不过我清楚,这其实是比钱重要,人家看到你店里这一张招牌,都愿意和你做生意,都更加信得过你,正义的使者嘛。 我们几个人就有的没的在闲聊等着,里面的小青揣着藏在袖子的长舌,还在和姜明作最后的诀别,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这个时候,陈天气面色正了正,说:“那咱们办正事,还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那一件事吗?” 我愣了愣,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陈天气之前就找我说过这事,后来一听我们要自驾游,就兴致勃勃的请了假,和我们去长寿村,现在重新回来上班了,开始继续提正事了,就是那什么.....灵魂招嫖的怪事? 第三百五十六章 无人声 其实,我一想起这事就心里有些怪。 灵魂也能交合吗? 陈天气只是笑了笑,说:“我也不太清楚,我几次突击调查,也没有一点点发现违规的地方,抓不到把柄,不过我的鼻子直觉告诉我,这事情不简单,那店,开在咱市中心的步行街商业圈里,最繁华的地方,可不允许给招嫖的,背地里搞事,给咱们市里的影响很大。” 步行街那一块? 那不是咱们盘下新店面的地方吗? 苗倩倩摸了摸鼻子,说:“咳咳,我来说两句公道话.....咱们这男人有生理需求嘛,你好好打击它干嘛?这洗头店发廊大保健.....小游哥你说是不是?以后你都没地方去嫖了。” 我说你才去嫖,又黑我。 陈天气鼻子一抽,万分平静的说:苗倩倩,你再这样说,我就收回锦旗了。 “别啊,我错了。”苗倩倩跳了起来,说:嗯,弄它对吧?我去看看,那什么无人声,颅内高潮,是怎么个高科技的新兴产业。 “行了行了。” 陈天气也懒得理会苗倩倩,受不了她的话痨。 这两个好姐妹搭话,我也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我就在旁边默默看着,其实看起来关系挺好的,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异父异母的姐妹。 我们几个人就在门口等着,大概十几分钟后,小青一脸沉默的慢慢走了出来,眼眶有些湿润,有眼泪淌下。 “唉?唉!小青,你怎么哭了呢?谁惹你哭的,姐姐帮你报仇!”苗倩倩连忙拿出一个指甲盖大的玻璃瓶出来,接着小青滑下的豆大眼泪。 小青流着泪,低声说:唉,小姐姐和那个大哥哥.....太可怜了。 我没有说话,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一条猩红长蛇从小青的袖口滑了出来,慢慢游到了陈天气的胳膊上。 “既然人出来了,我们走了,陈大警官!”我对陈天气拱了拱手。 陈天气话也不说,扭头回到局子里去了,还是十分高冷。 我们也不见外,回到车里,苗倩倩握着方向盘,对我说:“咱们是先去市中心的商业圈子看看那个什么鬼,还是先回店里头?” “先回店里休息一下,那事情不急着办,小青有些累了。”我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趴在我大腿上睡觉的小姑娘。 这个世界,生意是做不完的嘛,不急。 小青替姜明和姜澄晰转达心声,我们没有听到两人说些什么,但是小青的感触,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大的。 我们回到店里,老张已经坐在椅子上,摇着蒲扇和赵半仙唠嗑。 见到停在纹身店门口的奔驰车,宠物店的老张迎了上来,“这事情,我今天一早就听街坊邻居说了,那个半夜偷偷撬锁进我宠物店的变态,是一个在逃犯是不?你们已经报警,把人抓捕归案了?” “对。”我说。 “妈的,竟然是一个在逃犯。”老张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心有余悸的样子,毕竟半夜里有个通缉犯连续潜入店里,谁都不安心。 “谢谢程老弟了,办事,靠谱!”老张豪爽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 我笑了笑,没有推迟。 “那成!我一桩心结没了,以后可以继续开宠物店安度晚年。”老张似乎也很开心,和赵半仙打了一招呼,扭头离开了。 我笑了笑,看着老张离开的背影——这桩生意,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说,还算美满吧.... 我也不多去想,回到车里,把睡眼朦胧的小青抱起来,走进店里,轻轻放在沙发上,小白狐轻轻一跃,环绕着小青旁边卷起趴下,守着小姑娘。 之后,我顺便的这事情给赵半仙简要阐述了一下,赵半仙面色一下子也沉了下来,说:“唉,想不到啊....” 这时,苗倩倩拖着手机,跟我谈起了眼前的这事。 她放下手机,对我说:“我查了,那店是按摩店,在我们新店的隔壁街,健身房的三楼,主打白领、高端人士的放松,主打头部按摩业务,有个招牌项目,叫无人声,是韩式按摩服务,大受欢迎。” 我想了想,说:无人声是什么? “嗯.....一种高端新型业务吧,主打帮助高端白领、企业高管,疏松紧张的神经,放松睡眠,日本现在不是推出了一种膝枕的服务吗?类似的。” 我不说我不明白。 “老土,膝枕都不知道。”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就是美女让你枕在她的大腿上睡觉,二十分钟就要收费四十美金。” 苗倩倩却对我说这业务十分受欢迎。 因为现在生活压力大,高端白领高管,有这一方面需求,失眠,精神紧张,一次彻底放松的睡眠十分重要。 我摸了摸鼻子说:果然高端人士的生活,光是拿大腿当枕头睡觉,就收费那么贵,我这种屌丝难以想象。 “这个业务也是差不多的,就是让你睡在床上,美女给你掏耳朵,做耳部按摩,这种有很多叫法,叫ASMR,耳音、颅内高潮、耳搔。”苗倩倩沉吟了一下,掏出手机翻出了一段话给我看: ASMR,是一种这几年提出的词汇。 自发性知觉经络反应,用某种手段,产生特有的、令人愉悦的刺激感,让你的大脑头皮得到放松,产生颅内高潮。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颅内高潮,听着就十分霸道啊。 我说:“有那么邪乎吗?” 苗倩倩白了一眼,说:你不知道的,不代表不存在,其实,现在很多网站都有ASMR,比较风靡,连斗鱼这些直播平台都有,不信.....最简单的,你上B站去随便找一段来听听,尝一尝什么感觉。 我砸了砸嘴巴,世界观彻底颠覆了,震惊道:“在网上,就能嫖娼了。” “龌龊,这可不是什么嫖娼。”苗倩倩哼气。 赵半仙在旁边也好奇了,说:“给我听听.....我也要试试。” 苗倩倩也不含糊,其实她也没听过,我们几个人搜索出了一段视频,打开手机,又插上耳塞。 那声音不听不觉得奇怪,一听就觉得很邪乎,有些刮擦感,就像是用刀片刮擦铝桶类似,听得头皮发麻,紧接着,一股酣畅淋漓的酸麻感,像是浪潮一样,如电流迅速刺激着头皮,弥漫全身。 “酸爽!!”赵半仙一下子就爽得呻吟了起来,说:这个世界,怎么还有这种好东西?我怎么没有那么早发现呢? 我也是无语,但觉得是很舒服,很爽,很带有刺激感,让耳朵听到这声音仿佛接受了按摩,轻轻柔柔,又带着此起彼伏的电流冲击感。 我想了想,没有沉迷下去,而是摘下耳机,给旁边趴在沙发睡觉的小青戴上,小青的小脸还满是泪痕,听了没有一会儿,却慢慢露出甜美的笑容。 “这东西,有魔性啊,真的能让人灵魂愉悦。” 我坐回收银台,翻了翻资料,发现目前没有人能解释,这种特定的声音会产生这种特定的效果,只是说能刺激大脑皮层。 毕竟人的大脑,对于现在的科技还是极为神秘。 我拖着下巴,认真想了一下,说:“用咱们的话来说,可能真是有某种规律,能作用灵魂的。” 我忍不住拉下苗倩倩的耳塞,她一脸愉悦高潮的样子,蜜汁脸红,很无语,“唉.....你别听了。” 苗倩倩恋恋不舍,说:咱们这叫了解敌情!这东西我们明明不是现场听,就那么厉害了,如果在现场,一对一专人服务,那还了得?绝对高潮迭起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采耳 苗倩倩十分感兴趣,似乎想体验一番。 我也觉得新奇了。 我一开始以为颅内高潮是那种高科技:给你脑门装两个电流冲极,给你电得颅内高潮,爽得不能再爽,之前,不是有位教授讲电击疗法吗? 却想不到那么简单,单单听声音就行了,隔着音频,听都有这种恐怖效果...... 我想了想,说:“这事情啊,貌似挺稀松平常的,不过,可能他们家的无人声作用很大,加料了?是真正对灵魂起作用的?” 毕竟,现在有这种ASMR风潮,也仅仅刚刚掀起。 而咱们中国古人的阴术,对灵魂这方面研究更深,这类不是新兴风潮,古人可能早就有这类对耳朵,能让人灵魂愉悦刺激的阴术。 他们可能在借着这个新兴的幌子招牌,背地里搞这种阴术捞钱。 再一看旁边的赵半仙。 他整个人戴着耳机,躺在躺椅上,一脸幸福脸红的眯起眼皮,时不时发出迷人的娇喘呻吟,这人彻底是入魔了。 “这声音,是挺有意思的。”我笑了笑,站起身说:“这事情说大不大,正如陈天气所说,让我们给掌掌眼,看看是不是在害人。” 我对苗倩倩说:“要不今晚,我们也去抽个空查查看。” “嗯。” 苗倩倩十分感兴趣,又抓起耳塞。 只是这一回,她不是像平常一样听歌,而是听起了那些挠耳朵的无人声。 晚上的时候,我带着爬起来的小青去吃了一顿饭,赵半仙和苗倩倩就挨个来了。 这两个人平常干活都没有那么主动,眼前却都十分兴奋,只怕是都觉得,听得录下来的耳机和视频,都爽成这样了,去亲临现场体验一番,一对一单人服务,那还不得爽上天了? “小游哥,走,我们一起去嫖。”苗倩倩兴致勃勃,却扭头,嘘着眼睛看赵半仙,“你不是说,你晚上不出班的吗?” 赵半仙脸一红,十分生硬的说:“我这不是出班,是去享受一下,去体验一下高端的新兴行业。” “那你自费,不许你蹭公家的钱!”苗倩倩哼道。 赵半仙急切的说:“我本来就是打算自费过来的。” 得了,这两人又给闹起来了。 “这次公费享受,别吵了。”我转身打断这两个人的话,到门口把门帘关下,说:“上一次那个我们一起员工自驾游,到了一半就被打断了,眼前再举行一次活动,咱们一起去享受一下。” “小游哥万岁!” 苗倩倩开心的在门口跳起来,大声欢呼。 我想了想,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空,也请她过来享受一下这种新奇的业务颅内高潮.... 毕竟人家白小雪,一直特别照顾我们。 “那东西....是采耳吧?可以啊。”白小雪笑了笑,说:行,我过来。 采耳? 白小雪似乎一听,就看出了什么。 “看来,今晚一次愉悦的集体大保健,是跑不掉了。”苗倩倩怪笑的抱起小青,开心的说:嗯,还是男女老少都能嫖的那种。 吱吱吱! 小狐狸在小青怀里叫。 “别急,你也有份。”我摸了摸小白狐的毛绒,“新店开张了,咱们算是苦尽甘来,庆祝一番,是必须的。” 我们几个人挺开心的,站在门口就等着白小雪。 没有一会儿,一辆拉风的摩托车就开来了,人齐了,我们几个人就出发,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圈这边,打开了新店的门,一起参观了这些日子的劳动成果。 一开门,就传来一股刺鼻的油漆味。 “现在基本装修完了,张天宇拉了关系,十万块装修,弄出了一百万的架势,成本价拿的材料,工程队是张爷手下的,最近不是建筑高峰期,没活干,免费来干活的。” 我摸了摸鼻子,苗倩倩这臭泼皮,我把新店张罗的事情交给她,她就知道占尽便宜,这个大恩,什么时候给张爷去拜谢一下。 苗倩倩大步走进装修豪华的新店。 “咱店,必须走高端路线,刺青工作室,格调优雅细致,看到墙面的蝴蝶刺青没有?符合年轻人的审美,讲的就是这个排场,最显眼的,还得是那墙角的签到墙,人家北京的全聚德不是搞这套吗?” “以后咱们刺青工作室,来咱们这里纹身的贵人,大老板,在墙壁上名字一签,咱们的名声彻底就出去了,来的客人看到那墙壁上的各位大佬,那瞬间就知道咱们的底蕴了,一个阴行大家,名气就是这样来的。” 苗倩倩带着我们转了一周,连白小雪都露出了吃惊的目光。 她沉默了一下,笑着对我说:“不到半年,你赚的钱才三十万,说不得厉害,中规中矩,很多新人都比你厉害,不过你的人脉,你眼前聚集的这一帮人,各有能耐,便不是价格衡量的了。” 白小雪这样说,心里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小青,苗倩倩,赵半仙,这几个人都是交心交命,一起挨过大风大浪,有这几人,何愁大业不成? 我带着几个人看完了一楼的工作室,又上二楼看一看,一个优雅敞亮的客厅,几排房间,厕所厨房,除了我住的地方,还有给员工睡觉的房间,忙的时候住在店里也没问题。 看完这些,我走出店外,关上门,笑着对旁边几人说:“这地方,装修完了,通风凉个半个月,甲醛消了,就可以开始弄张灯结彩的开张事宜......不过那事情,以后再说,今晚,咱们开心一下。” 隔壁商业街也不远,我们几个人步行过去。 在路上,我忍不住问白小雪:“刚刚你说的那个采耳,是个什么情况?” “采耳,是咱们阴行圈子中的一种老行当的,你就理解成给人掏耳朵,掏耳朵....是一种非常享受的事情,特别是专业的老手艺,你直接理解成让人愉悦的手艺就行了。”白小雪说。 掏耳朵吗? 我沉吟了一下,也不多问了,带着白小雪出门,还怕个什么事? 是一条龙都能给盘着。 我们几个人到了目的地,这步行街人多,灯红酒绿,一对对情侣走过,还有手机店在门口做广告,吹着大喇叭打广告,十分热闹。 “就是这一家了,韩式休闲中心。”我抬头看了看,毕竟那个无人声,现在是在韩国比较火的,咱国内才刚刚兴起。 我们几个人刚刚要进门,旁边一个畏畏缩缩的小青年就走了出来,低声对我们说:哥们几个人,是要去做ASMR吗? 我楞了一下, 这个小兄弟一脸怯懦,十分怕生的模样手里拿着一沓宣传单,应该是一个推销员,还是硬着头皮发传单搭讪的那种。 我不动声色的说:“对,我们几个人听说有那么一想让人愉悦的服务,我们就特地来体验一下,愉悦愉悦。” 这个青年激动的说:“我们这里也有这么一个服务,不必这个店差,保准你们体验得很舒服,并且,现在打三折优惠,办VIP卡,还能再降一半,这个店太黑了,你们做一次,我们店里能做十次。” 这个哥们是搞推销的啊? 在别人店门口抢生意,拉人.....这个步行街的竞争,是真激烈。 苗倩倩看着他一眼,说:你们的活儿,有别人的爽吗? 那个小哥面色一白,似乎不善于撒谎,那表情,像是瞬间默认不如对方的手艺。 苗倩倩又说:那你们的骚耳师,是能让客人,把脑袋枕在大长腿上狂蹭的美女小姐姐吗? 那个男人低声说:我们都是男的....但是我们的手艺,绝对专业啊!比那个店更加专业,他们那玩意不好。 苗倩倩却摆了摆手,说:走吧,这种在别人店门口拦人,抢人生意的活儿太不地道了,还说别人不好...本事不如人家就好好学习。 我们几个人往店里走。 这个时候,那个怯懦的小青年彻底着急了,被苗倩倩问得面红耳赤,骚着脸忽然一咬牙忍不住说:“你们去了那店里,那个漂亮的妹子,她今晚就要死了.....” 我们猛然扭头,发现这个胆小的小哥们,指着的人竟然是白小雪。 白小雪进店,就要死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开玩笑嘛,白小雪是什么人物?谁能弄她啊。 可是白小雪,却徒然停下脚步,平静的扭头看着这个怯懦胆小的小青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第三百五十八章 剃头匠 那个懦弱小青年已经了无生机了,却发现白小雪已经停下脚步,不由得吃惊说:“你们相信我说的话?” 我说:“信不信另说,但是你好好的,怎么能咒别人死呢?” 那个青年激动大声的说:我不是咒这位漂亮小姐死,而是这个事情.....这个事情.... 他说着说着,就结巴了。 急得面红耳赤,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想了想,这个青年,似乎知道一些事情,至于为什么说白小雪会死..... 只怕另有蹊跷。 我想了想,指着苗倩倩和赵半仙、小青小白狐,说:这几个人进去享受,会不会死?会不会出事? “不会。”他认真的看了苗倩倩几人一眼,结巴的说:“这几个人,都是没问题的普通客人.....” 那意思是,我们这里,只有白小雪是有问题的客人咯? 一进去就会死? 但是,这个区分点又在那里?白小雪做过颅内高潮都会死吗.... 我想了想,对苗倩倩说:你看事情怎么样? 苗倩倩懂我的意思,笑了笑,大手一挥说:“没问题!咱们兵分两路,我和老赵去体验人生,带着小青小狐狸,也没人什么人敢弄我们,毕竟那么多客人都没事,开门做生意,不能对我们怎么样.....你们两个人事业心那么强,就去体验那些劣质货!” “我们才不是劣质,我们是正宗的!”小青年连憋得老红。 “哥们,别生气,我知道你那里是正宗的,我们两个去你们那里体验这个ASMR无人声。” 我拍了拍这个小兄弟的肩膀,让他别激动,免得真给苗倩倩这王八蛋给气坏了,她那恶劣性格,一般人还真不好习惯。 “记得给我们报销啊。” 苗倩倩在背后叫唤了一声,带着一行人往里头走。 苗倩倩那智商,再带上小青,如果她搞不定,那就代表我也不行,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几个人。 白小雪皱了皱眉,说:“走吧,我们去你那边看看。” “两位客人,这边走!”那个小青年闪过一丝因为招到客人的兴奋,带着我们往漆黑小巷里走。 我眯了眯眼睛,说:哥们,你刚刚说的给我们办VIP卡,还打优惠,你们的手艺,是正宗的吗? “是正宗的,那个家伙,才是劣质的。”这个青年满是气愤。 看起来,事情有些不简单啊。 我们两个人被带到了十分偏僻的小巷里,如果没有人拉客,根本找不到这里,我们进了店,十分冷清的美容店摆设,铺着小床,有洗手池和镜子,化妆品摆在屋里。 “师傅,有客人来了。”这青年大声叫了一声。 “普通的客人,你自己接不久不好吗?” 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青年慢慢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不修边幅,年纪轻轻就留一把胡须渣子,十分颓废沧桑,像是那些街头流浪歌手,刚刚还坐在收银台上打游戏,还是非常老的游戏,红色警戒。 这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他上下打量了白小雪一眼,立刻站起身道:“阁下,可是陈塘白小雪?” “你认得我?” 白小雪皱了皱十分好看的眉毛。 “在下韩痕,自然认得,这腰间的桃核铃铛挂坠,就是您的招牌,又如何不认得?”那留着胡渣的沧桑青年抱了抱拳,说:“我手艺低,但曾经也到过咱广州一带最繁华的阴行圈子里待过一阵,人的名树的影,久闻大名,只是大小姐消失已久,想不到出现在这里,这位是.....” 他看向我。 我拱了拱手抱拳:程游。 这个人,似乎是白小雪的老熟人啊。 我第一次见到认识白小雪的人,毕竟白小雪不是咱们这边的,人生地不熟,而且白小雪走江湖的诨号:大小姐.... 这是什么意思,大姐头的意思吗。 “程?原来如此,怪不得能让大小姐屈尊隐居在这个小地方,大小姐....现在广州那一段,挺热闹的,打得很厉害,大小姐现在不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出现了,广州现在连黑鬼的阴人都开始带着抢地盘了,其中还不乏招摇撞骗之人。”韩痕苦笑了一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边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乱就乱吧,本来就是是非之地。”白小雪平静的坐下,似乎十分的不在意,四周看了一眼店里摆设,说:你是? “剃头匠。”他说。 白小雪点点头:怪不得。 我摸了摸额头,剃头匠,就是古代理发的一种,三教九流之一,咱这阴行,包括三百六十行。 白小雪说:能说一说吗?外面那个奇怪的耳骚,是什么东西? “就是借口,那些现在流行外国、传到咱们国内的无人声,都是咱们老祖宗玩剩下的,就是咱们老祖宗的采耳。” 韩痕笑了笑,十分自信的说:“咱们剃头匠是很老的一脉,圈子里也用头发做阴术,现在韩家在我们这一脉,已经失传了,只剩下采耳。” 采耳,是属于剃头匠里的一个流程。 老年间,剃头匠剃头,不仅仅用剃刀给你剪头发,还给你掏耳朵,刮面毛,你往那里一坐,细条慢理,就是一种享受,不像是现代人生活那么快节奏,剪头发就单纯剪个头发,剪完就走。 采耳,更是重中之重。 古时候,有专门的这种老手艺人,给你掏耳朵,不专业的能给你挖聋,而那专业的人给你挖耳朵却是一种享受,那掏耳勺进入你耳朵深处,慢慢给你挠,那叫一个酸爽,比男女那档子事还爽,还会上瘾。 用现代那些专业的话来说,还真是颅内高潮。 那个耳骚无人声,其实也就是一个现代版。 “要不,白小姐,我给你弄一个采耳?”韩痕在旁边铺了铺床,说:“我能给您镇一镇魂体不合,让您轻松一点。” “你看出来我魂体不合了?”白小雪问他。 “我这一脉,有专门的眼力劲儿,我的徒弟应该是看出了这一点,才把您老给拉来的吧?”韩痕坐在旁边拿出一个银色的长柄小勺子,似乎有些年月了,让白小雪躺下,给白小雪掏耳朵。 “徒弟,给这位先生服务一下。”韩痕招呼了一下旁边的那个小青年。 我也没有见外,直接躺下,让他坐在床头给我掏耳朵。 那掏耳勺摆在旁边,好几把形状各异的小勺子,像是手术刀一样排在一列,交替着使用。 一个小掏耳勺,在你的耳朵壁深处,有意无意的摩擦。 像是瘙痒,时不时挠一挠,时不时刮擦一下,还摩着耳朵内壁的刮擦声音,爽得不得了。 之前那个声音是手机播放出来的,戴耳机去听,模拟环境。而现在这个是真在你的耳朵内部,用几个形状各异的掏耳勺搭配换着挠,“现场”给你配音挠出来的,像是交响乐。 这两者带来的刺激震撼感,就像现场演唱会与用手机听音乐,是两个层次。 “我给您镇一镇这个魂体不合,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夺魂,我一个小剃头匠,也没有资格问,我这种就是服务行业,没有什么能耐和你们这些大人物,争权夺利。”韩痕一边掏着,一边和我们聊天。 我感觉他这一行,跟我们刺青师有些像。 一边跟客人聊天一边,就是我这个刺针是带来痛苦,他那个小勺子给人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挠到恰到好处,爽得不要不要的。 这时,白小雪问:“外面那个什么休闲会所,是怎么回事?我去那边掏耳朵,享受那个ASMR,就要死吗?” “这事情我也说不准,如果是普通人魂体不合,去那种地方只怕是必死无疑,那掏耳勺,那个无人声,能把您的魂儿给勾出来,不过如果是白小姐,或许有对应的手段,我的徒弟看出了你魂体不合,才拦住大小姐的。”韩痕说。 “哦?”白小雪不动声色。 我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说:“对了,对面那个无人声,我有朋友过去了,没事吧?” “短时间内没事。”韩痕说:外面那店,那东西比我这个爽上一倍多,他们肯定乐翻天了,那可是完全超越肉体极限的愉悦,飘飘欲仙,魂都爽飞了,就是那东西歹毒,他们要被那掏耳勺,伸进耳朵里,一勺一勺的挖走灵魂。 第三百五十九章 师门恩怨 一勺一勺的从耳朵里掏走灵魂?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剃头匠一脉流传下来的阴术吗,这给人带来愉悦的掏耳勺,也有阴术。 我吃惊的说:这么邪乎?我那几个朋友不会出事吧? “没事。” 韩痕说:“掏人的灵魂,是很小的比例,掏走人的灵魂,以达到刺痛性的愉悦,那种愉悦,比一切身体带来的体感都强,是属于灵魂的震颤癫狂,那是一种精神成瘾.....虽然缓慢,但日子久了,对人的伤害还是非常大的。” 白小雪平静的皱了皱眉:对面那个休闲中心的ASMR,是你的什么人? “我的师妹——韩冰。”韩痕说。 我忍不住说:原来那个用阴术害人赚钱的,是你的师妹啊,怪不得你要在他对面开个小店,和她抢生意。 “唉,这就是我头疼的地方,我的师妹,一直都很善良,我们两个人青梅竹马,可是后来,她的性格慢慢变化,忽然变得凶厉,变得很势利,变得十分放荡,甚至还主动勾引我,骗我和她上床,就是为了弄走师傅传在我手里的祖传宝物。” 韩痕叹气,说:那掏耳勺是一种阴器,传到我们这一代,一共有十三柄,银白黄铜青,各两柄,还有三把异形勺,制作手法已经失传了,就剩下这十三柄的传家宝,这东西,给你的耳朵掏出人至高的享受出来。 他这一说,我明白了。 这个采耳,是剃头匠的一个重要手艺。 剃头的是一个阴行小流派,也有手艺传承,而这个师兄韩痕走的是正轨路线,而这个韩冰,为了赚钱,弄的是邪术,还色诱自己的师兄,把师傅留给他的传承,给弄走了。 这个韩痕,喜欢上那么一个绿茶婊师妹,也是醉了。 我说:“你们师兄妹,怎么都是一个姓呢?” “韩家剃头匠,历代都收留孤儿,我和我师妹,都是孤儿,师傅从小捡来的孤儿,把我们培育长大,说以后让我们两个人结婚,一起传承手艺。”韩痕说那是一段心酸的过往,师傅对他们两人很好,很慈祥,把全部手艺都倾囊相授。 “大小姐,这怎么样?” 韩痕一边给我们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一边给白小雪弄着耳朵,时不时换着一柄掏耳勺。 “可以,你这个采耳,有些门道。”白小雪面容很缓和,很轻松。 “传统的采耳,是给人身心愉悦,让人安魂镇定的,能帮助您缓这魂体不合。”韩痕十分专业的弄着耳朵,“咱们师傅说,我们的手艺啊,是给人带来快乐体验的,是世界上最好的手艺,咱们剃头匠尽管没落的,也没有人找我们剪头发了,但是这采耳,还是给人排忧,解除烦恼,让人忘记忧愁。” 我们和白小雪就躺在床上享受。 这个韩痕的师傅,三观很正啊,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剃头老师傅,就是家门不幸,到了韩痕这一代,出了一个这样子的师妹。 这过了大半个小时,也弄得我们舒服得不行了,这个正规的采耳都爽成这样了,另外一边.....那岂不是上天了? 弄完了采耳,我们浑身清爽,比泡了温泉还舒服,爬起身说:“哥们,你们这个属于门户之争啊,你和你师妹这个恩怨,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帮忙的吗,你还喜欢她吗。” 我觉得被套路了一波,色诱骗走了传承,这个应该是没感觉了吧?可这个留着胡渣的颓废青年,却没有回答我。 韩痕只是叹了一口气,说:“这开门做生意,她做那缺德事,师傅如果还活着,能给她活活气死,那十三勺是给人除阴崇,定魂用的,她直接给普通人用,简直就是伤天害理,不过,我也没法子拿他怎么样,我这里只能在对面拉扯一些客人,给她积累一点阴德。” 我点点头,和韩痕交换了一个电话号码,对他说:“事情,就出现在那个祖传的十三勺上吗?如果我们能给弄回来呢?” “这个.....”韩痕僵硬了一下。 他的反应,让我瞬间明白:可行。 “走吧,谢谢招待,多少钱?”白小雪站起身。 “大小姐,这个钱是不能收的。”韩痕连忙摆手拒绝。 “到底多少钱?”白小雪又平静的问。 “一个人两百,两个人四百。”韩痕沉默了一下才说。 我一听,还觉得挺便宜的。 别看掏掏耳朵就那么轻松拿了四百块钱,但人家这个手艺值这个价格。 我本来要转账的,白小雪拦着我,她自己主动给了钱,走在前面出去了,让我只能连忙跟上。 白小雪带我离开阴暗漆黑的小巷,往大街上走,十分平静的说:“这事情,我们还得看一看,采耳,还是比较重要的,我刚刚感觉了一下,魂体贴合了不少,真给我正式弄一套下来,能给我镇魂,躲活一两年。” 我怔了怔,那弄回那个十三勺,就很关键了。 我问白小雪,有没有彻底能镇压魂体不合的办法,恢复正常寿命。 “正常寿命?”白小雪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办法有,也没有.....这事情你不要多想了,安心处理眼前的事情。” 我只能叹了一口气。 给苗倩倩打电话,她那边应该是爽翻天了,按照韩痕的说法,那东西做一下还行,做久了就伤筋动骨。 “唉?我没做那东西,我正在泡脚呢,白来一趟了。”苗倩倩一上来,就飙出那一句话来。 我愣了愣,说你为什么不做。 “我忘记掏耳朵了呗,我以为就是单纯的无人声,我的耳朵能给人掏的吗?把蘑菇圣物的种子挖出来怎么办?”苗倩倩现在才想起这一茬。 我也是无语。 苗倩倩问我那边怎么样了。 我把事情给她说了一下。 苗倩倩说:“哦,这样啊,赵半仙,小青,连小白狐都在掏耳朵,趴在长腿大美女的膝盖上,舒服得呻吟,看到这一个画面,是个人都觉得猥琐,也难怪陈警官想查一查啊,这有钱人的高端享受,就是舒服,趴在妹子的膝盖上掏耳朵,爽上天了。” “并且这个店啊,还没节操,连动物的生意都做,连动物都会上瘾的,我还亲眼看到好几个少妇,牵着她们的大金毛,狗狗趴在美女的大腿上,幸福的享受掏耳朵呢。” 连狗都沉迷上掏耳朵了? 我听到这,觉得很可怕,连狗的灵魂都掏。 苗倩倩继续说:他们那个掏耳勺,是有些奇怪的,很古老的款式,像是古董,你们是要弄到那掏耳勺的? 我说对。 “嗯...舒服,这脚再用点力按。”苗倩倩声音有些慵懒,像是有美女给她按脚,也爽得不行。“那你们努力吧,两个工作狂,今晚啊....我们几个人是来度假的,我给你牵制一下,打一下掩护。” 我挂了电话,哭笑不得。 白小雪也听到了动静,说:“这事情,我们两个一起查一查吧。” 我摸了摸鼻子,又和白小雪一起办事? 一想起和白小雪这位高冷的大佬一起办事,我就是有些浑身不自在。 那压迫力很强,还有就想起之前文莹那天晚上,她对我说的那一几句奇怪的话,有些小尴尬。 白小雪问我说:你们找到嘴唇了? 我说对。 “就差眼睛了......”白小雪说:董小姐,还是要想不到追回来才行,一直给人套在头上,可不安全,那个郭咕离,不知道她的脸是太岁肉,如果知道,以他痴迷董小姐的美丽,可能会尝试吃掉。 第三百六十章 黄池血颅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样一想.....还真是。 不知道苗倩倩等人的身世还好,一知道,就难免会有对他们的觊觎之人。 我说:五官凑在一起,加上刘阿女的头骨,能召唤神龙许愿吗? “贫嘴。” 白小雪白了我一眼:“别想套我的话,那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总之,董小姐还是要找回来。” 我干笑了一声,摸了摸脑袋说,“我这不是还缺一个刺青师助手吗?一个刺青工作室只有一个刺青师,我忙不过来,我想把董小姐帮忙,学个正图什么的,担任咱店里的美女刺青师,分担一下我的压力,毕竟她人美,也信得过,以她世界上的最美,往那一站,瞬间门庭若市。” “可以啊,你很有想法,你确定....不会喜欢上董小姐吗?”白小雪诧异的看着我。 我摸了摸鼻子,这的确是要解决的问题,我可不希望我喜欢上董小姐,而忍不住像她的历代男友,疯狂自残。 我们两个一边说,一边走到店门上了楼,两个服务员招待了我们。 “我们来找朋友的,就是带着狐狸狗的男女老少。”我说。 “在205包厢。”那个大长腿的黑丝美女指着后面说。 我这才发现,这里的服务员都是穿着黑丝,统一高跟鞋、性感大长腿,诱惑力十足,脑袋枕在上面,被这些长腿美女掏耳朵,真是一种享受。 这的确是一个新兴产业。 有钱人不差钱,就爱这个,毕竟很舒服,这市场还蛮大的。 过了门关,我就和白小雪往里面走去,白小雪皱了皱眉,捏了捏手里的桃核铃铛,“这里的阴气,有些重。” 我说:挖人的灵魂,能不重吗。 白小雪眯了眯眼,平静的看着我说:“那你说,那些被掏耳勺挖走的阴灵,去哪里了呢?” 我僵硬了一下。 是啊... 阴灵可是好东西,人活生生的灵魂被一勺一勺的从耳朵挖出来,总不能扔掉吧? 我连忙跟上去,说:您老...说这是某种阴术? “我没有那么老...阴术,可能吧。”白小雪抚了抚额头前的长发,走在前面,“那个韩痕,肯定还有事情没有跟我们说,他隐瞒着我们一些事情。” 我说:他不是好人? “这边。” 白小雪带我拐了一个弯,似乎进入了不招待客人的后面区域,“他啊,不一定不是好人,第一,他可能有些事情难以启齿,所以没跟我们说,第二,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手艺,只传承了半斤八两。” 我点点头,白大佬还是厉害,是之前能斗翻苗倩倩的存在。 “你们干嘛?这里不是客人能来的?”一个妹子发现我们走进来,连忙站出来。 白小雪一个闪身。 嘭! 她一个手刀敲晕了这个妹子,轻轻扶倒在沙发上,淡淡的站起身说:“走吧,我们再往里头看看。” 那么暴力的吗? 我顿时震惊了几秒。 白小雪果然高冷,做事方法都是那么简单除暴,我有些可怜的看着那个长腿妹子,继续往前走。 “别怕,我再给你上一课,咱们这市里地方小,没有几个阴行圈子的人,在广州那边,都是一个个阴行圈子拉帮结派,各有各的地盘和山头,阴行圈子里的人,干活、斗殴、血拼有个莫不成文的规定,不把把警察闹出来,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我们上门砸场,就是拜山头,各凭本事,亮招子。” 白小雪晃了晃手里的桃核铃铛,往里头走。 我算是第一次跟着白小雪办事,也听她给我科普阴行里的知识,这大城市下来的大佬,果然不一样,讲究! 白小雪挂着桃核的小铃铛,似乎是一个指向标,确认脏东西的位置,和我们这种非专业人士完全不同。 我们一路走到尽头。 一个密闭房间,推开门。 迎面扑来一股巨大腥臭味,发现了十分腥臭恐怖的一幕。 在房间的中央,有一个干巴巴的干尸脑袋,长着一团团乌黑柔顺的长发,目光无神,被放在一个小台子上。 那台子正正方方,三米长宽。 台子下是一池黄浊的恶臭池子,黄橙橙的,臭气熏天,有个穿着高跟鞋的长腿黑丝妹子,正小心翼翼的蹲在池水旁边,在洗掏耳勺。 “你们在干嘛!?来人啊!”那个妹子看到了我们,露出惊恐。 白小雪一个闪身。 嘭! 又敲晕了一个黑丝长腿妹子。 “这里最不干净。”她站起身,皱了皱眉,“这条是通道,这些骚耳师给客人挖了耳朵,就要来这里洗掏耳勺吗?我们之前在前面敲晕的那个姑娘,应该是洗完掏耳勺,出来的。” 我捏着鼻子,十分恶心的看着那一滩黄色恶臭水池,都是耳屎..... 我当场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这个变态啊。 用这种臭气熏天的池水来洗掏耳勺,给我掏耳朵我就觉得恶心,就和地沟油一样的性质。 白小雪站起身,问我说:“我喜欢聪明人,不喜欢和傻子做事,你有看出了什么吗?” 我看白小雪这是又要考我呢,估计是看看我这些天办了那么多活儿,有长进没有。 我说:“这个池子,只怕是阴灵池,用来洗那些从耳朵里挖出来的灵魂,把阴灵汇聚到池子中央的那个人头骨上,而那个人头骨....头上长满毛发,我之前就见过,可能是鬼发术,我碰到一个理发店的老板也会这个术,这个有传承的剃头匠,没有理由不会。” “那你打算怎么办?”白小雪扭头问我。 我想了想,说:“要小心他的鬼发术,我之前见过,一团毛发绣球,能飞出来缠住别人,很可怕,很厉害。” “没有了吗?”白小雪问。 我坦诚的摇了摇头。 “足够了。” 白小雪一脸凝重的指着那颗头盖骨说:“年龄程度在六七十岁之间,失状缝看,是男人,这个男人阴灵沉重,生前有修炼过阴术,只怕是韩痕和韩冰的师傅。” 师傅?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韩冰那么恶毒,把自己的师傅供在这里,用来种头发? 咱们中国有句古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在咱们阴行里,都是靠手艺传承的,最大的忌讳就是不尊师。 这种人下场都很惨,是要被三刀六洞,被拉进刑堂,请各方朋友来观礼,看他受千刀万剐之苦。 我站在恶臭的黄池子边,周围都是阴森森的,看着头盖骨说:“这个韩冰,不讲究咱们阴行的规矩,并且那么缺德,真是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开店赚钱暴利害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小雪说:师门恩怨,这个.... 白小雪还没有说完,一个高大威猛,足足一米八几的大胸妹子慢慢走了出来,满是匪气,“哪条道上的同行上门拜访,也不打声招呼?” 韩冰目光扫过我们一周,落在白小雪身上,瞳孔一缩,“不知道是什么风,把失踪已久的大小姐招来了.....” 韩痕认识白小雪,师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两人都是从广州下来的阴人嘛。 就是这个韩冰,我本以为是小家碧玉的姑娘,谁知道是一个高大威猛,满是流氓气质的强势女人?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十分有主见,不好惹。 “你是这间店的老板韩冰是吧?”白小雪面色平静,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女人,你可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韩冰嘿嘿一笑,说:大小姐.....我敬重您,但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我不介意让您彻底失踪,消失在这个无声无息的小角落。” 第三百六十一章 凶人 “好大的口气。” 白小雪面色平静,抬了抬眼皮,“三教九流,你的师傅没告诉你,你一个区区的偏门剃头匠,是不能那么和我说话的吗?” 韩冰哈哈一笑,猛地低头:“有何不敢?” 这两人针锋相对,让我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按照咱们圈子里的规矩,要想平等对话,就要有对应的实力。 在阴行圈子里,有三教九流,也有三六九等,像是我们这类刺青师,风水大师,白小雪驱魔人,手艺自古是第一梯队的,历代都是一方阴行大家。 所以,白小雪看着程埙老爷子,还有我的潜力不错的份上,我们程白两家的世代交情才那么帮我,而这个剃头匠,不过是末流,难登大雅之堂。 而白小雪是一个十分注意阶级规矩、看层面的人。 “哈哈,你看不起我们剃头的?”韩冰冷笑几声,掏出了一柄简短的长方形黑色剃刀。 “并非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看不清自己....也罢,拿出你的实力来。”白小雪面色平静。 韩冰面色一沉,微微抱拳,向前一步,冷哼一喝:“那么,还请大小姐赐教!!” 砰! 韩冰脚下一踏,整个人化为一条残影,直勾勾的向白小雪打来,白小雪一个纵身迎了上去,拳脚交替,韩冰战作一团。 我眯了眯眼。 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两个人,彻底亮开招子了。 这个韩冰背地里不知道是什么名堂,抢了自己师兄的传承,开了这一个店,赚取暴利,眼前一个剃头的,能有那么好的身手? 这个韩冰绝对不简单,秘密很大。 嘭! 拳脚交替。 两人一瞬间竟然不分上下,拳拳到肉,两人化为两条纠缠在一起的柔软绸缎,抵死缠绵,开始了最惨烈的贴身肉搏战,就那么看着..... 两个美女打架,还挺赏心悦目的。 我一边想,一边在旁边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又继续站在旁边看。 拳脚狠狠一碰。 砰! 两人蹭蹭蹭的双双倒退几步,面色不动的看着对方,两人拳头处都微微发抖,远不像是面色上那么平静。 这两人,仅仅比试拳脚,并没有拿出真功夫。 就像是之前白小雪与张顺,比到后面,才各自拿出压箱底的阴术。 “你很不错,居然以一介区区剃头匠....”白小雪也开始微微动容,正视韩冰。 “哈哈哈?” 韩冰又哭又笑,猛然低头狠声道:“我仅仅只是不错而已?我苦练苦修那么多年,卧薪尝胆,仅仅只是不错?我们这些下九流,与你们这一流差距就那么大吗?没有一份好的阴术传承,真就那么遥不可及?” 韩冰面色又激动,又愤怒:“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代代都有那么强的阴术!?而我们没有!” 白小雪冷笑,看着她:“我们的阴术,也是祖祖辈辈奋斗而来,一代一代演化而来。” 韩冰深呼吸一口气,又惊又怒,“你们为什么来找我的麻烦,是我的师兄,让你们过来的?” 我说:的确是这样,你色诱了你的师兄,骗走了他师傅留给他的传承。 “哈哈哈!传承,又是传承!我为什么要是女人,为什么要那么不公平?传男不传女?”韩冰面色凶厉,几度变换。 咔擦! 她猛然抓住手中的剃刀,轻轻一划衣服,整件衣服脱落下来,然后又轻轻一割文胸,高耸的胸口一览无余。 我吓得连忙扭头过去。 “你是给人纹身的刺青师吧?没见过女人的胸部?”韩冰忽然冷笑。 非礼勿视....人家白小雪还在我旁边呢。 “看她。”白小雪忽然说:“怕什么?不要在我面前怕羞,你是一个男人,你很想看吧?” 我没扭过头,我不想看。 白小雪伸出纤细的手,扳正了我的脑袋,说:“来,不怂她。” 我这才扭过头。 白小雪既然开了金口让我看了,我就看吧。 这个韩冰长得高挑,一米八几的个头,但身材真的傲人丰满,简直就是一个性感尤物,怪不得能让韩痕被她色诱。 “我的胸好看吗?”韩冰问我。 我点点头:说实话,很好看。 韩冰忽然笑了,大大咧咧,似乎根本不在意赤裸的身子,说:“我的师兄也说好看,并且,我的师傅也说很漂亮,他很喜欢。” 我浑身有些发麻,这突如其来的话让我猝不及防。 师兄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被师傅把他们两个孤儿养大,以后要结婚的,师兄说好看还说得过去,这师傅...... “你的师傅?” 白小雪看着她赤裸的上半身,皱了皱十分好看的眉毛。 韩冰说:“我从小就被养来区分对待,男徒弟无微不至,继承手艺,女徒弟就是养来做家务杂事,以后用来给男徒弟用来生儿子的大屁股童养媳,但在我十八岁那年,我师傅喝醉酒,把我强了,无论我怎么惨叫,他都没有理会我。” 韩冰嘴角闪过一抹讥讽与冷笑,“那个老头子,是个色胚,在自己的徒弟面前表现得光面堂皇,却背地里,对我疯狂发泄他的黑暗,把我狠狠按倒在床上,他还让我不告诉韩痕,等以后把我玩腻了,就嫁给韩痕。” 我倒吸一口凉气。 在韩痕的口中,那个师傅为人师表,是一个老年间的剃头匠,开着一个墙壁贴着报纸的小理发店,很苛刻庄严,却想不到是分人对待的。 这人都有两面,面对不同的人,都会露出不同的面孔,在徒弟面前是正直苛刻的严师,在女人面前是淫欲释放的男人。 我回忆起刚刚的韩痕,说:你师兄不知道这些吧?他似乎还对你挺有爱慕的,你们是青梅竹马,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你是想让我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搞笑!” 韩冰嘴角一勾,“你要我告诉他,我杀了他尊敬的师傅?他那么古板,尊师重道,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那么一个忘恩负义之辈!如果知道,或许会奋不顾身杀了我报仇吧?你们啊....不身临其境,又如何能体会我的苦?” 我僵硬了一下,和白小雪对视了一眼。 “我恨我自己是一个女人!传男不传女....而为什么我要是一个女人?我有一个女人的身体,你看,你看我美吗!”她裸着丰满的上半身,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面色凶厉起来,“我明明付出那么多,手艺都没有传承,全是交给韩痕?我当时就立下了决心,我要把变得有权有势!我要当人上人!我要让所有人忘记——我是一个女人!” 韩冰说:于是,我就偷偷的想办法取悦那个老头子,在床底摆弄身姿去取悦他,就慢慢套得他的手艺,再然后,我就杀了他! 我脑袋空白了几秒。 扭头看去,那颗头颅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在黄色池子中央的台子上,眼窝空荡荡的看向这里.... 怨恨,怨毒。 这个韩冰,当真是一个狠人,女强人,卧薪尝胆那么多年,宰了剃头匠师傅。 白小雪皱了皱眉,说:“迟来的正义终究还是正义,你可以和韩痕....” “哈哈哈哈!搞笑!也对!迟来的正义对于无关痛痒的外人来说,在他们眼中的确是仍旧正义,你可知道我多年受的苦?” 韩冰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一抹讥讽,站起身说:“我这末流啊,是不如你们,但我也苦练武艺,也有一团发鬼,我就不信比不过大小姐。” “有男女歧视,我便打破歧视,有高低阶级,我便打破阶级.....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我要把你们统统拉下马来,我一个专门给人剃头刮胡须,挖耳屎的下贱职业....也要做一做阴行里头的霸主,我,也当那传说中自由自在的阴行大家!” 她一招手。 哗啦! 一团乌黑的头发绣球托在手上,密密麻麻的头发迎风生长,在地面迅速铺开。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发针与桃核 这个韩冰,卧薪尝胆,的确是一个凶人。 地面上,发团毛球中央慢慢露出张狰狞咆哮的鬼魂脸。 那头发极度密实,凝结成球,却渐渐铺展膨胀开,化为巨大一米的黑丝网球,又继续一颤,继续铺展,化为成乱糟糟三米长的巨大黑发,像地毯一般蔓延开。 “好大一团发鬼.....” 白小雪倒吸一口凉气,倒退了好几步,反手掏出一枚桃核铃铛。 “就你们有传承?” 韩冰冷笑几分,先前一步。 那巨大的头发几乎化为一个黑色鸟巢,丝丝缕缕化为宽大的金缕衣,把她团团笼罩,说不出的心悸,说不出的头皮发麻。 “就你们一脉,有历代传下的桃核镇邪?那个老头子虽然又色又恶心,却他一个剃头匠也是有梦想的,历代也有传承下来的发鬼,代代相传,足足两百多年,这头发,经过历代打磨,根根硬如钢丝,我们剃头匠一脉....也是该崛起了!就让我替那个猥琐的老头子,爬起来,把你们全部拉下马!” 韩冰说到这,面色张狂,哈哈大笑。 白小雪眼皮轻轻低垂下来,面色平淡,眼眸微眯,“原来如此.....自古给人剃头发,刮耳屎的屎壳郎,也有做狮子老虎的美梦吗?” 轰!! 团团乱发炸开,化为巨大刺猬,根根钢针直立,向白小雪刺来。 “不许——你骂我屎壳郎!!” 哗啦。 韩冰像是被触碰了心里的弱处,面目狰狞,头发铺天盖地翻涌。 她单手拖着发球,发丝如海啸潮水般,重重叠叠涌动,化为钢针囚笼,环绕着中间的白小雪,那钢针能轻易把任何生灵刺成马蜂窝。 “找死,区区发鬼,也敢放肆。” 白小雪面色一动,平稳向前一步,看了看四周的发针,反手掏出几枚桃核,修长指尖微微用力,弹指射出。 桃核所到之处,黑丝头发根根断裂,海潮般的冲势瞬间倒塌,黑发囚笼崩坏。 靠—— 我吓得后退几步。 这个发鬼的确恐怖,看起来声势浩大,算是我至今为止见过最恐怖的杀人阴术,不弱于文莹的苍蝇巢穴..... 可是,白小雪一脉,专克制鬼祟阴崇。 之前文莹的苍蝇有实体,所以白小雪打得很艰辛,而眼前是发鬼是不弱....可这本质上也是阴灵鬼崇的养鬼术,就被白小雪克制得太厉害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人鬼魂,能抗住白小雪的镇魔手段,就连这个看似恐怖无比的发鬼也不例外。 正如眼前...... 噗! 韩冰吐出一口浓血,艰难万分的摇了摇身体,才勉强撑住,“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打倒了师傅,打败了男女卑微,我靠我自己的努力把一切都全部夺来,我苟延残喘,我摒弃尊严,千辛万苦拼到现在,竟然还不如你?” 我说:你陷入偏激了。 “偏激?什么叫偏激!”韩冰低吼,向前一步,吐了一口浊血,倔强的爬起身来,“我不信,我不服!” 哗啦。 条条头发一根根立起,再度形成席卷之势,化为浓浊黑潮袭来。 嘭。 桃核射出。 韩冰再次倒吐一口浊血。 那些头发散落在地,乱糟糟的一片黑色,干枯萎靡,像是缺少护发素保养,一根根,一扯就断,像是受到了重创。 “我不服!” 韩冰又大口一哼,猛然蹲下抓起一枚投掷出的桃核,癫狂的大笑,“哈哈哈,你输了...你输了!大小姐,你已经输了....我抓到你们的桃核传承了....” 可下一刻,她面色一白。 抓住桃核的手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那股煞白凉意,冲天而发,使得她额头冒汗,瞳孔徒然增大,再也捏不在,扔开了桃核。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几乎疯掉的女人。 越发觉得白小雪这一脉的恐怖。 那些桃核认主,反噬了抓住它们的韩冰。 这些宝物不是谁都能抓得起的,被我爷爷程埙,带着年幼的白小雪去拜师的那一脉,底蕴太深,那一脉每一枚桃核都是历代驱魔人,降伏惊天动地的鬼崇,每颗桃核中的阴灵,都不弱于那条狗头蜈蚣的恐怖凶物。 也是白小雪特意征得里面的阴灵同意,才送给我一颗,不然,根本拿不上手。 那里面的凶物都是恐怖阴崇,哪里是你能随便抓的? “闹够了吗?”白小雪笑了笑,微微蹲下,捡起地面上投掷出的桃核,“我不可否认你的努力,但你要与我作对,便是死路一条。” “我输了....” 韩冰目光惨然,面色悲凉与绝望。 她这种神色已经了无生气,几乎是崩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都瞬间不堪一击,土崩瓦解,自以为的强大不过坐井观天。 其实... 也并非她的发鬼太弱,而是白小雪太强。 这时。 踏踏踏。 外面传来脚步声,苗倩倩和赵半仙带着小青慢慢悠悠的走来,还有之前的韩痕。 “小冰!”韩痕激动的跑过来,满是心疼的把韩冰抱起来,然后脱下衣服把韩冰赤裸的上半身盖住,“你为什么....” 韩冰倔强的扭过头去,一言不发,冷笑说:“输了就是输了,你师傅是我杀的,没有什么好说的。” 韩痕浑身一震,抱着韩冰说:“你为什么要杀师傅.....” 韩冰喷了一口血,已经虚弱颤抖得都爬不起身,却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的过程全部都说了出来。 “什么?”韩痕彻底懵了。 “热闹得厉害,江湖儿女啊,是非恩怨,有些难以理清.....”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叹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便扭头眯了眯眼睛看苗倩倩,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爽完就过来了。” 苗倩倩指了指远处地面上,抱着韩冰的韩痕,说:路上,还碰到这个一脸在店里徘徊观望的小伙子,就随便带过来了。 我僵硬了一下。 这苗倩倩,打酱油很专业啊,凑热闹的态度更是专业,来得简直恰到好处。 远处。 韩痕听完了韩冰说的事情,面色复杂,浑身哆嗦个不停。 显然,他也难以接受,这背后那么恐怖、让人冷汗淋漓的真相。 沉默了许久,韩痕忽然说:“我不排斥你,我还想娶你当老婆。” 韩冰冷笑:你不嫌弃我脏吗,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干净漂亮的女人吗,都不是喜欢我的身体,喜欢我的胸吗。 “不嫌弃。”韩痕的脸很认真。 韩冰错愕了一下,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嚎嚎大哭。 一个人坚硬的外壳剥落,露出柔软的内心。 “你先睡一觉吧.....我给你挖挖耳朵,就像是我们小时候在门槛上那样。”韩痕叹了一口气,从袖口掏出一柄掏耳勺,轻轻把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摇着掏耳勺,轻轻掏着她的耳朵。 “我们还能想以前吗?” “还能像以前一样,两小无猜。”韩痕温柔的笑了笑,坐在地上抱着韩冰的脑袋,掏耳勺转着圈。 我们几个人看到两人环抱的这一幕,目光闪过一抹洒脱了然的神色,觉得这算是挺好的结局。 最起码,善始善终了不是? 这个韩冰固然偏执,固然扭曲偏激,争强好胜,不过也不是不能回头,毕竟没有人愿意成为恶人,是被仇恨与憎恨蒙蔽了心,我们几个人就站在旁边看着,也不急,算是见证了一对同门师兄妹的破镜重圆,重归于好。 第三百六十三章 平息 苗倩倩问我具体的事情。 我站在旁边,低声对苗倩倩说了这个事情,苗倩倩顿时就很震惊。 “我们这才去做了一个大保健,就错过了那么精彩的事情?”苗倩倩很吃惊,“原来那掏耳勺,是从耳朵里挖灵魂的?怪不得一些人经常掏耳朵,容易变成老年痴呆。原来是被挖走了三魂七魄。” 这思想.... 还是一如既往的开阔。 我一瞬间就知道:这个苗倩倩绝对不是冒充的,是本人。 倒是旁边的赵半仙,之前一脸兴奋愉悦,现在一下子哭丧着脸,有些崩溃,被挖了魂,觉得自己又少了好几天的活头。 小白狐和小青比较淡定,小青在低头玩手机消消乐,小白狐趴在她的怀里,两个小家伙一起看手机屏幕。 她们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阴灵强盛,不在乎那么一点点的损失,还是压根没听懂什么意思。 我看着旁边白小雪说:“刚刚那一招,厉害得可怕。” 这事情,最大的收益还是见到了白小雪的出手,还听到了白小雪,似乎在广州那真有不小的名头。 之前没有太多参照物,很模糊的知道白小雪很强,现在见到眼前的阴术搏杀,才知道白小雪真的强得令人发指,再次在我们眼中露出了她掩埋起来的冰山一角。 只不过.... 我看了看她的额头。 长发掩盖下的那一朵小桃红,是不是谢必安....谢必安不是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道人吗,这不由得又有些感觉越发扑朔迷离。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阴崇而已,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白小雪皱了皱眉,“这个发鬼,她没有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实力,终究是夺来的阴术。” 白小雪跟我说,这个韩冰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 现在看来,那个一本光辉正直的剃头匠师傅,还藏着掖着,不交给两个可怜的徒弟,不是什么好东西,枉为师表,也是该有此下场。 不过,剃头匠一脉的阴术,本来就薄弱不入流,现在只怕又要失传一部分了。 这时。 韩痕抱着的韩冰已经睡着了,十分强势的偏激女人,两眼蒙着眼泪,还是睡得十分恬静,安详,还带有一丝丝幸福。 韩痕对我们说:“谢谢各位了,各位阴人可以去前面继续享受泡脚,我带着韩冰去休息,以后,我们两个人一定会好好过的。” 我点点头。 白小雪说:“那个挖人灵魂的阴术.....” “不会再用。”韩痕抱起韩冰,十分认真的鞠躬低头:“大小姐,请你监督我们,我以后一定劝着她,带着她弃恶从善,之前犯下的过错,我们一起弥补。” 白小雪皱了皱眉:“可以。” 我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白小雪出手,真的是没有什么东西能挡得住她的,什么事情都是摧枯拉朽就解决了,如果换成我,估计得费一大把功法,最起码,那个发鬼我们就弄不过,太凶了。 韩痕抱着韩冰往外走,说我们可以继续去前面免费体验没有做完的服务。 “免费啊?” 苗倩倩眼睛一亮,说:嗯,算你小子上道。 “那是,谢谢各位高人,帮我们这么下等的剃头匠一脉,谢谢你们,我们剃头匠,历来都在阴行圈子里,最瞧不起的一脉之一,比打更人更贱,和那些给人倒马桶的夜来香一个层面。” 韩痕笑了笑,抱着韩冰离开了。 我们几个人也扭头离开,准备继续玩,我们开新店的员工庆祝,还弄到一半,可不能像是之前自驾游那样,半途而废了。 在韩冰离开后,我们几个人也接着离开,忽然间,小青拉了拉我的小手。 “干嘛?”我摸了摸小青的小脑袋。 “那个骷髅头....再叫,它在发出很惨很惨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叫着,让我们别走,让我们救他。”她小小的手指了指背后。 我楞了一下,扭头那一方黄色池子。 中央供台的头颅,的确是在发出似有若无的声音,在痛苦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种人,罪有应得啊,一点师德都没有,活该这样凄惨。”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白色胡须,连一向十分多愁善感的他,听了这个事情也表现得十分愤怒。 我点点头,带着旁边几人离开,“走吧......这事情办完了,也给人家解决了一桩心事,得好好享受一番,继续庆祝我们的新店即将开张了。” “对啊。”苗倩倩很兴奋。 我们几个人向外走去。 恍惚间,身后池子里的头颅,凄厉呐喊得更加剧烈了,像是不知名的野兽,在进行失去最后一丝凄厉的绝望咆哮: 啊!! 救我!!! ..... 我们几个人走出了外面,就准备快活一下了,那个骷髅头也不打算怎么去理会。 毕竟这休闲会所不是白来的,人家也请客,这个休闲会所就在我们新店的隔壁街了,咱们是邻居,打好关系是必须的。 大家都是阴行圈子里的同行嘛,以后刺青累了,常常来这里掏掏耳朵,做下按摩放松一下也是必须的。 苗倩倩对我说:“走吧,耳朵也挠完了,我们一起去泡脚,让长腿的性感小姐姐,给我们捏脚,一起爽一爽。” 赵半仙伸一个懒腰,轻松无比的说:那成,你们几个小年轻去捏脚,我去捏背刮痧,我老骨头了,想松松筋骨。 我说那你去吧。 “小游哥,委屈你在这里泡脚了。”赵半仙也不含糊,直接过去往里走。 这大保健休闲会所,除了招牌的骚耳师,自然是有足浴、按摩,拔火罐之类的。 也当然不是有什么潜在的服务。 不然,陈天气早就冲着这个挖耳朵的畅爽呻吟,怀疑有潜在的情色服务,抓住把柄查他们了。 只不过如果去按摩捏背,就要脱上衣了,不可能男女混合,一个集体活动全都分开,就太没有意思了,更何况我是店长,道理就这样,赵半仙能去刮痧,我却不能跑。 我们几个人来到了足部按摩的区域,几个脚底按摩师拿着木浴盆,给泡在热水药浴里,我们按起脚丫子来。 在蒸汽萦绕中,我对白小雪说:新店开张,以后还要多靠照顾了。 “我以后这一辈子,就在这里过了,临死前,扶持你一把,做完一些未完成的事情,不会有时间去其他地方,放心。”白小雪伸着光洁的脚丫在浴盆里,面色平淡。 我叹了一口气:只剩下这六七年的寿命,这也是白小雪不打算回广州的原因了吗? 我们这里始终是小地方,沿海小城市,比不上繁华大城市,北京、广州、上海、香港,那里的阴行圈子,才是真正占大头的地方,那里才是真正的风起云涌,龙虎斗,各大阴行大家,追名逐利。 我继续转移回之前的话题,“你的寿命.....” “不要想太多。”白小雪打断我的话,说:我们是来泡脚的,是来享受的,我们说一说你开店的事情,你也不要好高骛远,你还是太弱了,大城市的水很深,你能在这里风生水起,比不那些大城市差,年轻人,也别整天抱着发财梦,想着背井离乡去当北漂,去北上广闯荡。 “那是!”苗倩倩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咱们要搞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只要我们打出名气,连那么的高人,其他地方的富豪,都会不远万里的来找我们做生意。” 酒好不怕巷子深嘛。 我也觉得是那么一个理,主要是我这个新人,有自知之明,不想凭着我程家那一块招牌做事,那招牌,已经给我爹砸了。 我这个人有那么一点倔强,想靠自己的能耐爬起来。 白小雪问我说:“对了,什么时候开张?” “我算算....嗯,还有大概半个月吧。”苗倩倩被足疗师大力的捏着脚,一副又痛又爽的样子呻吟着,半躺在床上爽得不行了,“到时候,欢迎大佬给我们捧场。” 第三百六十四章 恶意蔓延 “你们新店开张,我会去。”白小雪点点头,同意了苗倩倩的邀请。 我却在旁边嘘着眼睛看着苗倩倩。 她被捏个脚,整个人都要兴奋得弓了起来,这妮子的脚底有那么敏感的吗? 我说:“我说苗倩倩,你干嘛叫得那么惨?别人都说按足底太痛,可能是肾不好,你平常要保重身体。” “哟!小游哥还会开我玩笑了?是说在暗示我某种蔬菜用得多了吗?”苗倩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 我瞬间一脸懵逼。 我让你保重身体,这特么的,还顺着杆子向上爬,和我飚起段子了是吧? 太可怕了这个人。 反倒是小青抱着小白狐,不让按摩师捏脚,而是在水盆里抱着小白狐玩水,给它用那药浴,慢慢洗澡,一副萌萌的样子,看得给我们按脚的足疗师妹子,都萌心大发,时不时眼睛飘过去。 这捏脚,我们几个人捏了半个小时多,经络都通畅了。 白小雪也不见外,和我们聊得挺开心的,给我们讲了圈子里的一些规矩。 毕竟开店了,和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 在阴行圈子里,自己的铺子就是招牌,这就意味着真正立下山头,砸招牌也是常有的。 苗倩倩舒服得整个人都冒汗,衣服上全是香汗,都快爬不起身了,才对那些长腿黑丝的妹子们,十分虚弱的口气说:“你们先走吧.....我们再泡一会儿脚,对了,拿个吹风机来。” 几个长腿黑丝妹子站起身走了。 一个吹风机放在了桌子上,小青就拿起吹风机,帮一脸享受的小白狐,翻弄着毛茸茸的白毛,慢慢吹干。 这个时候,苗倩倩在躺椅上伸了一个懒腰,舒服得叹气:“唉!爽也爽完了,那些服务员也赶走了,继续聊天。” 苗倩倩笑了笑,继续说:“再说咱们新店的发展,要说咱们市的阴行圈子,也就那么大个地方,我们认识的阴行同行也就那么几个,行踪不定的降头师华皓夜,人鱼大酒店的风水师勐海芸,还有眼前那么一个挖耳朵的剃头匠。” “而这个店,咱们弄不弄它?白大佬,你给个主意!你给我说道说道!”苗倩倩狠狠拍了拍桌子,面露凶光。 “你想弄它?”白小雪用毛巾擦了擦脚,穿起鞋,平静的说:“给我个理由吧。” “那个头盖骨叫的,太惨了。”苗倩倩眼睛微眯,闪过一抹冷峻。 “哦?”白小雪看着苗倩倩。 “按理来说,现在我们假装不知道才是好的,毕竟现在的韩痕,很强势老辣,毕竟是一个人精,我们顺着杆子往上爬,假装不知道,我们双方互惠互利,他是一个很大的助力,也很上道。” 白小雪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明明是同行,我们相互扶持,是应该的,那你为什么要弄这个店呢?” “老娘看不过眼!抛弃利益,我也要搞它!” 苗倩倩冷笑一喝,站起身来,“妈的!我想了很久,我就是特么的,就是憋不下这一口气!” 苗倩倩像是一个土匪一样,情绪激动,“反正,我不能假装不知道的和这个韩痕结盟,那个韩冰已经够可怜了,我们怎能再把她送回虎口?让她被那么恐怖的人折磨?” “哦?”白小雪穿起鞋,站起身走了两步,似笑非笑。 苗倩倩又拍了拍桌子,说:“小雪姐姐,咱们筋骨也松完了,这便宜也占了,有没有兴趣,多管一管闲事,闹一闹这个店?” 这苗倩倩一爽完了,这爱闹腾的性格,又开始想搞事情了。 可是这个事.... 似乎是另有隐情的? 这两个人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就像是之前陈玉的长梦那样,相互打哑谜。 我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不由得感叹智商跟不上,我就问她们是什么情况。 “小游哥啊....”苗倩倩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也不是不够聪明,你很聪明,就是太规矩了,本能的不以最歹毒的恶意去揣测对方,这件事....其实掩饰得很好,但细思极恐,所以,我刚刚一直不敢相信,我一边坐着足疗,一边揣摩,我越想,就越可怕,现在彻底忍不住了。” 我怔了怔。 摸摸鼻子,这不知道是夸我还是损我? “的确如此。”白小雪难得的同意了苗倩倩的意见,叹了一口气说:“你和你爹那种不守规矩的放荡不羁,不同那种魔性.....简直就是两种人,反倒是苗倩倩,性子偏向你爹,不过苗倩倩的邪门,还不及你爹的一半....” 我僵硬了一下。 我脑补了一下苗倩倩的恶劣性格翻倍,一个放荡不羁,嘴角满是邪魅的男人浮现脑海,那种人,绝对是最难缠的。 “你继承了程埙老爷子的憨厚仁德,坐得端,站得直,堂堂正正,真正的大家之风,所以,才是我帮你,如果你是第二个程琦,我必杀你。”白小雪眼眸闪过一闪而逝的凶光。 我说咱们跑偏了,说一说眼前这个事情, “你说什么奇怪的地方?”白小雪扭头,笑着问苗倩倩。 苗倩倩眉头一挑,冷笑道:“这个韩痕,其实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他的笑有些虚伪,恶毒,沧桑......我看人很准,从来没有出错过,我看韩痕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是一个恶人。” 我点点头,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认为苗倩倩是在吹牛皮。 后来生意做多了,才发现苗倩倩说的大实话,她的耳朵,似乎也部分有分辨善恶的能力,她看人,基本就没有出错过。 我认真的说:这个韩痕,是一个恶人? 苗倩倩继续说:“这眼前就像是设局,他自己打不过韩冰,便设计让我们去弄韩冰,这过程也讲究,特异给白小雪掏了耳朵,抛出诱饵,表示只要我们去弄韩冰,抢回祖传的宝贝,才能帮白小雪镇魂,抛出了他的诱饵。” “然后,我们一弄完韩冰,他就自己过来一阵感化,把美女未婚妻拥入怀中,然后全盘接收这片韩冰的产业,回收了自己家的传承,发鬼,掏耳勺,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我浑身一麻。 这.... 刚刚那韩痕的真情流露,是在演戏? 我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说:“你们说韩痕是个变态?得要有证据,我觉得那是发自肺腑之情,青梅竹马,才能感化偏激的韩冰,韩冰那种人防心很强,肯定是知道自己青梅竹马的善良,才会接受韩痕的感化....你们猜的,可能只是巧合....苗倩倩,你看人再准,也没有别人从小到大相处的准。” 苗倩倩闪过一抹冷然,说:“话是这么说的,但你要逆向思考,如果不是这样,他又如何去骗过韩冰?” 我说韩痕真是一个变态?从小就假装善良? “是变态,也不是变态.....真正的韩痕是很善良的,所以,才能骗过已经心灵受伤,提防心重的可怜女人——韩冰。” 苗倩倩继续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有些不解了,那个剃头匠师傅,那么变态恶心的人,为什么要全心全意的去对待韩痕?他强要了韩冰,又要让她以后嫁给韩痕呢?自己留着当小老婆不好吗?还和徒弟....分享自己的情人?” 我点点头。 一想还真的有些奇怪。 苗倩倩在把这个事情的过程,每一处离奇不合理的地方,全部点了出来,统一整理。 苗倩倩说:“答案只有一个,那个剃头匠,从小收养这一对孤儿当徒弟,是不怀好意的。” “他早就把韩冰从小当成自己的老婆来培育,十八岁那年就要了韩冰,他也没想分享韩冰给别人,他之所以要让韩冰接下去当韩痕的老婆,是因为他养徒弟韩痕,无微不至,是为了夺魂....所以,他只是忍不住,提前上了韩冰而已,之后换了身体,自己就是韩痕,韩冰还是当成自己的老婆,早晚而已,这有什么不对吗......这也就解释得通,他为什么会那么离奇的,要把自己上过的女人,交给徒弟。” 我倒吸一口凉气。 苗倩倩这简直想法恶得没边,思维逻辑天马行空,不过,极为通畅合理,把一切可能组合成了最大的可能性。 那个剃头匠收养的两个孤儿养大,另有目的: 男徒弟未来给自己夺身子。 女徒弟未来给自己当老婆。 苗倩倩说:“只不过那老头子想不到,出现了眼前那么一个意外,他控制不住性欲,提前要了韩冰,引起了韩冰的怨恨蛰伏,认为被自己师傅强暴的韩冰,给他捅了一刀,夺走了他的家当,这让他不得不提前和韩痕换了身子,然后想挽回韩冰,抢回他的家当。” 我沉默,苗倩倩说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明白了。 师傅临死前,用布下的暗子,提前夺徒弟的魂逃生,然后想用韩痕的身份挽回韩冰,谁知道韩冰已经彻底癫狂了,完全不在他的掌控之内,连自己的青梅竹马韩痕......都开始不认了。 也就出现了眼前这一幕。 这个披着韩痕身子的男人,想借着我们的手,打服韩冰,让我们唱黑脸,自己在深情款款的走出来,唱白脸,感化韩冰,把自己的发鬼,掏耳勺全部夺回来。 “那么说,真的韩痕,只怕是刚刚惨叫的头盖骨,眼前的韩冰被感化,再次回到了强暴自己、伪善十足的师傅怀中....” 韩冰,可是杀掉自己,差点逃出自己手掌心的女徒弟,现在好不容易夺回了自己的发鬼和掏耳勺,接下去等待韩冰的.... 将会是什么? 我脑袋轰隆隆的。 苗倩倩这一顿劈头盖脸的层层分析,蛛丝马迹揭开了背后的恐怖真相,现在的韩痕....原来那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第三百六十五章 獠牙 真用苗倩倩的话来说:细思极恐。 没有任何异常,眼前看似真情流露,韩痕深情的挽回自己的爱人韩冰,可是一重重的抽丝剥茧,迷雾揭开,赤裸裸的残忍真相摆在眼前。 而苗倩倩之所以犹豫,是刚刚连她也难以置信自己的猜测,只能来到外面泡酒,慢慢整理思绪,越想越害怕,可能性越来越大..... “本来,这是外人的事情,这个‘韩痕’对我们还算尊敬,以后的确会帮助我们发展,人老谋深算,我们假装不知道,继续和他建立友谊,才是最好的,互惠互利,我们弄他,才是最愚蠢的选择,可是....”苗倩倩目光扫过我:“你能忍吗?” 我沉默了一下。 这里面的利弊,的确如此。 我们假装洗完脚,慢慢离开,才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这个休闲中心,和我们新店是邻居、同行,以后互惠互利,去揭穿他的真面目,才是蠢人的做法,一点点好处都捞不到,还要惹上一身骚。 “白小雪......小游哥,咱们享受也享受完了,大保健的便宜也占了,你就说几个人,弄不弄他!”苗倩倩又恶狠狠的飙出这一句话来。 她一副社会我苗姐,人狠话又多的姿态。 我认真的说:必须弄他!去救韩冰,还有头盖骨里惨叫的真正韩痕。 韩冰,再次在自己不知名的情况下,羊入虎口,回到了变态师傅手中..... 那真正的韩痕在师傅的头骨里,一直被韩冰当成是变态师傅,狠狠折磨,已经够惨了,刚刚怪不得惨叫不止,满是绝望的嘶吼。 原来...... 他当时在头骨里,眼睁睁的看着韩冰,落到了抢自己身体的虚伪师傅手里,即将要被......他又如何不怒! “你们要弄,我就只能陪你们吧。”白小雪不可置否的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容易意气用事,我便陪你们疯一回。” 苗倩倩顿时笑开了花,知道不拉白小雪,一切都是白搭,她说:“我就知道你这个性冷淡,人还是出错的。” “你说什么?” 白小雪猛然一扭头,手掌轻轻在苗倩倩的胳膊上一捏。 “痛痛痛!白大佬....我知错了,我真的错了,骨头要被捏碎了...放手,求放手。”苗倩倩低着肩膀,疯狂惨叫起来。 我看得无语。 白小雪也是你能调戏的呢?你以为和人家在一起熟了,就像上房揭瓦了.....不给你点教训才怪。 小青帮小白狐吹干了毛发,我们几个人就到门口叫住了一个长腿黑丝妹子。 “几位客人,要离开了吗,我们老板说免单。”那妹子的声音很温柔。 这个韩痕真是牛,一眨眼,就彻底捕获了韩冰的心,攻破了她的防线,韩痕瞬间都变成老板了,都说人老成精,的确如此。 那个老剃头匠师傅.....是一个厉害人物。 我说:“他们人呢,我们要去见他们。” “老板带着她的男朋友,还在后面。”那个妹子指了一个方向给我们。 还是之前那一滩黄色池的方向。 去而复返..... 难道? “不好!!”苗倩倩面色剧变,猛然说道:“韩冰还有利用价值,还能利用她....但是头盖骨里的韩痕,要杀掉,提前销毁罪证,彻底抹掉自己的痕迹.....韩痕,现在要死了!” 我也面色微变。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快步跑过去。 本分钟后,来到那个房间里,发现缓过神的韩冰,一脸温柔的牵着韩痕的手,两个人正站在无声惨叫的头骨前。 韩痕一脸温柔的牵着韩冰的手,指着头骨闪过悲痛:“唉!我一直以善渡人,真的想不到.....一直待我如父的恩师,竟然如此恶毒,他竟然对小冰你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情。” 韩冰有些愧疚,说:“你不嫌弃我就好。” “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我爱的是你的灵魂。”韩痕满是痛惜的拥着韩冰,眼眸满是溺爱。 这两个人仿若破镜重圆的恩爱情侣,腻到根本分不开。 我在旁边面色一寒,感叹这个韩痕心思深沉: 这伪装得让人看不出来,连韩冰那么狠那么凶的一个人,竟然也被那么轻易的玩弄鼓掌之中。 这时,韩痕忍不住闪过一抹复杂,搂着韩冰,说:“我们一起给这个头骨一个解脱吧,他虽然恶毒.....可也是从小把我们两个孤儿收养,把我们养大的师傅,纵容有诸般不是......你也已经折磨够他了,我们放他解脱吧。” “你还是那么善良。”韩冰轻声说。 韩痕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拿起一个榔头,慢慢走过去。 他看着那一个脑袋头骨,这一刻......我终于在他伪善之下,看到了一抹得逞的阴霾,似笑非笑,嘴角划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那神色,透着无止境的疯癫,得意,猩红与狂喜..... “去吧....师傅啊!超脱吧!!”韩痕抬手,猛然高高的挥起榔头,对着头盖骨狠狠一敲—— 啪! 一颗桃核飞出,砸落了榔头。 韩痕眼眸中的错愕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又恢复之前给我们当时掏耳朵时候的温润,扭头看着我们几人抱拳,说:“几位.......还有大小姐,你们不是在前面玩吗,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 “我们爽完了,就来看看你演戏。”苗倩倩似笑非笑。 “嗯.....”韩痕沉吟了一下,说道:“不知道你们是何意?” 韩痕抖了抖身子,抬头说:“我们同为阴行的同行,都在市中心的商业街开铺面,以后还要多多照顾,互惠互利。” 韩痕说的,的确很对。 他在暗示我们,我们那么做,的确有利无弊,他这个人,是愿意和我们联盟的,但是这种歹毒之人,怎么可能信得过? 这样的强大盟友,宁愿不要。 苗倩倩冷笑几声,说道:“什么利弊,我不管,我就是憋不下心头的这一口气,我今天,就是要弄一弄你。” “为什么。”韩痕很不解,面容清纯懵懂。 “小比崽子,别装了!”苗倩倩插着腰,仰头癫狂的哈哈大笑,一副我才是大反派的样子,“老娘我已经看透你的底细了!韩冰.....你快过来,这个人根本不是你的韩痕,而是你的人渣师傅,他在骗你。” “什么?” 韩冰浑身一震,面色几度变换,面色不可思议,错愕的扭头看向韩痕。 “我没有骗你啊,是他们在骗你。”韩痕面容温润如旧,这一句话让韩冰有片刻的愣神,韩痕立刻反手掏出了一颗凝练结块的实心黑球。 轰! 头发如网状球,疯狂扩大成半米的巨大黑球。 密集的乌黑头发一发而冲,电光火石之间,条条螺旋扭曲,化为一根钻头,猝不及防之下,韩冰被刺破胸口,整个人血淋的倒飞出去。 “本来还想多留你一阵,玩一玩你,让你体会到偷袭我的痛苦,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惜,不得不提前宰了你。” 韩痕温柔一笑,长长吐了一口气,似乎放松了下来,看着倒飞出去的韩冰,“真是愚蠢的女人,偷袭了我,抢了我的发鬼,但好东西在你的手中,根本不堪一用,发鬼可不是你那么使用的,分则弱,凝则强....没有人告诉你吗,分散出去铺天盖地的刺人,亏你也想得出,看似声势浩大,实则不堪一击。” “我来教你我的发鬼....真正的用法!” 韩痕一番手。 他那一团巨大的乌黑头发,像是跳动的黑色心脏,不断收拢扩张,一眨眼,化为了一柄漆黑修长的两米凝视佩剑。 韩痕乌黑冷冽的剑锋一指前方。 “你在广州一代是小有名声,我便像其他人一般尊你一声大小姐,但年轻人.....我一百三十多年不是白活,纵然你继承祖辈的强悍阴术,也不过是小辈而已,你....竟敢坏我好事?” 第三百六十六章 百年老怪物 一百三十多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老剃头匠绝对不简单。 老人,是几乎不可能夺年轻人的魂,这个老家伙,绝对不简单,只怕是对从小养大的孤儿留下某种后手,暗门,才能做到这一点。 “一百三十多年.....”白小雪面色一惊,连她都极为吃惊了,说:“你活了几代?夺了几代自己徒弟的魂?” “哈哈哈!我从九十岁高龄去世,夺魂重生,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养徒弟夺魂了,我们这一脉的剃头匠,看似代代师徒相传,其实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韩痕哈哈大笑,“要不是这一次养的两个徒弟有一个比较聪明,眼前这个小贱人韩冰,虽然不知道我的底细,却阴差阳错,趁机袭击了我一把,抢走了我的发鬼,也不至于委曲求全。” 我皱了皱眉。 这个老剃头匠,简直就是一个老怪物。 他活了一百三十多岁,夺了两次魂来延寿四十年,打破了夺魂只能活七八年的魔咒,他夺魂竟然每次能活二十岁,并且还能重复夺魂..... 白小雪也十分吃惊,说:“世上竟然有这种阴术,你打破了禁锢?” “哈哈哈!” 韩痕骄傲的昂起头颅,“我不要传承,因为我开辟传承!又岂是你们这些拾前人牙慧的不思进取年轻人,只知道继承阴术之人,可以比拟?” 韩痕冷笑几声,继续说道:“我天纵奇才!我从最低贱的下等人出身,到处拜师没有人愿意收我,最终只能摆在三教九流中最下等的剃头匠门下,却仅仅以最下等的剃头匠阴术为基础,以掏耳勺为根基,费尽心力,百般试验,花了五十多年,终于开发了我的独有阴术——十三勺!” 韩痕大大方方炫耀他开辟的阴术——十三勺的用法。 收养一孤儿,从小就慢慢用掏耳勺把自己的灵魂掏出来,用掏耳勺塞进给那孤儿的脑袋里,阴灵融合,用自己的灵魂慢慢改善这具身体,对自己灵魂的适配性。 “而我缺损的灵魂怎么办?我再从其他人的耳朵掏出碎片灵魂,慢慢塞入我的耳朵中,以填补我的损失,如此这般,二十多年费尽心力,才养出那么一个最适合我的身躯!” 我沉默了一下。 那么艰难苛刻....怪不得对韩痕那么呵护备至,生怕手一点伤害,这是自己的心血,从小养大的容器。 这剃头匠的行当中,师傅定时给徒弟采耳,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没有人能想到他是用那掏耳勺,进行某种日积月累的阴术。 韩冰根本没有继承到他的手艺,她抢来十三勺,用掏耳勺挖出的灵魂建立这个黄池子来养发鬼,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个阴术,也的确恐怖。 这个老剃头匠的确是一个天纵奇才的怪物,能花五十多年,研究出这种另类的夺魂术..... 韩痕讥讽的看着白小雪,冷笑几声说:“哈哈哈,你这个女人是厉害,不过却不懂夺魂秘术,也仅仅只会最低等的夺魂术,如果你还想活下去,我可以再帮你养一个婴儿长大,帮你延续到二十年.....不过,你得我给骑在身下,让我爽一爽......我要体验一下传说中,无数人敬佩的大小姐的滋味,是不是和其他女人有不同之处?” “嗯?” 白小雪面色一沉,冰冷得让人心悸。 韩痕嘿嘿嘿的淫笑,说道:“你没有几年好活了,还不如乖乖跪下来求我?我兴许大发慈悲,还能让你多活几年,等你快死的时候就明白了,人天生就对死亡拥有巨大的恐惧,能活得更久一点,可以放弃一切尊严,像是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这个老剃头匠,似乎有自己的理论。 他或许尝试过死亡边缘的不甘,才会疯狂至此。 我站出来,说:“你这个夺魂术,哪怕有弥补,但也绝对不是可以无限次的。” 如果夺魂能够无限长生,那么多人,费尽心力想变成被人抓来吃肉的神仙干嘛? 如果有更好的方法,没人愿意被吃掉。 “程家刺青.....”韩痕扭头看着我,闪过一抹剧烈恨意,“虽然不知道白小雪是什么心思,但就是因为你,才来这个小地方的吧?呵呵,你爹程琦,可是让我吃了好多苦头。” 我僵硬了一下。 这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古董,只怕是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经历了好几代的交替兴衰,一百三十多岁,比我七十岁去世的爷爷程埙还老一倍的岁数,自然认识我爷爷、认识我爹程琦,不奇怪。 而我爷爷本来不至于寿命如此短,是因为被戏子徐青坑了一把,损了十几年的阴德。 此时,韩痕似乎也不急,胜券在握,冷笑一声说道:“夺魂自然有损耗,我哪怕以最大的减损,也顶多不过夺两次,我能换肉体,却不能延缓灵魂的衰老.....我用这种办法暂时延续自己的寿命,去想办法追求真正的长生——神仙。” 苗倩倩冷笑一声,说:就你这种人渣,也想有纯粹的善良?想变成古今的圣贤? “自然不能。” 韩痕冷笑,“我们资质愚钝,没有大德大善之心,但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吃长寿肉,吃掉那世界上最美的生物——神仙,吃了他们的肉,我还能更久一点,灵魂恢复强大,能继续夺上两三次魂,我奔波了一百多年,就在二十多年前,我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周游大地,才找到一丝太岁肉的线索,可程琦,竟然从我的手中,夺走了我辛辛苦苦弄到的一具神仙的无头身体。” 无头身躯? 我沉默,冷汗淋漓。 想不到当年刘阿女的身体那么热门,怪不得号称近代,最后一位被人猎杀掉的神仙,她被解肢的身体,在这一百多年引发了太多动乱,无数人争抢她的身体,引起了一个个巨大纷争漩涡,无数恩怨情仇,展现各种人性。 头颅在这边,而另外一边的无头尸体当年重现江湖,被我爹夺走,这个老剃头匠,不过是一个当年抢夺的失败者。 其实,也是他不知道苗倩倩这几人,某一部分的太岁肉藏着她们的身体里,某个器官中,要不然,这个韩痕只怕要对她们动手杀人,吃肉了..... 看来,苗倩倩等人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太岁肉足以让所有人癫狂,白小雪之前对我的警告,没有一点错误,不能让董小姐这些人流落在外,变数太大了。 一个人被发现了,剩下的五官....只怕都要被发现。 此时。 “程琦,真是一个恐怖的男人。”韩痕面色惊异不定,甚至掩埋不住一丝发指内心的恐惧,“我活了一百多年,我自以为天纵奇才,以五十余年开发了这门夺魂阴术,研究出了我引以为傲的绝顶阴器——十三勺,夺魂秘术,可我在他那个恐怖的男人面前,都感觉我这一辈子,都活在了狗身上.....我恨他!所以,你必须死!” 韩痕恶狠狠的看向我。 我吓得蹭蹭蹭的倒退几步,这特么的.....似乎钓出了一只老怪物,这个老剃头匠,竟然那么恐怖。 这个老头当年被程琦弄疯了,现在来弄我..... “哈哈哈!” 苗倩倩丝毫不惧,大笑说:“小游哥,我就说善有善报,如果今夜我们做完了大保健离去,不伸张正义,不去帮人,我们以后只怕要轮到我们了,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不怀好意的,一条暗地里的毒蛇,和一个明面里的强大敌人,完全不同......长痛不如短痛,我们不如趁早一了百了,现在结果了他!” 长痛不如短痛.... 苗倩倩这是什么形容词。 “你们想杀我?” 韩痕讥讽冷笑,几分讽刺,抖了抖那一柄漆黑的两米精致长剑,“我的发鬼,在韩冰那个贱人手中,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发挥出来.....而我们的大小姐,与韩冰就已经打得如此艰难,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何能耐来杀我?” 第三百六十七章 恐怖底蕴 苗倩倩听到韩痕这一句话,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开了花儿。 韩痕面色徒然一冷:小丫头,你笑什么? 苗倩倩忍俊不禁,笑着说:“我笑你倚老卖老!我笑你一口一个年轻人!其实你除了活得久,没有点点的长处。” 韩痕面色一沉:区区一介女人,哪里见过什么江湖大势?就连当年的一代江湖传奇——程埙,在我眼底,也不过是一个比较优秀的后辈,当年在我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我慢慢见他成长起来,人还算有些聪颖。 “大言不惭!” 苗倩倩说:“那你可闯得和他一样的名声?无数人敬重?你不过是活得久一点的老古董而已,活了那么久,活在了狗身上,五十岁,才开发出了一个夺魂阴术。” 苗倩倩哼道:“你连后辈——程埙老爷子都干不过,当年,只能在他的威风下苟延残喘,像现在一样到处躲藏,然后又被下一代的年轻人——程琦,干得不要不要的,打得死去回来,又像条狗一样继续藏起来。” “你胡说八道!”韩痕面色一颤,面色低沉阴冷。 “哈哈哈,你激动了.....我说到你的心坎里了!活得久,却一直只能活在一代代的新人阴影之下,你这种老王八,就知道躲!” 苗倩倩叉腰,哈哈大笑,用说书先生一般的口吻,说唱道:“有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现在,你这个老古董,也要被我们这一代的年轻人,再活活把你干一遍,把你干得.....欲、仙、欲、死!” 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苗倩倩,我一直都觉得这家伙臭不要脸,想不到....她竟然那么不要脸。 这嘴炮,能把人活活气疯。 我要是站在苗倩倩的对面,瞬间就要抄起棍子,把这个家伙狠狠敲死。 果不其然,这老剃头匠哪怕再能隐忍,也气极反笑,切得牙痒痒,“呀呀呀!哪来牙尖嘴利的小娘皮!你这是在找死!!” 哗—— 重重黑发如肉瘤蠕动,向苗倩倩扑来。 “妈呀,救命!这老头子发疯了!”苗倩倩看得吓了一跳,连忙往我们几个人背后缩。 铛! 白小雪投掷出一枚桃核,挡住了韩痕的攻势,慢慢走了出来。 “躲你妹啊!装完逼就跑,刺激吗....”我看着缩在背后看戏的苗倩倩,也是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真特么刺激,我这叫战术性嘲讽!” 苗倩倩哼哼的压低声音,又往我背后缩了一些,叽叽歪歪道:“这个人虽然是个孬种,不过也多少活了那么久的老不死,激他一激,也能多几分胜算,毕竟白小雪啊.....不一定能干过他。” 说到这,苗倩倩又对小青压低声音,指着前面打斗的两人,说:“小青掏出你的弹弓,拿桃核,偷偷打他,就像是之前打银玫一样.....还有小白狐,也做好准备。” 在苗倩倩眼中,的确是白小雪,很难赢了。 毕竟之前全力,都打得韩冰那么艰辛,更何况眼前这个超级老怪物,这个老怪物,可是我们目前见过最牛逼的阴人,我们到底惹出了什么东西.....所以,苗倩倩这个鬼灵精才疯狂的激将他,惹他心神不平,争取多那么一丝丝胜算。 但是,白小雪真的打不过吗? 我忽然扭头看向战局。 十分激烈,一簇簇头发像是蠕动的活物,时而凝结成精致黑色长剑,弯曲的黑色长鞭,又化为一根巨大的黑色铁锤。 这个剃头匠,把一团头发简直玩得出神入化,人发合一,变成像是半流体一样的黑色兵器。 这种打法还有流畅性,都远远强于韩冰那种浮于表面,铺天盖地的声势,再加上一百多年的练习,简直把发鬼操控得近乎本能,在他手中的确强过韩冰十倍。 轰! 下一秒,白小雪倒飞出去。 她手里一共七枚桃核,全部都已然投掷而出,散落在各个角落,没有一枚在手上。 就在这时。 刷! 小青双眼徒然睁开,泛白的重瞳轻轻旋转为漩涡,一枚桃核搭在弹弓上射出。 与此同时,小白狐也抓住机会,化为一道扭曲的白色闪电,飞舞而去。 嘭。 啪。 桃核被打下。 小白狐倒飞而去。 “呵呵,你们这些未成形的小家伙,也想偷袭?我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韩痕冷笑几声。 “哈哈哈!你输了。”韩痕得意的大笑,那扭曲的凝练黑色头发再出化为两米剑锋,剑指着白小雪,“我们这些老一辈,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轻易能超越的,不然,怎么能行走江湖?” “呵?” 白小雪缓缓爬起身,擦了擦嘴角,“程游,我再给你上一课,咱们阴行圈子里,脏事鬼事,都不是最恐怖的,在圈子里,人才是最恐怖的,我们走阴行,走江湖,要小心的是人心!” “还有空教徒弟?” 韩痕哈哈一笑,笑得癫狂,肆无忌惮,“你还想和我打?你平日行走江湖,以七枚核钉闻名圈子,现在已经全部被我打飞,你还有什么手段?乖乖跪下来求我饶命,取悦老夫,让我尝尝你的滋味,才是上策。” “你以为,我就七枚而已吗?” 白小雪笑了,缓缓从腰上抽出一条腰带——一桃核鞭链。 伴随长鞭的抽出,巨大的鬼气在鞭链上蔓延,乌黑的色泽流转生辉,从鞭链上的每一枚桃核,都有一张张恐怖的鬼脸沉浮。 “你....” 韩痕瞬间面色一白,吓得脸儿就如七八样的颜色染的,一搭儿红一搭儿青,“一、二、三.....二十一枚!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桃核,每一枚都是强大鬼崇......这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还有那么多!” 七枚,是白小雪平常行走江湖的根本。 根本没有人能想到,她还有一根二十一枚铸成的鞭链,平常走江湖她只用了四分之一,冰山一角,自然让人震撼无比。 “不可能!不可能!” 韩痕惊慌失措,蹭蹭蹭倒退三四步,猛然大吼,“你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大的底牌?你一个年轻人?我根本没有听说过你有藏得那么深.....” 白小雪平静的甩了甩鞭链,淡淡道:“其他人当然不知道,也没人能传出去....是因为见过我底牌的人,他们全都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 除了之前的文莹外,我是见过白小雪真正的底牌还活着的,她竟然把我给说死了..... “我不行,这一定是假的!你在虚张声势!”韩痕猛然咆哮,那柄黑色精致长剑,化为一柄黑色长枪,狠狠向白小雪刺来。 白小雪身形流转,挥着长鞭迎了上去,“你的发鬼阴术.....的确厉害,你的头发养鬼术,已经基本爬到了剃头匠的最高境界,可惜....末流终究只是末流,处于三教九流之末,你差不多到顶了。” 轰! 鞭链与黑发碰撞。 那凝实成实质的黑色头发,与镇邪鞭链碰撞,竟然冒出一股股巨大的黑烟,长发中隐藏的发鬼哀嚎不断,一根根断裂。 那发鬼通过高度凝实,也扛不住镇邪的桃核鞭链,毕竟与投掷而出、再捡回来的桃核铃铛,差距不是一个层面。 摧枯拉朽。 仅仅七八次交手后,长发徒然爆开。 嘭! 一缕缕头发铺天盖地,像是黑色烟花在空中绽放,洒落了一地,一个个头发如蚯蚓一般在地面缓缓蠕动抽搐。 “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韩痕噗通一下跪倒,连滚带爬的爬过来,惨叫着想保住白小雪的大腿。 白小雪后退了几步,一脸厌恶的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人都是害怕死亡的动物,人在死亡面前,能抛弃一切尊严?” “是我...是我...”韩痕大声惨叫。 明明已经是一百多岁的人,却拍着自己的胸口吓得直打哆嗦,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我活了一百多年,很有用的.....不要杀我,我能帮你做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了却恩怨 “滚!” 白小雪一脚狠狠踢开他,没有一丝丝尊老爱幼的意思,眼眸满是厌恶,仿佛看到了一只恶心的老蟑螂。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韩痕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疯狂求饶。 “靠,白小雪那么猛?” 苗倩倩也是吓得瞳孔一缩,然后她一缓过神,偷偷问我:“妈的!你个王八蛋那么淡定,是不是早就知道白小雪还有底牌?害我白白担心一场。” 我摸了摸鼻子,说苗倩倩你能不能淑女一点,不要整天飙脏话,我们越熟,你就越肆无忌惮是吧? 其实,我仅仅只是知道白小雪还有底牌,赤手空拳,还没有真正亮出自己的兵器,没想到她那么猛。 我和苗倩倩一样剧烈震撼.....我们,到底攀上了怎么样的一颗参天大树? “是啊....好大一条大腿,这个老怪物那么猛,活了一百多年竟然倒在了这里....攀上白大佬,我们发财了。”苗倩倩也很吃惊,浑身兴奋得有些发抖,看向高冷的白小雪,整个人眼睛都像是看到了钻石一般,闪闪发光。 不过,她很快反应了过来,在旁边得意洋洋的指着磕头求饶的老怪物: “哼!你这条老狗活了一百多年仍旧是一条狗,苟延残喘的苟......怪不得活了那么久,见过那么多大人物,都翻不出任何大浪,我刚刚说得没错吧?你要被我们这一代的新人打翻!” 韩痕面色一颤,看向白小雪的神色煞白惊恐。 我摸了摸鼻子,说:不能放过他,他已经活够本了。 苗倩倩继续说:“嗯,这种人,不能再让他苟延残喘的偷活下去了,今天碰到了我们,就别放过他了,给个一了百了......把人宰了,让真正的韩痕,回到他的身体。” 那韩痕眼眸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大声咆哮道:什么?你们竟然要杀我?我都那么求饶了,愿意归顺....你们还要杀我?这对没有任何好处,留下我帮你们,我就是一个活字典......你们没有理由杀我.... 韩痕大声咆哮: “你们可知道历代那些阴人,是怎么对我的吗?把我抓住了,让我一生扶持他们,帮助他们飞黄腾达,等他们老死了,我就又自由了.....我不必比任何人强,但我比任何人都活得久,他们是很厉害,但我只要等他们老死....我就赢了。” 我怔了怔。 这个老怪物,真是苟延残喘的苟!有那么一个生存之道,被人抓住了,怪不得没有人杀他,活得那么久。 “可是,如果人只看利益,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叹了一口气,“我们不会像是之前那些阴人,我们几个人....留你不得。” “对!我们就是不走寻常路,就不留你!”苗倩倩哼哼说。 “小游哥哥,这个老坏蛋....不能放过。”小青抱着小白狐,扬起小脑袋萌萌的道。 既然口径统一.....这种江湖老祸害,缩头老王八,就不能留他。 不过怎么弄他,把他的灵魂弄死,再让真正的韩痕进行夺魂,就有些难办了。 “要不.....继续用常规的人皮纸偶,帮助头骨里的真正韩痕,进行夺魂?”我想了想,扭头看着那个头盖骨。 “这个....”白小雪在沉吟可行性。 啊!!! 地面的韩痕在疯狂惨叫,猛然一扭头,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妈的!你们这群人!你们竟然要杀我....真是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你们几个人....是注定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愚蠢,固执,不懂变通,不知牟利!” “想走?” 白小雪一闪身,一个手刀狠狠敲晕了他。 没有了发鬼,这个老家伙也不过是一个能耐大一点的普通人。 “你们真的要杀他吗,他明明就已经......”这个时候,被打翻在远处,面色煞白的韩冰,很震惊的看着我们。 韩冰似乎认为我们不会杀这老剃头匠。 阴人向来是最讲利益的一群人,我们这样出手打压他,在韩冰眼中只是为更好的榨取利益,她似乎不认为我们很单纯的真心想帮她,因为帮她....没有任何利益。 甚至... 在韩冰眼中,我们以正义为名,打服了老剃头匠,收服了他,还要帮老剃头匠把自己和韩痕杀掉.... 这才是真正阴人该做的法子。 “韩冰,你放心!我们几个人啊,就是大保健泡脚爽完了,就一时兴起,来打一个老头,来助助兴,娱乐娱乐。”苗倩倩拍着胸口。 “你们啊....真是一群怪人。”韩冰沉默许久,才苦笑起来,慢慢爬起身,她胸口还是被一片血渍浸染,行走跌跌撞撞,面色有些痛苦。 苗倩倩很骄傲的说:“切!我们为什么要不杀他?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个百年老宝贝,越老越值钱!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渣滓,拖我们后退,我们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要比这个老人渣强一百倍!拖后退的弱渣——我们不要!” “你....”韩冰一脸震撼的看着活蹦乱跳的嚣张苗倩倩,忽然有些嫉妒,又瞄了瞄我们旁边几个人,满是羡慕。 “你说要杀他....你有什么办法?”我问韩冰。 “用掏耳勺....我把他的灵魂一点一点挖出来,然后再让韩痕夺魂,回到他的身体之内。”韩冰面色煞白,见过白小雪的恐怖,再没有刚刚的傲气与嚣张。 人的灵魂在脑袋里。 之前刘阿女被分尸,她的灵魂所以还待在脑袋上,因为灵魂在脑袋中,才有这个掏耳勺的夺魂术。 可我听着她的这个方法,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韩冰当真是狠人,不动声色的提出这个恐怖建议,一勺一勺的把灵魂从耳朵掏出来,只怕要挖上千勺,才能把这老剃头匠的灵魂挖成上千块碎片,相当于身体的千刀万剐之苦。 “可以吗?你们真要杀掉这个阴险的老家伙,帮助我们两个弱小的徒弟?”韩冰嚅嗫的嘴唇,小心的看着我们,有些怯懦,惊恐。 “可以,放手去做,放手去报仇吧。”我点点头。 也不是什么圣母病,有仇报仇,这个老剃头匠做下的孽债,是该让韩冰来处置她,化解她心头的无尽憎恨。 韩冰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恶狠狠的癫狂大笑道:“老家伙!老家伙!.....你没有想到今天吧?终于有人看你不过眼了,老天爷有眼啊!.....平常都是你给我们两个掏耳朵,现在,轮到我给你最后一次掏耳朵了!” 韩冰抱起地上晕迷的韩痕,让他膝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抓起那十三勺中的一枚精致银色长勺,不断快速的向外挖! 哈哈哈! “去死!去死!去死!”韩冰疯狂大叫,像是要把二十多年压抑的情绪,统统发泄。 唉! 我看着韩冰眼眸的剧烈恨意,也有些怅然。 被自己的师傅这样从小养大,这样黑暗的人生,对任何人来说打击都太大了,我们没有任何说辞让她不恨,不去报仇.....说出那样的话,简直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们几个人就默默站在旁边。 看着韩冰面带疯狂,如神经质一般的狂笑,一勺一勺的把灵魂挖出来。 “只是希望复仇之后,韩冰可以慢慢走出这一辈子的童年阴影,不再活着老剃头匠的恐怖阴影下。”我叹了一口气。 第三百六十九章 归去 “希望如此。” 苗倩倩看着远处癫狂到歇斯底里的韩冰,难得说了一句人话,“不过....她的打击太大了。” 我点点头。 这件事胶着紧张,可任谁都没有想到,白小雪一手雷厉风行,轻而易举就把这个让人吓得头皮发麻的老怪物轻松拿下。 我看向白小雪。 她还是一脸淡定,默默把鞭链缠回腰上,又把旁边散落的桃核慢慢捡回来,丝毫不为眼前的韩冰的癫狂所动。 “嗯.....”苗倩倩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低声戳了我一下,“现在才知道白大佬的身材那么好,小腰真细,盈盈一握,一直暗地里缠上了那么一条大腰带,竟然还显得那么窈窕冷清,你看眼红了?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我无语。 “小伙子,你不要想太多了,那种大佬分明就是性冷淡,不要打她的主意。”苗倩倩又低声,偷偷揶揄道:“还有啊,我们应该担心我们自己....人家的底牌,被我们看到了,搞不好还要杀我们灭口呢。” 苗倩倩哼哼着,嘴巴说个不停。 我摸了摸鼻子,这妮子一天到晚背地里消遣人家,皮那么痒,欠揍! 远处,我们几个人默默观礼。 这算是师门恩怨:千刀万剐之刑,只是行刑的是韩冰,受刑人是她的师傅。 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一勺一勺的从耳朵里,把灵魂挖出来,最终,韩痕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空壳。 我们几个人站在黄色池子旁边,也有些感慨。 一个一百多年的老怪物.... 苟延残喘的活着,东躲西藏,终于在今日被我们终结,落下了他一生的帷幕。 “灵魂都给挖出来了,可以进行夺魂了。”白小雪把七枚桃核收入袖口之中,看着眼前的韩冰放下掏耳勺,说:“韩冰,要我们帮忙吗?” “不需要。”韩冰拖着重伤肚子上的刀伤,艰难的蹒跚把头盖骨搬来,坐在韩痕的身体前,轻轻旋开头盖骨。 呼啦。 一股凉风袭来。 一个淡淡朦胧的影子漂浮而出,由于太过虚弱,那阴灵根本让人难以认出他的真面目,不过谁都知道这只虚弱的鬼魂才是真正的韩痕。 “回去吧。” 哗—— 一道寒风吹拂。 那道朦胧影子,顺着他的七窍,缓缓分为各个黑色溪流,涌入他的脑袋之中..... 魂归位,那一具韩痕仍旧一动不动。 “成了。” 白小雪站起身,淡淡的说:“估计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苏醒,阴灵太过虚弱......不过,哪怕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也曾经离体过,算是夺魂,只能与我一样,只剩下六到七年的寿命。” 韩痕不像是老剃头匠一样,有从小养大的备胎身体,自然只剩下这些寿命。 韩冰苦笑一声,跌跌撞撞的爬起身,说:“大小姐.......谢谢帮助我们二人报仇,我们无以为报,我们剃头匠这一脉的发鬼.....老家伙引以为傲的十三勺,我们双手奉上,请你们放过我们。”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掏耳勺,发鬼,我们都不需要,你们继续传承.....至于你们看到了我的长鞭,不要泄露,不守规矩,就不要怪我出手。 韩冰浑身一震:“真的放过我们?” 我张了张嘴巴,又停下叹气。 韩冰经历太多黑暗,难免变得如此偏激,癫狂,甚至不敢相信任何人的善意,到现在,还认为我们是觊觎他们这一脉的发鬼与掏耳勺。 其实,我们要来也没用,发鬼不会用,掏耳勺也不想夺魂,毕竟要二十多年,养一个孤儿,白小雪也不可能用到。 “谢谢大小姐。”韩冰浑身一颤。 “不过,我有一点要求。”白小雪说。 “大小姐,您说。”韩冰低头,深深鞠躬,彻底心服口服了,再没有之前那副对我们几个人嚣张的姿态。 白小雪抬了抬眉毛,淡淡的说道:“不要为恶,那掏耳勺,不可再做夺魂之术。” “是!”韩冰弯腰,有些憧憬,又有些激动,“意思是....掏耳勺和发鬼,以后我们还能自己用....以后这间休闲中心,还能开?” 白小雪点头,用十分好看的眼眸看着韩冰:不要为恶,用传统的采耳,把咱们的老手艺,剃头匠一代代延续下去,不要失传。 “是!是!”韩冰激动得震颤,浑身兴奋得剧烈发抖,又看向旁边的韩痕,尊敬无比的说:“等韩痕恢复过来,我们两人从此以大小姐,马首是瞻!” 白小雪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向外走去,“走吧,小苗姑娘,我们几个人泡脚完了,我也顺着你的意思,在这里大闹了一场,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休息了。” “是!大小姐!我们以您马首是瞻!”苗倩倩蹭的一下站直,一脸肃穆的敬礼,逗比得让人无语。 以后经历了这事,看这家伙以后还敢惹白小雪不? 我们几个人向外走,又扭了扭头,看着韩冰一脸温柔的抱着地面的韩痕,伤痕累累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韩冰轻轻柔柔,抱着他的脑袋,摸着韩痕的脸颊,两行清泪流下,“韩痕,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谢谢,谢谢.....” ..... ..... 出了门口,我们回到热闹的步行街上,一对对情侣走动来回,时不时路过的妹子还啃着炸鸡腿和烤串,热闹无比。 赵半仙在前面做按摩刮痧,一脸懵逼的走上来。 他看着我们几个人的神色,挠了挠脑袋,“唉?你们也是刚刚泡完脚出来的吗?总觉得我错过了一些什么事情。” 赵半仙还是有些第六感的。 “哪有发生什么事情?你在那边刮痧,我们这几个人也是泡完脚就直接出来了,你刮痧怎么样?”我笑着,根本没有说我们泡脚之后去酣畅淋漓的大闹一场。 “刮痧?当然舒服!”赵半仙指了指背部,隐约看得红彤彤一片。 “看来皆大欢喜,这一次员工集体活动,大保健,还舒服吗?爽不爽!”苗倩倩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 我笑了笑,说:爽.....但我们还得回去,咱们这一次的确挺尽兴的,大闹了一场,翻天覆地,还救了一对可怜人。 “是啊。”苗倩倩拖着下巴,说:“以后呢,咱们新店在这条商业街开张,隔壁的大保健中心就是我们的同行了,天天去洗脚掏耳朵推背,爽得不得了,并且同行嘛......互相帮助,尽管现在的盟友是一对新人,不是那个老王八,不过更开心......白小雪姐姐,你说是不是?” 白小雪一直拖在我们几个人后面,一脸冷淡,不言不语,现在听到苗倩倩说她,扭头平静的看了她一眼,“我要走了。” “哈?这就要走了?那白小雪姐姐走好啊。” 苗倩倩讪讪的笑着,站在后面对着骑上挺在路边摩托车的白小雪,奋力招来招手,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臭马屁精阿姨。”小青抱着小白狐,有些鄙视的看着苗倩倩。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苗倩倩也不尴尬,扭头说:“到了到了,咱们几个员工难得休闲了一下,明天还得一早起来工作呢,特别是赵半仙你这个老小子,最近老是偷懒不来上班。” 我们几个人说说笑笑,到了停车场,直接上了苗倩倩停在门口的奔驰,开向我们的纹身店。 第三百七十章 镜仙 十多分钟后,我们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下了车,这里和刚刚那片繁华的市中心街区,完全是两个世界。 和苗倩倩道别,我走进了屋,给小青放水洗澡,然后就开始思考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忽然间扭头,对着头盖骨,说了这个事情。 毕竟那个老剃头匠,也是当年抢夺刘阿女身体的其中一人之一。 “都在抢我的身体....”那一个头盖骨忽然幽幽然的叹气,似乎在感慨。 我怔了怔。 刘阿女竟然又说话了.... 我忍不住趁热打铁,说道:“你能感觉到自己的五官在哪里吗,董小姐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剩下的眼睛女孩在哪里,在外面很危险,你也一定不想她们和你一样,被分食了吃肉。” 刘阿女却再没有说话。 静悄悄的,无论我怎么试探,还是一点声息都没有。 是不知道吗? 感应不到? “小游哥哥.....到你洗澡了。”厕所里传来小青欢快的叫声。 “知道了。”我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无声无息的头骨,只能扭头离开。 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我就打电话给陈天气讲了这个所谓灵魂招嫖的无人声。 事情,本来我们以为都是小事,一起去做个按摩足疗,事情也就办了。谁知道背后一环扣一环,隐藏着一个老怪物。 不过也的确是一场大保健就办完的事情,毕竟白小雪出手,没有搞不定的事,哪怕是我们见过最凶的老怪物。 这事情我给她说完了,陈大警花听了点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 就没有了。 我摸了摸鼻子,没钱很正常。 我这种算是友谊帮忙嘛,并且我当了雷锋,人家铁定是用小本本给我记下来的,不会忘记我的好。 大概八点多的时候,苗倩倩就来上班了,自从弄到了耳朵阴术,这家伙就十分的兴致高昂,准时准点的上班,就这一点....赵半仙根本比不了。 店里还是没有什么客人,咱们休闲也休闲玩了,我们两个人继续去弄新店最后的家具购置。 柜子,沙发,空调,大件家具已经基本买完了,差个茶几,饮水机,两面巨大的全身镜.... 刺青店里,没有镜子可不行,还不止一块,前后对立的两面全身镜,才能看到自己的背后刺青。 我和苗倩倩开着奔驰,来到家具城。 苗倩倩在前面弄着方向盘,说:“咱们说正事.....我的一个叔叔,就是开家具厂的,能给我们搞点优惠,不过,最近他那里出了一点怪事,让我来看看。” 感情苗倩倩不仅仅是带着我来买家具那么简单。 “这事情,对我们都有好处。”苗倩倩笑了笑说:“我梁叔是弄红木生意的,开着家具城,牛逼!以后结交了,也是一条门路,并且我们给他办了事儿.....能收我们钱不?不能啊。” 我摸了摸鼻子,说:什么怪事? 苗倩倩说到这里,冷笑一声,“具体不太清楚,反正是我梁叔的儿子出事了,圈子里大家都叫梁少吧,也就臭流氓一个,猥琐,好色,还喜欢玩女人,之前还追求我,还特么的给我下药,想玩我....” 下药想玩你? 我吸了一口凉气。 也就苗倩倩能那么淡定的说出这一句话,可想而知当时多么惊险。 看来苗倩倩这个目的,不是特别的单纯,眼前这事情,要去救自己的仇人?苗倩倩的性格不会那么好心。 “呵?没有什么还不害羞的,本小姐的姿色,不是一个大美人吗?男人想上我不是很正常嘛。”苗倩倩说:“但唯一让我气愤的,就是我那一个后妈生的弟弟,带着那狗日的梁少,两个人在酒里下药,想灌醉我。” 我叹了一口气。 豪门是非多,自己的弟弟都那么恶心,伙同狐朋狗友,还想把自己的姐姐迷晕了给其他人玩.... 苗倩倩怪不得养成了那么乖张机灵的性格,不然真给吞了,而那种人渣儿子,要继承自己家的家业,怪不得那么不安,疯狂出来想办法赚钱,逃离那个家。 我叹气,心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苗倩倩,说:那个梁少是一个变态,你们之前还有那么大的仇,你怎么还想帮他? 苗倩倩说:“这个世界,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第一,是我爹让我去帮忙,梁叔是咱们的生意伙伴,他儿子出事,能不管吗?之前我给我爹弄了那一副猛虎护犊图,我爹就觉得我是认识这一方面的高人了,最近还知道我也在干这个活儿。” “第二,梁叔自己也求我帮忙......其实,梁叔人还不错,就是梁叔和我那智障爹一样,都不会管儿子,自己养出了一个人渣儿子,两个人狼狈为奸。” 我沉默了一下。 苗倩倩这一次开车,明面上是去买家具,这是第一次带我去接触她平常的圈子,去见她的熟人,正式跨入了苗倩倩的生活圈子。 我说:那这个事情,现在你想怎么弄? “弄家具,是其一,现在那个叫梁少的狗犊子落在我上手,让我给办事....也行,但看我这一次怎么搞他。”苗倩倩咯咯咯的媚笑了几声,看得我头皮发麻。 果然,复仇的女人很难惹,特别是苗倩倩这种小肚鸡肠,机灵得要死的赖皮妮子,这人要是站我对立面,绝对是一个难缠的反派大BOSS。 我面色正了正,说:那具体事情呢? “听说那小子,最近大半夜的在梁叔的家具厂里,和一群狐朋狗友玩什么恐怖游戏,年轻人就爱寻刺激,爱玩这种恐怖游戏证明自己很有能耐,结果惹上脏东西了。” 苗倩倩轻柔的抚了抚长发,细条慢理的说:“至于什么游戏?年轻人都是玩类似笔仙,碟仙,四角游戏......而他们玩的这个,叫镜仙,据说惹出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说笔仙听说过,但什么叫镜仙? “你连这个都不懂啊?”苗倩倩妩媚的白了我一眼,“那我就给你说道说道,传说中,镜仙有两种玩法,中国的,日本的。” 苗倩倩对我说,中国的镜仙,是凌晨十二点,在厕所这种阴气最重的地方,在镜子面前点一根白蜡烛,然后削苹果,那苹果皮千万不能断,断了就代表要发生恐怖的事情,削完苹果一条完整的皮,就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事情了。 而那一位梁大少,玩的不是中国的,是日本的镜仙。 “日本的?”我张了张嘴巴,不解的说道:“那些仪式我也不是没听所过,就是招阴招魂,自己去作死找脏东西嘛,但他玩一个镜仙,都那么崇洋媚外?” 苗倩倩又白了我一眼,“你别插嘴,你先听我慢慢说完。” 苗倩倩说,之所以玩那个,是因为日本的镜仙条件比较苛刻,而在家具厂里,刚好符合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日本那边的镜仙,要两面一样大的全身镜,也一样是凌晨——阴气最重的时刻......两块镜子面对面,就会形成一种无限镜像的画面,再在镜子两侧点两根白蜡烛,你就会看到镜子里,镜像循环的无数根白色蜡烛。” 镜子里无数根白蜡烛? 大半夜的,这的确很恐怖,那镜子对立在一起,的确会形成一种无底洞镜子。 “然后,人就站在两面全身镜中央,就可以开始问镜仙了。” 苗倩倩说:“两面巨大的全身镜,家具厂有的是嘛.....当时我们的梁大少,据说不仅仅弄了两面对立,直接弄了八面巨大的全身镜对立,摆成八卦镜的布局,八块全身镜环绕,站在中央点燃蜡烛,整个人站在四面八方的无限镜像世界....说从这里召唤加强的镜仙,结果就出现了怪事。” 四面八方,无限循环的镜子世界? 我脑补了一下,感觉更恐怖了,特别是大晚上四面八方的重叠镜像里摆着白蜡烛,简直阴森得不得了。 我想了想问:那他站在镜子中央,出了什么怪事? “人变成了傻逼。” 第三百七十一章 南城老街 人....变成了傻逼? 苗倩倩这个形容词,有些特别啊。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哭又有些想笑,还想摸一摸苗倩倩的脑袋安慰她,两人的深仇大恨可以理解。 我想了想又顺着苗倩倩的话说:“那他是怎么一个傻逼法?”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继续在前面弄这方向盘,“就是现在整个人精神失常了,疯疯癫癫的,变成了神经质......具体的,你也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一年多没有见过那个人渣了。” 我说我明白了。 这事情说大不大,就是买家具,然后看一看那位梁少的事情。 我们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开着车,往南城老区的家具城那边去。 我记得这一块有一条老街。 到了地方,挺古风的石板街道,大多都是卖红木家具的,有些年头了,类似花鸟市场的格局,也有些鸟虫卖,还有些二道贩子卖假古玩的,名声不是特别好,专门宰外地人。 我说:“对了,既然是出来办事,你干嘛不顺带叫上小青吗?” “没叫,咱们也不用叫。”苗倩倩大大咧咧说:“我们两个大人,总不能总是依赖人家小姑娘吧?并且这事情,眼前那个傻逼,我们来给他办事已经是给他面子了,他死了也是我们尽力了.....” 我瞬间无语。 原来苗倩倩是打的这个主意,故意藏着掖着,不叫带着阴阳眼的小青儿来,这事情,她是准备糊弄的心思。 我也没有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那种人渣的命懒得理会,苗倩倩也是迫于压力,才特地来这里走一遭,毕竟对于曾经想迷奸自己的人渣,以她的性格,能来已经够给面子了。 我们两个人在外面的停车场下了车,走进南城老街。 挺热闹的老街。 一路上,时不时看到几个老头下象棋,还有一些老人拿着刻刀,戴着大框老花眼镜,干枯老脸贴着木雕在雕琢。 “喲!倩倩,好久没来了。” “你这滑头的妮子,带男朋友来啊?” “哎呦喂!你个小女魔头怎么又回来了....小时候趁我睡觉,给我把胡子给剪了下来当毛笔使。”有下象棋的老头吹胡子瞪眼。 “你个败家丫头!之前还拿我珍藏了十多年的海南花梨来种木耳,用来养蘑菇,我自己都不舍得用来雕刻....简直是暴殄天物!” .... 一路上,那些沿街的家具店铺老人,看到走在街上的苗倩倩,都纷纷叫了几声,十分熟络,甚至环绕了一圈,围着苗倩倩问东问西。 “哈哈!老二头,你老小子又老了几岁啊。” “张太婆,你孙砸,那傻逼今年考上大学了?” 苗倩倩回应那些老人的话,根本不尊老爱幼,一副同辈交流的样子,那些老头老太婆却都十分热情,这些老头老太似乎习以为常。 我摸了摸鼻子。 我有一种感觉,这个小丫头片子,当年就是这条街的噩梦,小魔王,给这些老人弄得鸡飞狗跳。 苗倩倩一边捏着鼻子悄悄对我低声说:“那人渣儿子,咱们先不提,梁叔对我挺好的,我从小就来这条街上玩......这条街的人,基本我都认识,你别看他们一个个外表看起来憨厚慈祥的和蔼老人,其实都是黑心贩子,一条街都是恶人街,这一条街卖古玩和家具都是坑外地人的,一条街都特么是奸商啊,这些阴险狡诈的黑心老头老太,年轻的时候,一条街都是混黑的,风风火火拿砍刀砍人的那种。” 苗倩倩又对我说了这里的事情。 她真就是南城老街的一霸,在这里玩大。 她的童年除了那个残破不堪的家,大半都在这里度过,还和这里的老人一起学雕刻,她的第一代耳朵——木耳,就是在这里种出来的,偷这里的名贵木材,自己琢磨着种,不断更新换代。 这里的老人都认识,也因为这样不好意思拒绝那个梁叔的请求。 我震惊的长大嘴巴,说:“你简直就是无师自通,那第一代的耳朵阴术,是你自己研究出了的?” “那是!”苗倩倩叉着腰,得意洋洋的大笑,“虽然不如现在的印度阴人圣物,不过可是我自己一个人栽培出来的。” 接着,她又说:“别看这里破烂,咱市里的家具,九成出自这里,垄断的龙头,甚至很多外地人都来这里搞批发,所以谁敢得罪我,家具就不用买了,买到的都是长虫的烂木头!我们这里的老人.....都是社会人儿!” “真正的上等品都是出自这里的老人木匠手里,那些车床打的家具,不顺着纹理雕刻,没有那种高档的雅致,这里每一个老木匠,都是宝贝,年轻时很乱,这一条街的木匠都在抱团呢,和那些黑社会拎着刀子干。” 苗倩倩说:“我梁叔呢,是这条街的地头蛇,当年的木匠头头,这里头的家具店,都得听他的,而他自己呢,更开有一个很大的家具厂.....” 我陪着苗倩倩一边走,一边看着一路上的红木家具店,这就是苗倩倩童年玩耍的街道,挺有特色的,我还真看不出,这些和蔼慈祥的老头老太,其实都是心狠手辣的奸商贩子,来这里玩...少不得被忽悠,狠狠宰一顿。 走到尽头,看到砖头围砌的大院。 一个老人正在院子里磨合家具,手臂黑瘦有力,很稳很平,是一名老木匠。 苗倩倩对我说这是李叔,家具厂的老木匠,资格特别深,顶起了家具厂的半边天,这家具厂的杠把子,梁叔的得意一把手。 “喲?倩倩丫头,你怎么有空过来了,你有段时间没来了,也是那个畜生...竟然想给你下药...我们整个家具厂的老人,都没脸见你了。”老人放下锉刀站起身,推着眼镜嘘着眼睛扭头看了看我,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倩倩,你朋友啊?第一次见你带朋友来,挺帅的年轻小伙,人不错嘛。” 这个慈祥的笑容....看得我十分无语。 不管在哪里,街坊邻居一见到隔壁闺女带这样一个男性朋友回来,都会想入非非,刚刚那些老太老头就看我的眼神不对,意味深长。 苗倩倩豪迈的拍着胸口,指着我说:“李叔,这我一哥们!专门给人办事的,来给那个狗日的梁小强解决看看毛病的。” 梁小强,就是梁少的名字,不过苗倩倩对我说,那小子别人一叫他本名小强就打人,触了他的逆鳞,所以都叫梁少。 “唉!唉!咱们梁叔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缺德货。”老人摆了摆手,偷偷拉着苗倩倩低声揶揄道:“在楼上,那小房间里呆着呢....偷偷弄死他,起码偷偷弄残,不让他再祸害闺女了....你这个丫头的能耐,我信得过。” 我懵逼了一下。 这李叔的性格,有些和苗倩倩类似,苗倩倩这个小魔王在这群机灵的黑心商贩老头老太下成长,怪不得变成这样。 这简直就是从恶人谷走出来的小鱼儿翻版。 “李叔......我明白!我哪怕弄好了,也想办法阉了他,教他做人的道理。”苗倩倩拍着胸口,和谁都没大没小的。 我们两人往屋里走。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厂房,角落一堆大木头,几个灰衣服的木匠工人围着一台巨大的机器,用直径一米的钢轮对一快巨大的木材进行切割。 苗倩倩指着眼前说:“加工的,我从小就弄这机器,但也很危险,以前有几个人把手指头,胳膊切下来了,这是第三代机器了。” 我也是无语,说:你胆子真特么肥,从小在这里玩。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横行南城老街的超级小霸王!”苗倩倩很得意的跳起来。 第三百七十二章 恶人梁少 这妮子挺活泼的,在那么险恶的家庭环境下成长,眼前还能那么乐观,苦中作乐,也人很仗义,很有江湖草莽儿女的气息,我倒是挺佩服的。 我们站在旁边围观了这几个工人裁木头了好几分钟,继续往里走。 又看到了一群老木匠,在用工具把一个个木头做成珠子,苗倩倩跟我这叫车珠子,这是在做沉香珠子,十块钱一串批发出去。 我眨了眨眼睛:十块钱一串?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继续带我往里走,“揣着明白装糊涂,当然是假的,用料泡过的假沉香,一些人来拉货,是卖淘宝,一些人也是拿去摆地摊,我给你十块钱,你弄个真的给我。” 我点点头,继续参观,隔壁房间里,堆积着巨大的红木家具成品,似乎是货仓。 苗倩倩对我说:“梁小强那个狗日的,经常带着狐朋狗友来玩家具,对着木头学人雕刻,经常砸了一大把好木头,据说前不久还弄坏了一台四十多万的机器。” 我听到这,觉得真是败家子。 苗倩倩又继续给我介绍,她从小到大来这边玩的成长环境。 来到了最里面,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空地。 全是实木家具,有带镜子的精致梳妆台,有红色小板凳,有红木沙发,角落里,还有用红木框起来的雅致全身镜,一共八面,只是这八面镜子都碎掉了,只剩下镜框。 这里,就应该是那个梁少,作死玩镜仙的地方。 地方空荡荡,似乎很平静,阴气很重,像是曾经发生过什么恐怖的事情,有恐怖阴崇曾经出现在这里的痕迹。 我面色微微凝重。 这股阴气太渗人,太阴寒,像是在寒风中被冻住的骨头,似乎是什么厉害鬼崇,干这一行多了,就有那么一丝这类的敏感。 “这事情,没人给我们说道说道吗?”苗倩倩在这破屋子里转了一圈,大声的吆喝。 门外一个年轻小伙子连忙跑了进来,刚刚还在摆弄机器,现在连忙进来说:“倩倩姐,您好.....梁叔不在厂里,说如果您来了,让我来给介绍一下。” “哦?”苗倩倩看着他:哥们,你谁啊? “我新来的员工。”那年轻小伙说。 “新来的?现在人员流动那么大了吗,基层的老员工都被赶走得差不多了,再养着你们那梁少,还得继续气走一大帮人....眼前,这事情有没有具体一点的。”苗倩倩扭头说:“我们可没有多大的闲工夫,这厂里的脏东西,成不成也就小半天,办不成,我们家具还是得免费拉走。” 年轻小伙苦笑,连忙给我们讲了一个大概。 其实他的话,也就苗倩倩给我说的那些事情,只是还有一些补充: 梁小强得意洋洋的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充大头,然后那些富二代,在梁小强做完那个镜仙,看着这位梁少发疯撞邪之后,吓得全都跑了。 “没了?”苗倩倩说。 “没了。”年轻小伙怯懦的说:“不过,现在梁少疯了....” 我皱了皱眉,问怎么个疯法? 小伙说:“他怕看镜子,说镜子里有鬼在看他,有东西在追杀他,会从任何地方镜子跑出来,现在他不敢见任何带反射的东西。” 我说具体是什么? “瓷砖地板,瓷碗,不锈钢碗,窗户,一切金属和玻璃,甚至看着别人清澈的眼珠都会....躲在房间里,根本不敢出门了,他得了反射恐惧症。” 眼珠也的确是带反射的。 我眯了眯眼睛,连眼睛都怕,那的确是变成神经质了... 我捂着额头,说:还有什么异常吗。 “这一定是我们这一条古街的那个传说.....老员工给我说起过这个事情。”小伙子忽然惊恐万分,痛苦的抱着头缓缓蹲下,“那一个人,重新回来了,梁少.....把镜子里的恶魔给放出来了。” 什么传说? 我心里顿时有些吃惊。 这个家具厂,这条老街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就有了,非常古老,难不成是曾经出现过什么脏东西? 越老的地方,历史越长,不干净的东西就越多,这条木匠工艺老街,经历太多沧桑了。 “什么传说,别胡说八道了,当年那事情,我亲眼见过.....都没有死掉,并且已经过去了。”苗倩倩面色有些复杂,甩了甩手,赶走了一脸惊恐的小伙子。 我皱了皱眉,对苗倩倩说:这个古街,当年似乎是有些故事的。 “这事情....”苗倩倩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沉默了许久,“等下再给你说,那我们只能去终点站,给那梁少看一看了。” 苗倩倩雷厉风行,招呼着我上楼。 那个小伙在连忙提醒道:“要小心一些,最好....最好不要去见梁少了,梁少疯了,神经质.....疯狂打破了一切镜子,最近脾气特别暴躁。” 我点点头,怪不得外面那八面镜子都是碎的,原来是这位梁小强打碎的。 小伙子又说:“还有,他把房间的地板全部敲碎了,甚至还险些扎穿了一个员工的眼睛,因为眼珠,也是带反射的,你们要小心自己的眼珠。” 那么极端扭曲? 那个梁少玩了那个镜仙之后,到底看到了什么? “走吧。”苗倩倩扭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不可能是当年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已经死了。” 我说好。 如果苗倩倩都信不过,就没有人信得过了,这事情和她有渊源,我也就由着她做主,我跟在后面看着就行了。 我们上了楼,进入房间。 这个房间一片死寂,墙壁,窗户,地板,全都统一刷上了厚重的白色死灰,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瞳孔无光。 给人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这个人彻底废了。 梁少他看着我们,瞳孔狠狠一缩,猛然大吼,把身边的东西往门口砸:“你们谁!给老子滚出去!” 苗倩倩掏出手机,咔擦给他照了一张。 啊!!! 梁少猛然惊恐大叫起来,似乎看到苗倩倩手机的金属外壳和手机屏幕反光,捂着眼惨叫:“不要....滚!不要靠近我!” “果然很怕折射。”苗倩倩拖着下巴。 “妈个婊子!” 梁少怒吼一声,疯狂的向苗倩倩扑来。 却被苗倩倩一个灵巧的躲闪,一脚往他的胸口一踹,整个人倒在了地面上,整个人痛苦无比的呻吟着。 “我们的梁少,你也有今天。”苗倩倩淡淡的说:“你爹让我给你好好治病,你说.......我该怎么治你?” 梁少大吼道:你特么个智障婊子,你也是当年见过那东西的,是它.....是它回来了,它从镜子里跑出来了。 “傻逼。” 苗倩倩鄙视的竖起中指,“那东西早就死了,并且不可能从镜子里跑出来。” “不,不....就是它。”梁少崩溃的大吼,缓缓弯腰蹲下,“这一次,它在镜子里,镜中人,镜中花.....” 镜中花? 苗倩倩面色一沉,“你死了活该,这事我不管,并且也是你当年应有的报应。” 梁少忽然恶狠狠的道:“我死了.....我爹也不远了,当年的孽债,最起码要我死...我爹死,甚至咱们街上的老人,也要死上不少!因为和你们也有关,它也能找你们报仇。” 苗倩倩忽然沉默。 “滚你妈的垃圾!你特么的,连累多少人了?”她猛然站起身抬脚狠狠一踹,踢得梁少整个人翻了好几个跟头,嘴巴哇的一下喷出血来。 第三百七十三章 恶魔在身边 梁少被踹翻在地面,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癫狂大笑说:“苗倩倩你只能帮我,你现在只能救我!你个泼皮女人,可真够辣的....不过等过了这个事情,我要向你家求婚,我们两家联姻,你爹肯定很开心......到那时候,我娶了你,天天叫一帮兄弟一起玩你。” 嘭! 苗倩倩狠狠一脚踹他。 梁少又是大口吐了一口血,哇的一下子整个人面色煞白,扭曲大笑说:哈哈哈,你可踢使劲踢.....看我以后我怎么玩死你,我要把你的肠子掏出来玩。 “你特么个垃圾!”苗倩倩又一个健步冲上去,狠狠踢了好几脚,踢得梁少抱着脑袋卷缩成一团,他也不求饶,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面色一沉。 就在旁边默默的看着苗倩倩踢人,我第一次没有拦着苗倩倩。 我终于知道苗倩倩从小到大,生活在一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可即使这样,苗倩倩也没有变得扭曲黑暗,我忽然想起了苗倩倩之前对我说的一句话,心有感触: 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嘭! 苗倩倩又是对着梁少踢了一脚。 这个梁少也是一个狠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吭声,叫一句惨,全都是抱着脑袋卷缩,在骂人,满是恶毒的狠话。 有种你打死我、不然以后我玩死你之类的话。 我也终于知道,连苗倩倩这种人,都不愿意去理会那个梁少。 这个人,当真是恶出了一定的境界,还是一个又贱又硬的骨头。 许久,梁少被踹得昏迷。 苗倩倩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我上去扶着苗倩倩,苗倩倩一下子趴在我的怀里,哇的一下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没事了.....以后脱离你爹,你也有一份手艺了,咱们以后一起赚钱。”我叹了一口气,给苗倩倩搭一个肩膀。 “小游哥....”苗倩倩缓了许久,才对我说:“我们得想个办法,借着这个机会,弄死他,不然以后我就惨了。” 我摸了摸鼻子,沉默。 苗倩倩继续说:“这种人,不是能对他产生怜悯的时候,这个人渣,最起码搞个半身不遂!不如他再到处祸害女人了,我们对他仁慈,就是对无数善良之人的残忍。” 苗倩倩又狠狠踢了晕迷的梁少一脚。 我叹了一口气,说:是关于那个什么恶鬼的吗。 “是。”苗倩倩苦笑了一下,说:“这个事情,从小时候就开始了,让我想一想......大概,是在我八岁、九岁那一年吧。” 苗倩倩沉默了几秒,忽然问我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是什么? 没等我回答,苗倩倩自顾自的回答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是年幼的恶,是根本不认为自己在作恶.....有些人,他一生下就不是人,而是野兽。 在两千年初,算是咱们市里最繁华的时候。 毕竟咱们市里是海港城市,有个港口,那一阵子由于上面的政策,挺多外地人来这边做生意,这条街算是旅游街了,游客特别特别的多。 那一会儿不是现在,都是讲地盘的,黑社会欺负你们开店的。 而这条卖红木家具、工艺品古玩的老街,就是必争之地,心慈手软,要在这里被活生生的吞掉骨头,所以这条街的木匠,就自己拿起刀保卫自己的利益。 住在这条街区的小屁孩,也被大人们耳语目染,十分的狠厉。 而其中带头的,就是梁小强,而梁小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恶人。 苗倩倩给我形容了几个例子。 “那个家伙,从小就对木头工艺十分好奇,毕竟这条街都是木匠,传统手艺,他对雕塑、血腥艺术,有种近乎变态的偏激才能,狂热的追求完美....经常用针扎动物的身上,把动物杀掉,皮剥下来,用木头雕刻一个骨架撑起来,他的小宝库里,有很多动物标本,你要知道,那个家伙当时才小学四年级。” 我沉默了一下,四年级,就那么熟练的虐杀小动物,制作标本,用来研究雕塑了? 苗倩倩继续说:“你说他恶毒吧?他从来没有一丝愧疚,在他眼中是理所当然,没有一丝愧疚,淡定自若,以至于对后面发生的一起震惊当时的事件,在那个指纹鉴定还没有发达的时代,没有任何人怀疑到他身上。” 苗倩倩说,事情的起因,是发生在一天夏天的清晨。 那一天雨雾萦绕,一位清晨扫地的大妈发现了一具女人尸体,死亡十分血腥,小肠被从下身扯出来,摆出了一个奇怪的血色花环图案。 我肚子有些痛,艰难的说:“活生生的把肠子扯出来?我当时没有听说过这个案子....不过也对,我一起和我爷爷生活在村子里,不像是你们这些城里娃。” 苗倩倩说:当时,这个恐怖暴力的杀人案震惊了整个市里。 整个搜查队疯狂调查,断定凶手是具备专业知识的变态杀人魔,因为要从下身掏出小肠极为不易,要从准确的位置通过下身进入腹腔的薄弱点,把小肠拉扯出来。 凶手的残忍与泯灭人性,简直堪称“恶魔”。 当时,这场凶杀案被确认为预谋已久的作案,甚至凶手对尸体进行过多次试验,才能如此完美的做到这一点,这是预谋作案,于是顺着这个思路,对殡仪馆以及墓地,进行排查,重点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绝望与重压舆论之下,暗地里邀请了一名民学家——法师,对那一片案发现场的街区,进行调查。 那位法师是一个老和尚。 他拿着一面铜镜,挨个的询问,说是杀人魔虽然是变态,但必定对这件事心怀愧疚,照妖镜一测便可。 “结果,你猜事情怎么样了?”苗倩倩叹了一口气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说:“他天生不知恶为何物,自然没有愧疚。” “对。”苗倩倩冷笑一声,“那位老和尚也是个善良之人,是一个阴行高人,却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实在查不出,就成为了一桩重大悬案,后来呢.....轮到我登场了,那一年我母亲死亡,我来到一直照顾我的梁叔这里善心,在这里和一群孩子们玩耍,见到了梁小强。” 我想了想说:你看出他是恶人了? “没有,我第一次看错人,甚至在我的耳朵中,还是一个十分纯粹,心里如白纸一般的人。” 苗倩倩说:“不过后来,我无意间发现了他的小金库,里面全是一个个木头雕像,巴掌大的,十分精致,而那些雕像,都是老鼠...猫咪...狗,猪,羊....很多很多的生物,它们都惟妙惟肖,像是真的一样,面目狰狞痛苦,震撼人心,就像是受型被钉在十字架的耶稣,雕塑动物的肠子都从下身被拉扯出来,摆成一滩各种软绵绵的形状,其中,我还一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雕塑半坐在地,十分痛苦,肠子散落一地。” 我彻底沉默。 苗倩倩对我说当时,他被梁小强发现了。 梁小强兴致勃勃的给她展示了自己的收藏库,并且给他讲起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十分的不以为意。 “当时,我背着书包放学出去玩回来,见到一个醉酒的女人瘫在路边,我就对女人的身体很好奇,因为那一阵子.....我在研究女人雕塑。” 梁小强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散发着憧憬而纯洁的光,“我就很好奇,把她扒光了研究,然后我发现了她有个地方男人没有,我就伸手进去研究.....顺手就把肠子给拉了出来....她当时醒了,疯狂惨叫,这让我有些吃惊....不过,我又抄起板砖敲晕了她,然后我继续拉肠子,摆出了一个图案。” 然后梁小强觉得很有趣,就背起继续蹦蹦跳跳的书包离开了。 这就是当年轰动一时的恐怖杀人案的真相。 没有人知道,这根本不是一场有预谋的案件,而是随机起意,某个孩子忽然起了好奇心,随意得像是街头买了一个棒棒糖。 苗倩倩面色凝重的对我说:你永远永远无法想象,他给你那么平淡、乃至轻快的诉说这个事情的画面.....那一天,阳光照在身上,发白发寒,我前所未有的寒冷。 第三百七十四章 掩盖 在那个时候,全部家具街的大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气氛紧张,拿起锄头和那些混黑的保卫家园时,没有人能想到自己街上的某个小孩,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而这事情令人心惊胆战,终将酿成整条古街的大祸。 苗倩倩对我说:“这是一个看不出恶的人,所以这样的人才是最恶的人,他眼中根本没有你们所谓的善恶,他吃人是天性,杀人习以为常,根本不会有你们眼中的愧疚......他就是天生的野兽。” 停顿之后,苗倩倩继续说下去。 当时,在那个摆满木雕的小金库中,四年级的梁小强对同样上小学的苗倩倩说:“我那晚还想多玩一会儿,像是拉毛线球,很长,像是拔河一样慢慢的扯出来,我扯了足足三四米出来,觉得很有意思,后来一想回去晚了,我怕爸打我,我就摆成了一个图案,直接就走了.....” “不过后来,那些大人闹得挺凶的,就很没有意思.....但从那开始,我发现那些肠子从摊开的双腿淌出来一个鲜红图案,那画面很有震撼感,那一天,我就被那种美丽所打动了,我就开始把动物把肠子拉扯出来摆放形状,然后进行雕塑,就像是我的模特一样。” “有时候也会很麻烦,那些动物太小了,很多时候我不能用手,只能用镊子伸进去,小心的夹出来,在地面上摊开摆出图案。” 苗倩倩当时才是一个四年级的小姑娘,听着梁小强给她那么轻松的交谈,瞬间就吓坏了。 这个梁小强的童年,都在那么另类的玩耍。 不过,那时候的她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反而假装兴致勃勃的和他讨论起来。 必须装作感兴趣的样子,不然她害怕也要被按到在地,从被伸手进下面把肠子拉了出来。 年少的苗倩倩忍着害怕,问梁小强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恶心吗? 梁小强才四年级就很早熟,很不解的说:“为什么要愧疚和恶心,就和我们吃肉一样,人不吃难受,我不做雕塑也难受,展现这种美丽,对我这个传统木匠来说才是生活必须的,我为他们把生命的痛苦之美展露出来,更加显露他们生命的价值。” 梁小强的孩童青涩面容,坦荡无比,镇定,平和。 我听着这里。 内心产生了一种冻透骨髓的寒意,即使在烈日暴晒,也仍旧毛骨悚然,惊惧不已,这种感觉不是惧怕鬼崇阴灵,而是害怕这位梁少..... 人性才是最恐怖的。 没有人想到,一桩震动全市的恐怖虐杀案,调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认为高智商预谋杀人魔,其实竟是一个放学无意路过,一时好奇的四年级“熊孩子”所为。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我扭头看着被苗倩倩暴打到卷缩着晕迷、鼻青脸肿的梁少,被打成这种程度,的确是轻的,活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被绳之以法..... 我指了指被打晕的梁少,说:“这种人的确该死,该弄他,你说的没错,你刚刚打得没错.....后来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苗倩倩继续说。 当时,苗倩倩也不是蠢蛋,贼机灵的她,成功在梁小强的手下蒙混过关,而她的性格可能不告状吗? 不能。 苗倩倩前脚离开,后脚就跑去和梁叔说了这个事情。 当时,梁叔、包括整条街的大人都震惊了,被梁小强这个四年级的小屁孩震惊,当时所有人都不信,在苗倩倩的带领下,去找到了他的个人小基地,发现了那些恐怖的木雕。 那些木雕,每一个都露出痛苦神色。 形态各异,摆出各种姿势,但无一例外,下半身都淌出摆成各类花环图案的肠子,雕塑震撼人心。 而其中,就有一个痛苦的女人。 苗倩倩叹气,眼眸中仍旧心有余悸,“当时的那画面太血腥,凶杀现场是不允许小孩子接近的,而这个小孩能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一幕,其后果....不言而喻。” 当时发生了很大的骚乱,整条街都很震惊,都过来开街道会议。 梁叔站在中央,对周围的店主说:“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才四年级的小孩子还太小了,你们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现在不用负法律责任,被抓到了,顶多也就是被教育一顿,让他以后不要那么‘熊’了,不要去扒光醉酒睡在路边的女性衣服,不要去伸手进去把人的肠子给扯出来。” 梁叔在刻意模糊平淡化,把事情定性为小孩子胡闹。 即使这一桩恐怖的杀人魔案件已经轰动了全市,手法血腥残忍到令人发指。 梁叔说:“只要咱们不说,也没人知道真相,我儿子这幅木匠手艺,简直惊世骇俗,才四年级,就能刻出这种大师作品,满是生命的震撼喷张。” 梁叔继续说:“但是这样,也是很毁名声的,我儿子的前途砸了,事情发生在我们街上,也不光彩。” 而当时周围的家具店主,都很尊敬梁叔,梁叔也是一个讲义气的大哥,只不过他对儿子有种溺爱,于是各种权衡利弊之下,街上的店主就表示隐瞒了下来,这一桩恐怖的杀人案,就那么轻易的了结了。 其后,为了销毁证据,梁叔和几个大人,偷偷把这些木雕全部毁掉。 也就这一销毁,出事了。 原来梁小强一直疯狂的痴迷雕刻,到处去研究手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阴术方法,为了让那些木雕更有灵气,看起来更有灵魂,把那些杀掉的阴灵封在雕像里,才能如此活灵活现。 雕像一毁掉,那些被害的怨灵,全部都跑出来了。 “当时,那些怨灵汇合成一个恐怖怪物,变成了一个恐怖女人鬼魂,吊着血腥肠子,在整条古街疯狂的肆虐,杀人,让大人们几乎发疯了,无数家家户户闭门,整条街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一时间有七八个人,走夜路,被阴灵迷惑了神智,模模糊糊的就自己伸手把肠子慢慢拉扯出来自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个鬼崇是真凶,滔天恨意,那么多怨念被聚合在一起,估计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这个梁小强....也真是一个小恶魔。 当时梁叔和街上的人也急得冒汗,合伙出钱,请了无数法师,道士和尚,仍旧无能为力,甚至还被弄死了很多法师道士。 我张了张嘴巴,忍不住说:那后来是怎么样解决的呢?那东西那么凶,只怕得到广州、香港那边,花大价钱请真正的高人出山了。 “没有,说起很简单就解决了,简单得让人发指。” 苗倩倩目光闪烁憧憬的光,说:“那一天黄昏,阳光金灿灿的,街上来了一个撑着画板的画师,他摸了摸还是我七八岁的小脑袋,用很温柔的语气弯腰,问我....小姑娘,你知道你另外几个姐妹在哪里吗?” 我浑身一颤:画师? 苗倩倩眼眸露出像是偶像一般的崇拜,低声说:“对,背着画板的画师,给人一种很温暖的大叔感觉,很亲和,又有些坏坏的,嘴角时不时闪过坏笑,那一天之后,他的形象一直印在我心中,我一直梦想着成为像他一样的人,自由自在,为所欲为....那年夏天暑假,我连续碰到了那个我同时看不透人心的人,一个是梁小强,一个是他。” 第三百七十五章 画镜人 我瞬间冷汗狂冒,这个背着画板的中年大叔......他是苗倩倩的启蒙老师? 我想起了之前白小雪的一句话: “苗倩倩的性格有些像你爹,那种不守规矩的放荡不羁,那种魔性和邪门程度。” 这特么的.... 苗倩倩被那个家伙的人格魅力给感染了啊? 原来,当年那个家伙的一次出现,影响了苗倩倩往后整个人生的性格,我说怪不得苗倩倩的性格那么怪和奇葩。 我眯了眯眼睛,却有些额头冒汗,不动声色说:“后来呢?” 苗倩倩跟我说她当时也是一脸的懵逼,不知道哪里来的傻逼大叔,还问她另外几个姐妹在哪里? 她家就只有一个女儿,哪有什么姐妹? 不过,那个奇怪的大叔皱了皱眉头,摸着她的小脑袋说:小丫头片子,你这里似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个画师在古街的店主去打听,得知了事情经过后,说只要出钱十万,就可以帮他们解决这个事情。 十万块,那个时候的物价可不是现在,相当高的酬金了,当时梁叔几个人走投无路,只能答应试试看。 当天晚上,那个恐怖的凶厉在街道出没。 画师和梁叔几个人,呆在房间里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街道上的凶魂。 画师站在窗口前掏出一根笔,点了点墨水,忽然对着窗口的玻璃作画,照着在玻璃另外一头在街道漂浮的凶灵,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凶灵。 画成的瞬间,那凶灵就瞬间消失了,伴随凄厉惨叫,化为了一阵邪风被吸进了玻璃里。 我张了张嘴巴,震惊道:“就地取材,随便对着窗户上的玻璃,照着那个凶灵画画,就把事情解决了?” “对。”苗倩倩说。 那个画师收笔,让把窗上的玻璃拆下来,那玻璃已经像是贴着过年的窗花纸一样,一个墨色刺青图案在玻璃上浮动。 他把玻璃交给后面的梁叔几人,让他们在背面渡上银,把那一面玻璃,变成了一面方框镜。 苗倩倩对我说:“当时,那个镜子很奇怪,因为在镀银之前曾经在镜子上作画,所以玻璃变成了镜子后,不仅仅能给人照镜子,还看到黑色墨水画的活灵活现鬼崇图案。” 苗倩倩又给我说了当时的怪事。 古代用的是铜镜,而现代的玻璃是怎么变成镜子的呢? 很简单,以前的手法是玻璃上的一面镀银,所以也有银镜的说法,但银太昂贵,现在是玻璃渡铝,当时有人问那个画师,说为什么不渡铝? 画师说把那脏东西的阴灵,封在了玻璃中的墨水中,在玻璃上的墨水上镀银,银器镇邪,变成镜子,才能彻底镇住这个鬼崇。 这算是鬼刺图吗..... 把阴灵画在玻璃上,镀成镜子,这又是什么手段?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博大精深,匪夷所思。 想不到当年那个家伙不仅仅得到了无头身体,也曾经去寻找过五官,找到过苗倩倩,不知道为何,竟然不对苗倩倩下手。 苗倩倩是无意中逃过一劫,要不然,我现在根本见不到她了。 我说:“想不到当年是那个家伙,解决了你们这里的祸事。” “什么那家伙?你认识他?”苗倩倩怔了怔,激动的说:“靠!你认识我的偶像?” 我摸了摸鼻子,反应过来。 也对,苗倩倩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我根本没有和她说,只有白小雪跟我偷偷提起过,那画师,还有我们这一脉程家刺青的过往。 苗倩倩也不是什么外人,我们程家衰落的秘密不允许向外透露,但我还是把事情,简单跟苗倩倩说了一下。 苗倩倩瞪大眼珠,吓得冒汗,不可置信的说:“那个邪气大叔,那个一副满脸胡渣的中年人,是你爹?妈的!你们这一脉不是玩刺青的吗,怎么玩毛笔了?还会在玻璃上画画镇邪,这不是一个路数的。” 我沉默,说:“这鬼刺图的本质,就是在墨水中把阴灵镇封在图案中,刺青的本质,是人皮上作画,而毛笔,是在各类非生命上作画,大同小异。” “只不过,作画是江山社稷图的一块内容传承,家传的宝贝失踪了,我没有学到哪一方面的手艺,现在只会刺青。” 要不然,当年我爷爷程埙,怎么可能被号称为:“一笔画山水,一针刺鬼神。” 作画和刺青,向来不分家,刺青本质就是用针在皮肤上作画。 作为画师历代周游江山河流,到处画江山社稷图.....是我们程家历代的祖训。 也是到了我这一代失传了,我才那么悠闲的开刺青店,和苗倩倩、赵半仙这几个人做生意,少了一桩不知名的使命,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至于玩镜子..... 我没听说过也有这种能力,我听白小雪说程琦已经另立门户,我和爷爷程埙闹翻,不再是程家人。那人已经把刺青手段出神入化,什么都可以用来刺青,在玻璃上或许也是某种他的阴术.....谁知道呢? 苗倩倩兴致勃勃的问:江山社稷图是什么?和刺青生死簿一样级别的传家宝? 我说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切,你什么都不知道。”苗倩倩很鄙视的看着我,很气愤。 我说:当年那封灵的玻璃镜呢?搞不好,我能从其中看到一点端倪。 “被带走了啊。” 苗倩倩摊开手掌说:“当时那真是一个奇人,对着一面透明的玻璃作画,就能把阴灵被强行画进玻璃里,然后涂成银镜封起来。” 我点头,这种手段,真是神乎其技。 “可是啊,也正是因为当年那鬼东西被带走了,所以我才知道当年那恐怖的鬼虫,不可能跑出来的。”苗倩倩拖着下巴,愁眉不展,“你想,怎么可能被这个狗日的随便玩一个镜仙,就重新跑出来呢?这根本不是同一个镜子。” 怪不得苗倩倩之前那么笃定,不可能是当年那东西回来了。 原来是被做成镜子带走了。 这事情....很蹊跷。 原来是当年那家伙来过一次,碰到幼年时代的苗倩倩,解决这里的祸事,而现在这里又重演当年的祸事,却碰到了我和长大的苗倩倩来解决? 不得不说命运的确奇妙。 现在,远的不谈,先想想现在这一桩脏事,该怎么解决。 “妈的,又要给这个狗日的洗屁股。” 苗倩倩指了指地面上的梁少,“这货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年轻人,可你认为他是一个好人.......那么就错了,他这是到处玩女人才身子骨那么弱,这些年这个家伙一直在觊觎我,怀恨在心我当年打他的小报告,这些年一直觊觎我,我一直很机灵的警惕他,前阵子还想给我下药。” 我点点头。 这个人真是一个十足恶人,却没有任何愧疚的恐怖怪物。 我站起身,指着地面上被苗倩倩打晕的梁小强,说:“那我们先这样......我们用这个人渣做诱饵,看看从镜子里跑出的那个脏东西,到底是一个什么鬼。” “嗯,眼前这货死了也就死了,没事儿!但得把这里的事情弄完了,主要给卖家具的老人们一个安心,咱们再弄几套家具回去,就很圆满了,咱们就照着那么弄。” 苗倩倩拍了拍手掌,又狠狠踢了一脚地面的梁少,看了看手机,说:“唉?和你说了那么久,都已经已经四点多了,走吧.....小游哥,咱们先去吃一个饭再回来,等晚上了,在这条古街上走一遭,用他来钓饵,看看是什么脏东西。” 我给小青打了一个电话,给了地址,让她打车过来。 毕竟这事情邪乎,如果真是当年那么凶的鬼崇卷土重来,就真是一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第三百七十六章 小艺 “为什么要叫小青?”苗倩倩问。 我说:这东西太凶了,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搞不好还要叫白小雪出手。 “不用,这事情,我能解决,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的私事。”苗倩倩笑了笑,说: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叫小青,所以也不用叫。 不用叫? 苗倩倩很有底气解决那脏东西? 我吸了一口凉气,那东西多凶,我已经彻底听出来了,苗倩倩比谁都怕死,怂得厉害,却那么有底气,很怪异。 苗倩倩说:“这事情啊....不用你参合,我就是来带你买家具的,过来走走看看,根本不用当做办事,当成度假吧。” 她这么说,我便不说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怂,自然有把握能对付那个恐怖鬼崇....至于怎么对付,我不清楚。 我脑袋浑浑噩噩,被苗倩倩拉着出了家具厂,又和那些沿街的老头老太打招呼,到了外面大街上的一家粉店坐下,才彻底反应过来。 “这乱得头大,想不到当年那个便宜老爹就来找你。”我摸了摸头,“但是,他为什么不杀了你抢肉,还帮解决事情?” 这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想不到我们从小就很有缘,至于不杀我.....可能是见我小时候长得超可爱。”苗倩倩臭不要脸的大笑,叫来老板点了两个炒面。 接着,苗倩倩端着炒面放上辣酱,对我说:“想那么多干嘛,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们应该活在当下,解决眼前这个事情,弄完了那人渣,把家具拿回去,开了新店.....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让我有些恍悟。 自己变强,自己有人脉了,比什么都好,才能应对一切危机嘛。 我们两个人吃了饭,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大概八点多的时候。 苗倩倩站起身说:“走吧,趁着时间还早,我带你去逛一趟我们这条红木家具街,这里头沉香、黄花梨,挂坠和珠子,都有真品和假货,我带你见识见识。” 苗倩倩站起身,带着我往里头。 这是作为地头蛇带我去逛街,也乐意至极,长长见识,真就当是生意做多了,这一次是来玩的。 这条古玩街的确热闹。 大半夜的,挺多人在这里来来往往,一群老头老太和蔼可亲,给外地来的客人介绍东西,硬是忽悠了一群人买了一堆没必要的木头玩意儿,笔筒、筷子、杂七杂八,这份口才佩服。 我们逛了一大圈。 天色也渐渐暗淡了下来,苗倩倩带着我,去找老头老头一人勒索了一串沉香手链。 “哎呦!要是平常啊,我可不能给你,谁让你终于有人要了。”一个花格子衬衫的老太太,递给我们几串沉香手链。 “去你妹的!你个王老太,尽是胡说八道。” 苗倩倩瞪大眼睛,指着我,很鄙视的竖起中指,“这个家伙,配不上我。” 额、 我摸了摸鼻子。 老太婆哈哈一笑,脸皮很厚,也不在意,和苗倩倩似乎常开玩笑。 苗倩倩站在店里,说:我小艺姐......现在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唉,那个人渣啊。”王老太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真是好人没好报,苍天无眼啊。” “还在开店不?”苗倩倩眯了眯眼睛。 “在啊。”王老太叹气。 我们和老太太道别,离开了店铺,苗倩倩对我说,小艺是她小时候玩耍的姐妹,一条街的玩伴,被梁小强给欺骗了感情。 苗倩倩说:“还有,你以为这个梁小强,他眼前那么多年来,会压抑自己的变态癖好?” 我震惊的说:你是说他还在暗地里....这不是没死人吗。 “那是他的手法高超了。” 苗倩倩说:那家伙下药把妹子迷晕了,然后带上一次性手套消毒,用了十分专业的手法尽量避免死亡,然后对着拿着木头雕刻。 我吸了一口凉气。 苗倩倩说:妈的,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那么变态,不过后来也是慢慢猜传开的,说是他骗的妹子受伤太重去医院,给送去做手术塞回去了,以后啊.....小肠破碎程度严重,以后没有生育能力,并发症一大堆,还每隔几个月就有那么一个拜金女友,以为钓上了金龟婿,根本不知道自己碰上了一个变态。 妈的..... 我听到这,彻底气炸了,这已经不是有钱人富二代玩女人那么简单了,那干嘛不抓他,让他到处害人? “怎么抓?”苗倩倩说:“梁叔听到,每次都是恶狠狠的打了这个人渣一顿,给善后了,又给妹子砸了一大笔钱,十几万,你也没办法。” 我沉默。 真是慈父多败儿,这梁叔苗倩倩跟我说,是一个讲义气、很有担当的人,可想不到却生了那么一个人渣儿子。 我们两个人一边聊,一边走到了前面的一个冷清到极点的店里,发现了一个妹子正坐在书桌前,摆弄着一个个雕像,猪、狗、牛、羊。 那红木沉香雕像,形态各异,面目狰狞惊恐,都有同一个共同点:腿间流淌着一滩红色环形图案。 “小艺.....你!”苗倩倩叹了一口气,“你真的喜欢这种恶心的艺术吗?” “倩倩,我白天就听说你重新回来了。”那个文静的姑娘一脸轻柔,抬头看着我们,淡淡的道:“我们姐妹,好久都不见了。” 苗倩倩不说话。 这两个人就沉默着。 两人应该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从两人的交谈中,这个小艺,似乎喜欢梁小强那种变态,也喜欢他的血腥雕塑? 苗倩倩沉默了许久,忽然说:为什么? “你无法读懂它的美。”小艺端起一个雕像,是一匹瘫软的猪,猪屁股流淌出一地红绳似的胖蛇,“你看——它的痛苦,狰狞,满是对生命的不甘咆哮嘶吼......这才是最美的生命之美,不是吗?” 苗倩倩沉默。 小艺又轻轻的端出了一个红木女子雕像,竟然是自己的人像。 那雕像面容痛苦的瘫坐在地,穿着白色长裙仰望看着天空,像是沉思,腿间有一滩红色淌下,肠子如蛰伏的红色蟒蛇在地面盘旋一地,震撼到令人恐惧。 “美吗?”小艺苍白的笑了笑,“他给我做的。” 苗倩倩沉默。 我额头冒着冷汗,这个小艺竟然主动让梁小强帮她.... “倩倩,这是你的男朋友?”小艺看向我。 “不是。”苗倩倩淡淡摇头。 “我想也不是....”小艺端着自己的雕像,上下摆动,“你喜欢我的雕像吗?这是我和小强的定情信物,我想把它送给你。”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竟然点头,接过了自己朋友满面痛苦的雕像。 苗倩倩又缓缓转头,看向身后冷清的街道,游人离去,客人散场,一家家店缓缓关门,“现在,十二点了。” 苗倩倩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对啊。”小艺点头,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很淡,带有奇怪的韵味,顺着漆黑的店外看去,“今晚,那个恶鬼又要再次出现了,就是不知道梁小强挺不挺得住.....倩倩,听说现在干了什么装神弄鬼的活儿,你是来帮处理这个事情的?你不去忙,反而来我这里干嘛?” “我在等他死,他死了,所以的事情....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 苗倩倩站在店里,看着远处家具厂的门口,漆黑幽静。 就在这时,梁小强猛然像是发疯了一样跑出家具厂的门口,一步步的跑,后面有一只恐怖的黑影,吊着肠子在追他。 那幽灵越追越近,梁小强面容狰狞惊恐。 “苗倩倩!你个王八蛋你在等什么,快来救我!”梁小强一边跑,一边疯狂大叫。 “你不去救他吗?”小艺说。 “不去....你也知道我的性格,肯定是不会去的。”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不管不顾的弯腰蹲下,看着小艺坐下的桌子底下,叹气说:“果然是与你有关,我走进店,就闻到了腥臭的血腥味。” 桌子底下..... 腥臭味? 我猛然才想起这个小艺,从我们进来的时候,就从来没有站起身,一直坐在桌子前藏着半截身体..... 我蹲下,发现桌子底下,在小艺腿间有一个红色脸盆,脸盆中,有半盆肥肥滑滑的小肠,而小肠包裹中,有一面诡异银镜。 第三百七十七章 童年 脸盆? 我弯腰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小艺坐在店门口的收银台前,桌子下面一直吊着肠用盆子接着,在和我们说话? 我浑身炸毛了,吓得不行。 还有这一面镜子...... “苗倩倩!救命!” 就在我思索间。 远处,在街道上的梁少还在狂奔,被那个凶魂追赶。 苗倩倩一屁股坐在店门口的椅子前,也不低头看着桌子下的脸盆,“能给我说一说吗,我从小就对小艺你很好奇了,你是唯一敢靠近死变态梁小强的。” 小艺不动声色的看着梁小强,抬了抬眼皮子,继续坐在收银台上拨弄着雕像,“倩倩,你真的不去救他吗?当年,那一个恐怖厉鬼,再跑出来了。” 苗倩倩笑笑,“不去,我们就看看.....我们两个人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会点把戏骗有钱人.....这个东西那么凶,我们去救人,得把自己搭进去。” “骗有钱人?”小艺温柔的笑了笑,说:的确很合适你的机灵性格,但是有钱人可不好骗.....没有两把真手艺,可骗不到。 小艺仍旧在温柔的抚摸着每一个变态红木雕刻,淡淡的抚摸着梁小强的心血。 苗倩倩笑了笑,说:“据我所知,当年那一件事情发生后,你就和梁小强两个玩在一起,青梅竹马,你们两个从来都不和别人玩.....躲在地窖里一起玩,至于玩什么,我曾经偷偷看过....” “哦?你看过?”小艺仍旧在淡笑。 苗倩倩伸了一个懒腰,说:“我当时就想,他真是一个恶魔啊,那个可怜的女人之后,他他迷上了扯肠子雕塑。” “而后来,为什么会没有命案呢?是因为,你们两个小屁孩自己研究了那事情.....你给这个四年级的小恶魔当人体模特,你这个才四年级的小女孩,竟然主动让他把你的肠拉出来,.....我一直就很想问,你为什么那么大胆,不怕死吗?一不小心......你就会死啊。” “果然,那时候你偷偷看了我们两个人的过家家游戏。”小艺说。 过家家? 有那么恐怖的过家家吗。 徒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去陈述我心中的恐惧,这个小艺....也是一个变态,和梁小强一个类型。 苗倩倩原来当年偷偷回去过那个秘密基地,看到这两个人一个当模特,一个人拿着木头雕刻的恐怖画面..... 我脑补了一下。 头皮彻底炸毛,仿佛看到破旧的茅草屋中,两个小孩子,展现了人间地狱,如梵高的扭曲恶魔画面。 小艺说:“你问我怎么能做到的?大概是适应性吧,久了就习惯了,并且我是从小就掏出来,还是特异研究过的,那些人过程粗暴,所以一下子就死掉了,或者半身不遂。” 小艺说,她从小和梁小强玩得最好,单亲家庭,没有朋友玩,父母忙着自己的生意,留守儿童,有自己的秘密基地,两小无猜,一起过着小孩子的过家家。 当时,梁小强就对当时那种事情有兴趣,两个小孩子就开始研究,怎么才能不死的拉出小肠,然后两个才四年级,就去图书馆研究资料和人体结构,再加上之前有过经验,后来发现有个位置腹腔很薄,伸手进去用刀割开一个小口,就能很大程度不死,等当完了模特,就塞回去。 于是两个四年级小学生,一放学就背着书包,热情的讨论,画着图纸,在秘密基地,兴致勃勃探讨可行性,最终成功的为小艺做了手术,后来,梁小强精通雕刻,还专门做了一个可以拆开的半圆形木头托勺,放进去盆腔能托住开口,不让流出来。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年的梁小强,真是比我相信得更加恐怖。 胆大包天,也正是因为小孩子天马行空的世界观....才能做出这种肆无忌惮,甚至让成年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吧? 这两个小屁孩,当年到底做了什么连大人们都震惊的事情? 别人都说小孩子能办什么事情?那还只是一个孩子,就未免太小看人了,没有长大后的框架规矩,他们的行径天马行空。 “或许是才七八岁就开始了,每次都消毒,这些年就产生适应性了,正如你们现在所见。”小艺很淡定的指了指桌子底下的那一盆东西。 呕—— 我哪怕见过再恐怖的事情,此时看着小艺淡定的表情,胃部也有些翻滚,那可是..... “为什么要这样做?”苗倩倩说。 “我后来也一直在想,当时我为什么那么做。” 小艺抬了抬修得很细的眉毛,说:“后来我有些想明白了,或许是因为太孤单了,没有人陪我玩,只有梁小强陪我玩,我才能喜欢上这个死变态......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他,我们两个从小都被孤立,都有不幸的单亲家庭,没人和我们玩耍,我们就一起玩,一起研究雕刻吧,满是欣喜,我们这样做,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总要扮演一个角色吧?他当雕刻师,我当他的模特,我们一起研究,那个小小的屋子承载着我们童年所有美好的时光。” 她轻轻的呢喃,整个人陷入回忆中。 小艺说,梁小强变成这么变态,那么热爱沉溺于这种雕刻,变得越发扭曲、癫狂,也是来自于她这种任何条件都答应的顺从,助长了他的扭曲。 平常,两个孩子在小破屋的秘密基地里研究。 梁小强雕刻就能一整天,甚至足足十几个小时,他不是因为热爱雕刻,而是喜欢那种放空自己,沉浸在木雕,完全抛弃烦恼的感觉,没有家庭,没有任何忧虑。 小艺淡淡的张嘴说道:“而我也沉溺那种感觉,被人欣赏,被人认可,我被人所需要.....不再被整个世界抛弃,那种感觉,很好,是梁小强给予我存在的生命价值。” 梁小强给予你存在的价值? 我沉默了几秒,孤僻的人总是希望得到关注,得到认可与承认。 “这大概是一种逃避吧,我们都是孤独的人,但我没能想到.....我们都变成了恶魔。”小艺弹了弹指间,“大概半年前,我感染了.....不能再随意那样扯出来了,不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梁小强心疼我,但他已经成瘾,没有继续让我当他的模特,他只能到外面猎艳拜金女,外围女.....也就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 我沉默了一下。 坐下那么恐怖的事情,梁叔仍旧分开包庇他。 因为是单亲家庭,他一直忙着事业,对自己的儿子有愧疚。 “甚至于,他越发癫狂,彻底痴迷扭曲这种雕塑艺术,甚至还想迷晕苗倩倩你,想用倩倩你做雕塑艺术的模特......”小艺说:“倩倩,当我知道他要对你动手的时候,我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得到了这个消息后,我彻底下定了决心。” 苗倩倩说:什么决心? 小艺轻轻的抚摸着梁小强的红木作品,“我已经命不久矣了,尽管一直很小心,但是还是感染了,我不能再当他的模特了,他开始找其他人....我亲手创造了一只恶魔,纵容他的生根发芽,而他.....现在竟然要对你下手,所以我必须要亲手结束这一只恶魔,我要毁了他.....我便找出了当年的那一面银镜。” 第三百七十八章 生命之美 苗倩倩沉默了许久,才说:“这一面镜子,不是被当年那个画师解决了事情之后,收走了吗。” 小艺摇头,“没有收走,这么一面方框镜子,根本就不适合带走,很容易打碎,那个画师其实留了下来,偷偷交给了街道上的人们。” 那个画师说,这镜子叫恶镜。 只要用特殊的方法,就能把镜子里面封印的恶鬼放出来,进行控制。 那画师看这个孩子年幼....给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梁小强再做下这种滔天恶事,请出镜中恶鬼,让怨灵继续有仇报仇.......从这一点看,这个画师的确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奇葩。 当时,整个街道的人都激动了。 这个高人当真是一个奇人,随手就用窗户的玻璃做出了阴器,留下一面魔镜,可以操控可怕恶鬼。 而那个恶鬼的恐怖,所有人都亲眼见过。 只是后来,整条街道的大人们,开始都对这一面镜子研究,想得知它的使用方法,用以控制镜中恶鬼。 可是不管念咒,泼符水,上香火,染血,试了各种能想到的方法,都没有丝毫动静。 久而久之,众人都开始认为以为是那个高人开的玩笑,真有这等奇宝,又怎么可能会随手留下? 十多年过去,当年这面镜子,被摆着角落里蒙尘,被小艺找到。 “而我是怎么使用的呢?很简单啊。”小艺笑了笑,“其实,那个高人在临走前,已经告诉了我们使用这面镜子的方法。” 我说:那个高人,已经告诉了使用什么方法? “那个高人曾经说,等梁小强再坐下滔天恶事之时,就可以请出恶镜中的厉鬼,再报当年恩仇,而什么滔天恶事?就是眼前当年那件事情——流肠,我尝试着把这面银镜泡在我的肠子里,果不其然,其中的厉鬼,便夺框而出。” 小艺淡定的坐在店门口的收银台上,丝毫没有在意脚下脸盆中,被包裹、露出一截的镜子。 “果然,那东西是小艺你控制的。” 苗倩倩扭头看着店门外,梁小强被后面漂浮的恐怖凶灵,追赶得气喘吁吁,疯狂惨叫奔跑。 苗倩倩继续说:“他根本不知道,那鬼东西是你这个女友小艺弄出来的,还以为是玩镜仙,不小心召唤出了当年的那个恐怖阴崇,再次找他索命.....你要终结你娇惯出的恶魔,可是,至于那么折磨他吗?干嘛不给他一个痛快?” “他在偿罪。” 小艺轻轻抚摸着木雕。 我看着小艺,又看了看整个红木饰品的店铺,觉得这个女人的性格很淡,也很怪,带着看透世间的沧桑。 她似乎有正常人的善恶观,却又帮助梁小强作恶,替他助长气焰,酿成了梁小强今日的恐怖性格。 啊!! “去你妈的比!”梁小强几乎跑不动了,在地面疯狂爬着,拉出一条长长的血迹,凄厉大吼,眼眸射出满腔怨恨,“苗倩倩....还不来救我!?你特么的,等老子活着回去......老子搞死你!” 梁小强,果真是个小强。 到现在都没有服软一次,之前被苗倩倩打得头破血流,活活打晕,都还在骂。 现在被恶鬼追杀成这样,拖着血迹在地面一边爬,还有力气一边对着苗倩倩大骂....... 果真是一个硬脾气的恶人。 梁小强拖着血迹,疯狂的咒骂苗倩倩,后面那个慢悠悠拖着的厉鬼,足足在地面上爬了十几米,才对着他真正下手,瞬间肠子鲜血流了一地。 做完这些,那个恶鬼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我叹了一口气。 这个事情的因果已经清楚了。 或许苗倩倩带我来到这一条家具街,早就猜到了这事情的真相。 她这一次来,除了因为长辈的要求不得不来.....还是想了却自己童年,与两个玩伴的恩怨。 远处,梁小强肠子流了一地,命不久矣。 他竟然拖着血迹,缓缓向着这里爬过来,爬到了店门口,生命力顽强到令人发指。 梁少凄惨无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流下,脾气极硬的他,竟然开始求饶,“苗倩倩,我死了.....你也如愿了,我希望我死后你能出手解决掉那东西.....其他人死了就死了,唯独小艺,不能死。” 苗倩倩面色忽然古怪,问道:“你为什么不往这里跑?宁死也要一直在街上抱头鼠窜......把那鬼东西引来我这里,逼我出手啊。” “不能,因为小艺.....小艺在这里。”梁小强艰难的吐了一口血。 我徒然之间沉默。 这个梁小强被追了那么久,甚至宁愿死,也不愿意把凶魂引来,怕连累小艺..... 我一开始以为是纯粹的恶魔,谁知道也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怪人,凶狠又扭曲,没有一点点愧疚,却有小艺这个软肋。 苗倩倩忽然说:“眼前的事情,你这个恶魔真是罪有应得!到处去祸害女性,草菅人命.....为了那种变态的艺术,也是活该。” “恶魔!?” 梁小强哈哈惨笑,大口喷血,“我就是恶魔,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世界上哪怕没有人认可我,可只要小艺欣赏我的作品,认可我的艺术,我就会继续去做!我跟你说,我本来想下药,把你这个小艺的朋友——苗倩倩,把你也挖出来作为我的模特,也做成完美的木雕艺术品......这样,小艺一定会更加开心,更加高兴。” 小艺浑身一震。 “可是现在,我求你...算我求你...” 梁小强看向苗倩倩,噗通噗通的疯狂磕头,大片鲜血从额头留下,“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任何人,但今天我求你,给你磕头,叫你妈,你就是我亲妈....我只求求你救小艺,在我死后,把那恶鬼驱逐,这件事.....因为我而起,我死了....就不要再连累无辜了。” 他口中的无辜..... 只有小艺吗,其他人死了就没有关系? 我一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这个恶魔,内心从来没有所谓的善,只在乎自己的人体模特。 嘭!嘭!嘭! 梁小强拖着血迹,在漆黑的街道上一个一个响头空荡荡的回响,对着苗倩倩狠狠跪拜。 我忽然心里闪过一种难以描述的感慨,这个家伙,哪怕之前被苗倩倩打晕踹得浑身是血,仍旧硬气得没有吭过一句话,而现在却开始疯狂求饶,他求的不是自己饶命,他硬气到宁死不屈,可是却能为小艺屈服。 “我会赶走恶鬼,不让他伤害小艺。”苗倩倩也不道破,忽然摸了摸额头,似有若无的嫖了旁边的小艺一眼。 “谢谢!谢谢!” 梁小强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 他凄惨无比,不断哆嗦的道谢,眼前哪怕意志力再坚强,整个人也因为失血过多,浑身面色发白。 最终,他扭头,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小艺。 “快!快!你把我刻下来——这一次,换我来当你的模特。”梁小强趴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几乎站不起身。 “快!快啊!你还在犹豫什么!不要错过我的痛苦,不要错过我们的艺术!!” 梁小强像是疯狂野兽大声嘶吼。 他的大声嘶吼渐渐化为可怜的悲鸣,化为野狗的呜咽。 吼得撕心裂肺的力竭后,却只能用尽最后的余力,趴在地面上勉强摆出一个狗趴地的丑陋姿势,之后他便再也不行了,保持着这个极丑的模特姿势,他的眼里.....渐渐失去神采。 小艺坐在收银台,看着门口外面趴着的梁小强,沉默了一下,眼泪忽然淌下。 她又若无其事的擦了擦眼泪,却止不住眼泪的自己淌下。 “我明白了。” 她一如既往,淡淡坐在收银台上,拿起边上的一排刻刀工具,与一截沉香木,对着趴在不远处店门口的梁小强,缓缓雕琢起来。 我们就站在旁边,默不作声。 小艺就对着雕琢,每一刀,都划开木屑,每一刀,都渐渐化为人形。 她那雕琢的温柔神色,宛若父母亲看待自己的儿子,在她手中那一截朽木被刀刻削下一片片木屑,经历千疮百孔,无数刀痕,慢慢化为人形...可成型的竟不是一尊美丽雕像,而是经历痛苦雕磨之后,化为了更加痛苦狰狞的人型木雕。 不知道过了多久。 小艺手里多出了一个红木男子雕像。 那雕像面容痛苦的爬倒在地,穿着白色衬衫仰望看着天空,像是沉思,腿间有一滩红色淌下,肠子如蛰伏的红色蟒蛇在地面盘旋一地,震撼到令人恐惧,满是痛苦的面容,带有一种无声的剧烈张力。 “美吗?”小艺苍白的笑了笑,“他让我做的。” “你们现在,能读懂它的美了吗?”小艺端起一个梁小强的雕像,又说出了那一句话来,“你看——它的痛苦,狰狞,满是对生命的不甘咆哮嘶吼......这才是最美的生命之美,不是吗?” 第三百七十九章 小艺的诀别 我竟然一时间哑口无言。 这明明是十分恐怖的画面,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剧烈震撼感,冲击着我的脑袋,久久不能平息。 小艺也不说话。 她也不看我们两个人站在旁边。 她目光惆怅的掏出一张砂纸,细细的打磨着刚刚刻下的木雕,像是一位温柔的母亲,为刚刚生下的婴儿用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轻柔,缓慢。 许久之后。 小艺满意拿着打磨光洁的木雕,摆在桌子上,与梁小强给自己雕刻的木雕并列在一起,这一男一女的木头雕像,面容痛苦,配合各自散落的肠子,更具备极度强烈的视觉画面感。 “美吗?”小艺轻轻的问。 我和苗倩倩这一次,都没有回答。 听完了她和梁小强的故事,我们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小艺明明爱极了梁小强,却拥有冷冰冰的杀死梁小强的决心,以及梁小强临死前的疯狂举动,震撼着心。 这两个人,都是心理扭曲的神经病。 他们都极度偏激,做事十分的不合符合逻辑与常理,都是为艺术献身的扭曲病态疯子。 “倩倩,没事了,他已经死了,被我杀死了......我决定带走他,带走那个我一手纵容的恶魔,以后可以安心,他不会再那么恶心的打你的主意。”小艺缓缓把桌子推开,让我们看到了极为震撼的一幕。 盆子肠子镜子。 她却淡定自若的弯腰蹲下,戴起旁边的一次性白色手套,淡定自若的涂上酒精擦拭,然后慢慢用手塞了回去,又掏出了一个小圆弧木具,塞进去,顶住了下身腹腔的某个开口,封住腹腔的开口,免得流出来。 “好了。” 小艺又揉了揉肚皮,似乎在用一种熟练的按摩方式让肠子归位,恢复正常人的样子,却面色有些苍白,像是每一次那么做,都是对身体的巨大损伤,而这种损伤....已经让她命不久矣。 “这个镜子,你们要看吗?”她轻轻的把镜子放在桌上,上面还沾着不知名的恶心粘稠液体。 苗倩倩没有嫌脏和恶心。 她接过双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这一面镜子,“还是当年那一块,银底的镜面上,画着某个扭曲的吊肠子女鬼,画风相当怪异阴森,就像中世纪古堡的老巫婆镜子......你以后还要用它吗?” “不用了。”小艺虚弱的笑了笑,“我剩下的日子也不多,我杀了梁小强,不让他继续危害其他女孩,而我很快,就可以陪他下地狱了.....如果倩倩你需要的话,这一面镜子,以及我的雕像、梁小强的雕像,可以送给你们.....我只留两个雕塑证明我们两人的艺术曾经存在的痕迹,而其他的作品,我将全部销毁。” 她伸手,又在镜子上面,把梁小强为她雕刻的木雕,以及刚刚自己为梁小强雕刻的木雕,伸手推了过来。 苗倩倩忽然沉默。 许久,她眼眸中闪过深深的疲惫与倦意,叹气的摸了摸她的手,“你啊........太累了,一个人负担得太重了,是早有准备,所以才叫我过来的吗。” 小艺也拉了拉苗倩倩的手,淡淡的说:“明天,我要自己离开了,天涯海角,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走到哪儿算哪吧。” 小艺在和苗倩倩做最后的诀别。 我现在有些猜测,似乎是小艺刻意让苗倩倩过来,再次回到多年没有回来过的家具街道,见一见自己的童年玩伴,顺带和苗倩倩道别。 小艺反而是想救苗倩倩,摆脱那个梁小强,所以才杀了他。 我并没有打扰她们。 我叹了一口气,默默的走出门。 点了一根烟吞吐看看夜空,又低头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梁小强尸体,听着身后背后两个姑娘的轻轻交谈声,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又死人了?怎么什么事情都有你?”陈天气听了我的话有些吃惊。 我理直气壮的笑了笑:“马有失蹄,我做生意失败了.....那人是个杀人魔,被鬼报仇索命了,反正你来了就知道了,看情况就知道是非人为的,凶物作祟,反正掩盖舆论的事情,你自己比我清楚。” “马上到。”陈警花沉吟了一下,挂断电话。 我站在门口一会儿,身后的两个人招呼我进来,小艺对我说:“明天我就离开了,我会想办法弄到侯小强的骨灰,带着他的骨灰盒在我最后的日子里浪迹天涯,我听说,你们最近在合伙做生意赚钱,还合伙在咱们市中心开了一个新店.....倩倩这个丫头,脾气大,鬼灵精,你要多多包容她....她这个姑娘防备心强,从来不相信任何人的,能信得过你,肯定是你这个人不错了,替我好好照顾她。” 我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说没问题。 “小艺...”苗倩倩目光复杂,拉着自己玩伴的手,又亲昵的聊了一会儿。 凌晨两点多,街道上漆黑如墨,静悄悄的满是阴寒气氛,我在等来了陈天气后,我和苗倩倩带着镜子,还有两个充满震撼的雕像,回到停在街道边缘的奔驰上,往回开。 半个多钟后,苗倩倩把车停在纹身店门口,抬了抬太看天空,声音惆怅,“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情只能第二天再说,小艺这个事情.....其实吧,我一开始就有些猜测了,这事情我也本身没有打算办,我就是个看客.....只不过想不到....” “好了好了,明天吧,明天我们再一起去。”我安慰了一下苗倩倩。 “嗯。”苗倩倩难得的言简意赅。 我把镜子和两个木雕拿进屋,也没有去多看,毕竟来日方长。 “小游哥哥,你回来了?”小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趴在床边的小白狐也吱吱吱的叫,也是刚刚睡醒。 “吵到你了。”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嗯嗯,小游哥哥生意忙,要赚钱养家嘛。”小青点点头,又翻了一个身,抱着小白狐继续憨憨睡去。 这一夜睡下,我有些满脑子都是血色,被那些恐怖画面震撼,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 我又趴在纹身店的收银台上看着车流发呆。 有些习惯这种让自己脑袋放空放松的方式,毕竟街道上的车流人流.....在我眼中有世间百态的意味。 其实,我心里在想: 梁小强以自己的木雕,作为被小艺认可自己存在的意义。 小艺以自己当人体模特,作为被梁小强认可,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那两人都迫切的想找人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相互交融需要,他们的爱是见不得光的畸形眷恋,互利共生,掺杂着罪恶,渗透着血腥。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某部推理小说《白夜行》,里面同样是两个童年的男女遭遇家庭不幸,两个人的成长也是相依为命,从头到尾充斥着麻木的绝望与阴沉。 里面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 ...... 我等到八点多,苗倩倩把车停在门口,招呼着我上车,再次往家具城的方向走,毕竟昨天太晚了,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 来到了目的地,我们看到了昨晚的那一家店已经关门。 “小艺,把店彻底关了,已经人去楼空。” 苗倩倩简简单单的说完这一句话,顿了顿,继续向前走。 “走吧,我们去家具厂,这事情不怪我们,昨晚我们也给梁小强办了事,可奈何我们道行低,解决不了那个凶物,也是无能为力,我去和梁叔把事情盘清楚.....并且我们今天来,不为别的,是为了家具而来.....梁小强这事情,其实还没完。” 第三百八十章 人变 苗倩倩口中的意思我明白。 先不管其他,梁叔请苗倩倩来办事情,而人却没有救回来,这就十分尴尬了。 尽管我们只是看客,但的确与我们有直接关系,该怎么去说是一个问题,毕竟丧子之痛,对于任何一个父亲都难以承受。 “唉,是有些烦啊......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梁叔人挺好的,一直很热情,乐于助人,就是太宠那个人渣儿子了,有些不好意思见他。”苗倩倩带着我向前走,听着街道上各个老头老太的问候。 我笑了笑,和苗倩倩肩并肩的在街道上走着,说:“但是,总要去见你的梁叔,逃避是没用的,他的儿子,也不是你搞死的,只不过你是见死不救而已。” “是啊,我正想着怎么样去逃避责任,如果是一般人我都懒得狡辩,但是梁叔.....嗯,我们还得从这里拿家具呢。”苗倩倩捏了捏额头,愁眉苦脸。 我们进了家具厂门口。 又见到了在院子里用刻刀雕木头的李叔。 这位家具厂的二把手,梁叔手下的头号得利干将。 李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和木屑,“倩倩,是来找你梁叔的吧?他不在,人崩溃了,关在房间里不出门,这事情,我也已经听说了.....倩倩你办得不错,那种人渣....的确该死,他的存在,只会让我们家具厂倒闭,但我们这些老干部不能出手弄他,所以只能靠倩倩你....还有自告奋勇的小艺。” 靠小艺? 我沉默了一下。 原来家具厂的二把手李叔,是早就知道真相的,或者那镜子,就是他交给小艺的。 小艺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苗倩倩,还是因为家具厂,整条家具街的邻里,才下定决心弄死梁小强这个恶魔。 “那现在梁叔....”苗倩倩张了张嘴巴,似乎酝酿了大堆的说辞狡辩,瞬间全无用武之地。 李叔叹了一口气,带着我们往家具厂里走。 “别去打扰他了,想要什么家具,你们自个儿挑吧,倩倩要开店,别跟我们客气,我们这些长辈就是你坚强的后盾......再说眼前这个事,大家都是可怜人,你梁叔有些崩溃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让他缓过神,倩倩你这妮子就别打扰他了。” “嗯。”苗倩倩沉默,认真的点点头。 李叔似乎一桩心事了却,梁小强死了,却又感慨万千,十分复杂。 他一边走,一边给我们说道:“小艺走了,事情你也知道了.....那姑娘从小家里就是一个可怜人,她父母离婚了,可她的父母都不要她这个女孩儿,觉得累赘,相互推脱。” 李叔继续说:“小艺的父母双方后来只能换着养,到谁家都嫌弃她,从小到大,我们街坊邻居看得都心疼,背着个书包上学,浑身都是淤青,她很孤僻,只和她一样单亲家庭的梁小强玩,他们两个孩子从小不合群,一起玩,没想到背地里做这种事情,简直变态....简直不可思议,这是两个小孩子能干的活吗?他们那一会儿,才七八岁啊。” 李叔哆哆嗦嗦的点燃一根烟,有些抖,叹息不止,至今仍旧难以置信,这两个小孩子,竟然会玩那么恐怖的木雕游戏。 他带着我们来到了家具厂里,指着成品,让我们挑品色极好的实木家具,还说苗倩倩前些天在这里定制的红木家具,已经做好了,让她验货,他亲自监督的,都是用最好的料子。 苗倩倩也没有拒绝,看了看手没问题,她对我说这东西利润高,其实也没有那么值钱。 我愕然了一下,点点头。 李叔一边带我们看家具,一边继续说,他是一个善谈的中年人,经历了这么多,更是感慨良多。 他给我们讲完了小艺的家庭,又跟我们讲梁小强和梁叔的以前一些事,还有梁小强为什么会迷上那种恐怖的木雕艺术。 “为什么?”苗倩倩忽然错愕,连她都不知道这事情竟然还有起因。 “唉。”李叔抖着烟,示意我们坐在旁边的红木沙发上,给我们说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 十多年前。 梁叔以前家里很穷,很抠门,但他的老婆却又很仗义。 梁叔老婆以前是一个热情妇女,名无分文,却帮助整条家具街的人谋生,谁家有困难,帮他们解决各种生活上的难题,是一个仗义的老好人,整条街都十分尊重她,也是因为她,同行竞争,整条本来冷漠的家具街道,才有那么惊人的凝聚力。 而梁叔却是一个有顾家的人,抠门,死板,斤斤计较,小家子气,很会过生活,整天骂她家的婆娘蠢,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要去当什么烂好人?以后咱们的生活怎么办?以后咱们的儿子拿什么供他上学? 梁叔老婆也在反驳。 谁谁谁又太穷了,她就见到了忍不住帮忙。 谁谁家谁又离婚了,剩下了个孤寡的女儿,还整天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好人要有好报,我们不帮他们,谁帮他们.... 那一天,黄昏那一会儿,梁叔的老婆一边吵着菜,一边和梁叔吵架,吵得火了,老婆气得穿着围裙,就往外面跑。 冲出门口,刚刚跑到家具街上,一辆大货车笔直的冲了过来,把人撞飞了七八米远,血肉模糊。 在屋子里的梁叔呆呆的看着,呆若木鸡,眼睁睁看着刚刚跑出门的老婆被横空撞飞。 他发疯了一般跑了出去,没有哭,而是指着恶狠狠的看着满地的血肉,继续刚刚的话题疯狂的骂她,骂她为什么不听话,骂那么爱施舍,骂不知道存钱,骂她还说好人有好报,现在活该!真是活该! 当时街坊邻居都傻眼了。 他们第一次听到梁叔,会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旁人去拉他,他却越骂越厉害,只是眼泪夺眶而出,全是愤怒,指着尸体恶狠狠的继续咒骂,脏话损话,说得难听极了,越说越难听,旁边的街坊邻居都听不下去了,旁边的邻居要拉走他。 这时,梁少扯开邻居的拉扯,疯狂的冲过去蹲下抱起了自己老婆的血肉,眼泪这时才流淌下,坐在公路中央仰着头嚎嚎大哭:“妈的,去你妈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好人没好报,好人没好报,苍天不长眼啊......为什么,为什么刚刚被撞死的人不是我。” 全街的邻居都在沉默。 远处街头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这一幕,被背着书包刚刚放学回家的梁小强看到。 才上一年级的梁小强,听着街坊邻居围成一堆的惋惜,他根本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 他好奇的问旁边的邻居,“你们为什么都说我妈死了,死是什么?” 有老头想告诉他真相。 却被旁边的一位慈祥老奶奶拉住了。 老奶奶对他说:“死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才四岁半的梁小强问:那爸爸现在抱着妈妈在干嘛? 老奶奶看着梁叔抱着鲜血与肠子散落一地的尸体,太过血腥了,连忙伸手捂着他的眼睛:“别看,这是一种艺术.....你爸妈在演戏呢。” 他却掀开了老奶奶的手,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鲜血淋漓。 这血肉模糊。 这父亲跪倒在地面撕心裂肺的怒吼。 年幼的梁小强眼眸满是震惊,这张力澎湃的震撼红色画面,剧烈的冲击他的内心,他忽然开始觉得....这很美。 第三百八十一章 装修 “当年,我来这条街之前还发生过那么多事情吗?一场离婚,一场车祸。”苗倩倩怔了怔,沉默无声。 “对。” 李叔抽着烟,大口吐着气。 我们两个人听完了事情,呆坐了好几分钟,才继续站起身,开始一起挑着家具,我还特异挑了两面古雅的红木全身镜,准备像是镜仙一样摆设对立,形成无限循环的镜像。 毕竟刺青店,有两面对立的镜子方便些,能让客人看到背后的纹身刺青,无限循环.....至于请镜仙,有空可以在店里试一试。 刚刚交谈下来,这让我的心里有些不是很平静了。 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 两个孩子的童年各有不幸,灰色的童年不被需要,孤零零的活在角落,没有自己存在的意义,对方而活,为了得到认可而不惜一切做模特,为了得到认可而不惜一切制作作品,最终活成了两个恶魔。 在厂里选完了家具,我们来到门口。 李叔让几个小伙帮着把家具抬上车后,他和我们道别,叹气,似乎为这场悲剧而感到惋惜。 “从那天车祸以后,梁叔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抠门,再像之前一样计较得失,他变得热情,真挚的热爱生活,就像是他老婆一样乐善好施,努力的帮助街坊邻居,梁叔后来带领着我们整条街的人合伙办厂,发家致富。” 我沉默。 梁叔之前和老婆因为这事情而整天吵架,最后,竟然变成了和老婆一样热情的人,帮助街坊邻居。 “而从那一天起,梁小强也变了一个人,他不再活泼,变得阴郁,孤僻偏激,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只知道他开始和小艺一起玩耍,一起背着书包上学放学,有自己的秘密基地。” “而当时的我们,却没有察觉到这背后蕴含着血腥,我们这条街的悲剧,竟然因为两个孩子而起,他们是恶魔吗......我觉得不是,我们才是恶魔,一手把他们推进深渊,最后才反而害了我们,每个孩子都是白纸,是我们把他们染黑。”李叔哽咽。 他抽着烟的手在抖,剧烈的抖动,大口吞吐灰色烟圈,看起来十分坚强的李叔给我们说完这些,眼泪已经开始淌下,鼻子酸酸的,在轻轻抽搐。 我们几个人站在搬家公司的大卡车前,有些沉默,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童年经历对一个人的人生影响真的很大。 李叔继续说:“梁叔,昨晚听到自己儿子死的消息,发疯了似的放下工作冲回来,他在当年的同一条街道,在同一个地方,抱起自己儿子同样肠穿肚烂的尸体,在我们这些老员工、老街坊的面前,发疯似的恶毒咒骂。” “梁叔指着尸体骂他活该,骂他恶有恶报,骂他变态恶心,这一次,我们这些街坊和员工,没有去拉他,可他还是骂着骂着,还是哭了出来,嚎嚎大哭。” 李叔与我们站在家具厂的大门前。 他伸手,指了指二楼的一个房间窗户,是之前我们去见梁小强的地方。 他说梁叔就在那里闭门不出,任何人叫他都不出来,拍打门也没有声响。 他对苗倩倩说:“你梁叔......你别去打扰他了,只是我希望,我们整条街的人都希望,他这一次还能熬过去,还是像之前那么乐观开朗,热情洋溢,真挚的热爱生活的每一天。” 呼—— 我长长舒展了一口气。 可我还是无法吐出压抑在胸口的郁结,李叔给我陈述的事情,让我的这份心情太过沉重,它就像是一块沉重的大石,那阴郁、灰暗,不带阳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们和开车运家具的一个家具厂员工,报了市中心的新店位置,让他开着标着搬家公司的卡车,往市中心那边开。 其后,苗倩倩和我坐上奔驰,托在卡车后面准备跟上。 苗倩倩忽然抬头,站在家具厂门口,看了看那个窗口的位置,在离开前说道:“希望.....梁叔这一次能熬过去。” “我们整条街都希望,梁叔能变回那个开朗豪迈的梁叔。” 李叔说。 他在家具厂后面,对我们发动的车辆招来招手,“倩倩,你这妮子以后常回来看看,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不管你以后生意做大,是变成超级小富婆,还是事业工作不顺,都不要忘记我们这些老人,永远你最坚实的后盾!” 李叔的大声吆喝,让整条街的店铺,窸窸窣窣有老人走出,对着苗倩倩招手,场面极为热闹,“倩倩要走了啊?你这妮子不够劲啊,都五六年没回来了,才回来几天就要走?” “忙着做生意呢。”苗倩倩的车辆缓慢在街道上行驶,对着窗外说。 “记得早点嫁人。” “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了。” ...... 这些吆喝的声音,我越听越不对味,越说越直白,瞬间把我尴尬死了。 也就是这群没脸没皮的老头老太,才能哈哈大笑,说出这种话来。 苗倩倩说:“不管到哪里,你一回家见亲戚朋友,见你带个男人回来,都有老头老太投来暧昧的目光,这是人之常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苗倩倩握着方向盘,发动车辆缓缓在街道前行,继续说:“这群老太老头,都是老江湖了.....拿我开刷呢,别理会就好。” 她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我摸了摸鼻子,扭头看了看那条街上的人,忽然觉得那些黑心坑人的旅游街老头老太,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挺可爱的一群人。 毕竟大家都是人嘛。 人有两面,你看起来那些十分抠门的黑心奸商,对外人恨不得榨干利益,宰干净那些客人的腰包,而对自己人,却能掏心窝子说话。 伴随着车辆离开街道,那些吆喝的声音也渐渐变小,最终整条街都化为一个小口。 来到了外面的大道上,苗倩倩对我说:“走吧!大圆满收工!家具也搞到了,我们该去摆设装修了。” 我点点头。 和苗倩倩一起做生意一起办事,就是干净利落,默契十足,胆子还肥,简直就是天生干阴行的人。 其实,苗倩倩才是这件事感触最深的,毕竟那条街,拥有她幼年的整片记忆。 她也童年满是不幸,她也是和小艺、梁小强一样的单亲家庭,后妈二奶以及冷冰冰的父亲,眼前这条童年玩耍的街道,这些可爱的老人,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 到现在,我也对藏着掖着的苗倩倩,她的过往经历有了那么一些了解,怪不得那么泼皮,原来是受到某个画师的影响。 前面的装修大卡车还在开。 我们开着车跟在后面,十几分钟后,来到了市中心的步行街。 在一群壮汉的帮忙下,热火朝天的把家具搬进去,又比划了一下,按照我们原先的平面图规划,认真摆好。 从早上弄到了热辣阳光的中午,才彻底把东西弄好,看着恍然一新的刺青工作室,高雅大气,累是很累,心里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差不多了,新店全部大功告成,等甲醛消上一个星期,我们就可以点鞭炮开张了,咱们的刺青工作室,彻底成立了。” 转了一圈,和苗倩倩研究了一会儿,挺满意的,毕竟这就以为咱们的生意步入正轨了嘛。 我们继续开着车回到老店那里。 在这里,我掏出了那一对震撼无比、满是张力的红色雕像,说:“倩倩,小艺留给你的,你要带走吗?” “我们一人一个留作纪念吧。”苗倩倩拿起其中一个,说:“嗯,小艺的雕像留给我,那个变态的梁小强,留给你了。” 我摸了摸鼻子,这人怕不是早有打算,觉得那梁小强太变态的,根本不想要的,所以才随手甩给我。 我只能把梁小强的那个恐怖雕像放好。 打开抽屉,放到了小馨的笔记本,人皮情面面具,这些东西之上,看起来收藏品越来越多了。 做完这一切,才在桌子上拿出重中之重:那面魔镜。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双头人 这镜子,就像是那些古代蛮巫部落的风格。 歪歪扭扭的银镜内,画着一只吊肠子的女鬼,乖张怪诞,甚至透着很浓重的阴气,让人看着就感觉很不舒服,看久了头皮都有发麻的感觉。 苗倩倩虚着眼睛说:“看出了什么东西吗?除了把镜子泡在肠子里,我们如果还能研究出把这东西叫出来控制的方法,那就是一大利器,这东西可是厉鬼,相当于另类的养鬼术了。” 我点点头。 养鬼术,是阴行圈子里最大的阴术了,千奇百怪,很多阴人都用阴灵办事,白小雪的桃核,也是其中之一。 我的鬼刺青,本质上也是养鬼。 发鬼把凶魂养在头发之中,和眼前养在镜子里,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细看了一下镜子上的图案。 光是落笔走向,和我们这一脉的刺青风格隐约有些相同,却又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种独树一帜的风格。 那个恐怖的男人.... 他果然不再是程家刺青的路数了。 “怎么样,有没有眉头?”苗倩倩眯了眯眼睛。 我苦笑了一下,端着镜子摇头说:“哪有那么快?不过参考价值很大,至于改变这一副图,变成我们能使用的阴器.....我觉得可能性很小,这东西或许只是他随手做的,只能用肠子作为媒介来控制,要改镜.....没接触过,这不是刺青图,不是想改图就改图,这对我来说是很难的事情,陌生的领域。” 苗倩倩的眼眸之中,闪过失落的目光。 我继续说:“不过,这东西参考价值很大,开阔思路。” 其实给我的灵感真的挺大的。 原来刺青还能有这种演变,或许刺绣,画画,都是这一类,万变不离其宗,我的水平还太低,单单研究了一下就给我不少的启发。 然后..... 我就研究了好几天。 接下去连续几天都没有客人,天气越发燥热,吹着电风扇,苗倩倩百无聊赖的和小青、赵半仙在旁边打牌。 苗倩倩鄙视的看着我说:“整天就知道看镜子....臭美,你真是一个闷葫芦。” 我也是无语。 咱的手艺不认真专研,以后怎么有真的本事? 人都是刻苦学习出来的本领,我又不是什么一点就通的天才。 “等等,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两个别看我牌啊。”苗倩倩瞪了赵半仙一眼,把桌上的牌给盖住,扭头出去接了一个电话。 一会儿,目光复杂的走了进来,竟然没有心思打牌了。 我端着镜子,问苗倩倩发生了什么? 苗倩倩张了张嘴巴,叹气说:“梁叔也走了。” 我坐在收银台上放下镜子,说: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和小艺一样,卷着东西去流浪天涯了,留下了一封信,交给了李叔,让他打理家具厂。”苗倩倩说。 我也张了张嘴巴,一瞬间哑口无言。 现实不是童话,苗倩倩和李叔,以及街上的老人们都认为这一次梁叔,还是能像是之前一样扛过去。 可梁叔终究还是没有挨过去,不能在恢复那种热爱生活的态度,而是变成一个颓废的老人。 “他终究还是太老了......或许是因为太老了,梁叔已经承受不住丧失亲人的压力了。” 苗倩倩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更或许,他那一次车祸能奋发图强,还是满怀对生活的热爱,是因为他还有一个儿子,不能倒下,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依恋,所以倒下了,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沉默了一下,竟然没有出声。 这件事情......竟然就到这里结束了。 平淡得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现实不是童话,我们一直期待倒下的梁叔,能坚强的爬起来......可这一次,没有再次想当年一样爬起来,一蹶不振。 而从头到尾,我几次去家具厂,都没有见过苗倩倩的那一位梁叔。 可那一位悲情的中年男人,竟然让我印象极为深刻,整个人像是曾经站在我眼前一样,活灵活现。 ...... 日子又过了几天,天气越发炎热。 我还趴在收银台上研究镜子,真给我的刺青手艺带来那么一点点进展,一下子卡住了很久的刺青手艺,有了突破。 手艺强了,开店底气更足。 这个过程中苗倩倩认真起来,也开始专研她的耳朵,也开始帮助小青,鼓捣着她的阴阳眼,看看还没有有其他用途。 我们就闲着好几天,但这一天,门口来了一个人。 不是什么客人,而是我们的老熟人......宠物店老板——老张。 这位可是老司机,一生经过大风大浪,之前给我科普了男不养猫,女不养狗的知识,贼可怕。 “哟,张老板,什么风儿把您给招来了。”我迎了上去,“赵半仙今天休息,在大榕树那一块下棋呢。” “唉?老赵不在啊?” 老张摸了摸油腻的肥头脑袋,他弯腰逗了逗小白狐,小白狐一脸厌恶的跑开了,小狐狸一直很爱干净,似乎讨厌这种油腻中年人。 老张顿时尴尬,说:“咳咳,小家伙....真是越来越有灵性了啊,这小眼珠转得,和个人一样,见人还有个喜好。” 我笑了笑,说:“老张,当时那些宠物店里的动物,怎么样了?” “唉,被割了舌头,不好卖了,这些天过去,降低价格,也有一些爱心人士同情这些残疾动物,愿意买的。” 老张叹气说:“其实,我这一次来,是我的一个姐们遇到了怪事,想请您给纹一个辟邪镇邪的纹身刺青,压一压事情。” 感情是介绍生意来的。 要说我这里最近特别冷清,冬天还有人走走,大夏天的热得慌,我们这一条路还没有什么树荫,油柏路能烤死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客人来了。 我就请着老张坐下来,连忙给老张倒了一杯茶,说:“什么事情啊?” 我觉得和老张讲话特别的愉快,他是那种一张嘴能妙口生花的老江湖,交谈很舒服。 老张说:“你知道,我玩宠物店的,走的路子比较野,什么蛇、蜈蚣,蟾蜍蜘蛛这些冷血动物,都有养,玩这一类的有钱人也比较多,没事就爱养宠物打发时间,经常很多有钱女人来我这里订货,问渠道,什么墨西哥红尾捕鸟蛛,火玫瑰,白膝头....都找我要货,让我留个品相好的,毕竟我人脉广嘛....我其中就认识了一个贵妇,她碰到了一些怪事。” 我吃惊的说:靠,老张你路子那么野啊,能量那么大的吗? “哈哈哈!”老张哈哈大笑,说:“你还太年轻了,我的路子不是一般的野,拿货的认识很多外国大学生,专门在外面帮忙做渠道,我老实跟你说,我甚至还和一些有钱开放的大少奶奶,有那么一点点你懂得的私密关系,很熟。” 苗倩倩顿时来了性质,过来凑热闹,说:“我懂,那种私密关系嘛,但也不对,贵妇不是都喜欢玩小鲜肉的吗。” “老腊肉就没有市场了吗?”老张露出很生气的样子,举起手臂,“你看看我这肌肉,我年轻的时候当兵的身材还保持着呢,现在才四十多岁,正是成熟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刻,再加上我这一把嘴巴.....” 老张一说到这,我顿时明白了。 他这嘴巴是很厉害,我之前就领教过,能给你吹一个晚上的趣事,怪不得能讨贵妇喜欢。 我顿时佩服万分,说:“老张你真是传奇人生,年轻时候经过大风大浪,现在随便开一个宠物店养老,现在还当妇女之友,到哪都能发光发热。” “那是!”老张大笑。 苗倩倩兴致大发,一脸猥琐的揶揄着问:“哎!老张,我问你一个事儿啊,那什么....之前你说那玩狗的圈子,和你现在认识的贵妇圈子,是同一个圈子吗。” 老张哈哈一笑,顿时和苗倩倩这个女司机看对了眼,说:“小游兄弟,你店里的这个小姑娘真有趣,这个圈子呢,它是有重叠的,也有不重叠的,我开个店,认识的朋友很多,圈子很大,但很多事情,不能给你明说。” “哦。”苗倩倩打开了新大陆。 “咱们在说一说眼前这个正事。”老张讲起正事,对我们说:“双头人,小游兄弟你听说过吗?我那女性朋友,就遇到了那么一个怪事,她碰到了双头的男人。” 第三百八十三章 门路的代价 双头人? 我皱了皱眉头。 之前就碰到过一个双头女银玫,上下对称,两手间长了一个脑袋,两腿间又长了一颗脑袋。 当时的恐怖画面,那是相当吓人,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旁边的苗倩倩想起当时的事情,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只是当时是双头女,现在是双头男? 我觉得很有意思。 站起身给老张倒了一杯茶,递在桌上笑着说:“两个头的男人啊,那可是一件市井奇闻,老张你可得好好给我说道说道。” “对啊,到底是什么个双头男人。”苗倩倩也问。 “对,对,两个头的男人。”老张抖着手点起一根烟,十分熟练的又递给我一根。 接着,老张摸了摸脑袋,吐着烟说:“其实有钱人呢,都是生活毕竟无聊的,除了玩就是玩,特别是那些贵妇,老公整天在外面做生意,更是变着花样来玩,所以,养蜘蛛,养蛇,跟我有了那么一丝交集。” “但是呢,有钱人打发时间,不仅仅养宠物,打麻将,还去健身房,去牛郎店,找那些帅哥做陪,我一个姐们,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帅哥,一起撩骚。” 具体是什么怪事呢? 老张顿了顿,给我细细道来。 那个姐们圈子里都叫二姨太,她老公家里是做房地产的。 他老公整天出去车展猎艳,去玩年轻的美艳车模,而她呢,出去玩帅哥,这两人算是互不干涉。 二姨太四十多岁,如狼似虎的年纪,平常去健身房勾搭帅哥,去KTV叫帅哥服务员,砸在小鲜肉的身上的钱,一年得有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啊? 我瞬间有些吃惊。 “这不算多啊,平均水平。”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那群贵妇我知道,整天穿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掩盖脸上的皱纹,都老成那样了,又谁还喜欢啊,那些年轻帅哥,陪酒陪点单,肯定是为了钱,这里有个专业的产业链,那些帅哥陪酒,是有提成的。” 我点点头,这事情我也听说过。 老张继续说;“我二姨太呢,关系和我特别好,咱们也是经常做那个啥,交心交身嘛,各取所需,我们是挚交好友,她眼前出现这个事情,我也挺伤心的,所以,我想请你给办一下这个事儿。” 我说双头男吗? “对,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网聊,见面奔现,那个双头人把二姨太被玩了,骗了身体和情感就消失了,但有钱人的情感,是能随便玩的么?现在二姨太很生气,要查一查那个怪物,我给你留一个二姨太的电话。”老张把烟按下烟灰缸,熄灭了烟。 接着,老张一脸暧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其实,你这个小伙子挺不错的,我和老赵十几年的老相识了,我就想给他提携提携你.....你要认真把这事情办好了,结交了贵妇的圈子,以后啊,不仅仅生意蒸蒸日上,还是一波巨大的福利。” 福利.... 咳咳。 我差一点没有咳嗽出来,我给当小鲜肉包养啊?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老张,别忽悠人了.....福利个屁啊,那些有钱女人我见过,如饥似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比狐崇、鬼崇还厉害,给你榨干了阳气。” “哈哈哈!”老张大笑,却又严肃的对我说:“不过,的确是一个机遇,怎么把握看你....这个进入圈子的机会摆在你眼前,好好努力,你还年轻力壮,长得不错,是很容易攀上关系的。” “哎哟喂!你这个老张啊!你是欠抽呢!”苗倩倩气得抄起旁边的扫把,对着老张的头就直接敲下来,瞬间把老张吓得拔腿就跑。 “你这丫头,怎么脾气那么火爆?我第一次见到你这种姑娘。”老张吓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我看得哭笑不得。 这是老司机碰到女司机啊,一个比一个剽悍。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把扫帚放回门口边上,对我说:“这种交易,的确能接机上位,我认识好几个同学,帅气男大学生在校创业,有能力,没人脉,没本钱怎么办?咱们中国,讲的就是人情社会,不认识人,寸步难行,但这个世界上,没人脉,却有能力的人太多了,他们呢也很聪明,主动给富婆们阿谀奉承,当小白脸,伺候好了,也不要钱,就要拉一些关系,人脉就开了,门路就有了....” 我懵逼了一下。 原来还有这种行当? 苗倩倩说,她是大学商业系的,她那学校名牌大学,很有名气。 而现在很多大学生都是奇才,在校创业,讲真的,这个世界天才的不在少数,很多还在上大学,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人脉是要积累的,但他们那么短的时间内人脉从哪里来?无论男女,都有靠身体为筹码拉扯关系的。 我听到这,也是涨知识了。 苗倩倩拖着下巴,说:“但真比妖崇还恐怖,真能把人吸干,我认识的那几个大学生,我们商业系的校草,人帅又有能力,还有漂亮女朋友,甚至已经开公司的,身价上百万多的都有了,他们那些头脑,很厉害,但那些哥们,现在跟我说,整个人走路都没力气了,玩得还变态,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实在扛不住,等人脉彻底打开,公司步入正轨了,就找一个由头,和富婆断了联系,开始自己打拼。” 我怔了怔,第一次听苗倩倩说她学校的事情,背地里也有那么多阴暗。 “并且,他们的女朋友,有知道这事的,也有不敢知道这事的,也有知道这事的却知书达理,默默支持的,毕竟积累原始资金和人脉,只能这样....但利益如此,可这两个人的爱情,肯定是有了裂痕的....我觉得他们的爱情,或许未来走不远了,前一阵子,一姐妹还和打电话跟我诉苦。” 我点点头,长见识了。 苗倩倩笑着看我,“所以啊,我们这些商业系的学生,个个都是聪明人,大四创业,他们都找自己生财的门道,有伴大款找门路的,也有自己宁愿打拼创业的,也有投资潜力股的,而我呢......就把宝压到了你这个刺青身上,一起赚大钱。” 我摸了摸鼻子:“那你可把宝押对了。”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说:“这事情,里面的条条框框,我给你说清楚了,你收着点心,与其便宜那些富婆,被榨干了阳气,还不如便宜我们家小白狐呢。” 苗倩倩抱起趴在沙发上的小白狐:“小狐狸,你说是不是?” 吱吱吱! 小白狐欢喜的叫,黑眼珠子十分灵动的看着我,似乎很同意苗倩倩的想法。 额。 我一阵无语,这都什么事儿啊。 苗倩倩又继续一脸认真的说:但是呢....我们开店在即,那个贵妇圈子的确很厉害,掌握的资源太多了,我们也不能错过。 苗倩倩的意思是....也让我以身饲虎?像是那些大学生创业的一样,陪富婆,争取拉来一两个渠道人脉? 我眨了眨眼睛。 苗倩倩又说:“不用你上,还有比你更好的人选啊,你这个小鲜肉,人家肯定玩腻这种类型的了,人家要玩,肯定是玩新鲜的,没有玩过的,比如......一脸正气,端着罗盘,白胡须的得道高人——赵半仙。” 我:“.......” “走吧走吧,这桩生意关系很大,我们新店开张,要从贵妇圈子打入第一手人脉!她们的老公,都是各个圈子的有钱人,弄好了这一波活儿,我们就起飞了。”苗倩倩站起身,眼中闪烁惊人的光。 这个腐女,她这满是憧憬的期待眼神,让我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有些默默为赵半仙默哀起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 阴阳人 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赵半仙卖相十足,一副仙风道骨的得道高人,端着罗盘,留着白胡须,对于那些贵妇带来的冲击力,那可真是.....想想就刺激。 苗倩倩和我胡诌了这一会儿,又让我明白了一些奇怪的条条框框。 毕竟上流社会,规矩大,潜规则也多,单纯的小白不懂人情世故,很难有大作为。 老张也的确够义气,不仅仅是帮我们拉了一桩生意,也给我们打开了一条门路,眼前攀不攀得上,得看我们自己.... “是看我们的老腊肉,赵半仙!” 苗倩倩一脸认真,“我跟你说,如果说张爷是靠山,那么这一贵妇圈子,就是我们的扩展人脉,如果我们能讨得她们的开心,她们家里的老公,下属都是很厉害的资源人脉,随便介绍几个社会上层的客人,对我们以后,就是阳光大道。”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眼前这一个机遇,是老张给我们的,不把握住,就真的太蠢了,我们一直以来的刺青客人,都是市井小民,根本不入上流人士的眼中,毕竟如果没有人介绍,人家有钱人会特异来你这个偏僻小店,信得过你的刺青? 我皱了皱眉,打了一个电话。 把还在外面大榕树下棋的赵半仙叫回来,跟他说今天要干活了,毕竟都好几天没开工了。 赵半仙很吃惊,说:“有生意了吗,那么急着叫我,有人要看风水?” “对对对,这一次办活,非你赵老半仙亲自出马不可!”苗倩倩一副掐媚的姿态。 “哈哈!你这个小姑娘,终于知道尊重长辈了。”赵半仙听苗倩倩第一次夸他,顿时开心坏了。 赵半仙自己没有什么阴术,头脑又不如苗倩倩,最近一直都什么帮不上忙,估计心里挺不舒服的,一听这回非他不可,这就兴冲冲的来了。 我们接着,给照着老张留下的号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对面传来成熟略带妩媚的女性声音,气场十足,柔柔的说:“原来你们是老张介绍来的呀......我现在和姐妹们在黄盛KTV唱歌呢,你如果有空,就过来吧。” 说完,电话就挂了,对方的口吻十分随意,爱来不来。 我们就开始等来赵半仙。 大概半个钟后,赵半仙兴致勃勃的出现在门口,问我们客人呢。 “有钱人都是上门服务的,看别人脸色,等我们真正成了阴行大家,有了名气和能耐,人家才巴结我们。”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开着奔驰车招呼我们上车,开始偷偷打预防针,“一会儿呢,我们是去见咱们市里的上流社会人物,办事得讲究,赵半仙你的派头很符合,我们两个人就扮成你的徒弟,我们两个徒弟负责办事,你呢....就去给她们唠嗑,吹一波我们的能耐,拿出你平常,摆地摊忽悠人的十几年水平来,给她们讲讲你的风水造诣。” 赵半仙一听,激动的说:“我们的活儿,终于接触上流社会了,不在限制于市井街头了?” “对。”苗倩倩一脸凝重,责任深重的告诉他,“所以,这一次非常重要,你可得认真对待,拿出你十二分实力来。” 赵半仙说包在他身上,他摆摊那么多年,早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我们开着车,就出发了。 在路上,我和苗倩倩也在研究那个所谓的双头男是个什么情况。 毕竟拉关系开人脉,都是建立在漂漂亮亮的把事情办好后,如果这事情搞不定,什么都是白瞎。 “可能是第二个银玫,下面也长个脑袋?”苗倩倩拖着下巴思索,“算了,我们去了再说,毕竟现在情报太少。” 来到黄盛KTV,直奔豪华包厢。 打开门,看到了一群优雅的贵妇在唱歌聊天。 还有几个帅哥服务员在陪聊,逗得那些中年女性咯咯咯的媚笑。 我粗略扫了一眼。 其中,也有真正的成熟妩媚的贵妇人,戴着金色耳环,穿着紫色长裙,典雅端庄。 也有年老朱黄,却穿得很花枝招展的衰败容颜,脸僵硬,像是注射了美容针,拉过皮,过厚的粉底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高人啊?” 七八个有钱的贵妇看着我们,歌也不唱了,把那些暧昧的陪酒帅哥也打发走了,兴致勃勃的打量着我们。 她们第一眼,就把目光集聚在卖相极为不错的赵半仙身上。 “不会是骗子吧。” “这老师傅,带着两个小徒弟....” 一群妇人叽叽喳喳的说,丝毫不客气,在她们的地位上,也不至于对谁都客气。 为首的一个美艳妇人让其他人安静,张嘴说道:“不要吵了,老张还信不过吗?介绍给我们的人,是真有本事。” 这一说,全都安静下来。 看起来,老张这个宠物店的妇女之友,在这贵妇圈子还是挺有招牌的。 这个带头说话的,似乎就是老张说的二姨太。 人很稳重美艳,像是熟透的水蜜桃,丰乳肥臀,老公还是房地产,无论能力和背景都很强,所以能扛得起这个小圈子里的大姐头。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白胡须,一手端着罗盘,淡淡的说道:“请问,各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就是安静啊。” “那怪物欺骗了我们的感情。” “对对,还是一个双头的怪物,一个男人脑袋,一个女人脑袋。” 旁边的女性声音有些乱,有些惊慌,甚至有几个贵妇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 圈子里为首的二姨太让周围别说话下来,说:“安静,是一个网名,他的签名是:默默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前一阵子,我网聊认识的,那小伙子挺帅很神秘,但是玩弄了我们姐妹的感情,给他花了那么多钱,就凭空失踪了。” 赵半仙抚摸胡须,温笑道:那么双头.....又是何情况? 看着赵半仙的谈吐,那些女性又信了他几分,不由得你一眼我一语的把事情讲清楚。 原来,这些圈子里的人,大多是四十多岁的贵妇。 她们也不太懂年轻人的玩意儿,更不是潮流,平常就打打麻将,KTV,包养一些小鲜肉,微信QQ都不太懂,就是能做到简单交流,而二姨太却是一个很潮的人,带着这些姐妹尝试新鲜事物,体验恋爱的感觉。 二姨太前一阵子,网上聊了一个帅哥,奔现之后,觉得人不错,把人也介绍给了其他姐妹。 我张了张嘴巴:那个男人,这吃得消吗。 “圈子也是分为好几种的,有好有坏,人以群分,那些人经常把人玩坏,挺高高帅帅的小伙子,没十几天给弄成了竹竿,然后又换人....恶心。我们这些人虽然也玩,但大多节制,不会把人玩坏的。” 二姨太说:“而那个安静,很贴心,性格很温润,我们几个人都把他当朋友,都给他花钱。” 我点点头。 其实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其实这个圈子也不是那么脏,也没有那么乱,食色性是人根本的欲望嘛,老公去找年轻姑娘,她们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这个圈子,看起来还挺有人情味的,有钱就玩男人嘛,就和那些有钱男人玩女人一样。 聊下来,发现生活糜烂,是她们圈子里都有类似的世界观,而其他倒是挺亲和,没有什么架子。 二姨太继续对着赵半仙,说:老先生,这个安静.....他有些怪。 他很穷,是一个贫民男生,却从来都是十二点之前离开,从来不陪她们过夜,就像是那童话中的灰姑娘,陪着有钱的王子,一到十二点就提前离去。 赵半仙抚摸了一下胡子,说:那这可真是怪。 “老神仙,其实还有更怪的事情呢!”周围的贵妇在KTV里的沙发环绕着赵半仙坐下,眼眸满是好奇,甚至个别大胆的,已经悄悄的搂着赵半仙的手臂,试探他。 “什么怪事。”赵半仙尴尬的悄悄抽回手臂。 “当时呢,我们几个姐妹都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一定要在十二点前必须离开,从来不陪我们过夜?就像神秘的灰姑娘,我们就像是身处在童话里。” 二姨太说:“于是我们有一天,就一起聊天去逛街,我们姐妹们就偷偷的调了他的手机时间,那一天....却很恐怖,他竟然是一个阴阳人。” 阴阳人? 这是什么意思? 我顿时有些费解。 二姨太继续说:“当时,他还没有察觉到我们偷偷调了时间,到了十二点的时候,他竟然察觉到了时间不对,最后十几秒疯狂的跑,吓得我们疯狂去追,我们看到他跑到一半,整个人忽然哀嚎起来,抱着头蹲下,下一秒,他站起身.....竟然变成了一个妩媚的女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 狼人杀 这种是....狼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脑海中闪过这个词。 毕竟狼人也是午夜十二点,才会有类似的身体变化。 但这未免太怪诞了。 一到凌晨十二点,就会在哀嚎之中,慢慢变成一个性感女人? “这不科学。”苗倩倩哼着气说:“虽然每天凌晨十二点前必须回去,但之前肯定各位在场的姐姐们都验过货了,一定是个正经八百儿的男人,怎么会忽然变成女人?” 有贵妇好奇的笑着问,“不科学?小女徒弟,你们这些高人,也信科学的吗?” 苗倩倩很得意的说:人家是上过大学的!还是名牌大学,现在跟师傅赵半仙,学那么一点手艺,十分厉害的算命风水术。 苗倩倩装得天真可爱,一下子讨得那些贵妇很喜欢,而苗倩倩的言语中,又变相抬高了一把赵半仙,一举两得。 真是一个心机婊。 旁边,二姨太继续说:“当时,他变成了一个女人,用癫痫抽搐的姿势,就像是木偶小丑硬邦邦的挥舞着上下四肢,疯狂的跑掉了。” 浑身抽搐? 我眯了眯眼睛。 二姨太说:“这时,我们才发现他是一个怪物,他是一个阴阳人,白天是男人,晚上一过凌晨十二点......就变成了一个女人。” 说到这,我们几个人有些明白了事情的来由。 意思是这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可男可女?白天是男人,晚上的女人? 那的确是真正的阴阳人。 二姨太叹了一口气,妩媚的抚了一下发梢,满是风情万种的成熟韵味,说:“他原来,真的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被神奇的巫婆施展了魔咒,只能在凌晨十二点见我们......过了十二点,他就要被打回原形,变回一个女人。” 我心里有些觉得怪。 这么一想,还真的挺像的,这些有钱的贵妇人不正是高贵的王子吗? “所以,老先生。”二姨太很端庄的看着赵半仙,说:“我能请您,帮我调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吗?” 赵半仙温和的抚摸胡须,说:“自然可以,不过地址,还有这个人现在何处....” “我们也不知道去向。”旁边一个贵妇紧张的说。 “他失踪了,找不到,或许他根本就是一个妖怪。”另外一个脸上全是厚厚粉底的中年妇女有些害怕。 二姨太说:“其实,人是找不到,但是我们已经找了私家侦探,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 我吸了一口气。 果然骗了这群有钱的贵妇,玩弄情感和钱财,想全身而退不容易,有钱人不是你想骗就骗的,得付出代价。 接着,二姨太拿出了一沓厚厚的A4纸档案,说私家侦探调查的都在这里。 “那成,我们一定给各位姐姐带来好消息。”苗倩倩的嘴巴比蜜还甜,眼睛眯成可爱的月牙湾,“各位姐姐继续唱歌吧.....这事情,我们一定会找出那么一个由头,这事其实只是小事,我们两个徒弟去办就好了,我们的师傅,就留下来给各位姐姐讲解一下风水和面相上的知识。” 苗倩倩拉着我转身就走。 “唉!我也和你们....”赵半仙顿时就急眼了,面红耳赤。 赵半仙却被旁边的几个中年女性拉着,十分好奇的说:“老神仙,这件小事交给您的两个徒弟就好了,我们一起唱歌。” “对啊,老神仙,您看看我下巴这一颗痣,是一个什么情况。” .... 赵半仙在包厢里被围起来问东问西。 我和苗倩倩慢慢的走出包厢,关上门,我摸了摸鼻子,对苗倩倩说:“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怎么不好?”苗倩倩白了我一眼,说:“男人啊,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家伙,人家女人还能强逼他不成?赵半仙这个人就是怂!自己妻子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光棍,整天就知道去偷偷的大保健,之前还兴致勃勃的去嫖美人鱼.....我们现在,只是帮助他创造机会。” 我僵硬了一下。 “我们只是帮他迎来自己的第二春而已。”苗倩倩怪笑,看着身后的包厢,“他这个人不是不会说话,他街头摆摊算命,和老张一样的利索嘴巴,就是对同龄女性放不开,这是好事,对他也是互惠互利,整天去找那些性服务的妹子,还不如找贵妇。” 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苗倩倩见我还是有些不安心,继续说:切,你等着看....这个老色胚,肯定过得红光满面,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我顿时不说话了。 以赵半仙那德行,一点诱惑都禁不起,肯定沦陷了,毕竟他长得仙风道骨的老神仙,特别受欢迎,人家没有见过他那么一口的,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来说,是制服诱惑。 我和苗倩倩来到KTV楼下,上车研究这个事情和那一份档案。 毕竟,赵半仙在这里PY交易拉近关系,我们两个徒弟就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这个世界是用实力来说话的,我们办不成,赵半仙那边风水、面相给吹得神乎其神,也是毫无作用。 我们回到纹身店,看完了资料。 这个安静叫安清正,清正谐音“青争”,合起来的确可以叫安静,人是咱们市里一个郊区中专技校的学生,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 我们又看了一个“变身”视频,那地方刚刚好有一个民宅在门口装了摄像头,录下了一切。 画面里有些漆黑朦胧。 依稀看得到一个人半蹲在地面浑身颤抖,哀嚎,双手抱着脑袋,忽然抓着脑袋的太阳穴狠狠一拧..... 整个头颅,就是类似地球仪上下回旋了一圈。 他的脑袋就变成了一个女人头,丹凤眼,红唇高鼻梁....站起身来,像是小儿麻痹一样,浑身四肢手舞足蹈的女人一样,在身后目瞪口呆的贵妇面前,疯狂的跑掉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我看得有些心里发毛,“脑袋左右旋转还说得过去,毕竟拧脖子嘛,但这个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把脑袋上下旋转一圈,就变成了女人?怪不得说有两个头。” 我有些不淡定了。 你说他是鬼崇嘛,又是活生生的人,有实体触摸感,和那么多姐姐们都有亲密关系,大白天那啥,也不可能是幻觉,但他的头能那么旋转.... “看出来了吗?”苗倩倩问我。 我摇头苦笑。 “得了,带上小青和小白狐,去查一查。”苗倩倩说。 我说没问题,也不含糊,直接回到店里带上小青往地方赶路,到了那一块。 这边虽然是荒凉郊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由于在技校附近,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繁华区域,大半夜的,学校后门挺多来回的学生,这个学校一眼望去,全都是男的,没有一个妹子。 这个是技工修车的学校,男女比例悬殊,没有女生会来学修车。 我说:“怎么个弄法?” “打听打听。”苗倩倩说。 她去和后门馆子里吃饭的几个男生打听了一下。 那些男生看到苗倩倩,眼睛都亮了起来,像是大半年没有见过妹子一样,十分兴奋的把一切告诉了我们。 “安清正?你们是说安静啊?失踪了,据说是给娶给富婆包养,那小白脸,啊...嗤嗤。”这几个男生说道:“人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不见了,果然也是这个答案。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那你们学校还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那几个男生面色一变,“没有没有!”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真没有? “真没有!”那几个男生似乎挺善良的,对视了一眼,闪过一抹惊恐,说:“妹子,你快点走吧,我们学校晚上过了十二点,不是女生能出现的,女生一出现在这里,只怕要....会死的。” 过了十二点,女生会死? 我皱了皱眉头,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这个学校十二点后,就会出现某种恐怖的事情吗。 “到底是什么东西?”苗倩倩默默的掏出一张毛爷爷放在桌上。 那几个男生对视一眼,连忙接过毛爷爷,惊恐的低声说:“我们学校晚上凌晨十二点一到,就会出现狼人杀的游戏,很多学生都会忍不住参与进来,在学校里疯狂角逐....很变态的,你们不要进来了,这不是你们能了解的事情。” 第三百八十六章 变成女人 狼人杀是什么鬼? 我怔了怔。 苗倩倩对我说,是一个现在很火的游戏,某个人会被随机选定成狼人,其他人的目的是找出谁是狼人并处理掉他,因为狼人每天晚上十二点,就会变身,半夜杀人。 我心里一凉,说:“你们学校,每天晚上都发生命案?” 这一随口说完,瞬间就骂自己犯傻了。 发生命案,早就不是那么风平浪静了。 可那几个男生怪笑了一下,说:“的确,我们这里每天晚上,都发生上亿人的命案......所以要小心,你这个妹子,你晚上不要进我们学校,不然,上亿人的命案就发生在你的身上。” 这一说完,这几个男生哈哈大笑起来,十分淫荡,似乎很得意洋洋自己的荤笑话。 苗倩倩虚着眼睛,用只有我才听到的细小声音,暗骂了一句:一群猥琐男,自以为幽默风趣,怪不得是没有女朋友的屌丝。 我在旁边摸了摸鼻子。 苗倩倩是个猥琐的小贱人,但她只对很熟的熟人开黄腔,对熟人大大咧咧,暴露本性,对其他人都是乖巧活泼的单纯妹子,这就是做人的差别。 就比如现在。 这个家伙又砸下一张毛爷爷,却柔柔的笑道:“几位大哥哥真是幽默,能给我说说吗?你们的意思是,一过十二点,这个学校晚上就很危险,女性都有被侵犯的可能?” 那几个男生很得意,收下钱,炫耀一般说:“你们两个人,都是其他学校的大学生吧?是听了我们学校的狼人传说,才来这里的吧?我劝你们快点离开,这里不是你们能掺和的地方。” 满口搪塞,不过是想暗示钱不够。 “说说看。”苗倩倩显然和我一样看出了这一点,直接又砸下五张毛爷爷。 这一下,这几个男生的嘴巴彻底撬开了。 他们说,学校里每天晚上都隐藏着一个“狼人”,这个狼人不是那种常识上的狼人,是指一到凌晨十二点后,会控制不住自己,目光猩红发狂,可能会变身成女人。 这个狼人可能是你....可能是我.... 谁都可能变成女人。 然后,男生们就到处在学校里走动,寻找那个“狼人”,然后一群男人集体合力按倒她,将其绳之以法,才可以熬过今夜。 苗倩倩说:“所以,我一个女孩子进去,大半夜的会被当成变成女人的狼人,然后被一群男人按倒?你们的绳之以法,是那啥啊?” 那几个学生露出一抹惊恐,说:“对,这事情很恐怖,每天晚上,都会有一个人变成狼人,我们技校不大,共有一千多个学生,这个变成狼人的,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 我呆了呆。 “我们寝室,上铺的一个哥们,三天前很不幸,那天晚上变成了狼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一个大老爷们,凌晨十二点,竟然真的变成了一个性感无比的女人,走路抽筋,癫痫一样.....被猎杀的男人们过来,她力大无穷,嘶吼着一个人就打翻了七八个男人后,夸张得像是八爪鱼疯狂逃跑,围着教学楼跑过三楼,又跑下一楼,跑到升旗台那里,又躲了半个多钟,最后被发现,被目光猩红的男生一拥而上,那叫一个惨啊.....” 这几个男生面色死白死白的,受到了剧烈惊吓。 苗倩倩说:“他们,把那女人那啥了?” “对。”这几个男生突然间沉默,哆哆嗦嗦的说:据说只有这样,用血气方刚的男生亲密接触,才能杀死这一夜的狼人,把人变回普通人.....我们几个人私底下猜测,所谓的狼人,就是鬼上身了,撞邪了,力大无穷,而大量男人的阳气能辟邪。” 我吸了一口凉气。 意思是,这个学校每天晚上都会随机有一个男人,凌晨一过十二点,就会变成一个女人? 然后被一群男人疯狂按倒在地?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还有更加离奇的事情吗? 我的世界观,一瞬间就被颠覆了,脑海空荡荡的一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诉说。 而力大无穷,癫痫抽筋的姿态,是鬼上身的典型征兆,是脏东西上身了,可是眼前他们学校竟然演变成这样..... 闻所未闻! 我不动声色的抬了抬眼皮,说:“你们自己晚上,随时可能会变成狼人,那你们干嘛不跑,你们是见学校人口基数大,千分之一的概率,所以不怂吗?” “我们也怕啊。” 几个学生激动的说:不过我们学校请来了一个风水大师做法,说我们学校阴气太重,学校曾经是坟地,现在有脏东西作祟,给我们宿舍楼做了一个风水阵,贴了好几张黄符,挂了铃铛,说那脏东西进不来,我们只要躲在那里,就不会变成狼人.......然后高人说,只要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找到那脏东西解决掉。 我点点头。 发生那么一个怪事,学校不请高人来辟邪驱鬼,是不现实的。 “那你们都躲在宿舍不出门,不就没有人变身了吗?可现在还有人半晚离开宿舍楼,去抓狼人?这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做吗?不出门,就不会被找上身,根本就不会被变成狼人了。”我说。 “对。” 几个学生沉默,“可是还有人觉得刺激,大部分学生躲在宿舍楼里,人人自危,却还有几百人仍旧去大半夜的玩狼人杀,我刚刚说的那个舍友,现在还每天晚上都出去玩,说吃过的亏,要重新在其他人身上找回来,轮到他给其他人辟邪,驱赶脏东西。” 我眯着眼睛,皱了皱眉头,说:那没有获胜的狼人嘛,都是你们这些平民获胜? “有的,有很多狼人获胜,毕竟力大无穷,躲起来,不被大量包围,是很难制服他的,毕竟学校也大,躲的地方很多,熬到天亮,也能变回来。”几个学生说。 听到这,我越发确信了所谓的狼人,就是脏东西上身,变成了咱们村子里讲的武疯子。 苗倩倩说:能带我们入夜,去玩狼人杀吗? “不....不能,再多钱也不能。”这几个男生哆嗦起来,坚决表示晚上要回宿舍,非常的胆小。 我们两个人没有多问下去,离开了。 我们走了之后,在学校外面转着几圈,苗倩倩对我说:“事情已经有些明白了,屁的狼人杀啊!分明就是有个特别凶的脏东西,这学校没有女人,只能附身到男人身上,把男人变成女人,然后吸男人阳气.......至于怎么变的,目前不知道。” 我摸了摸鼻子。 脏事见得多,也就熟练了,基本都是脏东西想法子吸人阳气,所以第一下就想到了这一点。 这些技校的学生却还当成了所谓的“狼人杀”来找刺激,被脏东西加以利用,吸了阳气还不知道,狂热的沉浸其中。 我说:这个事情,很难办啊,并且也不归我们管,已经有高人出手办事了,我们插手,不太符合规矩,也没有钱拿。 苗倩倩继续说:“那高人已经布置了风水阵保护他们,但是那些男学生,仍旧大半夜的跑出去.....是抱着侥幸心理自己不会变成女人,毕竟出去的人也有好几倍,几百分之一,相当于0.5%的概率,到外面去找那个变成女人的,一起光明正大的玩女人,毕竟这个学校,没有女性嘛,一个个才是饥渴的大灰狼。” 我脑袋有些嗡嗡嗡的,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狼人,分明就是鬼上身了.....却被这群疯狂的学生,演变成了所谓的狼人杀。 苗倩倩说:你觉得很奇怪? “不奇怪吗?”我反问。 “从众心理与侥幸心理而已,这是人性的贪欲,觉得自己不变成女人,期待其他人变成女人,然后去找到他寻乐子.....他们把这个看似平凡的鬼事,演变成了人事,甚至还当成了一场午夜扭曲狂欢,狼人杀游戏...不刺激吗,很刺激。”苗倩倩笑了笑,“毕竟人心比鬼更加恐怖嘛。” 我哑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眼前这或许是一个很恐怖的脏东西。 甚至是我们没有见过的阴崇,甚至不一定是阴崇,或者是更加恐怖的东西,它在利用人性的贪婪,吸收人的阳气。 “我们要加入这一场游戏,这一场晚上的狼人游戏。” 苗倩倩很淡定的低头看了看手机,说:我们要找的安清正,他当时的表现就是狼人,或许就躲在这个学校的某处,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今晚就知道了。 我点点头。 苗倩倩和我走到外面,说:“走吧,刚刚来的时候,这学校附近刚好有卖衣服的,女人晚上的确很危险,我去女扮男装,小青儿你也要。” 我们两个人到了外面。 苗倩倩牵着小青的手,去买了男性的衣服。 一大一小到试衣间换上,出来之后,苗倩倩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小白脸,她的胸口也似乎用布条,特异裹上了。 弄了一身衣服,这一会儿,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我们两个人就光明正大的走进学校后门,混进了教学区。 苗倩倩对我说:我帅不? “帅,大帅哥。”我笑了笑。 苗倩倩很得意,又说:“这是一场博弈,勾心斗角,我们玩一玩这一场所谓的狼人杀,刺激一下,看看那阴崇到底是什么。” 苗倩倩低头看了看手机时间,又看了看校园周围慢慢走来走去的学生,他们都在等待,躲在各个角落里,看似平静的花圃,甚至树上,都藏着一个个学生。 “知道他们为什么躲起来吗?是因为怕自己变成狼人,被别人看到,被人群起而殴,自己陷躲起来....等过了十二点自己没有异常,就出来。” 苗倩倩眯着眼睛说:“你玩过CF的生化模式吗,大概就是这种,在有人变身成终结者前,在开局的一分钟内,先自己躲起来,观望局势。” “C、F?”我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听说过。 “你到底是有多落后啊,什么游戏都不玩。”苗倩倩白了我一眼,“三亿小学生的枪战梦想啊。” 哈? 我怔了怔。 也就是苗倩倩爱玩这种游戏网游,这个网瘾少女。 “走吧,我们也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她说:并且,这就是这场游戏的魅力,很有趣不是吗?这个狩猎场里,每个人都可能变成猎手,每个人都可能被猎杀。 “放心好了,十二点一到,就有人被鬼上身,变成所谓的狼人了,这个学校那么大的人口基数,发生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0.5%的概率.....等办完了这事,我们就一起开新店,飞黄腾达。”苗倩倩一说完,她的笑容忽然凝噎。 我缓缓抱头蹲下..... 喉咙深处发出嘶吼的野兽悲鸣。 我痛苦之中忍不住用最后的余光看了看时间,凌晨十二点正,我的脑袋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我变成了一个女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亡命大逃杀 头晕,目眩。 天玄,地转。 我的世界像是颠倒了一样,捂着脑袋痛苦蹲下,神经恍惚,世界像是倒过来的镜子,许久.....才慢慢缓过来。 我站起身,看到苗倩倩仿佛看到极为呆滞的吃惊目光。 “美女.....”苗倩倩张了张嘴巴,伸过手摸了我的胸口一把,“平的,没胸,果然是幻觉吗?” 我没有理会她。 妈的,这个概率那么低,我都中奖了。 我连忙尝试检查身体,站起身,却发现浑身手脚极为不对劲,关节肘十分生硬,走起路来像是机械一样,走两步都要跌倒。 “别怕啊。” 苗倩倩站着说话不腰疼,眼睛都笑成月牙湾了,“小游哥啊,我们来这里,不正是准备研究那个狼人的吗,你变成了这种鬼东西.....直接就是最好的结果,给我们彻头彻尾检查,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神特么是最好的结果。 苗倩倩继续笑着,说:“还好我聪明,先让我们一起躲在小角落里,要是刚刚在校园路中央,你肯定就要被肛了,刚刚开始变身,就要被一群人一拥而上结束掉了.....不过,今晚的狼人夜开始了,外面那群疯狂的家伙,估计开始找人了。” 她指了指外面。 我们现在躲在道路某颗小树的后面。 漆黑的街道上,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有学生走出来,从树上爬下来,迎着道路,搜索草丛,三三两两开始寻找所谓的狼人怪物。 “小青,你看到了什么。”我僵硬的扭头,说:“你看到我变成了美女,是不是幻觉?” “是幻觉,不是什么美女,还是原来的小游哥哥。” 小青抱着小白狐,睁开了阴阳眼,泛白的瞳孔散发诡异的光,“我看到了你在背对在我说话,你灵魂的眼睛、嘴巴都长在后脑勺上。” 背对着? 我明明就是正面啊。 苗倩倩忽然浑身一震,说:“我懂了,我懂为什么浑身手脚不协调了,他们的走路方式为什么那么夸张了。” 苗倩倩转过身,背对着我们倒着走,“你们看,是不是这个走路姿势?一样的歪歪扭扭?看起来很不像人?” 我看着苗倩倩倒着走的姿势,的确很像我现在。 “这个所谓的女人只是幻觉,本质上还是男人...只是背对着我们的。” 她继续说:“至于为什么背着这我们,因为屁股就是正面了,再加上那鬼魅迷惑人心的幻觉,让你看起来是美女,这样就能正面上你,这个鬼魅,原来是通过这种方式,附身男人也能吸男人阳气.....” 我浑身僵硬。 我现在的眼睛和嘴巴,都长在后脑勺上?别人都说后脑勺来看人,我现在还真是了。 苗倩倩继续说:“至于为什么能做到这一点,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你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应该,小青,你看到了吗?” 小青眨了眨眼睛,偏着小脑袋认真的说:刚刚是有一个白色的鬼脸,冲进小游哥哥的身体里。 我彻底无语。 我想了想,说:“倒着向后走路的,我似乎听过类似的传说,什么倒路鬼之类的.....小青,能帮我把体内的鬼崇赶出来吗?” 现在为什么男人会变成女人,但得先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才行,比如逃过眼前这个麻烦事.... “今晚的狼人,在这里!!” “找到人了!” “快来包围他!” 几个结伴搜索的男人钻过草丛,一看我身体抽搐不协调,再加上外表看上去是一个美丽女人,瞬间就眼睛通红,疯狂大叫。 “妈呀!小游哥快跑啊!一群疯狂的基佬要肛你了!”苗倩倩瞪大眼睛,哇哇大叫一声。 跑! 我一个哆嗦,瞬间反应过来。 整个一转身,却差点一脚摔倒在地面,倒着走身体太不协调了,瞬间三四个三大五粗的男人围绕了上来。 但被那鬼东西上了身,我是背后当成正面,背对着他们,浑身手脚关节不灵活,却力大无穷,三下两下,把这几个发情的公猪踹飞了三四米。 这几个人在地面上呻吟不止。 “果然是大BOSS,这个力气,堪比咱们的小青儿。” 苗倩倩说:“这鬼上身,似乎只是让你力气变大,类似武疯子而已,上了你的身不控制你的思想,潜伏在你的身体里....只怕是这个脏东西有洁癖,不想被人肛,也觉得恶心,却想吸收人的阳气,所以鬼上身,躲在你身体里,利用它的魅惑能力把你变成美女,倒着走,坐享其成。” 我沉默。 眼前也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力量的感觉。 浑身都是力气,和小青儿这个小怪物一样,一脚能踹飞人三四米,可是眼前这股力量......我宁愿不要。 “女装大佬的力量。”苗倩倩适时的补充道。 “滚!妈的,你别站在说话不腰疼了,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小青,我们走。”我深呼吸一口气,浑身神经紧绷,强忍着恐惧。 如果被那群发疯的公狗抓住了,那后果简直难以想象,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漂亮女人,现在我可是背面人.... 这一想到这,我浑身不舒服。 走! 我试着适应这股力量和背着走的关节扭曲,目前,只能带入这个游戏了.....先跑了再说。 我们几个人刚走没两步。 “在这里!” “刚刚的叫声,在这里!” “兄弟们快上!” 伴随这疯狂的呼喊声划破寂静的天空。 一瞬间,一群学生冒出头来,面色猩红,怒吼道:“这一次的狼人,她很美丽啊,快抓住她,一起按住她,这种怪物的力气都很大。” 我吓得脚一软,拔腿就跑。 “别走!你是跑不掉的!” 一眨眼,后面涌来十几个面红耳赤的男人,疯狂的在我后面追着。 苗倩倩反倒兴奋,激动面红耳赤,一边在前面跑,一边在前面扭头叫嚣:“来追我......追上我.....就让你,把他嘿嘿嘿。” 这一瞬间,把后面的所有男人都激怒了。 涌来的声势越发浩大,浩浩荡荡,在道路后面追成长龙,扭头一看,人头赞动,像是马拉松赛跑一样,我们是在前面领跑的,后面足足上百号人,壮观得头皮发麻。 跑了半分钟。 苗倩倩的体力算是好的,平常跑个三千米都没问题,可眼前却气喘吁吁的说:“妈的,我不行了,小游哥你有那鬼东西上身,力气很大,我扛不住了....跑不掉动了,后面那群疯狗,简直失去了理智,亢奋得可怕。” “小青,把人背上。”我面色一凝,也没有理会她到处调侃我。 苗倩倩男扮女装,看起来是男人,但留下来,那群发疯的男人,搞不好就真能把她给扒了,保不齐真有什么意外....谁叫她这个小妮子那么跳。 “小苗阿姨,到我的背上来。”小青才十一岁,已经一米四几了,一下子背上一米七几的苗倩倩,整个人还能跑得飞起。 没有苗倩倩的拖后腿,我们一瞬间就把后面的长龙甩得没影,回过神来,我发现我们在一栋陌生的教学楼附近的大树下。 “终于坐下喘一口气了,妈呀,这群人真鸡儿开心,上千米的百米加速。” 苗倩倩大口喘着气,呼呼呼的说:“男校就是这样,一群发疯的公狗,饥渴难耐,见到上铺的哥们都觉得眉清目秀,怪不得一个个热衷这股所谓的狼人杀,更何况眼前.....有个程游大美女?”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找到正主 见了鬼的大美女...... 看着苗倩倩揶揄的目光,我十分的无语。 可我的脑海还是嗡嗡嗡的。 这个学校已经被这些天的日积月累,弄得十分病态,明明是鬼上身,却发展成所谓的狼人杀,既然热衷。 这就是人性。 有巨大的侥幸心理。 认为学校那么多人,轮到自己身上的可能性只有几百分之一,自己不可能那么低的概率变成女人,便疯狂参与进来,可是,一旦真轮到自己变成了所谓的女人.... 那种后果,只怕让自身崩溃。 毕竟这所有人,都是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 可是他们不知道吗?必然知道,可即使如此,还是有那么多人趋之若素,十分热衷于这种恐怖的午夜游戏。 他们把普通的鬼崇脏事,鬼上身,活生生扩张到那么大的程度。 人心才使鬼壮大,人性才让鬼变得有机可乘。 “这个鬼东西很聪明,懂得把矛盾放在人的自身,让他们同类相残,自己坐收渔利,比直接附身勾引阳气,好一万倍.....这个鬼只怕一开始,是一个弱鬼,却是十分聪明的鬼魂,知道用那么恐怖的计策壮大自己。” 我叹了一口气,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的确不简单,知识就是力量,这个鬼崇只怕是人,动物成精,可开不了那么大的智慧。”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笑着说:“眼前我们被卷入这个事情的中央,我们变成了狼人,这场狼人杀.....输了就要被那啥,单一的追逐逃跑,我们还能行,但是他们肯定会慢慢包围过来,加大搜查力度,寡不敌众,就算是眼前你力量大增,再加上小青儿也扛不住那么多人......小游哥,几百个发疯的死基佬在到处追你,都要肛你呢。” 我心里也有些发慌,也有些极度不安。 我相信换在谁身上,都会十分不安,毕竟,几百个狂热的基佬在想着你....想想就令人胆寒。 我想了想,忽然对小青说:“我体内的这个鬼东西,能给我驱逐出来吗?我们有桃核,白小雪留给我们的那一枚桃核。” 我记得之前。 李山的女朋友小锤妹子,被那放荡女鬼上了身,当时就是用桃核按在额头上,桃核的纹路形成了一个桃花烙的桃符印,把那东西给赶了出来。 “我试一试。“ 小青儿抓着桃核,眯起眼睛,狠狠按在我的额头上。 那桃核本来凉冰冰的,却越变越烫,竟然狠狠在我的额头中心烫下了一个红印。 哗啦! 这一次,一张肉眼可见的白色面具飘出来。 那白烟狠狠想撞向小青儿身体里,可是却似乎感受到了小青的强大,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狠狠冲进了苗倩倩的身体里。 苗倩倩痛苦的抱头蹲下,发出野兽的呻吟。 许久站起身来,身子像是癫痫一样抽搐扭曲,慢慢站起身来,她也变成了女人....背面人。 尽管她本身就是女人。 “靠,它跑到我身上来了....小青,帮我赶走它。” 苗倩倩顿时慌得不行,手脚张牙舞爪,关节扭曲得很变扭。 小青摸了摸桃核,面色有些白,脚都有些软了,“等一下,让我休息几个小时,有些累人,我爬不起来了。” 似乎借着桃核赶走阴灵,让小青十分疲惫。 她虽然道行高深,有阴阳眼,是阴阳师一脉的传人,却根本没有学会自己的除灵手艺,自然十分费神,并且桃核也不是自己家的手艺。 哈? 苗倩倩顿时眼眸闪过一缕恐慌,吃惊的大声说:“要等几个小时?那我岂不是.....轮到我成为目标了,你妹啊!” “让你幸灾乐祸,这回轮到你要被肛了,还嘚瑟?”我顿时笑了,笑得很灿烂。 我瞬间整个人都解脱了。 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做了一个活络身体的运动,感觉还是正面走路好,背过来走路,背面看人,那种别扭的感觉简直能把人逼疯。 “在这里,狼人在这里!” 一道鸡飞狗跳的声音,吓得我们几人迎着夜色又是一顿拔腿就跑,挣扎了足足二十多分钟,踹翻一群狂热分子,才突出重围。 呼呼呼.... 我们几个人大口大口喘着气。 真的累坏了。 没想到办一办阴事,竟然能给变成这种下场。 被一群学生撵得鸡飞狗跳的,惹上了这种恐怖的东西,卷入了是非中心,一个巨大的狩猎场缓缓收缩包围,跑又跑不掉,只能等死吗? 我看向倒过来走,歪歪扭扭,正在尝试适应的苗倩倩,摸了摸鼻子,说:“看来,我们很难熬过明天了,那鬼东西藏在人的身体里,吸不到阳气估计是不会离开的,那群发疯的男人还在找你,与其我们等着被包围,不如,我帮你用我的阳气把那东西赶走....” “哼哼,想得美!” 苗倩倩鄙视的竖起中指,气哼哼的,歪歪扭扭的说:“我才不想变回来,我喜欢这个力气,谁想弄我,我干翻他!还有.....我已经有那么一些想法了。” 我收起玩笑,正色说:什么想法? “耳朵。” 苗倩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低声说:“虽然现在没有彻底长出来,但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能力,那东西躲在了我的身体里,我反而听到了它的声音,能感觉到某个地方有隐隐的联系。” 又听到了声音? 我说那可是因祸得福,苗倩倩的耳朵真是一个跟踪器,那东西跑到了她的身上,反而给我们找到了那么一丝线索,真是无巧不成书。 苗倩倩面色一正,指着远处的人工湖说道:“我感觉在那边。” “靠!找到了,他们在这里!” “快来!” “快,趁热,一起按住她!” 又是一团亢奋的大叫声,有学生发现了躲在道路旁,在黑暗树丛穿行的我们,一瞬间,人流涌动。 跑! 我们几个人拔腿就跑。 这回苗倩倩也不叫嚣了,看着后面疯狂的浩浩荡荡人流,疯狂马拉松,在前面领跑,吓得满是煞白,都快走不动路了。 二十多分钟后。 “这个学校挺大的,但包围圈越来越小了,再没有找到,我们就完蛋了。”我看向苗倩倩,也是喘气得不行了。 “我、我能找到,我可不想被肛....”苗倩倩一个哆嗦,这次,换她吓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她的耳朵又带着往那边走,又绕过小树,再几次躲藏过那些疯狂的学生的搜查,终于来到了一间腐朽的烂木屋。 打开门,全身各种除草、修剪草坪的工具,稀松平常。 “只是杂物屋,每个学区都有那么几间的。”我说。 “不对啊,我明明感觉联系就在这里,不能不再。”苗倩倩急得挠了挠头,忽然顺着感应掀开了一个烂木板,看到了里面的一个隐秘地道。 “地下道?” 我皱了皱眉头,钻了进去摸了摸旁边的土壤,“土很新,应该是刚刚挖不久的,没有结实,很松软,可能有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居住。” “躲在学校里,偷偷挖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一直居住....只怕那个自称叫安静的男人!”苗倩倩背对着我,面色一沉,“躲在我身体里的那个背面阴灵,和这里有联系,那个安清正很可能就在这里!” 我点点头。 搞不好就是那个家伙在下术害人,这个恐怖的脏东西,在整个学校肆虐,勾引那么多学生发狂.....那东西可能就是他养的。 这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我们得把源头解决了。 外面几百个学生疯狂搜索我们,眼前必须把这个苗倩倩的状态搞定,不然外面那群发疯的学生,真的找到我们,把我们彻底包围起来....可怕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走进地道,来到尽头。 我们看到建立的木头架子小房间。 一个睡在床板上的清秀文弱帅哥,面容静谧祥和,的确给人安静的一张清秀脸庞,像是睡美人,灰姑娘,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资料照片,这个人就是安清正。 事情,必然与眼前这个人有巨大的联系。 我们要趁着外面那群几百号发疯的学生找到我们之前,把事情解决。 “他还在睡觉。”我说。 “还有时间那么悠闲的睡觉?怪不得网名安静,真的很安静....不管他,趁着睡觉,先绑起来再说。”苗倩倩在旁边抽出了麻绳,把人捆好,然后一巴掌把人拍醒。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安清正浑身颤抖。 第三百八十九章 转胎药 “我们是什么人?”苗倩倩一巴掌扇在他的头上,反问道:我才想问你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那个鬼东西又是什么? “我....你们是谁?”安清正慌了。 我让苗倩倩别那么激动,这个家伙看起来不是什么坏人,一脸怯懦善良。 “我是来救你的。” 我尝试着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并且抽了抽鼻子,似乎在他的身上闻到了血腥味,说:“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还虐待你?” “没有人把我关在这里,是我自己住在这里的。”安清正咬了咬牙。 “嘴皮子真硬,给我说把知道的统统抖出来。”苗倩倩顿时急了。 外面还有几百个发疯的学生在到处搜查,那么疯的到处抓人,保不齐发现这个地下室。 她抬起手就要呼他脸上,骂道:“给我说话!不然打死你!是谁把你关在这里,又是谁折磨你,把你打得浑身是血。” 安清正一个哆嗦,惊恐的看着我们,说:“我没被打,血腥味,是.....是我这几天,我大姨妈来了。” “哦,原来是大姨妈来打的你啊,什么!?你刚刚说什么?”苗倩倩一巴掌呼过去,“你胡说八道也得有个好借口,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是...是真的。”他胆小的低声,指了指旁边垃圾桶里的卫生巾,说:“我今天,刚好亲戚来了。” 这个安清正..... 分明就是一个正经八百儿的雄性男人。 毕竟那么多贵妇,已经确认过他的性别了,可是他眼前说自己是一个女人.....这实在不可思议。 这事情离奇怪诞。 我皱了皱眉头,说:“苗倩倩你别激动,还记得之前那些贵妇说的话吗?他白天是一个男人,晚上变身成一个女人,就像是穿上玻璃鞋的灰姑娘。” 苗倩倩愤怒的目光微微冷淡,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给我们说说,不然敲死你!” 安清正一个哆嗦,在苗倩倩的大棒伺候下,恐惧有有些害怕的,说起了自己的秘密,“我是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女人。” 我说:双性人? 我似乎听说过这个群体,同时具备男女性的器官,是属于一种先天性畸形。 安清正说:不,我其实本质上是一个女人,只是拥有男性体征,也就是有男人的那玩意儿。 “说说。”苗倩倩盯着他。 安清正说他的父母,一直就希望生一个男孩,对男孩有几乎偏执的狂热,花了大代价去找医生做私下检测,结果发现胎儿是一个女婴,打击很大....后来,却在乡里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位游方行走的老中医,有一种转胎秘药阴术,只要三万块,保准肚子里的女婴变成男孩。 “噗嗤!” 苗倩倩忍俊不禁,一本正经的科普知识,开始装逼,“个屁啊!绝对是骗人的,阴术也要遵守基本法,遵守科学依据!我跟你说,这是小蝌蚪的染色体决定的,一半男一半女的概率,一怀上就决定了,如果真有改变肚子的胎儿性别的,绝对是一项诺贝尔奖,因为它解决了现代基因工程学都解决不了的问题。” 苗倩倩拍着胸口保证。 我摸了摸鼻子,拉住疯狂装逼的苗倩倩,说:“听起来很扯,但真有这事情的,我听说过有类似的阴术秘药,能做到这一点,百分之百生男孩。” “靠!”苗倩倩瞪大眼睛:真有啊。 那不是? 真有的,百分百有。 咱们中国自古重男轻女,这种偏方秘术,那是多了去了,吃个偏方能弄男孩,很多,而这其中最厉害的阴术,据说能百分百怀男孩。 甚至典籍中都有很多这类记载。 后汉书里:建安七年,越巂有男化为女子。 晋书里:安丰有女子周世宁,年八岁,渐化为男,至十七八而气性成。 ...... 多得不胜枚举。 这种阴术是真有的,咱们中国本来就崇尚阴阳转换嘛。 “是真的。”安清正低声说:“城里的医生检测是女胎,可是用了拿那阴术秘药之后,给我怀孕的母亲做了法,生下的我.....变成了男孩。” 安清正沉默,面容苦涩。 他的神情清苦柔美,已经告诉我们这个事情是真的了,真有这种奇妙的阴术。 他说他生下来,全家都十分欢喜。 只是他从小就眉清目秀,长得十分乖巧,也安安稳稳的读到初中,可是有一天,他发现他下身出血了,疼痛难忍。 他的父母带着他到医院检查。 结果得到了一个世界坍塌的消息:这血是大姨妈,是女孩子的初潮。 当时,他妈就大骂起来,说道:“这明明是男孩,怎么会有女孩那玩意儿?” 那医生带着他们到了后面。 低声告诉他们:你的儿子,是不是怀孕的时候,吃过一些江湖郎中的转胎药? 他妈说:“你咋知道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说:他看起来长着男人那玩意儿,其实拥有完整的女性器官,这是一种罕见的病:双性人。 他继续说:只是他这个病不太一样,本质上是一名完整的女性,却长着男性的外在体征,学名叫:“女性假两性畸形。” 这种病基本都是怀孕期间,大量服用以雄激素为主的药物,使得腹中女婴受到激素影响,生出来后,有男性体征。 这种病,患儿幼年时期,所有人都基本认为是男性,到了青春期,出现大姨妈才会察觉到真相。 我说:“靠,这是一种阴行圈子里的江湖诈骗,那种阴术其实是一种骗术,可能就是那什么大量的强烈雄激素药物,弄了一波就走,十几年后发现了,都是晚的。” 阴行圈子里,有会决定阴术的高人,也有用阴术害人的谋财骗子。 那医生说,这样的病例每年都会碰到很多,一些缺德的走江湖的阴人,就用这种法子,去骗人,大量骗服雄激素,以达到让期待的父母,生下男孩。 当时,他母亲就急着说:“医生,那这个女性假两性畸形,我们怎么弄?” 医生说,这种情况要切掉男性的体征,进行矫正手术,可以恢复成一个正常女性。 当时,他的父母就不服了。 不过医生和护士怎么劝,都表示不能接受。 然后直接带着安清正走了,说不能切....这娃分明是男娃,明明是带把的,切了那不成太监了吗? “然后,就带着我走了,不管医生怎么劝。” 安清正痛苦的说:“我很痛苦,每一月都流着血,明明是一个女孩有经期,我却.....长着男人的那玩意儿,我偷偷的,不敢告诉任何人,我怕....我太怕了......” 这样的生活很苦。 他的父母要求他是一个男人。 他很压抑,从医院回来的那几天,每天被打,被父母要求他是一个男人。 他每次倔强的说,他是一个女孩子,他是要当女孩,就被狠狠的揍,父母一起打他,狠狠的往死里揍。 在那种黑暗的环境下,他的世界观得到强行矫正,开始渐渐相信自己是一个男人了。 可他脾气倔,重小就是臭脾气,还是倔强的不屈服。 那一天晚上,被打得遍体鳞伤,他偶然在电视上看到了一部电影:霸王别姬,很深刻的记得里面的一句戏腔: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那一刻,他忽然泪流满面。 等他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终于屈服了,他知道自己的父母要一直把他打下去,他开始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一个男性。 他变成了一个善良温柔的大男孩。 去勾搭妹子,去交女朋友,当然,他是始终没有跨过那一条线发生关系,他觉得这很恶心,内心抵制,疯狂的厌恶.....自己的生理心理上本质还是一个女生。 就这样,他以男人的身份,他读了这间学校,少女心勃发,却久违的唤醒了她的内心想法,开始偷偷暗恋上铺的一个舍友——周康。 第三百九十章 阴阳双生 喜欢上了上铺的舍友? 我和苗倩倩,嘴巴长得大大的,这算什么?是同性还是异性恋?最起码,在对方眼中,安清正是一个男人吧,可安清正,却把自己当成女人。 安清正说他遇上了喜欢的男人,就开始觉醒一直被压抑十几年的女性本能。他们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起,成为了恋人。 周康长得一般,没有安清正那么帅和眉清目秀,却很有男人味,这两个人在一起,十分亲昵,其他的舍友也隐约有些察觉,用有色眼光看他们。 后来,家里十分贫穷的周康得了急性肠胃炎,需要很大一笔钱,安清正那几天吓坏了,像是一个焦虑着急的小女孩,手足无措,又是到庙里求神,又是拜佛,又想办法找钱垫医药费..... 但那么短时间,那里来了三五万? 然后只能走上了我们见到的那一条路:他只能去陪贵妇。 苗倩倩叹了一口气,有些可怜的抚摸了一下安清正,说:“你的本性还是一个女孩子,去陪那些如狼似虎的贵妇,心里很恐慌吧?” “嗯,那一天很可怕....真的很可怕,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候了,那事情办完后....我疯狂的跑到厕所,吐得胃酸都出来了,真的,我是一个女孩。”安清正卷缩着,轻轻的低声抽泣说:“可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了他,我可以忍受这些。” “你很坚强。”我叹了一口气,这些双性人,先天就被歧视生理,能撑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不管什么人,都有资格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安清正长得眉清目秀,十分讨人喜欢。 短短几天内,就赚取暴利,成功凑到了几万块,把医药费给垫了。 从那天开始,这两人的感情越深了,如胶似漆。 不过,往后的半年里,周康忽然在宿舍里,渐渐对安清正十分的冷漠,安清正偷偷看他的微信,发现他有了外遇,竟然一个外校的女孩子。 发现的安清正大声怒吼质问他。 周康却对他说:“我找到我喜欢的女人了,我的父母要求我跟对方结婚。” 两个人,开始闹翻了。 安清正哭着大声问他:“你不是说过,你一辈子都要爱我一个的吗?” “怎么可能?”周康说:“我们两个男人,别人以后怎么看我们?我们这个样子是不行的,我们以后各自找一个女孩,结婚生子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行!” 安清正撕心裂肺的大吼道:“我们说好要在一起的!我们说好的要一辈子在一起!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周康说:“清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啊!可那是我和你演的戏而已,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在这个男校里发泄自己的生理,各取所需,我们根本没有爱,真当是我喜欢上你啊?我可不是变态。” 安清正疯狂的大叫说:其实我是女人。 周康摇头不信,说:你是想去做变性手术吧?不要伤害自己了,那种手术后遗症很大,是在自残,我们两个人,分手吧。 “我真是女人!”安清正面红耳赤。 可惜,周康真只是玩玩而已,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真有了女朋友,自然会毫不犹豫的抛弃自己的舍友。 安清正是一个不疯魔不成活的人。 她彻底陷入偏激与癫狂,她决定自己攒钱,完成当年那个未完成的手术,切掉那玩意儿,露出自己的原貌,告诉他自己本来就是女人,有完整的器官,可以生育,本质上是一个真正的女性。 可惜,当年十几岁做手术的时候效果最好,那手术现在做,风险特别的高,要很大一笔钱。 这个钱从何而来? 他只能踏上那一条路了。 安清正每天都忍着剧烈的反胃和痛苦,尽管那群贵妇对他很好,可是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忍受,他开始再次陷入了自己的迷茫,开始分不清自己的性别,与女性连续的糜烂生活,让他自己到底....是男还是女。 而这其后,日积月累,崩溃边缘,终于发生了一件恐怖的怪事,他的身上,开始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 正如我们所见。 他开始不辨雌雄,脑袋朦胧模糊,分不清自己的性别。 白天是一个男人,一到了凌晨十二点,他就会变成一个女人,正如我们之前看到的监控录像一样。 所以他每次去陪贵妇,都必须十二点之前回来,不然就会被发现,可惜那一天被改了时间,被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样貌..... 我张了张嘴巴,说: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你是一个阴阳人,开始渐渐阴阳分离了?白天是男人,晚上是女人? 安清正继续说下去。 他发生了这种事情,他彻底吓坏了,实在压抑不住了,打电话给周康求助,而周康听到了事情真相,就跟他说:“能帮助他。” 我说:怎么帮? “他给我在学校挖了这个地方,让我住在这里,然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那种怪事。”安清正低声说道。 周康? 我皱了皱眉头。 这事情很怪,本来那个凌晨十二点变成女人,是只发生在安清正身上的,现在那个周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每天晚上随机转移到了这个学校的学生身上?然后用这个事,疯狂去吸收男人阳气? 这或许,是周康的一个局? 我摸了摸鼻子,说:这个事情怎么弄? 苗倩倩踱步,在来回的走,说:这个周康,很有问题,这个外面的狼人夜,就是他弄的。 “小游哥,阴阳人,搞不好是一种用来做阴术的歹毒材料,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苗倩倩一脸凝重的问我。 我想了想,说:有可能,咱们中国的玄学讲的就是阴阳学说,这阴阳人,在我们阴行圈子里是一种很独特的人,天生阴阳双魂,一阴一阳,一个男人的魂,一个女人的魂......这个安清正,可能是有另外一个男人灵魂的,双重人格。”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越想越可能,另外一个灵魂,安清正现在是女人魂,那个吸人阳气的魂,是男人魂? 苗倩倩拖着下巴,一拍手掌,说道:“我懂了!这个周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接近安清正,是有计划性的,每一步都有计划。” “有计划的?怎么说?”我眯了眯眼睛。 “你想啊....安清正本来是男人性格,他接近勾引她,呼唤起了沉睡女性的那一面,然后又故意装病,让安清正去卖,再出唤醒了男性沉睡那一面的人格,不断的用男女交替,使得安清正的魂,彻底分出了阴阳,彻底剥离出来。” 苗倩倩继续说:“可是他成功分出这个阴阳魂,发现那个魂太弱小了,就骗安清正来这里,控制他的另外一半魂出去,招摇撞骗,去榨干外面的学生阳气,疯狂壮大。” 苗倩倩的不愧是推理小能手,一下子把事情全部都串联了起来,眼前这个学校每天晚上那么疯狂的狼人夜,的确是这个可能。 我顺着苗倩倩的思路来说:“那意思是,外面那个弱小,刚刚从安清正分离出来的另外一个人格,却在不断吸男人阳气壮大,等壮大了差不多,阴阳守恒,就是成功的时候了?” 啪啪啪! 一片有力的鼓掌声,缓缓响起。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安清正可是难得的天降神秀,可找到他这种天生造化之人,并且割开他的阴阳双魂,可废了我不少功夫。” 一个长相黝黑的年轻人端着阴阳鱼罗盘走了下来,“厉害,两位当真是厉害!可惜,你们今夜.....要死在这里。” “周康!”安清正止不住的颤抖。 第三百九十一章 死亡绝境 我们吃惊的扭头。 看着这个慢慢冒出来的周康,看来罪魁祸首出现了。 安清正几乎是丧失了理性,大叫道:“他们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你把我骗来这里,是另外有图谋的?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我,而是骗我的?” “没错。” 周康黑黑小小的个头,显得精壮有力,坏笑道:“要让你的性格不断崩溃,不断分离,可是伤透了我的脑筋啊。” 安清正一下子就沉默了。 我知道她的心情。 几乎是崩溃的,很无助,原来她所受到的温暖,其实一直都是处于某种算计与目的之中。 安清正气得低头,肩膀浑身发抖。 我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这个周康,说:“这个局,是你弄的,那么那个学校里的领导请的风水大师,也是你咯?” “聪明,果然是聪明人。” 周康抚掌而笑,说道:“不然,我怎么拖延时间?我故意只在教学楼里,设了一个风水局,就是拖延时间,让那些学校领导不要着急,然后让那些发疯发春的男人们,相互的干!狠狠的干,让安清正分走的弱小新魂,吸收阳气,慢慢变强大。” “你真是歹毒,然后呢?”苗倩倩虚着眼睛。 “阴阳人向来有阴阳双魂,当然是分离他的魂出来,然后养魂,等到阴阳守恒,就是杀人夺魂之日!阴阳魂,是制作阴器——阴阳罗盘的最佳材料。”周康单手拖着阴阳鱼的风水罗盘,上面画着八卦,冷笑道:我布局三年多,就是为了今天,你们两个阴人,是来杀人夺宝的吧? “夺你妹啊。”苗倩倩骂了一句,“我们这是来这里玩日屁股的游戏,谁知道就像这个游戏是你带头的啊,原来是你一开始知男而上啊。” “你!?” 周康一下子被气得通红,显然是准备了很多说辞,却被苗倩倩这一句不着边际的骚话,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苗倩倩冷笑。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周康很快缓过神来,知道不和苗倩倩吵才是最明智的,说道:“你的阴气很重,必然有重宝在身。” 他竟然一眼看破了苗倩倩的耳朵里,有一个还没有长出来的印度圣物。 周康冷笑道:“你很快就笑不出了,今日正好,正好借着你这个女人的手.....借着你的阴气,让我的八卦盘蜕变,让你好好享受百人蹂躏的滋味!你既然想玩这个游戏,我就让你玩!让你在这个游戏中痛苦的死去!” 苗倩倩面色一白。 现在才想起,自己还顶着一个背面人,所谓狼人的身份,被外面一群基佬追逐。 周康说道这里,高高的举起手中的阴阳罗盘,狂热的大吼道:“今夜,月圆之夜,阴阳交合,这一对阴阳双生之魂,即将大成!” 阴阳罗盘? 我皱了皱眉头,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可这时,他手中的那个罗盘阴器闪过一道无形的光束,灼灼生辉。 下一秒。 似乎受到罗盘的牵引,不仅仅苗倩倩体内的阳魂使得她变成了“美人”,连旁边的安清正,也变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美人,背对着我们,走路歪歪扭扭,背面也变成了正面。 一瞬间,我的脸都白了。 这个周康,看起来也不是武力很强的阴人,却是要借着外面那群狂热的学生,让她们两个人,疯狂吸收阳气,然后那罗盘大成? “哈哈!” 周康狰狞的大吼道:“来人啊!狼人在这里.....兄弟们,我找到人了!快来!这一次还有两个狼人,兄弟们快来抓住她们!” 声音冲天而起,划破寂静的夜空。 一瞬间全部沸腾起来,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似乎已经预兆着绝境的到来。 刷。 我们几个人瞬间面容一颤。 “跑!” “快跑!不然要死了!” 一瞬间,我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 这个歹毒的周康,分明要让那群疯狂男人,给把眼前的苗倩倩和安清正扑倒在地,两个人阴阳双魂,吸收阳气...... “安清正,走!趁着现在还没有彻底围过来,突出重围。”我们连忙拉起人,熟练的拔腿就向外冲去。 周康也不敢拦着我们。 他似乎知道小青和小白狐不好惹,害怕我们挣扎起来,把他临时拖下水,选择温水煮青蛙,站在旁边抚掌而笑,看着我们的背影: “去吧,去垂死挣扎,去痛苦的逃跑吧,然后被疯狂的男人们一拥而上.....” 轰!! 疯狂的脚步声传来。 “在这里!” “今天晚上竟然有两只狼人!” “找到了,快来!” 屋外,茂密的树林与杂草间,一个个疯狂的学生如丧尸狂潮般,目光猩红,大声咆哮,满是沉醉于游戏中的狂热。 “冲出去!”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已经没有和这些被鬼崇迷惑的学生交流打算。 小白狐,小青,还有力量大增、手舞足蹈的苗倩倩,以及同样力量大增的安清正,已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我们几个人,化为一道笔直的转头,狠狠冲出去,踹飞一个个发狂扑来的公狗,活生生的杀出了重围,在前面领跑,狂奔不止。 “兄弟们,给点力啊!” “是啊,我们齐心聚力,哪怕这个变成狼人的怪物力大无穷,我们也能一起上去把人按倒!”有人大声怒吼,激起了其他人的亢奋。 像是疯狂的校运会。 我们背后,拉着一条长长的人流巨龙,浩浩荡荡,在整个夜晚的学区里穿行,跑了十几分钟,才彻底甩开那群疯狗。 再回过神来,我们已经跑到了一栋教学楼。 “上楼!” 苗倩倩招呼了一声,我们几个人往上跑,躲了起来。 我皱了皱眉头,上气不接下气,说:“不行啊,这样下去,迟早要真正的被堵到的,几百个男人,就算是关二爷在世,也不能以一敌百,哪怕张爷在这里力敌千钧,也要被按扒在这里,把你们两个人给.....” 这是一个死局。 那个人太歹毒了,用这种狼人杀.....眼前那群发疯的大学生,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乐在其中。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我们已经无法阻止他们的狂热了,无法用言语告诉他们这是个骗局,他们被吸了阳气,还津津乐道。”苗倩倩抖了抖手,和我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有些哆嗦,“那个周康的意思,是让我们死在这里,用我们的身体作为容器来吸干阳气,彻底喂饱各自体内的阴阳双魂,彻底完成他的歹毒阴器!” “如果没有猜错,不是之前那样简单的开成向日葵,是要拿我们的命祭器......明天一早,这个学校就会爆出一个丑闻,两个人,被几百个发情的基佬集体搞死在操场上。” 苗倩倩的话很冷,一如既往是她有些嘲讽的语气,此时却透着一股凉飕飕的绝望。 我面色一白,急得打转。 该怎么办? 我疯狂的挠了挠头,一下子急得不行了。 “让我出去吸引注意力吧。”安清正低声苦涩的说:“是我连累了你们,反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想法了,就这样死了算了,你们趁机逃跑...” 啪! 苗倩倩扭头扇了他一巴掌,说道:“妈的,怂你妹!我们要报仇,你也要去找周康报仇,你还要去做手术,变回一个真正的女人....你还有一个美丽的人生。” 我也叹气,说事情还没有绝望到那种程度,我们一边跑,一边想想办法,逃过这群围堵。 安清正哆嗦,苦涩说:“可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啊,外面都在发狂的一群人找我们,包围我们只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我出去吸引注意力。” “先不管那么多。” 迎着夜色,苗倩倩吃力的一把砸开了旁边一间教室的窗户,带着我们爬了进去,说:“我们总要进行尝试,我们先躲起来再说.....我就不信赢不了,我们一定可以获胜,在绝地求生的大逃杀中,成功吃鸡。” 在死亡边缘,这妮子还不忘开几句玩笑。 第三百九十二章 脱身之策 苗倩倩的话明显是缓解紧张情绪。 我们几个人也微微笑了一下,却是皮笑肉不笑。 毕竟身处烤火架上,保不齐下一秒钟就要被搜索的学生发现。 我扭头,说:“小青,你什么时候休息好,能再次把那东西赶出来?” 刚刚,小青就把我体内那脏东西赶出来了,让我不再变成狼人,现在只能等小青再次故技重施。 毕竟已经过了一个多钟,保不齐恢复体力了呢? “还差....还差一个多钟。”小青低垂着头。 她的话让我们一下子就绝望了,一个多钟太久,简直和等死差不多,外面都在疯狂收缩搜查范围。 小青继续说:加上小狐狸,或许能帮一下我....小狐狸也是用法力的嘛。 我说:多久? “半个小时?”小青儿偏着脑袋。 苗倩倩在旁边站在窗口,俯视着下面黑夜中不断奔走搜寻的学生,认真的说:“半个小时.....我们可能还能勉强有撑下去的可能,我可不想被肛,这种死法太变态了。” 我点头,心思沉重。 外面还在搜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我们,我想了想还是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已经顾不得大晚上的了。 白小雪听了我的话之后,沉默了许久,说:“那地方太偏,我过不去.....我过去了,我虽强,却扛不住几百个被鬼崇迷惑心智的人。” 白小雪接着说:“那阴阳罗盘,是一个很厉害的阴器,如果东西成了,哪怕一个普通人拿着,也能拥有这种力大无穷的鬼上身能力。” 我说我明白,就像是现在这种力大无穷的狼人,眼前被鬼附身的都是普通人。 那个阴阳八卦盘,是一个宝贝。 所以周康才费尽三年的心力计划,分开安清正的双魂,然后培育,准备杀人夺魂,把双魂放进他的阴器——阴阳八卦盘中。 “那个阴阳人是一个难得的奇人,等小青恢复,把苗倩倩身上的魂赶回她身上,他就会融魂,恢复成之前的阴阳人状态,那个周康所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我点点头,就是要废掉他三年的努力。 白小雪说:“但是,我劝你最好不让他融魂,阴阳交融会相互抵消了力量,回归之前的平庸普通人,再也难分开了,眼前费尽心力,才难得阴阳分割,阴魂与阳魂分开,就是两个极端的强大对立力量,在那阳魂回到身体之前,你最好给她纹一个阴阳鱼,彻底分开她的阴阳,不让在他的双魂在身体上融合。” 我说:这八卦盘有什么好处? 白小雪说:“自然有天大好处,不然那个周康又如何去觊觎?。” 白小雪对我说。 天生拥有阴阳双魂,相互压制、克制抵消,而分开自己的双魂,就会变强。 分开后,安清正就是单纯的阴魂人,还可以把自己的另外一半阳魂,暂时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让别人变强,力大无穷.... “这是授予力量吗?” 我挂了白小雪的电话,整理了一下思路,,这个阴器,拥有让普通人也变强的恐怖能力,就像是眼前这些普通人,被上身后,也变成了力大无穷的“狼人”。 我说:那这样,我们先跑,等小青恢复体力,镇邪,赶走倩倩体内的阴灵,但在这之前....我纹一个阴阳八卦盘,提前把这个罗盘做好,纹一个在身上的八卦盘,摘取他的成果。 “对,就是这样,摘了他的桃子,他根本想不到我们还有这么一手,反客为主。”苗倩倩皱了皱眉,“这是最优的算法,但现在.....我们先走。” 她站起身,看着下面越发密集的学生,“搜索到这边了,我们先突围,不然一旦密集起来,我们杀不出去,就完蛋了。” 我点头。 我们几个人走出教室,顺着楼道向下走,已经有几个学生走上楼道,看到我们面色瞬间激动。 “找到了狼人了,在教学B栋!” “快点发群里!通知全部学生,进行有效围堵!” “高人说,只要铲除今晚的狼人,用我们的阳气,能彻底把这脏东西杀死!” 一群学生一边激动大吼,一边十分有组织纪律性蹭蹭蹭的跑上来。 我们几个人下楼,狠狠突围出去,化为笔直的利剑,一路踹翻一个个学生。 力量大增的苗倩倩已经十分习惯这种八爪鱼走路姿势,再加上小青和有些胆怯懦弱、去也力量大增的安清正,小白狐,杀出一条血路。 又跑了十几分钟的马拉松,才狠狠甩开那些发疯的学生。 夜色的大树下。 “妈的,周康!!” 苗倩倩狠狠敲了敲树干,气得发抖。 “别骂了,事不宜迟,开始刺青吧,是和时间赛跑。”我在大树下掏出了一个小包,里面装着纹针,各种小瓶墨料工具。 “快点刺青,纹你的阴阳八卦盘.....我来把风。”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小青,你休息一会儿,快点恢复过来。” 我说:“小青儿,你的小瓶子呢,给我两滴眼泪,我才能看穿安清正的真面孔,不然一个背面人,在我眼中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大美人,我怎么纹?” 我点了两滴眼泪,一瞬间就看穿了幻觉,让安清正脱下上衣,这个刺青图给他纹在背上正中央的那一块。 阴阳八卦罗盘。 就是一般风水先生拿着的那种,有人挂在门头上,这东西辟邪镇邪,但是注意一下就知道,基本上没有人敢纹,因为扛不住...... 毕竟阴阳八卦盘是道家的象征。 一般人纹在身上,就是亵渎了道教,是要遭报应的,还有一点,人有分阴阳,你纹个阴阳八卦,有阴又有阳,就是乱了自身的阴阳和气场,变得不男不女。 有道是: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 而按照白小雪的说头,阴阳人是阴阳双生,最是适合纹这个东西,两个魂交融抵消,所以平庸,分开却是两道强大的阴阳力量,连之前的周康,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那个周康,想杀了你,用你的双魂制作阴阳八卦罗盘里的阴灵,我现在纹一个阴阳八卦盘在你身上,让你自己拥有那个阴阳八卦盘的能力。” 我把这些说头,慢慢说给安清正听。 一边给他纹身,一边缓和他的情绪,其实这个图挺大的,但是时间太紧了,让我不由得稳住心神,加快速度。 这才过了几分钟。 远处传来脚步声,三个男生又出现在这里,让我们面色一白,这刺青过程中,可跑不掉。 眼前几个学生却不声张,而是上下看了我们一眼,为首的一个高高大大的学生,笑着对我说:“哥们儿,你的舍友变成了狼人啊?你是他的同盟,一直在帮他逃跑?” 我楞了一下:对。 那高大男生一边靠近亲和的我们,一边继续说:“兄弟,我们大家都是这样的嘛,玩狼人游戏,相互信任的人组成团队,如果队伍里有人变成了狼人,就要保护自己度过,免得自己人变成了狼人,没有人帮,这是在帮人,也是在帮自己,哥们你也是这样?” 我点点头,说太对了,我们几个人都是舍友,我在帮狼人获胜。 “哥们啊.....真是太巧了,你的两个舍友,竟然全都变成了狼人啊,我们第一次见到同一夜,有两个狼人....还都变得那么美丽。”那几个男生慢慢的靠过来。 “要不,我哥们几个也结成同盟,帮你的两个狼人舍友,一起躲过今晚,和你们站在同一阵线?”他说。 我说:原来是碰到好心人了啊。 “可是,我们几个人有一个条件。”他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终于露出了淫荡的笑,以及狐狸尾巴,说:“先让我们哥们几个人爽一爽这几个狼人,我们给他们辟邪,再帮忙逃跑。” 我忽然没有说话。 早就知道这几人来着不善,原来不是想硬来的,而是知道自己干不过狼人,想对我们威逼利诱,这几个人,明显高明许多。 第三百九十三章 阴阳八卦盘 苗倩倩插着腰,面色古怪的道:“想让我给你们爽一爽?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帮你辟邪.....是好事,你怎么那么不识趣呢?难道非要我们大叫来一群人,一起干你来帮你辟邪吗?”带头的高大男生冷笑,说道:“老实跟你们说,你们现在已经彻底被包围了,几乎都在这一片搜索,只要我高呼一声,你们不可能像之前一样逃掉,其实就算是我不出现,你们被包围,一拥而上也是时间迟早的问题,我们出现了帮你,反而有机会蒙混过去。” 我面色一沉。 他的确没有骗我们,我们几次突围,都越发艰难了,因为眼前他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已经彻底变成瓮中捉鳖了,下一次...... 我们是几乎逃不掉的。 那个高大男生胸有成竹,似乎是一个人物,继续尝试的劝道:“你们现在,这两个狼人很强,是很轻易的打翻我们,可是你们要知道,只要我一叫,等待的是什么下场。” “你们,还不如乖乖顺从我们几个人。”高大男生昂起骄傲的头颅,冷笑说:你们以为之前的几个狼人是怎么逃过狼人夜的吗,是因为我们的帮忙,他妥协了我们小部分人,我们几个人才一起帮他打掩护,说不在这里,让其他人去搜索其他地方。 我眯了眯眼睛。 我就说那么恐怖的疯狂搜索,就算是力大无穷,也要被几百个人一拥而上,活活按扒,之前怎么可能有狼人在狼人夜中获胜?成功逃脱? 原来是有内应,这几个人搞的鬼。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那里都有一群聪明人,他们知道不用武力,就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在这个所谓的晚上狼人游戏中获胜。 苗倩倩笑颜如花,说:“那我不从你呢?” “美,你真是太美了。”那几个男人看着苗倩倩的温柔笑容,心中一颤,激动的不解说:“为什么不从了我们?就从这个带你们跑的舍友,你们两个狼人给帮你逃跑的舍友玩,为什么不给我们玩?” 哈? 给我玩,什么鬼,我懵逼了一下,拿着刺针都有些停滞,这个逻辑.....这个人到底是奇葩到什么程度? “难道不是吗!”高大男生十分愤怒,指着我大吼道:“你们还若无其事的玩得那么变态,一边和我们说话,一边用针扎在这个狼人胸口上。” 胸口.... 分明就背上。 我拿着纹针,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现在安清正是背面人,在他们眼中是一个大美人,我针在背后刺青,在他们幻觉眼中是刺在高耸的胸口上....可不正是一个变态吗,一边和他们夸夸其谈,一边拿着针,让女人脱掉上衣,用针刺在胸口上....... 我脑袋懵懵的,有些哭笑不得。 高大男人顿时越发愤怒,大声说道:“你们必须给我一个答复,不然,我只要高呼一声,你们就要被瞬间包围!” “那你叫啊?”苗倩倩说。 “你!!?”高大男人一瞬间一呆,面色几般变化,又惊又怒,“我叫人来,等待你的下场,你可要清楚,最起码要承受三四十人,才能用阳气赶走那鬼东西,把你变回人。” “切,我不怕,你叫啊。”苗倩倩抬起头,十分不服气的继续说:“你叫破喉咙,我都懒得理你。” “当我不敢?我一叫,可比其他人厉害多了。”男人面色又红又白,竟然掏出一个早有准备的巨大扩音器,对着小喇叭,大喊道:“人在这里!!快来,两个狼人都在这里,我们快来降妖除魔。” 一声愤怒低吼划破寂静的夜空,整个平静的夜晚,彻底像滚烫的沸水翻涌而起。 “在这里!” “快,快来人!”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凌乱驳杂。 一瞬间,学校小道旁边的这个小树林,被团团包围起来,密集的人头赞动,黑压压的一片,在黑夜中更显得十分的密集,像是蚂蚁几乎看不到尽头,让人心惊胆寒。 “人太多了,跑不掉,几乎全来了。”安清正看到这恐怖一幕,哆嗦起来,说道:“我们.....我们要被.....” “哈哈哈!”高大男人大笑,说道:这就是你们不顺从我的下场,一个人的愚蠢——病不是英勇,愚昧的拒绝,只会导致自己承受无数倍的痛苦! “别怕。”我淡淡的提起针,扫了旁边一眼的苗倩倩,不动声色的说:安清正,我们继续完成我们的刺青,我们的后背,可以放心交给其他人。 “我.....”安清正还是有些哆嗦。 “相信他们。”我说。 “小青,小白狐,上!干他丫的,街头械斗,老娘还没怕过谁!” 苗倩倩十分社会的大叫一声,她倒着走,像是八爪鱼一样扭曲肢体,已经十分熟练,挥舞着巨力踹飞一个个男人。 他们三个家伙,包住三个角。 一时间,在夜色下的茂密树林,竟然扛着巨大的压力,顶住无数沸腾人流,顶住无数愤怒嘶吼。 “快上!” “他们要支持不住了!” “别怕,今夜的狼人夜,两个狼人是很强,但我们也不怂!” 盈盈月色下。 场面沸腾,嘶吼声此起彼伏,无数疯狂的打斗在继续。 “要心静,要安静.....抖一下图就要废掉,我们就输了,我们全都要......”我淡淡的坐在中央的地面上刺青。 这一句话对安清正说,也是疯狂暗示我自己。 我不能慌。 刺青最忌讳手抖。 哪怕眼前,根本不能让人静心,可图一废掉....等待我们几个人的后果,等待信任我的,苗倩倩几人的后果..... 沾墨。 抬手。 举针。 熟练得如刺绣一般来回穿梭,给安清正纹着最后的边角。 “干他娘的!” “小青上!” 吱吱吱! 拳脚声,嘶吼声。 无数声音在旁边交叠,如走马灯一般,虚无的流逝。 我的心竟然一场平缓下来,周围的疯狂打斗竟然渐渐变得模糊,只有眼前的背部上阴阳八卦图变得无比清晰真实。 我慢慢举针刺青,每一秒都竭尽心力。 最后一针落下。 轰! 那背后的阴阳八卦图,猛然绽放出一丝荧光! 明明是没有任何阴魂的正图,却似乎落在了某个最契合的人身上,灼灼生辉,隐约看到上面的黑白鱼微微转动。 轰! 安清正浑身一震,背后的八卦图像是披着道袍一般。 “成了。”我缓缓放下针的瞬间,整个人仿佛彻底虚脱。 终于.... 赶上了。 手在哆嗦,止不住颤抖,这时,密集的冷汗才迅速翻涌而下,打湿了我的整个后背。 我扭头看着几乎力竭的几人,才过去一分钟,就已经几乎扛不住了。 我算了算时间,其实跑了好几次,早就三十分钟过去了,就差我这边的刺青没完成。 “小青,桃核!” 我猛然对着远处果断低吼。 “小青明白!”小青儿会意,猛然和小白狐对视一眼,一人一狐默契十足的踢开人流,杀向苗倩倩。 小青的手与白狐的爪子,一瞬间齐齐抓着一颗桃核,按向苗倩倩的额头。 轰! 一个滚烫鲜红的桃核红印在苗倩倩额头生成。 伴随凄厉的嘶吼,在我涂了眼泪后,这次清晰的看到一个白色鬼脸在半空中狰狞咆哮,再次从苗倩倩身体被狠狠撞了出来。 那鬼脸上下漂浮,仿佛要寻找新的宿主。 我对安清正说:“八卦图已成,不要被让它重新寄生到其他人身上,快趁机控制你的阳魂归来,把你的阳魂招回来,与你现在的阴魂一起组成阴阳鱼。”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安清正皱了皱眉。 可他心思一动的瞬间,一张白色的脸颊仿佛听到了呼唤,配合那一副阴阳八卦,回到安清正身上。 眼前,苗倩倩身上的狼人状态消失。 “怎么可能?这个狼人没有我们驱邪,竟然直接变回了普通人?” 无数围着苗倩倩的狂热学生,目瞪口呆。 下一秒,我冷冷的站起身,淡淡的说:“安清正,现在阴阳图已成,你尝试控制你另外一半阳魂,窜入他的身体。” 我抬手,指着刚刚叫得最大声的高大男生,带头指挥着战局。 “什么!!?”高大男生面色一白,浑身僵硬。 刷拉。 一道白色的冷风吹过。 一张朦胧鬼脸猛然从安清正身上漂浮而出,狠狠像是之前的鬼上身一般,撞入了高大男生体内。 啊!!! 猛然高大男生抱头蹲下,发出不知名野兽的嘶吼悲鸣,他仰头,如咆哮的狼人对着月亮咆哮,再站起身来,变成了一个清纯妩媚的性感高挑美人,手脚极为不协调,歪歪扭扭的怪异。 “怎么可能,我变成了....”他眼眸中闪烁巨大的恐惧。 刷! “狼人?” “哈?有人变成新的狼人了?” 一瞬间,成百上千的学生,黑压压的人头赞动,无数道如饥似渴的眼神,射向人群中央的他。 第三百九十四章 双魂控制 那个高大威猛的学生,似乎在狼人游戏里极有声望。 之前,带着那么多小弟十分恭敬的跟在他旁边,是因为跟在他旁边能有肉吃,可是现在,那些旁边的舍友都用一股饥渴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你们想要干嘛?” 高大男生瞬间毛骨悚然,扭头看着旁边的几个小弟,说:“快,你们掩护我,帮我跑掉。” 旁边几个小弟默不作声,沉默的撇了一眼黑暗树林中,一匹匹眼眸饥渴的饿狼,上百血腥的瞳孔盯着这里,打了一个哆嗦说:“老大,你刚刚用大喇叭叫的人太多了,基本上全都围了过来,反而害了自己,这里,已经跑不掉了,老大......与其让你便宜别人,不然便宜我们哥几个....” 他们一边说,一边看着眼前的性感长腿美人,默默咽下口水,从未发现自己的老大变成女人后,竟然会如此的美丽。 真的,太美了。 一米八几的高挑美人,身材窈窕修长,体态娇盈动人,火爆的身材曲线夸张也很流畅,起起伏伏,玲珑曼妙,那小腰盈盈一握,浑身肌肤细腻雪白,实在是太诱人了。 高挑美人面色一白,忍不住大吼一声,“该死!我把你们当成兄弟,你们却想着上我......” 他再扭头,看着远处缓缓围绕过来的黑压压人头,吓得浑身直打寒颤,“还有另外一个狼人啊,你们都围着我干嘛?” “那边,太久,拿不下来。” 人群慢慢离这一只新生的狼人更进了一些。 人群中,传来咽口水的声音,因为眼前的美人太妩媚动人了,倾国倾城,身材高挑,胸脯饱满,让人心头火热。 “美,太美了,回眸一笑百媚生。” “新生的狼人,手脚不协调.....” “还没有适应强大的力量,诞生的时候是他最弱的时候。”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尽快,不能再让这一只适应力量,然后跑掉...” “我们想帮你辟邪。” 吼!! “滚!!滚你们妈个比!”高大男人大吼一声,发出野兽的撕心裂肺悲鸣,一瞬间,却陷入了巨大的人群之中。 踏踏! 一群疯狼四面八方涌来。 他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怪力,似乎是擅长运动的高大学生,展现出了极好的体能,瞬间身体控制适应能力。 轰! 他抬脚就迎面踹飞了一个男生。 又转身挣脱了环抱住他背后的男生。 踹飞了人之后,又扭头一巴掌拍飞了一个身后,干瘦猥琐,一上来就大力摸他屁股的矮小淫笑学生。 靠! 真特么的壮观...... 我们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 本来,我们还陷入泥潭被群殴之中,可眼前一瞬间风平浪静,关注点瞬间不在这里。 “简直了,亲眼见证这个学校每天晚上的狼人杀,才知道其中的恐怖之处,怪不得有一群胆小的学生不敢玩,卷缩在所谓风水师布阵保护的宿舍楼里。”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被同时十几个人围堵在一起,英姿飒爽,恐怖怪力的妩媚美人。 她的外围还有上百个因为接触面不够,在外面干着急,也想冲进来的疯狂男人。 “害人者,人恒害之.......” 我继续叹一口气,扭头看着周围的几人说:“总算是千钧一发,眼前安清正终于能掌控自己的另外一部分灵魂了,我们就再也不怕什么狼人,因为他已经随时可以控制自己的灵魂附身在任何人身上,让别人变得怪力无穷。” “走吧。”我说。 “嗯。”小青儿有些力竭,站都站不稳了。 这里最吃力的就是她,之前赶走了两次阴灵,损耗极大,现在又打了那么久,看得我心疼的把小姑娘背了起来,让她趴在我背后休息一下。 旁边,还有人偷偷在觊觎我们,可是却根本没有敢轻举妄动。 因为刚刚的声势已经彻底镇住了他们,几番犹豫,即使知道安清正还是一个香甜可口的狼人,也没有人对他动手。 他们一咬牙,这几人跑到旁边去围剿另外一名新生的美丽狼人,选择挑软柿子捏。 “啊!!救命!” 人堆中,那个美貌的的性感美人踹飞一个疯狂抚摸她大长腿的男生,还在垂死挣扎。 她猛然扭头,发出的巨大的讨饶声,把希望寄托在我们一行人身上,“救我!救我!求求你们救我!” “叫吧,叫破喉咙,我也不会打理你。” 苗倩倩对着拥堵人群高高的竖起中指,又说出了刚刚那一句话。 我们一行人慢慢向外走。 身后那砰砰砰的拳打脚踢声音,还在继续。 安清正有些犹豫,问我说:“他会不会死啊。” 我说:别怕,给他个教训,我们走出一段路,你就把自己的阳魂收回来,他就不再是狼人,这样就没事了,你应该还能感知到自己的灵魂吧? “能,我能随时感应到,他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随时能叫回来。”安清正说。 我点点头。 的确是一个恐怖的能力。 这个安清正也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阴术的普通人,眼前却能力大无穷,还能把自己的另外一半阴灵附身,短时间给予别人强大的力量。 怪不得那个周康埋了三年的心思。 我说:“我们现在,必须要趁着周康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我们已经提前把那个阴器——阴阳八卦盘,以你的阴阳双魂,以纹身的形式提前做在了你的身上,现在提前去找他的麻烦,把他干掉,给你报仇。” 安清正面色复杂,眼眸闪过一抹愤怒:我要他,血债血偿! 我点点头,那种人真是歹毒的阴人,我们不去找他麻烦,回过神来,也必然找我们的麻烦,毕竟我们坏了他苦心积虑的三年谋划。 这个仇,从一开始他想杀我们,已经不死不休。 安清正眉头动了动,继续说:“我知道他现在躲在那里,躲在宿舍楼那边,那边也有一个他自己偷偷挖的地下室。” “那就去那里。”我们几个人敲定了注意,就往那边赶。 我们走了十几分钟,身后的校园小路彻底没有了嘈杂声,我才说:可以了,把你的阳魂,收回来吧。 “好!”安清正点头。 不多时,远远的飘来了一张朦胧阴灵鬼脸,狠狠撞入安清正身上。 阴阳交融,一阴一阳两股强大的力量相互抵消,他变回了普通的阴阳人。 安清正眼眸闪过一抹不解:“似乎回来后,变强了不少。” “变强是因为,吸了很多男人的阳气啊。”苗倩倩兴奋的睁大明眸,她似乎觉得重点不是这里,说:哎哎,你现在再把你的阳魂,你的男人魂再放到我身上,让我再体验一下那种强大的力量嘛。 安清正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主见,比较柔和的懦弱性格,楞了一下,点点头,说没问题。 哗—— 一股冷风撞入苗倩倩身体。 苗倩倩痛苦的捂着脑袋蹲下哀嚎,站起身,又变成了所谓的狼人,背着走,张牙舞爪,歪歪扭扭。 “嗯嗯,又是这一股手撕钢筋的开挂力量,终于能硬杠白小雪.....”她开心的说,却似乎又想起了某个恐怖的发鬼画面,缩回这一句话,“不,那个怪物刚不过,已经可以硬刚小青.......咳咳,也不对,比小青弱啊,反正我不管,勉强能和小青打了嘛。” 苗倩倩捏了捏拳头,再次适应这一股强大的力量,说:“不对啊,你尝试着让我正面过来,这样一直背面走路....那么恶心。” 我觉得很有趣。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请神术,请神上身,变得力大无穷,东北那边的萨满就有类似的阴术。 我说:“还能正面吗?不是一直背面吗。” “当然能啊。”苗倩倩白了我一眼,说:“那个周康,是为了屁股,才让人变成背面的,并且变成背面,就可以加以限制,让那么大的力量不好发挥,不容易逃脱一群发狂学生的魔爪。” 我点点头,这样一联想,的确是这样,背面,就是为了限制。 安清正一脸胆怯的说:“我不懂怎么办。” 苗倩倩宽宏大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慢慢研究自己的灵魂,你有两个灵魂,双重人格,一男一女嘛,不过现在这个男人格,貌似一直没有什么灵智。” 我们一边说,一边迎着月色,来到了黑暗中耸立的宿舍楼。 第三百九十五章 周康的真面目 安清正说,周康应该就躲在这里。 没有了那群疯狂的学生,按理来说,周康现在已经没有了帮手,不足为惧。 可是我们自身也损失惨重,小白狐已经几乎废了,奄奄一息,小青儿更是连路都走不动了,只能趴在我的背上,十分惨烈。 苗倩倩说:“别怕,剩下我和安清正,也能扛得住帝国主义大旗,那个周康,他的阴阳八卦盘没有成型,没有狼人的鬼上身,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点点头,希望如此。 安清正带着我们绕过宿舍楼,进入了一个地下室,在这里,我们见到了周康,他正坐在椅子上抿着茶,等待我们的死亡。 可惜,他并不如愿。 这个干干瘦瘦的男人看着我们瞳孔一缩,猛然吃惊的站起身,似能看到安清正背后的阴阳图,说道:“想不到,你们竟然还有这一手,刺青,原来竟然用刺青,夺走了我的劳动成果,你们该死...当真是该死!” 周康,瞬间暴怒不止。 “哼,没有想到吧?我们已经提前把阴阳八卦盘,” 苗倩倩冷笑说:“你还不束手就擒?你个就知道背后谋划害人的废物,你是一个没有任何武力的普通人。” 周康眼眸闪过一丝冷然,说道:“束手就擒?你们以为你们就能赢吗?” 周康身形一片摇晃,高高举起手中的阴阳八卦盘,那个阴阳八卦盘放出光彩,整个抱头蹲下。 下一秒猛然站起身,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变成怪力无穷的“狼人”。 “怎么可能?”苗倩倩眼中的得意瞬间消失,“你明明没有取得安清正的双魂,那个罗盘,怎么会也有阴阳魂的效果?” “哈哈,我的罗盘,早就有效了!” 周康却是一个狠辣的黑矮子,丝毫没有一丝对我们解释的想法,面色阴沉道:“你们就带着这个疑惑,到地狱去吧!” 周康一个闪身,拳脚摆出了一个练家子的气势,笔直向苗倩倩冲来。 “哼!我们两个人,也不怕你!”苗倩倩娇喝一声,和安清正对视一眼,两个人一咬牙,狠狠冲了上去。 这个周康,明显就是练家子,早就偷偷习有武艺,用来配合那得到的怪力,瞬间威力大增。 哪怕苗倩倩和安清正两个“狼人”,人数是他双倍,却也只是空有怪力,不懂得使用的莽夫,瞬间就被几个抬手打得节节败退。 三人纠缠,打得激烈。 小青,小白狐软绵绵的,想冲上去帮忙,却一下子又软了下来,刚刚,她们两个抗住了大片主力,现在已经几乎站不起身了。 眼前节节败退,局势危急。 “弱者,就是弱者,空有力量,不懂得使用。” 周康哈哈大笑,一脚踢飞苗倩倩,又一巴掌拍飞了安清正,眼眸露出冷然,“你们今晚,都得死!那一副阴阳八卦图,我要再次取出来,月圆之夜,阴阳交汇,便是阴阳双生大成之日,错过了今晚,就再难有时机。” 苗倩倩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大叫说:“安清正,我快不行了,把魂拿回去,换小游哥上。” “我明白了。”安清正会意,一咬牙,控制一股白色冷风从苗倩倩身上抽离,然后撞入我的身上。 一股剧痛传来。 我猛然弯腰抱着头蹲下,再站起身,又变成了之前的背面人,和安清正一起继续冲上去。 “换人,有用吗?” 周康面容带着讥讽的冷笑,一个健步,动作快得我瞬间反应不过来,拳脚砰砰砰的落在我的身上,剧痛无比。 几番打斗之下,我和安清正根本不会任何架势。 下盘不稳,拳脚出手方向极为不合理,节节败退,扛不住暴雨般的密集雨点攻击,专业的练家子和业余的普通人,一比之下,瞬间就差距极为明显。 我们越战越苦,几乎是被打的份,而周康武艺不低,一直十分悠闲,这一个时候,趁着周康一个转身,苗倩倩瞄准了时机:“小游哥,动手。” 我反应过来,狠狠环抱住周康。 苗倩倩一个健步。 “什么?”周康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滋滋滋! 蓝色的电火弧闪烁。 周康瞬间没有任何反应,浑身剧烈抽搐,跌倒在地面之上,我在背后间接触电,有这个周康的电阻,仍旧把我电得浑身抽搐,在地面上酸得不行,软得在地面,瞬间也失去了反抗之力。 “愚蠢,现在是科技时代,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苗倩倩冷笑几分,甩了甩手里的电击器,怕人电得不够,用蹲下滋滋滋的电了好几下,直到整个人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为止。 安清正面色一颤,看着苗倩倩,仿佛像是看到恶魔。 我被电一下头皮发麻,却苦笑了一下,对安清正说:“别怕,老套路了,我们不知道用多少次这样,偷偷制服了对手。” 苗倩倩一说换我上,我就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估计是想又在旁边窝着,看着我们打斗到一半,准备偷袭。 毕竟这些阴术再强,也不过是肉体凡胎,是血肉之躯,就要怕被电,高伏电压能把老虎狮子都电趴,更何况是人。 “小游哥,对不住了,连你一起电了,让你受了一波电击疗法,你还能站起身么。”苗倩倩伸手,把我拉起来。 我被苗倩倩扶起来,坐在旁边椅子上,嘶哑说:眼前这个周康,怎么办? “没法处理,总不能杀了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又不是古代阴人社会,要不,我们让狼人上身?然后变成大美人,丢到外面?”苗倩倩拖着下巴。 我想了想,看了看那个阴阳罗盘,觉得十分的怪异,明明没有阴阳双魂,却为什么还能用? “难不成,这个周康,其实也是一个阴阳人?早就用自己的阴阳双魂,给把这个罗盘做了?”苗倩倩说。 我沉默了一下,是有这个可能。 这个时候,一股白色阴灵从周康的身上飘了出来,远远遁逃。 “想走!?”我皱了皱眉头,站起身对远处叫了一句,“小青!” 小青早就与我心理相通,十分默契的一把扔过桃核,我顺手一接,然后借着狼人的怪力一扔。 噗嗤! 那阴灵瞬间浑身狠狠一滞,被桃核砸得黯淡下来,几乎是变得透明朦胧,整个阴灵漂浮在门口。 “周康!别想走!”我吼了一句,“你给我转过身来,待在原地不动,不然的话.....休怪我用桃核把你打一个魂飞魄散。” 周康的阴灵听了我的话,阴灵高高的举起双手,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渐渐在我们的眼中露出了全貌,他的面孔一下子就把我们惊呆了。 这个周康的阴灵,竟然和安清正,长得一模一样。 我脑袋嗡嗡嗡的。 这个周康虽然长得和安清正一样,却面容刚正,分明就是男人。 “周康,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冷冷的问。 这时,周康整个人了无生机,颓废下来,绝望的说:“其实,我就是安清正,安清正就是我。” 周康..... 其实是安清正? 我浑身一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清正,不正在眼前吗?我又扭头看着旁边的安清正,他也是一脸懵逼,不懂周康为什么说他就是自己。 我脑袋忽然之间,有太多疑惑。 周康,到底为什么使用这个阴阳罗盘呢? 难不成这个阴阳罗盘里,早就有了阴阳双魂? 我说:你不可能在逃了,还不全部统统老实交代? 周康已经绝望得没有逃跑的心思了,说道:“其实,安清正就是周康,周康就是安清正,我们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所以我才那么了解他的心,我才能那么容易的勾引他喜欢上我,让我们两个人成为恋人,其实,是我自己.....上了我自己。” 第三百九十六章 心魔之死 这一句话,让我们几个人呆若木鸡,一瞬间的脑袋满是空白。 旁边的苗倩倩皱了皱眉头,说道:“安清正的阳魂,像是刚刚诞生的新人格,根本没有灵智,根本不像是真正诞生已久,从小陪伴她的第二男性人格,你才是他真正的男性人格?” “对。”周康苦涩的低声道。 我沉默了一下。 现在一想,还真是。 阴阳人,天生就有一男一女双重人格。 按理来说,两个人格的智慧都相当成熟,都是对立的,可是眼前,这个安清正的第二人格——阳魂,想刚刚诞生一样的新魂,根本没有任何智慧。 显然... 这个周康,才是安清正的真正男性人格。 周康说,他其实早在安清正的幼年时期,那一次去医院,他就开始渐渐诞生了。 他被父母疯狂打骂。 卷缩在角落里哭嚎。 在他对男女性别的不确认之中,精神恍惚中,渐渐诞生了第二人格。 他男性人格的彻底分离,是因为安清正那一年里,看了霸王别姬后,那一句: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那一刻,他们两个人格彻底分离,一男一女。 周康说他这些年一直以旁观者的姿态,看着安清正,却渐渐诞生了不甘心,在一次安清正到医院的机遇中,他进入隔壁病床,已经死掉的病人周康尸体中,夺魂。 原来的周康早就已经死了。 此时所谓的周康,真正的身份是安清正的第二人格,他离开了自己的阴魂,开始了新的生活。 不过,他很快发现他是阴阳人,必须有另外一面,不然自己是残缺的灵魂,于是,他开始补全自己的女性人格。 他为此,女扮男装,去和男人恋爱。 做出了各种举动,最终让自己怀疑自己的性别,产生了迷茫,诞生了自己新生的女性人格,变会了一个完整的阴阳人。 从那之后,他变成了一个崭新而完整的人。 我说:“你既然是已经完整的脱离了安清正,也补全了自己的人格,就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呢?” “因为,阴阳分魂,能让人变强,我认识了一个高人,制作了眼前这个阴阳罗盘,但是我的阴阳双魂还不够强,我想寻找第二对阴阳双魂,来让我变得更强。” 周康说:“所以,我就开始打起了本体——当年阴魂的主意,但他也只有一面人格,我重新找到他,诱导他,像我一样重新诞生自己新的阳性人格,变成阴阳人,用他的这一对灵魂,来强化我这个阴阳人的实力!”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说:“所以,只有你自己才最了解自己,你勾搭了自己,然后开始了谋划?男人格搞上了女人格?” “对,我们各自分开,再各自诞生自己的另外一半灵魂,变成了两个完整的阴阳人,在融合之时,我们将会成为史无前例的最强阴阳人。”周康说。 我彻底沉默了。 周康说:“我早就想融合回自己的人格,我们只有一体,才是最强的,我想以我的意识为主融合,不过现在失败了,落在了你们的手上,我毫无怨言。” “今天,我要消失了,你快趁着月圆之夜把我融合,阴阳交合,发挥我最后的一丝价值。” 周康说到这里,整个被桃核砸中的身躯越发朦胧,他扭头看着安清正。 “我是你心中的念想,也是你的懦弱,你希望你不是男人,所以,我作为男人的一面被你分离开了。” “你希望有一个爱你的男人,所以,我作为男人来了.....” “我一直在都在你身边,我是你的心魔,我永远都只在你最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但现在....是你赢了。” “我.....认输。” “我因你对自己性别的疑惑而诞生,也因你彻底坚定你的内心而消亡。” “我是你的人格,也是你的心魔,心魔将死......我祝你在接下去的生活里,好运。” 周康摊开双手,身躯在渐渐变得朦胧,她的嘴角忽然划起一道释然的微笑弧度,然后狠狠一撞,进入了那个弱小新生的阳魂体内.......一瞬间,阴阳守恒。 周康死了。 我目睹周康的死亡,心里有千重情绪,想要说,却没有说出来。 或许,他这个第二人格一开始,就打算过来和安清正做一个了结,他想取而代之,却因我们,而失败。 许久许久之后,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站起身背起小青儿,最后撇了一眼这个密室,以及地上缺了魂的周康尸体,“走吧,我们不需要再呆在这里了。” “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苗倩倩叹了一口气。 我们几个人迎着夜色,回头撇了一眼黑暗中的教学楼,一扭头,走上了校园内的小路,然后渐渐离开了这里。 在迎着夜色走出校门,我们再最后看了这个技校一眼。 这个学校狼人夜的一切,像是做梦一般结束了。 相信从这以后,都没有再有狼人出现,不过很久以后,我偶然回到这个技校,还是听说这个学校已经养成了某种传统,经常会有成群结队的学生大半夜的巡游,去寻找所谓的美人。 也因此,这里成了很多脏东西的集聚地。 很多鬼魅阴崇,都喜欢来这里吸食阳气,因为这里的学生会主动献上阳气,甚至乐此不疲,也由此弄得学校的领导很苦恼,不断的寻找道士和尚来驱邪,赶走一些频繁发生的怪事。 我忽然想:鬼祟阴崇并不可怕,人心的空虚与缺陷,才会使得鬼魅有机可乘,那些学生是如此,安清正也是如此。 只是我后来也一直在想:环境,真的挺影响一个人的? 因为环境,那些狂热的学生,以及安清正的人格分裂,都开始变得不像自己,我对这一场迫使我们疯狂奔走的恐怖狼人夜思索了很多。 可是很久很久,还是没有想出一个我心里想要的答案,或许我迫切的寻找某个答案,也是因为心里的空虚与缺陷,想迫切弥补着什么。 ...... 时间回到现在。 我和苗倩倩,成功完成了那些贵妇的委托,把消失了足足半个月的安清正,在他的学校里某个密室里找到。 回到奔驰上,苗倩倩对我说,这一单生意,成了。 我点点头,说的确如此。 人也找到了,和那些个贵妇群体搭上线,我们以后的刺青生意就好做多了,毕竟很多女性,都是刺青手艺的受众群。 接着,苗倩倩对着安清正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做一个女人。”他很坚定的说,不再犹豫。 苗倩倩说:要去做当年未完成的手术吗,这一笔手术费,大概要多少钱? 安清正低头,苦涩说:“医生说这种‘女性假两性畸形’一般都需要幼年,对性别进行矫正,我这种情况已经太晚,并且十分严重,需要六十万,但后续保险起见,最好八十万,手术过后需要保养与药物,还有服用大量的雌性激素药物。” “你现在想做这个手术,没钱吧?”苗倩倩说。 安清正的脑袋一下子低垂下来。 “你总不能靠卖身来攒钱吧?那些贵妇,如狼似虎,你自己心理也觉得承受不来。”苗倩倩说:“我们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做生意,这样你就有钱做手术了,我们不歧视你的性别。” 安清正浑身一震,有些犹豫。 苗倩倩明显是想拉拢这个很有潜力的阴人,因为这个安清正这个人不坏,并且能阴阳分魂,能赋予力量,这个阴术能力,让人太眼热了。 苗倩倩曾经拥有过那种力量,体会过强大的美妙,自然想一直拥有。 苗倩倩撩开了自己的耳朵,微笑说:“我们不会歧视你的性别,你是阴阳人,我们大家都是怪人,你看我的耳朵,你再看我们家的小狐狸,一只小妖崇,狐狸精,再看这位瞎子小姑娘,小青儿你睁开白色重瞳让人看看......” 安清正看着苗倩倩几人的特征,很吃惊,却似乎隐约的放松了下来,说道:“那你们的程老板,也是一个怪人吗。” 苗倩倩虚着眼睛,低声说:他啊,外表不怪,心里很怪,其实啊....他就是一个心理变态。 我无语,这家伙蹬鼻子上脸了吧? 我伸出手,十分认真的说:安清正,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几个人一起做生意? 第三百九十七章 怪梦 “一起做生意?”安清正偏着脑袋,有些一脸不解,说:你们几个人,就是道士,和尚那一种,给人辟邪的人吗? 这个安清正,不太懂咱们阴行圈子里的事情。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不全是,我们没有那么危险,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在店里给人刺青。” “那你们现在,不给人在店里刺青,大半夜的跑到这里.....”安清正说。 “因为我们穷呗。” 苗倩倩一边开着奔驰,一边叼着一根棒棒糖,大大咧咧的说:“人穷嘛,也没有什么名气,一个星期都没有一单生意,不管是什么人的活儿都接,管他是不是刺青,只要给的钱够,我们给人上门聊天唠嗑都行,没有一点点节操。” 我干笑了一下,瞪了苗倩倩一眼,说:我们生意很快就起步了,我们有手艺,就差名声和人脉,等我们以后在阴行圈子里混出名堂,就不会再什么活儿都接了。 “原来是这样。”安清正说。 这个安清正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我们阴行圈子里很大的无解,我们给他讲了一下,科普了一些知识。 “真的能赚钱吗,我的手术.....”安清正低声说。 “没毛病。”苗倩倩说:“给你底薪一万块,还有提成。” “一万块?”安清正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如果真可以,我想试一试应聘这一份工作,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什么都不懂的话,我愿意认真的从头学起,努力赚钱,赚够我的医药费。” 我说:不会不要急,谁都是那么过来的,你看我们两个人那么熟练,也是有人教的。 要不是白小雪带我们,我们现在还是一脸懵逼,不懂很多门门道道,尽管现在,也没有厉害到哪里去。 安清正没有住的地方。 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带他去新店的二楼住下,然后苗倩倩送和我小青回到店里头,她就自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 我爬起身,打电话给赵半仙,说道:“那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赵半仙听完后,有些吃惊的长大嘴巴:你们这是捡咸鱼啊,那么厉害的一个潜力阴人,就给你们这样给骗过来了? 咳咳。 我咳嗽两声,说:“什么叫骗,这叫共同发展,老赵啊,你昨晚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赵半仙一下子就尴尬得说不出话来,悻悻然的干笑了几声。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 他那个性格肯定是被一群如狼似虎的贵妇,给......他这种情况,简直就是小白羊进了狼群,肯定被疯狂惦记。 我说:“你啊.....该享享清福了,把这事情给那群贵妇给说了,说你徒弟给办好了,你就有吹嘘的资本了,变成真正仙风道骨的高人,然后等下,我再让安清正过去一趟,给讲清楚,这生意就办完了....那钱,你替我们收。” “那没问题。”赵半仙低声说。 我挂了电话,苗倩倩就蹦蹦跳跳的走进门了,这事情她听了,眼睛笑成月牙湾。 苗倩倩说:“这事情,成了。那群贵妇,看在赵半仙的面子上,不得照顾一下他两个徒弟的生意?这一条线,我们是搭上了,赵半仙的友谊就是我们的友谊嘛,并且又捡到了一个安清正。” 我点点头,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打了一个电话,让安清正去那边了结一下恩怨,那群贵妇也不是什么坏人,自然能理解他。 下午的时候,安清正回来了,说那群贵妇反而很同情他,什么似乎可以再去找她们玩。 我点点头,让他在店里坐下,说:“你的阴阳双魂,能增长力气,你得练一练武艺,才能彻底发挥出来,小青儿,教一教他。” 小青点点头。 “我也要学!”苗倩倩笑笑,说:“安清正随时能让他的阳魂鬼上身,吸了周康,已经变得很厉害了......上了我的身,我也是一个大高手,还有小游哥你也练一练,方便上你的身。” 我点点头,说那我们都得练一练。 安清正这个能耐,是真的厉害。 能让别人鬼上身,相当于请神上身,力大无穷。 不过这种东西,常用了伤阳气,毕竟始终是鬼上身,是脏东西附体。 接着,苗倩倩又兴致勃勃的叫安清正把他的魂放在身上,抱着头痛苦的一叫,又变得力大无穷。 “咦?变成正面的了?”苗倩倩闪过兴奋,和小青比手画脚,说咱们两个来练练。 我说:“可能是吸收了周康后,阳魂变得正常了,也变强了一些......安清正,你注意别让你的新人格诞生了自己的智慧。” 安清正点点头。 我一下子就觉得十分惬意,这个安清正脾气特别的好,又有些细腻懂事,比泼皮苗倩倩好得多了,是一个相当靠谱的人,靠得住。 我想了想,说:“你的阴阳双魂,力大无穷是很厉害,但却有些单薄,要不要和我学一些刺青?我们的新店开张了,一个刺青工作室,只有一个刺青师,是完全不够的,我可以教你一些正图的传统刺青手艺,分担一下我的压力。” 苗倩倩这个死泼皮一直都懒得学,让我很头疼。 安清正想了想,很认真的点点头说:“我愿意学。” “那成。” 我觉得哪怕没有手艺,选这个安清正当学徒也不亏,这是一个十分谦和,有礼貌的人,说:你跟我慢慢学手艺,以后咱们店里的正图刺青,传统助运手艺,就交给你了。 我就开始教安清正手艺。 苗倩倩跟着小青在旁边兴致勃勃的练武,发力的拳脚,和稳定的下盘。 苗倩倩被小青打得哇哇大叫,扭头说:“安清正,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手术?要不我给你借钱,给你弄60万?你先把手术给做了,不过,你得签一张卖身契给我。” 安清正在旁边跟我学刺青,听到一下子就很激动了,连忙站起身来,十分礼貌,连连弯腰道谢:“谢谢,谢谢苗小姐!医生告诉我,最好先服用雌性激素,慢慢调节生理,这个不是想开始就开始的,我想,从现在开始,得在手术前准备一个月。” “那成,一个月就一个月。”苗倩倩说:“别跟我们那么客气,你一个刚刚走上社会的学生,我们以后带你一起干活,就有江湖阅历了,我们都是江湖儿女,都是一家人。” 我笑了笑。 我们这个店里,现在又加入了一个新成员,还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阴人,特别是这个脾气,是我最欣赏的,很卑谦,很有礼貌。 安清正很虚心好学。 学得很快,几天下来,已经掌握了一下基本的手法,算是入了门,这天我还在教安清正刺青,门口进来了一个人——沫小兮。 “喲,这不是沫医生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我笑着迎了上去。 沫小兮看着我,又撇了撇安清正,说:这位哥们挺清秀的,是..... “我店里头新招的学徒。”我说。 “你来跟我聊聊天。”沫小兮挑了挑眉毛,让我陪她到沙发这边聊天,我就让安清正自己在收银台那边,自己对着一块假皮,继续练刺青手艺,我也不怕他偷懒,这人是相当勤快的一个人。 我说:“怎么了?” “你这个学徒有问题,我劝你换一个人吧,看起来很清秀,只怕是一个弱受,是一个女儿心,心理有那么一点疾病,要不你出钱,我给他心理辅导一下?”沫小兮这个心理医生,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苗头。 我哭笑不得,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两性人啊?”沫小兮扭头看了一眼十分文静的安清正,说:那挺惨的啊,这种人不太受代价,被人歧视,找不到工作,程老板你也是一个热心人,还提供了一份就业岗位!让他赚钱做手术。 沫小兮笑了笑,给我竖起大拇指。 我摸了摸鼻子,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这高帽子给我戴得都脸红了,说:沫医生,这一次来,是又碰到了什么心理病人吧? “聪明!”沫小兮给我竖起大拇指,说:我们业务往来,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儿个,是碰到了那么一个有些怪的病人。” 我给沫小兮倒了一杯茶:“怎么个怪法?” “你觉得我们的人生是不是真实的?”她问我。 我楞了一下,这还没开始聊,就上升到唯心主义的高度了吗? 我说:我觉得我们的人生很真啊。 沫小兮说:“还记得第一次的那一单生意吗?长梦,眼前我碰到的这个事情,要更怪,这个人也做梦,他的梦是一个宽广无垠的大世界,或许我们.....一直活在某个人的一场梦中。” 第三百九十八章 人生不过一场游戏 我觉得很匪夷所思,请沫小兮喝茶,让她继续说下去。 沫小兮说:“事情很突然,大概三个小时之前,警方把一份视频交到我的手上,让我对其进行精神鉴定。” 沫小兮所在的医院,在我们市是高档的私人医院。 拥有十分权威的精神科。 一些犯人为了逃脱法律制裁,会假装精神病,这时候,就会请一些知名大学的心理教授,医院的权威医生进行心理评估。 我一下子就有些吃惊了,说:“原来沫医生,不仅仅和我们这些阴人有生意来往,还和局里有来往啊。” 这位年轻有为的成功女性,背景和门路真多。 沫小兮的点点头,微笑的说道:“我在看了视频的半个钟之后,果断过来找你,因为视频里的杀人犯,他让我对整个世界的真实性......存在了某些质疑,甚至,无法用所谓的阴术来解释,最起码,在我眼中无法用阴术来解释。” 我皱了皱眉头,说:所以,你来找我? “对。”沫小兮十分凝重的站起身来,说道:“电脑能用吗?” “当然。” 我让正在收银台上的安清正到旁边的沙发上联系练习,来到收银台前打开电脑,接过沫小兮手中的U盘。 然后,我对正在阁楼上,和小青瞎胡闹的苗倩倩叫了一声,“倩倩,下来接客了。” 蹭蹭蹭。 伴随着脚步声,浑身冒着热汗的苗倩倩从爬梯上爬下了阁楼。 她发现是沫小兮,顿时微笑道:“喲!沫医生啊,让我来接客,不如我们两个上床上接客?伺候伺候你?” “可以啊。”沫医生妩媚一笑,丝毫不甘示弱的说。 “那咱们现在上去练练?”苗倩倩热汗淋漓,指了指阁楼上,说:“我刚刚正和小青儿正在床上玩摔跤呢,你看我这大汗冒的。” “真的啊?”沫小兮一脸看变态的眼神看着她。 “真的。”苗倩倩大笑。 我哭笑不得,说:“沫医生,您别理她.....她什么事情都能讲得猥琐,她那是真的在玩摔跤呢,刚刚在上面练武......你上去陪她玩,保准被她活活打残,别掉她坑里了,变成她的沙包了。” “原来是这样。” 沫小兮缓了一口气,瞪了苗倩倩一眼,“不然我真给你做心理治疗了,苗小姐。” 苗倩倩最近热衷习武,整天用安清正的怪力和小青练习武艺,被打得哇哇大叫,是真在床上玩摔跤,因为被打翻了不痛嘛。 我插上U盘,打开百度影音,看到了一份录像。 画面里,我们看到了一间审讯室,鼻子能闻到善恶的特警队长,老熟人陈警官。 对面坐着一个大学生,这个大学生带着黑框眼镜,温文尔雅,浑身带着一股书卷气,十分淡然的坐在对面。 陈天气抬了抬眉毛,说:“许佛,二十一岁,民族大学,心理系在读博士生......请你再核实一遍。” 二十一岁的博士研究生? 我看到这,吸了一口凉气,扭头看着沫小兮。 沫小兮苦笑说:“从小就是一个可怕的天才,十三岁就考上了知名大学,人生十分光辉,却是一个非常难缠的理性家伙,他的心理学造诣,或许比我这种从业多年的医生都高。” 我沉默了一下。 扭头继续看着审讯视频。 许佛淡淡的摊开手掌,说:你们已经问过了七八次了,人就是我杀的,我也是学心理的,不要试图攻击我的心理防线,这没用。 陈天气凝重的皱了皱眉头,“二月七号二十二点三十一分,你用在学校附近超市购买的水果刀,袭击了你的导师,何庆生,对吗?” “对,不要再问了,我捅了他。”许佛说。 陈天气指尖敲了敲桌子,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佛说:因为他不是一个好人,他多次利用职权,侵犯了自己的女学生,我必须制裁他。 陈天气低头看了看手里何庆生的资料,说:“的确是这样,但这不是你该做的,你大可交给我们警方,并且.....以你的智商,可以选择某种不留痕迹的方式进行谋杀,让我们的追捕陷入困境,延缓你的被捕时间,为什么要做出这种直接的杀人举动?” “因为我不想活了。” 许佛摊开手掌,说:“我想结束这一场梦,回到另外一个世界。” 陈天气说:另外一个世界? “对,你们无法想象到的现实世界,神的世界,我们......创造你们的世界。” 许佛抽了抽鼻子,一副惋惜的姿态说:“很遗憾,我必须要告诉你们一个残忍的事实,你们所在的世界不是真实的,你们,都只是我每天晚上梦里的角色,为我们提供虚拟人生的乐趣。” 许佛的面容很淡,言语中的口吻很笃定,让人有种不自觉信服的感觉。 根据资料显示。 许佛每天晚上都做着十分真实的梦,交替着在梦境中的世界,以及这边的世界中生活。 他在这边的世界里睡觉做梦,会在那边的世界醒来。 在那边晚上睡觉做梦,会在这边醒来。 他把自己晚上睡着的那一边世界,称之为真正的真实世界,而我们眼前的世界,称之为他的梦中世界。 陈天气挪了挪坐姿,说道:“我们都是你的梦?你为什么会那么想呢?” “不是我那么想,你们就是梦。”许佛的口吻很笃定。 陈天气顿时沉默。 许佛优雅的推了推黑色眼镜,说:“我知道,这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这个现实对你们很残忍,我只能同情你,但并不可怜你,因为是我们创造出的你们。” “你们?你们是一群人吗?”陈天气尝试着诱导他。 “对,你们曾经在古老的历史上,曾称我们为神明,也曾经称我们为外星人,你们只是一场梦境里的人物,你们的地球,只是某种数据链AI大量随即生成的角色与环境,你们拥有自己的思想,你们拥有自己的行为模式,为我们在一场虚拟梦境中,提供享受乐趣。” 陈天气低头在档案板上写上“疑似心理学博士陷入某种妄想症”的一句话评语,抬头继续询问:“那你们真实的世界,又是怎么样呢?” 许佛说:“神是无所不能的,其实,神的真实世界是很小的,你们可能不知道,外面真实的世界很贫瘠荒芜,只有大概一个村子那么大,坐落在虚无的四维中,神的数量,只有恒定的三百人,组成你们常人说的天庭,其实,我们这些高维生物的生活范围很小,白天十分枯燥,因为地方狭隘,我们才创造了这个无垠宽广的梦,来无聊的打发时间。” 陈天气瞬间沉默,不言不语。 许佛继续说:“打个比方——这就像是你们现在流传着一种新概念游戏,晚上睡觉进入生物仓,戴上游戏头盔,在睡梦中就会进入游戏里的世界进行玩耍,而你们的世界......就是我们游戏的世界。” “这样说,你能理解吗?”许佛摊开手掌,“我已经尝试说得十分简单易懂了。” 陈天气拧了拧眉头,像是在认真的整理思路和可能性。 “其实,你们的科技进展太快了,一旦达到了用VR制造虚拟现实,是要被我们人道毁灭的,因为不允许游戏中产生二次游戏,我们曾经在2012年,你们预言的世界末日就准备重启游戏,删掉你们的数据,可由于某种原因,我们决定继续观望,当你们的科技对我们产生威胁时,我们就会对你们的数据进行强制删除。” 陈天气到这里,明显也被这个专业的精神病说懵了。 我听到这,也觉得这个许佛,不是一般的可怕,从个人的角度上来讲,他的世界观几乎坚不可摧,他的口吻,十分根本不像是说谎。 “人生是一场大梦。” 许佛继续说:“你知道历史上,为什么那么多求仙问道的凡人吗?因为古人都是无意间发现了我们这些超维生物的存在,他们其中有佼佼者,成为了神仙,加入了我们的一员,而大多数,都含恨而终,所以历史上,才留下那么多神话。” 许佛摊开手掌说:眼前我说的.....才是你们眼中的真实世界,这个世界的真相,很残忍,不是吗?因为现实本身,就十分残忍。 陈天气笑了笑,穿着警服平静的盯着他,说:那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成仙,怎么加入你们的一员? “神的人数只能恒定三百,你们历史上,有不少天纵奇才打破了我们的维度,成仙问道,加入了我们三百人委员会中,他们的加入,会把我们原先的最弱的一位神挤走......其实,我们制造的梦境世界,也是我们筛选鲜血血液的有效途径,同时不让我们这些神没有危机感,你要问的成仙问道、加入我们的办法,成仙其实是一种阴术,不过,你陪我上床,我就告诉你成仙的办法。”许佛说。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三维虫子 我听到这,头皮不自觉的炸起,像是受到了惊吓的猫咪,仿佛听到了整个世界最大的谬论。 可是,许佛的笃定,十分清晰的言谈举止,又不像是一个高度被害臆想症的精神病,像是一个居高临下的正常人。 “高维降临?” 苗倩倩吸了一口凉气,“妈呀,原来我们人类,只是被养的一群供人玩乐的低维虫子,就像是我们养在动物园里的观光宠物一样。” 我摸了摸鼻子。 我们现在生活的维度,是三维,按照许佛的理论,这个世界不是科技划分,是维度划分的生物。 并且按照许佛的理论。 我们似乎能通过阴术的灵魂修炼,通过对自我的认知,来进行超脱、得道飞升,打破三维维度屏障,变成四维生物? 我想起了古代那些已经成仙问道,却被疯狂猎杀分尸,躲在深山里的所谓神仙。 我继续看下去。 “让我陪你上床,你就教我成仙的阴术?你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审讯室!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话吗?” 陈天气指了指自己的警徽,顿时噗嗤一笑,“封建迷信这套,对其他人说说还行,对我?我就问你,你既然是无所不能的高维神,那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直接脱衣服在你面前呢?你是神,又为什么要被我们这些低维虫子抓住呢?你直接御剑飞行飞走.....单从这一点,就你证明了你的话满是谎言。” “其实你想让我证明,我也无从证明,并且在我的角度上,我对游戏里的NPC诉苦,不过是一时兴起,也没有必要对弱小的虫子来证明。” 许佛淡淡的说:“因为我一旦使用太过强大的力量,会使得这个本就不稳定的梦境世界崩溃,如果那样.....我将会受到天庭的制裁,我会彻底被打落凡间,让其他人顶上来。” “并且如果一场游戏,我们太强了,那么就会失去乐趣,我们与常人一样有条条框框的限制,就比如说我现在想上你,却没有足够武力用强,只能诱惑你,对于一场游戏....有赢有输是很正常的,甚至现在被杀死了,gameover也是正常的,我们输了只需要重新来过而已,比如我现在,就想结束这场梦了。” 陈天气笑了笑,说道:“对,你现在是想自杀,那你为什么想自杀,每天晚上做梦,梦到我们不好吗?” “因为我活腻味了。” 许佛说:“我自杀,不代表彻底不回来了,我只是想换一个身份重新开始,下一次,我想做一个女人。” 陈天气沉默。 “其实,我们不能太过出格,但我们已经有了优秀出身。” 许佛说:“在你们眼中,我十三岁考上大学,其实,我早就在六岁那年,就自习完了微积分,只是不想表现得太过出众,因为这一次进入你们的梦境世界,我的智商属性....已经点满了。” 他平稳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看到这,有些想说中二病妄想症。 “你不信?只要你们稍微调查一下我就知道,我出生在一个良好的家庭,我有惊人的气运,我随便买彩票都大概率中奖,走在路上都能捡钱.....这就是我一开始的英雄模板,不过这是在晚上睡觉的梦里,在虚拟游戏里,但我在白天现实中,我要疯狂打工,干活工作,赚钱才能获取这些运气,就和你们游戏里讲的一样,不充钱,怎么变强?” 陈天气彻底一句话都被噎得说不出口。 “在我们三百神的现实村子中,也需要打工,苦力活很多,疯狂砍柴,疯狂搬砖,做服务员,毕竟现实世界里的白天秩序,也要正常维持。” “也别以为我们这种神村是唯一的,有好几个高维村子,环境恶劣,相互厮杀,就像是你们这些地球间的各国政府一样,相互为敌打压。” “每一个村都有三百个神明吗?”陈天气皱了皱眉。 “对的,我们称之为部落,在你们眼中我们是神,在我们世界里,也只是平淡的普通人,我们看你,就和你们看游戏里的虚拟角色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许佛说:“你也别以为我们很厉害,在低维中,我们才能为所欲为,就像是你们这些三维虫子玩网络游戏那样,不是吗?现实中是个打工族,在网络上疯狂投钱,也能变成很厉害的高手。” 许佛喋喋不休,给陈天气讲了很多很多。 他说他在天庭中,混得不是很好。 他给讲了一个奇怪的世界,甚至每一天村子里起床的日常,去吃早饭,去打工的苦楚,要被领导责骂,每天晚上回来睡觉,才能重新沉浸在我们这个世界里,寻找作为成功人士的慰藉,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给我们铺展了一个世界观。 玄幻,光怪陆离,原来我们都是梦境中的三维虫子,供人玩乐。 整个审讯视频看完后,我们还没有回过神,满是震撼。 整个人都呆呆的,直到某个人忽然一跳起来。 苗倩倩面色一沉,站在纹身店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冷声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待我成仙问道,破碎虚空,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踏入这个真实的天庭世界,必然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 我打断她,说:你别二了,还有客人在这里呢。 沫小兮似乎早就知道这货的活泼,没理,反而是远处的安清正一脸目瞪口呆,第一次见那么没有脸皮的中二姑娘。 “小游哥,怎么样,帅不帅?”苗倩倩拧了拧鼻子,说:“是不是很霸气!” “霸气你妹啊。” 我无语,说:“我们这些低维虫子,得听一听沫小兮妹子给我们说一说这个事情,那个许佛说的都是真的吗,切不论他说的那些话,证实不了,但眼前他的人生经历,真是开挂了?” “对。” 沫小兮说:“陈天气审讯这个杀人犯过后,就立刻查过他的人生背景,的确是开挂了一样,他说的一切,全部属实。” 我面色一僵:真的全部属实? “他的智商你们也看到了,偷偷调查,询问家属,在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的确是六岁,就开始自学微积分,如果不是害怕引起轰动,他在六岁,而不是十三岁,就可以上大学。” 我一僵。 六岁上大学,真是智商点满了。 “并且,他的运气真的极好,走路捡到钱,被有钱人赏识,被富家女看中.....他的人生,真的就是开挂了一样,他就是一本小说里的主角,而我们.....似乎的确全都是配角。” 我彻底沉默。 许佛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股冷汗与不可思议,从我的脑海中冒出,如果有人跟你说,你活了十几年的世界,都是假的,足以让人崩溃。 沫小兮说:“程游老板,这一桩生意,该怎么弄?你看是不是.....” 我明白她的意思,很难办,用很中二的话来说,搞不好,接触了整个世界最大的机密。 如果这个许佛如果真是一个精神病妄想症,那么一切都还好说,他只是想象力丰富,给我们铺展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真实的世界观。 不过如果是真的.... 就十分恐怖了。 可他也有那么多证据,证明他的确从小到大,都是人生赢家,已经想是在游戏里冲了钱开挂的VIP玩家。 我僵硬了一下,和苗倩倩探讨了一番,我们几个三维虫子,决定去见见这个高维降临下的动物,听一听他惊世骇俗的言论。 我说:许佛在哪里? “许佛听说还在局子里拷着。”沐小兮说。 “许佛就在刚刚,已经自杀了。” 在门口,陈天气忽然带着一个面色仿徨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说道:“并且,许佛死后,出现了一个更加恐怖的消息。” 第四百章 降维打击 许佛死了? 我下意识的楞了几秒神:自杀,难不成真是回到他的天庭里了? 回到他的高维里? 我到现在还有些懵,那理论太过惊世骇俗,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就像是电脑屏幕里的NPC,可以随意愚弄的羔羊? 陈天气走进门,带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人。 陈天气一来,就对那个中年人介绍说:“教授,这是程游和他的刺青助手苗倩倩,都是有道行的阴人......这位心理医生沫小兮,想必您也见过。” 那个中年人立马和我和苗倩倩握了手,自称姓朱,是民族大学里心理系的一名大学教授。 他是学校里,负责过来帮忙查看这位杀死导师的心理系学生。 也是和沫小兮一样,负责做许佛的心理测评,毕竟为了保证不被贿赂,做精神病鉴定的,往往不止一人。 我说:“朱教授,幸会幸会.....刚刚说,你们学校的那一位心理系博士天才——许佛,他死了?” 老迈的朱教授推推眼镜框,温文尔雅的说:死了,自杀而死。 我说:“那朱教授和沫医生都是给许佛做心理鉴定,他在审讯室里有没有说谎?您认为,他的话是否是真的?” 朱教授看了一眼沫小兮,说:我和沫医生的观点完全不一样,她认为可能是真的,我们都是低维的虫子,可我眼中完全是无稽之谈!至于他逃过我们的心理审视,是最正常不过的了,许佛是我们心理系最引以为傲的天才.....他做这些事情,布局,忽悠,都是他的骗术,绝对是。” 朱教授说,许佛一直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怪癖天才,思想行径怪异,很被他看重。 这一次许佛竟然杀死了自己的教授导师,他的同僚,他也很气愤。 我点点头。 表示可以理解,自己学校出一个杀师的学生,名声都被搞臭了,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学生。 眼前这个事情,似乎闹得挺大的。 毕竟杀师的情节很严重,还有就是许佛的状态,他的言语中满是奇怪的言论,引起很大的重视。 我说:那许佛自杀了,出了什么事? 朱教授看了陈天气一眼,苦笑道:“陈警官,你介绍的这位高人,还是一个急性子呢。” 我说:我对这个事情比较好奇。 朱教授听了,点点头,对我说:“程先生,这个事情,许佛死后,我们学校心理系的学生,就出了那么一点点状况。” 我说什么状况。 “你知道,许佛这个人,平常比较能说回道,一直在学生里比较有威望,他是心理系的传奇人物,一呼百应,无数人崇拜他,在他淡淡的用水果刀捅了自己的导师,自首前,他把自己身世、世界真相,跟周围的舍友说了。” 我懵了一下。 感情审讯室里的那一腔惊世骇俗的言论,不是第一次啊。 “并且,他说,他偷偷在学校里留了一个跨维之门,教了好几个要好的学生,所谓成仙的阴术,能从我们的梦境世界,偷渡四维真实空间,去看看整个世界的真相。” 世界的真相? 我嘴皮子一个哆嗦,我们的世界真是假的啊。 朱教授还说:“许佛说,可以偷渡到四维空间去找他玩.....在那里帮他打工,他可以偷偷帮人改游戏数据,让他们变得好运,像他一样聪明,然后回来,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拥有像他一样主角般的人生.....甚至,还有真正的成仙可能,变成原住民。” 我愣住了,这彻底让我脑袋一片空白。 这到底.... 是什么鬼? 我敢保证,这是我人生中听过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有人跟你说,我们的世界只是一场梦,我们都是在游戏中供人娱乐的配角。 然后他又有和你说:他能带你钻GM漏洞,突破维度,让你从游戏里的电脑屏幕里跳出来,来到游戏者的真实世界,帮修改自己的NPC数据?然后再回去自己的梦里,变成主角般的人物? 甚至还有可能,直接升维,变成神? “这个太夸张了吧?”苗倩倩瞪大眼睛,“那我也出去,要找他帮我改我的人物数据,我要变得超级漂亮,胸要更大,腿更长,皮肤更白。” 我无语。 “我有学生偷偷给我线报,说已经偷渡过去一次了,简直不敢相信,和许佛形容的一模一样的神村,甚至已经有学生,开始频繁睡觉,偷渡到梦醒的世界,到真实世界改了自己的气运数据,再偷偷回来。”朱教授面色一沉,“他们明明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博士生,却嚎嚎大哭,说我们原来都是数据链制造的随机数据,不敢相信世界的真实性了,尽管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们都被许佛骗得一愣一愣的,学了那么多心理学,都是白学了,被忽悠成这样。” 朱教授很笃定,这觉得是假的。 和我们的观点完全不一样,可我也彻底吃惊。 原来....我们真是活在别人梦中的游戏数据,已经有人偷偷尝试逃脱,走到做梦的人的外面世界里了? “这肯定是胡说八道。” 朱教授气得颤抖,严厉大声说:许佛的性格我知道,他太聪明了,他的思想,太天马行空了,他是我们学校最聪明的学生....肯定是他搞的鬼,连我们心理系的博士研究生都能忽悠,你们是干这一行的,我就问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鬼上身之类的?他在害人? 我皱了皱眉,说:养鬼害人,是有的,但一般来说现在是文明社会,咱们很多圈子里的人都不干这个缺德事了,损阴德,也容易招惹仇家。 朱教授问我说:那你们现在这个社会的这些养鬼的阴人,都干什么活儿? “转运啊。” 我指了指刺青店的招牌,说:我也养鬼,刺青里就有阴灵,很多阴人都那么办事,这年头也没有几个阴人来害人,人家赚钱还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没事做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转运,现在的阴人,都给人转运,那眼前这个事情....修改数据做高科技幌子,其实也是许佛,在用转运的阴术忽悠人?这个梦外面的世界,他的四维理论,可能根本不存在?”朱教授问我。 我一瞬间呆了。 一想想,觉得很有可能,不愧是玩心理学的大教授,真有两把刷子,那个许佛,可能真是一个玩弄心理的高手? 陈天气笑了笑,告诉我,朱教授十分知识渊博,利用他的心理学知识,无数次帮助刑侦破案,根据犯人的举动和杀人手法,给犯人描绘准确的心理素描,分析人物特征,无数次帮助破除重大案件。 许佛一直都是他的得意弟子之一,教他分析犯人的特征,甚至这些年,两个人亦师亦友。 我点点头,怪不得那么痛心疾首。 我说:朱老教授您的意思是..... “我不懂你们阴行里的事情,但是我一定要弄个明白!” 朱教授气得发抖,跟我说:“我们到底是不是低维虫子?我想亲自到许佛形容的那个,梦境外的所谓真实世界,去看一看,我要打破他的骗术。” 我懵了一下。 我说:您老,弄到了那个偷渡空间的法子? “对。”朱教授说。 我一下子就起了好奇心,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真能到梦外面的世界? 我们都是梦中人? 苗倩倩一拍桌子,兴致勃勃的说: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如果我们是境中人,我们就到屏幕外的世界去看看?看看谁玩我们的游戏? 我吸了一口凉气。 可还是点点头,说没问题。 这是我们遇到过最奇怪的阴事了,甚至,可以不用阴事来形容,反而可以用唯心论之类的心理、空间学角度来分析,这是科幻。 半晚的时候,我们陪着朱教授,来到了民族大学。 他带着我们进入学校,来到了心理系,带着我们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在这里,他十分凝重的对我们说:“我们今晚,要偷渡到另外一个世界,那个所谓的真实世界——神村,不过,很危险,根据许佛的叙述,偷渡空间维度,从三维世界晋升到四维世界,极为危险,偷渡者需要进行降维打击,用二维生物,才能偷渡到四维世界。” 降维打击? 我懵逼了一下,脑袋轰隆隆的。 我忽然感觉,这些高知识分子说的话,我有些彻底听不懂了,特别是这些博士,这些教授,全都是不懂的高大上名词。 “看过三体没有?里面有个情节,有高科技文明,用二向箔对整个太阳系,进行降维打击,从三维变成二维,整个太阳系变成了一张二维的平面,地球、太阳、月亮,都变成了一张纸。” 朱教授面色一沉,却十分不可思议的说:“我的学生许佛,真不知道干了什么恐怖的离奇事情,不过已经有学生反馈,他们的确进行降到二维平面,变成了一副画中的人,我们才能偷渡到四维空间。” 这越说,真是越离奇了。 第四百零一章 江山社稷图 给你把大活人降维打击,变成二维平面,打进一副画里? 如果真是骗术,有那么高明吗? 我听人说过,真正玩弄人性的高手,可以把一个滑稽的弥天大谎摆在你的面前,一步步让你沦陷,让你相信,他摆在你面前那荒诞到不可理喻的谬论。 或许,就比如眼前。 他跟你说,你的这个世界是假的,是一场高维生物制造的游戏,你信是不信? 尽管,朱教授一直表现得很强硬,让我心里有一些底气和质疑,我却不由自主的,慢慢的开始相信,甚至对整个世界开始怀疑是假的..... “如果许佛的话真是假的,那就十分恐怖了,他用自杀来欺骗我们世界是假的,如果许佛的话真是真的,那就更加恐怖了,这个世界都是假的......不管真假,都令人恐慌,玩心理的人,就是那么脏吗。” 我摸了摸鼻子。 我看向旁边的朱教授,一副十分气愤的样子,我不由得缓了缓心神,说道:“我们要变成所谓的二维生物,被打进画中变成二维平面,才能偷渡?” “对。” 朱教授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绝对是骗局,我曾经教他欺诈高级知识分子的心理应用,那类人很聪明,但他们会受到自己所学到的知识欺骗,许佛......绝对是在用这所谓的维度知识,进行诈骗。” 我有些明白朱教授的想法了。 朱教授是他的心理导师,十分清楚自己的得意门生。 意思是说,他在进行十分高明的心理欺骗,设局,连那些心理学博士生,都能上当?听了他的话,偷渡到所谓的高维神村? 转念一想。 但是用自己的死亡,来撒下这个弥天大谎,说我们的世界是虚假的,又是为了什么? 还是一切,本身就是真实的,我们真的三维虫子?我们都是梦中之人,外面有一个梦境之外的空间? “唉,小游哥,你太多愁善感了,想那么多干嘛,我们自己去看看情况,检验一下真伪就知道了,去偷渡到所谓的真实世界去。”苗倩倩拍了拍桌子。 我点点头,说:那我们要准备怎么偷渡呢?我们怎么进行降维打击? “这件事,我们必须得从长计议,我们必须多加准备。”朱教授面色凝重,在办公室里对着我们敲了敲桌子,说:因为我们面对的敌人,是许佛,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人,他的心理学造诣,把控人心、人性的能力,十分恐怖。 接着,朱教授拿出手机,看着给我们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 是一副风水水墨画,类似清明上河图那种灰色的水墨古风。 画中是淡黄黑底,有圆弧拱桥、清澈河流、茅屋民居,炊烟袅袅,蓑衣老翁,卖糖葫芦小孩,有无数路人行走,那画风细腻小巧,每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人都活灵活现,展露人生百态。 朱教授说:你们看这一幅图,我的一个学生发给我的,有什么不对? 我怔了怔,虚着眼睛看上面的小人,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十分逼真,这画的精细度很高。 朱教授拿出几张学生照片,递给我们看,“你们再看看,有什么不对。” 我看了看照片,再看向那一副清明上河图,忽然冷汗直冒,这清明上河图画中街道的小人,分明就是那几个学生的面孔。 “这照片上的学生,跑进画里,变成画中的小人了?”我说。 “对。”朱教授说:他们从三维生物,跌入了二维平面,然后进入了画中,变成了画中的人。 我沉默了。 真有穿越维度,进入了平面二维中? “那我们该怎么办?”苗倩倩说。 “我们念咒,睡着的时候,就打破维度,进入二维世界。”朱教授说。 这句话在德高望重的教授口中,是相当的有违和感,像是神棍。 我想了想,说道:“我们直接进入那个奇怪的世界,是很不实际的,我们得有人先探路,刚好,我们这里,有双魂的安清正。” 我看向安清正。 安清正咬了咬牙,也知道自己是最适合的人了,说:“我先来上,让我的阳魂,去那个所谓的梦外世界探探路。” 他按照朱教授给的法子,开始躺下了做梦,一边念着奇怪的咒,一边平坦在沙发上,我们几个人围成一团,看着安清正。 看着他做实验,作为先驱者,偷渡到那个世界。 没有一会儿,安清正念着奇怪的咒语,缓缓躺着陷入了深睡之中,眼眸半睡半醒,眼珠转动,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开始做梦。 哗啦。 沙发上,一股凉风吹过。 我们几个人围在教授的办公室里,我猛然扭头问小青,“你看到了什么?” 小青睁眼一直在看着一切,说:我看到了他的一个魂,飞走了,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离魂吗?灵魂出窍,是偷渡到所谓的二维?”我站起身,皱了皱眉,在屋子里来回的走,不一会儿,安清正醒了。 “你的另外一个魂,现在看到了什么?”我迅速的说。 安清正皱了皱眉头,说:“我看到我的另外一个魂,被吸进了一个小村里,有老奶奶欢声笑语,有小桥流水,有茅草屋。” 我说:是到那个神村里了? 安清正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有些猜到苗头了。” 苗倩倩低着眉头,通过安清正得到的消息,说:“如果是维度的空间跨越,不可能两个魂还能感知到的,肯定就在附近,那个事情就是骗局,根本没有什么高维低维,就是变成了画中里的人嘛.....简单的来说,不是人变成二维,就是让人睡觉,灵魂出窍,阴灵到一个画中的奇怪鬼村去。” 苗倩倩继续说:“毕竟,一切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他用高维和低维,都是忽悠我们进入那一幅画中的鬼村,肯定是在掩盖什么!” 朱教授浑身颤抖激动,说:终于有一个明事理的聪明姑娘了,肯定就是骗局,我就知道一定是一个骗局! 我愣住了一下。 那问题,就是出在那一副清明上河图上?上面画着一个村子,是鬼村,画中能让鬼魂生活? 那么那一副风水画能容纳鬼魂,必然是一个可怕阴器。 我皱了皱眉头,看向旁边的安清正,说:“你的灵魂在那边探索一下,没有危险吧?” “很正常。”安清正低声说:“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子,街上的老人对我很好,还有小桥流水,很普通,像是桃花源。” 鬼村吗? 我觉得,这肯定有一个滔天秘密在其中. 那个许佛,绝对是在策划着什么,用自己的自杀,撒下一个弥天大谎,一步步让我们相信我们的世界都是假的,然后说那个画中的鬼村才是真实的,骗人进去? 那么,这么大费周章,骗周围的学生,进入画中的目的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事情已经弄清楚了一些。 这是一个骗局,没有高维低维,只是心理学天才,营造的一个精心骗局,如果不是我们是阴人,猜到那个画可能是容纳阴灵的阴器,真就给他的“降维打击”骗住了。 我说:“安清正,你继续探索一下,看看那个村子里有什么动静和异常。” 我一边说,一边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把事情跟她说了一下,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白小雪在电话那一头,忽然迎来了有史以来最沉默时刻。 许久,白小雪声音极度沙哑的说:“那一副类似清明上河图的古画?里面,是不是有房屋,有山、有水、和河流、有人在耕种?有人在垂钓?” “对。”我说。 毕竟清明上河图,本来就是一副江山村落图。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一幅山水图,其实就是你们程家的江山社稷图。”白小雪说。 我们家的....江山社稷图? 我浑身一颤,止不住抖,那一副朱教授给我们看的山水水墨画,是我家的至宝? 可是,又怎么会在这个许佛手上? 白小雪说:“你之前不是问,你们程家的至宝——江山社稷图,有什么用吗?为什么和能谢必安的生死刺青簿起名吗?两者一样的类似功能,他不是让人投胎,在临死前,把人刺入江山社稷图中,供死后的人栖息居住......” 我沉默。 刺青画里的鬼村? “一个普通的民族大学,心理学博士生许佛,为什么能有江山社稷图?只怕,他背后站着你爹。”白小雪声音哽咽,极为惊恐的低语道:“江山社稷图的再次出现,意味着你爹,你爹他....回来了。” 第四百零二章 人生难遇范无救 我沉默,浑身冒汗。 那个恐怖的男人,他可能回来了? 白小雪说:“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那个男人,他从来不按规矩做事........你说的那一副山水村落图,里面能有鬼魂行走,是画中鬼村,只怕就是他....因为只有江山社稷图,才能做到这点。” 我沉默,不言不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小雪深呼吸一口气,沉吟了许久,才轻声柔柔叹气,继续说: “其实,谢必安与刺青程家,这阴行中最强的两大刺青世家,自古齐名,谢必安号称白无常,拥有生死刺青薄,古代中,号称‘人生难遇谢必安’,而与之齐名的刺青程家,又如何没有名号?” 我浑身冒下如瀑布般的冷汗。 与白无常谢必安齐名的,只有那一个人了,传说中的黑白无常的另外一位,黑无常:范无救? 我家... 是范无救一脉? 白小雪低声道:“阴行圈子里,世人只知道程家的鬼刺青厉害,传承已久,却不知道程家的最大秘密.....没有人知道,程家一脉,暗地里是与谢必安齐名的江湖奇人,是传说中的范无救,就和没有人知道......每一代谢必安的真实身份一样,因为每一代谢必安,也一辈子只做一单投胎生意,其他时间都是以其他身份而活。” 我脑袋轰轰的。 想不到我们这一脉原来也那么厉害,隐藏得那么深,和谢必安一脉不相上下。 没有人知道我们程家的最大秘密,是传说中的范无救。 可是,白小雪却知道我们最大的底细.... 我把心中疑惑,继续埋藏。 “人常道,人生难遇谢必安,人生也难遇范无救。” 白小雪说:“你可知道,民间传说的黑白无常,这两位江湖奇人,还有他们名字的来由?在从古至今的江湖阴行中,有那么两句古话: 白无常谢必安,死前遇之,必与人二次转世轮回,故称:遇之必安。 黑无常范无救,死前遇之,必与人送下阴间鬼村,故称:遇之无救。 谢必安可以替人做投胎生意,再活一世,而范无救直接送人去阴间,安享死后的亡者世界,因为江山社稷图,是一副史上最大的鬼刺青,画中鬼村,可容纳三百个鬼魂生存.....在鬼刺图一脉,你们程家早已走入巅峰。” 谢必安的生死刺青簿,可以把人的魂刺入刺青薄中,让人再活一世。 我程家的江山社稷图,可以把人的魂刺入刺青画中,让人在画中活? 我沉默,彻底明白其中厉害,这两个江湖奇人,都是做死人生意的。 别看三百个阴灵很少,其实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毕竟一副鬼刺图,一般只能容纳一个阴灵,一幅图的阴灵越多,难度就越呈几何倍数上涨,三百个,已经是一片很大的恐怖刺青画。 原来.... 我们家历代作为一名画师,到处拿着江山社稷图,去画风水画,是为了扩容其画中的容量? 或许一开始,第一代只是能容纳几个鬼魂的普通刺青,经过历代的程家传人,疯狂刺青扩张,代代相传,现在已经能容纳三百多个阴灵的恐怖程度了..... 而现在,我们历代程家的无尽血汗,被我爹叛出家门带走,与我爷爷程埙闹翻,简直就是断了我们家的根基,所以我爷爷整个人颓废,才会带着我从小隐居,退出江湖,不再插手阴行中的事情。 我或许早该想到,单单从我们家七十二副鬼刺图来看,鬼刺图的最高巅峰:应该就是一副巨大的刺青画,把无数鬼魂纹入,让他们生活。 其实,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地狱与轮回。 只是我家和谢必安一脉,一个人的刺青执掌轮回,做人的投胎生意,一个人的刺青执掌地狱,做人死者死后的安居生意。 可到这里,我还是匪夷所思。 白小雪冷冷的说:“历代范无救,也像是谢必安一般,在人死在前做生意,不过他不帮人投胎,帮人下地狱,在画中的世界享受极乐,所以也才有阴间传说。” 我说我明白了。 一切民间的神话传说,都是阴术演变而来的。 想必,是一脉投胎生意,一脉阴间生意,所以就被世人口口相传,慢慢美化歌颂,最后演变成了投胎转世,地下有阴间鬼界的神话传闻。 我说:那现在.....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个许佛是一个神棍,什么高维低维,都是胡说,就是骗人进入江山社稷图里。” 白小雪说:“你要小心,程家的江山社稷图是至宝,你爹不会随便交给一个所谓的高智商杀人犯,一个心理博士生的身上,你爹他可能就在旁边.....这桩生意,你小心一些。” 白小雪的话,让我瞬间脑袋一炸。 “我马上过来。”白小雪对我说。 我挂了白小雪的电话后,整个人都呆若木鸡,被庞大的信息量冲击着脑海。 这都是.....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个江山社稷图,就是世人相传常说的“地狱阴间”嘛,其实就是一个画中鬼村,被世人神话。 就和谢必安的生死刺青簿,也被人神化成阎王爷手中的生死簿,其实也就是把人的记忆刻在里面,到时候再把人的记忆放在某个新生儿身上,实现某种程度的重生与延续。 但是,我家世代相传.....掌握着“阴间”? 我尽管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阴曹地府,但关于这类阴间地狱的传言太多,也未免还是让我有些发懵,不可思议。 许久,我按了按额头,才缓过神来,低声苦笑着骂道:“这个世界啊,就是那么不按剧本来的吗,真特么的操蛋,这哪能真是什么所谓的低维游戏,三维虫子?出乎意料.....才是现实。”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 “对对对,全是胡说八道。”苗倩倩小鸡啄米的连连点点头,看着我瞪大眼睛说:“白小雪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听完了,一脸肾虚冒汗的样子?” “你才肾虚,现在时间紧迫,等以后再慢慢跟你讲。” 我站起身,看向旁边的安清正,说:“那个画中的村子里面,你现在逛了挺久吧,没有什么危险吗?” “没有。”安清正皱了皱眉。 我沉吟几秒,说:“你能感应到你另外一个魂的所在地吗?” 既然安清正的另外一半魂,在那一副图中,那么如果能感应到自己的魂,就能找到江山社稷图的具体位置。 “在那边。”安清正认真的想了想,指了指办公室外,学校的南方。 朱教授说:“那边,是艺术系,油画专业的学区,基本都是女生....是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江山社稷图....在那边吗? 在这个民族大学里的绘画专业里? 我深呼吸一口气,内心有些五味交杂,祖传的刺青至宝在眼前,不复杂......才是怪事。 我说:“我们分成两路,一路人,跟着安清正,去寻找那一副画的具体位置,把图弄到手,而另外一批人,睡在这个办公室里,灵魂出窍,阴灵去进入那一副画中,变成画中小人,去探索一个究竟。” 我并不把那个恐怖的男人考虑在内,如果那个人真的在,我们就是一群小鸡。 我只能抱着侥幸,那个厉害的心理学高手——许佛,是偶然得到了我们家的至宝,那个男人不在这里,眼前选择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先以他为目标来想办法,毕竟对付这种高智商的心理学怪物,就已经够头大了。 “那么,谁跟我进入那个世界?”我站起身,办公室内的气氛紧张压抑。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四处一看,说:“小青小白狐,你们跟着安清正走,去寻找人,而剩下的,想进行降维打击,变成二维生物的,变成画中人的,一起在办公室里关门,睡觉,我们去那个所谓高维世界看看。” 第四百零三章 阴曹地府 灵魂出窍,往往是十分危险的活儿。 一个正常的阴人,是决计不会让自己陷入那么无力的状态,可是眼前,我们又必须要到那个阴灵的刺青画中,去探一探底。 “眼前,我要阴灵出窍,第一次进入刺青图,去看一看吗。”我叹气,我一向都是帮人刺青,把别人的阴灵纹入刺青图中,可是现在,我却要自己的阴灵,进入刺青图里走一遭,这不得不说,很怪诞。 我们几个人准备了一番。 安清正与小青、小白狐一行人到了外面寻找那一副画的位置。 而沫小兮与朱教授,却打算与我们一起进入那个奇怪的刺青图中。 我们各自躺下。 按照朱教授交给我们的法子,念着咒。 念着念着,就意识慢慢模糊,渐渐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在一处无尽黑暗中,恍恍惚惚里,整个人像是飘了起来,受到了某种奇怪的牵引力,在空气中化为一条白色细流,慢慢的来到了一处阴森的鬼头獠牙门。 上面写着鬼门关。 往里走,发现门后是一条狭隘的黑色阴冷缝隙,顺着缝隙越走越大,走着走着,眼前忽然传来一片刺眼的亮光。 等适应下来,发现眼前是一片鸟语花香的村落,浮现在眼前的,这村落的门头写着几个繁体大字: 酆都鬼城。 “鬼门关?酆都?” 沫小兮面色一寒,发现了我们几个人都成功进来,忍不住说道:“我们不是在做梦吧,或者已经死了,一睡醒,就到了阴曹地府里?原来,真的是有高维世界,高维世界就是我们常说的古代地狱,真的有神?我们在阴间?”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是假的,我们怎么可能黄粱一梦,就到了阴曹地府?” 朱教授气得吹胡子瞪眼,却面色骇然,彻底惊呆了,似乎眼前证据确凿,也信了许佛的几分理论。 “但是.....这的确是阴间啊,但阴间那么美满祥和吗。”苗倩倩拖着塞,看着下面的村落,面色凝重,认真思考。 沫小兮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十分专业的评述道:“有些痛,这个世界,却不是真实的痛感,其实人做梦也是会痛的,只是痛得不真实,眼前,我们或许还在做梦,我们的确在梦里。” 我沉默了几秒。 不是梦,也像是梦。 毕竟我们都阴灵出窍,进入了某个阴器,某个鬼刺图里,受到牵引,被吸入了学校里某个位置的江山社稷图上,我们变成了一副刺青图里的阴灵。 只是这一副刺青图内的环境,惊天动地的大,一个村子那么大,能容纳三百个阴灵。 我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鸟语花香:在外面这一副刺青山水画前,我们应该都变成画上的小人了吧?。 那么,许佛的目标是什么? 他的江山社稷图,又是从何来? 我爹,又是不是在这里? “我们下去看看吧。”我怀着满腔疑问,说:“你们别怕,我们是阴灵进入,灵魂进来的....并且,早已经偷渡的安清正,已经来接我们了。” 我指了指眼前的到来安清正。 “我来带你们偷偷进入画中村子。”安清正小步走来,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低声说:“小心一些,别暴露.....这里特别恐怖,特别的怪,真就是阴曹地府。” 安清正带着我们几个人,慢慢的走入了这个古风村落。 长满青苔的地板,圆拱桥,联排的茅草屋,有些和蔼的老人在门口聊天。 也当然,我们看到了在画中,曾经看到的几个学生面孔,在热情的帮着老人建立房屋。 画面极为诡异阴森。 他们拿着柴刀,站在木桩前,对着自己的手脚挥刀,狠狠砍下自己的肢体。 落下的肢体变成一团半透明的白雾,他们用手随意拿捏,变成了一根根长条木头,在合力制造新房子。 我瞳孔一缩:“砍自己的身体,制造新房子?” 安清正低声说:我问过他们,他们说这里维度规矩不同,这里的神就是那么干活的,砍掉自己的胳膊与手臂,不会太痛,用来当制造屋子的材料,然后只要等一段时间,砍掉的肢体就会重新长出来。 我凝重的看去。 那几个哥们在砍掉自己的胳膊,渐渐蠕动一团白雾,慢慢生长出来,然后又狠狠挥舞菜刀砍掉,不断重复。 我瞬间冷汗淋漓。 这个画中的灵魂世界,一切摆设,河流,草木,房子,都是用灵魂制造的.... 那些大学生在帮忙扩充画中村,砍掉了自己的灵魂建造,虽然看起来还会长出来,其实已经渐渐变得虚弱,他们在自杀。 “这是另类的榨干阳气啊,甚至要更加残忍。”我皱了皱眉头,“这个刺青图内,这么大的乾坤,原来是那么扩建的。” “那是郭强,那是李小章!哎!怎么全都进来了!” 朱教授看着自己认识的好几个学生,在砍自己的手臂建造房屋,大声说,“绝对是在闹鬼啊,他们怎么拿起柴刀自己砍自己?程先生,给我想想办法,救救这些鬼迷心窍的孩子们。” 我连忙说:您老别激动,别打草惊蛇。 我们几个人皱了皱眉头,一起走过去。 那几个大学生看向我们,一个干瘦青年刚刚砍下了自己的胳膊,瞬间站起身,激动的对朱教授说:“教授,想不到您这位无神论者也来了,我们快一起偷渡,原来我们生活的世界都是假的,我们在这里干活,就能很快得到这里的居住权,我们就能升维了.....许佛是好人啊,他在帮我们。” 这几个学生,就像是被许佛进行传销蛊惑一样,眼眶凹陷发黑,面容激动而狂热,就像是那些不可理喻的狂信徒。 “好一个许佛,真是一个能忽悠的神棍。”苗倩倩眯了眯眼睛,默默打量着四周的村子环境。 我沉默。 这个许佛的意图已经明显,用荒诞的理论在骗人进来自残,用他们的灵魂,继续制造扩张这一片画中的世界? 匪夷所思。 江山社稷图,果然十分邪性,甚至是目前为止,见到过最可怕的恐怖阴器。 朱教授痛心疾首的说:“这都是骗你们的,你们快跟我走吧,什么高维低维的,都是骗局!我们的灵魂还在画里面呢,不是什么高维,我们外面的才是现实,这里才是梦,都在害你们呢。” 一个男生满是不信,面红耳赤的疯狂反驳大吼道:“教授,你太腐朽了!你不敢接受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我们眼前,明明已经摆了一条通往真实的路,却不去珍惜,不去把握!” 那个许佛真是个玩弄人性的高手。 其实我也是隐约后怕。 如果我不是一个懂阴事的阴人,又通过白小雪明白了江山社稷图的恐怖之处,只怕也会认为我们的世界是假的,这个小村才是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说得清楚? 最起码,我前面是已经信了一大半截,这简直堪比传销骗局,让人自甘情愿的奉献上去,倾家荡产。 另外一个男生低声道:“老师,我们也不是傻子,我们偷偷验证过了,看到那边那个老头没有?清朝的时候进来的....已经活两三百岁了,这样的人,在这里比比皆是,这里都是神仙。” 最后一个学生说:“这里,真就是酆都鬼城,我曾经去过重庆丰都旅游,在一个导游带来下,看过古代丰都的布局,与这里一模一样,这里真就是丰都,就是阴间鬼城,只是比较小,只有一个村那么大。” 和丰都一模一样? 我沉默了几秒。 重庆的丰都县号称阴曹地府,“巴子别都”,很多人都知道,传说中的阴曹地府和重庆的丰都格局一样.....那么只有一个答案了。 当年的程家第一代先祖,程家祖先起意绘画“江山社稷图”,游览山川大地,然后恰巧在重庆丰都,就对着那里的地理环境,绘画下了我们阴人程家一脉的初稿。 程家后人不断在基础完善。 也正是这样,人民相传的阴间——江山社稷图,重庆丰都地理位置一样,原来真正的“阴间”,是照着重庆丰都的地理位置画出来的画卷。 “教授,这是真的。” “没骗您。” 周围学生大声说。 噗! 苗倩倩忍不住低笑,说:“就你们这样人,还是博士生,都活在狗身上了,被这个神棍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你!”旁边几个学生气得暴怒。 这时..... 轰! 这个时候,天空上一张巨大的女性面孔,脸部轮廓像是一张白色面膜,缓缓挤在天穹上。 那双眸睁开,俯视着我们整个村落。 巨大如磨盘的眼珠微微旋转,在天空巡游一圈,死死的盯着我们几个人一眼,嘴角划过一抹诡异微笑,瞬间如涟漪在天空荡开一重波纹,离去了。 “是神!” “神来监督我们了!教授,您还不信吗,都从天空俯视我们了。” “兄弟们,快点干活!” 几个学生大吼,继续高高的挥起柴刀,对着木桩砍下自己越发朦胧的身体。 “好大的女人脑袋。” 我仰头看去,只怕是有人在画卷外,看着我们这些风水画里的水墨小人,就像是正在下棋的老人,俯览着满桌的棋子。 不过,那个画外面呆着的女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这些进入画里的小人了,只怕很快就会针对我们行动。 果不其然....... 远处茅屋内走出了一个龙行虎步的年轻人,恭恭敬敬的弯腰抱拳,“老师,我就知道您会来的.....以您对我的了解,以您的睿智,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我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 朱教授气得发抖,狠狠一指眼前的年轻人,痛心疾首的大喝道:“许佛!你果然没有死,你自杀,只是假象,争强你谎言的说服力,你死后的灵魂,跑到这里来了?我教你的心理学应用,你都一环扣一环,用来干这种骗人的事情了?” 正主终于出现了,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老师,我们等一下再说。”许佛站起身,扭头看向那些疯狂用柴刀砍向自己胳膊手臂的学生,笑道:“各位,你们一定要努力工作,你们很快,就能得到神的赏识,改变自己的数据了,变成外面世界的主角,甚至有机会,变得和我一样。” “我们会努力工作!” “谢谢许佛学长!” 无数学生狂热的挥舞柴刀,对自己砍得愈发奋力了。 我瞬间沉默,凝重的看了一眼淡定自若的许佛。 这个年轻人,高大朝气,言语中满是自信与从容,眼眸中时不时闪过一缕精光,是一位有大志向的厉害人物。 “老师,你看这一片世界,美吗?”许佛带着我们,穿过祥和的村子,带我们站在高处,背负这双手,俯览整片村落,“”这才是真实的世界,外面的世界,虚伪,满是罪恶....这样,你还不说外面的世界是假的吗。” “这个世界才是假的,你在骗人!骗他们说外面的世界是假的,这里才是真的。”朱教授气得咬紧牙关。 “什么是假?什么又真?老师,您听我说——您知道我家世代信佛,我父母希望我一生,身许以佛,故名许佛。”许佛淡淡的微笑,如沐春风,“佛说一花一世界,这个世界,是真的,我要在这里建立我的佛国理想乡。” 第四百零四章 心灵的力量 这个人,怕不是疯子? 我吸了一口凉气,面容深寒。 这个许佛,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却拥有如此恐怖的手腕,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朱教授越发气得颤抖,指着许佛哆哆嗦嗦,“许佛,教你养你多年,你.....你为什么要这样,这些人都是你的同学,我教你的礼义廉耻,你都忘记了吗?你变成了你自己最讨厌的人。” “如果能改变这个污浊的世界,我变成自己讨厌的人又何妨?” 许佛淡淡的抬头,看着天空,道:“因为他们这些人,都是我铸就这个新世界的基石,我用我的死亡布置这个迷局,留下大量假证,来证明我是六岁能上大学的天才,来证明我气运绝佳,那么多付出,就是为了这一天,把他们骗进来,我要在这里.....在这一副画卷中,打造一个新世界。” “你这个疯子,一幅神奇得能容纳灵魂居住的古画,它终究只是一副山水画。”沫小兮说。 “在庸人眼中,一粒沙始终只是沙子,顶多用于制造房屋,在天才眼中,一粒沙,是可以制造成顶尖的AI芯片材料。”许佛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怔了怔。 这个许佛,真如当时在摄像头看到的一样,十分理性的陈述,拥有自己坚不可摧的想法。 “教授,我们帮警方描述犯罪人的心理画像,破案多少起了?”许佛低声,站在高坡上俯视着水墨画中的村落,背对着我们,轻轻问道;“一百一十三起案件,我们见得越多,就越明白人性的本质.....是贪婪邪恶。” “那一天晚上,我抱着一个见义勇为,倒着血泊上的青年尸体,却查不到凶手,我跪倒在地嚎嚎大哭,悲痛的问您:这些杀人的混蛋,不怕遭报应吗!那些人都在逍遥法外!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神明!没有什么因果报应!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有一个想法,如果世界上没有神......我就创造神,如果这个世界满是罪恶......我就来创造一个没有罪恶的乌托邦新世界,让所有人都想象这个世界是有神存在的,神在监督人的善恶。” “你魔怔了。”朱教授沉默。 “教授,您当时面对我的质疑,是怎么跟我说?”许佛轻轻的说。 朱教授当时是那么说的: “许佛,我们学心理学,帮助警方破案,我们更知道人性恐怖,无论我们如何去美化,人作为一个人之前,首先他是一只动物,人与猴子、豹子、狮子老虎一样,杀戮,是动物兽性,贪婪与邪恶,是动物物竞天择的本能,人本身,是在漫长的杀戮进化而来的动物,人是先有兽性,再有人性。” “而我们人类建立的社会文明,是抑制兽性的压抑文明,压抑内心的杀戮,阻止人类同类相残,用法律笼子把心里的野兽关起来,而人所谓的善恶——便是打开笼子解开禁锢,看你心中的野兽会不会自己走出来。” 我听到这,觉得朱教授不愧是一位睿智的老人。 他对人性与人心的理解,如此通透,甚至对于人类的发展史与社会形态,从根本上进行考量。 人真的特别复杂。 也许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下一刻却由于某种契机,就做了恐怖的逃脱恶事。 也许一直是个坏人,但有时还想做做好事。 贪财好色之人,可能重情重义。 恶贯满盈之人,可能一诺千金。 许佛抬了抬眉头,说:“老师,您曾经说过,现代心理学是世界上最强的学科,心理是撬动世界的杠杆,把握人性的力量,才是世界上最强的力量,古代的帝王心术,今日的心理学,都是如此。” 教授沉默,看着许佛叹息,没有说一句话。 许佛也叹了一口气,指着天空说:“我待您如我爷爷,如果没有您,就没有今日的我,是您让我明白了,人心的力量。” 许佛说朱教授从小就是他的干爷爷,朱教授曾经在恐怖的歹徒面前,救他全家,也是那间事,彻底让他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朱教授看起来才四五十岁,其实已经七八十岁,抗战时期,是在一个村子里文弱的教书先生。 当时,一个汉奸进附近村考察,考察什么呢?抓壮丁当苦力,他给挑人选,被抓过去的,基本都很少回来。 那个汉奸到了村子里已经是半晚。 在一户新婚人家住下,全村人都给他吃好喝好,一口一个大爷,生怕那汉奸把自己村的人抓了去。 好吃好喝后,那个汉奸酒意上头,对那个丈夫说:“你出去,我住你屋里.....你老婆,留下来陪我。” 这是强占人妻,那个新婚丈夫之前还能好吃好喝供着,一听这话,顿时气得冲上去,把汉奸打倒在地。 那汉奸被打得嚎嚎大叫,说:”你们村民还想不想活了,给我把人绑起来,不然明天我要让皇军把你们全部抓走。” 恐慌之下,那个丈夫被全村人绑了起来,挂在房梁上打得奄奄一息,那个丈夫疯狂的挣扎惨叫咆哮,说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为什么要听那狗日的汉奸。 可那些村民,全部都憎恨愤怒的看着丈夫,认为是他害了全村。 这个时候,在村子里当教书先生的朱教授赶来,他一个用薄弱的身躯拦住几百个目光猩红的村民,说:“你们就算哄那个汉奸,以后也要被他弄死,村子还是不得安宁,不如我们一起偷偷弄死那汉奸,以绝后患。” 没有人敢动手,都看着朱教授。 因为他们敢对同村人动手,却没人有胆子对皇军的人动手。 文弱的朱教授不言不语,直接拿起旁边一把柴刀,二话不说一踹门,对着那个准备对小媳妇施暴的汉奸,背后来了一刀。 在那个汉奸惨叫、破口大骂之时,朱教授扯着他头发,把人拖在地面活活拉到门外,对着全村人说:“现在呢?你们看该怎么办,他如果还活着回去......我们全村就都得死了。” 一群村民面面相窥。 “你们给我说,现在该怎么办!”朱教授高高抬手,又狠狠捅了大骂惨叫的汉奸一刀,说:“你们都是在怕泄露了是吧?村子那么多人,我们一人捅他一刀,然后把人埋了。” 这一句话,彻底让整个村民稳了心。 一个个默默挨个上去捅了一刀,不敢上去捅人的,全村人都把敌视的眼神看向他,就像是看向那个被打得濒死的新婚丈夫,如果不捅,就全村一起把人绑起来杀掉,因为害怕被告密。 最后,连村里只有六岁的小女孩,也咬牙上去捅了一刀,然后全村人一起刨坑,一起埋了。 后来,其他汉奸来找人。 夜晚,朱教授平静的说:来的汉奸,必然不会深查,只会应付了事,我们只需要统一口供,献上钱财,孝敬一下就好。 在朱教授的带领下,全村人都统一口径,表示那个汉奸没有来过。 全村连六岁的孩子,被汉奸诱导大骂,打得头皮血流,都坚定的咬牙说人没有来过我们村,那些汉奸只能应付了事,草草而过,一桩本来灭村的恐怖事态,就这样平息。 我听到这,有些愕然。 想不到文弱老朽的朱教授,年轻时候,竟然有这种恐怖的铁血手腕。 他精准的把握了人性。 “教授,您跟我说,人的本质是野兽,拥有野兽的贪婪、善念、犹豫、心理学是读懂野兽的心理,我们都是御兽人。” 许佛面色冷静,说:“我就是那户人家的孩子,那个新婚丈夫就是我爷爷,他不懂人性,也不懂人心,所以沦落到那种下场,如果他能像是教授一般睿智,懂得把控格局,那么当年,又会如何?他也能轻易拯救自身,这就是心理学的力量。” “我从小到大都希望成为教授一般大智慧之人,您一直是我心中的偶像,这些年,我一直跟随着您,用您的心理学理念来破案。” “我现在,也在用我心理的力量,用我的死亡布局,撬动整个世界。” 许佛说:“您教我,当一个谬论被流传千遍,那么它再无稽之谈,也将是真的......我要撬动这个世界,创造一个新世界....外面的消息会被疯狂扩张,无数学生都会想方设法的进这个村子,慢慢把这个画中的灵魂鬼村扩张,我要干涉现实,要让这里变成凌驾现实。” “这里,将是无数现实中的白领、富商趋之若素的圣地,穿越维度,疯狂寻找的四维神秘世界。” “这里,将是位于公海上的第八块大陆,无数人想要移民这个真正的共产主义社会国家,移民这片拥有神的四维大陆,而我.....要当这个新世界的神。” “疯子!你真是一个疯子!”朱教授面色一白。 许佛坚定的站起身,目光虔诚,深深鞠躬道谢,“教授,您老了,您把握人性的敏锐,已经大不如前。” “但您说,人心有善恶,法律是关住笼子的野兽,可仍旧有很多人逃脱法律,这个世界终究没有真正的神明,没有神佛,没有报应,弟子无法改变外面的大世界,就来当这个村子的神,监控着村子里的人,不让他们心里的野兽跑出来....并且,这村子迟早会变大,变成一个乡,一个镇,一个市........乃至一个省,甚至最后,这里,将是真正的理想乡。” 我听到这,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不愧是搞心理学的博士生天才,我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这个许佛,是一个具备崇高理想的可怕疯子,他的谋划,惊世骇俗,他的野心,是超越了一切想象的野蛮疯狂想法。 这个世界是无神论者的世界,所以没有恶人都不相信报应,尽做恶事,而许佛.....他却想创造一个抬头三尺有神明的世界,自己要当公证的神? 他有恐怖玩弄人心的手腕,也有可怕的智慧。 这是他的底气,让他有机会实现那不可思议梦想的追求。 “疯子!你真是一个疯子!”朱教授气得浑身颤抖。 “教授,你带来的人,想阻止我?” 许佛看向我们几个人,抬了抬头,淡淡的看了看天空,“你们....都是阴人吧?给人办脏事的那种人,在外面,或许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想在我的世界中,你们这些水墨小人,阻止一位公正无私的神....可不行呢。” “我的天地,我就是神。” 天空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女人面庞,像是外凸的白色面膜,如磨盘大的眼珠微微流转,看向我们。 她在天空上点了点墨砚,抬起一根水墨毛笔。 哗—— 挥洒墨水。 那巨大如定海神针的黑色笔尖,落在湛蓝宽广的天空上宛若画卷,卷起一阵阵如清水般的涟漪。 轰! 我们惊骇的猛然抬头。 看着天空那个对着画卷提笔的冷峻女性面孔,忽然脑海中闪过了一丝毛骨悚然的想法: 我们都是画卷里的水墨小人,他这是要....提笔画死我们。 第四百零五章 奇异古画卷 许佛已死。 他的阴灵进入这个风水画卷中控制着画中村子,而外面,必然有一个他十分信任的人,在帮助他拿着那一副古画,与他里应外合。 朱教授面色一寒,似乎认出了天空上的脸是谁,“外面守着这副风水画的人,是你那个油画系的女朋友?” “对,我们两人,有共同的理念。”许佛仰头,看着天空即将落下的毛笔,说:“达摩克利斯之剑,由神祗统治之国,只要一声令下,你们的结果,自己应该猜到了,你们在外面再强,眼前不过是画中的人偶罢了。” 沫小兮猛然指着许佛,激动的说道:“不可理喻,你简直不可理喻!许佛,你就说一个可怕的疯子!你的想法太荒诞,太荒谬了.....这不可能实现的!” “不可能实现?” 许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指着下方不断自残的学生,“我刚刚形容的那只是乌托邦的最终形态,眼前这在世人眼中,神村,将是在以后很长时间的一个都市怪谈,无数人追求的四维空间才是真实世界,却没有人能找到它,又无数人向往居住在这片神的领土.....无数人不断用各种方式,在睡梦中进入这片神奇的绘画梦境空间,用他们的尸骨,慢慢扩大这片画卷。” 我瞬间沉默。 真是一个好大的算计。 许佛看向我们,说道:“你们都是阴人,我看你们的心性不坏,给你们一个机会,与我一同建立新世界,神的世界。” 苗倩倩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环抱着双手在胸前,“与你共建共产主义社会新形态吗?你可真是一个共产主义接班人,坚持八荣八耻的好公民。” 许佛无视苗倩倩的讥讽,不悲不喜,淡淡的说道:“难道,这个世界不好吗?” “很好,有公证之神,苍天有报,好人有好报,恶有恶报,不过却是独裁统治,你也是人,你说人心有兽性,你如果成为了无所不能的神,就没有了关住你兽性的笼子,用你自己的理念与善恶观来控制这个世界,当举头三尺的神明,你会不会变坏?你会不会变成暴虐之神?” 苗倩倩一脸认真。 许佛竟然沉吟了一下,说道:“有道理,我虽然现在自信不会变坏,会一直当公正无私的天道神明,但如果真到那个时候,谁也说不准。” “这是一个难题。” 许佛竟然很认真的考虑起来,在我们面前来回踱步,忽然扭头看向我们,竟然提起了一个建议:“不如,我们实行神庭会议制,建立真正的天庭,天上神国,封三百六十诸天神明,各神各司其职,各掌管施云布雨,分司天道,惩治善恶之职,诸神每天上朝,对这一片画卷进行统治?” 我懵逼了,这个.... “厉害!好想法!天马行空!” 苗倩倩抚掌而笑,十分中二的,越发得意的和许佛讨论起来,“可这才一个小村,不到三百个鬼魂在这里居住,你就想到天边去了,那还很远呢,我们现在,顶多立个神仙的村委会。” 神仙村委会.... 我又愣愣。 “有理!你们很不错,善良,正直,并且十分聪明,能给建设性的意见。”许佛点点头,对苗倩倩予以肯定,“现在,我再次认真的邀请你们,与我一同建设新的世界,成为造物主之一。” 苗倩倩虚着眼睛,拖着塞沉思,“之前,我才刚刚玩完狼人杀,绝地大逃杀,现在,就要被请玩我的世界,建设类游戏了?一起扩建这片画中世界?从这个破烂鬼魂小村的神仙村委会,发展成天庭委员会?” 许佛扬了扬眉头,说:“怎么?不愿意?也罢,教授,您是我的人生恩师,我本来打算邀请与您,一起整改这个画中世界雏形,不过眼前也罢,把你们全都抓起来,让你们慢慢接受我的理念。” “你这个妹子,你很有趣。”许佛看了一眼苗倩倩,微微一笑,扬了扬手掌。“现在,我让你们看一看神的威力,神罚!你看看我设置的神罚,到底威力如何,够不够惩治犯人!” 轰! 那画笔从湛蓝浩瀚天空落下,一点点墨痕晕开。 仿佛有一个耸立在展露天际的浩瀚巨人,在隔着名为天空的玻璃框,对着玻璃镜内的小人,弯腰书写着图画。 那一笔一划。 点点墨水,一瞬间用笔勾勒成一个个水墨野狗,那水墨动物渐渐变成一个个活生生的生灵,向我们扑来。 “什么嘛?也就神笔马良,我还以为直接用笔,把我们这些小人涂掉,原来不能直接划掉我们啊。” 苗倩倩看着天空中不断落下的野狗,大声说:“正好,可以练一练拳脚,小游哥,最近你也和小青学了几招庄稼把式,我们来抗一抗所谓神的制裁!” 我彻底无语。 苗倩倩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话痨,人又中二,这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兴致勃勃的发言,和这个许佛,竟然能讨论成知己。 一瞬间,各种绘画出的疯狂野狗,向我们包围,旁边的朱教授、沫小兮,一下子就被一拥而上,活活按住,被捆了起来。 而我、苗倩倩、安清正,却三个人分成角落,抗住一堆野狗的围攻。 这里是鬼魂的画卷世界,一副鬼刺图之内。 我发现除了安清正很强,我和苗倩倩也不弱,毕竟,我们两个人接触了那么多脏事,我们的身体骨弱,但阴灵本身也十分强大。 而那些看似凶猛的野狗,不过是纸老虎,空有其表。 “哈哈哈!来,来,看我打死你们这些水墨疯狗!”苗倩倩哈哈大笑,一拳一脚踢开几只野狗。 自从有了安清正能请上身,我们为了能让上身的时候发挥出怪力,我们也跟小青学了好多天,也会粗浅的拳脚发力,那些恐怖的野狗数量,一瞬间竟然面前抗住。 我抬头看去。 天空中的笔墨,还在慢慢落下,不断绘画一只只活灵活现的野狗扑来。 我一脚踢开一只野狗,对着远处的许佛说:“你为什么只画狗?并且画在这幅画卷上,不怕把整个珍贵的画卷画花吗?” 许佛摇头,说道:“你们想套我的话,和你们说几句也无妨,自然不可能是画在古卷之上,这一副画一直玻璃框用包裹在外,表面垫上一层玻璃,用狗血绘画在玻璃镜面上,让这些绘画出的野狗勉强有灵,虽然不如我们这些直接进入的阴灵强大,但数量巨大,也能活活堆死你们。” 玻璃镜面? 我叹息了一口气。 这不是之前那个镜子类似的手法吗?果然是我们江山社稷图一脉的刺青手法。 只不过是一面玻璃后垫着银镜的吊肠恶鬼,眼前是这面玻璃后,垫着一副古朴的山水水墨画。 天空的画笔还在继续。 那笔轻轻流转,一只只活灵活现的野狗从天而降,发出各种嗷嗷声,哈士奇、金毛、藏獒,各种犬类几乎都有。 足足过了几十分钟。 我们几乎力竭,用尽最后一抹余力疯狂挣扎。 许佛露出一丝淡定自若的微笑,拍着手掌说道:“好韧性,你们几个阴人,还不认输吗?” 我们不言不语。 一拳一脚,疯狂的捶打着这些如潮水般的嘶吼猛兽,稍有不慎,就要被扑倒。 我们几个人,都不是什么正规从小习武的阴人,搏杀能力生疏,而眼前,却在疯狂锻炼我们技艺,让我们生涩的拳脚越发熟练。 “真是冥顽不灵!” 许佛站在高处,看着我们几个人被堵在围杀之中,淡淡摇头,目光十分不屑。 第四百零六章 擒获 处境,越发艰难。 我们哪怕阴灵强大,也渐渐落入困境。 那些发疯似的野狗,如潮水般涌动,像是大浪海啸,重重叠叠的目光猩红扑来。 一只接着一只,撞得人根本喘不过气来,并且根本没有尽头,像是狗群的海洋,不知道到底准备了多少狗血用于绘画。 “哈哈哈!” 苗倩倩吐了一口气,大声惨声说:“所谓的神罚,就是疯狗降临吗?你真是一个混账啊!你就不能弄一些老虎血,狼血,甚至弄一条龙血来绘画吗?神龙来神罚,才最有气势!” “很难,狗血是最好弄到的,而龙并不存在,何来阴灵?” 许佛看着我们浑身破破烂烂,不急不缓,站在高处俯视着我们,很认真的说:“放心,我不会杀死你们,你们都是人才,我会囚禁你们在村里,一直科普我的理念,直到你们认可我为止。” 轰! 又是大片野狗狠狠扑来,咬向我们的手臂,胳膊肘。 就在我们几乎力竭的时候。 天空中的笔和女性面孔,忽然停滞,瞬间消失了,再没有一只野狗落下,天空恢复风轻云淡,白云袅袅。 “消失了,没狗血墨水了?” 我们几个人错愕,抬头看去。 发现又一张脸浮动在湛蓝天空上,已经换成了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的巨大脸庞,疯狂的想把小脑袋凑进来,把整个脑袋贴在湛蓝天空的玻璃镜面上,小俏脸瞬间在玻璃上挤成了大脸盆子,睁大雪白的双瞳,仿佛悬挂在天空的日月。 “真的耶!打晕了这个在疯狂画画的小姐姐,她真在画这幅江山图,小游哥哥和苗阿姨真的在画中,画里的小人儿画得好逼真啊....” 天空,传来声如洪钟的雷霆般的可爱欢呼。 那声音像是海啸,巨大的声波震动得整个画中村子的房屋树木摇晃,像是经历飓风袭击,“真有趣....我要给小游哥哥拍个照。” 咔擦! 天空有白色雷霆闪过,闪耀大地,刺眼白茫茫一片,闪电过后,雷霆降临,传来咔擦的惊雷快门声。 “这拍照,等于闪电与雷声吗?”我顿时惊了。 吱吱吱! 伴随一只狐狸叫声。 一片巨大的滔天洪水,伴随着倾盆大雨,如瀑布一般从天上泼下。 “唉?小玉!这个涂在玻璃镜框上的狗血你不能舔的,你的口水都沾在画上的玻璃上面了。” 小青雷霆般的声音,又卷得村里的树木哗哗作响。 我擦了擦湛蓝天空上,仰头,不断有落在脸上的瀑布般豆大雨水,浑身楞了一下,“风雷过后便是阵雨,这下雨.....其实是小白狐的口水?” 这两位可真是天神,高维生物和低维生物的巨大差距。 这时。 我才彻底反应过来,看向旁边的安清正,“是你的另外一个魂搞定了?” 安清正点点头,说:“我三个人已经过去了,成功打破了一个隐藏得很深的秘密画室,找到了江山社稷图和守在旁边的一个女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和了神经。 果然兵分两路是对的,另外一边,已经循着位置,成功的掌控了整幅江山社稷图。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佛面色一沉,闪过一丝慌张,“这是找到了外面这一副风水图的位置吗?怎么可能找到?明明藏得那么深,我早就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不用去猜,我都相信以许佛的性格,必然是藏得很深。 但他绝对想不到,安清正其实是两个人,一个魂进了这里,一个魂还在外面,阴阳双魂的相互感应之下,找到了江山社稷图的具体位置。 换做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具体方位。 “许佛,你已经输了,想不到我们还有双魂定位吧?”苗倩倩哼道:“你的神计划,建立你的世界,要破灭了。” “不!” 许佛猛然大吼。 没有野狗的阻拦,我们几个人轻而易举的把阴灵属于普通人的许佛拿下,用草绳把人捆起来,然后又把旁边的沐小兮、朱教授解开。 “谢谢,十分感谢。” 朱教授叹了一口气,哪怕保养再好,此时面容上属于老人的苍老与疲惫,几乎难以掩盖,“如果不是各位阴人,真是江湖奇人异士,只怕这个事情,真就只能这样了。” “程先生办事,一向十分可靠。”沫小兮掩着嘴笑了笑,似乎也心有余悸。 我叹气。 听了许佛的话,知道朱教授当年也是一个厉害人物,心理学专家,甚至那个时候,根本没有心理学,只怕学的帝王心术,和诸葛孔明一样的流派,卧龙,擅长心术的奇人异士,只是现在老了,不复辉煌。 朱教授站在高处,指着村子里的那些学生,对我们说:“许佛这个人,相当可怕,彻底让这些人不惜一切自残,他或许不是想要杀人,但是那么砍自己的灵魂,哪怕我是外行人,也知道,就算是不死,那么损伤灵魂,以后也大病一场了。” 我点点头。 许佛这个骗局,连这些高材生都骗了,看似荒诞,却又用真正荒诞的画中世界,成功把他们诈骗成高维低维的世界。 懂得玩心理的人都十分恐怖。 “这雨怎么还没停啊。”我苦笑的抹了抹脸上的豆大雨水,抬头看了看天空,问安清正说:“你的另外一个魂,看得外面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别让小白狐舔玻璃镜子上的狗血了,这里都下那么大的雨了,水漫金山了。” 吱吱吱! 外面小白狐留下不甘心的声音,叫声化为大风卷着整个画中村的花草树木,它似乎听到了外面安清正的话。 毕竟都是妖崇,吸食用来做法术阴术的血液材料,是本能。 接着,雨终于停了,我想了想说:“走吧,我们的阴灵该出去了,离开这一副江山鬼刺图,安清正,你把许佛的阴灵带出去没问题吧?毕竟你的身体,就在现在这幅画的外面。” “没问题。”安清正说。 许佛不可能让他留在这一副画里,我们要出去,把他的阴灵一起带出去才保险,免得他耍花招。 这种玩心理的人,就是脏,必须得多防着点。 “那好了,安清正,事情就那么办,我们出去再说,我们出去找你们,和你们汇合。” 我们几个人眉头一动,往回走。 回到村子门口,又来到来的时候那条鬼门关。 走进了一条黑色缝隙中,缝隙越走越黑,渐渐的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朦朦胧胧的化为一团白色细流,似乎某个地方存在着某种吸引力,牵引着我们往回漂浮。 ........ 睁开眼。 周围十分安静,白色天花板,周围是一柜子书,满是书卷气。 是朱教授的办公室内。 “有惊无险,魂归位了。”我们几个人缓缓睁开眼睛后对视了一眼,一瞬间,竟然没有爬起身,明明有意识,只有眼皮子能动弹,却整个人的身躯僵硬,身体不受控制。 旁边,沫小兮和朱教授露出恐慌。 “别激动,这是俗称的鬼压身.....古代有阴人专门修这种术的,睡梦中灵魂出窍,一般现在刚刚魂飞回来,有些魂体不合,就是鬼压身,有些人灵魂也不稳容易睡梦离魂,也会出现类似征兆。”我说。 “原来是这样。”沫小兮说。 我们几个人缓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的能恢复知觉,爬起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相互倒了一杯水,缓了缓紧绷的神经。 我揉了揉额头,“真是一个黄粱一梦,梦见进入了画中的世界,一段奇妙梦幻之旅,光怪陆离,我似乎在聊斋上还看过类似的情节,梦入山水画中,有渔翁和慈祥老人,类似桃源仙境,原来真有其事,搞不好啊.....是古代有人进入地狱鬼门关走了一遭,记载在了聊斋上,其实那就是碰到了我家的江山社稷图。” 我现在,还觉得十分骇人,这江山社稷图,的确厉害。 “别感慨了。”苗倩倩打断我,低头弄着手机,说:“看,小青发来了短信,告诉了我们的位置,说江山社稷图就在她那里呢。” 我点点头。 苗倩倩眼睛闪过一抹十分有趣的样子,“小游哥,你看——她还发来了一张图片过来,真有趣。” “那家伙....真拍了照片啊?”我哭笑不得,摸了摸鼻子,接过手机一看。 是一副镶在相框里的古典水墨风水画。 外面有玻璃罩子,一圈灰色木头镜框,风水画中有茅屋农田,山水小桥,我们几个惟妙惟肖的小人,面容栩栩如生,站在村头的高坡上。 “那么小,怪不得小青要把自己的大脸盆子贴在镜面上,仔细看。”苗倩倩掩着嘴笑道。 “是很有趣。” 我站起身也笑了笑,心中的欣喜缓缓淡去,说:“走吧,我们去江山社稷图那里,那个许佛的女朋友在那里被捆了起来,许佛的阴灵也已经被带出来了,不足为虑.....不过,他的江山社稷图是怎么来的?很有问题。” 苗倩倩一想到这,面色有些低沉,“那个家伙,搞不好躲在暗处。” 江山社稷图,我爹曾经和我爷爷程埙为此闹翻,判出家门,现在怎么可能会真的随意丢掉,被许佛捡到,用来实现他的伟大新世界梦想? 其中,必有蹊跷。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爹,但白小雪和苗倩倩都说过,程琦的性格,亦正亦邪,一直让人捉摸不透,他得到打的什么注意,没有人知道。 “小心一些,他可能就在身边,那个人,他是一个怪人,我的耳朵从来没弄懂他到底在想什么,看不懂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苗倩倩挑了挑眉毛,“走吧,不管如何,先去和小青小白狐汇合,我们去看程家祖传、堪比生死刺青簿的至宝阴器——江山社稷图。” 第四百零七章 人皮阴器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在朱教授的办公室整理了一下,缓了缓神经,就往油画专业那边走。 “我不去了。””朱教授摆了摆手,他还是站起来有些哆嗦,人老了,魂体不合短时间很难协调。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和苗倩倩、沫小兮顺着小青给我们留下的地址,成功的在一处十分隐秘的杂物屋附近发现了暗道。 “怎么一个个,都喜欢在学校偷建违章建筑啊?”苗倩倩瞪大眼睛,十分好奇。 沫小兮笑着附和道:“因为大学够大,很多路基本上都很偏僻,没人走,顺便搞把铲子挖坑,拿点木头材料,就能偷偷搞个不为人知的小基地,稍微注意一点进出,没有人知道。” 这两姑娘倒是聊得挺欢,兴致勃勃,注意力完全不在正常人的点上。 我们掀开盖在外面的绿草皮,往隧道里走。 在尽头,看到了满墙壁的扭曲五彩油画,边角是一堆乱七糟八的颜料,而中央清空一片干净的空地,斜放着一块加起来的古典风水画。 风水古卷用玻璃框保护得密密实实。 上面精细的每一个小人,都比蚂蚁略大,在街道上,拱桥上,活灵活现。 “小游哥哥,你来了啊。” 小青儿凑了过来,用邀功一般的语气兴奋说:“看到我刚刚给你发的照片了吗?” 我溺爱的摸了摸她的可爱小脑袋,笑着说:看到了。 “很有纪念意义,对吧?”小青一下子越发开心了,旁边的小白狐也趴在地面上,吱吱吱的叫着。 我扭头,看着嘴巴封着白布,被捆成诱人的紧绷性感姿势的文静姑娘,怔了怔,额头冒冷汗,“小青,谁叫你那么捆人的?” “苗阿姨啊。” 小青一脸天真的邀功道:“这几天,我们不是一起在阁楼上练武吗?我们练武连累了,苗阿姨在床上教我,说这种是从岛国过来的捆绑模式,不容易挣脱,以后我们抓人,就要那么绑才结实。” “苗倩倩,又是你!”我猛然扭头瞪眼。 这狗日的王八蛋,一天到晚给我家的小姑娘排污,迟早有一天小青要被她带坏,变成了一样猥琐的女司机。 苗倩倩干笑了几声,蹭蹭蹭的后退了几步,“哈哈哈,这种捆绑方式,能摧残对方心灵意志,并且不易挣脱,很符合人体力学啊。” 我无语,拉开了封在这个姑娘嘴巴的白布。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竟然那么羞辱我.....被你们找到,是我们输了,我认栽!我们的崇高理想,不容亵渎.....”那许佛的女朋友像是受到莫大屈辱,面容凶厉而乖张,高高的扬起头颅,“杀了我吧!” 我沉默了一下。 许佛是一个有崇高理想的变态疯子,用自己的死亡布局,杀了自己的那个祸害学生的人渣教授,算是一命偿一命。 至于那些学生...... 还未死,许佛也没有杀死他们的想法,而是当成韭菜,不断收割,那些被蛊惑的学生,阴灵残缺,虚弱是免不了的。 事情起于萌芽,还未彻底扩张,就被我们阻止,终究没有被许佛酿成一个开辟新世界的邪教组织。 我想了想,看向苗倩倩。 “随便你吧。”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我点点头,对这被捆起来的许佛女友说:“江山社稷图,我要收回来,你只不过是被许佛那个玩弄心理的人,蛊惑的信徒而已,我们不会对你怎么样,我们会放你离开。” “你们,要放过我?”那个油画系的女学生,露出一丝激动。 “对。”我点点头。 “许佛呢?” 她眼中闪过憧憬,“能不能把他的鬼魂给我,我们已经没有那一副神奇的画卷了,我们两个人,已经没有办法再开辟新世界了。” “对不住,我不能把他还给你。”我摇了摇头。 这个许佛,就是一个天才怪物,能想到这种法子,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再把他放出去,以他狂热偏激性格,估计还能卷土重来。 “不行的,我求求你们....放了他。”许佛的女友苦苦哀求。 我们并没有理会她,而是把人松绑,强行赶了出去,让人离开。 等人走之后,我才叹了一口气,看向我家传的刺青图——江山社稷图。 精致,细腻。 长两米,宽半米,是一条长形的卷轴古画。 上面的人都如蚂蚁般大小,精美绝伦。 我捧着画卷,说:“怪不得都要把脑袋贴在镜面上,才能看清。” “的确,太精美了,惊为天人,要画一个如蚂蚁般的小人,相当于用针在米上刻字。” 苗倩倩拿起旁边,刚刚那个女画师沾着狗血的一根针,“刚刚在我们画中人的眼中,这是一只大毛笔,其实在外面,也就是一根针,她把脑袋贴在镜面上,才能画出来出那些堪比蚂蚁的小狗,这十分考验作画的功底,不愧是绘画专业。” 我点点头。 拿起这一块玻璃画框,仔细观摩了几分钟,我站起身,镜框拆下来,面色凝重道:“我们先把画带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总感觉有些不安。” 我卸下镜框,取出画卷。 发现手感细腻柔软,摸着一股温润细腻手感,像是整幅画都是会动的活物。 “的确是活的。”苗倩倩面色一沉,我感觉到了类似的气息,“这是人皮画卷....并且不是普通的人皮,是仙皮,我有感觉到同类的气息。” 我僵硬了一下。 苗倩倩说:“并且这么大一副,估计你们程家历代,最少解肢了三名以上的神仙,把特么的皮剥下来,才制作的阴毒阴器......你们程家先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瞬间沉默。 当真是够残忍的,这神仙全身是宝,怪不得躲在深山里隐居,不断被阴人疯狂猎杀.... 原来我程家,历代也是猎寻找杀这些神仙的一员。 “毕竟,人人都杀了吃长寿肉,现在才几乎灭绝了,也没有人敢修长生阴术了,这些凄惨的神仙,都以肉块的形式存在,几百年来生不如死,被养起来吃肉,凄厉的惨叫,就像是刘阿女....可怜吗,很可怜,也很可怕。”苗倩倩叹气说:“我猜,古代顶尖的阴人世家,基本都底蕴丰厚,都掌握着神仙解肢的尸体,甚至制造阴器,就比如江山社稷图,甚至生死刺青簿,只怕也是神仙皮。” 我彻底沉默。 这的确让人联想了太多。 要说刺青的最好材料,那些神仙的皮质的确是最好的载体,想不到我程家的历代家传阴器,那么血腥。 “那些古代修炼长生阴术,得到超脱的圣贤们,一旦超凡脱出生死,就要被人一拥而上分食,让人变成被解肢的肉块,生不如死。” 苗倩倩继续叹息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自己母亲刘阿女的凄惨,有感而发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善到长生便是死。” 我不言不语。 毕竟诱惑力太大了,那是发指内心深处的渴望食欲,任何人看到那种完美生物,忍不住一起一拥而上,吃掉.... 或许大自然界,本来就不允许这种生物存在。 “走吧。” 我不再感慨,忽然站起身,把古画卷塞入旁边的一个长轴筒内,“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我们先走,先回到店里再说......至于许佛的阴灵,我们先回到店里,再问他这一副图,是怎么来的。” 说罢。 我打开门口。 哗—— 一片冰冷寒风吹拂,门口一个血淋的吊颈女人悬挂在面前,正是之前离开的许佛女友! 她身上被人捅了七八柄短匕首,浑身像是筛子淌在血水,面色透着绝望与憎恨,不甘心被杀掉。 我面色一寒,浑身有些发抖。“这个女人,就在我们在里面说话的功夫,被人不知不觉的杀死在门口了?” 果然... 这其中有诈,只是可怜了这个无辜被牵连的女人。 我正这样想,忽然间,被吊起的女尸睁开满是暴虐的血红双眼: “把许佛.....还给我!” 第四百零八章 那个男人 靠! 什么鬼? 我瞬间吓得连连爆退。 猛然反手一个关门,把门瞬间嘭的合上。 这有鸵鸟的嫌疑,外面的那个吊尸还在疯狂敲门。 沫小兮的额头冒冷汗,“那个刚刚放出去的姑娘,死了?被挂在门口的房梁上,尸体在惨叫?叫把许佛还给他?” “把许佛,还给我!” 门外,吊着的尸体还在疯狂惨叫,咚咚咚的敲着门。 我一下子就僵硬了,一出门,就有人把她杀了?尸体还能叫?那么短时间内,就发现了那么诡异的事情 只能是那个人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猛然打开门。 一颗女人头颅与我平视,嘴角划起一抹弧度,“把许佛还给我!” 这一次开门,这个女人不是吊着,而是软软半吊在地,被一个中年人抓着头发,那颗头颅在和我对话。 这个中年人眼眸满是邪性与张狂,满是狂野嚣张的独特气势。 “把许佛还给我!” “把许佛还给我!” 中年人手里抓着乌黑长发提着的女人脑袋,仍旧在凶厉咆哮。 “听到没有?” 中年人提着女尸随手甩在地上,龙行虎步的走进来,眼眸锐利如鹰,巡视一周,满是毋容置疑的说道:“听到没有?把许佛的阴灵,还给他的女朋友,好让他们夫妇团聚,不要拆散别人姻缘。” 这个人.... 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到底是.....把许佛的女朋友杀了,让我们把许佛还给他,说是要帮许佛团聚? “安清正,把许佛的阴灵,还给他。”苗倩倩咬了咬牙,满是不甘。 安清正一个哆嗦,几乎被这个人的恐怖气场压垮了,连忙掏出许佛的阴灵还给他。 “不错。” “很不错。” 中年男人接过许佛的阴灵,又收起许佛女友尸体里的阴灵,看了看小青儿,最后看了一眼安清正,看了看苗倩倩,“当年,在街上碰到的耳朵小姑娘,已经变得很聪明了,竟然还有清朝皇家供奉的乌鲁氏阴阳眼传人,还有罕见的双魂人....跟在你身边的人,都还不错。” 那种侵略性眼神,像是老虎注视着一群弱小的猎物。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恐怖的人物,默默强咬着牙,挡在了几个人面前,遮住了他的目光。 “你挡着我干嘛?” 他的眸光不带半点起伏,骨子里透出的一股子寒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抬了抬眉毛,“画,你看了吗?” 我沉默。 “这幅画,你现在能看懂吗?”这个温雅中年人又继续道。 他明明身材修长,却透着一股人形暴龙的味道,他的话,带着毋容置疑的强硬气势。 “我....”我没说话。 一时间,我竟然如一只吓破胆的小鸡,如小孩在大人面前瑟瑟发抖,磕磕碰碰说不出一句话,我从未想过以我的性格,竟然会如此胆怯,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天敌。 我终于知道苗倩倩、白小雪形容他的可怕,这个恐怖的男人,没有任何人能在他眼前提起任何勇气。 “那么,不管看没看懂,来,把画还给我吧!给你看的机会只有一次,那老头子养我教我的恩情,已经报完了,能不能重新延续程家的传承,不在我,在你。”他伸手摆在面前,“来,还给我。” 延续程家传承? 我冷汗淋漓。 他果然是故意来给我看江山社稷图,不是要把图还给我.... 是看着我爷爷程埙的面子上,给我看一眼,如果我能看懂原理,那么就能从我这一脉,重新开始慢慢再画一副江山社稷图,让我有机会延续程家的范无救一脉.... 然后,再过百八十代后人,我们虚弱没落的程家刺青,就能恢复到眼前这一副被抢走的江山社稷图的水平? 这个混蛋!! 我咬牙握拳,指甲狠狠镶进肉里。 “这图,明明是我程家的,我程家的......”我艰难的挤出这句话,牙关在发抖。 嗯? 他诧异的看着我,微微一楞,似乎根本不敢相信我干反驳。 “我说就是我的。”他抬了抬眉毛,“来!听话,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不重复第二遍。” “安清正,我们......我们把画给他,那画是他的。”苗倩倩站稳的身体隐隐约约在颤抖,明明想掩饰,连胆大包天的苗倩倩看到这个恐怖的男人,却止不住的透着恐惧。 “您,您的刺青图。”安清正一个哆嗦,如软脚虾一般,吓得发颤拿起刚刚的画卷,交给了这个霸道中年人。 “可以,都是聪明人,那么,把人带进来。” 程琦平静的开口。 一道清脆悦耳小女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大,这个小娘们一直躲在旁边,有些难缠啊,好不容易才把她抓住。” 走进门的,不是一个可爱小女孩。 是一个足足两米高的肌肉暴虐巨汉,浑身满是一块块隆起小疙瘩,铸成扭曲肌肉块,浑身散发着爆炸性的恐怖气息。 巨汉单手提着满是鲜血的白小雪,随手扔在地面,用小萝卜粗的中指挖了挖鼻孔,用诡异的娃娃音脆生生的道:“奴家好气啊!找不到生死刺青簿嘛,肯定是藏起来了........毕竟这个女人躲了我们那么久,听说还夺魂了,把额头的梅花烙藏起来,变成一个男人就是为了逃过我们的追杀....眼前找到她,可真不容易。” 白小雪竟然.... 我深呼吸一口气。 整个人彻底如坠冰窟,全所未有的无力。 “我们走吧,这一次休假结束了,我们还有生意要做。”程琦平静的转身。 “可是,可是老大.....”疙瘩巨汉用少女的可爱声线咬了咬银牙,看着地面上的白小雪,不甘说道:“为什么放她走?反正找不到刺青生死簿了,就直接杀了吧,免得这个小姑娘未来变得厉害....后患无穷。” 程琦面色平静,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目光深幽。 “随她去吧,毕竟我杀了谢必安。” “可是,可是.......”巨汉小心翼翼的看着程琦。 巨汉一脸小女子的悠游寡断,又扭头看向我,娇声道:“那老大,这次你家程埙老头子的养育恩情也报了,把江山社稷图给程游看了一下.....不如,不如,我们报完恩,现在就把人杀掉吧......不然以后还得来找我们,也后患无穷。” 程琦面色不动,扭头一步一步消失在深夜里,目光深幽。 “随他去吧,毕竟我抢走了他家的江山社稷图。” “不是你家的吗?别走那么快啊,等等人家。”巨汉面色一急,看着离去的程琦,蹭蹭蹭的扭着妖娆的猫步跟上。 “怕什么,你白长那么大的肌肉了,蚂蚁再大也是蚂蚁,老大可是程家史上最强的刺青天才,连传承几千年的谢必安一脉给他活活斩断了,要不是看着养他教他的程老爷子面子上,连程家范无救的刺青一脉,现在都要断掉。” 门外一颗树上,一个女子坐在树上打着哈欠说话。 这个女子细腰臀翘,穿着朱红短裙,缠着白色兽皮围巾,露出两条圆润长筒的黑丝长腿,那裙摆实在短了,看得到在臀部还长着一团圆滚毛茸茸的白兔尾巴,随着女子的步伐一摇一摆,微微扭动。 “咦,看到了一个后辈同类。” 那女子美眸流转,轻轻一撇小白狐,娇笑一声,轻轻跳下来,“来,小狐狸,来我这里。” 第四百零九章 屈憋 吱吱吱! 小白狐看着这个长着一团白色毛球的兔尾巴美人,眼眸露出一抹熟悉感,又十分怯生生的看着她。 “小家伙,你很有前途,很聪明。” 那兔尾女孩十分欣喜的看着小白狐,弯腰低头挑逗它,“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你有能变成人的机会,跟着别人,你永远都只是一只动物,哪怕是未来有了道行,看起来是人,也只是媚术幻术,不是真的人。” 吱吱吱。 小白狐低叫道。 “你不要跟我走吗?真是愚蠢,跟着弱者,我们作为动物永远没有机会变成人......不是任何人,都掌握着传说中让动物夺魂人身的顶尖阴术,你不知道我们老大有多强,他能为任何人,量身定制开发一种阴术。”妖娆美人摇了摇头,似乎只是一时兴起,扭着毛茸茸的可爱兔子屁股,跟了上去,“我们走吧。” 那巨汉在黑暗中娇笑说:“这一次我们把江山社稷图交给这个心理系学生,似乎发现了不得的东西,还能用这种骗术,让人进去自残身体而不杀人,就可以扩充画卷,我们可以用类似的手法,把人骗进去了。” 一边走,兔尾女孩一边鄙视的说:“你这个就知道健身,肌肉长满脑袋的女人真是笨,要不老大怎么会要许佛和他女友的阴灵?就是看中许佛的才能,这一次随便来一个小地方耍一耍度假,就捡到了一个不错的人才,不过,这种不杀人的方式似乎很慢,毕竟要杀一千人的阴灵,才能扩充一个人的名额大小,这样得猴年马月啊.....不过也胜在不死人,可循环。” “最近,有什么生意吗?”程琦缓缓道。 “香港那边打了电话,买首饰的李大富商请我们过去,那一条线,对我们的计划很重要。”巨汉连忙低声说。 “让他等着.....有闲情再去那边散散步,最近叙利亚那边打起来了。”程琦淡淡的声音,最终随着三人慢慢消散在黑暗中,“我们得尽快赶过去.......希望,能那边吸死人的阴灵,争取扩充到九百人的程度吧。” 三人慢慢若无其事的交谈,渐行渐远,慢慢彻底消失在黑暗中。 呼!!! 我软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呼吸急促。 “走了.....那个怪物,走了.....那个男人,那个可怕三人组....终于走了。” 我发誓,我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刚刚的那种感觉,弱小,无力,宛若砧板上的鱼肉。 刚刚那种弱小感,那种剧烈的无声恐惧像是有毒的气泡一样疯狂膨胀着,在黑暗中挤压着我的肺部,令我连喊都喊不出来。 那个男人从来.... 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根本不把我们的存在放在眼里。 那种眼神淡漠,没有鄙视,没有仇恨,仿佛看到一个路人,最大的欺辱不是踩在你的脸上,而是根本就视若无睹,一股弱小,强烈的屈憋感疯狂涌出来,遍及脑海。 “夺回来!” “把程家的东西,替我爷爷全部夺回来!” 我咬着牙,捏着拳头,脑海中,不可遏制的产生这个疯狂的想法。 “我要他下一次,正眼看我。” “我下一次,要为我们程家....讨回公道。” 我站起身,如雕像一般,呆呆的看着黑暗中那个男人消失方向,脑海中思想弥漫,不可遏制的冒出这个反抗的念头生根发芽,疯狂扩大。 ........ “救人!!” 苗倩倩大声咆哮。 旁边几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抱着浑身是血的白小雪放在椅子上,心理医生沫小兮,连忙帮忙查看伤势。 “内脏出血,腿部、肋骨骨折.....这是暴龙吗?是刚刚那个肌肉大汉给打的?必须送去急救!我所在的私人医院里有顶尖的医生,我现在叫人。”沫小兮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打电话。 “谢谢。” 苗倩倩低声道,轻轻的叹气,“人家就是来找白小雪的,原来白小雪一直在躲他,才跑到这里来,甚至夺身体变成男人,人家来......顺带还给程埙老爷子最后一抹恩情。” “见了鬼的恩情!”我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鲜血流下,“妈的!他完全不把自己当成程家的人了。” 这一次,太屈憋了。 真的....我特别特别的生气,万分无力,一点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连我们眼中深不可测的白小雪,都随便被一个跟在后面的肌肉女巨汉给打成这样。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 我终于知道,和那些所谓的阴行大家,阴行圈子里真正最顶尖的一群人,差距有多大了。 扭头看着四周的几人,全都都面容惨淡苍白,也是被吓得不轻,我压着心中的不安,说:“走吧,先背起白小雪,我们先救人。” 我背起白小雪,然后往外走。 快走出学校门口的时候,一辆发出锐利急救声的救护车赶来,在沐小兮的帮助下,来到了她所在的私人医院。 这里都是本市的顶尖医生,在沫小兮打通关系下,开始全力送进急救室救治。 我们几个人,就呆呆的坐在满是消毒水的走廊中,等着里面的结果。 走廊上,苗倩倩安慰我说:“别激动,在那个恐怖男人面前.....我们人还能活着,就是命好了,并且,他只是和我们了解恩怨,只怕这一次过去,白小雪和你,他都彻底不想去理会了,我们只要不去招惹....” “我想招惹他。”我轻声说。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眼睛低垂下来,说:“可以,反正人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我们以后也要变成真正的顶尖阴人,那个恐怖的男人,只怕现在是阴行圈子里最恐怖的怪物了,你看跟着他的两个人,就知道多恐怖了。” 我沉默。 一个能轻易把白小雪打成这样的肌肉巨汉,另一个不知道深浅,似乎是和小白狐一样的恐怖妖崇,只是那个妖崇,只怕是最顶尖的大妖怪,明明是一只兔子成精,却已经能做到夺魂,抢人的身体,变成人的恐怖程度,简直不可思议。 那个男人所在的高度,我根本不知道有多高。 连谢必安这一脉,都被他轻松的连根拔起..... 至于白小雪的秘密.... 我抬了抬头看向手术室,沉默了几秒,看向小青儿和安清正,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人,倩倩,你也是,先回去休息吧。” 苗倩倩摇了摇头,在旁边坐下,说:安清正,你先带着小青和小白狐回去吧,店里要有人看着,还要有人做生意,我一起留下来看看,白小雪帮助我们那么多,我们两个人留下来看她,是礼貌,也是应有的责任。 我和苗倩倩就坐在走廊等人,等了大概一个多钟,人被救了出来。 医生对我们说,已经全力救治,骨头基本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最少三个月内,避免进行大的运动。 听到这个消息,我默默送了一口气。 她是给人办脏事的驱魔人,就是靠身手吃饭的,身体没有问题就是最好的结果。 白小雪被送往病房,我们两个人就守在病房里等着,大概天亮的时候,白小雪醒了。 她面色苍白的看了我们一眼,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消毒水环境,声音沙哑道:“那个男人,他走了?” 我点头。 “我本来以为,他不会来得那么快的。”白小雪挣扎的爬起身,我连忙过去扶着她。 “看来,他还是那么骄傲,根本看不起我们....”白小雪苦笑了一声,看着我说道:“你的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疑惑?” 我点头。 “我不是谢必安,谢必安早就被他杀了。”白小雪叹气说:“算了,事情已经到了眼前这种地步,你想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我到底是不是谢必安,我就告诉你这个事情的来由。” 第四百一十章 身世 我张了张嘴巴,一瞬间无言。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甚至连白小雪都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会那么快来找到她。 当白小雪听到江山社稷图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就隐约猜到,那个可怕的男人可能回来了。 “不要那么紧张,事情都过去了,能给我削个苹果吗?” 白小雪嚅嗫了一下嘴唇,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既然我们已经在他的手下活过来了,我们以后可以开始我们新的生活了,他不会再理会我们可怜的这些小虫儿。” 我叹气,隐约听得到白小雪口中深深的无力感。 可我也还是拿起水果刀,坐在病床上,给白小雪削起了一个沫医生贴心送来的红苹果。 白小雪面色惨白,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口外的阳光,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得不太多,我只能把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我只希望你听完后,不要去想其他的举动,不要全部报复,不要去争强好胜,不要去逞强。” 我没有说话。 “明白了吗?我不想你去送死。”白小雪温柔的看了我一眼,接下去,只是把她知道的事情,她身上的秘密,跟我全部坦白。 事情要从她小时候说起,也就是当年程埙老爷子,因为戏子徐青,还得白家上下几百口家破人亡之后。 白小雪继续说:“当时,我也跟你说了,我戏曲白家上下几百人,因为戏子徐青而亡,程埙老爷子心有愧疚,把我这个最后的白家苗儿送到了一处阴行世家学艺,现在想必你也猜到了,我被送到的,就是谢必安一脉。” 果然如此,当年的白小雪被送到一处高人学艺,是被我家的老爷子送去找了他的老友——谢必安。 毕竟,两大顶尖阴行圈子里的刺青世家,范无救与谢必安,本身在江湖上起名的顶尖奇人,两家怎么可能没有交集? 想必是世代至交。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白小雪接过苹果,张开嘴唇轻轻的啃了一口,继续说起当年的往事: “不过,你也知道,谢必安一脉世代子嗣相传,我过去,自然不是成为下一代谢必安,不是继承生死刺青簿,而是学了他们家的驱魔手艺,就像是你们程家七十二副鬼刺图以及江山社稷图的差别,一个是祖传阴术,一个是镇家之宝......而我学的,便是三十六颗镇煞桃核。” 我沉默,桃核与桃花烙,同样是桃花阴术。 类似我七十二副鬼刺图与江山社稷图的区别,一个是祖传阴术,一个是世代流传的顶尖阴器。 白小雪啃了一口苹果,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继续说:“不过后来的事情啊.......我就不太清楚了,听说程埙老爷子和程琦闹翻了,一开始是双方的刺青理念不同,关系一直很不好,毕竟那个男人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但最后的爆发点,似乎是因为你的出生。” 因为我? 我怔了怔,脑袋一片空白。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反正好像是因为生下你,害死了他心爱的妻子——张怡涵,难产而死,他才不把你当成儿子。”白小雪淡淡的道:“似乎生你的时候,你身上发生了某种恐怖的事情,被敏锐的程埙老爷子发觉,知道了你爹背地里的某种做法,你爹被要求跪在家族祖庙,被执行家法三刀六洞,他跪在地面上,对程老爷子的制裁表示不服.......” 当年...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生下我,程琦就要被我爷爷程埙执行三刀六洞? 我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我捏了捏拳头,感觉极端的不可思议。 白小雪继续说:“当时,也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隐藏得那么深,他瞬间暴起反抗,展现出了恐怖到匪夷所思的阴术,坐在高堂上的程老爷子,加上旁边就坐的十几位跟着老爷子的阴人,全部惨败,那个可怕的男人,抢走了江山社稷图,还有那一具无头女尸,活生生叛出家门。” 我瞬间沉默。 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 他只是一个刺青师啊,和爷爷程埙一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刺青师,竟然隐藏得那么深的恐怖杀伤性阴术,都是他自己背地里研究的? 我说:那一具被抢走的无头女尸..... “对,就是刘阿女的尸体。”白小雪说;“据说,当年家大业大的顶尖阴人世家——程家,弄到手,也花费了无数心血,你们程家保存了几百年,本来是准备剥皮,留着未来某个时候,扩充江山社稷图的。” 我沉默,果然在我们程家手上。 刘阿女的头颅在外面流落几百年,而她的无头尸体是被解肢的神仙肉最大一部分,这几百年来,竟然一直在我程家的手上,当着太岁肉养着。 “你到现在,理解了吗?”白小雪淡淡微笑,把啃完的苹果递给我,我把苹果核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白小雪继续说:“其实,他与程埙老爷子闹翻,是为了救难产而死的你娘,抢走那一个刘阿女的无头尸体,把当时你娘的头砍掉,装上神仙的无头尸体,让你娘继续活下去......他就是一个疯子。” 我浑身一怔。 怪不得白小雪当时说,刘阿女是我的娘..... 苗倩倩睁大眼睛,忍不住插嘴说:“我还以为,你说是刘阿女的神仙无头尸体生下的小游哥,也和我们也是异父异母的姐妹呢。” 白小雪摇了摇头,“是不是兄弟姐妹,你不能感应到吗?并且神仙是无法生育的,越高等的动物,繁殖能力就越弱,你们学生物学,应该知道吧?” 我沉默了一下,彻底理清楚了。 也就是说,现在刘阿女的头在我们这里,五官在苗倩倩几个人身上,而无头尸体,上装着我娘的脑袋? 刘阿女的身体现在是我娘在用? 白小雪对我说:“闹翻多年后,程埙老爷子带你隐居,你爹带着你娘一直不见踪影,但那一天,蛰伏了无数年的他,一个人独自硬闯传承千年的顶尖阴行世家,再下山时,血流成河,他以一己之力屠龙,就斩断了谢必安传承千年的底蕴与底牌。” 我沉默。 一个人孤零零上门,就挑翻了一个传承千年的顶尖阴行世家,断了人家传承。 或许常人不知道谢必安一脉隐藏在何处,可是程琦作为程家人,两家世代交好,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所在。 谢必安一脉,何其强大?无数年来是最顶尖的阴行世家,一本生死刺青簿,底蕴必然深不可测,还是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搞死了? “那天,那一代的谢必安,临死前拼命拖住程琦,让我和他的儿子兵分两路逃出来,却把生死刺青簿放在我这个养女身上,果然,程琦去追谢必安的亲身儿子去了......我就一直跑,终于用整个谢必安一脉的性命,保住了生死刺青簿......其实,那时的我,也是一个天才,才十七岁,在广州小有名气的阴人,被称为大小姐,可我果断消失在广州。” 我听到这,一切彻底联系上了。 怪不得白小雪明明是广州阴行圈子的有名除魔人,也是一个厉害的阴行天才,却忽然消声灭迹,来到我们这个小城市里,并且夺了男儿身,原来是为了躲藏那个可怕的男人。 可是尽管如此.... 前一阵子,还是被迫换回了女儿身,结果这没有过去多久,就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杀上门,发生了眼前这个事情。 “你说的一年前,谢必安一脉被神功大成,重新出山的那个男人灭掉,你被迫逃开广州阴行圈子,而同样的一年前,我爷爷程埙忽然去世.......”我忽然哽咽,“只怕是他带着我隐居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老友——千年流传的谢必安一脉,被自己的逆子活生生灭掉,而气死的?” 第四百一十一章 唯一赢他的办法 白小雪没有说话。 我长长的叹息,也无法压抑住心中抑郁。 忽然全部都明白了,时间全部对上,一年前,我爷爷程埙去世后,我才开了这个刺青店的。 白小雪淡淡的说:“我不是谢必安一脉的血脉后代,我只是戏曲白家的后代,因为拜师谢必安一脉,成为最后逃掉的所谓余孽而已......生死刺青簿的确在我身上,不过哪怕是死,我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它的位置,你们也别问我在哪。” 我沉默了一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可怕的男人和我爷爷程埙闹翻,叛出家门,是因为我的出生? 他抢走了江山社稷图,抢走了刘阿女神仙的无头尸体,甚至还去灭了谢必安一脉,想抢走生死刺青簿? 那个男人,已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怪物。 特别是这些年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底子到底在哪里,一出山,就灭掉了谢必安一脉,雷厉风行,他到底想干嘛? “别怕,他这一次为什么不杀我,我不清楚,我只能猜测是知道即使杀了我,也永远得不到生死刺青簿了,所以眼前似乎放弃了,也懒得杀我这个小虫儿。”白小雪叹气,“因为根据你刚刚说的,只怕他也已经不需要生死刺青簿了,他的江山社稷图......这十多年来,已经扩充到八百多人了。” 我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说:“一人就要一千人的阴灵,你们一脉,自古是哪里有战争,画师就往哪里走....不然,怎么会有黑白无常是鬼差勾魂的传说?无数年积累下来,才有三百人程度。” 三百人,相当于三十万人的阴灵.... 那一副江山社稷图,当真是极端恐怖的可怕阴器,我们范无救一脉,到处跑去战乱之地画画,这些年来,已经吸入了三十万死亡的阴灵。 我忽然想起,我爷爷程埙,也是在那一场民国陕西大饥荒中,对着哀鸿遍野的大地画画,才碰到戏子徐青.... 这一切,彻底联系上了。 而那个人,现在扩充到了八百多的人数程度,一个人就扩充了四十多万阴灵,四百个人的扩张画卷,瞬间就超越了历代先祖..... “他自然不可能杀那么多人,现代战争,自然灾害,很残酷。”白小雪说:“我偷偷调查过他消失的十几年里,一直在往返各国的边缘战场,收集阴灵,在那边做阴行生意,和那些武装集团,暴利走私团体打交道....我听说,他的生意、认识的贵人,已经遍及世界各地,他的层次高得无法想象.....所以,我们不要去想他了。” 我沉默。 白小雪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也已经把全部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和我们说了,不是让我们去报仇,而是让我们知道那个男人的强大..... 或许,这一次看似屈辱,其实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是一次解脱。 他了结恩怨不杀我们而离开,就代表不会在刻意来找我们这些蚂蚁了,他也不会再理会我们的生死了。 苗倩倩张了张嘴巴,“那我们,就没有赢他的办法?” “有。”白小雪叹气说:“我想了很久很久,我只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我们还年轻,只要比他活得久就好了......等他老死后,我再取出生死刺青簿,就能恢复谢必安一脉,程游,你也可以重新慢慢恢复你程家一脉......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打过他,但我们可以活得比他久。” 白小雪提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甚至一瞬间,觉得那么离谱滑稽的想法是出自苗倩倩之口。 “再怎么说,白小雪你也是一个天才啊,就那么没志气吗。” 我苦笑,摸了摸额头,又削了一个苹果递给病床上的白小雪,“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以为呢。”白小雪微笑了一下,接过苹果继续说:“我们只能靠时间来杀死他了,哪怕他吃了神仙肉,也不过活上一百五十年,如果他选择修炼长生阴术,变成神仙,也不过是等着被人疯狂的杀死解肢的命运。” “历史浪潮上,也涌现过无数横霸一方江湖的绝顶天才,可是他们都死了,世上谁人能不死?任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到头来也是红粉骷髅,任你一代天骄,坐拥万里江山,到头来也终将化成一抔黄土。” “而我们.....”白小雪看向窗外的阳光,嘴角扬起淡淡的苦涩,“只需要比他活得久,我们只能用时间杀死他。” “如果,他比我们活得久呢?人家有神仙肉吃,我们都活不过一百五十岁啊。”苗倩倩忽然道。 白小雪看向窗口阳光啃了一口苹果,淡淡的开口道:“那我们就用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孙子,把他活活杀死。” 我浑身僵硬,继而苦笑不已,那几乎是无法翻越的大山。 我说:“那白小雪,你现在的寿命只有.....” 白小雪轻轻的抚了抚额头的秀发,说:“我只剩六七年了,谢必安一脉与我有恩,眼前我是决计不允许彻底没了传承,尽管没有血缘,但我就是新的一代谢必安了,我必须要在死前,生下后代,延续谢必安一脉,我用我的后代把他拖死。” 我这才知道,白小雪为什么会在那一天晚上,说出那一句奇怪的话,原来是真的时间不多了,想在剩余的寿命前生下孩子。 “想找男人啊,建议白小雪大佬,你去世纪姻缘这些交友征婚网站,会碰到你喜欢的高富帅。”苗倩倩挡在我面前。 我一片无语,沉默了好几秒,说:“只剩六七年,就没有办法,没有什么阴术延续你的寿命吗。” “不知道,基本没有吧?反正我没听说过。” 白小雪摇了摇头,平坐在病床上,伸了一个懒腰,说:“行了行了,既然那个家伙已经走了,我们就安全了,我们继续做生意干活吧.......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你最近不是要在市中心开刺青店吗?去吧......不要去想太多,越想越烦恼,为自己而活。” 白小雪,显得意外的豁达。 似乎这一次受伤,反而让她一块心头的大石落下。 因为程琦没有杀她,让她有了接下去,继续延续谢必安一脉的传承。 至于报仇....... 她从来没有指望过。 毕竟我们最鼎盛恢弘的上一代,都轻易被那个男人弄死了,轮到我们新生的这一代,几乎没有可能。 白小雪坐在病床上,和我们谈笑风生,似乎完全忘记了昨晚的事情。 “白小雪,你说你被追杀,十七岁离开广州阴行江湖,你明明长得那么高冷,算算时间,今年你才十八岁啊,你个小丫头刚刚成年啊....”苗倩倩一个哆嗦,看着她瞪得瞳孔扩散,说:“原来,我一直叫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姑娘叫大佬,分明就是白妹妹....白妹妹....小白妹妹,以后叫你小白,小青叫小青,般配。” 白小雪看着苗倩倩,淡淡的说:你皮痒了吗。 “对啊,皮痒了,有种来揍我!捡了我那么大的便宜。”苗倩倩哼哼,一脸欠扁的样子。 我摸了摸鼻子。 人家有能耐,从小就是混阴行的,自然是大佬,哪有什么年龄差距,达者为师嘛,毕竟人的成熟不是随年龄而增长,而是随阅历而成熟,苗倩倩这妮子,现在嘚瑟,等白小雪爬起身....有她惨叫的。 第四百一十二章 生物电 我们和白小雪闲聊了大概半个小时后,离开了私人医院。 “这事情,对我们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苗倩倩目光闪了闪,“在那个男人眼中,我们只是一群蚂蚱,这一次来,只是了结最后的一抹恩怨.......甚至还给小游哥你看了看江山社稷图,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是好事,你可以现在重做江山社稷图了。” “好事吗....”我不言不语。 本来我们的日子过得好好的,一切都很美满。 生意步入正轨,门路也开了,新店也开在繁华的市中心,可是一下子就忽然冒出这个事情来,好好的心情一下子跌落低谷。 我所有的沾沾自喜都瞬间被击碎。 我们两个人去找沫小兮,询问了一下白小雪的病情,并且交了医药费和住院费,离开了医院,上了苗倩倩的奔驰车。 回到了纹身店里,看着门口的车停下,小青儿连忙冲了出门,紧张兮兮的说道:“小雪姐姐,没事吧?” 我说没事。 “太好了。”小青儿欢呼起来,小白狐也在旁边叫着。 我摸了摸小姑娘的小脑袋。 苗倩倩哼哼道,“说起这个事情,我就觉得在说话,才十八岁的白小雪,长成这一副清纯高冷模样.....打死我都不敢相信她的年龄。” 我无语,也就你爱吹牛而已。 其实白小雪没事,我们紧张的心情也渐渐的缓解了下来。 我刚刚到店里坐下,准备回忆那一副江山社稷图,先弄一个雏形出来,安清正就在对我说:“有个客人来店里,似乎想要做一个刺青纹身。” 我忙得焦头烂额呢,不想接客,可这才见到店里坐着一个低头看大屏老人机的老太太,也不好赶出去,低声问旁边的安清正,说:“什么样的客人?” 如果是简单的刺青,随手也就做了。 “很邪门的客人。”安清正说。 “很邪门?”我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得看看,不能拒客。 那个男人的事情,我们暂且不管,并且也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等白小雪伤好了一些再说。 我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世,也知道了白小雪的所有底细,让我心里有了努力方向,想要进行微不足道的反抗..... 但是眼下,就像是白小雪说的那样,先过自己的日子,要在阴行圈子里混出点出息,让他正眼看我,就先得在市里头混出名堂。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这个坐在店里颤颤巍巍的老奶奶,很礼貌的弯腰坐下,说道:“您好,我是这间刺青店的老板,姓程,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老太太颤了一下,浑身穿着朴素,有些乡下人的拘谨,坐立不安,坐在椅子上抬头,“你们店里,是能给人刺青助运的吗。” 我说对,您老人家也是要刺青吗。 讲道理,老人一般是不刺青的,皮肤皱巴巴的,也难弄,老人自己也一般不会来刺青,我就是出于礼貌问候一句。 “不,我不是要做刺青,是我想给我儿子做一个刺青。”老人紧张兮兮的说。 我怔了一下:您给儿子做刺青,不能他自己来吗? 老太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像是老年痴呆一样,继续问我说:“小哥,刺青减运不?” 减运? 我楞了一下,第一次听到这种奇怪的要求。 我礼貌的说:“老太太,不好意思啊,害人、让人倒霉的刺青,我不太会做。” 这老人也分好坏,之前那个拐卖团伙,不就是用老人骗取年轻女孩信任,然后进行拐卖的吗? 坏人的生意咱们不做。 “唉!小哥儿....我不是要害人!”老太太一下子就急了,十分紧张的说:“我是....我是....我是想给我儿子,做个减运的刺青。” 这是要害自己的儿子? 我给老太太倒了一杯茶,缓和了一下老人的情绪,老人家嘛,口齿不清可以谅解,说道:“能给说说吗?” “不能说,不能说。” 老太太连忙着急的摆了摆手,十分急躁,“小伙子,家丑不可外扬,我真不是要给我害我儿子,我自己的儿子,宝贝还不及呢.....你就给我弄一个减运的刺青,让他变回一个普通人,不再做那种下三滥的工作了。” 我心说这是闹哪样啊。 这老太太也太怪了吧,我想了想说:“要是您觉得有什么隐情,不好意思对我开口,可以跟我们这个姑娘说说。” 我指着苗倩倩。 那老太太一个哆嗦,看向一脸乖巧懂事的苗倩倩,老人看着这小姑娘怯生生的羞红了脸,犹豫几分,咬了咬牙点头。 “阿姨,您往里面走。”苗倩倩就带着老太太往纹身室里走。 苗倩倩这老司机的忽悠装嫩扮清纯水平,那是绝对信得过啊,我就坐在外面等消息,顺带琢磨眼前这个事情。 许佛那一单生意,单从利益上来讲,是赚的。 尽管很屈辱,但知道了自己身世,也江山社稷图的原理是让我明白了,只要稍加琢磨,我也能重新做一个雏形出来,恢复我们程家的传承,只是,不知道得传承多少代,才能恢复成现在的江山社稷图。 一个阴行世家,单单有阴术传承是不够的,还得有世代相传的顶尖阴器,作为传家之宝。 阴术中,阴器的传承至关重要,我要恢复程家的传承,得把我们可供传承的阴器弄出来。 “最简单的,是江山社稷图,已经会了,但没有神仙人皮,但我们有刘阿女的头骨,可是头骨怎么刺青?一般的刺青,是在皮肤与画上,骨头也没法沾墨进行刺青啊。” 一个骨头,你针扎在上面,怎么弄? 没法弄。 我皱了皱眉,面色低沉。 我觉得,我必须要研究出一个崭新的“江山社稷图”阴术出来,不然,根本没有超过原来那一副刺青图的可能。 “江山社稷图的改良吗?” 我站起身,正想着来回踱步,扭头看了看刘阿女的头盖骨,又有些哭笑,拿刘阿女的头骨....人家也不一定同意。 现在,先要起步,弄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刺青阴器。 我正思索,纹身室里,苗倩倩和老太太走了出来。 “闺女儿,你这个事情,能行吗?我的儿子他....”老太太一副和蔼可亲的看着苗倩倩,拉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亲闺女。 “您好啊,放心好了。”苗倩倩笑得很温柔,如沐春风,弯腰搀扶着老奶奶,“您的活儿,我给接了,三万块,我们帮你搞定这件事,给他弄一个减运的刺青,让他变回正常人。” “谢谢!你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老太太连忙激动的道谢,甚至十分信任我们,就给我们转了账,三万块,问我们什么时候给能给她好消息。 “有没有结果,估计两三天吧。”苗倩倩笑着送走了老太太。 我看着老奶奶离开的背影,说:你直接就接活儿,怎么不问问我啊? “这事情,很有趣。” 苗倩倩十分开心,对我说:“你听了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那么神奇的刺青,搞不好啊,还能给我们一点灵感。” 我不解的吃惊说:“灵感?” “你先听了,就知道了。”苗倩倩笑着说。 我们坐在店里头,倒了一杯茶,苗倩倩就对我说:“这个事情啊,要从这个老太太的儿子:夏梓文,说起。” 苗倩倩说,这个夏梓文,拥有一种神奇的刺青,简直匪夷所思,能给他助运的程度非常恐怖,所以那个老太太,才过来求一些帮助。 我顿时好奇了,心念一动,心头火热起来,说:什么个神奇刺青? “能刺在骨头上的刺青,简直开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青手法。”苗倩倩笑着说出了我摸不着头脑的话:“生物电,你知道吗,用自己的生物电....也是可以进行刺青的。” 第四百一十三章 指甲刺青 生物电? 我怔了一下,这都是什么鬼啊。 我现在正为了重现这个新的家传江山社稷图头疼呢,眼前苗倩倩那么一说,我觉得这一单生意或许就是上天帮我,能给我带来一些灵感。 我拉着苗倩倩在桌子坐下,给她恭恭敬敬倒了一杯茶,说:“什么骨头刺青,给我好好说道说道。” “电击疗法你知道不?”苗倩倩问我。 我说必须知道啊。 我这个人哪怕再不跟上潮流,我也知道雷霆法王嘛,就是那一位电网瘾少年的那个教授。 “喲,你还知道啊?” 苗倩倩嘘着眼睛看着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就给你好好说说,这个夏梓文,就是一位电疗大师。” “电疗大师,也是一位雷霆法王吗?”我怔了怔。 苗倩倩把在刚刚纹身室里,套路那一位老奶奶得到的信息,给说了出来。 老奶奶是村里人,她的儿子,也是乡村长大的娃儿,高中就不读了,现在近二十五,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皮肤黝黑,壮壮高高的,一直想着赚钱,听了别人的劝,跑去村里包了一个池塘,去养黄鳝。 毕竟,现在养黄鳝,也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手段。 黄鳝也好养活,长得快,不过这村里头,就有那么一些人见不得其他人的好,村里的混子,时不时去他的塘里钓黄鳝,弄几条煲汤。 养鱼种田的村民,最气的就是这种人,整天去破坏别人劳动成果。 夏梓文就是一个暴脾气的汉子,就光着膀子抄起子锄头,去和混子打架,那些游手好闲的混子,那里打得过整天下地干活的农民?结果当天人是打赢了,晚上的黄鳝鱼塘,就给报复的混混电了。 我张了张嘴巴,“电了人家的鱼塘?这是断人的命根子啊,那么缺德,不怕遭天谴吗。” 苗倩倩的语气很轻快,“对!缺德!咱们出门做生意,最怕的是泼皮流氓,宁惹君子,莫惹小人!我们之前不是碰到那个大光头章小全,那个狠人杜列吗?当时我们是怎么做的?就是息事宁人嘛,这个夏梓文脾气冲,惹了一身骚,结果晚上大半夜的,人家那些臭泼皮,就把他鱼塘给电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苗倩倩说:那个鱼塘啊,一条一条黄鳝的翻了起来浮在池塘上,密密麻麻的,这叫一个惨啊,当时夏梓文气得发疯,这是他好几年的积蓄和心血,当场跳进鱼塘里想把黄鳝捞起来,想进行一些补救,挽回损失,结果呢.....鱼塘里还有一些余电,当场就给电晕在鱼塘里了。 我抿了一口水,继续听后来发生的事情。 “其实,那么高的电压,哪怕是余电,也能给人电死了。”苗倩倩说:“但后来,就有些怪了,人给电晕了,爬起来,竟然大难不死,有了那么一点点特异功能,他自己会放电,从那以后,那小子在村头逢人就说,得到了神仙相救,还赐给了他法力。” 我听到这,觉得这架势,有些像是江湖骗子的忽悠手段。 我说:还有这种奇遇情况吗。 “对啊,听说现在啊,还会了特异功能,会放养生的生物电,黄鳝也不养了,自己变成了一个高人,明明是一个村里的土鳖,一摇身电疗大师,专门给有钱人做养生,那叫一个滋润。”苗倩倩也抿了一口茶。 我懵了一下。 这特么的.... 电击疗法真的存在啊。 不是没有听说过类似的特异功能,有人被雷劈了,被车撞了,就有了那么一些奇妙的能力。 这真不是假的。 变成磁铁人,胸口能吸铁勺的,皮肤上长出铁丝的.....是有那么一些难以解释的东西存在,咱们古老华夏演变几千年的阴术不也这样吗。 这个世界,很大,很奇妙。 特别是那一副江山社稷图,画中鬼村,简直让人大开眼界。 苗倩倩对我说:“我偷偷问了一下,他的电击疗法,还能治疗癌症,资料艾滋病呢,还记得之前那一位恋爱导师刘一度吗?” 我说记得,那个屌丝骗炮嘛。 “刘一度得了艾滋后,就是在这一位气功电疗大师身上,砸得倾家荡产。”苗倩倩笑着说。 我懵逼了一下。 我原先还说是哪一位气功高人呢,原来是这一位啊。 被电了之后,走上坑蒙拐骗的假气功大师之路了,人家的母亲老太太都找上门了,说自己儿子走了奇遇,撞了大运,要求我们减运减奇遇,变回原来那个朴实汉子。 这位老奶奶的想法,也真是有趣天真,不过,也侧面证明了这位老人的无奈,自己的儿子变成那么缺德。 这个夏梓文,也真不是东西。 绝症病人的钱也骗,人家艾滋病,癌症已经够苦了,还要榨干人家最后一点点积蓄。 苗倩倩说:“不管怎么吹,应该是真有本事的,他的手指啊.....据说会放电,也不是什么大电流,麻麻的,生物电,养生气疗法,一套指法按摩下来,舒爽,特别是那些妹子,回头客百分百。”苗倩倩挤眉弄眼,“带电的酥麻手指,上天了都。” 我:“.......” 这人,都想到什么猥琐地方去了。 我说这老太太怎么会那么难以启齿呢,原来是这位气功大师,给妹子们按摩按摩,用电疗法按得浑身酥麻了,按摩得热火朝天了,这一位气功大师就只怕趁机那啥了.....只怕是人财两收啊。 咱们刺青师,按摩师,很多时候都需要客人脱了衣服,就产生了很多类似福利嘛。 “老奶奶说,以前他儿子,挺朴实的一个人,见到妹子都会脸红,现在呢......走上人生巅峰了,那叫一个快活,每天当气疗大师按摩,骗财骗色。”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我说:“那你说那个刺青,是怎么个情况?” “哦,美甲。”苗倩倩说。 美甲? 这是一个怎么刺青法? 我说我不明白。 “指甲,算是人暴露在外面的骨头了吧?在指甲上刺图案,是不是在骨头上刺青?”苗倩倩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一听,觉得可以那么理解。 苗倩倩说:“他那里,有那么一个业务,在指甲上用他的生物电刺美甲图案,能助桃花运,特别的灵验。” 我说:指甲上刺图案? “对,还是一次性的,你想啊......指甲长出来,不得剪吗?一节节剪掉了,就没有了。”苗倩倩十分认真的说。 我托着腮,听到这觉得很奇怪了。 明显是一个农村朴实小伙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掉进黄鳝池被电了那么一下,就改天换面,变成了电疗大师? 指尖能放电,能给人电疗按摩治百病。 还能给在指甲盖上,用他的生物电,给电烙一个助运图案? 怕不是鬼上身?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头大,说:有美甲图案吗? “老太太也是一个机灵人,偷偷用老人机拍了,就是模糊。”苗倩倩递给我照片。 图案上是一个指甲盖。 五根指甲盖上,是一幅幅细小精致的黑色图案,有跃尾锦鲤,有狐狸,白鹤,水墨莲花......各种各样的,很唯美。 “这的确是刺青正图,不过都是随手弄的,虚有其表。”我仔细观摩了一下,说:唯一有用的,就是这一幅图,看不懂......隐约透着古怪。 我指着其中一幅图。 这一幅图上,有一条蛟龙,却没有龙爪,光秃秃的没有龙鳞,只有额头两个小鼓包。 第四百一十四章 奇妙理论 “这是什么刺青图?”苗倩倩说。 我皱了皱眉,端起手机细看起来,说我也看不懂是什么个生物,似龙非龙,半只蛟还差不多。 其他都是普通的正图。 用于掩饰,真正有效果的就是这一副蛟龙图。 但是,龙不是那么好纹的,不是任何人都扛得住,很多时候都适得其反..... “这个纹在指甲上的东西,最大可能不是龙,是某种长得像龙的鬼刺图。”我敲了敲桌子。 “那成了,我们去探一探底细,看看这个电击疗法的江湖大师,是怎么弄的刺青,如果真有手艺,就偷师,骗子,就搞死他。”苗倩倩说。 我问她打算怎么办。 “装病啊,不然怎么找大师用气功资料?”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她拿起手机,加了气功大师的微信号,发了一条语音,“您好,请问,您是夏大师吗,您的电疗法能给我治艾滋病吗?” “对对对,是我。” 对面传来十分生硬的农村普通话,就和电话诈骗里的蹩脚口音一样,“我们这个业务,叫经络生物电疗法,英文名称:Meridian.Bioelectrical.Therapy,用咱们古老的中医文化,和现代生物学创造性的结合在一起,以经络学为机理,用细胞内的电荷刺激经络.......” 这一堆高大上的专业名词,一听那么蹩脚的普通话讲出来,那是相当有违和感。 我觉得诈骗啊,真得把普通话练好. 不然,不管多高大上的名词,一说出来特别的土,蹩脚。 “那能治艾滋病吗?”苗倩倩打断他。 “能!保准能!这个病呢,五十万,能给您治好。”对面传来尴尬口音的普通话。 苗倩倩笑着说:“大师,是和杨大师一脉相承的师兄弟吗?你用那个电疗仪,给客人滋滋滋的冒着电火花,按着脑门做电击疗法吗?” “不是!” 夏大师说:“我这个不借助任何仪器,用我的手指,我的生物电,对您进行身体治疗,这是真本事,我是练习有气功的,不借助任何现代仪器,就能进行放电,要是信啊....您今儿个就来看看,保准不吃亏,要是不信啊,那您就别给我打电话了,我这门手艺,就给信的人帮忙,不信的人....那不虔诚,没法帮。” “信,怎么能不信,我这个艾滋病,晚期了,能救不?”苗倩倩露出十分急切的语气。 “没问题啊,只要没死,都能救。”对面传来声音,“小妹,今儿个下午,我有空,我给你发个地址来。” 苗倩倩问了问地址,又简单的问了情况,就挂了电话。 “简单吧?”苗倩倩笑了笑。 我说还行。 这个指尖放电,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邪乎,如果真不是什么基因变异,难不成还真有让人身体产生电流的阴术? “有让人身体产生雷霆正法的雷霆阴术,那有没有火球术?”苗倩倩拖着下巴,“那一定很帅。” 我也是无语。 让人身体发电的阴术,真没听说过。 那都是古代谣言,咱们阴术说邪乎也邪乎,说不邪乎也就那样。 下午过去预约,给办一办这一桩老奶奶的生意,而我中午的时候,就继续研究刺青图。 压力是有些大。 我们程家的江山社稷图,只能从我这里开一副新的刺青阴器了。 又掏出那一面吊肠鬼镜子,寻找一些灵感,隐约有了头绪,就和苗倩倩出发了,去做一做这一单刺青生意,只不过,是让人给我们做刺青,我们去电疗,顺带美甲。 安清正留下来看店,小青儿抱着小白狐跟我们去坐一坐电疗按摩,享受一番。 开着车,苗倩倩悠闲的对我说:“小游哥,上一次我们去做大保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我楞了一下,说是掏耳朵的时候了。 “韩痕,韩冰,那一对剃头匠传人,听说最近挺美满的了。”苗倩倩说:“还记得那个老剃头匠吗,那个老头子,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不死的,怪不得那么怕程琦,原来是真就一个怪物。” 我苦笑。 现在真见到了,那个男人的确是一个怪物。 我们开着车,来到郊区西面,一个十分破旧的小区低下。这里有一条小街,理发店,小卖部,还有美容店按摩店之类的。 而我们其中,看到了一间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按摩店:夏发风情按摩。 我们走进门。 看到了一位白色练功服的汉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打扮,却配合自己下里巴人的朴实气质看得出十分违和。 “您就是夏大师吧?”苗倩倩走上前去。 “您就是苗小姐.....”夏梓文十分热情的和她握了握手。 苗倩倩一个哆嗦,本能的伸回手,像是触电了。 “不要意思。”夏梓文扬起头颅,说:“我刚刚练完气功,忘记收功了,不小心点到了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苗倩倩摇了摇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明显不小心是假,就是要先露一手.....我看了看夏梓文,短袖,很明显胳膊上没有任何装置,就是手臂单纯的带电,不像是某种江湖戏法。 真有这种阴术? 我抬了抬眉毛,一起走了进去。 这一位热情的夏大师亲切的接待了我们,兴奋的搓了搓手掌,看向苗倩倩上下打量,说:“苗小姐,是吗?您可以到里面去,脱衣服,我给你免费做一个疗程,感受一下。”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指着我说:“你给这个家伙感受一下,我的艾滋病是他传染给我的。” 我怔了怔。 这个夏梓文明显是对苗倩倩有企图的,可是苗倩倩何其猥琐?没有人能在她手上捡到便宜,一下子就把皮球提到了我的身上。 我无语,说:“对,夏大师,麻烦你帮我发一下气功,做一下电击疗法,我来感受一下。” 夏梓文看着我,露出一抹不情不愿,来到床边,“那小哥,你脱了衣服躺下,裤子也要脱,留下一条内裤就成。” 我说:“不用到里面去吗。” “不用不用,如果是男性就在外面做好了。”气功大师不厌其烦的摆了摆手。 这区别对待可真够明显的。 “快脱啊。”苗倩倩瞪大眼睛看着我,一脸好奇。 我也懒得理她,也不尴尬,就当去游泳了,大男人哪有那么多忌讳,利索的七手八脚脱了衣物,穿条大裤衩躺在床上。 夏梓文作为气功按摩大师,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在我背上,一瞬间,浑身酥麻,像是触电了一般,一股难以严肃的酸爽弥漫全身。 怪不得这个店那么小,就有回头客那么多。 “给你通一通穴位,这是风门穴。”夏大师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手指尖不断缓缓换着地方,在我背后轻触,说道:“先用指尖给你适应一下,然后再用手按摩,我这个生物电,能给人通经络,治百病。” 我浑身觉得真有那么一点意思。 夏梓文继续说:“别不信,你知道人的身上,什么最重要吗?” 我说我不知道。 “生物电!”这位气功大师夸夸其谈,给我做着按摩,“电就是人的灵魂,人的灵魂,是以电的方式存在的。” 我眯了眯眼,说:大师傅,这是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 这位气功大师哈哈一笑,得意洋洋,“兄弟,你不懂科学了吧?人的记忆与灵魂是什么?都在脑袋里,学过知识没有?这人的记忆啊,是以电信号冲脉,在神经元中储存,记忆是什么?记忆就是电!” 我顿时吃惊。 这个气功大师,似乎真有两把刷子。 他的理论,有些有理有据。 但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一边给我按摩,一边又得意洋洋的飚出了更惊世骇俗的理论,“记忆是电,而灵魂是什么?灵魂也是电!那些鬼魂,本质上来说都是一种生物残留的电磁场,在风水学里有很多这个说头,而我.......就能改变一个人的磁场,让一个人气质变好,打通经络,排除百病。” 第四百一十五章 指尖鬼 这讲得头头是道,真是一个电学教授啊。 难道现在的江湖骗子忽悠水平,有那么高端了吗? 还是说我们看走眼了,这个夏梓文真是大难不死,有了奇遇,按照他的说法,碰到了老神仙指点,然后得了个雷电法术? 当代的电疗气功大师? 我面色不动,趴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说:“夏大师,您不会真是天上的雷公下凡吧?雷公也讲科学吗。” “什么雷公不雷公的,尽是封建迷信,这是科学时代,科学的尽头是神学,也是有自己的依据的,只是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 夏梓文板着脸说。 我怔了怔,除了那一口让人尴尬的老乡普通话,这理论,倒是头头是道,连我这干阴行的,都觉得很有条理。 我被这电得挺舒服的,他的指尖从慢慢的按摩,开始用整个手掌在我背后来回按摩,一股酥麻的刺激感弥漫全身,缓解了疲劳。 看来,说治疗癌症艾滋病是假,不过是真有那么一点点清爽的按摩效果。 我说道:“大师傅,你的这个电疗气功,还有其他用处不?” “有,我给你美甲。”夏梓文说:“用电在你身上电烙,用电给你改变你的磁场,改变你的灵魂,让你变得有气质,有魅力,受欢迎。” 得了。 一下子就引诱上正题了。 我说:“我对美甲挺感兴趣的,那大师,给我弄一个呗,改改我的磁场?” 夏梓文说没问题。 我说有范本给我看看不? “就是我手上这个,我手指上也有,你想要其他图案的都行。”夏大师伸出五根手指,每根手指都是那个奇怪的蛟龙图案, 我点点头。 看出来了,五根手指,五条无爪无鳞的蛟龙图案,的确是五副鬼刺图,或者说鬼图腾,这里面是有阴崇的,但具体什么功效,不知道,得看一看。 我心里挺期待的。 第一次见到同行刺青师,尽管这个刺青师他与众不同,但亲眼看一看他的阴术再说。 接下来,我被电得浑身酸麻。 像是经络真给打通了,用电击刺激穴位,似乎可真就效果差不多。 这电得酸爽完了,我就说:“那夏大师,这个体验业务也搞完了,要不然先给我弄一弄这个美甲刺青? “刚刚的电疗服务是免费体验,但是现在,要收钱了。”夏大师说:“三千块一个指甲,一般十个指甲效果最好。” 我怔了怔。 这不是黑店吗? 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图,就收三千块?还不是永久的,指甲长出来剪掉就没有了那种。 我笑了一下,“夏大师,这个收费是不是太昂贵了一些?” “贵?嫌贵去其他地方去,我的电疗气功,刚刚你也体验过了。”夏梓文板着脸说:“这是用我的生物电,发功,给你用的内力电烙上去的,很耗内力的。” 内力? 我呆了呆,哭笑不得的说:那成,给我纹一个试一试感觉。 “只纹一个?不可能,我这个,最起码得纹一只手,得纹五个!才能有改变人体磁场的效果。”他伸出五根手指。 我顿时傻眼了。 这一下子就让人纹五个指甲盖图,一个三千,五个一万五? 没有那么坑钱的。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黑心的同行,并且这个气功电疗大师,还不一定是同行,按照说法,是掉进鱼塘里被电了,才忽然摇身一变,变成所谓气功大师。 “纹不纹,不相信我的手艺,大可离去!”夏梓文骄傲的昂起头颅。 “纹,我纹,不就是一万五吗?” 我掏出手机给扫了桌上的二维码。 出钱让人给我刺青,还是第一次,今天我一定得弄出个苗头出来,看看他这个电刺青,是怎么做的。 并且这个刺青在指甲上,是一次性的,长出指甲剪掉就没事了,也不怕什么意外。 见到钱到账了,夏大师对我说:“可以,那我就给你做这个美甲。” 他掏出了一个小纸箱,让我把手伸进纸箱上的圆洞里,然后他用纸箱遮住,才开始纹。 不给我直接看他是怎么纹的,我有些失望,不过把手伸进去纹,指甲传来一点点巨大的刺痛电流感,足足过了十几分钟。 “好了,一根手指甲,你已经纹完了。”他让我伸出手指。 我看了看。 指甲盖上,一副普通的水墨莲花正图,还纹得歪歪扭扭,勉强能起一点助长爱情的能力,漂亮是挺漂亮。 我心里呆了呆: 这个狗日的,这刺青手艺水平看得无语,果然四根手指都纹普通图,赚黑心钱,只有一根手指,才纹真正有效果的刺青图......... 我心里忍着,只能让他先把他的图纹上,也不怕是多么可怕的图,毕竟指甲盖是长出来的,他的这个图是一次性的。 我说:“老哥,我挺喜欢你手上的那个奇形怪状的蛟龙,要不你给我纹五个这个?” 夏梓文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面色一变,“这个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我只能给你纹一个这个。” 我沉默了一下。 果然有效果的,只给人纹一副。 我说:“不错,继续给我纹剩下四根手指。” “把手伸进来,我跟你纹第二个手指。” 第二幅图,是一副蹩脚的锦鲤图。 第三幅图,轮到中指的时候,才轮到那一副奇怪的无爪无鳞的蛟龙图。 这一幅图明显是鬼刺图,以这位刺青师的蹩脚手艺,花费了比之前长一倍的时间,才让我把手伸出纸箱。 我看着中指上的这一幅水墨小图,皱了皱眉,一瞬间亲身体会,就隐约感觉到了功效。 原来,这是害人的鬼崇助运图,十分歹毒。 阴行里说十指连心,舌通气,指尖血和舌尖血号称精血,常常用来咬破辟邪,这一幅图纹在指尖的指甲盖上,吸食人的指尖血。 养着指甲盖里的小鬼,用指尖血供着,自然能助运...... “看完了没有,我给你纹剩下的两根手指。”夏梓文说:“保准你磁场变化,不过这长出来的指甲剪掉,要把指甲放回我这里。” 我怔了怔,把指甲放在眼前慢慢观摩,说道:“等指甲上的图案长出来剪掉了,要被你回收,用指甲,以及里面的小鬼,做什么恐怖的阴术媒介害人吗?还是继续纹在别人身上?” “你是什么人?”夏梓文面色一变。 苗倩倩没理他,问我说:“小游哥,看明白了没有。” 我十分平静的说:嗯,有些苗头了。 “那既然已经纹上了,咱们动手吧。”苗倩倩打了一个哈欠,低头看了看手表。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夏梓文面色一白,听着我们的话,彻底感觉到了不对。 我站起身,卸下所有伪装,打了一个哈欠,抬了抬眉毛,开始直截了当的说:“说吧,是谁教你这个害人的刺青把戏的,你这个生物电,又是怎么一个原理?” “妈的,找茬的混蛋!”夏梓文扭头,再也不顾什么高人的颜面,拔腿就跑。 嘭! 小青一个跳跃,上去一脚把人踹翻在地。 我看着地面上惨叫的夏梓文,缓缓坐回椅子上,摆弄着指甲上的刺青图案,觉得这一副真的怪,说:“是你奶奶找我们过来的,说你最近在害人。” “你!?你们是阴人吧?”夏梓文一呆,忽然说道:“哼!我见你们善良,我劝你们不要参合这个事情,不是你们能插手的,快点离开。” 我摇了摇头:小青,抓住他。 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奇怪阴术,怕他干嘛? “小看我?你们以为.....我是吃素的吗?”夏梓文眼眸露出一抹残忍,猛然伸手指到嘴唇上,咬破舌尖与指尖,血液弥漫,指甲的图案中,慢慢出现朦胧黑雾弥漫。 “不好,快阻止他。” 苗倩倩面色一变,小白狐想要扑上去,可是已经晚了,一股阴冷阴崇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带着幽怨的鬼哭狼嚎。 刹那间,十指涌出十条恐怖鬼崇,化为十条黑色绸缎的蛟龙,向我们扑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骗子大师 十条鬼崇从指甲飞出.... 哈哈哈! 夏梓文哈哈大笑,张牙舞爪,恶狠狠的道:怎么样?怕了吧,你们还不快速速退去? 我怔了怔,缓缓张嘴:小青..... “明白!”小青一个纵身跳跃,闪身来到这位大气功师面前,反手掏出一枚桃核,狠狠砸在他的手掌上。 哗—— 大量黑雾翻滚。 那十根手指上的鬼崇瞬间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朦胧消失。 “还有什么鬼啊,那么花哨?”小青哼哼道。 “卧槽!哪来的小怪物。”夏梓文拔腿就跑。 嘭! “还想跑?” 苗倩倩冲上去,一脚把人蹭翻在地。 “哎哟喂!疼疼疼疼!”夏梓文惨叫一声,像是被踹到了老腰,挣扎着爬起身。 他面色一沉,又露出得到高人的模样,沉声道:“哼!原来是几个还算小有道行的后辈!不过你们不怕我的指尖小鬼,但是你们不怕我的茅山一脉郑重的掌心雷——雷霆正法吗?还不速速退去,不然我.....” 我摸了摸鼻子,说:夏大师啊,你养的几个小鬼,挺好看的,威风霸气,就是弱得不成样子,这种鬼戏法,骗骗其他人还好,但对我们..... “既然鬼崇镇压不了尔等小辈,便看我雷霆正法!”夏梓文抬手,一翻手掌,向我们扑来,电光火石中,忽然从腋窝下掏出两个电击器。 滋滋滋! 蓝色的电弧闪烁。 我:“.......” 说好的用他的掌心雷阴术,结果从腋窝下,竟然掏出两个电击器,有那么科学的雷霆正法吗.... “小青,小心!”我忍不住叫了一声,身体素质再强,只要是一个生物,也怕电。 小青反应何其之快,经常见过苗倩倩拿出这个玩意儿偷袭人,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早有防备。 哈! 我话音还没有落下,小姑娘像是猿猴一般腾空跃起,反手一个手刀,把两个电击器狠狠砸下。 “哎呦喂!”夏梓文再次倒地。 夏梓文一个驴打滚,挣扎着爬起身,扭头想跑,却又被苗倩倩一脚踹翻。 我心说这个家伙还挺顽强的啊。 我笑了笑,看着地面上被踹翻的气功大师,说:“咱们的这位电疗气功大师,敞开天窗说亮话,你这个指尖放电的气功,怎么好好的从腋窝下掏出两个电击器?” “老实交代!”苗倩倩踢了他一脚。 夏梓文面色一白,被苗倩倩踹得在地面上打滚,才颓废下来,全部都交代了下来,“我说我说,我都说....哎哟喂,别打了,别打了。” 苗倩倩停下拳打脚踢。 “到底怎么回事?”我心说这个人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是一个小把戏,人哪有会放电的啊?我是把电击器夹在腋窝下,开最小的电压电我的胳膊,然后才导电到手指尖的,让你们触电的。” 我愣愣,就说怎么会手指放电?原来是藏着两个电击器在腋窝上啊。 我又产生了疑惑,说:“电击器,最小的电压档也得有六七十伏电压,你怎么不怕被电死?” “有些人,天生就体质特殊,像是天然电阻,是不怕电的,现在吉尼斯纪录上的保持者塞尔维亚Pajkic,能承受两万伏电压,印度有位小伙,能承受一万伏,而咱们中国,河南郑州有位叫姚艳晶的女士,能承受五百多伏,上了上海的大世界吉尼斯.....当然,这是少数的,大多数人,不偶然接触过高压电,是不知道自己这个电阻体质的。” 夏梓文坦白。 他说他那一次掉进鱼塘后,被电了,却大难不死,结果发现自己的体质天生不太怕电,他通过自己的测试,发现自己承受的电压却不是太高,只有一百三十伏,那一场给他电晕过去,却没有电死。 也就萌生了这个主意,把电击器夹在腋窝,夹紧腋窝就按住开关,电流顺着手臂到指尖,就能给人做电疗了,而经过他手臂的电阻,电流也变得十分弱小。 “原来真是一个骗子。”苗倩倩听明白了这个原理,无语的说:“那我也藏着电击器,也会雷霆术法了。” 我心说,你能夹在腋窝下拿自己的胳膊当导体放电吗? 我扭头说:“那十个指尖的指甲小鬼呢?” “都是用来骗人的小鬼戏法,看起来夸张,其实就是把人吓跑的。”夏梓文脑袋垂下来,鼻青脸肿。 我说:那给我的指甲又是怎么回事?. “用的是这个刻的。”他掏出了一个笔杆状的东西。 “妈呀,电烙铁?” 苗倩倩一下子傻眼了,吃惊的说:“你用电烙铁,在人指甲上刻字刺青?” “这是我特制的。”他低声说:“通电的碳墨2B铅笔,是能刻在指甲上,不过很伤指甲,容易得灰指甲。” 神特么的灰指甲。 我懵了一下,哭笑不得,还有这种刺青方式。 这个气功大师说得没错:他的神学尽头,全特么是科学! 苗倩倩也被气得逗乐了,说:“王八蛋!枉我那么开心,原来你就是一个江湖骗子!就这样假装气功大师在骗财骗色,你到底祸害了几百个妹子?治疗癌症和艾滋病,骗了多少重病病人的救命钱?” “不是,我是好人啊,我没有害人,真没有害人,我就赚钱养家糊口,求求你们....放过我。”夏梓文软了下来,死皮赖脸的求饶道。 “好人个屁!” 苗倩倩低骂说:“我跟你说,你母亲已经在你店门口蹲了半个月了,每天进来按摩的美女客人,都面色潮红的离开了,分明就是经过你的滋润,你刚刚....还想让我脱衣服。” “不是,不是我....我才没有骗色,我从来没有侵犯过她们。”夏梓文狡辩说。 “胡说八道!别当我不懂事儿....那老奶奶都跟我说了,老人阅历何其丰富,那些妹子腿脚酸软,分明就是兴奋过后的余韵潮红,你这个混蛋,只有是上门的女客人,都给祸害了....不然,你娘怎么会气急败坏,觉得是家门耻辱,不敢和我们说?”苗倩倩瞪大眼睛。 “不是啊....”夏梓文目光低垂下来,连忙解释说道:我只是.....只是给她们电击疗法,用手指去按摩.....去进行电疗按摩,那些妹子挺开心的,浑身颤抖,说比男朋友还刺激。” 苗倩倩瞬间一呆,被这个话吓得说不出话来,“你竟然用手!?” 用手....我看向夏梓文的手指甲,上面隐藏着鬼崇,怕不是进去吸收女性的阳气? 我冷汗淋漓,说:“你用所谓的电击疗法,假装大师,不仅仅骗钱,骗人刺青赚钱,还以按摩为名,用手去吸姑娘们的阳气?” 夏梓文没有说话。 这样,就是默认了,我心里瞬间凉凉的,虽然说鬼崇吸人阳气,大多是通过男女之事,还有这种吸人阳气的方式吗? 真是各种鬼崇,各展神通。 这个夏梓文的门道,在手上。 我说:“到底什么一个事情,给我说一说吧,你这样害人,你对得起一直疼爱你的母亲吗?我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我也不想啊。” 夏梓文忽然嚎嚎大叫起来,像是被我们一乱窜打击,彻底崩溃了。 我问你的刺青,到底从那里来的? 夏梓文彻底颓废,被我们拳打脚踢之下,说起了去年发生了一桩十分离奇的恐怖往事。 第四百一十七章 死爱 夏梓文说他父母从小离婚,双方感情淡漠,整天吵架,砸锅碗瓢盆,分开后,是他母亲把他拉扯大,由于年幼的童年阴影,对于爱情十分的不信任。 可是,他高中就恋爱了,他的女朋友叫王玲,他的女朋友很善解人意,慢慢与他交心,打破了他心中的壁垒。 他们两个人十分恩爱,是班上数一数二的成绩,都是能考上一本大学的。 但他们两家都没钱的穷苦孩子。 夏梓文是一个朴实的人,他想和王玲毕业了,就回到村子里结婚,种地生娃盖房子。 “我很想去上大学,我们两个人,不应该一辈子只能当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我们应该去见见外面的精彩世界,我们两个人,应该有美好的未来。”王玲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女孩。 一时间,夏梓文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他知道王玲是一个十分有梦想,有志气的聪明女孩,一直很有自己的看法。 是选择留在村子里继承父母留下的几亩田,还是去选择去大城市里痛苦的打拼? 那一年夏天,夏梓文站在村口的大树下,对王玲说:“那你去读书,我去打工挣钱,给你挣学费!你去上大学,去体验那精彩的人生,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这是夏梓文深思了几个日夜的决定,他决定把痛苦留给自己,把大学的美好生活就给自己最爱的女生。 “不....”王玲轻轻抱住他,“你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男人,我是大学生,你是个社会底层,你会怕我变坏的,疑神疑鬼,我们的爱情,不需要猜忌,我信得过你....我来负责打工,供你上大学,等你毕业找一份白领工作....我就嫁给一个大学生,好吗。” 夏梓文瞬间感动得泪流满面,捏紧拳头,很努力的考上了广东的一所大学。 而王玲也跟着到广东,到了一家私人高档餐馆去打工,她非常刻苦,努力赚钱供夏梓文上大学。 两个人的爱情就更深了。 我忽然说:“你妈不是说你高中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吗?” “那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骗她的。”夏梓文低声说:如果她知道,我被王玲供着上大学,吃软饭,以她的性格,一定是不答应的,她特别疼王玲,说这是一个好女孩,我就说我们两个去广东打工。 我说明白了。 可一到大学,夏梓文就沦陷了。 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比王玲美丽的姑娘太多了。 王玲是乡下姑娘,五官不赖,但皮肤很粗糙,不如城里女孩子的细腻,会保养,来得有情调。 他的内心经历过痛苦的犹豫挣扎,偷偷的,忍不住繁花似锦的世界诱惑,和同班的一个女孩子恋爱了。 王玲一直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孩,她从来不去猜疑自己的男朋友。 不过,女孩子都是敏感的,王玲十分聪明,通过空间留言和电话聊天,一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一切,证据确凿之下,她的世界彻底崩溃了。 那一夜,王玲把夏梓文约到一个地方谈话,平静的说:“你和她,发生关系没有?” 夏梓文低头,没有说话。 王玲一看他胆怯的表情,浑身颤抖不止,说:你们果然已经.....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怕你让我上大学,女人比那男人强,会不安,我为了满足你的大男人主义,我才让你去的....结果你却背叛了我,我们的爱情....就那么经历不起考验吗? 夏梓文内疚得一言不发。 王玲哽咽了许久,说:“你到底要我,还是要她。” 夏梓文连忙说:“我和她只是走肾不走心,我才是真正爱你的。” 王玲苦涩的看着他,说:“保证吗。” 夏梓文心里愧疚不已。 一个女孩子默默为自己在餐馆打工洗碗,供自己上大学,本来还挺好看的王玲,手臂已经起了厚厚老茧,握着菜刀的手还留下了许多伤口,手掌变得像是老人一样皱巴巴的,很难看。 那一天,夏梓文连忙跪下保证,不会再犯错了,对天发誓。 他自己就是那种父母离异的家庭,可是他自己....却在一步步变成了那种让自己母亲痛苦一生的人渣父亲。 “你保证,没有第二次了吗。” “没有,绝对没有。” 可惜..... 夏梓文的保证,只保持了两年。 物欲横流面前,大多数人管不住自己,这是人类的通病,就像是接受了心灵鸡汤奋发图强了半个月的正常人,又会恢复到颓废的状态,夏梓文就是那么一个内心悠游寡断,不坚定的人,十分容易受到诱惑而动摇,又和一个漂亮可爱的大一新生学妹好上了。 这一次,他等来的不是王玲的质问,而是来自王玲的一大笔钱。 这一笔钱,足足有四十万块打进他的账号里,他瞬间傻眼了,不知道这一笔钱到底从何来,他等了好久好久王玲出现,他想认错,想跪下求王玲原谅,可是王玲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 他懊悔了许久,疯狂的去拨打电话去找人,最终,听到了一个可怕的消息,在某个郊区中,发现了一具自杀的女尸。 那女尸在臭水沟里淹了好多天,被一群蜂拥的巨大鲶鱼啃咬得破破烂烂的,内脏,皮肉,全部都没有了,几乎只剩下白骨森森的骨架。 鲶鱼是什么都吃的,是吃动物尸体自然轻而易举。 很快,就查出了那一具女尸的身份,正是王玲,以及王玲跳河自杀的一封遗书,她是一个对爱情刚烈执着的女孩,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爱若远走,风情长留。爱若放手,祝福依旧。这四十万是我全部的积蓄,也是对你最后的祝福,我走了....不要来找我。 我听到这,彻底沉默。 “人渣!”苗倩倩一脚踢向夏梓文,把人踹得人仰马翻,破口大骂道:“你特么的,就那么管不住下半身吗!” “都怪我啊.....都怪我....”夏梓文像是一条乞讨的小狗,眼泪盈眶,疯狂哀求忏悔,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向自己,扇得自己的脸肿得像是猪头,嚎嚎大哭,“我该死!我真的该死,真的....我就是一个人渣,我辜负了一个对我特别好的好女孩,她走了之后,我整个世界都绝望了。”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王玲,真是一个刚烈的女孩。 我说:“这里面有些奇怪,王玲哪里来的四十万?并且死得也算诡异,虽然有遗书,不过她的尸体在河里被鲶鱼吃了好几天,被吃得只剩下骨架,才被发现,这就有些奇怪了。” “对!” 夏梓文哭得撕心裂肺,掏出纸巾蹭了鼻涕,对我们说:“那时,我绝望了好多天,甚至有寻死,跳进河里也一了百了,随她而去的想法,可是渐渐清醒后,我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王玲是一个打工的社会底层,给馆子当后勤厨师的,哪里来的四十万打到我的账户上?这里面,或许有蹊跷。” 夏梓文擦干眼泪,“还我不能死!我不能再窝囊,不能再人渣下去了,我决定背上包袱,去寻找王玲的死亡真相,这将是我一辈子活着的唯一目标,我活下去的动力,我要去寻找她的足迹......” 我看着他,这个人还不算是太渣。 “可我真正有这个打算,我才发现,我从未对王玲的工作有过了解,我甚至没有到她工作的饭馆去看过,我一片茫然,原来,我是那么自私。” 夏梓文咬了咬牙,“我踏上了去寻找她死亡真相的征途,可是我渐渐发现,我彻底被卷入了一个不知名的恐怖漩涡中,我就像是进入了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路上,碰到了无数奇形怪状的野仙,它们在屠宰场里,被人宰杀。”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望月鳝 奇怪的历险? 我听到这,面色正了正。 夏梓文开始背上背包,如一名侦探去寻找自己的女友死亡真相......想必是碰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不然,又怎么会有眼前这个奇怪的指甲刺青阴术? 夏梓文说,他通过调查和走访,渐渐知道了王玲对自己的好。 王玲到了广东之后,陪他入学,就到馆子里做厨师打工,那个私人野味馆特别高端,接待的都是贵宾和富豪。 里面打工,特别的苦,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面对油烟做菜,变成了黄脸婆。 她的工资有六七千,全部都寄给了夏梓文,就是让他在学校里过得好一点,提起一些脸面,不会被人看不起。 王玲每一天,都在厨房里炒菜,心头不断憧憬着,幻想着自己的王子,读完大学,一起和她共同的生活。 “而我.....却用这些钱去泡女生。”夏梓文捂着头,一说到这,又嚎嚎大哭,“我不是一个人,我特么就是一个畜生,我对不起她,我们明明一起说好的未来,我却.......” 我叹了一口气。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很多东西错过就没有办法去挽回了。 他说他觉得问题,就出现在这个叫“食为天”私人野味大型馆子上,他决定混进这个神秘的广东野味馆子,一探究竟。 王玲是有好厨艺才能进去的,而夏梓文没有厨艺,但是他要定决心,自己上网看视频,苦练了许久,才勉强有进去接受招聘当学徒的资格。 他进去之后,离开发现了这个大饭馆的恐怖之处。 广东人特别会吃,基本都是山珍海味,刺猬野猪、紫河车,各式各样的都有,毕竟有钱人的日常生活基本都是那样,就是吃山珍海味和玩女人,食色性,是人类天性。 而里面的食材呢? 这个馆子,一般人根本进不去,都是贵人富豪,注重身份地位,已经把各种吃法发挥到了极致,这里面的食材,都是常人不敢想象的。 “我又苦练了三个月,才得到信任。” 夏梓文说:“当时,我心里有一股疯狂的执着支持着我,我每天用七八个小时,去练习厨艺,被师傅认为我的学习天赋很强,签了三年的保密合同,才进入真正的内厨,在那里真是大开眼界,还有各种各样的吃法的,甚至看到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奇遇。” 我心说这一位气功大师,原来是一位大厨师转行的啊。 我说:怎么个吃法? 夏梓文给我们随便举了一个例子,说广东那边,有一道菜叫龙虎斗,就是猫和蛇一起做菜。 但那不是正宗的,他们馆子里这一道龙虎斗,才是正宗的龙虎斗。 怎么做呢? 很残忍。 野味馆,自然是野猫野蛇,这蛇和猫本身都是天敌,并且都下了药,凶性大发,关在一个笼子里,就会疯狂厮杀。 猫是虎,蛇是龙,就是龙虎斗。 而旁边的客人,就在看着,拍手叫好。 这平常在野外,猫和蛇的战力是差不多的,因为猫是猫科动物,反应是蛇的好几倍,占据灵巧的优势,可是关在笼子里,猫的灵巧被限制,基本都是一方残忍激烈的打斗后,蛇把猫咪吞掉。 蛇是能吞掉比自己大好几倍的猎物。 “然后,就是等蛇肚子里的猫消化得差不多了,就把蛇给加上佐料,整只给烤了,那个味道叫一个鲜嫩。” 夏梓文说:“那猫咪,在蛇的肚子里被胃液消化得连皮毛都没有了,就剩下一小团卷缩成团的鲜嫩猫肉,外吃蛇肉,内吃猫肉,这一道龙虎斗,打斗又好看,味道又好吃,是这家顶尖私密野味馆的招牌菜。” 我沉默了一下,有钱人真会玩。 夏梓文说后来他各种夜探,偷偷窜进这个庞大的私人野味馆,发现了更加恐怖离奇的事情。 “这店里,在广东阴行圈子里特别有名,还有种最顶尖的野味料理,是什么呢?是抓成了精的野仙,就是那些动物开了灵智!有些动物特别聪明的,能听人言,有道行的,抓来吃....这些成精的动物阴灵强大,特别补,特别的滋润,有钱人生孩子坐完月子,一些明星....都偷偷慕名而来,吃野仙补身子。” 夏梓文继续说:“这种行当古代就有了,据说是有专业的阴人职业猎人,负责进山抓捕,东北的五大野仙——狐黄白柳灰,云南密林里的刺猬和猴子,那些,我见过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大蟒蛇盘在笼子里,见过懂得拱礼做拜的黄鼠狼,还有一些被宰之前眼睛会流泪,疯狂吱吱吱惨叫、跪下求饶的狐狸。” 我沉默了一下。 这些有钱人富豪,竟然吃野仙,还有专门的阴人提供这种生意,到深山里抓捕赚钱,只怕就是那群猎杀太岁的阴人,太岁肉是最高等的食材嘛,最受有钱人欢迎——人才是最大的野味。 毕竟,民以食为天,这叫“食为天”的野味馆吃的,属于野味最鲜最补....而野味中,自然属于野仙这些开了慧的动物,属于世间绝品。 像是小白狐一样,成了精、开了慧的动物,还听懂一些人话,还会简单的加减法。被抓到马戏团里表演算是幸运的,被抓到那,就是吃掉。 夏梓文说:“我在那里工作了许久,那种聪明的动物很少,很难抓,所以价格基本是天价,摆在店里,关在笼子上给人看的,当镇店之宝,不过有一次,有个肥胖的富贵相客人,点了一只黄鼠狼吃.....我当时,已经很受信任,负责宰那一只黄鼠狼。” 我心中无语。 宰黄鼠狼.... 不是信任你,是想让你扛住这个报应,毕竟被黄仙的怨灵缠上,也是找你,替罪羔羊嘛。 但夏梓文不懂这个。 那黄鼠狼疯狂求饶,跪下来,那叫一个惨。 夏梓文于心不忍,但还得挥刀,狠狠砍下那颗黄鼠狼的头后,缓缓流出血泪,忽然变成一个糟老头子的脑袋,开口能言,“我不报复你,你也是可怜人.....我道行不高,用尽全部阴灵,才能临死前与你沟通......你要找你的女朋友,她变成了一条黄鳝,被关在最里面的笼子里,我们两个是朋友,经常聊天,她很快就要被人吃掉了,快去救她。” 王玲变成了鳝? 夏梓文当时就吓傻了。 他第一次见到动物竟然可以开口说话,顿时吃惊的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年代,山里的环境被破坏,动物开慧,年久成精的动物基本是少了,毕竟以前古代,大山密林占据七八成的地理,现在呢?全都是一栋栋高楼大厦,没有动物的生存环境,很多动物开始灭绝了。 现在没有那么多灵性的动物,这个野味馆里,除了一部分真正山里抓来的,其实还有一部分是人变的野味。 “人才是最大的野味!这个野味馆,是在吃人!” 那通灵成精的黄鼠狼说:这里的人,有那么一个术法,能让人变成动物,再吃掉,你的小女友就变成鳝鱼,名为望月鳝。 望月鳝? 我似乎听说过这种动物。 传说中是一种通灵的鳝鱼精,比较罕见,喜食死狗、死猫及腐尸之类,身子较为粗壮,形状与一般鳝鱼无明显差异,就是额头有两个鼓包凸起。 月半十六圆月皎洁时,往往游出洞穴浮出水面,昂首望月,吸收天地阴气。 夏梓文说:“望月鳝,其实是一种可以人变的妖崇,过程十分恶毒,这种阴术,据说起源于云南的一种河葬。” 把经期的女孩加上饵料,活生生放进棺材里,用船系上绳子拖入水中,沉入河底漂流。 那棺材中间留有一个小洞,黄鳝见洞就钻,并且钻不出来。 农村人都知道,这个是地笼的原理,进去就出不来看,这个棺材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地笼,只不过是用活人作为饵料。 黄鳝闻着女孩的经血腥味再加上特殊的饵料,会凶性大发,敢袭人,一群黄鳝活活分食棺材里的女孩。 毕竟黄鳝,是食肉性的动物。 那女孩活生生被鱼分食,啃得只剩骨架,经历世间最痛苦的千刀万剐,自然怨念沉重,变成怨灵,那些鳝鱼吃了少女的血肉,就越肥硕无比,可是吃完了之后,就会出不去,被困在棺材里,互相残杀。 黄鳝本来就是一种饿急了,就会相互残杀的生物。 这就类似养蛊了,那最后一个黄鳝就是望月鳝,那个女孩的痛苦怨灵就会附身在黄鳝身上,就会成为精怪。 那个在砧板上,咕噜噜噜冒着红血,被斩断了头颅的黄鼠狼野仙,告诉夏梓文说: “这个望月鳝,是自愿的,自己把自己的命卖了,就能得到四十万,很多迫切需要钱的少女,家里有病人急需手术费,会选择这种死法,被黄鳝分食,千刀万剐而死,然后变成鳝鱼,再被人吃掉,那些女孩和这个餐馆交易,换取四十万,写下自己的遗书,配合被啃掉的骨头,假装跳河自杀,尸体被鲶鱼吃光骨头。” 黄鼠狼野仙临死前,最后说了一句,“已经心如死灰的王玲,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条望月鳝,被养在水缸里,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被客人吃掉,你既然过来,就代表你还有良心.....你快去救她。” 王玲! 夏梓文听到这里,嚎嚎大哭,泪如雨下。 王玲是对他彻底绝望了,自杀前竟然还不忘记帮他一把,用自己的命换取四十万,助他接下去的人生好运。 他想起了那一句话:爱若远走,风情长留。爱若放手,祝福依旧。 当下,夏梓文咬了咬牙,做下决定:他要去救走王玲。 第四百一十九章 左手情人 我听到这,有些震撼莫名。 苗倩倩说:“那个望月鳝,为什么要等女性那个时候才让黄鳝分食呢?” 夏梓文说:女性的经血很污秽,不仅仅鲜血能吸引黄鳝过来,很多时候用这种血来做歹毒阴术,这个用时候培育的望月鳝,也是最强大的。 夏梓文继续说着之后发生的事情。 他说当时,他整个人就万分吃惊了,他原来找到的王玲死亡真相,竟然是这样,王玲死了也没有死,变成了黄鳝,准备被人送上餐桌吃掉。 这彻底颠覆了他整个人的世界观,动物会说话了,女友也变成动物了。 当时他在那个黄鼠狼死后,他就默默开始盘算着拯救王玲的计划。 苗倩倩又插嘴道:“那个黄鼠狼,为什么富豪要吃他呢,那个肉不好吃啊,酸酸的,又干又硬。” 夏梓文说:“因为不好吃,所以是野仙中最便宜廉价的,也有人愿意来尝一尝,并且成了精的动物,肉都会极为鲜美,阴灵强大,很滋补。” “哦哦。”苗倩倩点头。 我瞪了她一眼:就你多话,能不能等人家说完再插嘴。 苗倩倩干笑了几下。 这一回她也不插嘴了,让夏梓文说下去。 他足足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慢慢沟通了其中的一条十分多话的黄白条纹大蛇,得知了晚上夜班保安的巡逻时间。 他又沟通了一只临死前想吸食他阳气的大蟾蜍,得知了王玲被囚禁的地方。 他又通过一只嗜睡的刺猬,得知了钥匙在谁的身上。 他一路过关斩将,在各个笼子里待宰、变成镇店之宝,等人出天价来吃的动物们的帮助下,花费了半个多月,制定了详细的周密计划,在一天深夜里出手,经历了少许波折,成功救到了王玲。 那一夜,他带着已经变成一条手臂粗,额头上鼓着两个小突起的黄鳝,然后连夜逃了出去,连夜坐上大巴,回到老家。 我听到这,有些感慨万分。 听起来就感觉十分惊险,他一个普通人,在阴人开的大饭馆里,把黄鳝偷走并不容易。 夏梓文说:“当时,王玲看到我来救她,整条黄鳝都发懵了,我告诉她,我想她!我特别的想她,我离不开她,然后带他回到了这里。” “我发现,她已经变成了一条大黄鳝,不再是一个女性,可是我不嫌弃她,我偷偷以养黄鳝为名,给她建立了一个鱼塘,把她养着。” 后来,就发现了我们见到的事情,联系上了。 一群村里的小混混过来钓黄鳝,夏梓文能不气疯吗? 钓到普通的黄鳝还好,可这是钓他老婆啊,万一把人钓走了,那怎么办? 于是他就气坏了,他太愧对王玲了,跑过去和人打了一架,然后当头晚上,鱼塘就被电了。 夏梓文气得发疯,生怕王玲被电死,当时脑袋就炸了,不管不顾的往鱼塘里跳,准备救王玲,结果就被电了。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 我说:“你被电了,发现自己的体质,就打起了这个主意,就假装电疗大师?” “对。”夏梓文低垂着头,“我救上王玲的时候,她尽管是一条成了精的望月鳝,还是快不行了,再聪明,她也是一条动物啊,但是,我曾经跟那个大蛇野仙学习过一种刺青,我把她的魂刺在我身上,就是我现在左手五根手指甲。” 他伸手,那五根手指盖上,是一条奇形怪状的蛟龙。 现在我明白了,不是什么蛟龙,是一条望月鳝。 夏梓文十分深情的说:“她是妖崇,我就建立鱼塘养着她,她是鬼崇,我就把她养着在我的左手上,现在鬼崇要吸活人阳气……我就用带电的手指,这个气功大师的法子,去愉悦女性同胞,给她们做深入身体的按摩,带来性快乐服务,她们开心愉悦的同时,顺带吸一点阳气。” “至于那些艾滋病人,我是治不好他们,但能给他们减轻痛苦,那个刘一度是人渣,害了不少女性得艾滋病,我才骗得他倾家荡产。” 我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他这样吸女性的阳气,也是逼不得已。 苗倩倩虚着眼睛说:“你就没有除了用手趁机吸阳气,没有趁机去那啥吗?只要是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看到那种按摩情况都会忍不住吧,都会忍不住的吧,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一个色胚。” 夏梓文坚定的摇头,说:我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了……永不背叛! 苗倩倩摇头,说:“我不信!那你平常怎么解决的,每天这么用手吸女性阳气,碰到赤裸裸的美女,不可能憋着!” “我没有憋着!”夏梓文伸出右手,看向粗糙无比的手掌面,深情无比的说:“有王玲在,我不需要其他女人。” 我懵逼了。 “牛!左手就是你的女朋友,不仅仅用她吸女性的阳气,还用来吸你的阳气,用手打飞机的一般都是屌丝,但是你不一样,你是真有女朋友的。”苗倩倩顿时竖起大拇指,又哭又笑,“行了,我相信你改过自新了。”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电疗气功大师,还不算是太坏,说:那你能不能把王玲叫出来,与我们见一面? 夏梓文说:刚刚已经叫出来了,被你们打残了,现在需要慢慢修养…… 我怔了怔,就是那手指飘出来的奇怪黄鳝,说不好意思。 “没事,各位阴人,你们不打算弄我是吧?”夏梓文很胆怯。 我点点头,说:你既然吸人阳气,是为了养老婆,只要要节制一些,不要过度,我就不管你了。 毕竟,鬼崇妖崇吸人阳气,相当于男女行*情不多,就不会出事。 而男女行房过多,也就眼眶发黑,腿软得走不动路嘛,也是被榨干了,这两者本质上是一样的,过度伤身。 我们一般碰到阴崇鬼崇害人,基本上都是那些脏东西不知道节制,甚至是灵智低下,把人往死里吸,才有那么多事情。 我说:“能不能把你这个骨头刺青的路数交给我?” “没问题,我听那个大蛇野仙说的,说是失传已久的古老部落阴术,古时候刀耕火种的年代,一些部落就会骨头上刻字,刻图腾。” 夏梓文交给了我奇怪的阴术,其实原来也蛮简单的,就是用这个碳通电,刻在骨头上。 忙完了这个事情,我心里还是舒畅了一些。 接着,苗倩倩对我说:“要不要见见王玲?” 我摸了摸鼻子,“可以。” 夏梓文面色一僵,连忙说:“不可能见的,她现在已经太虚弱了,被你们打了那么一下,现在出不来了。” “出不来,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想见我们,只要我们把你……”苗倩倩上去就是一个手刀,敲在夏梓文脖子上。 “你在干嘛?”夏梓文吃痛,捂着通红的脖子倒退。 “靠!和小青你说的不一样,这个成功率好低啊。”苗倩倩冲上去又敲了好几下,才敲中位置,把人敲晕过去。 我看得无语。 接着,倒下的夏梓文,指甲上飘出了一片阴灵。 “各位阴人,请不要对我们动手,我们是无辜的,我们没有害人。”那个指甲盖上飘出的阴灵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事情,是你弄的?” “什么我弄的?各位阴人,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王玲的阴灵挤出一抹苍白的笑。 苗倩倩缓缓站起身,“别狡辩了,什么过关斩将,奇妙历险记,女人都是鳝变的……这不过一场谎言,你才是那个野味大饭店的最终大Boss吧?” 哦? 王玲嘴角忽然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莫名诡异的微笑。 第四百二十章 美人心计 王玲摇头说,我不懂什么意思。 “不懂?”苗倩倩瞪大眼睛看着她,“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太巧了,留下四十万,留下一封遗书,还有满是漏洞的奇怪死亡,是一个人都得有好奇心去探一个究竟吧?” 王玲微笑,没有说话。 苗倩倩继续说:“然后慢慢闯关,经历千辛万苦,学厨艺混进饭店是第一关,取得酒店信任混入真正的后厨是第二关,然后结交黄鼠狼,然后慢慢通过友谊,一步步历经艰险,结交蟒蛇,刺猬,狐狸,一路历经爱丽丝般的奇妙梦游仙境,勇者才能把自己的公主给救回来。” 苗倩倩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这个世界,有那么巧的事情吗?这是现实,不是童话,这一切,都是你的局吧?” 我心里也早就觉得古怪。 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被一个阴人开的饭馆,随随便便就混进去,接触最核心的机密,然后就安然无恙的离开? 那些阴人,可不是吃素的。 特别是能在广东开那么一个可怕的大型野味馆,这背后的阴人能耐,只怕手眼通天,是阴行圈子里的顶尖阴人。 王玲笑了笑,微微弯腰行礼,说:“我必须道歉,各位阴人大人,你们真是太聪明了,这的确是我的布局,这个事情,我们的爱情故事……要从一开始说起,你们有兴趣听一听小女子的故事吗。” “说说。”我和苗倩倩拉着板凳坐下。 王玲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聪明女孩,她很善解人意,很懂男人,很体贴,这样的女生也懂得挽回男人的心。 她知道有了第二次出轨,就有第三次。 这段感情,她是个聪明人,很清楚的明白已经无法挽回了,眼前,她只能面临一个两难的选择。 一是放手。 因为这个男人,他在你面前,能跪下第一次求原谅出轨,以后还会有无数次,甚至彻底移情别恋,长痛不如短痛。 二是把人挽回。 王玲在夏梓文身上付出太多了,也太爱他了,她选择把人挽回。 但她冰雪聪明,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明白男人出轨,用强硬的暴力是很难挽回的,打骂与责备,只会让他加快离开你,于是她选择攻心为上。 “兵法有云:上兵伐谋,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玲的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我回想起一切,我和夏梓文在一起太简单了,他得到我太容易了,他不懂得珍惜,家花不如野花香,才觉得外面的女人很新鲜,我要让他这个浪子回头……我就策划了这一初戏,让他明白我对他的爱与付出,我就让他跟随我的脚步,去见证我一路走来,对他的爱。” 我沉默了一下。 夏梓文在王玲的死后,追寻她的脚步,体会到他的生活环境,才知道王玲对他付出的一切,原来都是一场计谋。 王玲看着苗倩倩,说:“一个默默站在男人背后付出的女人,永远都是愚蠢的,男人就是这种生物,就像是上司面前,得到赏识的永远不是努力勤恳的员工,因为上司是看不到你的默默努力的,这个世界,是争取的世界,所以,才有那么多剩男剩女,只有主动的人才有资格赢得幸福,你要用各种隐晦的方式,让他明白你对她的好,让你明白对他的付出。” 我忽然脊背冒出密集冷汗。 这个王玲的理论当真厉害,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各种层面意义上的。 “爱情三十六计吗?你真是一个心机婊。”苗倩倩张了张嘴巴,十分吃惊的说。 “心机婊?如果你说是,我就是吧,我就是一个心机婊,我就是一个恶人,为爱而恶……我只不过是追求我想要的幸福,因为单纯的女人,是无法挽回出轨的男人的。”王玲露出成熟的沧桑,抬起头,“未经失意,不懂人生。未经失恋,不懂爱情……他还没有成熟,他的心智还徘徊在沾花惹草的花花世界了,我要让他失意、失恋,失去他拥有的全部一切。” 我脑袋一片空白,满是震撼。 可怕。 当真是太可怕了。 不可置否,这个王玲的心计真的太深沉了,太可怕了,出轨的夏梓文,竟然被她一直玩弄在鼓掌之中,把他的心挽回,牢牢攥住。 许久后,我才张嘴说:“那个大饭馆……” “我的确是那里打工,是一名后厨,我只是一个卑微的职工,却能四两拨千斤,那位野味饭馆的老板,是广东一位鼎鼎大名的阴人,为人和善风趣,与我们这些下等的员工也谈笑风生,那一天下班,我走进他的办公室,我和老板打了一个赌:我要用我的命,和他赌一场人性。” 我吃惊的说:你要赌一场……人性? “对,我用我的生命去做一场惊天赌注。” 王玲露出一抹平静的微笑,说:“我说,我自愿进入棺材中,被鱼撕咬,承受撕咬分尸之痛,被杀而死,变成一条黄鳝,成为他招待客人的一道菜肴,我赌我留下线索,夏梓文会来救我,如果来救我……就配合演一场戏,放我们离开。而那位阴人大家,他选择赌夏梓文是拿了四十万,会另寻新欢,我这条黄鳝只会被他的客人吃掉。” 这一场赌局,对于那位开野味馆的阴人,只不过是一场娱乐游戏,他眼中这两个小情侣的恩怨情仇,是一场趣事。 可是对于王玲来说,这需要付出的代价与痛苦太多了。 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不放手,想挽回夏梓文,就只能前进,无法退缩。 她要追求她的幸福,她愿意把不择一切手段,她疯了。 这个王玲,也当真是一个狠人!用这种方式苦肉计,自杀被残忍的分尸而死,在我眼中,她的狠,不亚于那个让男人日自己肚皮的狠人杜列。 我到现在做的生意也不少了。 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见过太多,有好人有恶人有狠人,心理变态,林子大得什么人都有,可哪怕如此,我也为这个王玲的心计感到恐惧。 她算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可怕,心思最深沉的女人之一。 我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这一切,为一个出轨的渣男,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单纯的价值标量用以权衡,因为我不想失去他,我想赢……所以,我赢了,我庆幸……我没有变成餐桌上的黄鳝,我……赌对了。” 王玲眼眸中充斥着主见,散发着独立女性的光辉,忽然露出一抹痛苦,一抹苦涩,“说起来,在那一片棺材中,在黑暗中被一群发疯的黄鳝撕咬……一寸寸扯下你的皮肤,要你的血肉,吃你的内脏,是我一辈子中,最痛苦的事情。” 我叹气。 为了挽回夏梓文,她变成了一条黄鳝。 但是王玲似乎并不后悔,因为他们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 尽管不是以人的身份,是以一个男人与他左手的身份。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说:“你厉害!佩服,真是一个奇女子!他现在已经对你忠贞不二,经历了这一次磨难,已经彻底变得千依百顺,用手指给妹子们那样深入按摩,都没有做出轨的事情,你心里应该很开心吧?他已经不会出轨了,对你永不背叛!” 王玲温柔微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心思可怕的怪物。 那个夏梓文虽然精虫上脑,不过却是一个心思单纯的男人,到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真相,枕边人王玲的心思与布局,他万分愧对王玲,越发深爱她,甚至愿意付出生命。 “这样的爱情……满是心计与肮脏,满是泥泞,污浊不堪,是真的爱吗?”我忽然叹息。 “不是吗?你凭什么说不是爱,诱导的爱便不是爱?眼前的结果,是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的爱深沉到了极点,现在可以好不犹豫的为对方付出生命。”王玲说。 第四百二十一章 奇葩想法 我沉默。 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我只是觉得这个过程充满了血腥,尽管结果他很美好。 “女人都是鳝变的,各种意义上的,小游哥,我跟你说……这就是俗称的病娇。”苗倩倩偷偷摸摸的对我哼哼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人生,我没有权利对任何人的行为进行评述。” 我沉吟了好几秒,站起身,对王玲抱拳说:“那我们,祝你好运,助你们的二人世界,以后会过得幸福。” “谢谢。”王玲一如既往的淡淡微笑,气质动人,是一个十分成熟的江南温婉女孩,让人看不出她有那么深的可怕心计。 王玲沉默不语,化为一道黑雾返回了夏梓文的手指之间。 我们两个人就在店里坐着,等了半个小时后,夏梓文醒来了。 “既然人醒了,我们就走吧。”我站起身。 “别急。”苗倩倩指着我,说:“夏梓文,你这位电疗气功大师再帮我们做一单生意,我旁边的这个男人,他说他也想尝试一下那种带电的刺激娱乐感,麻烦你用左手也吸一下他的阳气。” 我顿时震惊:!?? 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行!” 我还没有气得踢苗倩倩,夏梓文却露出一副十分受辱的样子,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允许我的左手——王玲出轨,我不会帮助任何男性,做那一方面的按摩,王玲只能吸我的阳气,她是我的……对男性……我只止步于背部按摩,这也就是我至今为止,我只吸收女性阳气,只替女性服务的原因。” 夏梓文愤怒大吼,像是受到了极端的屈辱。 苗倩倩平静的看着他:“你真的只帮女性按摩,绝对不帮男性客人按摩?” “对!”夏梓文十分坚定的说:我们两个人,经历了太多磨难,我们经历了一次死亡,我们经历了望月鳝,逃出了那个恐怖的大饭馆,又经历了那些小混混的电鱼塘,历经千辛万苦我们才走到一起……我们,永不背叛! 我忽然沉默。 脑海之中,满是之前王玲淡淡的微笑,那股优雅微笑,在我眼中显得是那么的令人头皮发麻,汗毛林立。 那个女人,很可怕: 他说他得到自己太容易了,让他变得不容易,就会珍惜。 苗倩倩也冒出冷汗,似乎也知道了王玲的恐怖之处,缓缓神,说:“很好!我说这一句话,这是我替王玲对你做的考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谁年轻的时候都走过歪路,但你现在,要清楚自己的心,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谁才是最爱你的人。” “我明白。”他认真而凝重的点头。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夏梓文也是挺惨的……额,或许算是幸福意义上的惨吧,以后少不得是一个妻管严了,碰到了那么可怕的女人。 “你母亲那边的事情,我们会想办法周旋一下,我们会解释清楚的。”我和苗倩倩对夏梓文道别,带着小青离开这一家按摩店。 上了车,我扭头看去。 发现夏梓文站在店门口,看着左手掌,宛若情人。 他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心有余悸的喃喃自语,“我们没事了……我们没事了……不是那个大饭馆来找我们了,只是几个阴人,没有恶意,我们又活下来了。” 如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一定会认为夏梓文是一个真把左手当成女朋友的穷屌丝。 可是我却清楚的知道,夏梓文已经对王玲的爱,深沉到了极致。 …… 我们回到店里,苗倩倩给老奶奶打了一个电话。 苗倩倩使用了她的忽悠技巧,成功把夏梓文一个从事女性快乐服务的特殊按摩师,洗白成了单纯的电击特色按摩的服务,把老太太抖得开怀大笑,甚至老奶奶对她好感大增,还有了一下别样的心思。 老太太还不知道王玲的事儿,对苗倩倩说,自己家的儿子失去了女朋友王玲,言语中,想把苗倩倩当成儿媳妇的心思,却被苗倩倩笑着拒绝。 这双方攀谈了好一会儿,苗倩倩才挂下电话,又哭又笑:“好了,这难缠的老太太的事情解决了。” 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其实,王玲对自己的狠,以及对夏梓文的挽回,也给我一定的触动。 也当然,更多给我的是某种无声恐惧,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对女生有了一种奇怪的恐惧,也说不上为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嘛,为爱不择手段的女人也是蛮可怕的,特别是床笫之间,某个女人满是深意的算计。 苗倩倩对我说:“生意也办完了……走……我们分钱去。” 我无语的说:“你这家伙终于露出自己的本性了。” 只怕就等着这一初呢,毕竟算是我和她正式合作入股后的第一单生意了。 不过,苗倩倩又对我说:“这个钱,先记一个账,你先拿着,我们的新店要开张了,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 “哈?”我觉得今天的苗倩倩很怪,不解的说:“钱我这里还有富余,你真要分,就分了嘛,一共才三万块也不能干什么大事儿,新店张罗得也差不多了,不差这钱,你不就整天嚷嚷着分钱吗?怎么一到真正分钱的时候,就不要了?” 我觉得,这根本就不是那个掉进钱眼里的抠门苗倩倩嘛。 “那不一样。”苗倩倩摇了摇头,“因为我信得过小游哥你,你不会黑我的那一份,我留着,等股票升值呢。” “这……” 苗倩倩今天很反常,我看着苗倩倩那清澈的纯洁眼神,心里犯嘀咕。 这个家伙一回来就忽然冒出这一句话,不会是刚刚看到了心思恐怖、精通玩弄男人心的王玲,又萌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想套路我吧? 我浑身一个哆嗦,心里莫名的不安,太可怕了这个。 不过,这妮子猥琐,我也不是吃素的,我忙完了这个事,就在纹身店继续去研究那一副江山社稷图的构造。 不得不说,夏梓文的那个阴术,给我提供了一定的灵感。 原来还有这种在骨头上,还有这种用通电的碳墨,进行刺青的手段,的确可以用于硬物。 毕竟碳墨笔和刺青的墨水,本质都是同一种墨,自然可以用于把阴灵刺青进去,而夏梓文也为用指甲盖展示了这一点。 我也没有急着,毕竟刘阿女的头颅只有一个,纹废就完蛋了。 神仙的头骨,是最佳的阴器材料,无数阴人趋之若素,我打算去菜市场那一点牛头盖骨去练手再说。 并且,用刘阿女的脑袋刻刺青,当我家新的传家阴器——江山社稷图,人家还不一定同意呢。 我就捧着刘阿女的头骨,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那个,那个刘仙女,我能用你的头盖骨刺青吗?” 刘阿女的头盖骨沉默不语。 “哪有那么说话的。”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弯腰轻声说:“妈!我们两个,能在你的脑壳上画画吗?” 我摸了摸鼻子,这比我说得还尴尬。 这时,刘阿女的头盖骨缓缓开口说:“随你们的意,我的身体,我的肉,我的骨头,都被人拿去解肢,用于各处,也不差一个头颅……不过,你刺青图,容纳不下我的阴灵,你是要把我赶走我的头盖骨吗。” 我怔了怔。 刘阿女说的没错。 江山社稷图,这一副庞大的鬼刺图,可以承受其他的阴灵进入,可承受不住一位得道神仙的阴灵。 这个世界上,能承受住这种强大太岁的阴灵,只有神仙的身体,其他人造的阴器,我家的刺青图,白小雪的桃核,可放不下。 一个阴灵没有了住所,就是孤魂野鬼,迟早慢慢消散。 “我们是不会把您的阴灵赶走您的头颅,再用您的头骨做阴器的。”我说:“这个新的江山社稷图,我想过了,有外世界和里世界,我就把头盖骨表面上,刺青山水河流,变成一副江山社稷图,而头骨内部,是您的世界,我们不会进行干涉,只要您注意不到头颅表面,阴灵把我的画中鬼村压塌。” 其实,我在之前就有了那么一些头绪。 这头颅也是分内壁和外壁的,我们就在外部上刺青,重现我程家的江山社稷图,刘阿女继续在她的头骨里。 不管如何,先重现了我家的祖传阴器雏形再说,那个男人的事情,到底如何,到时候在去看看。 我说:“可以吗?” 刘阿女似乎默不作声,默认了。 毕竟不抢夺她的生存空间,对自己无害。似乎这些天,也对我们有好感,不再那么抵制和戒备,毕竟本身就是她的女儿们。 苗倩倩哼哼大笑,给我建议道:哈哈,小游哥,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一幅图,我们不需要像是以你的祖先一样,不以重庆的丰都酆都为原型做阴间鬼村,既然是在圆球上刺青…… “嗯……”苗倩倩一排桌子,哇哇大叫道:“我们以整个世界,五大洋,七大陆,这一幅刺青图……它就叫地球仪吧。” 第四百二十二章 重绘刺青图 地球仪? 我整个人呆若木鸡。 一瞬间,真想挖开苗倩倩的脑袋,看看这里面到底装的什么玩意儿,脑洞有那么大的吗? 本来,我还在琢磨着这个事情,到底该怎么办,是不是继续以重庆的酆都,重新纹一副人间地狱,可是眼前…… “我说的没有错啊。” 苗倩倩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的抿了一下,说:“地球是圆的,不规则的椭圆形,这头盖骨也是圆的,形状很对路。” 我还是有些懵逼。 “小游哥,我们两个人,都有一个不太好的不幸家庭,都有一个不太好的爹。”苗倩倩一脸认真的看着我,说:“但是,我们不要放弃希望!我想摆脱我爹,我想离开我那个家庭而努力,你现在也想努力,所以,我们一起努力,活出我们想要的人生。” 苗倩倩继续说:“尽管我们干不过他……我们也要从气势上压倒他,他是一个鬼村,我们是一个地球,一看……就知道是谁更有气势了。” 我琢磨了一下,的确可行,毕竟画什么不是画?要画,就画最霸气的,要画,就画最强的! 我们程家一开始的江山社稷图,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一条前所未有的路,毕竟任何阴术,都是古代的智慧劳动人民,历代慢慢磨着石头过河。 制作江山社稷图的程家先祖,当时只怕还是一介草莽,没有什么阴术,眼界太低,一代代发展到现在才有程家的辉煌。 而现在,我掌握历代程家的全部体系,我重造一副江山社稷图,必然是完美优化的,甚至是走出一切先祖的高度,不是我太强,是我站在祖辈的肩膀上。 苗倩倩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可行,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并且我也有我的机遇嘛。 我有刘阿女的人头骨,我有刘阿女神仙的阴灵配合,也得到了一个能刺在硬物上的阴术手法。 我仔细琢磨。 这不是一副水墨画,而是硬物画,可以更精细。 水墨毛笔的精度在哪?不会太高,因为墨水会扩散开,刺青的局限性就在这里,可是硬物刺青就不同,用针刺,细小程度可以更大。 人的头骨是最坚硬的地方,而神仙的头骨,硬得令人发指,相当于在钻石上雕刻,其中的精密程度,可以用高倍放大镜,来进行绘图。 “硬物刺青,比水墨画刺青,背在人皮身上的刺青,更有前景,那个碳墨指甲盖刺青,给了我足够的灵感……不过,具体怎么弄,还得思考一下。”我站起身,眼眸充斥兴奋,这是一副前所未有的恐怖刺青图——地球仪吗? 好蹩脚的名字。 我在店里来回踱步,许久之后,说:“画一个地球仪还是太不现实了,太大,并且那么大基本用不到,需要扩充阴灵的数量,是天文数字。” “要不,我们先画一个大陆,画个亚洲大陆,其他地方留白?”苗倩倩张嘴说道。 我摇了摇头,“不行,一个大陆,还是太大了,要不,画个公鸡——中国村?” “够大吗?”苗倩倩沉吟。 我琢磨了一下,回到收银台上写写画画,计算需要的具体绘画面积。 “一个中国村,只需要一块瑞士手表大的地方,按照比瑞士手表还细致的精度,版图还比原版现在的那一副江山社稷图,要大很多。” 苗倩倩的眼眸闪烁憧憬的光,瞬间激动的说:“那我们的潜力,不是大大的?一个手表的范围,就堪比现在的整幅江山社稷图了。” 我苦笑。 这只是理论值的上限范围。 按照这种设想,上限是潜力无穷的,但我们要把它填满,简直就是愚公移山,这双方就和一个大水缸和一个水杯的差距容量。 “不过潜力,是足够了。”我说:“可以先弄出来,把那个中国村给弄出来,只要弄到八十万阴灵,单是这个手表盖的大小,就足以超越现在的江山社稷图了。” 我们都知道,上限不代表强大,因为没有足够的阴灵,不过这给我们狠狠鼓励了一番,尽管相当不切实际。 我们可以先从一个人,十个人…… 慢慢扩张,就像是程家历代刺青的画师一样,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一幅图的设想,我和苗倩倩讨论了许久。 甚至我还对着本子画了无数张草图,然后又去菜市场,搞了一块牛的头盖骨来练习。 为了一块怀表大小的刺青图而努力着。 刘阿女的头盖骨看着店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我们,传来一股幽幽然的声音,“你们……或许在开发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阴术。” 连活了几百年的老神仙,都给予我们高度肯定,一下子我忙得更卖力了。 一个新的阴术,需要足够的想像力和脑洞,苗倩倩给我提供了足够的思维和设想,简直就是得力助手。 这日子忙了好几天。 角落里堆着一堆的头盖骨,猪牛羊的头骨,基本都是被刻坏的,精密度太高,这相当于那些街头卖艺的那些,在米上刻字,米上绘画,但难度还要更大。 苗倩倩拖着塞,趴在收银台上像一条软绵绵的章鱼,问我说:“有手感没有?” 我坐在收银台另外一头,一手拿着放大镜照着一块头骨,一手拿着一根特质的碳针,像是那些做实验的大学教授一样,挠了挠头发说:“还得练一练。” 我底蕴还是不太够。 我们程家七十二副鬼刺图,基本历代程家刺青师自己研究的,都在自己的三四十岁,手艺巅峰之时,开发出一两副鬼刺图,加入鬼刺图中。 也正是这样日积月累,才有现在的辉煌。 而我眼前还太年轻了,要开发研究一个崭新、独属于我的刺青阴术,是一件十分吃力的活儿。 “哦,那我再等等你。”苗倩倩指着耳朵,无趣的说:你看——我的大蘑菇,要长出来了,有苗儿冒出来了,要不,我们去吃一个饭,庆祝庆祝?” 我看向苗倩倩的耳朵。 这都种下印度圣物快半个月了,终于要出来了,差不多刚刚赶上我们的新店开张。 真是好事连连。 苗倩倩的耳朵,还有弄我的江山社稷图,都有了苗头。 我想到这儿,有些高兴了,感觉可以休息一下,叫上找大榕树下打诨的赵半仙,一起出门出个饭。 我把店里的所有人,都喊了出来。 苗倩倩、小青儿、小白狐、赵半仙、安清正。 到外面吃了一顿饭,顺带新店开张了,开一开动员大会,当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满载而归。 临近半夜回店里的时候,张爷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说有个活儿,让我帮一下忙,给他一个朋友弄一下刺青。 我一下子就醒了,说:张爷,什么朋友? “张天霸!张天霸你不认识吗?你忘了?还有,你小子满嘴酒气,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喝酒不叫我?”张爷唠叨着。 哎哟喂!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那一位纹龙出虎相的大佬,纹个过肩龙的黑道大哥,失踪了那么久,终于从海南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他忘记了我呢。 至于叫张爷来一起喝酒…… 我假装没听到。 我笑了笑:“前一阵是听不顺心的,不过现在,蛮开心的了,人生又有了盼头,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只有过不去的人……我们几个年轻人,一起做生意,一起努力,一起变成顶尖的阴人,就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了。” “你小子,不错啊。”张爷哈哈一笑,忍俊不禁的说道:“你头疼,是你爹的事情吗?” 我懵逼了几秒。 “那个怪男人,也来找过我了,是找我练一练,程琦嘛,我听说过他——阴行圈子里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怪物,见哪里有高人,阴行大家,就要去揍一顿,一般没有什么仇的,也不杀人,打上床躺几天,说看别人的阴术,能带给他灵感,看上眼了……就抢走别人的祖传阴器,就是那么不讲道理。”张爷似乎在吸着烟,“很多人,都怕着他呢。” 我顿时冒汗,张爷虽然不会任何阴术,可是单纯武力值上,能手撕钢筋,吊打白小雪的可怕暴龙。 不会连张爷都干不过吧? 我说:那张爷您…… “也没有什么大事儿,我们比划了一下,我先出手,把他手下的两个小子揍了一顿,一个肌肉女,一个兔尾巴的,然后,他就把我揍了一顿。”张爷哈哈一笑,可是声音却有些心有余悸。 第四百二十三章 顶尖阴人 我算了算时间。 应该是那天晚上在民族大学离开后,就去找张爷了。 我说:那后来…… “哎哟喂!疼死我咯……我被打趴了。”张爷不断呻吟,“我还在病床上躺着呢……有空呢,你来我这里,给我带点水果,和我喝两杯,缓解一下我的痛苦,我再给你讲一讲,那个家伙,也给小时候的天霸兄弟纹过身,他也知道那么一些事情。” 张爷这个老不休的,我估计在忽悠我。 不过,也的确得过去一趟,也不知道张爷是不是真知道程琦的什么事情。 张天霸来看他那一副过肩龙的刺青图了,老客人,得过去,并且,张天霸之前不是说给我承情,为我找一个靠山嘛?让我的刺青老手艺发扬光大,搞不好啊,真能给我拉一拉人脉。 结果,还真是。 张爷哈哈大笑,对我说:“你张天霸老弟啊,不来则已,一来就给你带来好消息了,他走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要给你介绍一位靠山嘛,眼前有一位大佬,被张天霸带来了……这一位啊,在阴行圈子里,还是有点薄面的,是在海南阴行圈子给人做古玩生意的阴行圈内的大商人,这财路,很宽广,我们那里的一把手,手下管理着几百上千的阴人。” 我愣了愣。 白小雪这种,顶多也就是一位年轻有为,创出名堂的驱魔人嘛,或许靠着桃核,是有堪比一位阴行大家的实力。 不过,这不是单靠实力的。 一位阴行大家,人脉广阔,手腕通天,和各方势力都有那么交集,每个人都是一颗错综复杂的参天大树。 我瞬间有些激动。 张爷可真够意思的,估计是挨揍了,就联系张天霸了,这眼前带来一位阴行的大佬,介绍我认识啊。 这阴行圈子,我一直半只脚在外面,眼前可算是真正的遇到的贵人了,这来人,应该是一位真正阴行圈子里的顶尖阴人。 苗倩倩听完我的话,也一脸兴奋,然后却是面色一沉,对我说:“小游哥,我们快把我们的江山社稷图——我妈的头盖骨收起来……这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种人啊,估计都是老油条子。” 我点点头,把东西收拾了一下。 然后想了想,让小青和安清正躲起来,这两个人,被看到了,免得起别样的心思。 弄完了这些,苗倩倩对我说:“完蛋!连秦朝的岭南王,张爷都干不过那个家伙啊。” 我摸了摸鼻子,苦笑说:张爷是纯粹的武人,但不一定能干不过什么奇形怪状的阴术。 这杀人阴术,不是没见过,飞头降,发鬼,很多。 不过,张爷这样阳气旺盛的武人,就是一轮刺眼的大太阳,天生就克阴崇,不然古代那些阴人,怎么会地位偏低,跟在将军帐中出谋划策? 在古代眼中,这种都是江湖骗子,忽悠人的居多。 我想了想,说:“张天霸在张爷那里了,我们现在过去。” “赵半仙呢?”我想了想,总得带多一个人过去,免得显得寒碜。 “嘿嘿嘿。”苗倩倩怪笑了几声,说:“老赵啊,最近很少来店里头了,整天和他的二姨太,那群贵妇去花天酒地呢,人老了嘛,享受人生了。” 我也是无语。 苗倩倩用胳膊肘偷偷捅了我一下,揶揄道:“那老小子,似乎迎来了第二春,和那位二姨太看对了眼了……听说二姨太早就和自己的房地产老公,早就分居了,都准备离婚,赵半仙要伴大款了,要是能把二姨太勾回家……” 我说你这个家伙,哪里听到的这些歪歪道道。 我心想着,赵半仙那个怂货,有这档子事情都不跟我们说,怕不是真恋爱了?迎来了晚年的第二春?就他那个怂样…… 还真保不齐被人喜欢。 我想了想,也叹了一口气。 赵半仙他这个人是老好人,又比较怂,我们越做越强,觉得跟不上我们的步伐了,自己没有什么阴术,连安清正都比不过。 干脆回去过他的晚年生活,好好享受人生了,再加上碰上了会来事儿的二姨太…… 只怕,是继承李山后,第二个渐渐离开我们的生意伙伴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从你身边闯进你的生活,也有人慢慢离开。 “唉!这是好事儿啊。” 苗倩倩哈哈大笑,说:“老赵,不常来了,去伴大款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了,不用再用自己的左手当情人了。” 我说:你怎么老是背后嘀咕人家? “当着他的面,我也那么说。” 苗倩倩哼道:“人家晚年也得享享福了,时不时不得来我们店里看看吗?让他帮忙看风水不得过来吗?人家老头子,也不急着赚钱嘛,放慢生活节奏。” 我点点头,赵半仙要是真伴上贵妇……也不差我们这俩钱嘛。 我和苗倩倩准备关门,带上两瓶茅台酒,去张爷那边看看,可是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是一位特别可爱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一米五几的个头,娇小玲珑,穿着宽大的紫色古典长裙,一看就给人萌萌哒的感觉。 就是有那么一点奇怪。 她走路姿势很稳,稳到什么程度?就像是踩上滑板鞋,在地面上平移一般,如果在半晚行走,简直就像是一只幽灵。 她穿着紫色长裙,平移到收银台上,“你这里能刺青吗?” 我愣愣,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来这里刺青,大人不管吗。 “请问,刺青能镇邪吗?” 小姑娘见我没有回答,继续问我。 看着我的愣神,露出十分苦恼的冰冷样子,似乎有些温怒,说:“曲隽仪,今年三十二岁,我已经是一位成年人了,请看——这是我的身份证。” 三十二岁? 我怔了怔,感觉不可思议,本能的接过身份证一看,还真是上面就是这个长得娇小可爱的姑娘,这才发现真是三十二岁。 这比我都大上一大圈。 这身份证看着也不是假的,这个妹子,长着让人难以置信的精致娃娃脸啊。 三十二岁,一般人的印象中都是一位成熟端庄的女性了,可是这一位…… 不过转念一想,怪不得性格那么冷淡,原来是心理成熟的成年女性了,被人当成小孩子,却还露出很有涵养的举止解释自己。 “燕……燕女士,您坐。”我连忙露出歉意,请这个小姑娘坐下。 “你如果觉得不舒服,叫我妹妹就好了。”燕璃淡淡的说。 我坐下来,捏了捏额头,叫一个比我大那么多的姑娘,叫妹妹? 这个客人有点高冷,明明长得那么可爱萌萌哒的小脸,估计很苦恼自己的长相。 我打开话题说:“那么,曲……妹妹,你就那么随便的给陌生人看自己的身份证吗?” “我的身份证经常会给人看。” 曲隽仪露出万分苦恼的冷淡神色,“我去酒店,去宾馆,去各种场合……都会有人认为我是小孩子,问我家大人在哪里。”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妹子明显不是侏儒症,一米五几的个头其实在女生中不算太矮,就是长得皮肤细腻,太娇小可爱,小清新,太萌了。 苗倩倩也傻眼了,说:“我一直以为陈天气那个混蛋,是长了一副天赐的容貌,童颜巨乳,很勾人,想不到,这个世界真有真正的合法平胸萝莉啊……如果恋童癖盛哥在这里,简直就是眼睛都看直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盗门曲家 我也是无语。 苗倩倩兴致勃勃,弯腰打量,捏了捏曲隽仪的小脸,说:“你简直就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嘛,现实中真有这种生物啊。” 这小姑娘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好奇围观的姿态,平静的站在原地,任由被苗倩倩揉捏,捏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话,淡淡的说道:“姑娘,你捏够了就放手吧,我还是要一点脸面的。” “你要脸……我不要脸呀!” 苗倩倩没脸没皮的跳起来,越发欢喜,见这个姑娘只是出声,却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手掌不断在她脸上揉捏,捏还不够,把人搂在怀里,疯狂挤压蹂躏。 我正想说些什么,问这个姑娘来我店里到底想干嘛,门口忽然停下一辆车。 这车贼熟悉。 不就是之前张天霸的车吗?我们被耽搁了时间,没有来得及去找他,结果这位大佬,一点架子都没有,自己就过来了。 一进门,张天霸背后跟着两个壮汉黑西服保镖,就大声吆喝道:“小游老弟,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消息了,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一位阴行圈子里的顶红古玩商人介绍你认识,不过,她自己先过来了,现在应该和你们唠——” 张天霸忽然店里看着苗倩倩的动作,浑身僵硬,笑容渐渐消失,“你在干嘛……快点把人放开。” “张天霸老哥,这是你的女儿啊?”苗倩倩缩回手,弱弱的说,顿时觉得不对了,这个姑娘都三十二岁了,和黑道大佬张天霸差不多大的年龄…… 一瞬间,苗倩倩浑身僵硬,冷汗淋漓。 “我说了,别捏了,给我留点面子。”曲隽仪冷冷的抬了抬眉毛。 满是成熟的口吻,配上精致小巧的身子,看起来相当有违和感。 刷。 苗倩倩连忙一个哆嗦,忙着放开,干笑连连。 “曲姐,我都说让你和我一起来了,太容易误会了。”张天霸豪迈的哈哈大笑,大步走进来,似乎有些调笑的味道。 曲姐? 我吸了一口凉气,原来还真是,不得不说这幅长相太有欺诈性了。 “很多人的本性,都会在小孩子的面前,毫无遮掩,暴露无遗,你们两个人……也同样在我面前暴露了本性。”曲隽仪拍了拍袖子,恢复十分严肃的神色站起身,看向苗倩倩的眼眸闪过古怪,又看向我,“一些男人,还会对才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小少女,产生邪念,妄图诱骗,这是最好的测试办法,而你眼睛……看我没有淫邪。” 曲隽仪看向我。 我冷汗冒了下来,这是考验我们的品性啊。 那么可爱萌萌哒的女孩,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街上回头率肯定高,真的很容易把一些心理邪恶的男人测试出来,毕竟没有人会对那么可爱的小女孩提防。 我们两个人,也根本不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可爱小女孩,就是传说中那一位海南阴行圈子的扛把子——阴行大家。 张天霸拍了拍胸口,哈哈一笑,说:“认真介绍一下,曲隽仪——咱们海南圈子里的道上一姐,专门做古玩一派生意的阴人,也接其他的活儿,但是门路广,是一个顶红商人,我首先要介绍一点,她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阴人,而是商人,顶红商人,富有程度,在阴人圈子里最少能排入前三。” 张天霸说他在海南干保镖公司的,他背后跟着的两个黑衣保镖,都是他手下的得利干将,而海南的大富豪曲隽仪,是他公司的头号保护对象。 我听到这,觉得这只是官腔,这两人都是混黑的。 张天霸是什么人?混黑的大佬,那气势和肌肉,说他是良民也没人信,那保镖公司就是洗白的名号,一堆堆黑衣保镖,看着都渗人。 而这一位曲隽仪是什么人? 我觉得就是那种捞偏门,就是纯干生意的捞钱阴人。 我有些猜测了,就是弄古玩的,这一行特别的脏,难听点就是造假、黄梨木这些作假,仿古玩,专门在古玩圈子做让人“打眼”骗局的生意,毕竟海南那边,古玩也多,玩木头工艺品的也多。 这两个人分明就是狼狈为奸,有业务来往嘛。 张天霸对我说:“别看曲姑娘个子小,这是很有欺诈性,别被她的体型骗了,这是他们盗门曲家,世世代代的阴术,给搞成这个幼小体型的。” “他们家祖上的名号,你或许听说过,以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手七,草上飞,缩骨盗,说的就是他们这一脉的三大阴术:鬼手,象脚,软骨,盗得官府的宝贝,盗得敌国的公文信函,是无所不盗,来无影去无踪,就是盗门的扛把子。” 张天霸说到这,竖起大拇指。 我顿时心里吃惊,看来张天霸大佬,真是够讲义气的,给我介绍了那么一个顶红的阴行世家当客人,也怪不得那么小个的娇小身体,分明就是方便当梁上君子嘛。 张天霸哈哈一笑,说:“我这一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给你介绍一下认识——盗门曲姑娘,我认识的阴人就这位了,这位客人呢,眼前来你这里刺青,你自己好好招待……他们家做生意,以和为贵,有三大绝。” “这三大绝,一是无物不听,这梁上君子,是包打听,很多阴人的情报都知道,就是做情报生意的,号称只要出得起价,就查得出来,二是无物不盗,出得起价,什么东西都能给你偷来,三是无物不仿,毕竟就是弄假古玩的主儿发家的。” 张天霸也是一个实诚人,给你掏心窝子介绍,这直白的形容,让旁边的曲姑娘嘴角一片抽搐。 他说完了,又哈哈大笑道:“小程兄弟……你再给我看一看我的这一副过肩龙,然后你们圈子里的人聊什么,我不管。” 张天霸一边说,一边熟练的脱衣服,往纹身室里走。 我跟着张天霸进入纹身室,回头撇了苗倩倩一眼。 这个妮子吓尿了都,一脸怯生生的,装出乖巧可人的样子,看向曲姑娘,羞涩得不行。 “别装了,刚刚捏我的脸还舒服吗。”曲姑娘抬了抬眼皮子,像是幽灵一般无声无息的平移了过去,说:“姑娘,你的耳朵,很有趣,能给我看看吗?” “哈?曲姐姐,你说什么?” 苗倩倩一呆,连忙怯生生的乖巧道:“对了,曲姐姐,您刚刚进门,是说要刺青吗,想要弄一个什么样儿的刺青,能和妹妹我说说吗。” “噗!你个臭屁的小姑娘。”曲隽仪一下子给不要脸卖乖的苗倩倩逗乐了。 我到纹身室里面,给张天霸检查了刺青图,没有什么大问题。 当时,那一幅图刺青中,浮现小虎犊子的阴灵,龙虎相斗,现在已经恢复得很好,怪不得一直没有过来看。 我到旁边拿起纹针整理了一下工具,“天霸大哥,这没有什么大问题,你这一次来,是要我给你点上眼睛吗?” “对对对,画龙点睛。”张天霸吐了一口气,抖了抖浑身精壮的八块古铜色腹肌,说:“给我把眼睛点上,我这事儿就没有了,你去接曲小姐的刺青生意吧,你的手艺不错,我不想让它埋没,才介绍一个这样儿的人给你认识,盗门曲姑娘,很多不是阴行的人都知道,毕竟很多富商,都要窃取情报嘛……你们攀上了这一位,以后阴行圈子里,就有了靠山。” 我给张天霸一边点着眼睛,一边听着他唠嗑。 花了十多分钟,我纹完了一双正图的眼睛,整幅龙栩栩如生。 张天霸慢慢穿上衣服,对我说:“曲姑娘这一次来,算是你的一次大机会了,机遇我给你创造了,剩下的把握不把握得住就靠你了,据说她这一次来,是想让你给她刺一副刺青图,这单生意给我好好办。” 第四百二十五章 三大绝活 我点点头,心头火热。 这可是阴行圈子里现在的顶尖阴人啊,一方阴人势力的首脑,海南圈子那边,几百上千个阴人,得在她手下干活做事的。 张天霸站起身,对我说了一句:“再告诉你一件事儿,知道为什么曲姐和我先去见张爷吗?是因为曲姐来这里的目标,就是来和张爷交流一下武艺。” 我吃惊的长大嘴巴:曲姐,能和张爷硬杠? 张爷多恐怖啊,手撕防盗门,简直就是一头人形暴龙,古时候力敌千钧的大将军,而曲姐,就是长得一个娇小柔嫩的可爱萝莉。 张天霸说:“她要是和张爷正面的硬碰硬,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不过盗门曲姐从来不和人正面拼杀,人家是袭杀式的,匕首都是涂毒的。” 我吸了一口凉气。 张天霸的意思我明白了,让我小心一些,人家是顶红的阴人,我做梦都接触不到的大人物,权势强大,实力恐怖,别惹恼了她。 “给她刺青,小心一些。”张天霸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豪爽的哈哈大笑,“来来来,下一位客人上来了,曲姐排队久了吧?进去咯。” 张天霸一走,一个娇小可爱的小美人就走了进来。 苗倩倩也托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进来,却被曲姐冷冷的瞪了一眼:“出去。” “明白,我给你们看门。”苗倩倩吓了一跳,闷哼的走了出去,临走前看了我一眼,似乎让我小心。 我在纹身室里整理着刺青工具,心里也有些慌,毕竟第一次,给阴行圈内那么大的一位顶尖阴人刺青。 我请曲姐坐下,说:“您是要纹什么纹身吗?” “我是来补纹身的。”曲姐可爱精致的面孔,却十分冷淡,说:“我和张天霸一样,是来补你程家刺青的纹身。” 补我程家的纹身? 我顿时吃惊了。 张天霸是我爹程琦,偶然路过,手持猎枪进山打死成精的大虫,然后给张天霸纹的过肩龙,而这位曲姐…… 我说:“请问,是谁的刺青,我爹,还是我爷爷?” 曲隽仪抬了抬眉毛,“你爷爷,你爷爷程埙纹的,在我十岁那年,那一会儿,程埙老爷子,被请来我曲家大院,在院子里,给我成年礼的时候纹的……你应该刚刚出生吧。” 我爷爷程埙? 曲隽仪三十二岁,也就是二十二年前,我爷爷接的一桩陈年生意了,怪不得这一位名震阴行圈子的大佬,忽然来找我这个名不经传的弱小阴人来补图。 我额头冒汗,说:您曲家十岁就是成人礼了?什么刺青,能给我看看吗? 曲姐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忽然露出娇俏可爱的微笑,站起身,转了一个圈,紫色长裙飘舞起来,像是一个可爱的童话小公主,“不用那么拘谨,你觉得……我美吗?” 我怔了怔,认真打量她。 曲姐精致娇小,穿着紫色娃娃裙,像是一个可爱娇小的美丽姑娘,平胸,娇小可爱,精致的俏脸,很符合现在某些年轻人的审美观。用苗倩倩的话来说,是二次元走出来的绝美贫乳萝莉。 我认真的点头,说很美,有娇小的可爱美感。 “你很诚实……你说我很美,我也的确很美,因为我们历代盗门的大当家,是十分注重外在的,毕竟我们手下管着很多阴人,当家做主必须要有姣好的外貌,但希望你等一下,能继续保持这个观点,我很美……而不被我吓到。” 曲隽仪似笑非笑,露出一抹古怪的神色,说道:“你知道我们盗门曲家,为什么历代都是女子当家掌权,男人负责传宗接代?” 这盗门的世家,是母系社会? 我想了想,说:因为江湖上,干飞贼的,男人三大五粗,不好偷盗,女人先天有优势,娇小灵巧。 “对了一半。” 曲姐告诉我说,他们这一脉的盗门,有三大绝活:鬼手,象脚,软骨,分别对应的名号叫鬼手七,草上飞,缩骨盗。 只有女性能练,是他们阴人世家的殊荣。 “先说这个鬼手。”曲姐伸出自己精致的手掌。 她的手掌是我见过最美的纤纤玉手,细嫩,精致,仿若白玉,就像是她的长相一样甜美可爱,吹弹可破,真是一个仿佛童话里走出的姑娘。 “我这一双手,号称鬼手,灵巧到极致。” 她用手指翻转,做几个我目瞪口呆的*的骨骼动作,然后又从腰上甩出两根泛着寒光的匕首,交替的玩着蝴蝶刀,残影交叠,美轮美奂,快得让人应接不暇。 她停下来,说:“我的手,从小泡醋和特质的药水,为了保持手感的灵敏,不能长茧,干不得一点点粗活,古代大门不出的大家闺秀,都没有我的手娇贵。” 我点点头,好厉害的鬼手。 曲姐接着说:“我再说一说我盗门中的另外一项绝活:象腿。”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脱那条紫色百褶裙。 我吓得连忙扭头过去。 曲姐平静的说:看过来……没事。 我扭头看去,发现曲姐脱了裙子,里面穿着一条蕾丝小三角裤,她的腿,像是大象一样粗。 两根腿扭曲狰狞,像是肌肉男的手臂,一块块结实的肌肉疙瘩,上面全是一根根鼓动的血管,像是蚯蚓密密麻麻的遍布大腿上。 一双脚掌更是不穿鞋。 是一直赤脚走路到我店里的,上面满是黑黄的老茧,脚面就像是一双巨大鸭掌,五根脚趾叉开,丝毫不怀疑其中有惊人的抓地力和爆发力。 “这一双脚……”我面色煞白。 “可怕吧?从小配合药水锻炼的。” 曲姐笑了笑,“你以为号称草上飞的爆发力,飞檐走壁?是凭空得来的?那根本不符合人体力学,人只有强劲的爆发力,以及双脚惊人的抓地力,才能足够我们实现江湖上的轻功——飞檐走壁,我这双脚,抓地力配合瞬间的爆发力,能顺着墙壁轻松跑上二楼,这就是盗门的飞檐走壁。”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以前阴人江湖里,飞檐走壁传得神乎其神,原来是这么一个原理。 两个极端,保养到极致的细嫩灵巧双手,折磨摧残到极致的粗糙巨力双腿。 我忽然想起前一段时间。 少林寺武僧表演的轻功水上漂,飞檐走壁,让人贻笑大方,觉得很搞笑,甚至网上有人评论,实用性还不如外国的跑酷运动。 实际上,那只是失传而已,现在没有人能吃那种苦,那些武僧细皮嫩肉的,顶多也就是随便连连,哪有以前那种不练就死的压迫。 我看到这一双恐怖爆发力的畸形双脚,便丝毫不怀疑她能一脚掌,把我活活踢死,内脏都踹裂。 传说中的飞檐走壁,平地上飞墙,是真的存在。 曲姐说:“再说最后的软骨,就是缩骨功,你听说过了,我现在的娇小体型,浑身的骨头长不大,就是练习缩骨功的后遗症,但骨头柔软,灵巧如蛇,我身材娇小,甚至能钻入一些不紧密间隙的铁栅栏……“ “而三种绝活组合,手掌的极致灵巧,腿部的极致爆发力,再加上中轴承转的柔软身躯,手、干、腿、三者组合产生的威力,极端恐怖。” 我表示明白了。 这个盗门是追求身体极致的爆发力,再加上身材娇小,阻力小,符合人体力学,才能飞檐走壁,当梁上君子,实现各种极限逃脱,皇宫大内,甚至能如履平地,偷盗各种富贵人家,但付出的代价,实在惨绝人寰。 怪不得曲姐要穿裙子,因为穿裤子,不可能穿进那一双恐怖的肌肉双脚,而任何超大尺码的男鞋,都装不下她那一双巨大的抓地鸭掌。 也怪不得走路能像是漂浮一样平移,无声无息,原来是那双脚,像是鸭掌一样五指撑开的脚面。 “到现在,你明白我盗门了吧?”曲姐说。 我点点头。 “别透露,我相信你们程家的人品。”曲姐笑了笑,明明身材娇小可爱,声音有久居上位的冷然,说:“那么,我就开始说正事了,说一说我的刺青。” 曲姐刚刚脱了裤子,现在开始脱衣服。 我愣了愣,不过这一次没有转头过去,可是我很快发现……曲姐根本没有穿内衣。 可我也没有扭头,非礼勿视。 因为曲姐根本就没有胸,她的胸口,像是在她发育的时候,被烧红的铁烙烫在胸口上,烫掉了。 而那铁烙,是一副刺青图案。 我看着若无其事赤裸着,只穿着内裤的曲姐,脱了衣服的她,与刚刚那一副娇小可爱的长裙萝莉样貌相比,她现在就是一个怪物。 大象般的粗壮大腿。 胸口还被烫掉了,身材再那么娇小,简直就是天使的可爱容貌与娇嫩手臂,恶魔的躯干与双腿。 我冷汗冒了出来,“你这个烫胸……不是喀麦隆那边的习俗吗,曲姐您怎么会……” 烫胸和割礼,都是非洲某些地方的陋习,都是从小就进行的。 “为了方便运动,胸太大,会严重影响像野兽一般奔跑,飞檐走壁,所以就要在发育的时候烫掉,你经常见到的那些大胸女同学,上下摇晃跑步会跑不动,不是吗?”曲姐淡淡的说。 我没有说话,我觉得盗门真的挺残忍的,为了获得那么灵巧的恐怖爆发力,如此自残,古代谋生真的不容易,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自己的艰辛,很多手艺都是从小就练,伤害身体,各种手艺千奇百怪。 我也对眼前这一位名声在外的阴行大家,阴行圈内能有那么崇高地位的大人物,真心就是一个字——服。 “那么,我们再说这一副刺青图。”曲姐指着自己胸口上被铁烙烫下的那一副刺青图案,是我爷爷程埙的手笔,宝象威仪,分明就是一尊神明。 第四百二十六章 枭雄曲姐 这一幅图,是神明,我却看不懂是什么神明。 不是我见识浅薄,而是这分明就是只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刺青图,留白了大片,有大半的图案没有纹上,是一副远未完成的图案。 “当年,这一副图是分为两部分的,还有剩下的一部分没有纹,我再给你讲一讲这幅图的来由。” 曲姐也不穿衣服,娇小的身躯坐在纹床上,就穿着一条小裤衩,大象一般的肌肉腿垂下,垂下的脚掌像是猩猩的手掌,面色十分淡然。 盗门是什么? 盗门是一个统称,里面派别林立。 盗墓的挖金贼,偷盗的梁上君子,以前搞暗杀*报的刺客,做假古玩骗钱的,基本都归于这类。 现在京城的潘家园,里面的假货古玩,基本都是曲姐手下的那些造假高手给弄的,然后批量弄到全国各地的古玩市场。 盗门里,高手很多,除了某些散人,五层以上基本都归曲姐牵制,做一个中介的牵头人,话事人,都得给她几分颜面。 我听到这,真就知道曲姐的可怕,势力错综复杂,很多阴人都听她号令。 “当年,我家自然和程埙老爷子有交集。” 曲姐说:“家里有成年礼的规矩,十岁要被烫胸,这烫胸也不是单纯的烫,既然都要烫胸,不如请一名顶红的刺青师,用烙铁烫一个纹身……我们家历代,和刺青程家有业务来往,每一代曲家大当家都是程家给办的成人礼。” 于是,当时就请了程埙老爷子。 而程埙老爷子呢,也如约而来,接了这一单大生意,来自古老盗门曲家的刺青生意,这双方,一直有生意来往。 当时,曲家大院里,有十三个女孩儿,七个男孩,男孩不需要修炼阴术,他们只需要传宗接代,这其中要在女孩中,挑选一个下代继承人,曲隽仪,就是被挑选的最优秀人选。 不过,程埙老爷子在院子里,看着聪明伶俐、正在对一个同龄男孩子打骂羞辱的曲隽仪,抚摸了胡须,说了一句:“这个女孩,机敏聪颖,心思狡诈深沉,年纪轻轻就如此歹毒,面相是天生反骨,六亲不认。” 程埙老爷子这一句话,让曲家的老人们议论纷纷。 紧急召开了会议,一群老人议论纷纷,争得面红耳赤,不过最后得到的结论,还是得继续做这个刺青。 江湖圈子里都是吃人的恶狼,不够狠就镇不住,就要那么狠的,这也就是看中曲隽仪的地方,她够狠,同龄中的孩子最刻苦。 程埙老爷子摇头叹气,给曲隽仪烙了胸口。 这一幅图,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是烙铁烫在胸口上的刺青,另外一部分是环绕烙铁的补全刺青。 做完了烙铁,要等伤势愈合,才能做另外一部分空白,于是,老爷子许诺半个月后,等烫了胸口的伤势愈合,来继续做剩下的半幅刺青图,因为他的孙儿要出生了。 可惜…… 后面的事情也了解到了,半个月后,程家发生大难,程琦判出家门,程埙老爷子隐退,这一幅图就搁浅到了今日。 “我说到这里,你明白了吗?” 曲隽仪敲了敲桌子,横眉冷目,冷冷的说:“我这一次来,其一,是为了证明当年程埙老爷子的话是错误的,他当年无心的随意一句,几乎毁了我的一生,第二,我是要补全这一副刺青图。” 我怔了怔,冒出冷汗:当年,我爷爷那一句话毁了你的一生? “对。” “盗亦有道,是我的原则,我为此,处置了很多不干净的歹毒阴人,重新整改,很多偏门、犯事、太缺德的活儿都不让捞,很多老人们气愤,说我这样做,就是断了我盗门的营生,我们就是坑蒙拐骗的下九流,我们不干这种事,还能干什么活儿?” 曲姐吸了一口气,说:“他们拿出了程埙老爷子当年对我的评价,在背地里疯狂骂我,事实证明,我是对的,2000年出头的时候国家打严,很多民国时期盘踞到现在的阴人势力都打掉了,国家容不下他们,我由于大幅收缩黑色生意,逃过一劫,张爷是当年混黑的,也跑过一劫。” “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咱们阴人的时代了,不是古代,我就知道,必然要有一次打严,这些年,很多人都说我心狠手辣,无数人诬蔑我,背后里编排我,说尽我的坏话,但我不狠……怎么能到今天这个位置?我当上大当家这些年来,当年的自断一臂,是为了浴火重生,可这些年,圈子里兄弟们的日子越来越好过,现在玩古董的越来越多……这是我的能力,你懂吗?” 曲姐平静的看向我,眼眸深邃,似乎在等我一句肯定。 “我懂,你是对的。”我认真点头。 “你懂,是没有用的。” 曲姐叹了一口气,冷笑道:“如果不是当年程埙老爷子那一句话,家里一直防着着我一手,给我暗地里下药,给我下小鬼牵制我,寒了我的心,我又怎么会彻底闹翻?” “这些年来,我一直假装不知道,还是相信那一群老古董,可我一当提出要废掉下一代的三大绝活,不需要再练这一门吃苦的手艺,他们就怒了,彻底忍不住了,骂我不守祖训,不守家规,背叛先祖,已经彻头彻尾的沦为了一个满是铜臭味的商人,一群腐朽的老骨头还闹政变,暗地里,发动了一直在我身上那可笑的后手,我彻底一狠心,把统统废了她们的阴术,让那些顽固的老婆子安享天年。” 我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当年,程埙老爷子随口的一句话,害人不浅,隔阂了我与家族之间的关系,营造了萌芽,你要说我天生反骨,我也的确如此……当年程埙老爷子的话是对的,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曲隽仪冷笑几分。 我浑身一颤。 这个曲姐,可真是枭雄一般的狠辣人物。 现在盗门还能繁盛到今天,都是这个可怕的当家果断女人变革,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了下来,毕竟旧时代的下九流职业,已经不适合今日生存了,她眼前还打算要废掉自己家祖传的三大绝活。 曲姐天生反骨吗? 我觉得是有反骨,对家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下如此狠手,全部打残废掉……她从面相上来说,是大奸大恶之人,六亲不认,我爷爷说的没错。 可是…… 我心里又有些觉得她的做法也没错,这种感觉很矛盾。 曲姐站起身,面色平静道:“我老实跟你说吧,程游,我这次来,只想跟你说一个道理,也想来对去世的程埙老爷子,对他的后人,证明他是错的!” “历代心狠手辣,天生反骨、六亲不认之人,九成是大奸大恶,剩下的一成,是做大事的变革之人,这类人,古时候你肯定听过,人们都叫他们——枭雄!” “曹操不谈,朱元璋地包天的狰狞面相,凶不凶?凶,地包天,天生反骨,六亲不认,建立明朝后,立刻杀尽满朝为他开国的功臣。” “朱棣凶不凶?杀侄儿,开辟诛人十族的残忍先例,却让郑和下西洋,万国来朝,李世民凶不凶?玄武门之变,可是统治的朝代又如何?” 曲姐眼眸满是凶厉,眸光有滔天血海,凶光蔓延,低哼道:一切的变革,都要有血的牺牲,因为这个世界,总有一群腐朽的老人……要在你的面前拦路。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夜游神 我沉默。 曲姐来这里的目标,我似乎清楚了。 她是想向我证明,她是对的,她的心中,因为当年我爷爷程埙有一个死结,她是一个十分执拗的人,她选择在那条名为大奸大恶的路上一往无前,她要证明,她的决策和狠辣是对的。 “我来这里,不是炫耀,不是想嘲讽你们程家的没落,就是要证明我没有错!我只想说,程埙老爷子老了,因为他的古板和正直,闹出很多事情,就比如说你爹。” “很多时候,恶非恶,善非善,这个世界那有那么多纯粹的黑与白?全都灰!” 曲姐的面容,渐渐恢复平淡,苦涩的笑了笑,恢复平和,“不好意思啊……我最近的心情有些糟糕,吐了一些苦水,把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你身上了,因为,最近我的心情很不好,有人想闹叛变,想坐我的位置,我走完这一趟回去,还得杀鸡儆猴,杀几个堂口立威,来吧……我们办正事,刺青。” 我沉默了一下,清晰感受到了她口中的杀意,只怕回去后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这一次,要死上三四十人这样……”曲姐随口说了一句,娇小的身躯,在床上平躺了下来。 她跟我说,眼前这一幅图是夜游神,他们曲家一脉,古时候,历代的当家也被流传下夜游神的传说。 我一想,的确是这样。 夜游神,传说中身材娇小,体态畸形,大头,细臂,粗腿,不正是他们眼前这个样貌吗。 毕竟人的颅骨,是不可能缩小的。 现在所谓的萝莉体型,如果注意一下,她们骨架娇小,头也和正常人一样大,不过头大……反而会给人一种萌萌哒的感觉。 “夜游神是吗?” 我摸了摸额头,想起来了,我们家的七十二副鬼刺图中,能让人变得越发灵巧,原来这一副鬼刺图……是用来给盗门曲家做成人礼的。 曲姐这一次来,是很深的算计,是想纹完当年没有纹完的那一幅图,用增强的实力,扛过这一次叛乱。 因为现在的她,不是真正巅峰实力的她。 她身上,当年那一副成人礼的刺青图,只纹了一半,她的成年礼还没有完成,她的武力不是她最巅峰的时刻。 我说:“夜游神,得有一个灵巧的盗贼阴灵……” “我知道,我带来了。” 曲隽仪翻开手掌,拿出了一个竹筒,用十分强硬的霸道语气,说道:“这是上一代的大当家的阴灵,那个带头骚乱的老太婆,应该是最强的盗贼阴灵了,来……刺吧。” 我冷汗狂冒。 “怎么,你不想纹?对,我就是欺师灭祖。”曲隽仪死死盯着我,“或者说,你假意给我纹,想跟我刺青的留一个后手,让我回去后,死无葬身之地?” 我沉默。 她的命,是把握在我的手中,只要我悄悄的在这一副鬼刺图那么做一些手脚,能借着这一次的内乱杀死她……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阴人,也能有轻易杀死一名阴行大佬的能力。 “纹吧,放心,我不会害你。”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我相信你!这一单生意,说吧,多少钱?”她在床上,豪迈的做了一个十分请使用的姿势。 “三万,鬼刺图……我现在一半都收这个价。”我说。 “三万,太少了,也对!你的人脉不广,以后,你的生意会越做大,你的刺青,会翻上一倍,三倍,十倍……对这一点,你放心。”曲姐意有所指。 “谢谢曲姐。” 我手抖了一下,知道这是曲姐对我的承诺。 我接过那个竹筒,里面隐约的阴灵在咆哮,倒上墨水,沾了沾墨,准备了纹针,开始在曲姐平坦的胸腹上刺青。 这一副刺青图,从胸口到小腹,一个畸形的巫族风格生灵,干干瘦瘦,黑脸红皮肤,大头,细臂,粗腿。 “你别怕,为什么那么拘谨。”曲姐缓缓说:我们继续聊天,我不会害你的,我们没有恩怨,反而我们互惠互利。 我笑了笑,缓了缓神经,说:“那曲姐,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这一次来,除了刺青,也就是休息一下,想暂时离开那个漩涡,我要忙的事情,还很多啊,头疼。” 曲姐苦恼的按了按额头,“回去要平下这一次骚乱,然后把剩下的那一群老太婆斩草除根了,这一次,只怕也是她们在背后惹事,我还是太心软了……其实,我家的小一辈也在怕我,觉得我欺师灭祖。” “我这样做,不是为了让她们以后不再练三大绝活?现在练这东西,是没什么大用了,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不要再像我受这一份罪,我们阴人在现在这个时代,积累够了原始资金,可以正式转化为一个商人了,阴术没落了,但小一辈不理解我,但我无所谓,我还要继续做下去,曲家一脉,要在我这一代有所变革。” 曲姐说到这里,意有所指的看着我。 “还有呢,就是东北圈子那边有些阴人,有几个胆子肥了,想这一次趁乱,想来插手我手下的活儿了,想分一杯羹,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 曲姐躺在床上一边慢慢唠嗑,一边让我给她刺青。 我觉得,曲姐是我见过最霸气,最独立的女性了,根本不在意世人的眼光,真就是一位黑社会大姐头,她就该坐在那么高的位置上,因为她有能力。 我笑了笑,坐在纹身床用针沾了沾墨,说:“曲姐,您忙完这些事情后,等彻底稳定下来,不打算想找一个男人嘛?” “没有人要我啊。”曲姐按了按额头,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忽然抬头笑了笑,“怎么,你想要我啊?可以的,你如果威胁不给我刺青的事作为筹码的话,我只能嫁给你了,因为不做这一幅图,我是很没有把握回去的。” 我楞了楞。 “怎么?不愿意啊?” 曲姐豪爽的哈哈大笑,“别怕,我就是说笑而已,我穿上衣服,全都觉得我很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很多男人都喜欢我这个类型的,可是我脱掉衣服后呢?都被我吓跑了,你也被我吓到了吧?” 曲姐说:我呢……要美胸没有,要大长腿也没有,并且我的脚,办活的时候一不注意,力气就能把男人的腰给夹断,把人夹死,而我的身材太小,也不适合生育,怀上了也很难生产,并且我也没有奶,也没法喂……就是这样,还有人要吗?没有的,我除了下面里巴掌大的地方还是女人,没有一处是女人了。” 我叹了一口气。 曲姐豪迈的大笑下,全都是苦涩与辛酸。 以她的财富和地位不是找不到男人,无数男人都会疯狂追求,就是不想找,我估计曲姐还是希望拥有一份纯真的爱情,不过这几乎难以实现。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我给曲姐纹了三个钟,和这一位阴行里的顶尖阴人,聊了很多,眼界开阔了不少,大受裨益,真的涨了很多知识,她身居高位,得到的与付出的一样多。 我落下最后一针。 这一副夜游神就完成了,曲姐站起身感受了一下,抖了抖身体,站起身说:“能跑两圈吗?” 我呆了呆:您请。 曲姐赤裸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娇小女孩身躯,微微弯腰做了一个起跑的动作。 呼。 一阵风吹过。 曲姐就在地面上跑了起来,又沿着墙壁横跑,房梁上,墙壁上,天花板上,像是整个四方形房间的每一面墙都是平地,如一只灵巧的大脚小猴,像是风火轮一样,围着房间三百六十度的跑。 这恐怖的爆发力,看得我整个人目瞪口呆。 哗啦。 曲姐落了下来,擦了擦汗水,说道:“可以,快了大概三成,还是完成了当年的成人礼比较好,程游,对吧?你挺不错的。” 我摸了摸鼻子。 “那行吧,三万块对吧。”曲姐到旁边,翻找脱下的衣服里的手机,把钱打给了我,然后慢慢当着我的面穿上了衣服和裙子。 一眨眼,又变成了一个娇俏可爱,穿着紫色长裙十五岁漂亮女孩。 第四百二十八章 流泪的男人 曲姐这一副淡定自若的动作和举止,真没有色诱我的心思,因为那副身体没有一个男人能有想法。 我想,任何人如果喜欢上曲姐,不是被她的身体诱惑,她的身体能让任何男人把火气熄灭,如果真有人喜欢上她,只能是为她的气质和人格魅力折服。 曲姐和我从纹身室里走出来,看到苗倩倩正在和张天霸聊天。 “你们出来了?”苗倩倩十分激动。 “看,我就说没事吧?”张天霸说。 曲姐扭头,对我说:“程游,从今天开始,你大可进入阴行,继续恢复你们程家刺青一脉的荣光,当年程家惨案,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程埙老爷子去世,程琦现在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他终究没有再理程家,你能重新爬起来……就代表你程家的刺青手艺,不该断绝。” 她说道:“我一开始不闻不问,以普通小女孩的身份偷偷到来试探你的人品,而后让你为我刺青,也是看看你的手艺,如果你是一个猥琐或是心术不正的小人,那么也别怪我动手,借着程埙老爷子当年那一句评语,趁机灭了你程家……” 我没有说话。 曲姐继续说:“但今日起,你为我这一战之前,刺青,击鼓振奋士气,那么我们曲程两家的恩怨就是消了,一笔勾销,我只看人,不看关系,我就看着你这个人,如果你愿意,你的程家新刺青,将重新延续几百年下来新的友谊,我们双方的后代,以后,也照样互惠互利。” 曲姐这是要照顾我啊。 我们两家虽然历代,都是有生意来往,不过现在我们程家已经衰落了,更何况曲姐还有理由名正言顺对我动手,却没有打压我。 我认真的道谢:谢谢曲姐。 这真是遇到贵人了。 苗倩倩看我们和平解决了,在旁边对张天霸说:“我就说嘛!小游哥肯定能做一个让曲姐满意的刺青,并且说服曲姐姐,因为小游哥呢……他是一个心眼特别好的人,胆子肥还讲义气,三观还正,我和他,还有曲姐姐,天霸大哥的友谊,四个人,能持续一辈子。” 苗倩倩这一臭不要脸的自卖自夸,借机都我们捧得高高的,让张天霸哈哈大笑,“苗妹子,你这个人可真够有意思的,刚刚怂成什么样,这会儿又能扯大嗓门说话,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去你的。”苗倩倩鄙夷的看了一眼张天霸,说:“天霸老大哥儿,也不是我说你啊,你那么大年纪了,也该懂一些人情世故了,能不能像我这样成熟一点,打不过就好好说话……这人呢不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就该用嘴巴解决嘛,要学会用嘴服软。” “哈哈哈!!” 张天霸捧着肚子,彻底给苗倩倩逗乐了。 曲姐也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姑娘的没有脸皮程度感到无语。 “那给我们两个人也做完纹身了,在离开之际,我讲句正经话。” 张天霸抱了抱拳,站回曲姐的旁边,无比认真的说道:“今儿个在场的,都是讲义气的哥们姐妹,如果是平常,我们一定留下来不醉不归,不过,接下来要有一场腥风血雨,等待我们两个人去解决,我们已经不能耽搁了。” 我沉默了一下。 张天霸大佬,明显是和曲隽仪是一个阵营的。 曲姐娇小的身躯抖了抖,挑着眉毛,说:“程游,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如果我能活下来,我就来和你重建我们曲程两家的友谊,但前提……是我能活下来。” “张天霸,我们走!” 曲姐平静的扭头,这个娇小的十五岁可爱小女孩抖了抖长裙离开。 两个站在门口的黑衣保镖大汉,护在娇小身材的曲姐两侧,紧紧的保护着她上车。 “哈哈哈哈!” 张天霸哈哈大笑,这个虎背熊腰的巨汉也摆了摆手,说:我们走啦……要回海南去了,助我们好运! “曲姐,张天霸老哥,刺青已经给你们两个人纹在身上了,大战之前,必定助运辟邪,实力大增,助你们……旗开得胜!”苗倩倩站在店门口,大吼一声,慷慨激昂。 “承你吉言!” 轰! 黑色轿车急驶而去。 我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祝这两个人能归来,不然,这个世界上,又要少了两个有趣的人儿。 …… 曲姐和张天霸离开后,我就回到纹身店里继续摆弄着研究我的江山社稷图。 要说曲姐这一单生意,看似平凡,实际上是危机四伏。 不过,现在搭上了曲姐这一条线,的确是人生上难得的贵人。 我对苗倩倩说:“好久没有做正规的刺青生意了,这眼前啊,还是给一位顶尖的阴人做的生意,是我们目前遇到的最顶尖的阴人。” “那是,这就是我们一飞冲天的机遇啊。”苗倩倩苦着眉头,说:不过,曲姐那边的事情,似乎很乱,估计就算能解决,也要一段时间。 我说的确是这样。 但最起码,这一条线是搭上了嘛。 苗倩倩忽然一脸揶揄的看着我,“哼!老实交代,你刚刚在里面,你们两个人干了什么奇怪交易,人家曲姐,都三十多岁了,还长得那么可爱,萌萌哒的十多岁小姑娘,是一个男人都得心动,更何况是人家脱了衣服给你刺青?你不会是搞上了吧?” 这苗倩倩,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她也是没看到曲姐脱衣服的样子,曲姐的身体是一个男人都觉得可怕,但一穿上衣服,的确精致得像是洋娃娃。 我答应了曲姐,不能把她身体的秘密,她家三大绝活随便向外透露,我也就没有和苗倩倩去说。 “不能说吗?” 苗倩倩一脸质疑的看了我一眼,对我说:对了,刚刚你给曲姐和张天霸纹身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说是要做一个刺青,问我们能帮人转运不? 转运? 我想了想,一般都是助运的,转运就算改运了,这个问题复杂一些,要看具体的情况。 我说没问题,男的女的? “鬼才知道呢,说自己最近很倒霉,只要是女生,都会离他一千米以外,反正我让对面抽个时间过来看看。”苗倩倩坐在角落里剪指甲,“刚刚和张天霸大老哥,吹着牛呢,谁管那么多啊,反正人真要来,自个儿会来嘛。” 倒霉? 女生会自动离自己一千米以外? 自己是自带丑男的气场光环吗,那么大的吗。 第二天早上,我爬起身,早上那位客人没有来,我就去了张爷那边一趟,给道一下谢,顺带看看张爷的伤势。 到的时候,张爷正趴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打着大伞,在伞下躺着椅子喝酒,就是上半身捆着白绷带。 张爷对我说:“曲姐来,是想找我助拳来的,不过呢,我刚刚被干了一顿,你看看我身上的这个绷带……帮不了忙。” 我听到这,有些隐约为曲姐担忧,张爷武力强悍,但顶多只是半个圈内的人,连张爷都找上了,那胶着程度可想而知。 这刚找的大靠山,不会一下子救没了吧? “也别怕。”张爷哈哈一笑,说:“人家刀山火海都过来了,也不怕这么一初,来……跟我喝酒。” “哎呦,张爷,可别灌我了。”我吓得连连倒退,说:“您受伤了还喝酒也就算了,我店里头今天还有客人呢。” “那成,我也不拉你喝了。”张爷笑了笑,说:你新店什么时候开张啊,我到时候给你捧个场。 我说:那谢谢张爷了。 张爷这种大人物来,那肯定是脸上有光的。 我和张爷唠嗑了一会儿,挺开心的,苗倩倩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客人来了,让我快点回去,我就和张爷道别,高高兴兴的骑着电瓶车往回赶。 回到店里,看到苗倩倩正在接待着一个男性,应该就是那一位转运的客人了,那个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把桌子上的抽纸都给擤了大半,桌上,茶几上,满垃圾桶的白色纸巾,特别恶心。 这人泪腺也太发达了吧? “诺!你看!我们的老板回来了。”苗倩倩站得远远的,捏着鼻子,指着我大声嚷嚷说:“对,就是他,你快去找他,别来找我了。” 这个客人连忙紧张的凑过来,拿着纸巾擦眼泪,嚎嚎大哭,说:“哥们喲,你看我这个……” 我一进门就被惊呆了,吓得连连爆退,我的刺青店里满是一股腥臊的男人气息。 要怎么形容……石楠花开的季节。 或许有人不知道石楠花,石楠花开了是什么味道的?就是男性精子的味道。 “小游哥,我跟你说,真不是谁,不是那个屌丝……在我们店里疯狂撸管了。”苗倩倩手指大力捏着鼻子,指着桌上和垃圾桶的一堆,满是白色粘稠液体的纸巾,疯狂大吼:“你看这个客人,他哭的眼泪,好特么……恶心的气味,妈呀,我受不了了,反正你来了,我先跑了。”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发疯似的跑回了自己隔壁的精品店去。 我浑身呆滞。 许久没有见到这妮子跑回去了,第一次是螨虫脸,第二次是吊眼女,而眼前是第三次……是眼前这个流泪的男人。 第四百二十九章 石楠花 苗倩倩一跑,我整个人站在店门口,看着里面,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脊背拔凉,“这王八蛋,怪不得疯狂的打电话骗我回来……” 真的,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恶心的事情,对我来说,这比之前那个抓蛔虫的,更让人毛骨悚然。 “哥们……你看我这个病……”这个男人嚎嚎大哭,拿着纸巾擦眼泪,挎着小步蹭蹭蹭的过来。 “停停停!”我吓得连忙爆退,让他站住,说:“兄弟!你为什么那么疯狂的流泪。” 这泪腺也太发达了吧? 我听说过妹子们看韩剧流泪,擦眼泪用一桌子的纸巾,但眼前这个男人,用纸巾擦的眼泪,太恶心了…… 而他是怎么能一直流着眼泪,是怎么安然无恙的来到我的店里的? 这一路走来,我真不吹牛的说,大街小巷,整条街,都能搞起生化危机了,绝对能引起爆炸性的轰动和骚乱,无数妹子吓得掩面而逃。 “我……我也不想的啊,我变成现在这样,都怪刚刚那个妹子。” 这个男人疯狂大叫,嚎嚎大哭,擦着眼泪说:“刚刚就我和她说,我流眼泪会有一种奇怪的腥味,她不信,怀疑是得了某种炎症,眼角发炎了,眼泪才会有异味,非要拿出一个洋葱,让我一重重剥开……想闻一闻我眼泪的味道。” 洋葱? 我怔了怔。 靠,我就说呢,原来是苗倩倩这王八蛋做死,店里的桌子上、垃圾桶里,全特么是擤眼泪的一团团揉皱的白色纸巾…… 至于店里为什么会一直有洋葱,是因为苗倩倩那家伙,整天想搞小青儿的眼泪。 “你看看我这个……”这个男人又向前走了一步。 我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些,头皮炸毛,实在受不了了,捏着鼻子说:“哥们,要不你看这样……等洋葱的效果过去了,我们再谈好吧,也别说我……真的,这正常人都受不了这个浓烈的刺鼻气味了,还请你体谅一下,你趁着这个间隙里,给你那些搽眼泪的纸巾收拾一下,旁边有个塑料袋,给全部装起来,打包严实了,再拿出去扔了……好吗?” “老哥,对不住了,给你造出困扰了。”这个哥们嚅嗫了一下嘴唇,点了点头,默默回到店里,收拾满地的纸巾。 呼—— 我默默离开门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真的,差点死在里面了,那股味道真浓烈,第一次感觉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是多么的美好。 这股石楠花的味道,也让我想起了初中那一会儿的一段美好时光。 石楠花,很多地方都种有,白色小花朵,长得漂亮,成活率高,是很多城市都会种植的绿化树。 见过石楠花的都知道,每年到了花开的季节,总是一股冲天的特别浓烈腥臭味道,让人作呕。 以前,我们学校就种有一排石楠花。 弥漫校园,每次做完早操,班级排队回到教室的必经之路上,那股味道就迎面扑来,非常刺鼻,非常的臭,女同学纷纷脸红,男同学也捏着鼻子。 那一会儿的学生时代,纯洁着呢。 一回宿舍,大家骂学校是怎么会种这种精子树,每年一到发春的季节,整个学校一下子就变*了。 甚至当时宿舍里还有一个很搞笑的哥们,不太懂生理,十分担心自己暗恋班上的一个妹子,会不会在那树下走着走着,就怀孕了。 这石楠花,在我的眼中,是初中读书时代的特殊青春记忆嘛,不过眼前这个……就太恐怖了一些。 我正想着,点了一根烟,打算清醒一下鼻子里的味道,。刚刚从张爷那里满心欢喜的回来,挺高兴的心情,一瞬间就承受这种折磨摧残。 我倚着门口不断吞吐,想要把店里吸到的那股浓烈刺鼻的*气息给彻底清除。 “那个一脸震惊男……没事了吧?”苗倩倩从隔壁的精品店冒出了头,捏着鼻子一脸的作怪机灵,说:“小游哥,最近啊,除了半月前那个挤奶肌肉男,好久没有碰到那么恶心的客人了,流的眼泪真恶心。” 我指尖弹了弹烟灰,扭头看去,“我说倩倩,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非要给人用洋葱熏眼泪,这不是整自己嘛,把我店里都弄成什么样了?” “我才不是做死呢,我也不知道啊,这个哥们说话很含蓄,含糊其辞,说他的眼泪,会形成一种气场,让看到他的妹子疯狂逃跑,远离一千米之外,我觉得哪有眼泪那么奇妙啊,于是,就给他上了一点洋葱,辣一辣他的眼睛。”苗倩倩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我哪知道是这么一种,让人避之不及的气场啊。” 我也是无奈。 这就是一场误会,而爆发的生化危机,人家肯定要含糊其辞,是一个正常人,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还好今天早上,让安清正带着小青儿出去玩了,不然我家小姑娘,要给带坏了。 在我和苗倩倩聊天的间歇里,里面的味道轻了一些。 那哥们人也不流泪了,也把东西打包收拾好了,但是店里的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生命传承的气味。 我和苗倩倩也实在受不住了,给店里开了电风扇,又喷了空气清新剂,然后带着人到隔壁的十元精品店坐下,给这个哥们递了一根烟,去一去味道。 这哥们还在时不时抹眼泪,放下一张擦着粘稠眼泪的白色纸巾,一副十分凄苦的样子,说:“大哥儿,您看,我这个改运,能改吗?我不想再那么倒霉了,拥有这个让人远离的气场。” 我懵了几秒。 这根本不是改运,就是这人比较含蓄,不太好意思说出这个事情。 “能帮我看一看是惹上什么毛病了吗?肯定是惹上不干净的恶心脏东西了。” 他伸手,给我递过擦了眼泪的白色纸巾,让我帮看一看纸巾上面的液体,我随意撇了一眼那画面,就立刻不动声色的推了回去,“哥们,真不用看……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还未问兄弟贵姓?” 这个哥们,叫齐健,隔壁市里一所大学里的大四学生。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和我们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 “大哥,救救你了,不要让我再受歧视的目光了,我在学校里,无数妹子,用看变态穷屌丝的惊恐目光看着我,一个个都以为我是痴汉,流氓,浑身带着浓烈气味去上课,妹子疯狂远离,都不敢和我有一丝接触,生怕怀孕。” “怀孕?” 苗倩倩一瞬间面色古怪,强憋着没笑。 “别闹。”我一巴掌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安分一点,别整天叽叽歪歪的,这正做着生意呢。 “哦哦哦。”苗倩倩兴致缺缺的点头。 齐健继续诉苦,说:“大哥们,我老实跟你说,我这个人特别的正派,宿舍里的同学,经常一起半夜偷偷看片……我就不看,我这个人,是比较相信爱情,一直觉得真爱凌驾*之上,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过那种用手解决生理问题的行径。” 我点点头,这个齐健看起来是挺含蓄,挺传统保守的一个中国男人,就比如他说的那个“改运”,特别特别的含蓄,对他而言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齐健痛苦无比的对我们说:“但眼前,我得了这个毛病,他们都在嘲笑我,还给我起了一个名字——人形自走炮,他们还觉得我恶心,把我踢出了宿舍,让我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现在,我的名声全都毁了,所以,我求求你们帮一帮我,不然,我就只能自杀了,我不想在承受这种恶心的视线。” 第四百三十章 树中树 齐健的痛苦,让人十分同情。 他跟我说,他的眼睛有重度沙眼,经常会迎风流泪,不受控制,所以现在学校里传了很多不好的谣言。 “老哥儿……真的……太难受了。” 他一副几乎要跳楼自杀的屈辱脸红,哀嚎道:“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沙眼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眼泪流出来了,就得擦吧?我就用纸巾擦了,放抽屉里,每次上课中,一教室慢慢就都能闻到那股味道,全部同学都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有人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指着我,老师带着同学一检查,我一抽屉里,都是这种沾着液体的纸巾,老师,同学,全都呆呆震惊的看着我。” 我听着他的诉苦,忽然沉默,冷汗淋漓。 这特么的…… 黄泥巴吊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我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尴尬恐怖画面,顿时知道了齐健的可怕处境,换谁都要瞬间崩溃了。 他面色苦涩,继续说:“后来,我学聪明了,我到厕所里去,每一堂课眼睛一流泪,就立刻跑去厕所,但传得更疯了,因为其他同学偶然和我一起上厕所,说在我旁边撒尿的时候,我的厕所里,全是这种味道……他们开始说我是一个变态,现在不偷偷上课寻刺激了,每节课都忍不住去两三次厕所打飞机……” 齐健说到这,一个大男人忍不住嚎嚎大哭。 “我真的,我这脑袋彻底撑不住了……我好难受。。他们都在误会我……他都觉得我是一个变态……” 他的哭,撕心裂肺,我能感受到他的悲愤,耻辱,生不如死,那是一种剧烈绝望的神色,面色灰暗,额头有愤怒的青筋暴起。 这给他的心里摧残挺大的,只要是一个正常人碰到这种事情都得崩溃吧?换成其他人,甚至要受不住全校的压力舆论跳楼吧? 我觉得齐健,已经是一个非常坚强的男人。 “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他现在一哭,眼角就有两股白浊的眼泪流了下来,那股气味强烈得令人作呕,我连忙递过纸巾给他擦一擦。 他说现在,学校里的同学,都说他原来一直都是道貌岸然,其实背地里是个猥琐变态痴汉,甚至还说开始造谣,说以前就经常在宿舍阳台上,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女生宿舍的走廊,脱下裤子做不可描述的举动。 各种形容,谣言漫天飞。 他已经沦为了整个学校里公认的变态暴露癖,人形自走炮,整个学校的笑料,每次走在学校里,无数人都避之不及,捏着鼻子指指点点。 “请你们一定要帮帮我,解决我这个毛病……”齐健十分焦急的大声说:“真的!我愿意花一切代价,如果没有办法,我就死了……我就死了算了。” 我看着齐健的态度十分诚恳,处境苦涩,叹了一口气:这个忙得帮啊。 我想了想,不由得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你这个眼泪到底是怎么来的吗?” 齐健面色一白,低声说:我得罪了山神老爷,得罪了石楠花仙子,所以,所以我才遭的报应。 “什么山神?果然是石楠花啊?”我顿时好奇了。 “就是土地爷儿。”齐健吐着气,似乎自己也不太能受得住那股味道,说:我在隔壁市里读书,家就在隔壁市的郊区县城里,今年暑假,我回到家里,和几个哥们山上打猎烧烤,结果呢,碰到了山神的诅咒。 山神的诅咒? 我点点头,示意齐健继续说。 “你们山上打猎烧烤,是放火烧山了?”苗倩倩忽然张嘴问道:“如果做那缺德事儿,肯定是要遭报应的,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嘛,让你流个眼泪很正常。” “哪敢啊,烧山的事情我们不敢做。”齐健连连摇头。 他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他到市里上大学,暑假就回去帮家人干活,他在县里头的玩伴挺多的,有两个大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 这一次回去,和两个老哥们整了几箱啤酒,弄了两杆手弩,上山打猎。 他们到了附近的上山,一起打了几只野兔野鸡,美滋滋的,收获丰富,然后就寻思找个地方烧烤。 要烧烤,就得有木材。 那一片他们也不太熟,但来的时候,看到山下有一栋四层楼的民宅,那房子里有各种租客,院子种着大片大片的石楠花,那民宅背后的上上有一尊小山神石庙,据说供着山神,前栽树,后供庙,十分的讲究。 于是,他们就起了一个新鲜的主意:用石楠花树烧烤,看看烤起来,是不是那恶心的味道。 “石楠花别名叫淫树精花。” 齐健擦了擦眼泪,说道:“别看难闻恶心,其实是一味很好的中药材,养肾、祛风的作用,也能直接将其用于治疗风湿骨痛,以及偏头痛,我看过一篇报道,说这个石楠花的味道有*作用,是精氨酸氧化成分,人如果在身边种着石楠花,长期闻着那股味道,是能壮阳的,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 我说我明白,闻着气味就能壮阳的树嘛,尽管特别恶心。 不然,那么多城市绿化也不会选石楠花,因为它各方面的数据都是十分不错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开花的时候,气味腥臭强烈了一点,被人称为最污的花。 齐健继续说。 “当时,我们哥们几个猎了一点野味,喝了一点小酒,就立刻酒精上头,就想着搞事情,砍几颗石楠花下来,用来做烧烤。” 我顿时惊呆了,说:“你们几个人是有病吧?砍新鲜的木头下来当柴烧?” 齐健摇了摇头,说:“就要新鲜的,当时,就单纯想知道,用来烧烤会不会有那种恶心味道散发出来,烤出来的食物能不能壮阳?我们哥们几个就摸着偷偷进去了,准备偷砍树,就和我们哥们几个小时候偷去摘隔壁村的芒果一样,刺激……” 我听到这,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挺能作死的,也真会玩。 齐健继续说:“我们一直走一直走,这个民宅的前院里,里面全是特别大棵的石楠花,特别漂亮,那花蕊雪白雪白的,我们砍掉了树皮,发现这石楠花里的树干中,还有一重小树,里面的白色枝干,像是一个体态修长的少女。” “当时,我们哥们几个人心里就犯嘀咕了,这那么大颗的石楠花,里面包裹着一颗小的人型石楠花?树中树?很奇怪,但是酒劲真上头了,顾不得太奇怪,只是觉得这树肯定成精了,砍了再说,我们就拎起斧头,奋力的砍!” 他们挥起斧头,一边砍,那一棵少女树就慢慢渗出那种强烈的味道,听到淅淅沥沥的抽泣惨叫声,特别凄厉渗人。 他们几个人觉得刺激,把树砍了半截,就像是得逞了的贼,兴奋的拔腿就跑,一起扛着拎着树干跑。 然后回到山上,把树干带走烧烤,生火烧烤。 那火一考树干,那一节奇怪的木头全是一股那种男人的味道,特别的强烈腥臭,他们几个人当时就呕了,后来就着酒喝,浑身红彤彤的,精力旺盛,一下子感觉小腹就堆了一肚子的火气,真的壮阳,特别的滋补,浑身硬邦邦的。 “然后呢,就像是我眼前这样了,阳气特别的旺盛,精力充沛。”他说:“我现在,眼泪都是那啥的味道,我跑步出的汗,也是这个味道……连撒尿,也有那淡淡的味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捕妖树 我听到这,觉得有些离奇。 拿一颗树中树的石楠花当柴火,用来烤野味,就补成这样了吗?让人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这阳气得补到什么程度啊? 苗倩倩震惊的张了张嘴巴,十分震惊的说道:“靠!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啊,这个阳气太盛了,在体内爆炸性的膨涨出来,就听说过一些人,吃千年人参受不了补,七窍流血,鼻孔嘴角眼角都是血,但你这个阳气,也是受不了补,也能从七窍出来簌簌的疯狂冒出了吗……” 苗倩倩万分震惊,“血气和阳气,原来大同小异嘛。” 我抬了抬眉毛,觉得苗倩倩的理论和脑洞一向那么惊人,说:什么鬼阳气,这些分明就是石楠花的树脂……他们只怕偷的那个树中树,很有大的问题。吃了树木烤的食物,都快变成人形自走的石楠花了。 齐健说他不太懂这个事情。 不过,他当时觉得不对,才吃得最少,吃了几口,但其他的两个哥们,却不以为意,疯狂大吃,吃完了好几只烧烤的野味,现在已经死了。 “爆体而亡?”我问道。 “不是……不是……”齐健说:他们的死法,各有千秋。 他说他们三个人,他胆子最小,吃得最少。 而剩下两个,当时浑身通红,像是烤熟的大红虾,浑身肌肉发红,眼角、鼻子、嘴巴、七窍中“噗嗤噗嗤”翻涌着如喷泉般的恶臭白色浊流,根本不受控制。 他说他的第一个哥们,死得最惨。 他们当时他们在山下砍了树,回到山上烧烤,吃饱喝足,身上发生这种恐怖的征兆,吓得几乎崩溃了。 于是三个人一合计,准备先下山,却七窍狂涌着腥臭味,浑身眼、耳、口、鼻,咕噜噜冒出,让人彻底泥泞粘稠,浑身被腥臭搞得湿漉漉的粘稠一片。下山下到一半,一个兄弟忽然被一群奇怪的发春小动物压趴在地,疯狂的舔吸,撕咬。 齐健当时就吓傻了。 认为是砍了那颗奇怪的树,得罪了山神爷,才被山上的动物报复。 当时那画面太恐怖了,齐健两个人一咬牙,扔下那个被扑咬的兄弟,用他作为诱饵吸引注意力,就直接跑下山了。 我说:“你们可真够讲义气的。” “当时,那情况,也没法救。”齐健低声,苦涩的说。 我沉默了一下。 这分明就是被那些上山一些快成精的动物,闻到了味道,过来疯狂扑食,吸食阳气。 齐健继续说:“然后,我当时和另外一个兄弟跑了,当天晚上,他被鬼崇上身,变成一堆皮包骨,活活吸干死掉了。” ““他们都死了,我觉得很快,很快就轮到我了……救救我,我受到了山神的诅咒,受到了石楠花仙子的诅咒,我们砍了那颗惨叫的少女树,结果遭受报应了。”齐健激动的眼泪流下,用纸巾又擦了擦。 我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其他两个人吃得太多了,阳气过盛,对于妖崇鬼崇,就是耀眼的明灯,吸引无数可怕的脏东西前来,自然一上来,就被生吞活剥了。 而这个齐健,吃得少是一个因素,怕还是因为他身上有某种镇邪的东西,现在让他没有被脏东西找上。 我问他:“你身上请了什么镇邪物件吗?” “有的,有的。”齐健连忙从胸口拉扯出一个吊坠,说是父母小时候给他去村口的神婆那里求的。 我点点头,明白了。 我看向旁边的苗倩倩说:“这事情真的邪门,那个石楠花,有很大的问题啊,随便用来烧烤,都能那么补充阳气吗?” “对啊,很奇怪。”苗倩倩拖着腮。 齐健面色满是愁容,说:“哥们,我的事情,能给办办不?” 我想了想,说:你这个东西呢,明显是吃了那个奇怪的石楠花惹的祸,有两种选择,第一种,等慢慢过去,你的眼泪流多了,把体内过多阳气的排泄完毕了,就慢慢恢复过来了,而第二种呢,就比较麻烦了,要我们…… “我选第二种!” 齐健面色露出疯狂,说:“我已经一刻都等不住了,哥儿,真的,救救我吧……我要死了,我已经生不如死了。” 他痛苦的蹲下,捂着脑袋,满是老茧的手掌在颤抖,“我就不该苟活的,跟小强和大头,一起去了,不然也不会受这种耻辱。” “没问题,别急,这个事情,我们给你想办法。”我给齐健打了一个ok的手势,让他稍安勿躁,先回去等我们的消息。 “哥们,要定金吗?”他忽然问我。 “五千吧。”我随意报了一个数字。 齐健给我转了账,就一脸悲苦的离开了。 这个哥们啊,真是挺惨的,咱们能帮就帮嘛,不过他这个事情,是真的奇了怪。 按照他的说法,是用那个民宅前砍下的石楠花当柴火,用来烤野味吃掉,就变得和石楠花一样的腥臭气味了。 “走到哪儿,就带那股独有的气息,齐健三人,吃了那颗石楠花,怕不是变成了另外三颗会自己移动的人型石楠花?” 苗倩倩低着眉头,敲了敲桌子,说:小游哥,这个事情不简单,这里面绝对有个厉害的脏东西在作怪! 我们两个一合计,这个事情得办。 不过呢,也得找白小雪咨询一下,但在这之前,小青和安清正回来了。 安清正的性格挺随和的,带着蹦蹦跳跳的小青一进门,就闻到一个怪味。 “店里,怎么有这种气味,你们两个人……”安清正懵逼了一下,傻眼的看着我们。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苦笑了一下,随便给他解释了一番。 “你们要去出活啊?”安清正偏着脑袋,有些认真的问我们:“那我要不要跟去?” 我说不用,你留下来继续研究刺青,争取在开店前,学会纹那么几个传统纹身。 安清正呢,性格比较和善,沉默寡言一些。 人也不是太灵活,不懂那么多心思狡诈,单纯温和,容易被骗,我和小青,苗倩倩,就够了,店里总得镇着一个人物不是? “这活儿,明天吧。太晚了。”我想了想。 “嗯嗯,到时候把你的魂儿给我。”苗倩倩兴致勃勃的跳起来,哈哈大笑,“看来,我苗天师,是要扬名立万的时候了。” 我懒得理她。 我让苗倩倩快滚,我让小青去洗澡,免得闻这股臭味袭击,我就拿起抹布和拖把,彻底清扫了一下,安清正也连忙过来帮忙活,忙了一会儿,我就让他早点回去休息了,剩下的直接清理就行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就和得到安清正阴魂的苗倩倩,带着小青,一起到隔壁市的郊区县里看看。 到了地头,齐健接待了我们。 然后带领我们七拐八拐的,来到了县里一处大山下的四层楼民宅。 这种房子一般都是自己请人盖的,没有那么多讲究,平常也就是租给一些打工务农的人,价格相当的便宜。 在这栋四层出租楼前的院子,我看到了一排绿化得十分不错,枝繁叶茂的石楠花,我很少见过那么大的石楠花,比平常大上一倍,现在是大夏天,五月份,正是石楠花开的时候,远远的就闻到了那一股可怕的气息。 我隔着老远看,就觉得这一群树不简单了,我说:“倩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石楠花,在阴行圈子里叫捕妖树,连绵成一片便是鬼树林,这其中的这栋鬼宅,有很大的问题。” 第四百三十二章 青楼鬼市 苗倩倩问我什么问题。 接着,她又狐疑的问我说:“在你们阴行圈子里,石楠花叫捕妖树,我昨天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啊。” 我说:我当然是昨晚打电话问了白小雪。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苗倩倩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没理她,跟她说说捕妖树这个事情,原来在我们阴行圈子里,石楠花是最有名气的一种植物了。 我说:“石楠花又名淫树精花,用手摩擦树枝,会流出树脂,类似男性的味道……这种树有种特性,吸引很多妖崇鬼崇,来吸食阳气,所以有石楠花的地方,就很容易出现脏东西,而那些动物是为什么无师自通,狐狸,猫咪,吸食人的阳气呢?是因为有石楠花的使用方法,借鉴因素在里头。” 苗倩倩呆了呆:“原来这里面,还有那么大的一个说头,原来这小狐狸这种能吸人阳气,是因为石楠花学到的天然特性学会的啊,这是妖崇的启蒙老师嘛……那为什么又要叫捕妖树呢。” “因为容易聚集鬼崇妖崇。” 我说:“所以很多阴人,在石楠花这种树上设下陷阱,用于捕捉鬼崇妖崇,所以在圈子里,叫捕妖树。” 我接着,指向眼前这地方,表示我也不太看得懂。 反正就是不对劲。 我心里也有些不安,这只怕不是简单的石楠花,因为石楠花的特性,是比较容易产生脏东西的。 不过到底是怎么样的,得看一看不是吗? 我觉得这阳气如果真那么重,就是小白狐的福缘了,我不让她吸男人的阳气,但树木产生的阳气,让它吃素总没问题吧? 我是坚决不给小白狐吸人的阳气的,妖崇吸人阳气害人,是天性,我不能把它激发出来,让它成为一个正统的野仙。 齐健告诉我说:“我调查过了,我今天白天,偷偷临时的认识了一个妹子,我们可以去她那里过夜。” 哈? 我呆了呆,看不出这个家伙太挺行的,浑身散发那么*的气息,也能不让人家妹子反感吗? 苗倩倩说:“你认识的,是那种工作者?” 齐健瞬间尴尬。 我反应了过来,也只有干那一行的不反感,并且就算是刚刚认识,良家妹子也不会刚刚认识就一起过夜。 齐健带着我们开始敲门。 咚咚咚! 连续敲了三四下,门才打开,一个衣着暴露的小妹开了门。 这个妹子有些矮,腿粗,俩萝卜腿,满是风尘的味道,站在门口上下瞄了我们一眼,说:男的一个两百,女的一个一百,你们三个一起的话就给打个折,四百五就成。” 我愣了愣,这挺熟练的啊。 苗倩倩挤进了屋,在屋子里看了看,挺整洁的,说:“为什么女的才一百?” “个人爱好,我喜欢和女的玩……叫我李小妹就行。”小妹抬头看了苗倩倩一眼,带着我们进屋,大大咧咧的叼起一根烟,吞云吐雾说:“你们谁先来啊?” “不来,我们就来问一个事儿。”我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了一下,很简陋,满是脂粉香水的味道,说:“能说一说这门口的石楠花吗,种在这里不熏人?” 李小妹面色一变,上下打量了我们几个人几眼,说:“要做就做,不做就走。” 这李小妹不愧是简单明朗的社会人,可真够直白的。 我拿出了十张鲜红的毛爷爷,说:“能给我们说一说嘛,我们几个人就觉得这里的房租便宜,想看一看能不能住下。” “便宜?”李小妹叼着烟,不动声色的收下钱,说道:“你以为我会信吗?不管你们是想干什么来的,想问什么就问吧。” 李小妹鄙视的看着我们说:“我们这栋楼,住的都是妹子,来往的都是男人,我那么说……你懂我的意思了吗?就和我一样的工作,才住在这里。” 她翘着二郎腿,缓缓的吐着灰色烟圈,把手里的烟按了按,说道:“石楠花,味道助性你知道吗?来这里的客人,能更尽兴一些,玩得更高兴,这东西,古时候就有些青楼会在院子里种了,在这里不稀奇。” 我点点头,这种不起眼的名宅,很多这种灰色服务地带。 她接着说:“但这东西是好,但这种树污秽啊,阴邪,容易招惹脏东西,再加上我们这些妹子在这里做生意,那就更脏了,所以,有个规矩,晚上十二点过后,不准出门的,出门了后果自负。” 她几句话,就把我们给理清楚思路。 我说:“出了门,会有什么后果?” “你会看到另外一个世界,你会看到过去。”李小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们几个人,“这钱啊,我可不还你们了,要来玩吗?这次只收四百。” 我想了想,说:四百块,住一晚上。 “可以。”李小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说:如果再给我三千块,我还能告诉你们这个地方的秘密。 这个是狮子大开口了吧? 我皱了皱眉,徘徊了一下,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觉得不太可信。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我给你先透露一个情报,你知道这里,为什么那么多性工作者吗?”李小妹说道。 我说不是因为这里种有石楠花吗?你们这里就是青楼嘛。 “对,因为这里种有石楠花,也是因为这里是很老的建筑了,民国时期,这就是一间很大的繁华青楼,而这里,有改变我们这些可怜女人命运的宝藏!”李小妹说:“这里有个传言,当年民国时期,名震一省的青楼头牌,柳仙儿与小桃红,两个人临死前留下的宝藏,传说中得到宝藏,我们都会变得美艳无双,得到她们两位绝色倾城的才艺,男人会为我们流连忘返,你们也是因为想要得到那一份宝藏,才过来的吧?” 宝藏…… 我呆住了:“这种话也能信吗?” “怎么不信,还有比我现在更惨的职业吗?”她反问。 李小妹吐了一口烟圈,“我年轻的时候在厂里打工,交了一个渣男友,他带着我出来卖,后来,我爱上了一个来玩的客人,他也喜欢我,可我已经不干净了,我来这里,就是想挽回这的一切……我很可笑,很滑稽,对吗?不过生活就是很可笑的,我就是来这里搏一线希望,我允许你笑我。” 我瞬间觉得,这个李小妹是一个活得很透彻、很踏实的人。 不过,我觉得太荒诞,光怪陆离了。 苗倩倩整个人更是浑身一抖,不可思议的说:“青楼女子留下的秘宝,无数性工作者趋之若素?这……这到底是……”她忽然喃喃,“那个绝美女人站在人生巅峰,脚下享受无数男人的簇绒与跪舔,她俯览着众生:年轻的妓女们啊……想要我勾引男人的技巧么?想要可以全部给你,去找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那里!于是,青楼女子都奔向这里……” “别闹。”我让苗倩倩安静一点。 李小妹挑了挑眉毛,“呵呵,你们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来,一定是为了这个传说而来的吧,这里晚上可不同寻常,这里晚上,那些石楠花的包围下……有青楼鬼市。” 鬼市? 这里不是一般的凶地,百鬼夜行,百鬼闹市,环绕着楼种那么多奇怪的石楠花,这里只怕真是一片鬼宅,养鬼地。 而这些一栋楼的性工作者,竟然愿意在那么凶的地方冒险住下,必然是各怀诡异目的,相互为敌,都想要获得些什么。 我觉得,这个齐健惹的事不简单,砍的那一颗石楠花太诡异了。 我低头认真想了想,说:“三千块,是吗?我们也是来寻宝的,你能在这个鬼市里,能让我们看到过去?” “一百年前的今天。” 第四百三十三章 影子宿敌 一百年前的今天? 我表示不明白。 李小妹翘着二两腿坐在床上看着我们,十分沉稳,透着一股老练,说:“这一百年来,柳仙儿和小桃红的阴灵,从她死后的那一天,一百年前的今天,就打到了今天,算算时间,刚好一百年。” 我说这里那么凶,怎么没有人管? “为什么要管?有人要管,我们还不给呢。”李小妹说这个四楼民宅,已经变成了一个红灯区的集聚地,鱼龙混杂,有很多性工作者,其中也有她这种妹子,抱着一线希望都来寻找这里的秘密,那个传说。 局子也曾经想过打掉这地方。 不过也没有成,一是打掉了又会卷提重来,二来是每次来这里赶人,都会发生一些怪事,让那些人流腥臭味的眼泪。 我听到这,看了旁边的齐健一眼,对上了嘛。 这齐健惹上的事儿真不轻,原来这个鬼宅那么多的门道。 但这里,每天晚上都上演了打斗,但打了一白年,却还分不出胜负?这怎么可能? 我想了想说:那位民国时期的两个人,什么仇那么深?都过去一百年了,怨念还没有消去吗? “人活一世,爱不可以延续百年,恨却可以。” 李小妹给我讲了一下来历。 “说起民国的时候,这有两位青楼头牌,柳仙儿与小桃红,这两个人在十三岁的时候,被穷苦的父母在同一天,送入这家青楼。” 柳仙儿与小桃红两个人,性格是相似的,都十分机灵美貌,冰雪聪明,能歌善舞,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影子,甚至穿着打扮,衣服品味,都极其相似。 按照任何人的看法来,这两个人都会成为好姐妹,但这两人却同性相斥,关系极差。 两个人都是楼子里的当红头牌,买艺不卖身,但一山不容二虎,各自拉着两批姐妹相互敌对,在青楼里打闹,闹得难分难解。 有一次,这两人彻底闹翻了。 因为那天,两个人都同时看上了一家城东新开的胭脂店,下楼接客,打扮得极其相似,胭脂味都一样,这两人当场翻脸,破口大骂。 然后骂完了之后,就各自咬牙离去,决心明天要改变品味,换一身截然不同的装束,结果呢……第二天,两个人又撞衫了。 第三天,这一次决定换了没有穿最冷门的打扮,还是撞衫了,因为两个人心有灵犀,真是如出一辙,心中想法都能撞在一起,甚至连骂人的话,都是几乎同时说出口的。 我听到这,觉得十分的离奇…… 这个世界竟然还真有这种心有灵犀的人存在。 李小妹继续说:“这两个人都讨厌对方,觉得对方在模仿自己,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不一样,然后,赢对方一次,两个人的执念十分偏执,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有个富商公子过来,要赎走她们其中一个。” 是当地有钱人家的一个公子。 十分喜欢她柳仙儿这种善良、知书达理、傲气的女孩,但柳仙儿的性格,也就是小桃红的性格,一时间,这个贵家公子对着两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人难以取舍。 这两人又杠上了,各施手段。 这一次,不仅仅是为了把对方压在脚下,而是决定命运的时刻。 这两个人,真的太想赢了,想彻底赢对方一次,让对方看得自己的不同,不想再和对方一样了。 从小斗到大,如果她们各有特点,两人都优秀美丽,虽然竞争或许不会关系那么差,但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眼前,任谁都会不舒服。 “天黑了。” 李小妹吐着烟,看了看外面,站起身拉起了窗帘,“这一次,在爱情面前,两个人这一次的做法开始不同,柳仙儿,依旧那么骄傲,相信自己的美丽可以打败对方,堂堂正正的赢小桃红一次,而小桃红,却开始用卑鄙的手段,在那天晚上,找了一个借口,把那位公子引入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两人面色潮红的出来,胜负就分了……因为楼子里有规定,头牌的初夜价值千金,那公子只能付钱赎身,带走小桃红。” 我呆了几秒,还有这种计策。 “她们这两个人,斗了一辈子,也骄傲了一辈子,也像了一辈子,都想找对方的不同之处,但她们不明白根本不需要找……她们终究还是不同,因为人性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有人会坚持骄傲,有人露出自己的卑鄙。” 李小妹看事情,蛮透彻的。 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屋里,听着一百年前民国时代的恩怨,以及这里持续了一百年战争的来历。 我说:“那现在这两个人……” 李小妹说:“两个宿敌的人生,从那一天出现了分歧,卑鄙的小桃红嫁给富商,五年后变成富少奶奶,骄傲的柳仙儿变成了老鸨子,凭着自己的手段接掌的青楼,这两个人不再年轻了,在街上碰面,还是会发现品味衣着一样,打扮类似,气质雷同。” 不过,这一次柳仙儿与小桃红像是当年一样,一碰面就骂,小桃红却不吭声了,任由辱骂,她知道自己当年的卑鄙手段,不敢直视柳仙儿。 不过即使如此,柳仙儿还是太气了,三年后,抑郁而死。 她觉得自己输给了小桃红,输给自己的善良,输给了卑鄙,她临死前,怨念滔天,写下一行遗书:哪怕是死,我也要去找她! 而命运,也是如此巧合和奇妙,小桃红与柳仙儿,同一年进楼,竟然也同一天病死。 小桃红也没有任何交流,竟然在那一天的在临死前,同样写下一行字:哪怕是死,我也要去找她! 这两个人,又要斗在了一起,死了都要斗! 李小妹跟我说,这两个人的传奇故事——影子姑娘,一直在本地广为流传,很多人都知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两个人的雷同让人称奇,影子与影子的故事。 “后来,这两个人,现在还是那么雷同,死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到这家青楼里,这两个人打了一百年,还是没有输赢。” 李小妹站起身,淡淡的笑了笑,“故事也讲完了,这只是别人的故事,你们可以一笑而过,不过眼前呢,时间也拖都差不多了,我们得去寻找宝贝了,要来的话,你们一起来……因为眼前这一场延续百年的战争,要分出胜负了。” 我问为什么? 李小妹说不知道,平常一直势均力敌,最近已经一面倒了,小桃红要被杀死了,今晚就要结束了,所以,你们也别耽误我,我要在今晚的最后一次机会,寻找两个人能歌善舞,流传下的宝藏! 一面倒? 我忽然想起齐健割走的那一块树中树,或许与这个有关,那颗树或许是属于小桃红的。 李小妹说:要我带你们可以,不过鬼市中很复杂,百鬼横行,一百多年来,成百上千的阴灵聚集在这里,要小心,我们要穿梭在鬼魅中去找宝贝,就要假装没有看到这里路过的阴灵……并且进入这里,还要有一个条件。 我说什么条件? “要有男人做,男人的阳气进贡,那些鬼魅才不会对我们动手,也是我们这里都是这种工作者的原因,我平常都是带男人进来做生意的,但现在没有这个时间了没,两百块……你们谁来?快点,我们时间不多了。”李小妹脱衣服。 我连忙制止她,说:不用这样,你看,我们这里就有个流眼泪的家伙,他自带阳气,可以让他进贡嘛。 “那成。”李小妹看了我们一眼,抬头看了看挂钟,十二点,说:“我们出去吧。” 迎着夜色,她带我们开了门。 鬼市的传言很多地方都有。 很多在山上,或者阴气重地方,群鬼汇聚,一群鬼嬉闹,但我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鬼市。 我们清晰的看到,无数漂亮的风尘姑娘在这里来往行走,像是回到了繁华的民国青楼时期,十分热闹,像是活人的集市。 “好多……好多……”小青儿流着哈喇子,像是看到了食物,激动的说。 “别,别暴露你的亮闪闪的目光。”苗倩倩忽然眼睛也闪闪发光,像是看到了金子,瞳孔扩大,“小游哥,咱们的第一桶金……有找落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黑白无常的生意 这画面朦朦胧胧,仿佛夜色下的海市蜃楼。 这一栋楼,无数迟缓而透明的幽灵人影,安谧,幽静,缓缓来回走动,在夜幕下显得阴森十足。 哗啦。 两只鬼崇缓缓飘来。 她们轻轻的站在齐健的身边,吮吸着他流淌出来的眼泪。 “别反抗,让她们吸。”李小妹低声对我们说:“只要上了贡,她们就不会管我们了。” 我点点头。 这是形成了互惠互利的关系了,这里的性工作者们,都是用这种接待男人的方式养大这些鬼崇,也借机进入晚上的鬼怪地盘,寻找这两个青楼头牌留下的宝藏。 这些阴崇缓缓在齐健身上吸了一下,就慢慢的离开了,似乎很守规矩。 李小妹看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太好了,有时候在这里也会被看上,因为这里的阴灵,也有很多外来死亡的,不是那么守规矩……我们要小心一些,我们进来避开她们,去探索一下这栋楼。” 我问那白天不行吗? “白天不行……晚上进入鬼市,我们得到了许可,才能有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李小妹说。 我说我明白了。 就像是眼前这些鬼崇,我们现在没有阴阳眼也能肉眼看到一眼,这里的石楠花,已经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养鬼聚阴的格局,那东西估计是正常人看不到的。 “走吧,我们去寻找那两个人留下的宝贝。”我们顺着楼梯下去,凉飕飕的,一个个半透明的幽影在半空中时不时飘过。 就像是萤火虫一样。 夜色中十分的唯美徇烂,为这片鬼宅增添许多神秘气息。 这里的阴灵像是萤火虫一般的生物,慢慢飘舞,美轮美奂,并不常人想象的凶险。 我们楼道往下走。 “我们今晚快点,现在,那两个家伙就带头只怕又打起来了,我们趁机去搜索,今夜,就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李小妹带我们上楼,指着下面说:其他地方我已经探索过了,就剩下现在这层楼,要小心翼翼,这里的鬼都是害人的……有一些在偷偷害人,我认识的一些姐妹,晚上都死在了这里,死得不明不白……白天被检查的时候,也顶多说是和男人干活玩大死的,也没法深究。” 我明白,这是一个十分巨大的冒险。 我不得不佩服李小妹一个普通人,就有这股勇气,不断在这里晚上穿梭。 我们一直走,小青儿看着飘过的幽灵,不断偷偷擦了擦口水,一副食欲十足的样子,看着周围缓缓飘过的鬼崇。 这时。 “你们几个人,一定是来找那所谓的宝贝吗?我知道在哪里。”一个美丽的幽灵缓缓飘了出来。 她的脸上戴着紫色半透明面罩,白衣裹胸,诱惑力十足,看服饰,似乎是死在青楼的民国女子。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能带我们去吗?”我说。 “这位公子,这边……”那个妹子端庄古雅,扭着屁股带着我们来到了一处房间,打开门。 “你们觉得我美吗?”她站在屋里,扭头忽然问道。 “美,你很美。”我点头。 “公子……我衣服下的身体更美。”美貌女子弯腰,对着我们微微笑出声。 嘶。 整个衣服徒然一松,居然完全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贴身衣物,雪白美艳的修长身体一下子暴露在我们面前,最关键的三个部位居然贴着黑色小布片,更加诱人无比。 “我……美吗?”她的声音柔软,不知不觉带着一股诱惑力。 “不好意思,我们不日地板。”苗倩倩说。 “???” 那女人先是一呆,瞬间反应过来,闪过一抹巨大恼怒,却又平息,忽然微笑道:“那么,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的脸,更美哦~~” 她再度拉着紫色面罩,轻轻一扯。 哈!! 一张裂开到双耳的巨大狰狞嘴巴徒然暴露在空气中。 “害怕吧!!尖叫吧!!恐惧吧!!” 她大笑着抬头看向我们,血红的嘴里满是尖锐细密的尖牙锯齿,森白的牙齿在窗口月光中,折射出阴冷的微光。 她妖娆的舞动腰肢。 “青楼一夜风流,我不堪承欢,死在床上,我变成了厉鬼,我痛恨你们这些男人,你们都该死!” 齐健面色一白,“妈的,这鬼地方历代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惨死在这里。” 李小妹整个人腿脚瞬间软下,“该死!!我们碰到不守规矩,背地里专门勾引人的害人厉鬼了,我们快跑!” 李小妹狂奔走到门口。 咔! 我缓缓伸出双手,把门关上,站在门前面,挡住了李小妹的去路,“别跑。” “你们几个,和这个女鬼……是一伙的!?”李小妹低吼一声,满是绝望的看着我们,脚下一瞬间软了。 我扭头看向身边,“谁上,一只风流鬼?” “你们?……不对!” 那裂嘴女面色一变,想要逃跑,可是很快,被关紧房门的房里里,传来渗人的咔擦咔擦阴森的疯狂咀嚼声,一眨眼,又风平浪静。 “里面是什么声音?” 几个谈笑风生的女鬼从走廊经过,一挥长袖,一片寒风吹开门,看到了里面血腥残暴的画面。 “你们,不该进来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 我们带着李小妹继续前进。 “关着门都被强行推开门看到了,那个妹子选的位置不太多啊。”我摸了摸鼻子十分无语,一边走,一边说:“我们继续走吧,等让小青儿把人超度了,吃饱了,就轮到我收集阴灵了……我们要制止不好的战争,要超度他们去阴间。” 既然被发现了,只能大干一场了,这栋鬼楼,终究是害人的鬼崇。 “对对对!”苗倩倩笑了笑,“我们要送他们去极乐世界,没有杀戮,让他们安息。” “怪、怪物,这些人!!比鬼更恐怖,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李小妹面色煞白,抬头看了我和苗倩倩一眼,看向旁边的小青儿,实在难以想象,刚刚那个睁开雪白诡异眸子的小女孩,刚刚是多么恐怖。 齐健哆哆嗦嗦的跟在我们后面,似乎想起刚刚那一副恐怖狰狞的血腥画面,心有余悸。 我看到这两个人的神态,不由得叹气,我曾经和苗倩倩,也和他们一样。 不知不觉…… 一般的鬼崇,都能轻松收拾了。 我这种程度,多多少少也算是正式踏入阴行,有那么一些能耐。 我们既然开了先头,一路横扫。 一边打探着消息,一边鲸吞着大量鬼崇,这里号称百鬼夜行,但是庞大的数量,却没有质量,对应着几乎都是普通的弱小阴灵。 因为太过弱小了,哪怕我们不是专业对付阴灵的除魔人,也能让小青拿着桃核,打得她们鸡飞狗跳。 一路横扫。 整栋楼都渐渐没有了漂浮的阴灵。 抓了七十多个,剩下估摸着还有两三百,听到了风声跑了,要追上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不愧是石楠花,传说中的捕妖树,这些石楠花阴地,这些年养了好多好多弱不禁风的鬼。”苗倩倩说。 “是该去一趟中心了。”我扭头,目光凝重的缓缓看向远处,“那位柳仙儿,以及小桃红,这两个头头,每天晚上都打斗在一起……” 我们找了一层楼搜索不到那个宝贝,却从哪些女鬼中得到了一个恐怖的消息,那个宝贝,是两幅刺青,并且都在那两个女人身上。 根据这那些女人阴灵的形容。 小桃红身上,有一副桃花烙刺青图,这副图的出现,意义深长。 而柳仙儿身上,也有一副鬼刺图,根据形容的点刺风格,是我们程家刺青……但那一副图,并不在我家祖传的七十二副刺青图里。 那两个青楼的女人各带一幅图。 谢必安的桃花烙。 以及我不知道的程家第七十三副刺青图。 黑白无常的生意,竟然同时出现了两幅图在这里,是绝对不简单的。 “这里面是真有传说中被人追逐的宝贝,走吧……”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那边那两位,也应该打得差不多了,如果正面,我们绝对不是这两个百年老鬼的对手,可是眼前……应该两败俱伤了。” “哼,渔翁之利!”苗倩倩大笑。 我们来到一楼,隐藏在暗处观望局势,果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气氛凝重紧张。 一个女人穿着绿色长裙,正是柳仙儿,站在高处,俯视着另外一个被打残的女人,“小桃红,你终于输了……那么多年来,我终于赢了你这个贱人!” 另外一个女人穿着款式一样红色长裙,大声惨笑中,又像是带着一丝解脱,“是啊,是啊……你终于赢了,你终于赢了……对了,今天我们两边的手下,竟然不见来人,都是你今晚提前牵制了吗?” “难道不是你吗?”柳仙儿面色一变。 “是我。” 阴冷低垂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 惊得两人猛然抬头看去—— 苗倩倩一步一步走下来,一副幕后大反派的姿态,轻轻冷笑,“你们,是在说我们吗……不好意思,我就是幕后黑手,我来超度你们的,你们两个人厉鬼,争斗百年的恩怨,由我解决。” “你们!!怎么可能有阴人偷混进来!” 柳仙儿面色剧变,忍不住叫出声来。 “为什么不能是我?”苗倩倩插着腰,嚣张的说:“愚蠢的鬼崇,降妖除魔,是本天师的天职……来吧,绝望吧,你们这些可怜的小鬼虫子们,露出被人算计的难以置信神色。” 柳仙儿站起身,“原来是这样,你故意算计我们,故意用特殊的手法毁掉小桃红的树中树,让她虚弱,然后骗我趁机拼死搏斗,然后做收渔翁之利吗?” “什么故意毁掉树中树,难道不能是意外吗?”苗倩倩忽然,面色微变,“真有人在故意算计你们打斗了一百年的两个鬼?” 难道!? 我猛然扭头,看向半个脑袋埋在黑暗中的人,黑暗中,他的嘴角,忽然缓缓划起了一抹残忍的得意弧度: “是我。” 阴冷低垂的声音又从黑暗中响起。 第四百三十五章 时代下的小人物 我们缓缓扭头。 黑暗中一道人影慢慢站起身,露出了一直遮住的面孔;“你们是很聪明,不过真是可惜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一直拖在后面的齐健嘴角闪过得意,“终于……终于成功了……我忍了那久,终于,等到了今天。”他逐渐大笑起来。 齐健说道:“不得不说,我为了骗你们,下了一定的本钱,甚至舍弃了一切作为男人的尊严,在学校里被人嘲讽,你们也绝对想不到,一个一脸哭腔,那么恶心的男人……竟然是自我恶心。” 原来,是真有幕后黑手。 这个齐健真是好算计,砍了那一颗小桃红的树,让她虚弱,让柳仙儿和小桃红相争,再自己用苦肉计,把我们引来。 我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齐健哈哈一笑,说道:“我要替天行道,想让好人有好报!恶有恶报!” 齐健一边说,竟然一边缓缓在柳仙儿面前跪下来,嚎嚎大哭道:“老祖宗,我来见您了,这一百年来……您,受委屈了。“ 什么!? 齐健是柳仙儿的后代? 我们几个人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连柳仙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露出震惊的神色。 齐健藏得无比的深,站起身说:对,我就是当年柳仙儿的后代!如果老祖宗当年嫁给那个富商,我家就不会那么贫穷了…… 他继续恶狠狠的说:“如果,我家是富商的后代,我也不会被有钱人欺负!我的女朋友也不会跟别人走,我为了眼前的布局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我的尊严……我的脸面,我为了现在,忍受了全校人的讥讽与嘲笑,所以,我来救我的老祖宗,打败小桃红!”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齐健也是真能豁得出去。 故有韩信胯下之辱,现有齐健主动承受那种被全校当成猥琐变态的耻辱。 齐健继续说:“当年,那一场竞争中,小桃红用卑劣的手段夺走了柳仙儿的幸福,所以,今天我是来帮老祖宗报仇。” 苗倩倩说道:“呵呵呵,只怕帮你的老祖宗是假,你特异砍了小桃红的树,坏了她这个阴崇的藏身地,就来帮你的老祖宗打败小桃红,然后你想得到先祖的庇佑,有个厉害的先祖保佑你助运发财?你想当鬼二代?” 齐健说:对。 “果真是你故意把我们勾引来的。” 苗倩倩摇头,说:一个人,如果一天到晚想着天降大运,别整天想当富二代,却不知道让自己的努力当富一代,可以让自己的后代都是富二代,这样,才是最厉害的……你有眼前这份心计和隐忍,可以去做很多大事了。” “你以为,我家没有努力吗?” 齐健疯狂大吼道:“我的老祖宗——柳仙儿,临死前说得不错,我们三代后代,输给自己的善良,输给了别人的卑鄙!” 我看着齐健的疯狂,顿时吃惊起来。 齐健说柳仙儿死后她的女儿,也就是齐健的奶奶在建国后,仍旧秉承着自己母亲的思想。 齐健的奶奶,真的人特别的好,善良,对生活热情洋溢,乐于助人。 “但是,好人没好报!” 齐健恶狠狠的说:“我的奶奶,嫁给了一个炼钢厂的工人,在一次意外中,爷爷死了,奶奶守寡了半辈子。” 又过了二十多年,齐健父亲这一代,还是那么穷,他觉得善良只会让人一直穷下来,卑鄙才是发家致富的途径,开始做生意,不择手段,甚至拉起一群混黑团队,发了很大一笔横财,不过后来出了意外,齐健的瞬间被抓进牢里,叛了死刑。 齐健从天堂,坠入地狱。 “当好人没有好报,当恶人就要被抓去坐牢,这个社会,就是那么畸形!你们还说,我们没有努力过吗?” 齐健冷冷的说道:“我的奶奶,坚持像是柳仙儿一样,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却穷了一辈子我的父亲,开始变通,努力中也变成这种下场,我们,不是没有努力过!我们每一代都用自己的方式努力,可是我们却没有结果!我还要被富二代屈辱,我的女朋友,不愿意坐在我的电瓶车上,上了别人的宝马车……我恨这一切!我也要变成有钱人!” “如果当年,小桃红没有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我们就是富商的后代,而不是贫民家的孩子!我心爱的女人也不会离我而去,这是一个看命运的时代,你一辈子四代人的努力,还不如别人一个好的出生!” 我听到这,有些唏嘘不已。 齐健家的这四代人,其实折射了整个中国社会人心的发展与变迁。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从众效应。 那一场超市之中的大火,见证了群体效应的可怕,在眼前这一场大时代的浪潮下,被人影响,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人,又有多少? 我叹着气,却面色一沉,道:“齐健,你真是好算计,砍掉了小桃红的树,就是要结束这个长达一百年的争斗,让柳仙儿获胜?” “哼!小桃红不仅仅害了柳仙儿,还害得我们家,足足穷了四辈子!” 齐健大吼一声,面色疯狂道:“我今天!我要把小桃红打死,不能再让正义蒙羞,我要救出我的老祖宗!” 第四百三十六章 百年死仇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齐健的三观思想,真的十分扭曲,他把自己家的穷,归咎在当年的柳仙儿没嫁给那个富商身上。 “你是我的后代?”柳仙儿这才反应过来。 “老祖宗,你们斗了一百多年了,我来帮你打败小桃红,夺回我们家的荣耀!”齐健大声一吼。 齐健见到柳仙儿摇摆不定,大吼一声跪下磕头,说:“老祖宗!!是小桃红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我们趁机灭了小桃红,我不想穷下去了!” 柳仙儿似乎隐约被说动了,咬了咬牙,眼眸闪过愧疚,“我想不到,我当年死了之后,我的后代们竟然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我的确亏欠你们很多,你心爱的女孩,都跟其他男人跑了……我的确要帮你。” 柳仙儿面容忽然闪过凶厉,似乎心意已决。 “老祖宗!” 齐健大呼,眼中闪过兴奋,“快动手!小桃红远不是您的对手了,您现在必然还藏着九成实力,快把这小桃红搞死,把我现在特地骗来的这几个阴人,趁机下了血咒,让他们都听我的话!我们家,就能彻底迎来富裕!” 齐健狐假虎威,闪过得意的目光。 “这个狗日的……”我心中一寒,分明就是蓄意良久,想要搞我们,把我们几个人当做他赚钱的聚宝盆。 我们原以为两虎相争,可以渔翁得利,却想不到齐健背地里下手搞了小桃红,柳仙儿这个百年的大凶魂,如果还保留那么多实力,我们是不可能赢过的。 “那么,小桃红,一百年了……今日我必然要杀你了!” 柳仙儿面色阴沉,眼眸闪过积累一百年的滔天恨意,这一股怨恨,积累到今日,已经几乎到了随时爆发喷张出的压抑火山。 “怎么办!?”我心中一寒,小桃红一旦倒了,我们就不远了。 苗倩倩也面色一白。 白小雪还在医院躺着呢,我们现在是彻底的一点靠山都没有,这两个百年老鬼,道行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我们想跑,但是这一次,轮到李小妹挡在了我们的面前,“别跑。” 我楞了,心里泛寒,闪过一抹绝望:李小妹是和齐健一伙的? “不用跑,这场恩怨……我来解决,我觉得,这还有解决的余地。”旁边的李小妹忽然站起身,面色冷淡的对小桃红道:“老祖宗,你还要隐藏下去吗?” 李小妹一瞬间,说出了让我们全部人都呆若木鸡的话。 感情这一位李小妹也藏得很深? 竟然是小桃红的后代? 但是,这当年小桃红嫁给了富商,李小妹应该是家世富贵,怎么会沦落到这种低贱职业的下场? “百年过去,没有人能一直繁盛。” 李小妹吐了一口气,扭头撇了一眼齐健,说道:“我一个普通人而已,别紧张,我就是看不过眼了,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你叫齐健对吧?当年如果柳仙儿嫁给了富商,以为现在就能养尊处优了吗?当年那个富商,早就在娶了小桃红十多年后,就破产了。” 齐健面色一白:“怎么可能?” “真是蠢。”李小妹一副看淡恩怨的姿态,吐着烟圈,说道:“我听到现在,忽然觉得你是一个十分可怜,又十分可恨的人,你自己喜欢的人,就去用自己的努力去挽回,却想着歪门邪道……我喜欢一个人,我就现在努力争取,我一个妓女都能如此,而你?呵呵!” 齐健面红耳赤。 旁边,重伤的小桃红张了张嘴巴,说:你是我的后人? “其实,我没打算相认的。” 李小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点燃一根烟,一脸沧桑的吞云吐雾。 “因为我现在的职业很低贱,我啊……没脸见您,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因为我是一个正常人,也没有办法干涉……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我只能站出来了。” 李小妹目光低垂,看着争斗百年的小桃红和柳仙儿,“当年,你们两个人其实惺惺相惜,觉得对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其实是把对方当成自己最亲的姐妹。” 我愣了愣。 这对宿敌,表面争权夺利,其实内心里,都是把对方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李小妹说:“当时你们都太骄傲了,不愿意把自己心里的防线破开,外表保持自己的高冷,你们都是同一个性格,甚至同时心仪一个男人,的确产生了分歧。” “柳仙儿觉得公平竞争,谁输谁赢都无所谓,毕竟对方太像自己了,可以替自己获得幸福,而小桃红,却想把幸福让给对方,她那天晚上,去找那个富商,就像说自己退出,让他去赎身柳仙儿,不过适得其反,那个富商反而欣赏上了小桃红不争的谦虚性格,选择上了小桃红。” 李小妹吐着烟圈,缓缓叹气:这就是当年的真相,小桃红,并没有使用卑鄙的手段。 我听到这,这分明就是一场误会,这是一场很可以解开的恩怨,这两个人都是十分善良,把对方当成知己的好人。 不过。 “原来,当年,是一场误会嘛?” 柳仙儿叹息了一口气,面容极端苦涩,抬头看着她:“我们的恩怨,已经没有办法解决了……桃儿,你当时,怎么不给我讲清楚,不然我时候,当时我化为怨鬼,怨气冲天,又怎么会杀了你的富商丈夫?” 小桃红低垂着眉头,妩媚中有一抹让人心痛的忧愁闪动,“是啊,我们现在,就没有办法解决了,你杀了我的丈夫后,我也毁了你的家业,杀了你的丈夫,不然我们两家的后代……现在怎么会都那么穷?” 我听到这,一股不可遏制的冷汗冒了出来,这两个人真是从小到大,都一模一样的相似。 命运的巧合,没有让她们成为知己。 他们进入青楼的日子,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知己死亡的时间,变成怨鬼后的第一反应,进入都是选择去杀掉对方的丈夫。 相爱、相杀、相恨 我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无法阻止…… 不可阻挡…… 这一场一开始诞生的小误会,并未交流解开,已经渐渐扩大,生根发芽,成长为了不可遏制的滔天大恨,这两个一开始引以为知己的女子,已经彻底变成死敌。 柳仙儿缓缓叹气,说:“我们的确相像,变成鬼的实力都一模一样,一百年来竟然分不出一丝高下,我们两个平常打完架了,也经常坐在一起看着天空,坐在星空下一起聊天,你竟然不跟我说这些事情,你当年想把你的丈夫让给我。” 小桃红低头,苦涩道:“没有必要,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分出过胜负,我觉得我们的日子,还会就这样持久下去。” “可惜了!” “可惜了!” 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们,还是要面对恩怨。” 小桃红忽然低头眼眸闪过一道巨大的苦涩,“日子太久太久了,如果不是后人出现,我以为,我们都要忘记了……” 柳仙儿站起身,鬼脸露出憎恨狰狞,怒火冲天,“本来我们势均力敌,可我们已经有了强弱。” “来吧……” 小桃红爬起身体,张开嘴,密密麻麻的尖刺兽牙裂开,浑身散发浓浓的黑色气焰,忽然狠狠一撞。 轰! 她整个朦胧的鬼影进入李小妹的身体,李小妹的身上,有一副桃花烙的神秘图案翻涌出来。 “来。” 柳仙儿轻声说道:“小桃红,躲进自己后代的身体,借壳,以为就能扳回来吗?我就没有后代吗!?” 她狠狠一撞,也进入了齐健的身体内。 齐健浑身爬起来,两眼一睁,一股暴虐的凶光从他的身上蒸腾,她的身上,浮现竟然有一副我们这一脉的鬼刺图缓缓浮现而出。 轰! 身影对立,猛然如迅雷涌动,两道人影上下翻滚,化为两段柔韧而凌厉的绸缎,厮打在了一起。 第四百三十七章 武影传说 这两个人,一下子就打了起来。 瞬间生死拼杀,齐健和李小妹打得凶悍,招招置人于死地。 两人都是鬼附身,不过,李小妹一下子就落了下风,因为其中的小桃红本来就受了重伤。 “该怎么办?” 我扭头看去,面色焦急。 “动手!”苗倩倩低沉道:“不能让齐健那个家伙赢了,柳仙儿赢了,我们就完蛋了。” 苗倩倩扭头看着小白狐与小青,说:我们上! 她一说完,整个人就向上冲了。 我默默站在远处看着,也不没有上去。 苗倩倩出门的时候,要了安清正的阴魂上身,也是鬼上身的状态,力大无穷,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嘭! 四个人加入,围殴下,一瞬间抗住了齐健的压力,旗鼓相当,不过这两个鬼崇的武艺,太过高超了,让人难以置信。哪怕是苗倩倩等人的加入,劣势,慢慢的越来越大,看得出输只是时间的问题。 怎么办? 猛然观察起齐健和李小妹身上的刺青。 一幅图根据点刺和脉络,是我们这一脉的鬼刺图,不过我从未见过这一副图。 另外一副是桃花烙。 “如果是桃花烙的话……”我心中猛然沉吟了一番,给还在医院的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这种情况她不能来,不过,她或许会知道真相。 铃响了一会儿,白小雪接起电话。 她听完了我说的这个事情,说道:“这个事,的确与我们两方的先辈有关,因为这两个人,柳仙儿与小桃红,是我们这两脉一脉的传人!” 什么!? 小桃红和柳仙儿,是我们两大刺青世家一脉的传人? “小桃红和柳仙儿,看似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另外一个是影子。”白小雪快速的说着让我难以置信的话。 一个是人,另外一个是影子? 我就说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巧,那么心有灵犀的两个女人? “不然,你以为这两个人为什么如此相似?因为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白小雪把事情快速的说了一边,“这个事情,你如果想活下来,还得现场做一副刺青图,现在所有人的命……都在你手上!” 让我现在做一副刺青图? 怎么做? 我浑身冷汗淋漓。 白小雪对我说,宋朝时期,谢必安与范无救一脉,已经是世交了,这双方一人做着投胎转世的生意,一人做着送入如阴间的生意。 不过那一代,恰巧谢必安与范无救一脉,是一对同龄的男女,他们行走江湖偶遇,相爱,摩擦出爱情的火花,还生下了三个孩子。 其中两个孩子,注定要分开继承两大刺青世家,而剩下一个孩子,正是最小的小女儿小桃红,她不需要继承家业,于是就无忧无虑的长大。 小桃红也是一个不喜欢阴行生意,而喜欢热血江湖的女侠客。 是两大刺青世家的掌上明珠。 不过,小桃红的武艺不是特别的好,并且活泼好动,爱偷懒,从来不苦练武艺,于是就央求当时的程家刺青传人,自己的父亲,给她做一个能让人武艺高强的刺青图。 “让人武艺高强的刺青?”我浑身冒汗,我家的七十二副刺青图中,没有这种那么厉害的刺青图。 失传了? “你听我说。”白小雪沉声道。 当时的程家传人,已经是一方阴行大家,威武的中年人,身居高位,无比溺爱自己的宝贝女儿,他就绞尽脑汁的想方设法,去帮女儿研究出一副刺青图,毕竟每一代的程家刺青师,都会研究出那么一副鬼刺图。 在女儿十八岁那年,经历了七年的各种刺青研究和走访,这一副新的刺青图出世了,被当成自己女儿成人的礼物,名为:影武人。 这是十分厉害的刺青图。 是一副满背图,几乎纹满整个背面,其中注入阴灵,能让一个人的影子成为阴崇,影子有自己的意识,人睡着后,半夜,那影子会自己修炼拳法。 影子,会自己修炼拳法? 我脑补了一下,那画面有些光怪陆离,人大半夜的睡着在床上,那影子自己舞动起来,打拳踢脚,舞得虎虎生威。 白小雪说:“小桃红就这样,在当时的广东江湖,武行圈子里,闯出了很大的名堂,人人都称之为桃红女侠,当时,小桃红威风凛凛,到处惩而扬善,后来碰到了自己的得意郎君,一个十分帅气的白面侠客——李楞,小桃红没有经历过什么阵仗,轻松的被俘获了放心,嫁给了当地的一家小武行李家。” 当时的武行李家,青黄不接,惹下了一大笔债务,自己家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师,每天都有很多债主讨债。 那一天一大早,那些债主又过来准时在武行门口闹腾。 不过这会,李家族长不怕了,他们请出了小桃红,小桃红拿起旁边一根扫帚,展现里十分恐怖的武艺,踏踏踏,三下两下,打倒了那些债主身边的武师。 这一幕,瞬间让那些债主们目瞪口呆起来,“原来以为都没落了,想不到这武行李家,还有那么厉害的一个小姑娘,底蕴那么强。” 那天,所有债主都不收债了,也不摇着头离开,强烈求着和武行李家有业务来往,一起合作,求派出行里的武师帮忙,一瞬间在本地风头无两。 我问白小雪,那后来呢? “当时,那个李家少年,也是爱小桃红的,因为小桃红武艺高强,人也漂亮聪明活泼,是一个男人都喜欢。”白小雪叹了一口气,“但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就是人心,而人心中最可怕的,就是人心的变化。” “人心的变化?”我吃惊的说。 白小雪说,当时李家武行,一时间名声鹊起,不过也渐渐的,让人留下了口舌:吃软饭。 一间武行,一群练武三大五粗的壮汉,竟然靠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撑起门面,就有些让人鄙夷。 当时,李楞就被冷嘲热讽,气得丢了脸面。 他就偷偷让小桃红拿出武功秘籍,让他们家也变强大,毕竟在李家公子看来,小桃红才二十多岁,就变成这等绝世高手,必然有大秘密。 可是呢,小桃红哪有什么秘籍啊? 她的本事,也就是熟能生巧而已,她都是照着街头那些大路货的武行入门招式本子,让影子来练,这日日夜夜下,成千上万,自然也就成了巧手。 这矛盾,就慢慢开始了。 “这个世界,男人总是要脸皮,要面子,甚至现在一些男人,见到自己的爱人比自己学历高,工资高,就觉得丢脸,很多家暴,是因为自己家里的婆娘,在外面不给自己‘面子’。”白小雪说。 我摸了摸鼻子,白小雪也开始打地图炮了吗。 我说:那是一些人,死要面子,大男人主义,我这个人呢?是新时代的好男人,巴不得老婆比我强呢,吃软饭多好啊。 白小雪哭笑不得:梦想着吃软饭,你这个人怎么也变得贫嘴了!想活命的,继续听我说下去。 我扭头一看,不得了,柳仙儿一个人抗住了四个人的围攻,还游刃有余,风驰电掣,一招一式发出雷霆般的轰鸣声,连忙继续听着她说。 当时,李家公子比较傲气,就偷偷研究小桃红的秘密,他觉得出现在小桃红的纹身上,一定是那一副刺青图,才能让她武功高强。 这个消息爆了出来,一下子,整个李家的长辈,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们的眼中全是巨大的贪婪。 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杀了小桃红,把她的人皮给剥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杀人剥皮。 这个建议唯独只有李家公子不同意,他不同意,倒不是因为他还对小桃红有眷恋,他恨透了这个让自己丢脸,威风凛凛的女人,并且自己不敢打骂她,在外面受了被鄙视的气,不敢回来家暴她,万事都要顺从她,因为小桃红比他强。 他现在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他比其他人更懂得小桃红的背景,他去过小桃红的婆家。 哪怕不知道真正的身份——范无救与谢必安,现在小桃红的父母,表面上也是桃核驱魔的世家,以及赫赫有名的程家刺青,这是阴行圈子里的两大泰山强强联合,对他们的宝贝女儿动手,被找上门怎么办? 那是灭顶之灾! 这一点,让整个武行李家再次考虑,李家长辈商量了一晚上,考虑得出的结果是:还是得杀,抢皮。 李家虽然是干武行生意的,不过他们家也有个亲戚是入了阴行,跟着一个阴阳先生学艺,做除阴崇的营生,他们通过徒儿的关系,把那位阴阳先生请来,肯定能不知不觉的解决掉小桃红,做掉痕迹,不被发现。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小桃红的武艺,登峰造极,不好制服。 于是让李楞摆了一个鸿门宴,下了药,李家全部长辈,都其乐融融的给小桃红敬酒,然成功把人灌醉了,就扒光了一副吊在房梁上扒皮。 那阴阳先生指着被吊在房梁上,赤裸的小桃红,说:“让要她活着的时候,活生生的扒皮,才能更好的把那一副影子武者,给完好的保存下来。” 小桃红被吊着,看着自己的丈夫,眼泪流下,呜呜呜的惨叫。 那天,是对小桃红人生中最为惊悚的一幕。 小桃红被一边剥皮,露出红色的肌肉,一边被那个阴阳先生,用两根能防止追查的封魂钉,按住了脑袋,拿着大锤,把手指头粗的大根生锈红色铁钉,硬生生的砸进了两侧的太阳穴里……她十分痛苦的死去了。 不过死去的瞬间。 小桃红忽然面目猩红,睁开怨毒的双眸,凄厉的惨叫了一声:柳仙儿! 柳仙儿,是小桃红自己的影子,是她养在影子里供奉的野仙,那个阴阳先生,实在是低估了程家刺青的本事,没有想到这小桃红的影子……是有自己的意识。 哗啦。 那漆黑的影子慢慢在烛光下,贴着地面如一团黑墨,缓缓流向恐惧无比的众人。 第四百三十八章 刺青暗门 小桃红被吊在房梁上,印在地面上的黑色影子竟然开始脱离了她的身体,在小桃红死后,再也不用跟着小桃红的动作了,渐渐在地面拉长,变得扭曲黑暗,化为一个恐怖的阴崇。 那天晚上,月圆十八。 李家联排大院内的烛火剧烈摇曳,狂风四起,整个李家,阴阳先生,血洗了整个武行上下的一百口人,那一天,整个地板都是血红色的。 当天凌晨,有一条宛若鲸鱼的巨大漆黑阴影,缓缓无声无息的游过房屋屋顶,街道,像是一条回归大海的游鱼,向着远处游去,消失在黑暗中。 这画面被无数人看到,有迷信的镇民指着天空说,是天空的神明开着月亮船,经过镇子的上空,在地面上留下巨大的阴影。 第二天早上,全镇面色骇然。 他们在武行李家中发现了刺鼻的血腥味,看着房间里被吊起来剥皮,两边太阳穴都钉着铁钉的小桃红尸体,以及满地的尸骸,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一切。 原来,那一个凌晨离开的巨大阴影,其实是小桃红的影子,她的影子有了自己的意识,吞噬了一百多个武者的旺盛血气,彻底成了滔天阴崇。 这个灭门惨案,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成为了当地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街头巷尾,成为当地一个脍炙人口的悲情故事,往后的几百年,无数的老人以此告诫小孩,教育后代,街道上,时不时有孩童蹦蹦跳跳的拿着拨浪鼓走,大声传唱着稚嫩的童谣: 小桃红,鬼影崇,钉骨剥皮抽阴魂! 李二楞,不知福,害人害己灭满门! …… 那天,鬼影——柳仙儿,变成了一个恐怖的阴崇,有影子,在地面上游动的庞大怪物,遮天蔽日。 她无法对人造成直接伤害。 她鲸鱼般黑影庞大身躯的血盆大口吞噬人的影子,没有影子的人也会应声倒下,被吃了阴灵。 它巨大的黑影顺着树荫暗面,缓缓穿越山脉,小镇,庞大阴影划过,无数动物……麋鹿,白兔,应声而倒,无数茅山道士、得道和尚闻讯而来,疯狂追逐这一片巨大的阴影面积,闹得整个阴行圈子,江湖武林,沸沸扬扬。 鬼影阴崇之名,震撼天下。 柳仙儿在无数道士和尚下,硬生生的穿越大半个省,裹着小桃红的阴灵带了回去。 已经身居高位、变成阴行江湖泰斗的父母,两人站在高堂上,威仪的面容眼角已经长了皱纹,看着自己最心疼小女儿的惨状,痛心疾首。 这时,小桃红的阴灵被自己的丈夫背叛,回了娘家,已经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了。 母亲是那一代的谢必安,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痛无比,她问自己的女儿:“你是要轮回投胎,还是进入阴间享福?” 小桃红回了娘家,苦涩无比的说:“人性不可测,人心无常态!我深爱的丈夫尚且将我扒皮钉骨,我已经谁都信不过了,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除了我的父母,只能是我自己,我的影子就是另外一个我,只有我自己……才不会背叛我自己。” 小桃红的阴灵,对着站在高堂上的两位父母深深一拜: “女儿不孝,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我的影子柳仙儿送我回来,这份恩情我已经无以为报,她就是我,她与我同一个模子刻出来,我们都是一样的性格,我们彼此清楚对方,才相信对方不会背叛,下一世,求母亲让她当一个人,让我们两个人,当一世的好姐妹,我要和我自己成为一个依靠。” 谢必安做生意,要千两黄金。 这个钱忘恩负义、已经被灭掉的李家,能拿出来,毕竟在小桃红的帮助下,李家已经成为当地武行十分有名气的世家。 那一代的谢必安,十分罕见的在自己晚年的时候,接了自己女儿的生意。 而小桃红,也是成为了唯一一个,同时拥有两大刺青世家的人。 小桃红和自己的影子柳仙儿被烙在了刺青生死簿里,而那一代的程家传人,已经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威震天下江湖,他没有选择把这一副刺青图留下给程家,而是随着柳仙儿的阴灵,把那一幅图纹在刺青生死簿,等待投胎。 一来,这一副图因为女儿而生,也因其而亡,他是打算一起给小桃红陪葬,当做殉葬品,消失在人世间。 二来,这一幅图的危险性实在太大了,死亡的鬼影脱离人身,有自己的意识,主动灭掉李家满门的恐怖程度,自己送小桃红回家,在阴行江湖被无数道士和尚追赶,仍旧不能将其除魔卫道,足以证明是一副十分危险的刺青。 那一代程家刺青师无法想象,自己无意间研究出了怎么样一副恐怖的鬼刺图,背后蕴含的变数连他自己都心惊胆战,也是他身处高位,才能镇压下这一场江湖风波的闹剧,于是,决定尘封此图。 …… 我听到这,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当年,被爱人背叛了的小桃红,十分不信任别人,认为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自己和自己心有灵犀。 可是。 我扭头看去,那一片激烈的打斗。 可现在,当年的两人投胎转世,自己和自己打了一百年,争了一辈子…… “她们两个人,投胎到这一世,应该都是失去前世的记忆了,和张爷差不多。”白小雪说:“不过,眼前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 我说:什么机会? 白小雪那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桃花烙,是有暗门的。 暗门? 我浑身一麻。 一瞬间就联想了很多东西,历代转世投胎的,他们的记忆被刻上生死刺青簿的,基本都不是普通人,万一那些人为非作歹,该怎么办? 背地里会偷偷留下暗门后手,能钳制投胎轮回的人。 只怕这个是谢必安一脉最深的秘密了,毕竟一旦传播出去,名声方面不太好看,给人做刺青图,在客人身上留下后门。 白小雪叹气,说:“你明白就好,你应该是谢必安一脉之外,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了,也是因为现在沦落到这种程度,不然也不至于告诉你……” 我沉默了一下。 白小雪继续说:那个暗门,就是用那一枚我曾经送给你的桃核,我现在,教你使用方法。 然后她跟我简要阐述了一下,便对我继续说:你用这一手暗门,让柳仙儿虚弱,拖住时间,然后再给李小妹纹一副刺青图——影武人,以李小妹的身体为媒介,再让柳仙儿变回小桃红的影子。 纹一副影武人…… 然后把柳仙儿变回影子? 我错愕了一下,说道:“我不会那一副影武人的刺青,我家传的七十二副刺青图册中,没有那一副图的底稿和刺青办法。” 白小雪说:你程家刺青的这一幅鬼刺图,底稿在生死刺青簿上,我可以现在发给你。 白小雪就很快的挂断了电话,没有一会儿,我的手机接到了一张足足十几M的大图。 上面是一本人皮簿的某一页。 淡黄色满是沧桑岁月的纸质上,那一页写着小桃红、柳仙儿两排字,上面是出生年月,因何而死,预备投胎之时,并且做了一个“已完成”的红圆盖章,显然这一单投胎生意,已经由民国时代的那一代谢必安,把两个人送进了两户人家的孕妇肚子。 而这一页刺青簿的下面,附了一张刺青图。 我点开放大来看,密密麻麻的小字,脉络点图,全是图解,正是那一副名为“影武人”刺青图的底稿。 武影人…… 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这一副刺青图,当年被留在了生死刺青簿上,在我程家没有流传下来,其中的可怕能耐,可想而知。 轰! 我再抬头,已经到了最为激烈的时刻。 “小桃红,你已经输了,其实我在想啊,我和你竟然那么像……我杀了你……就是在杀了我自己,我在自杀。”柳仙儿抬了抬头,眼眸中满是复杂之色,却淡定自若,手脚却十分狠辣,招招痛下杀手。 嘭! 小青被一脚踹开。 砰! 苗倩倩和小白狐倒飞出去,唯有小桃红在这如大浪奔涌的狂潮攻势下,如一叶孤舟,勉强抗住不倒塌,这与白小雪交流的一瞬间,已是危急关头。 第四百三十九章 化影 柳仙儿淡定自若,一个人抗住了四人的围攻,她对众人的压力仿佛暴雨梨花,打击得四人随时都可能倒下,到了最后关头。 “小青!过来。”我站在远处拉开嗓门,大声叫了小青一句,小青愣了愣,眼眸闪过不明所以,却十分信任的等着脚丫子跑了回来。 一时间,少了小青,众人压力大增。 “程游,你干什么!”苗倩倩大叫,瞬间整个人都快撑不下去了。 我立刻和小青短时间内说明了要领和方法,小青点点头,再度加入战局,反手掏出一枚桃核,嘴里念叨着什么,桃核中的阴灵散发黑气,一下子砸在了柳仙儿身上。 “可恶,你们在我身上干了什么肮脏的手段?” 柳仙儿站在中央,忽然头痛欲裂,连连爆退,一瞬间就虚弱了大半,一下子众人的压力瞬间减轻。 苗倩倩瞪大眼睛,兴奋的大喝一声:“赢了!弱了那么多,赢只是时间问题,看苗天师,降妖除魔!” 苗倩倩纤纤细手一翻,挥着手掌打去。 “小桃红,快过来。”我又叫了一声,如果只满足于赢,或许眼前可以任由发展,不过柳仙儿逃跑,也没有人能留下她。 “这次让我过来?”小桃红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怪异,还是迅速过来。 可是这一回又少了小桃红,压力瞬间又大了起来,气得远处的苗倩倩哇哇大叫。 我面色凝重的说:事情紧急,现在不好解释,你们两个人前世有一段恩怨,你们曾经是同一个人,现在我替你做一个刺青,能解决眼前……这一副刺青图,你愿意做吗? 小桃红愣了愣,点头。 那么配合,我心中也安心了不少。 我就照着那一副发来的刺青图底稿,以及其中介绍与各个点刺的方法,对着现学现卖。 这一副刺青图是满背满腿,几乎整个背部都要刺青,范围大,却密度不高,都是很大的线条,细算竟然比普通细致的小图还要简单,只纹了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段,柳仙儿头痛欲裂,彻底施展不开,还被几个人牵制,在远处打得拳脚相加。 “成了!”我放下刺针,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现学现卖并不容易。 小桃红站起身来,一脸呆滞的问我说:“那现在……” “你继续回去。”我说。 小桃红一扭头,加入了战团,可是她一靠近柳仙儿,柳仙儿的脑袋痛得更加厉害了,嗷嗷惨叫,一瞬间再也控制不住。 哗—— 一道幽冷的寒风从齐健身上拔起。 柳仙儿化为一道扭曲人脸的风波,狠狠撞入了小桃红脚下的影子中,一瞬间,整个影子漆黑如墨。 柳仙儿? 变成影子了? 这突然起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震撼在原地。 “怎么可能……你们把我的老祖宗,柳仙儿弄到哪里了?”齐健苏醒的声音,一瞬间就让所有人的意识拉扯回来。 “干嘛呢?”苗倩倩也过来问我。 “柳仙儿,现是在影子里。”我叹了一口气,偷偷跟苗倩倩把这两个人的恩怨,给她说明白了。 苗倩倩听完后,整个人也唏嘘不已,“原来是这样,这两个人真是同一个人,怪不得那么雷同的性格,原来真是——如影随形啊。” 她说完,腿脚一软,那么激烈的运动彻底扛不住了,一屁股坐下来,看着我瞪大眼睛,“靠!故意腿软得那么慢,你也不来扶我。” 我假装没听到,任由她一屁股坐在地面,大吵大闹,她都那么累得站不稳了,嘴巴还喋喋不休的叽叽歪歪。 哗啦! 李小妹身上,小桃红的鬼魂也飘了出来。 这个时候,以李小妹的影武纹身当中介,小桃红已经和柳仙儿重新融为了一体,小桃红这个朦胧的鬼下,还有一个影子。 鬼魂是朦胧的非实体状态,是没有影子的,但眼前这是一只有影子的鬼,很神奇。 小桃红捂着头,似乎十分痛苦,与柳仙儿的融合,让她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原来……原来是这样……我们两个人,竟然是同一个人,我们前世曾经……” 小桃红睁开了眼,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整个人呆滞木讷的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在地面上,如水波粼粼的黑色影子。 “有没有效果啊,不会是柳仙儿还没有变成影子吧?”苗倩倩偷偷的问我。 “肯定是有用的啊,要不柳仙儿早就出来打我们了,她只是看着柳仙儿的影子发呆,我们等等。”我说。 我们一群人等了挺久。 小桃红忽然泪流满面,低垂着头,说:“真是讽刺啊,我前世遭受挚爱之人的背叛,心灰意冷,认为谁也信不过,唯一信得过的,便是我自己,只有我自己最懂自己,可是现在……自己和自己打了一百年。” 小桃红呜呜呜的抽泣起来,撕心裂肺。 “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能信任的只有自己,所以我想和另外一个自己一起投胎转世……可真正的当另外一个自己出现在眼前,我连自己都信不过……人,连自己都信不过了吗?“ “这个世界上,想找一个安慰,一个依靠那么难吗?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了……” 小桃红嚎嚎大哭,痛彻心扉,“人性不可测,人心无常态……之前我说别人不可相信,现在,却轮到了我自己!我……我啊!!连我自己都不可信!我自己都信不过……” 我沉默。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操蛋,这个贼老天,忍不住让人破口大骂,现实总是喜欢开玩笑,在本来就千疮百孔的人儿身上,再给上致命一击,让这个玩笑再开得大一些。 其实,我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另外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那又会怎么样呢? 或许,我也看不透那个人。 因为有的时候,我也无法读懂某个时刻自己的想法,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就像是以自己的记忆与性格完美克隆一个自己,他有和我一样的思想和信念与行为模式,但是那个人站在我面前,我真的能读懂他在想什么吗? 这个联想,让我冒出冷汗。 苗倩倩看着哭泣的小桃红,低声说道:“不要去猜疑,越猜越怕,其实你们两个人,还是相信对方的,不是吗?” “你们把对方当成姐妹,因为你们的高傲造成了误解,如果你们一开始就坦诚相待,收起自己的傲慢与偏见,那份误解终究不会成长成参天大树,变成一个长达百年的悲剧吧?” 小桃红忽然浑身惊愕,浑身震颤不止。 “其实,你已经不用想那么多了。” 苗倩倩忽然露出释怀的灿烂微笑,脆生生的说:“你们现在两个人啊,已经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变成了对方的影子,你们又恢复成了这一百年以来,打不过赢不了,一直平手,既然一百年一直都那么走了过来,眼前只要顺着这一条路,走下去就好了。” 苗倩倩笑得很灿烂。 “我们,一百年,走过来……”小桃红收起哭腔,浑身猛然一震,若有所思。 这时。 齐健猛然反应了过来,厉声大叫道:“柳仙儿呢,我的老祖宗呢,快把人给我放出来!” 小桃红面色闪过一抹惊诧,眼眸闪过解脱,竟然点点头,“那么,我就让柳仙儿出来说话吧。” 哗! 小桃红整个鬼影笔直的往下一倒。 小桃红倒下变成了影子,而作为影子的柳仙儿,像是纸片人一样弹了起来,像是一张直角弯曲的硬纸片一般,翻起了另外一面。 柳仙儿立起来,换成小桃红倒下变成了影子,这诡异的一幕十分阴森。 第四百四十章 百年延续 柳仙儿平静的看了看四周。 “老祖宗,您终于出来了,快!快!把他们全部都处理掉!”齐健面色凶厉的大吼。 “没法处理了。” 柳仙儿缓缓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我们两个人水平一模一样,一百年日夜打斗,分不清胜负,你来打破了平衡,本来我都快要杀掉小桃红了,不过而眼前……又要分不清胜负了,我现在,也没法帮你了,你自己靠自己努力。” 齐健愤怒,大叫一声;“怎么可能!?你还是我的老祖宗吗?你忍心让你的后代,变得那么惨?你知道为了现在付出多少吗,我被人当成上课打飞机,一抽屉的粘稠纸巾,我被全校所以妹子给用看变态的眼神盯着,可是现在,你却跟我说没办法!?” “我也想帮你,可惜……我已经帮不了你了,我们已经是对方的影子。” 柳仙儿轻声淡淡的道:“我们两人,本是血海深仇,双方的丈夫都被对方杀掉,这仇已经持续百年,恩怨不休,怨恨滔天,我们两个人的争斗,只能继续打斗下去,此恨延绵无绝期。” 柳仙儿淡淡的抬起头,“但现在,也只能像是以往一样,打斗,谩骂,打累了,坐在一起看着天空,一起聊天。” 她的口吻还是很淡然。 不过我却似乎隐约感觉到,她隐约有一抹欣喜与解脱,她这一句话,似乎是对地面上变成影子的小桃红说的。 我脑海满是震撼。 柳仙儿与小桃红,杀夫之仇不共戴天,都十分痛恨对方,所以一旦有机会,就不惜一切杀死对方,两人必有一死。 不过她们的内心又十分纠结,因为对方太像自己了。 眼前,我们再次为她们设下了一个没法去报复的理由,她们被打破的平衡再出恢复,只能继续维持之前那一百年的状态,有了逃避这份恩怨的理由。 “小桃红,今日,只能放你一马了,被你逃掉了,你应该开心。” 柳仙儿冷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影子淡淡的喝道:“如果有机会,我还是要杀你,你最后小心点,毕竟杀夫之仇,不共戴天!” 地面上的影子缓缓左右摇曳,小桃红忽然张嘴,也是一番冷笑说:“柳仙儿,这一次,你当真是阴险歹毒,我险些便死在你歹毒的阴谋之下,下一次,不会让你轻易得逞!反而要致你于死地。” “你的阴谋,我看不穿吗?”柳仙儿冷淡的反讽。 “你的阴谋,我也看得穿!”小桃红冷冷的说道。 我瞬间僵硬:这异口同声…… 忽然,我又哑然失笑了。 看来啊…… 这一场两个凶灵打了一百年,还要继续持续下去,持续很久很久。 不过我想,她们的平衡再没有人能打破了,而让她们自己打赢自己……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苗倩倩在一旁,一副大人的姿态,低头拉着小青儿偷偷的指指点点:“看,这两个傲娇。” 我看着眼前的强大鬼崇,认真的想了想:“那以后……。”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旁边的齐健大吼一声,“老祖宗,你是我的老祖宗,你要帮我!你们不能就这样……” 我眼眸露出一抹烦躁。 “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苗倩倩捏了捏拳头,一副黑社会大姐头的嚣张样子,慢慢凑了过去。 “哼哼,你还在继续你的滑稽表演吗?我们不来找你,还爱叽叽歪歪?小伙子,我很早就看你不爽了。” “哎哟喂!” 齐健彻底察觉到了形式的不对,吓得额头冒汗,扭头拔腿就跑。 “小样儿,别想跑!”齐健被小青和苗倩倩一拥而上,拳脚相加,乱拳痛揍了一顿,按在远处打得鼻青脸肿。 “老祖宗,快救我!”齐健抱着脑袋在地面打滚大叫。 柳仙儿看着这一幕,淡淡的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我也想救你,不过我的影子——小桃红,一直在拉扯着我。” 我继续看着眼前问道:那以后…… “以后,我们两个将远走天涯。”小桃红站起来,这回,轮到柳仙儿又像是一个直角一样倒下,变成了影子。 小桃红眼眸中闪过解脱,一抹淡然轻快,说:“我们两人打斗了一百年,本来阴灵依附在石楠花之上,不过眼前,我栖身之地被破坏,也无关紧要了,我们已经互为对方影子,相互依附,可以抛弃躲藏之处。” 我表示了然,这两个人的争斗,要开始走到天涯海角,打到天涯海角了。 小桃红,是我们两大刺青世家的先辈。 不过,她当时并不继承两家手艺,生前是一名武人,眼前是一个强大的鬼崇。 “后会有期!这一代程家传人,你很优秀……如果我们有缘,会再遇。”小桃红对我们道别。 她根本没有打算多说的意思,她的身影与她的影子,慢慢消失走远,渐渐的隐没在黑暗中。 我相信,这两个人以后的人生,还是疯狂的打打停停,万分精彩。 小桃红走了之后,苗倩倩对我说:“为什么,不说我们现在两家的处境?” “我们不能什么事情,都仰仗先辈。”我淡淡的扭头,意有所指,看向被打晕的齐健。 “哦,我明白了。”苗倩倩点点头。 我叹气说:并且,这一摊水太浑了,不是一个强大的鬼崇便能解决,让她们去自由一些奔走,也挺好的。 苗倩倩也没有说话。 那两个鬼崇强大,合二为一更强,但是我们也清楚的知道,是必然打不过拿着桃核鞭链的白小雪,顶多差距不大。 而连白小雪不堪一击,那么就代表这两位先辈,也没有什么大能耐的反抗。 “所以你不告诉她们吗?” 苗倩倩忽然笑了笑,说:“小游哥,你可不诚信,人不坦诚,将会产生隔阂与误会……就像是柳仙儿和小桃红,连自己都不能清楚自己,相互误解,发展了百年之恨,其他人又如何能读懂你的心?” 我愣住。 “沟通,是人与人之间思想与感情的传递,解决仇恨与冲突误会的最大手段,人之所以是人不是野兽,是因为人有语言,语言能够沟通,所以,小游哥你有什么事情觉得我做得不对,要跟我说。” “你要跟我——坦诚相待!” 苗倩倩认真无比的看着我,忽然说:“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人,也有一天像她们一样,也因为某些误会,裂痕日益放大,不可挽回,产生百年之恨。” 我忽然笑了。 苗倩倩忽然叽叽歪歪的讲了一大堆奇怪的东西,似乎是对于这两个女人的一百年战争,很有感触,生怕我们这个团队产生裂痕。 我认真的点点头:我明白。 小桃红和柳仙儿,自己和自己,却都爆发了不可理喻的误会,产生了不可化解的百年之仇。 一个人连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又如何期待别人去读懂你的心,不如把你的心声敞开,去与人交流,直接道明说清。 人与人之间,很多误解而爆发的死仇萌芽,都源于傲慢的不交流。 …… 我们把齐健痛揍了一顿,就懒得理会了。 这个小伙子也是厉害,卧薪尝胆,忍受了整个学校的鄙视,他要的目标却没有实现,柳仙儿没有帮他实现鬼二代的梦想。 我相信在很久很久以后,他那恶心变态的名声,也难以洗刷,这够他喝一壶了。 我看向李小妹,忙着另外一件事情,说道:“你的这一副刺青,我要改掉了,我要把它收回,因为你的影子,不能让它渐渐有意识。” 第四百四十一章 烧树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嘴对李小妹说:“不好意思,这一副刚刚刺上的刺青图,就要改掉,因为它很不安全。” 李小妹错愕。 我知道,这这里所谓的两个青楼头牌的宝藏,就是她们身上的两幅刺青图。 眼前李小妹千辛万苦得到了,我却要把它收回,她抗拒理所当然,但这东西的确不能随便流落在外。 我还想着怎么劝说李小妹。 李小妹却很认真的点头了,说:“没问题!帮我该一下纹路,这是凭空得到的东西,不属于我,我会还给你们,我不是那种利益熏心的人。” 她很自然的躺下,脱了衣服露出背部,让我改几个关键的点刺位置,我趁着墨水未干,把这一幅图,几分钟后,变成空有其表的刺青图案。 我有些诧异李小妹的淡然和豁达。 李小妹笑了,很潇洒的对我说:“我不是没有找到我要的宝藏,其实,我已经找到了我想要的宝藏。” 我愣住,李小妹明明什么都没有得到。 “不,我已经得到了,我经历今天的事情,小桃红与柳仙儿两位老祖宗在这里打了足足一百年,让我彻底明白我该做什么。” 李小妹站起身,淡淡的穿着衣服,点燃一根烟,十分潇洒的说:“我之前一直在逃避,来这里寻找所谓虚无缥缈的宝贝,我现在不想再逃避了……要去求一个答案,我要去当面跟他说:我喜欢他,问他接受不接受一个妓女从良。” 李小妹吐着烟圈,继续说:“如果他接受我,我就努力成为一位十分好的妻子,如果他不接受一位肮脏的风尘女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没有男人愿意接盘,我不配拥有幸福,一个女人要脱掉衣服容易,重新穿起来……很难。” 我一时间,竟然被李小妹的淡然豁达弄得说不出一句话。 李小妹笑了,“这活是吃青春饭的,往后,我会继续干这活,攒钱……我现在已经有一定存款了,再干个把年,回老家开个小店养活自己。” 李小妹,是社会最底层的人,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实诚人,我心里由衷的佩服这一位敢于直面生活的人。 “祝你好运!希望那个男人能接受你。”我说。 “谢谢,两位,你们的生活,我不敢企及……你们让我看到了精彩纷呈的世界,今夜这一晚上,对我像是做梦一样,不过我要回去过我平凡的生活了”李小妹踩了烟,十分潇洒的扭头离开。 我目送着李小妹,她的背影沧桑而坚定。 一个人走错一次路没有关系,只要能重新爬起来回归正轨,我挺欣赏她的生活态度,我感觉李小妹,给我上了一课。 我们几个人也走了。 这晚上的鬼市,这片养鬼地,囤积了一百年的厉鬼,全部都被我们搬空了,两位头头,也自行离开,远走天涯。 第二天清晨。 我们几个人再次回到了这一片鬼宅中,戴着防毒口罩,高高挥起斧头,奋力的把一颗颗石楠花砍了下来。 轰! 石楠花树倒塌,流下树脂。 一股*的腥臊味冲天而发,把过路人熏得纷纷避之不及。 我们要把这一片养鬼地给彻底解决掉,断了后患,免得日积月累,这些以特殊格局布置的石楠花,再积蓄鬼崇。 一位好心路过的老奶奶捏着鼻子,跑过来拉着我们说:“哎呦!你们几个小伙子,这树不能砍,会出事儿的……我在这片地方活了五十多年了,有人嫌这树臭,想砍树的人多着呢,几乎都倒霉或者死了,邪乎着呢。” 我说没事的。 “怎么没事?” 老奶奶激动起来,继续说:前一阵子,三个不懂事的小伙子,砍树做烧烤,结果死了两个儿,剩下一个也惨得很咧…… “老奶奶,真没事,您放心。”我安慰了几句,好说歹说,把好心的唠叨老奶奶给送走了。 没有了鬼崇,没有那两个打了一百多年的姑娘,已经没事了。 我们砍完了树,离开了这片老宅,与苗倩倩小青儿上了车,招呼着雇来的卡车,把砍下的石楠花全部运走。 车辆远离,我扭头看去。 仍旧恍若隔世,一栋古老的青楼,一片白色石楠花,到底隐藏了多少罪恶,见证多少人心? 轰! 烈火吞噬了所有的石楠花。 我们让司机把石楠花拉到郊外,刺鼻冲天的腥臭味让人反胃作呕,这片罪孽*的树木燃烧,红光映照着我们的脸,让我感觉这个世界变成了血红色,整片石楠花渐渐化为灰碳。 在大火熄灭后,我一片黑色灰碳中,我找到了一块巴掌大,众多石楠花凝结,难以融化的树脂琥珀。 那琥珀通透淡黄色的光泽,像是见证整栋民国青楼的百年沧桑历史。 …… 青楼鬼市的事情结束了,这一次路程,太过奇妙了,那股冲天的腥臭味,古老的青楼里,两个日夜争斗百年的相似宿敌。 我们几人坐着奔驰,回到了刺青店里,整顿了一番,这一回简直收获大爆炸。 我家的鬼刺图,补充到了第七十三幅鬼刺图——武影人。 并且我觉得其中的潜力,还有很多没有挖掘出来,就被那一代尘封了,只是鬼刺图的初稿,最为关键的是,这一幅图,不在那个男人知道的范围内,那么,就有一抹变数。 其二,就是收集了七十多个鬼崇,不多,却也让人满足。 最后就是那一枚琥珀了,是一个很厉害的宝贝。 有阳气的一般都是动物,而眼前的植物——石楠花,也有阳气,是自然界一种天然勾引阴崇的捕妖树。 这桩生意,做得挺开心的,整个人的心情都愉悦起来。 “妈的,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 一进店,苗倩倩就连忙跑到墙壁边,拉了两下挂在上面的吊扇,浑身冒着湿漉漉的香汗,摇着一把协和门诊送的扇子,“小游哥,咱新店里的甲醛消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过去,这地方没空调……根本不是人呆的地儿。” 别说苗倩倩,我也受不住了。 这是真的热,坐在店里,热汗自己噗嗤噗嗤的向外冒,心里躁得难受,更别说在里面的纹身室,研究我的刺青阴器了。 “对了,那个植物阳气,怎么样了?”苗倩倩摇着扇子问我,和我聊天。 “小白狐有福了,果然专业的除魔人白小雪,也是知道怎么养阴崇的,不然还不知道这个方法。” 我坐在收银台,把石楠花的琥珀抓起,说道:“人的阳气不能吸,不过,树的阳气,吃素,倒是没问题,经过了之前十几瓶的壮阳酒,再加上眼前这一块,积累百年的阳气精华,来自两位大佬栖息地的石楠花,阳气充足,小白狐应该差不多化形了。” 说是化形,也就是彻底成为妖崇嘛。 有了那么一点能力,能短时间显露出朦胧女子身影,用幻觉骗男人阳气,就像是小白狐回到了之前,背着那一副女鬼,到处报仇一样。 这是妖崇最基本的能耐。 “什么?”小青儿抱着小白狐,高兴的蹦了起来,“小玉能变成人啦?”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对啊,像是人鱼大酒店的时候,那个长着白色尾巴的温柔大姐姐,你很快就能重新见到她了。” 吱吱吱! 小白狐也兴奋起来。 小狐狸兴高采烈的在店里头来回打转,在沙发上、椅子上,到处跑,像是一条脱缰的白毛哈士奇,然后蹦到我的脸上狂舔。 第四百四十二章 张罗请帖 “这把小狐狸高兴的。”我看得在店里脱了缰的小白狐,心里也是无语。 这小白狐一直都是我们的一员,我们店里养的萌萌吉祥物与小宠物,但大多时期都是只能卖萌,战力不是特别的高,也就顶多打得过一两个成年人,眼前终于从一只普通的动物,也勉强入门成了阴崇,有了那么一些道行。 “含着,好好消化。”我把那一枚琥珀递给小白狐,拖着下巴说:“这个量和上一次的十几瓶人鞭酒差不多,应该够了。” 吱吱吱! 小白狐一把叼着琥珀,拔腿就跑,又围绕着店里上蹿下跳。 “呼——”我吸了一口气,小白狐也要崛起了,心里挺开心的,继续接着刚刚苗倩倩的话茬,“那边,甲醛消得差不多了吧?这地方,根本没办法让人安心下来,研究继续江山社稷图啊。” 我指着店门口外。 孤零零的几颗枯树,没有任何树荫,光秃秃的一片油柏路,金灿灿的太阳把地板烤得像是熔炉,能煎鸡蛋了。 “嗯。”苗倩倩说:“新店甲醛消了,可以随时开张了。” “没法呆了这地。”我想了想,说:“那既然差不多了,我们打电话去请人,争取大后天开店,开门大吉!” “果断!霸气!”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呼呼呼的吹着热气,“娘啊……这地方越热越受不了了,你个狗日的还不装空调,再这里干下去,我得找你这个黑心的老板,每个月要三百块的高温补贴了。” “你当你是在厂里打工啊?”我无语,这破店原先也就随便开的,哪有钱给装空调啊。 我给咱们店背后的大靠山——张爷,白小雪打了电话,说开店的事宜。 然后想了想,剩下的熟人真不太熟,就比较官方客套一些,礼数要做足,让苗倩倩回她的十元精品店里,拿出一沓红色请柬,写上了邀请函。 我先是给我们市里的阴人同行,人鱼大酒店的风水师——勐海芸,写上了请柬的名字。 接着,又给市中心的韩式按摩中心,主打无人声业务的剃头匠师兄妹,韩冰韩痕,也写了邀请。 然后,就是和咱们店里常有业务来往的沐小兮,许桃夭。 然后便是宠物店的老张,而那一位贵妇二姨太也能通过赵半仙的关系,给我们涨一涨脸,来充一下牌面,以后那个贵妇圈子,前景我是十分看好的,以后能在繁华的市中心,能给我们纹身店带来很大的人流量,还是高端客户。 “这一算,人不是太多啊。” 我在收银台上,和苗倩倩摆着请柬,一张一张的写上姓名和内容,张罗着开业典礼,“我这才发现……咱们都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这认识的人,他不是太多了。” 苗倩倩似笑非笑,“不是认识的人不太多,只是活下来的人,他比较少。” 旁边的刺青学徒,细腻善良的安清正在研究着纹身图,拿着假人皮练习,听着苗倩倩的话忽然呆滞,手抖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 我懒得理她,这说的什么大实话啊?都把我们店说成谋财害命的黑店了。 咱们阴行做生意,都是有毛病的客人嘛,正常人没碰到脏事,怎么会找上门,能给办的,能救的,我们都尽力了好吧,问心无愧。 苗倩倩继续敲了敲桌子,一脸探讨的神色说:“市中心那边太繁华,寸土寸金,那里的店铺都是看牌面的,我们要走高端路线,还是得搞一个比较大的开业典礼,毕竟人家觉得你格调不高,没有实力和底蕴,以后的人气也不会太旺盛,周围的店铺也不会看好你,给你脸色看,还打压你。”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简单,请明星来商演,当主持人,把我们的能耐,底蕴,人脉关系展现出来,让人家知道我们是巨无霸。”苗倩倩说。 我楞了。 “忘记我们的客人中,有一位比较大牌的二线演员了吗?”苗倩倩说:我们的人脉,其实也不算太差,比较都开那么久的店了,我们这里是二三线的小城市,一个开业典礼,请一位二线明星出场,已经是很大、很嚣张的牌面了。 她这一说,我瞬间就想起来了那位娱乐圈的客人。 蒋美丽,那位屁股冒蛔虫的奇女子嘛,估计现在还在一边拍戏,屁股一边掉虫,肚子现在还养着自己的男朋友。 我张了张嘴巴,说:“我们双方不就是接触过一单生意吗?人家兴许都不记得我们了,这样是不是太……” “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屁股现在,还在向外冒蛔虫,肯定印象深刻,就你脸皮薄,我来,人要没脸没皮才厉害!” 苗倩倩自告奋勇,给蒋美丽打了一个电话,聊了一下天,挂了电话,说:“成了,蒋美丽最近档期不满,刚好能抽一个空过来,给我们优惠价,十万块出场费,并且呢,还能给我带来她的一位朋友,也给我们撑一撑场面。” 我觉得苗倩倩真是够没厚脸皮的,蒋美丽,还真是够义气的,十万块,按照现在娱乐至上的行情,可请不动一位二线明星,还给带她的一位好朋友,只怕那名气也不会太小的娱乐圈人士。 我们两个人慢慢商量,咱们新店的市中心开业典礼,真是越聊排场就越大,我心里还是比较坎坷不安,这声势浩大,怎么想都感觉轮不到我身上,和做梦一样。 苗倩倩让我别慌,谁都是这样,一开始不安,慢慢就习惯了。 接着,我们一起去新店看了一下,然后又去找专业公司,帮忙搞个剪彩仪式,店门口搭了一个不算太大的红台,也算是有些牌面。 弄完了这个事情,忙得浑身大汗,浑身都累软了,到了晚上凌晨十二点。 太晚,干脆就和苗倩倩在刺青工作室的二楼住下,因为这有空调嘛,那店里实在太热了,她住一个房间我住一个房间,我看着满屋子的新家具,像是看到了一个新的大玩具,心头说不出的满足。 第二天早上,五点钟还没醒,就接到了一个苗倩倩的电话。 这家伙就躺在隔壁,非要给我打电话,还一边打一边大声的嚷嚷:“哎哟喂!小游哥,我的屁股痛,你昨晚偷偷夜袭了我?” “滚!干你丫的!天天都记着这一个梗,五多就给我打电话,还在隔壁给我打,你是不是有病啊,不能让人睡多一会儿吗?”我被气得不行了。 “嘿嘿!”苗倩倩讪笑着说:小游哥,我就是太兴奋了……这里不愧是市中心啊,窗户下全是车水马龙的,到处都是繁华的吆喝声,睡不着,我们的新店要开张了嘛,我们的生意要步入正轨了,我也有自己赚钱的行当了,脱离那个家,我不再用看家里人的眼色了…… 苗倩倩越说,声音竟然有些哽咽起来。 我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啊……一阵风一阵雨的,刚刚还笑嘻嘻的,一眨眼,就感性得哭起来了,我连忙安慰她,好说好哄,才挂了电话。 我吹着凉飕飕的空调,一把棉被罩在头上,继续进入梦乡。 这特么的,当一个老板真不容易,整天要照顾自己员工的情绪。这忙着开业太累了,我继续睡觉补眠。 可没有睡一会儿,我的手机又响了。 这电话我都懒得接,我感觉是苗倩倩那妮子又睡不着,给我睡在隔壁打电话来着,结果那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我实在受不了了,抓起电话一看,不是苗倩倩的电话,是安清正打给我的。 他跟我说,店里发生了那么一点怪事。 第四百四十三章 高冷男人 店里有什么怪事? 我被闹得彻底没有了睡意,一屁股在床上做起来,捏了捏鼻梁缓了缓神:“是安清正啊,是什么事情?” “老板,店里有个特别奇怪的男人,正问着刺青的事情呢。” 安清正这些天,一直都在十分刻苦都在学普通刺青,不像苗倩倩那么跳。 人家很专心,心思细腻沉稳,是一块学刺青手艺的好料子,两个魂学习效率很高,很快。 他已经会常见的锦鲤、盘腿龙这几幅刺青图助运的,能打电话过来给我,只怕是要纹他不熟悉的刺青,或者是想要鬼刺图出手,才能解决的事儿。 这不管如何,都是几千块到几万块上下的大活儿,没有不干的道理。 我连忙对安清正说:“没问题,我现在就回去。” 这里的空调固然凉爽,但还得回到外面那个燥热的世界,苦日子不会太久,毕竟过几天就要搬过来了。 “对了,什么一个怪事啊?”我一边穿衣刷牙,一边问。 “我们店里,来了一个中央空调。”安清正说。 中央空调? 我呆了一下,什么意思? 脑海搜索了一下,就是现在网络上一个流行词汇,那种超级大暖男,温暖一大片,对所有人都关心,都无微不至。 这种大暖男来我的店里,不会是安清正还没做她的假两性矫正手术,就被俘虏了吧?然后我家的小青儿,小白狐,也被俘获了? 我心里有些懵。 “老板,你误会了,这个中央空调,不制热,制冷。”安清正说。 “制冷?”我彻底呆了。 安清正对我说:“就是这个高冷的男人来了之后,我们店里不是那么热了,我和小青、小狐狸,现在浑身凉飕飕的,特别舒服,现在我们几个人正靠在他的旁边,乘凉呢。” 围在身边乘凉? 我:“……” 感情是这个意思啊。 那店里多热,我昨天深有体会,坐在店里都能疯狂惹得冒汗。 那个男人自带制冷系统,温度骤降的? 这特么的不科学啊。 我觉得这事情很离奇,琢磨了一下,也是对这一番误解哭笑不得,到旁边敲门:“倩倩,有生意了,起床干活了……快爬起来接客了。” 里面没有声音,应该是睡死了。 这家伙也是脑壳有病吧?刚刚还睡不着,这一会儿睡眼朦胧的,和一条死猪一样。 我敲了好几分钟才把人叫醒,强行把一脸困意的苗倩倩拉了出门,上了她的奔驰车,一起回到纹身店里。 我们回到店里,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位奇怪的男人。 这个男人高高瘦瘦的个头,皮肤偏黄,穿着厚厚的黑色西装西裤,干练的黑色皮鞋,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 他穿得炎热,却没有冒汗。 像是我们活在夏天,他活在冬天,再配合挺拔笔直的黑色西服,让人感觉浑身冰凉冷酷的气质。 “果真是高冷。” 我在外面浑身冒着的热汗,因为天气导致心情燥热,一进店里感受到一股凉意,汗水一下子都缩了回去,心平气和。 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个寒冷的气场,让周围的人群解暑,的确像是一台行走的中央空调。 他站起身,一股迎面透彻骨髓的寒冷扑来,“您好,您就是那个刺青师,能给人助运,辟邪,保平安吗。” “哥们,你……贵姓?”我连忙反应过来。 “我姓袁,袁方。”他说。 我这才察觉到一件怪事,他的动作,特别特别的迟缓,就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像是老蜗牛在缓缓的爬行……特别的有节奏和韵味,他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和火热。 这股缓慢,看样子是一位佛系青年。 “袁方先生,您好。”我请他坐下,到旁边的饮水机给倒了一杯水给他。 “您好,我要热水……谢谢。”袁方缓缓的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一帧一帧把嘴角缓慢扬起,那股缓慢迟钝的说话腔调,能把急性子强迫症给气疯了。 我也呆滞了一下。 这种闷热天气喝热水,不得把人给烫熟了? 不过,我还是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水给了他,然后又快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端着水杯缓缓走了过去。 这个黑色西装的白领不紧不慢的接过热水喝了一口,露出舒畅的神色,继续十分迟缓的一字一顿说:“让您见效了……我这个人天生体寒,喝热水,能暖一暖身子。”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适应他的缓慢,我们两个人世界的流速完全不同,并且一个人在夏天,一个人在冬天。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奇怪的人,说:您,这个体寒…… “就是我眼前这样。” 他又缓缓的,几乎是一个字一秒的迟钝语速,说道:“您可能不太知道我的感受,我现在,正承受世界上最寒冷的温度,比在北极还冷,没有人体验过的低温,所以,靠近我的人……他们都觉得比较冰凉。” 世界上最冷的温度? 这三伏天的盛夏,如果是其他人,我一定会觉得这个人有病。 不过眼前,我们靠近他,能感受到一股渗人的冰凉,那是一种渗透骨髓的寒意。 我认真想了想,试探性的说:“您说世界上最寒冷的温度,能给我们具体形容一下吗?” “这个,很难讲清,不是你们所在冬天体验过的寒冷,而是强上几百倍,但是,我可以我试着形容一下。” 袁方沉吟了一下,他的思考也像是极为迟缓,像是冬眠的蛇,许久,才说:“这种寒冷,它像是在冰窟里,它的渗透性很强,任何衣服都不可阻挡,纠缠住每一块骨头,每一个关节,冰冷的皮肤紧紧捆住肌体,让人即便在夏天暴烈的阳光下也毛骨悚然,惊惧不已的寒冰。” 我有些不寒而栗。 有些难以想象他所形容的感受,不过我们在袁方的身边,的确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上的那一股渗入的寒意。 看来,这是一位特殊的病人。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说:哦,袁方先生——对吗?您的这一副表述,让我想起了冷血动物,您的血是冷的吗?只有冷血动物,在承受寒冷的时候,才会露出你那么迟缓的动作。 袁方摇了摇头,说:我去医院做过体检,我的血是热的,我的*是三十七度二,属于正常人的体温。 正常体温。 那我们现在感受到寒冷是怎么回事? 我和苗倩倩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刻会意,小步跑回自己隔壁的精品店里,拿了一个温度计回来。 在店里,我们把温度计放到袁方的旁边。 结果温度一点变化都没有,店里仍旧是夏天的那一种强烈高温,而我们几人,却仍旧能感受到袁方身上彻骨的寒意。 我们不觉得热,没有汗液,这都是很真实的体征,可是温度计又没有变化,还是高温,那我们为什么不觉得热,反而感觉冷呢? 这一下,我们就奇怪了。 明明温度正常,那我们感受到的刺骨寒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我想了想,说:“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不知道……他让我回来安排后事。” 袁方的语速依旧迟缓。 他的面色缓缓几度变化,一帧一帧的,露出惊恐,颤抖,恐惧,这几个表情交替,足足过去了十几秒才表现完。 像是那一股冻彻骨髓的寒冷,让他的灵魂都变得迟缓。 他说:“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半个月前的一次高烧,畏寒,躲在被窝发抖,伴随高烧褪下,却没有变得不怕冷,而是越来越寒冷……我的动作,我的意识越来越迟缓,我怕……我怕我有一天,会一个抬手,足足一个上午,我举起左脚,就是一个下午,我怕……我会永生。” 第四百四十四章 律师英雄 永生? 我僵硬了一下。 我说:袁方先生,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这算是一种另类的永生,我的时间流速变慢了,我思考的时间变长了。”袁方缓缓的说道:“有句话,叫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我干笑了一下。 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有一天迟缓到一个抬脚到就是一下午,那的的确确是…… 世界上最蹩脚的永生。 然而,这个笑话并不好笑,思路清奇。 袁方缓缓的对我说:“我不希望实现这种永生的形态,不过,我觉得我越来越冷了,我太冷了……因为这种寒冷,我的思考,我的动作也越来越慢了,所以,我不想变成这种人。” 我表示能理解。 我听袁方那么一说,对他这个事,彻底起了好奇。 也当然,他说一句话,需要表达的时间太长了,让人心里的强迫症,巴不得逼他语速快一点。 我说:你这个毛病,是怎么发生的? 袁方沉默了一下,缓慢说道:就是发烧。 我没有一丝不耐烦的神色,继续说:“那你这个发烧,是因为什么呢?” “可能是我过度的思考,过度劳累。”袁方沉默了许久,和我们说起了他的事情。 他说他这个人是一个律师,一向比较热心肠,以前是一个十分热诚,热爱生活的人,下班后,经常参加一些情趣爱好的集体活动。 如果我们半年前的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热情洋溢,对谁都温暖和蔼的好青年,一看就能让人产生信赖的那种男人。 我说:“感情你原来还真是一个中央空调,不过从暖空调,变成了冷空调。” 袁方继续说下去。 他说他一直都当爱心志愿者,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加入了一个私人的律师志愿者组织。 “现在的红十字会,那些志愿者爱心机构,都不是那么纯正,或许一开始的本心是好的,不过后来掺杂了太多私心,里面加入了太多利益成分,我们圈内一些懂行的老志愿者,一般都不去那里。” 袁方说他这个志愿者机构是自发性的私人团体,都是十分热情善良,一腔热血的人。 他给我形容了一下这个志愿者组织群,里面的主力主要是律师,然后成员便是环保工人,推销员,大学生,各行业,不以盈利为目的,只要有爱心,谁都可以加入,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成为平凡的英雄。 平常自发性,去一起关爱老人,去做一些群体公益活动,并且去帮助一些受害者,去维权,大家凑钱想办法,一起讨论,里面的律师也会无偿,想办法告赢一场诉讼。 在这个组织里,都是一群有良知,特别好的好人,有很多热情老大哥,也有正在读书一腔热血的大学生。 “我们这里面,讲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要持续干下去,是要很大很大的勇气的,这股压力,不是那些黑恶势力,不是那些恶人的威胁,而是自己的心。” 袁方给我们举了一个半年前的例子。 大学里,一堆十分漂亮的双胞胎姑娘,被一个大老板请几个流氓打晕了,带到屋子里,糟蹋了清白,关在屋子里玩了好多天,然后才放回来,两个人都精神恍惚了。 当时他们几个志愿者,在医院里看着两个姑娘身上被凌虐的伤口,看得触目惊心,有几个人都当场呕吐,面色煞白。 那一场官司,很难打。 因为证据不足,那个大老板势力强大,关了那么多天,也没法从被奸污的姑娘身上,收集残液取证。 “当时,那对父母在病房里疯狂的哀嚎,惨叫,抱着两个浑身伤害的女儿,已经变成了两个傻子,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没有钱诉讼。” 袁方说到这,抽了抽鼻子,“本来那两个大学生双胞胎,有个姑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有一个爱她的男友,双方毕业后一起计划着美好的未来,去深圳工作,然后攒钱回老家买房,生个可爱的孩子,度过这美好的一声,不过这一切,都没有用了。” 我沉默。 袁方说,他们那群人都是一腔热血,当场就气得脸红。 后来他们告了好多次,疯狂收集证据,面对那个大老板的蔑视和嘲讽,心里那个火啊,很多心里脆弱的志愿者,全都气哭了,甚至还被那个大老板给暗地里威胁,走在偏僻点的地方,看准了没有摄像头,就被罩上麻袋,暴打一顿。 这种情况,监控不到一般也没法找,只是鼻青脸肿,涂点药就没事的民事问题,人家是不太会给你大费周章的调查,录个口供就回去等消息。 “不过,我们不怕他。” 袁方狠狠的咬牙,却缓慢的说:“我们几个大老爷们,我们让圈内的妹子们,不要再掺和这件事了,我们几个男人骨头硬,能继续告!那一场足足打了两个多月,转到了省里,终于把那恶人给拉下了马,那一天,下了庭,我们全都哭了……难以置信,我们这一群小人物,竟然把高高在上的恶龙给打倒了。” 我有些震撼,这群牛脾气的人,竟然真的屠龙了。 “那个大老板,他的钱,是我们加起来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我们心里特别的自豪,不过真的太累,太累了,真的,那段时间一出门,就要小心随时承受被人报复,被人敲闷棍。”他叹气。 我一时间,没有能说话。 “那一次过后,很多老人都不干了,很多刚刚加入的大学生,默默退出,我们不怨他们,甚至祝福他们,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命受到威胁,而是接触过太多太多的恶事,触目惊心,他们进来,见过很多恶事,是一段经历,能让他们以后更好的保护自己。” 袁方说:基本上,没有多少个老人能坚持过三年的,因为每天都看着那些被传销组织弄得家破人亡的家庭,被恶人抢劫的受害者,被奸污的女性,被诈骗的老奶奶,大大小小都会去帮,在这种每天看到那么多恶事的环境下,很多人都会有心理疾病。 我叹了一口气。 袁方这一群人一腔热血,十分让人佩服。 他们接触得太多那些暴力,人们常说帮人使我快乐,助人为乐,可是如果在这里,变成了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这个社会还是十分残忍的,现实不是童话故事,弱小的英雄并不像是叙述中那般美好,奋勇的高高举起长枪,就能化身屠宰强大恶龙的英雄。 这一群平凡的英雄志愿者,是一群十分可爱的人,很多人并不明白,当英雄不是光鲜,而是负累。 我觉得挺佩服袁方的。 “兄弟,你真是一个纯爷们!”我给他递过一根烟。 “人在这种环境下,日子久了很多人都有疾病,都基本退出了,我也去看一个心理医生朋友,他跟我说,要好好休养,不要再去主动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一名正常的律师,别人给钱打官司,不好吗,别去找硬骨头啃。” 袁方接过烟,吸了一口,说:“兄弟……这些年啊,我也想过退出,我的心里渐渐冷淡,我的心凉了,我的热血冷了,见过太多丑恶,麻木了,我没有*了,但我一开始因为伸张正义而当的律师的梦想,却还在。” “我是主力律师之一,少了我不成,志愿者们都期待我,期待我继续领着他们当英雄,我不能怂,半个月前,我经历了一场很惨烈的官司和变故,我劳累过度,那天晚上回去,我发烧了……现在越来越冷,我的语速变慢了,我的思维迟钝了。”袁方仍旧用极其缓慢的语速对我们说,深深鞠躬:“我不能倒下,我要回应那些期待眼神,所以,请帮助,我重新站起来。” 袁方站起身,叼着烟,十分潇洒扭头缓缓离开了,“不好意思,程老板,我先走了,要回去工作了,我要趁着我还能快速思考之前,再给人多办一点事情。” 我感觉袁方真是一个铁血真汉子。 我扭过头,对苗倩倩说:“看来开业前,我们还得给人办一桩大善事,这样的男人,我不能让他出事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最寒不过人心 苗倩倩伸着懒腰,立马说:我们这要开业呢,这事缓缓再说嘛,急什么啊?我们昨天才跑得腿软,半夜累垮才睡的,趁现在休息一会儿,我们过两天开业了,就得累死。 我说这袁方已经等不了了,人家还奋斗在第一线,我们休息什么啊?这个袁方真是一个铁血真爷们,硬气,我们对待这样的爷们,累点没关系。 老实说,这袁方的理想和行为,知行合一,让我肃然起敬。 “真要办啊?你真是一个劳模,要说平常没生意,这一忙起来,什么事儿都赶一块去了,真烦人。”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也懒得反驳了,鄙视的竖起中指:“我跟你打个预防针,过两天开业了,你别打瞌睡就行了,人不能把自己累垮了,我觉得啊,那个袁方就是把自己累垮了,才变成这样的。” 我说这不还有两天吗?趁早解决了,也不能耽搁,你有什么想法? 苗倩倩的脑洞大,我觉得她想象力特别丰富。 “我也不知道,不过呢,我有那么一个猜测——他的心冷了。” 苗倩倩在沙发上坐着,双手托着腮,眼睛眨又眨的,说:“你不是不知道,发烧的人,畏寒,大热天都能躲棉被里,但他这种暖不回来了,他说他身上正在承受的寒冷,是这个世界最冷的寒冷……那问题来了,最冷的是什么?有句话不是那么说吗?最凉不过人心。” 最冷不过人心。 最凉不过人性。 的确有那么一句话。 我听完了,觉得苗倩倩的思路是很广阔,她的意思是,世界上最冷的是人心,所以这个袁方带给我们的冷,不是物理上的冷,是心凉。 他的心灰意冷,从灵魂层面上感染了我们的情绪? 苗倩倩笑着说:“其实我看过一篇研究报道,人的心理,是能很严重的影响一个人的体温,汗腺,体温,都可以受到到心理暗示的影响。” “有个很广泛性的心理实验,给人开着风扇,风扇慢慢减小,最后只给听着风扇的声音,哪怕不吹……都会觉得凉爽很多,觉得不热,这就是心理效应,所以有句话叫——心静自然凉,中医上说,人心火燥热,就容易出汗,就是这个道理。” 我楞了一下。 “有人在刺骨寒冬,因为焦急,可以热得汗流浃背,有人在炎热盛夏,碰到让人心冷的事情,整个人瑟瑟发抖。” 苗倩倩呲呲的笑了几声,说这个袁方,就是在夏天里发抖,别人是凉一会儿,他应该是凉透了……随时都处于这种一直“瑟瑟发抖”状态,他的心太冷了。 “我觉得,他接触太多人性最恶,最寒冷的事情,每天没有一丝美好和幸福,每天都看那些人心的歹毒,足够让一个人心里产生疾病,他的灵魂被那股人性的恶意,寒得没有边了,却还在坚持,就像是一个人在寒霜大雪中坚持行走,被冻得哆嗦,还在坚持的走。” 她的话很含糊,不过我听懂了。 一个人的过于强烈的情绪,是能够外放的,因为人有一个器官——犁鼻器,五感外的第六感,能嗅到情绪。 一些人,看起来热情洋溢,那股热情的气场,能感染其他人,灵魂透着火热奔放,那种人都很具备领导能力。 我想,如果陈天气在这里,应该能用她的鼻子闻到袁方身上,能把她鼻子冻结,结白霜的一种渗人骨髓、寒入灵魂深处的冷。 我转头问苗倩倩说:“一个人的心灰意冷,真的有这种程度吗?我们正常人的犁鼻器已经几乎退化了,都能嗅到他身上那么冷的寒意。” “那可不一定不可能——绝望、坚持、绝望、再坚持,那就是无止境的绝望,一个正常人或许倒下了,不过如果意志坚定,可不一定会倒下,一直奔走在寒风中,你忘记之前的程教授了吗?他每分每秒承受死亡痛苦,不是还在坚持?一样的道理嘛。” 我楞了一下,这个袁方的冷,原来是发指内心的心寒,都给我们这些周围人的灵魂,影响到了情绪,心里凉飕飕的。 她对我说:“我觉得,他不仅仅是经历了太多人性的一切恶,只怕他还碰到了让他深受打击的事情,彻底的让他的心凉了,我们去打探一下袁方的事儿。” 我表示明白,看来,这个事情还真是不太简单,我们得查一查袁方了。 如果是其他人,我或许会找时间推迟再办。 但眼前袁方这个事,太紧迫了,我不能让他冷心,透彻心凉,感受世态炎凉,我们得帮他,让他感受到温暖。 我和苗倩倩在店里说话扯淡的功夫,又慢慢冒热汗出来,这天气真是盛夏,没有袁方给我们带来那股渗入人心的寒意,中央空调走了,实在难受,我们两个出了门,按照地址,转了好几圈,到了袁方的小区里。 在三楼的303门牌。 不过,袁方不在家里,我们到对面的304——袁方的邻居敲了敲门。 本来,我们只是抱着试探性的态度,可我们对着开门的老奶奶说了来意,表明我们是袁方的主治医生后,老奶奶十分热情的拉着我们进屋,坐在沙发上。 吹着凉飕飕的空调,老奶奶热情的递过了水果,对我说:“医生啊,求求你们一定要救一救他,太可怜了。” 我心说那个袁方肯定是对我们有隐瞒的。 老奶奶叹了一口气,说袁方这个大小伙子,也住在咱们这个小区十几年了,我看着他长大的,一直是个好孩子,但好人没好报,这种事情任发生在谁身上,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我说什么事情呢? 老奶奶说:他谈了五六年的女朋友,给他绿了好大一顶帽子,我早就说,那叫个晓晴的,不是好人,眼里势利着呢,这人啊,当初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哟!真是个不太正经的女人,供不起这尊大佛。 老太太拉着我们,递过了水果,给我们讲起了袁方家的事情。 这袁方从小就是一个很正直,热血的青年,不过他大学上认识的女朋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方的老婆晓晴,是干跑业务员的,经常接触的客户比较多,和袁方这个律师一样能说会道,拥有很好的口才。 苗倩倩插嘴说道:“跑业务的女性,不是嘴巴利索就能成事的,咱中国的人情世故,很多单子都在酒桌上签下,都得陪客户喝酒,喝了酒还得请客户去大保健,当然那是男性的,而一些女性的业绩更高,因为那种嘛……就是那种嘛。”她说着,脸刷一下羞红了下来。 苗倩倩这个老司机,在老婆婆面前装得相当清纯。 “对哟,小姑娘你很聪明。”老太太说:我们这些街坊邻居,老早就看出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打扮得那么妖艳,那衣服露的,那高跟鞋,在阳台上挂着花哨花边的内衣内裤,看得我一个老太婆都面红耳赤的,那布料又少又骚,里头的衣服穿成这个,是给谁看啊? “他一个好好的律师,娶的什么风骚老婆啊?这不,半个月前,出轨了,闹了好大的一场呢,我在隔壁……都能听得到骂架的声音,吵得厉害,这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这清官,也难断家务事。”老太太给我们啰嗦着,给我们讲起了那天触目惊心,让袁方发高烧的事儿。 第四百四十六章 夸父逐日 那天,袁方终于忍不住问自己的老婆,问她是不是在卖,在陪客户上床。 “卖?对啊!我是在卖,但我卖怎么你了?看不起我?”晓晴破口大骂,也爆发了,指着袁方的鼻子大骂,“去你娘的清高,就你当律师的那几个钱,我们家老早就揭不开锅了!我不去干活,就你那份钱,有用吗?” 她指着袁方的鼻梁骂: “看看你,一天到晚干没用的活儿,找硬骨头啃,还三天两头被暗地里威胁,还被打,你看看其他的律师,哪个不是富得流油?你那些当年学法律的高材生同学,哪个不是早早就盖了大房子?我和你还挤在这破地方,捡着你爸妈留给你的破房子,你看看你——有出息?你有能耐?” 晓晴的破口大骂,让袁方一下气得脸红,一言不发。 “你吭声啊?你骂我啊?你特么的怎么不说话,没出息的东西!” 晓晴拿起炒好的菜,就往袁方身上泼,他挺拔的黑色西装,锃亮的黑皮鞋,都染上的污秽和菜油。 她说:“你给我滚犊子!连自己的老婆都罩不住,你还有个屁的理想!热心肠,还爱管闲事,自己的活儿都忙不过来,我跟你说,我还要卖!我还要陪客人上床,办一单生意,提成比你一个月的狗屁收入还多,我陪客人上床,被骑在身上,又不会少一块肉,我开心,我得意,你呢?整天被打得头破血流,还去缝针,少了不知道多少块肉,钱都没有一分,我给你说,去你狗屁的理想,这样的鬼日子——老娘不干了!” 晓晴一边疯狂咒骂,一边扭头踩着高跟鞋,摔门而出,蹭蹭蹭的走了。 袁方默默的站在客厅,看着自己老婆离去的背影,呆滞了许久,才低头,默默用手擦了擦黑色西服上的油渍。 他把衣服脱下,放到旁边的洗衣机里,然后拿起扫把和拖把收拾好客厅,默默的重新煮了一桌子热腾腾的菜,等晓晴生完气,重新回来一起吃饭。 不过开着门,等到凌晨十二点,他已经知道,人已经不回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沉默的吃完饭,把碗刷完,然后上床睡觉。 那天晚上,他发着很高的高烧,哪怕是盛夏,整个人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卷缩成一团。 他满脑子,都在回想着自己是对是错…… 这时,如走马灯一样闪过很多画面,平日里那法庭上,人性的恶,残忍的眼眸,那被摧残的少女身体,那血腥的尸骸现场,那房地产老板狰狞的笑,太冷了,他越发的冷了,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他跟我说,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要被冷死在那冰天雪地中,在被窝里活活冻死,不过,他爬了起来,因为他还有事没办。” 老太太跟我说:“他第二天,穿上西服,再次笔直的站在法庭上,进行辩护,只是他的话,开始不利索了,他的思维,开始缓慢了……” “请你们,一定要帮他,他是一个好孩子。”老太太深深鞠躬。 我们连忙把老太太扶起来,说这个忙肯定是要帮的。 老太太摸了摸眼泪,说那个孩子,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有一天晚上,醉醺醺的回来,跌坐在我304的门槛口,一手拿着啤酒瓶,一手痛苦的攥着自己的心脏,大声说: 阿婆啊,我的心,凉了!它凉了啊!……这世界上的人,总是渴望被读懂,又害怕被看穿,最后变得患得患失,不会再对任何人任何事充满热情,心终究是会变冷,我们这代人,活的不像自己,活的太难过了,活的太孤单,太累了。 我们沉默着。 我们告别了悲伤的阿婆,离开了。 在路上,苗倩倩对我说:“人心凉薄,人性寒冷,现实和理性还得有个界限,并且这个世界上,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 我没能说话。 袁方的经历,对我的触动蛮大的,丰满的理想还是抵不过残酷现实。 苗倩倩对我说:其实我原先,还对袁方抱有一丝猜忌,其实我觉得他是恶人。 “因为我的耳朵,听到他的心里,一片白色无垠的寒冷,心如死灰……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正常,满怀热心的人该有的内心,他的心,铁石心肠,满是冷漠,但现在我觉得,我看错了人,他是一个好人。” 我点点头。 苗倩倩几乎没有看错人,不过,现在的确是在袁方身上“打眼”了。 我点点头,坐在副驾驶做上说:我估摸着,袁方律师已经没有多少钱能做刺青了,毕竟老婆都因为他的穷离他而去,我想免费帮袁方做一个刺青,在我们开业之前,留下那么一些意义,证明人世间还是有温暖的,我要给他“暖心”。 这一次,连死抠门的苗倩倩都没有阻止我,只是问我要纹什么。 我想了想,说:夸父,夸父逐日,夸父象征着热情,不屈不挠,一种大无畏的追逐精神,我觉得这一幅图,能让他充满阳光,再次向往光明……追逐光明。 这一副夸父逐日刺青图,有很好的寓意。 在我们刺青里的由头,寓意着:追逐光明,永不放弃的坚守信念。 十分贴切袁方,但这一幅图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在神话中,夸父是很强的神祗,但律师袁方可以,他是原先就是一个热情洋溢的正直男人。 我敲定这个刺青方案,给袁方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今晚有空的时候,就来做刺青,已经给他想好了刺青方案,能给他驱寒驱阴气。 大概晚上的时候,袁方穿着挺拔的西装走进了门。 他走进了店里,一股阴寒的凉意铺面而来,一瞬间店里凉飕飕的。 我把事情给他说了一边,很迟缓的袁方很高兴,却愁眉苦脸的说:“程老板,我有个事情要提前说明一下,我身上的钱不是太多,只有七千块。” 一个律师只有七千块家当,的确是少得可怜,这一副刺青图是正图,收费不会太贵,大图得七八千,刚刚够。 但我说:“袁方律师,这一幅图我们不会收你的钱,我们刺青店免费给你纹!” “免费,那不好意思,必须收钱。”袁方一如既往的缓缓说。 我说:“你们那个志愿者里,就当我加入了,不是有清洁工,职员,各行各业的吗?我这个刺青师也加入了,给你们这些打官司的律师,背地里支持,做一点贡献。” 这一下,袁方没有拒绝我,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声谢谢。 我让他进纹身室里,脱下衣服,躺在小床上,拿起纹针就开始做起了刺青。 这一幅夸父追日是正面图,纹满了整个胸膛,一个威武高大的巨汉,背后顶着大山,脚下踩着泥沙,远处有一条大河,追赶着一轮火焰蒸腾的太阳。 这幅刺青图十分的大气,绘画山海。 不过足足纹了两个多钟,才把刺青图慢慢纹好,让袁方站起身来。 “现在,有感觉没有?”我问他。 “尽管效果不太明显,不过我感觉渐渐温暖了起来。”袁方依旧十分迟缓的说,有些兴奋的对我们表示了感谢。 我说有用就好。 我给他涂上了防感染的软膏,给他告诫了刺青后的注意事项,就把这事儿完成了。 袁方临走前,和我们挥了挥手,像是蜗牛一般的动作继续离开了,我知道,他被冻得缓慢,很快就会暖和起来。 不过,他在扭头离开的一瞬间,嘴角划起一抹莫名意味的冷笑。 那笑,满是寒冷。 深沉的阴寒冷漠,对生命的蔑视,让人腾起鸡皮疙瘩。 那冷渗骨髓的笑,却渐渐像是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随着他的蜗牛缓慢动作,冷笑变得温暖,像是寒冬后初春的第一抹花盛开。 第四百四十七章 良心被狗吃 我看着这一抹笑,心里发渗。 可是一转眼,却哑然失笑了: 这缓慢的表情动作,还是那么的让人毛骨悚然,希望他快点好起来,不然那么慢那么冷,真的诡异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远处,袁方走着走着,他的气质竟然缓缓的由冰冷,化为正常人的平淡,忽然传来一股似有若无的声音: “救救我……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什么意思? 良心被狗吃了。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只能远远的吆喝了一句:“兄弟,记得回来看刺青啊,再检查一遍。” 远远的,已经没有了声息。 苗倩倩拖着下巴,坐在收银台上看着漆黑的门口外,说:“其实吧,我总觉得不是很对劲。” 我说你这个家伙,别整天用你肮脏的想法,来揣摩人心,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蛮阳光的吗。 “反正……”苗倩倩拖着下巴,沉吟了一下,也弄不明白,“人的良心被狗吃了?他的热心肠,被狗吃了?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理会她。 趁着天色还早,叫上安清正,小青儿,一起去收拾了一下店里。 后天就要开业了,干脆今晚就搬过新店住下,毕竟这里太热,并且店里的工具其实都大半搬过去了,也就收拾一下我和小青儿的衣服,昨天我在新店睡觉享受了空调,不能放小白狐和小青儿在这受热罪。 “上车,去新家!”我们几个人坐着车,把后备箱塞满,然后来到新店里,各自整理了一下房间。 小青儿在二楼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的说:“小游哥哥,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我点点头,摸着她的脑袋,说漂亮吗。 “漂亮,真漂亮。”小青儿开心坏了,抱着小白狐一屁股坐在床上,十分开心。 这二楼划分了六间小房间,足够住人了,哪怕赵半仙也办过来,照样能住得下。 我分了小姑娘自己一个房间,以前也是阁楼挤,现在让小青儿和小白狐住一个房间,毕竟小青迟早要长大嘛。 我想了想,说:“对了,安清正,你还在外面租房吗?你也搬过来吧,我们店里员工,包吃包住,改天,我给全部人都弄一个五险一金。” 安清正张了张嘴巴:谢谢老板。 我觉得安清正就这点不太好,太客气太正经了,没有苗倩倩那么臭不要脸,不过刚刚进店里干活,不是很熟络,拘谨也是应该的。 苗倩倩从旁边一个房间冒出头,说:“小游哥,给我留这一间啊,我以后住两边了,不太想回家看到那老头子,和我那愚蠢的*弟弟。” 我说好。 我们几个人大搬家,忙得热火朝天的,有了新家挺开心的,最关键是今晚有空调了,可以睡一个好觉。 晚上在这里睡,第二天一大早的,我就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娇滴滴的妹子的声音。 “是给人做刺青的老板吗?”那边问我。 有生意来了,不过明天开业,这生意不接。 可对面可不顾我委婉的拒绝,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这个人,真是为虎作伥!狼心狗肺! 我一下子就火了,这小姑娘什么素质啊,不给做刺青就骂上了。 我忍了一口气,说:不好意思,见谅,姑娘,明天我店里开张了,如果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刺青,等我开业了,给新店里纹身,给你打个八折。 “我再说一遍,你为虎作伥,狼心狗肺!”对面一字一顿的骂。 我听到这,不会是市中心那几家刺青工作室来找茬的吧? 这同行就是对手,知道我要来抢生意了? “袁方,你知道吧?你救那个人,就是善尽天良!”青涩的声音继续骂道。 我一下子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坐起,说道:“妹子,你在哪里,是袁方的刺青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在你的店里。”她说。 “我马上到。”我一咕噜爬起身,打电话叫上苗倩倩。 她问我说:睡觉着呢,这真当劳模啊,昨天办完事了,今天真是要休息了,明天都开业了。 “是袁方的事!”我叫了一句。 苗倩倩呆了几下:靠,我就知道有些蹊跷嘛,马上到。 我没理她,叫小青上车,开着电瓶车往老店里头赶,在店门口,看到一个青涩娇小的初中女生,面容仇恨的看着我。 恶狠狠的眼神,仿佛要把我吃掉。 “狼心狗肺!”她昂起头颅,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我开了门,请这个小姑娘坐下,才知道这个妹子,就是那个志愿者团队的成员,想不到连初中生都有。 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很有主见,有些小叛逆的女孩。 我说:“是袁方,出了什么事儿吗?” “哼!你这个人渣!”她骂道。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妹子说,她原来家境贫寒,家里只剩下一个人,被志愿者帮助,现在才上学,所以一直加入这个大集体。 我说这不挺好的吗? “人心,是会变坏的,是会慢慢腐败的。”这个妹子说:“很多志愿者,慈善基金,已经变成圈钱的作秀机构,我们这个志愿者组织也在质变,支离破碎,而始作俑者,就是袁方。” 袁方?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妹子说,袁方发烧过后,继续带领着众人凑钱,去打官司,打抱不平。 不过,开始有很多官司都打不过了,一开始大家没有发现异常,后来一次偶然偷听他打电话,才知道对方给他塞一大笔钱,他就配合打不过了,假装输掉了官司。 由于他在圈内的名声很大,背后又有站着这个志愿者协会,对面都是难缠的硬骨头,都是很有钱的大老板,谁都不想像那个房地产老板,随便玩了几个女人,就被告进监狱,就给他塞了很多钱,这笔钱,加起来只怕有上百万。 现在他已经和自己的老婆晓晴,重新走在了一起,还打算买房了。 这个妹子恶狠狠的说:“这个人,曾经带领着我们打倒了不可战胜的恶龙,现在自己却变成了恶龙,我们现在四分五裂,其他的志愿者正在让协会里的其他律师,一起想办法搞他,收集他收受贿赂的证据,打倒他这一条恶龙!” 我沉默了一下。 那天晚上,他躲在被窝里,经历过高烧,思考自己的对错,内心痛苦的挣扎,第二天还去打官司,其实是打算去收钱打假官司,所以,他的心才会变冷。 如果他还那么善良,那么热心肠,心又怎么会凉? 那天在被窝里,他经历了人世冷暖,他就开始变成一个隐晦阴毒的人,借着自己打下的天下,疯狂捞钱,估计是想赚钱,挽回自己的家庭,所以现在,他的老婆才会回到他的身边。 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 是不是每一个曾经热血屠龙的青涩少年,最终都会变成恶龙? 我觉得袁方由善变恶,有种说不出的可怜可叹,他为了情和挽回自己的家庭,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为此,这位曾经正直的律师还心思狡诈的过来,骗我们纹身。 “你帮了他,你也是一个大坏蛋!”小姑娘大声说:“我们都是好人,可是……可是现在都变了样。” 我坐在收银台上拖着下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门口奔驰车上停下了苗倩倩,平静的说道:“我就说他的热心凉了,变成坏心了,他当时的确是在骗我们纹身。” 她面色沉重的告诉我说:“我也终于知道,他昨天走的时候,为什么会说那一句——我的良心被狗吃了,袁方其实是一个好人。” 我说什么意思,他现在明明干了那么多的缺德事? 苗倩倩面色凝重的说:“不是好人,不然之前哪有那么多善良的举动?这不是日积月累的装出来的,是实际行动表现出来的。他现在变成坏人,那么歹毒,是迫不得已的,是他的热心肠,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只怕他家里,养着有一只吃良心的恶犬。” 第四百四十八章 恶犬 苗倩倩说:“他变成恶人,只怕他身边……有一条专门吃良心的恶犬,把他的良心给啃了。” 我呆了一下。 这苗倩倩是胡说八道一个什么劲儿啊,说什么气话,这给气上头了都,不过这个袁方那么缺德,他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 “你没事吧?天太燥热,心火上升,别气晕了。” 我伸手,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一只手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对比一下温度,看看是不是天太热,神志都不清了。 “滚!”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一巴掌拍走我的手,“小游哥,来占我便宜……你还记得他离开前,那一句求救吗——救救我,我的良心被狗吃了。” 我说记得啊。 “我们去老奶奶那里打听的时候,老奶奶说过袁方家是养有一条狗的。” 苗倩倩说道:“昨晚我们帮他纹身,再让他有了热心肠,当时他的心开始暖了,恢复了那么一点良心,良心发泄,才对我们发出那个求救信号,但他一回去,他刚刚产生的良心,又被家里的那一条狗吃了,又变成歹毒的恶心坏人,继续为非作歹。” 我琢磨了一下,意思是:他的家里有一只成精的恶犬,把他的良心吃掉了?所以他才变成恶人? 这一次,来骗我们纹身,是那个恶犬是再想让袁方从冷冰冰的心,恢复成热心肠,自己吃一遍他的热心?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古怪的事情吗? 不过,这逻辑天马行空,却也没大的问题。 我想起商朝的忠臣比干,也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却被狐狸精苏妲己自称有病,需要吃掉他的心来医治。 我说:“这个世界,真有能吃人良心的怪物吗?这又是一个苏妲己?那一条狗精,是很可怕的吃人心的阴崇?” 我看着小白狐。 吱吱吱! 小狐狸表示不服,她不吃人心。 半夜里吃人心的妖物和鬼物,很多村子里都有谣传,想不到眼前是真有这种鬼东西出现了。 “是真的,他们家,养有一只很凶很凶的恶狗!” 旁边的那个小姑娘,义愤填膺的说:“那条狗的眼神,很阴毒,懒洋洋的趴在地面,狗都喜欢晒太阳,但那只很讨厌太阳,喜欢躲在院子阴暗的角落里趴着,像是一个人,满是人性中的恶,贪婪的看着我们,我平常都不敢和他家的狗对视,特别渗人……一定是那条狗吃了他的好心,才会变坏的!?那我们一定要救救他,我就知道他不是坏人!” 这个初中生小姑娘也是一下子就很激动起来。 “求求你们,救救他,救救我们这个志愿者协会!如果他是真的情有可原,能救回来的话,就求你们救他……因为他这个恶龙,太难打倒了,他很精通法律,没有留下破绽……我们一群人,扳不倒他。”她干巴巴的看着我们,可怜兮兮的样子,“其他的志愿者大人们不敢来找你的麻烦,我就来这里骂你,毕竟童言无忌,我最小,你刚刚别生气。” 我楞了。 现在的孩子都是早熟得很,人小鬼大,这个小志愿者,能耐很大嘛,很厚脸皮的人。 我捂着脑袋琢磨了一下,说:“没问题,如果真是另有缘由的,肯定帮解决这个事情,把人拉回来,还你们一个热心肠的除恶大英雄,让你们这个志愿者组织恢复阳光明媚,因为这件事,也本来就和我们有关。” “谢谢!”这个小姑娘跟我们报了地址,说袁方和他的老婆晓晴,其实已经在一个地方买了新房子,可以带我们过去找袁方。 “对了,你叫什么?”我们几个人上了车,我忽然问。 “我姓胡,别人都叫我胡丫头,我们还不熟,我不能告诉你的名字。”她偷偷的看着可爱的宠物小白狐和小青儿,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大闭着眼皮的瞎子小姑娘,抱着小狐狸,也觉得萌萌哒。 “妹妹,你看不到吗?”胡丫头说。 “我看不到啊。”小青儿很熟练的睁着眼皮说瞎话。 胡丫头? 还挺警惕机灵的小丫头片子,我也没有多去理会,我觉得让小青儿认识一个同龄的玩伴,也不算太坏。 我们驱车来到郊区,在胡丫头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装修很好的院落,门口上写着“内有凶犬,咬伤自负”的标识。 “就是这里。” 胡丫头缩了一下,有些害怕的说:我们的律师袁方就是在这里,买了这个大大的新房子,才把他的老婆挽回的。 “胡丫头,你先躲回车里,别被看见了,我们去敲门。”我指了指身后的车,然后按了按大铁门上的门铃。 铃铃铃! 响了挺久的,才传来脚步声。 袁方走了出来,很吃惊的看着我们说:喲,这不是程老板吗,你怎么找到我的新家的。 袁方的气质,又变得很冷淡。 我说:“我打听到的地址,我昨天给你弄的那个刺青,可能有点问题,我今天再过来,给你看一看。” 袁方眼眸闪过一抹怪异,打开铁门,连忙请我们进来,说:“的确是这样,我正想来找你们呢,我一回来,是暖了很多,不过很快又凉了,我还在体验人世间最冷的冰冷……所以,请务必再帮我想想办法。” 苗倩倩果然猜得没错。 他的心这一会儿,又被狗吃了,他现在又变成了一个阴险狡诈的恶人,眼前,只怕还想再骗我们帮他恢复良心,继续送给狗吃。 不把那条奇怪的狗除掉了,治标不治本。 至于那恶狗…… 我们进了院子,没有看到。 我果断和袁方周旋了起来,说:“那成,我再给你看一看纹身。” 他带着我们到了屋里头。 脱了衣服让我再看那一副刺青,夸父图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再没有一丝丝神韵,已经完全是一副废图了,阴气很重,是沾惹了不干净的脏东西。 “刺青师傅,您看这个……怎么弄,要不再给我纹一个?我觉得是效率不够强。”袁方慢慢吞吞的缓缓跟我们说着。 我冷笑说道:“什么不够强,你养了一条狗吧?想继续把你恢复火热的良心,继续喂给狗吃了吧?” 袁方面色忽然阴沉,一股透彻心寒的凉意,猛然站起来:“什么狗!?” 我说:袁方先生,我觉得要给你换一个刺青方案了,你家里养了一个阴崇,这样治标不治本,得给你连根拔起才行。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袁方缓缓的吐出这几个字,很凝重的看着我们,“不过,如果你们是来找茬的,我家不欢迎您,还请你们离开……” 我挑了挑眉毛,反问道:如果我们不走呢? “你们私闯民宅,我是一名律师,我会用法律的手段维护我的权益,这是法治社会,如果你们对我强行使用暴力,那么你们的店——将会被我告到破产。”袁方平静的昂起头颅,十分难缠。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生气了,“看来,你的良心是真被狗吃了啊,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那又如何?” 袁方恶狠狠的说:“你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是的,我为我之前的愚蠢热血感到耻辱,我为了可笑的梦想放弃了家庭,没有了老婆,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眼前的生活变得滋润,这个世界缺德事太多了,怎么帮是帮不完的,还不如我拿了钱,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滋润,人是不能一直一辈子硬下去的,要学会变通,我变成一个中年油腻大叔,还能这样意气风发吗?我不能了。” 袁方说他那天妻子离开,发烧过后,就下定了决心,抛弃那狗日的良心,把老婆救回来,挽回自己破碎的家庭,和心爱的女人,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他第二天上法庭,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其实早就背地里,已经联系好瑟瑟发抖的被告人,说只要给钱就放过他,在那一天他败诉,帮助了*一名未成年少女的大胖老板洗白,那一对可怜的父母下了庭,嚎嚎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袁方还说他帮助了一个因为强拆而砸死人的老板,给开脱了,并且还反咬一口,敲诈了受害的那一户穷苦人家,让他们更加倾家荡产。 我气得怒发冲天,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说:你内心,就没有一丝愧疚吗? 袁方古怪的捏着自己的胸口,忽然咧嘴大笑道:我的良心……它怎么会痛呢?因为我把它扔给狗吃掉了。 汪!! 一只凶狠的广西土猎犬从内屋蹿了出来。 它看着我们,眼神中满是怨毒,贪婪,阴险,眼眸中似乎隐藏着所有人性中的恶,让人与之对视中浑身发寒,止不住的浑身疯狂寒颤。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三魂七魄 这条广西土猎犬…… 很凶,它眼眸中满是似人的贪婪,胸口挂着一个黑色斑纹铃铛,踏着优雅的脚步,蹭着袁方的脚。 它的道行,比小白狐还要高。因为小白狐是正统的野仙路线,不害人,吃香火和供奉,是仙家,而这种害人吸人阳气的妖崇,自然道行精进得很快,很凶很深。 “好一条恶狗。”我说。 “哈哈哈哈!” 袁方大笑起来,捏着心口,“因为我怕我做这些恶事会狠不下心,我会心软,我会心痛,我所以那一天晚上一狠心,就把我的良心,送给狗吃了,所以现在我的心是冷了,我的心,凉了,它已经凉了啊!” 袁方的良心,原来是真被狗吃了啊,所以才会那么丧尽天良,没有一丝悔意,怪不得他整个人的气场能给我们那么寒的寒意。 袁方平静的对我们说:“我不仅仅作恶,我现在呢,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计划!” 我说什么计划。 袁方笑道:“我准备把我亲手关进去的人,全部都捞出来,给钱就帮他们翻供,因为他们的案子,我是最熟悉的,比如,那一对*双胞胎大学生的房地产老板,他最近就联系了我,愿意花八十万的高价,让我把他捞出来。” “这些年,那些热心肠的志愿者团体一起凑诉讼费,一起探望帮助那些受害的贫穷家庭,我很蠢的不要律师费,免费辩护,亲手送进去太多人了……他们是很难啃的硬骨头,一个个都是很有钱的老板,有权有势,以前啃下来很难,不过现在救出来,是非常大的一笔巨额财富。” 我听到这,彻底气得不行了! 怪不得现在那群热心肠的志愿者,都要收集证据,齐心协力来扳倒他,他真是恶得没边了。 他这个曾经热血的屠龙少年,亲手把那么多势力滔天的恶龙送进监狱,而现在,才是一条真正最大的恶龙之王。 他要把当年亲手送进去的恶龙,全部放出来。 毕竟,他曾经是那些为受害者辩护的律师,如果他站出来做假证,表明自己判断错了,为那些有钱人翻供,会有很大的可能被判无罪。 现在的很多冤案,是受害者的辩护律师被用大价钱买通,你的辩护律师是对方的人,你自然就…… 翻供也是如此。 我说:那你来我这里纹身…… “呵呵!”袁方说道:“因为我需要钱,我的心,也是相当的值钱,晓晴给了我一个建议,我恢复我的热心,我想再把它给狗吃出来,把我的良心卖掉……只是可惜,我恢复热心的那么一瞬间,产生了一抹良知,才对你们说了那一句话,让你们救我,才留下了这个破绽,那天我回来,立刻把我刚刚萌生的良心给狗吃掉了。” “不然啊,我真怕我会恢复成那么愚蠢的好人……”他哈哈大笑起来,狞笑道:“那种烂好人,只要现在想一想,很恶心的事情,我那时候,太他妈的蠢了!” 我沉默,忽然问他:人心很值钱? 袁方继续说:“我的八字和命格很罕见,赤子之心,热心肠,侠肝义胆,是一枚七巧玲珑心,要在古代,就是一方誓死效忠的忠臣,贤臣比干,包青天,就是我这个命格。” 我说怪不得袁方原来会那么刚正,原来是大忠义的面相和八字。 袁方继续说:“我的忠孝之心那是相当的值钱!很多阴术的邪门材料都需要,有很高的价值,我用一种很特殊的法子,我把我的热心给狗叼走,我的良心会进入狗身上的铃铛里,然后把铃铛里的良心卖了。” 我面色阴沉,看着那条恶犬脖子上的黑色铃铛,说:所以你的心卖了还不够,还想再找我们回复热心,再卖第二次?你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但是一个人的心,是怎么能卖的? 哈哈哈! 袁方哈哈大笑起来,面容冷厉道:“心当然不能卖,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必死,我卖的是心魂,俗话说,人心有七窍,七窍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三魂七魄中的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分别对应喜、怒、哀、惧、爱、恶、欲,我把爱——非毒卖了。”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现在三魂七魄中,丢了一魄,以前村子里有个叫魂的神婆行当,因为小孩容易吓丢了魂,浑身发冷,神志不清,就是丢了魂。 而眼前的袁方就是这种状态。 只不过他的那一魂是他主动丢的。 袁方抚摸了一下黑色西服的衣领,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黑色钢笔,说:“我之前卖的那一个魂,是原装的,忠肝义胆的热血良心,得了很大一笔钱——三十万,不过现在你们帮我上的这个刺青图,产生的只是普通人的良心了,层次不太高,估计只能得个五六万。”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个世界,钱几乎就是万能的,人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连良心都可以,我那一颗忠肝义胆的热血良心,也不过只值三十万。”袁方的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冷笑,说:“我现在的凉心挺好的,很自在,自由,不会内疚,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袁方说完了这一切,就摆了摆手,浑身透着冰冷的气场,继续缓慢的说:“你们可以走了,你们给我纹的良心,才值一个五六万,不太贵,我明天还要很大的事情要忙,我还要去为那些有钱人翻案呢,别来吵我,我现在正翻着案件资料。” 他回到座位上坐下。 我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这人真是凶得没边了,他抛弃了良心,他的气场凉,心也一样冷。都说相由心生,那么冷的人,原来真不是一个东西。 我看着他:我觉得我应该帮你取回你的良心,毕竟你让我救你。 “让你救我?千万不要!”袁方露出一股很厌恶的拒绝神色,“我可不想变回那种愚蠢的人,我不要良心,我的良心是要拿去卖的。” 我看着他。 我答应刚刚的胡丫头,帮他把袁方带回去,可是眼前这个男人…… “怎么,你们想对我动手?这是法治社会,你们要想清楚咯!”袁方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用一股十分欠扁的冷笑语气说道:“你们想对我使用暴力,就要做好上法庭的打算,我会把你们告得店都开不下去,更别说你们明天,新店开张了。” 我忽然沉默,不言不语。 的确,我们新店开张了,惹事很明显是很不明智的。 我们也实在拿他没有办法,更别说要对他这个大律师动手,如果意气用事,明天新店就不用开了,他能给我们告上去。 我们请的张爷,白小雪,还有二线明星蒋美丽,人鱼风水师勐海芸,这些都是大腕儿,发出去的邀请函,都只能作废掉,这种出没有诚信的行为,对我们的人脉损伤太大了。 “我们明天要开新店的,走吧,开业典礼了都,我们辛苦了太久太久了……”苗倩倩忽然拉了拉我,轻轻摇头。 我气得面红耳赤,一下子又软了下来。 是啊…… 我们努力了那么久,走过了那么多的艰难险阻,不就是为了明天的刺青工作室开业吗,那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请吧,两位!” 袁方伸了伸手指着院外。 他抖了抖干练挺拔的黑色西服,继续回到原来桌子上,整理案件资料,拨动着一本蓝色档案,“让我看看,对了,是轮到那一对被奸污的双胞胎大学生的活儿,那个房地产老板给我出了八十万,说要出去后继续把那对姐妹再狠狠抓起来折磨,甚至还要把他们的父母抓起来,当着他们两位老人的面,狠狠办他们的女儿,这人啊,就是容易火气大,不过给钱,我也得办。” 这狗日的! 我狠狠捏紧拳头,一瞬间给气得浑身冒汗发抖,冲天的火气从头皮炸起,这一刻我做了一个很不理智的决定:那店如果真不能开……那就不开了! 干他丫的! 第四百五十章 热血阴人 我心里的怒火不打一出来,真的太气了,这个人的良心真被狗吃了,狼心狗肺。 “妈的!我也忍不住了……干他!”苗倩倩也猛然吼了一声。 连最能忍的苗倩倩都憋不住了。 “你们要对我动手?你们都是不过大脑的吗!你知道对我动手会是什么结果?我能告到你们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袁方穿着黑色西服坐在办公桌前,露出一抹震惊,“你们这些阴人,给人做邪术的,不也和我干着一样的活儿,背地里拿钱害人,还讲什么道义?道貌岸然!” 苗倩倩娇喝道:“哼!我要告诉你,我们阴人不是天生就躲在黑暗,天生就阴气沉沉,为钱不择手段,我们也一样有热心,*,讲义气,义薄云天,是行走江湖的江湖草莽,也是一条好汉!” 苗倩倩说得热血沸腾,大喝一声道:“袁方律师,我这有一句话,我要讲给你听,你也一定要听。” “什么话?”袁方问。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苗倩倩大喝一声:“今天,我们就特么的不过大脑了,不顾后果了,我们就是屠狗的莽汉屠夫,我们要干死你!小青——”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向前一步,死死的盯着他。 小青是山里长大的人猿泰山,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甚至不懂这个社会的规矩,说杀人她也能杀人。 “你……”袁方露出一抹动容,有些慌的站起身,吼了一句:“蒜头!” 汪!! 那只透着人性凶狠的恶犬缓缓走来,他才略微安心。 “最后问你一句,那你们不怕我把告上法庭吗?”袁方抖了抖黑色西服,冷冷的说道:“如果刚刚我说的话刺激到你了,我道歉。” 苗倩倩恶狠狠的道:“哼!你张嘴闭嘴就是法律武器,对付你这种人,我们就是要不用规矩办事,我们悄悄把你做掉,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袁方指着墙壁上的摄像头,说:“不明不白?我家里是装摄像头的,还有刚刚的话已经录了下来,一旦告上法庭,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我吸了一口凉气。 感情这个袁方在这里等着我们,真是阴险歹毒。 苗倩倩冷笑说:既然你都做得了这一步,我们只能真的把你打死了,我们把证据都销毁掉,那么就没事了。 “你可以试一试!”袁方说:“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汪! 他旁边的那一只恶犬,很有灵性的站了出来,看着细皮嫩肉的小青儿,眼眸闪过贪婪的凶光,一下子就冲了上来。 广西土猎,本来就是猎人在山里捕猎的猎犬,凶悍无比,并且眼眸闪着凶光,比一头头狼还要猩红无比,巨力无比,一下子和小青达成一团。 小白狐也接着冲上去。 这只猎犬,瞬间与两个武艺高强的小家伙不分高下,打得砰砰砰的响。 那枚桃核,只针对没有形体的鬼崇,类似发鬼之类,对付这种成精拥有道行的动物,作用十分的小,小青儿根本没有拿出来,而且拳*替的打。 “哼哼,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你一个人了……” 苗倩倩缓缓的靠近他。十分凶狠的眼神,“你一个外行人,那里干得过我们这些专业的阴人?” “你们想要干嘛?” 袁方察觉不对,缓缓的倒退,面色煞白的说道:“我劝你们再理智一些,我家的摄像头,链接网络的,我的老婆晓晴,能随时调出来,你们现在做的一切,都已经被拍了下来,你们逃不掉的。” 这事情,已经不能善了。 不然我们之前就没有那么多犹豫了,我们两个冲上去,直接把人绑了起来。 另外一边,那条恶狗那里是暴龙小青儿的对手? 小青儿今时不同往日,三四分钟,已经联手把那只有道行的恶狗打趴了。 我说:“剩下的怎么办?” “把人给……”苗倩倩做出了一个咔擦的抹脖子的手势,说:他的良心,明显在那个狗的铃铛里了,你能不能给他再纹一个良心? 我摇了摇头。 这夸父刺青图,只能纹一次,没有第二次也有效的道理。 “那就没有办法了。”苗倩倩说:“我们不懂把他铃铛里的良心,那丢掉的一魂,放回他的身体里的阴术,他还是那么歹毒,只能干掉了!” 苗倩倩继续说:“小游哥,我们要变通,除恶,就是行善,杀他一个恶人,能救很多好人……我这就给剃头匠师兄妹打电话,让他们拿掏耳勺来,把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掏死,我们杀了他,我们的生意还能开,我们新店明天就开张了……杀一个恶毒的恶人,去祭店,没有一点问题。” 别看苗倩倩平常很猥琐,实际上是一个十分心狠、精明聪慧的人,她这是直接下了杀心。 苗倩倩的做法是最理智的,不然真放了这个狗日的出去,我们就真没有法子了。 但我心里说不慌是假的,这是背地里害人杀人,毁尸灭迹,尽管杀的是一个良心被狗吃的恶人,心里还是有膈应。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你们怎么那么蠢,这是极端不理智的行为” 袁方大吼道:“我们可以和谈,我这里的录音和摄像画面,已经实时上传到网盘了,你们会败露的。” “我们就要不理智一回,那只能想办法销毁了。”苗倩倩冷笑说。 我心里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先把人关起来,我们想个办法,再帮他弄一个良心,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我们一旦跨出那一步,就完全不同了,尽管这是一个恶人,但我们的手上,不能沾血,一步错,步步错。” 苗倩倩看着我呆呆的,许久才叹气,“那好吧,小游哥,但我们不能太优柔寡断了。” 我点点头。 这时,门口走进了两个女人,把我们吓得毛骨悚然。 “喲?挺热闹的啊?”陈天气慢慢的走了进来,指着旁边的一个女人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是袁律师的妻子——何晓晴。” “哈哈哈哈!” 这时,袁方看到这一幕,趴在地面上狂笑起来,眼眸中闪过胜利的光,说道:“程老板,你完了!我的老婆晓晴,已经报警了,带着人过来了,再加上拍到的录像,你们死定了!陈队长,这里有两个人,刚刚要杀我,毁尸灭迹,我有录像!” 我和苗倩倩面色一白。 这是要完蛋的节奏,再加上刚刚的视频,袁方能把我们告到身败名裂,想不到她的老婆,背地里报警来救人了。 “晓晴,晓晴……快来给我松绑,你做得好,知道报警。”袁方大吼道:他们完了,他们完了。 陈天气掏出两幅手铐,向我们走来。 正当我们以为她要把我们两个铐起来的时候,她穿过我们,两幅手铐拷住了后面的袁方和那条恶犬。 “你们拷错人了!是他们要杀我!”袁方愤怒的大吼道。 “没有错,我就是拷的你。”陈天气说:“这一切,都是何晓晴设的局,她央求我来帮她,把你的良心给吃掉,让你从一个正直善良的英勇律师,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歹毒坏人。” 什么!? 我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鸡皮疙瘩起来了。 陈天气竟然是幕后黑手,把袁方的良心给吃了? 她在把一个正直英勇的律师……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渣!? 第四百五十一章 换心之术 这个事情的背后,竟然是陈天气作为幕后推手。 可是这时,陈天气没有理我们,而是扭头看着被拷住的袁方,缓缓的对何晓晴说:“这个结局,你满意吗?” “这件事,是我提出来把他的良心吃掉,可我也没有想到,他没了良心,会那么的恶。”何晓晴叹了一口气,眼泪滑下。 “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他收受贿赂的那些钱,都要充公,只有卖良心的钱,可以留下。”陈天气叹了一口气。 “谢谢陈队。”何晓晴低头,“能不能帮我把狗杀掉,我要把他的良心放回去了。” 陈天气站起身,拿起一根电棍,往那条恶犬身上一电,土猎瞬间电晕了过去,然后拿起一柄小刀,抹掉了狗的喉咙,鲜血缓缓淌了下来。 做完了这一切,陈天气说道:“那么你可以开始了,把他铃铛里的良心,那丢掉的一魂,放回去吧。” “谢谢。”何晓晴说。 陈天气看向我们几个人笑了笑,说道:“很多疑问吧?走吧,别打扰别人做换心的仪式,到外面来,我给你们从头说起。” 我和苗倩倩对视了一眼,叫上小青,默默跟着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在一个石桌前坐下。 “不明白什么意思,对吧?”陈天气笑了笑,说:“其实这一切,都是袁律师的老婆——何晓晴主导的,让他绝望,让他变恶,再让他自己的良心被狗吃掉。” 我听到这,吸了一口凉气。 袁方本来是一个很正直的律师,原来是袁方的老婆在幕后搞鬼,把一个好人变成那么恐怖十恶不赦的恶人? 但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压着心中的疑虑,继续听着陈天气说下去。 陈天气对我说:“这一切的起因,是袁方律师太热血,太善良了,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律师,用你们算命先生的八字和命格面相说,是一个类似包青天一样的正直好人,铁面无私,我手下的很多案子,都是让他给帮忙办的,他是一个刚正,热情,为正义奋不顾身的律师。” 我听到这才明白,原来陈警官,和袁方律师是很好的朋友啊,毕竟两个人有业务来往,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我竟然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同一个圈子,陈天气是必然认识袁方律师的。 “但是,他在那个志愿者组织办了六年,已经太累了,每天都坚持为人辩护,志愿者里的律师,一般都会干到一两年就退休,因为那是无偿辩护,帮的都是穷人,收不到任何钱的,是做公益,基本都是很有势力的老板。” 陈天气叹气说:“没有利益,全是报复,经常被人蒙着头打,勒索,威胁,正常人都受不住,而更多的,就是心理上的压力,人看了很多人性的恶,整天接触黑暗,都会有心理问题。” “像我们这种重案组的,也是这样,尽管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但心理还是很容易出问题,一般都干不过太久,就会退到其他次一级岗位,但他还在坚持,我怕心理彻底扛不住……也会变成第二个姜明。”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必回以凝视。” 陈天气说到这里,眼眸闪过一抹巨大的悲伤,苦涩的说:“从姜明的事情之后,我对天发誓,我不允许第二个姜明出现,悲剧再次重演,我不能让正直的人没有好报……在今年年初,我看到一份很危险的心理报告,他已经快崩溃了,我当时就让他不干了,但他一直很固执,不愿意退下,他的妻子更担心,就出了那么一个主意。” 我呆了呆:他太热血心肠,他的热心让他奋不顾身的赴汤蹈火,所以为了阻止他,就把他的良心给狗吃掉了? 这匪夷所思的想法,我让一瞬间竟然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竟然还有这种操作?”苗倩倩也在旁边长大嘴巴,震惊到难以置信。 “不是把他的良心让狗吃掉,是换心。”陈天气纠正道:“他的命格也跟你说了,他不会退下的,我们就想把他那一颗正直刚正的热血良心,换一颗正常人的良心,他的良心和正常人一样了,他就会变成正常人,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呆了呆。 原来这个世界,真有换心啊? 聊斋志异里,有一篇陆判,里面为朱尔旦的愚心,换上了一颗彗心。 想不到眼前,陈天气竟然想帮这个律师,换一颗良心, “其实说是换心术,也叫换魂术,换的不是心,而是心中七窍的一窍、三魂七魄中,主宰人热心爱心情绪的一魄——非毒。”陈天气补充道:“要换心,就是先把良心让狗吃了,再填一颗正常的上去……因为有句话叫,良心被狗吃了。” 我又是一愣。 这个操作简直神了…… 她说这个狗吃良心的阴术,是何晓晴的主意。 何晓晴嫁给袁方,是因为崇拜他的理想。 但结婚后,才知道当一个英雄的妻子是多么的困难,这是一个不顾家的男人,她宁愿嫁给一个普通人,也不愿意嫁给一个献身正义的英雄。 她站在背面默默支持,觉得自己的丈夫,但是看了那一份心里报告后,觉得自己的丈夫迟早会撑不住的,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已经做得够多了,就想让他退休下来,和自己过普通人的生活。 何晓晴家是广西壮族。 为此,她回了一次娘家,请了老家村里一位广西大山里很厉害的阴婆,弄了一条戴着铃铛,能吃良心的广西土猎犬回来,把他的那一颗大忠大义的良心吃掉。 让他三魂七魄少了一魄。 我插嘴道:“那么,何晓晴穿得花枝招展,各种假装出轨,都是用心良苦的计策?” “对,是让他绝望。” 陈天气说:人不死心,别人是很难取的,这类大忠大义的人,都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如果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的良心交出去,是没有人能逼他们的。 “记得商朝的比干吗?狐狸精苏妲己也想吃他的忠热良心,不过她却没有直接掏比干的心,而是利用纣王,在上朝的时候施压,让忠臣比干因为这个昏君而绝望,义无反顾的掏出自己的良心。” 我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何晓晴要搞得花枝招展,假装外面有人,当时还说那么狠、那么毒的话,就是为了刺激他,让他绝望,自己掏出抛弃自己的良心,主动让狗吃掉。 “袁方一辈子生活寡淡,很清廉,我就和何晓晴商议,取走他的赤诚之心,让他变成正常人,并且联系了一个阴人买走他的心魂——良心,这一笔钱能有三十万,他们夫妻足够生活了,不过,我们也没有想到,如此正直刚正的袁律师,没有良心后,会变得那么可怕,歹毒,阴险狡诈。” 陈天气叹了一口气,“他竟然短短时间内,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我们已经控制不住他了,只能让何晓晴快速骗他过来你这里纹身,再纹一个良心。” “不过,没有想到他的良心刚刚装上去,有了心的良心,他的恶心却还没有消除得那么快,立刻就想到让狗再吃掉,再卖自己的良心,简直……匪夷所思。” 陈天气忍不住的连连摇头叹气,“刚刚得到良心,却有主动抛弃良心,我们也没有想到他这个的可怕想法,这是我们的失误。” 我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 我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向屋内,何晓晴让杀了狗,取了铃铛里藏着的良心,应该是把那一颗我纹的,追逐太阳的良心重新给放了回去。 只不过,这是一颗普通人的良心,我人造的一魄,补全他的三魂七魄后,足够让袁方律师不再那么正直的奔赴第一线,而是和自己的妻子过普通的生活了。 补全三魂七魄,是阴行圈子的叫魂婆的一种阴术,不止我这里有。 以前一些村里的小孩丢了魂,浑浑噩噩,浑身发抖,但丢得太远了,叫魂的神婆叫不回来怎么办?就是用一种特别的法子,补添其中的一魄。 如果阴灵丢得少,是能补的,只不过这种阴术后遗症很大,一般是尽量不用的,人的魂对人的性格有很大影响,很多人一场大病,忽然性格突变,就是这个原因,可能是无意间丢了魂。 眼前袁方的性格,突变成恶人,乃至换良心,都是这个原理,毕竟三魂七魄,找道家的学说中代表人的各种性格。 “我懂了,卖掉原来罕见的良心,得到三十万的,再让我搞一颗廉价的正常良心上去。”我想了想,忽然说:“既然是你主导的,你是知情人,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和提前我们说?把我们蒙在鼓里。” “因为,你们明天开店在即,我想趁机对你们进行一次测试。” 陈天气缓慢而凝重的说:“苗倩倩的性格,我太清楚了,她的确不是坏人,但她太偏激,聪明伶俐,不守规矩,这种人,亦正亦邪,没有人能镇得住她,我要试一试你们。” “你算计我!?”苗倩倩怒火冲天,指着陈天气的鼻尖,“陈天气,还特么的那么爱算计人,你这种人,就活该没有朋友!” “我不允许一个定时炸弹,生根发芽。”陈天气缓缓的说道:“刚刚你心里的想法,你自己清楚,不是吗?” 苗倩倩愤怒低吼道:“陈天气!!你这个心思深沉的阴险女人,你在试我?看我会不会动手杀人?” 一瞬间,两个人间的气氛彻底剑拔弩张起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争执 门外标着“内有恶犬,咬伤自负”,大院石桌上,站着两个剑拔弩张的女人。 苗倩倩和陈天气从小到大都理念不和,现在似乎又爆发了出来,这两个人眼下,要打起来了。 “你这个混蛋,天天用恶心的鼻子偷看别人的心情。”苗倩倩低吼道:“刚刚是在借着这一次机会试探我,会不会杀掉袁方?” 我后退了几步。 这两个人一闹,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去说些什么。 陈天气的性格,就是让人那么“讨厌”,在任何时刻,你的心里想法对她来说都是透明的。 陈天气面色不动,平缓冷静的说道:“我不是在试你,你的性格,十分容易走向偏激,你很危险,很聪明,你很怕偏激,刚刚那种情况下,我不需要去试探,我就知道你比如要神不知鬼不觉,用你的法子,杀死袁方。” 苗倩倩沉默着,冷冷的抬了抬眉毛:那你还试探我? “我是在试程游。” 陈天气扭头,十分平静的看着我,说道:“程游,你让我惊讶,苗倩倩一向性格执拗,她刚刚竟然听你的话,我希望你……一直那么束缚苗倩倩。” 我沉默了几秒。 这是在借机试探我,我能不能阻止苗倩倩动手? “你个王八蛋!”苗倩倩气得一拳打向陈天气,却被轻而易举的闪开。 陈天气说:“你们要开业,我觉得我必须要试探一下,你恨我也罢,我不能让危险萌发于摇篮之中……不过现在,我放心了,你是一柄利刃,程游就是刀鞘。” 陈天气平静的继续说:“程游,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很有凝聚力的人,很有向心力,能把你店里各种性格的人,一盘散沙收拢在一块,拧成一股绳子,还能把苗倩倩降伏,很不错。” “降伏你妈啊,王八蛋!你又在试我?”苗倩倩看着她,气得颤抖。 我摸了摸鼻子,又默默推了半步。 这两个人闹起来,我只能站在旁边强势围观了。 这两个人还在对骂,闹得真的太僵硬了,面红耳赤,我忽然指着远处的门口,说道:“你们看,何晓晴人已经出来了。” 何晓晴慢慢的走了出来。 这一下,两个人才平息了下来,苗倩倩目光闪烁,眼眸还带有一抹愤怒。 “谢谢,谢谢陈警官。” 何晓晴弯腰,连连道谢,说道:“我们家的袁方,给各位添麻烦了,主要是我也想不到,一个的良心被狗吃了,能那么的恶,给各位添麻烦了。” 我想了想,说:“没事,我们不麻烦,换了一颗正常人不那么热血的良心,让袁律师过普通人的生活,他已经付出太多了,也该退休了,你们那买掉热心的三十万,已经够你们好好生活了。” “谢谢。”何晓晴弯腰道谢。 陈天气叹了一口气,说:至于袁方这段时间,他赚取的大量不义之财,全部都要收回,案子也要重审,不过这事情,我会请其他的律师帮忙,你让他彻底退下吧,太累了,该休息了。 “谢谢,谢谢。”何晓晴又十分认真的道谢。 我们几个人,和何晓晴交谈了十几分钟,里面就传来袁方律师的嚎嚎大哭。 “我错了啊……我错了。” “我为什么就变成那种人,我竟然做了那么多歹毒的恶事,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房屋里面传来袁方嗷嗷的忏悔声,砰砰砰的用脑袋砸墙,鲜血直流。 看来现在的袁方,他被狗吃掉的良心已经彻底回来了,他终于知道忏悔自己之前的过错,恨自己没有良心时做下的恶事。 …… 这一天,我和苗倩倩道别了何晓晴。 也道别了陈天气,陈天气表示她由于身份原因,明天不好到场,今天就提前过来,给我们道了一声新店开张的祝福。 “是提前过来祝福?是想测试我们一番,看看我们会不会上你的逮捕名单吧?”苗倩倩一直用横眉冷目的神色,冷冷目送着陈天气的离开。 我看到这里,明白这两个一起长大的耳朵和鼻子,本来就有些缓和的关系,又变得十分的紧张起来。 我有些能理解陈天气的做法。 因为苗倩倩的机灵与狡诈,是一柄很锋利的利刃,不过这一柄利刃,可能伤人伤己。 陈天气眼前是作为职业上的安全考虑,而作为朋友去试探别人,却十分不仗义,苗倩倩对她的行为气成这样是理所当然。 不过我觉得,苗倩倩的偏激性格是她童年的环境造成的。 她一开始十分凶厉,对谁都十分的不信任,把自己封闭在阴暗的角落里,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敞开了心扉,最起码对我们几人,都有过命的交情与信任。 陈天气走后,今天下午,“换良心”的这一单生意,到此就那么结束了,也当然,没有彻底结束。 我相信在往后的日子里,已经变成普通人的袁方,能和自己的妻子过上平平淡淡的普通生活,这一个律师英雄,在陈天气和自己妻子的帮助下,退下一线,以后能有了一个很好的未来,善始善终。 当天晚上,我忙完了袁方的生意后,彻底清闲了,把老店彻底关了门。 和原来的房东交接了事宜后,取回了押金,把店里所有的东西清空,搬到新店里。 然后和苗倩倩,小青儿,安清正,赵半仙,小白狐,找了一个烧烤摊子喝酒,作为开业前的庆祝。 我叹了一口气,想起白天袁方律师身上发生的事情,说:其实人的良心真的挺重要的,一个十分好的人,正直热血的律师英雄,没有了良心,也会干出滔天恶事,怪不得有人会丢了魂,就性情大变。 赵半仙喝了一杯啤酒,红着脸,跟我们碰了碰杯子,说:这人就是那么一个复杂的动物,有善心和恶心,当你想要作恶的时候,你的善心会阻止你,当你想要行善的时候,你的恶心也会制止你的行为,人就是一个在善恶边缘游走的状态,但如果没有了善心,就必然行恶! 赵半仙说到这里,旁边吃着烤面筋的苗倩倩张了张嘴巴,说:“但没有人能主动取走你的良心,除非是你自己把良知抛弃了,也没有人能玷污你的热心,除非你一步步沦陷,最终把你的良心……送给狗吃了……你的心,才会凉透。” 苗倩倩的话,像是在说袁方律师的这桩换心生意,又何尝不是在意有所指。 “废话不多说了,开业大吉。” 我忽然在烧烤摊前,站起来了身,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我们终于苦尽甘来了,明天就要开业,要熬出头了。” “开业大吉!” “开业大吉!” 我们几个人全笑着站起身,狠狠的把杯子碰到一块儿,“今儿个,我们的新店是正式开张了,以后越做越红火,不过袁方律师的事情,能给我们开业前一个警醒,以后咱们的生意做大,不管身处在什么位置,有多大能耐,可不能把良心送给狗吃了,不忘初心,方得终始。” 我说完,举起了杯子,和大家狠狠碰在一起。 我们几个人接着重新坐下来,吃着烧烤喝着酒,我又站起身,重新把杯子举起,对赵半仙说:“老赵,新店要开张了,我助你在往后的日子里,迎来第二春。” 赵半仙一下子把脸红了下来。 我又拿起旁边的酒瓶把杯子满上,又站起身和安清正碰了一杯,“祝你早日把假两性矫正手术做完。” “谢谢老板。”安清正很文静的起身端起杯子。 第四百五十三章 开业 “小白狐,助你早日成为一个正经的野仙!”我举起杯子。 吱吱吱! 小白狐双爪捧着一次性塑料杯,雪白的狐狸身子在凳子上立起来,很高兴的和我碰杯,像是一个人一样活灵活现。 “小青儿……” 我酒杯又满上,看向小青儿,却一下子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这小姑娘一向无欲无求的,我举着杯子沉吟了一下,说:“嗯……你不该喝酒,算了。” 哈?? 小青儿瞪大眼睛。 她兴致勃勃,把举着杯子高高的,小嘴巴一下子气得瘪了下来,干巴巴的看着我。 “乖,喝雪碧。”我给她把酒倒掉,拿起旁边的大瓶雪碧满上,“我们也没什么要说的,以后我有吃的,你就不会饿着。” 小青儿越发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干巴巴的看着啤酒,一副如饥似渴,“我也要碰杯,小白狐能喝了,我也要喝。” “长大了再喝酒,你什么都想吃。”我摸着她的小脑袋,哭笑不得,“啤酒有什么好喝的啊?那味道是真不好,还真不如雪碧好喝呢。” 旁边,苗倩倩就揶揄我说:“哟!小游哥,你学会了张爷那一套灌人的技术嘛,说话一套一套的,先给你讲一通大道理,然后挨个祝福的灌,让人不喝不行。” 我一下子尴尬得不行了,这家伙尽是拆我的台。 “重量级要留在最后。”我又站起身,把酒倒满,也给苗倩倩敬了一杯,“倩倩,助你早日脱离家庭,一起赚钱,成为一个超级小富婆。” 苗倩倩这回哈哈一笑,也不生闷气了,举起杯子和我砰了一下,豪迈的大声说:“谢谢小游哥儿!” 我们几个人,酒杯又在桌上转了几圈。 也不敢喝太多,第二天还有很大的活儿要忙,吃吃喝喝到了十点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很早就爬起来了。 今天新店在市中心开张,心里多少有些坎坷不安,七点就把门给开了,大概八点多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路过市中心街道,对着搭在门口的台子产生了好奇。 一大圈人,慢慢的给店围住了,有隔壁看热闹的商业圈店铺老板,也有一些吃瓜群众。 这市中心是不允许放鞭炮的。 我们趁着门口人多,拿着很多串长长的五颜六色气球,站在刺青工作室的门口前撸气球,用手一拉绳,噼里啪啦一阵响,就当成放鞭炮了,给助一助兴。 扯了几圈气球,霹雳啪啪的响,大概九点多的时候,我请的人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首先来的,是我们的新邻居。 市中心隔壁街上,按摩中心的剃头匠师兄妹,韩痕,韩冰。 这对师兄妹很恩爱的来到店里,和苗倩倩在旁边聊了天,也对我们的新员工——安清正有些好奇。 接着,是能下病床的白小雪,以及人鱼大酒店的,风水师勐海芸。 这两位大佬来到我这,都坐着轮椅。 白小雪是伤得比较重,骨折还没有痊愈,而勐海芸下半身是鱼尾,用长裙盖住,本身平常出行,都是坐着轮椅的。 两位坐着轮椅的大美人一来,让外头不少看热闹的人都不断窃窃私语,十分的好奇,探着头看。 这两位做阴行生意的比较高冷,慢慢的来到了店里,坐在两辆轮椅上,相互聊着天。 这两位大佬来了没有多久,张爷也来了。 张爷是咱们市里的龙头企业家,地头蛇,黑白两道的基本都认识他,连一些阴人来我们市里头赚钱办活儿,都得来这里给他拜山头,是咱们市里的重量级人物,特别有面儿。 “张爷!” “是张爷!!” 张爷一来,整条商业街都沸沸扬扬起来了,隔壁不少商铺,一些有见识的老板都有些瞠目结舌。 “这开纹身店的谁啊?” “路子竟然那么野,连张爷都能来开业捧场?” 这店门口闹得厉害,围观的群众交头接耳,一些隔壁店铺的老板凑在一块,在讨论我到底什么底细。 人群很自觉的给张爷让道,张爷龙行虎步的站在门口,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说道:“小游兄弟,你新店开张了,我来给你道个贺,助你以后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谢谢张爷。”我也有些激动,张爷的面子比我想的还大,能在市中心开商铺的,都是有些人脉和关系的,竟然基本都认识张爷。 张爷拱了拱手,又在周围看了一圈,说:“今儿个,我就不多留了,我最近比较忙,给你签个名就走,改天再和你一起喝酒。” 张爷大步走到店里的白色签字墙上,刷刷刷的写下自己的大名,一转身就离开了。 张爷真是雷厉风行,一下子就功成身退了。 他这签字墙签的……是够给我脸了,这签字墙是要在我店里坐纹身,才能签的名字,张爷在上面签字代表什么? 代表我们市里的大哥——张爷都来我这里,让我给他做纹身! 毕竟我也真是给张爷做了纹身的,没有虚假宣传,那一副桃花烙,也是我给他做的,才回忆起前世的记忆。 张爷走了那么一圈,声势彻底炒起来了。 人人都在议论这个刺青店什么能耐?那么凶,连道上混的张爷都来他这里做了刺青。 我听着店门口的议论,心里也是开心……好奇心,名声,排场,是一家店铺兴亡的初始条件,这是彻底的飞黄腾达了,这开业的架势,以后不愁没生意! 张爷走后,我们又撸了好几串的气球,霹雳啪啪的响,到了十点钟,就是开业典礼,拉横幅剪彩的时候,蒋美丽来了。 蒋美丽和一个也很端庄大气的女人走到店门口,一瞬间刚刚因为张爷平息的沸腾,彻底迎来爆炸性的声势。 整个商业街,围观的群众都爆炸了。 “这不是前阵子跑综艺很火的蒋美丽,还有歌长得特别好听的林奕吗?这都请来了?” 一下子,围着店铺的吃瓜群众彻底爆炸了,大声的交头接耳,不少狂热的粉丝,想挤上去要签名的。 这蒋美丽不是一线明星,但也经常很多银幕上的电视剧都有她的身影,大家都耳熟能详,她带来的林奕也是一名二线歌手,圈里混了好几年,但不温不火。 咱们市里是二三线城市,一些大公司开业,也会请一些不太出名的二线明星腕儿过来商演,撑场面,但人家那是公司,和我这种商铺开业完全不同。 并且我这一下子,来了俩个。 质量或许不太够,不像一线那么出名,但我有数量嘛。 “意外之喜啊,我们要起飞了,这一波!” 苗倩倩有些激动的站在门口,和我低声说:“这蒋美丽之前就说,她会带朋友来给我们撑场子,还真带了一位和她一样的小腕儿来啊?这可真够义气的……不过呢,我觉得她应该是有那么一点事情求我们帮忙,不然,也不会没事献殷勤。” 苗倩倩的意思,我有些明白了。 别那么欢喜,给我们那么大的面子和排场,这蒋美丽肯定是图我们些什么的。 但轮捞金能力,我们是铁定比不上她的,她不图我们的钱,只能图我们的手艺了,搞不好是带着那一位林奕,来求我们办事的。 我把这疑惑按捺下。 忽然来了一位陌生人助拳,是有些觉得奇怪。 这时。 “各位,今天我的朋友新店开张,我和我的姐妹林奕,给大家献唱一曲。” 这蒋美丽带着林奕登台,两个人接过了我递过的话筒,两位腕儿直接就站在台上,手拉手合唱了一首比较流行的情歌,彻底炒热了开业的气氛。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三种业务 两个人拉着手在台上唱起了歌,台下很多人在议论。 “靠,这店铺的老板太嚣张了吧,路子大得没边了,还认识明星朋友?” “怕不是打肿脸充胖子,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连张爷都认识,应该不是缺钱的主儿,可能是有钱的富二代开店。” “不一定呢!现在不都流行明星开店吗?什么自助餐,火锅店的,搞不好啊……这家刺青工作室,就是合股投资的。” 这舞台下闹得很凶。 这一首歌唱完了,蒋美丽又和林奕唱了好几首,不愧是混娱乐圈的,搭了一个简陋的小台,吆喝几声,就能给下面的观众全部炒热气氛起来。 唱了十几分钟才下了台,蒋美丽冒着热汗,到店里跟我说:“程老板,怎么样,我够给面子了吧?” 我竖起大拇指:给力! “那是,我必须给力啊,你帮我解开了我和我男朋友的误会嘛~”蒋美丽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的拧着屁股,似乎还在冒蛔虫。 这一位大美女,还养着她的那位变态男友。 她拉着旁边的林奕,继续笑了笑,“程老板,我一听您要开业,就专程和姐妹做飞机赶过来的,准时吧?上次啊,给我弄的那刺青不错,我这位姐妹,想找你也弄一个刺青?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点点头。 还真是我猜的那样,这一上来就给我们涨那么大的脸,这刺青必须得做。 看来是蒋美丽的这一位朋友,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怪事,还是助运,要在我这里纹个刺青。 “那成了,就冲着你这一句话来的……你今天刚刚开店,先忙着应酬吧,你先忙着。”蒋美丽带着林奕到店里的签名墙上,刷刷刷的签上了名字,又闹得外面一阵议论,说连明星都来纹身了。 让她们到刺青店的二楼先待着,等这两位走进屋,没有了身形,店门口探长脑袋的人群才发出一声惋惜。 我看了看时间,九点五十多了。 时间差不多,这前面的台子上,歌也唱完,面子也给足了,排场闹得特别的大,我们就该开始上台开业典礼的剪裁了。 我们店里的几个员工招呼了一下,准备上台。 除了比较显眼的小白狐没有上,赵半仙、苗倩倩、安清正,小青儿和我,一起上台剪彩,宣布我们的刺青工作室,正式开张了! 然后话里话外,站在台子上介绍了一下我们刺青店的主要业务,就算是正式搞定了。 我这刺青工作室也不大,和一间二楼的小咖啡厅差不多,这商演后,剪彩一弄完,就算是彻底算是开业成了。 我剪彩下了台,很多老板、观众都在过来和我唠嗑,想打听我们店里刺青的业务。 我们市中心这一圈商业街的老板,纷纷过来跟我套近乎,拉关系。 这其中,有一个大腹便便的胖老板旁敲侧击的问我,我和张爷、蒋美丽,林奕是什么关系,在我店里的签名墙上签字,是不是我帮他们做了纹身? “对,是做了刺青。”我很直白,很坚定的告诉他们,“他们都是我的老客户了,身上的刺青都是我给做的,至于歌手林奕,这一次来做飞机来,是打算让我帮忙做一个刺青纹身。” 周围议论纷纷。 我这么说的意图,就是把我的底气亮出来。 我就是走上流社会的绿线,很多有名气的贵人,社会名流,都特地来找我这个刺青师给做纹身。 这个世界,面子就得靠实力赢来的。 我现在就要把我的实力表现出来,免得这些隔壁的市中心繁华店铺,那开大酒楼,开健身房的,乃至开大酒店的老板,这群人来找我的麻烦,给我暗中使绊子。 我要告诉这些个老板,我这家刺青工作室的开张,代表我也要进入咱市中心,水平和底蕴不比他们弱,要在他们这一片土地分一杯羹,分走他们的人流量。 接下去,我接待了很多个老板,几乎大半条街的老板都过来捧场了,一个个都哈哈大笑,夸我年轻有为,那么年轻就开了一家两层楼的豪华刺青工作室,这接连应酬到了下午三点多,才冒着热汗,把热情的各位老板全部都送走。 “累死我了,自己创业当老板,开个店,可真不容易,那群精明的老板讲话也是一套一套的。”我擦了擦热汗,回到店里在一楼吹着空调。 “不是当老板不容易,是创业不容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们要在市中心这一块扎根,人家得来看看我们的底细。”苗倩倩给我倒了一杯水,“我们新店刚刚开张,肯定还有很多做得不足的地方,没钱,就得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不过我们很快,就要日进斗金,一飞冲天——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 我们几个人为了今天,摸爬滚打那么久,都挨过来了,就冲今天这个派头,估计能提起不少人的好奇心,会走进来瞧一瞧。 就现在,安清正和赵半仙两个人守着前台,就有很多年轻的妹子和帅哥,咨询我们这个刺青的活儿,甚至直接一点的,就开始办VIP卡了。 毕竟连张爷和蒋美丽,都找我这个刺青师来纹身,这明星效应太大了。 甚至有一些大胆的小伙和妹子,看到我这个老板在这里休息,直接跑过来,问我能不能现在就给他弄一个刺青,还要和蒋美丽的同款刺青。 我用今天开业典礼,不接活儿,明天才正式做生意的由头,回绝了一大批人。 “哈哈哈,人真多啊。” 苗倩倩坐在我旁边,看着外面前台,不断有人在咨询纹身,十分复杂的低声说:“小游哥……还记得我们两个人刚刚开店的时候,到处电线杆上发传单,到处拉人,但一个星期,都不一定来一个客人嘛?” 我点点头,哪能不记得? “这样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咯!这人流量,天地之别!”苗倩倩哈哈大笑,“我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个刺青是能赚大钱的一门手艺。” 我想了想,对她说:“对了,我没能想到眼前我们店里能这么火热,那么多人咨询,我们得再招一个刺青师了。” 苗倩倩说:为什么,你和安清正不就够了吗?你怕人多啊?不可能的啦,不会太多的,我跟你说,我们的纹身本来就贵,三千块,现在纹身还得翻倍,你之前一副正图收三千块,我们现在,收六千块,把门槛提高了,不做低等的生意。 苗倩倩的想法很对头。 咱们中国就有那么一种思想,贵的就是好的,贵的就是上档次的,能显面子,这叫品牌效应,我们价格翻倍,估计不少人还趋之若素,并且能限制一部分客人,走高端精品路线。 “我要再招一个刺青师,不是因为这个问题。” 我说:“我们得有三个业务,第一个我家传的鬼刺图,第二个就是传统的助运纹身,第三种,得是眼前这些新潮的现代纹身手艺。” “传统纹身很老土,你也看到了,我纹身很快,是因为只用一种墨料,没有彩色,黑白的传统刺青,墨水久了还会发青,因为会发青……才有‘刺青’这个名字的由来,这是最传统的老式刺青,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喜欢这个黑白,还发青的颜色,太丑了。” 要不然我的生意怎么会那么少?现在这种潮流刺青,彩色的多好看,多漂亮。 我说:“我就不会这个,我们得请一个手艺不错的新潮刺青师来,提供一下这个现代刺青的业务。”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我记得了,你之前一直摆弄那一台纹身机,到现在还不会用,用你那个破纹针来扎人……人家现在哪个纹身师,不用纹身机来纹身?就你这家伙老土! 我懒得理她。 苗倩倩一拍桌子,“那成了,我们去五八同城,还是什么地方,门口贴招聘还是?去招一个手艺很好的现代刺青师,时间就是金钱,得快点找一个,提供一下这个业务,现在很多人不是为助运,是爱美爱漂亮的。” 我说:“这个事儿,你自己看着办,要找一个人品没毛病的,我先上楼了,招待一下蒋美丽两个人,人家大老远的过来为我们商演唱歌,她们的事儿,我们必须得办得漂亮。” “那你去忙吧!今天新店开业,咨询的人多,我在一楼先应酬一下。”苗倩倩给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就往楼上走,蒋美丽给我帮了那么大的一个忙,我得看看她给我带来的这一桩生意,到底是怎么一个事儿再说。 第四百五十五章 牙中有虫 今天上午开业忙得厉害,下午就是应酬一些客人的咨询了,明天才正式开始开工。 不过呢,我想趁着这个时间段里,看一看蒋美丽带来的那位林奕。 人家大老远的过来无偿商演,人家出台费,得值一个十万二十万吧? 这个恩情太大了,得看一看人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想纹一个什么样的刺青。 不过,就在我走上二楼的时候,看到了白小雪和勐海芸,以及剃头匠师兄妹,坐在沙发上聊天。 我说:“你们两位坐着轮椅,是怎么上的楼啊?” “是我,是我!是我抗的!”小青儿出来邀功,学着电视上的肌肉大汉,举起手臂秀了秀肌肉。 “还是我们家小青儿力气大。”我摸了摸她的脑袋。 白小雪对我说:“你忙,不用理我们几个,我们市是小地方,阴人不算太多,我们趁着现在聚一聚,咱市里的阴人,现在基本都在这里了。” 我点点头。 这白小雪和勐海芸,都是一个档次的高人,十分厉害的阴人高手,虽然勐海芸没有什么武力,不过人家的风水造诣摆在那里呢。 而我现在,也就和剃头匠师兄妹,是一个档次的。 尽管人家手艺不如我,但单轮现在,人家那一间休闲按摩中心,主打“采耳”业务的放松按摩,可比我这家新开的刺青工作室厉害多了。 最起码,人家店里的人流量,还有店的地盘,都比我大好多倍,单从人家长腿黑丝的掏耳妹子,就有十几个之多,完全不能比。 白小雪笑了笑,祝贺说:“程游,祝你新店开张了,越做越大。” “承您吉言。”我笑道。 之前广东哪里,不是有一个大型野味馆吗? 就是那夏梓文和王玲打工的地方,很神奇,我现在有个梦想,就是把生意开得那种程度,那种程度,应该就是阴行大家的高度了吧? 毕竟,人总得有梦想不是? “今天开业,你就先去忙吧,别管我们,那两个贵客,等着你呢,去接待吧。”白小雪想了想,说:“之前你帮我和勐海芸,都做过了刺青,我们走的时候,会在签名墙上写名字的。” “谢谢。”我说。 白小雪这是给我留了很大一份情。 那些正常人看到张爷,蒋美丽的名字,会趋之若素,那是一般的业务范畴,而阴人呢?也是我们的客户之一,她和勐海芸签名,她们的分量,能让来到这里的阴人,不太敢那么放肆。 我和白小雪几个人聊了几句,说了一些开业的客套话,就往里面的一间房间走。 二楼还有几间房间没有住人,就让她们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来到这里休息了,在这里,我看到了蒋美丽和林奕,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迎了上去:感谢两位新店开业的捧场。 “程老板,你开业不忙?继续去招待客人啊。”蒋美丽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说:“我们两个人现在不急,你要忙的话先去忙,别管我们。” 我说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给其他人去处理就没问题了。 “程游老板,对吗?您好!” 这时,林奕站起身,很优雅成熟的和我握了握手,说道:“我听美丽说起过您,您帮她解决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过具体是什么事情……她不肯跟我说,她说你是一个有道行的高人,所以我就想来在你看一看病。” 蒋美丽的毛病,是谁都不敢说的,屁股养蛔虫…… 我觉得林奕十分的大方得体,请她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茶,说:那林奕小姐,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事情……”林奕扭头看向蒋美丽。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她的秘密。”蒋美丽微微一笑,站起身缓缓的走了出去。 感情不仅仅蒋美丽找我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生意,这个林奕也要找我做一个不好意思开口的生意? 等蒋美丽关了门,屋子里就留下了林奕一个人。 林奕十分优雅的微笑,两条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露出了一个诱人的弧度,说:能不能不要把我今天对程老板说的事情,透露出去? 我说没问题,为客人保守秘密,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 她忽然认真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我不知道美丽的秘密,不过她能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不用遭受潜规则,就能爬到今天,必然是有贵人相助,只怕……您就是那位贵人吧?你给她做了一个邪术,就是她身上那一副刺青,才能走到今天吧?” 我哭笑不得。 我哪里是什么贵人? 她肚子里的蛔虫才是他的贵人,那蛔虫做成蛔虫饼,给人吃了就会听话,那蛔虫十分自私的爱,不然,蒋美丽早就被人潜规则了。 不过…… 按照林奕的意思,是她经常被潜规则? 林奕看出了我的心思,惨白的笑了笑,“除了少数特例,新人基本都被潜的,但都是自己主动的,因为你没有资源,没有露头的机会,你再有才华,也是没有可能爬出头。” “起身,也没有那么乱,不会用强的,基本都是自己去房间了敲门的,那些剧组里,为了多几个镜头,倒贴的漂亮姑娘太多了,相同实力下,你不去陪睡,资源是很难轮到你身上的,想要得到回报,就要付出。”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人都说娱乐圈最乱,其实不仅仅是娱乐圈,你一个没有背景,长得漂亮的姑娘,人人都会想办法睡你。 在职场里,公司里,也基本这样,美女陪上司睡觉,也能获得往上爬的资格,这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 林奕直接说:“就是那些老板,导演,估计是玩女人多了,肾虚,活儿不是特别好,一下子就没了,床上功夫弱得和个什么异样,又短又小,还特别爱潜规则漂亮妹子……每次去陪他们,你还得装作很享受的样子迎合,不到三分钟,就可以站起身穿衣服走人了,一点感觉都没有,并不羞耻。” 我整个人有些呆了,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林奕十分平静的抿了一口水,继续说:“程老板,就那么一回事,各取所需,圈子待久了,基本都是比较开放,但有些人是真的很干净,也很正直,可没背景的是大多被潜,我也是,一开始被大老板潜,现在爬得高了,能潜我的很少了,除了那几个我背后扛着的靠山,现在我也能潜别人了,一些刚刚出道的小鲜肉,在圈里,要叫我林姐。” 我听完,真是涨姿势了。 这个林奕是真把我当成了给蒋美丽,在背后助事业的高人了,什么事情都跟我说。 她以为,我潜规则了蒋美丽? 闲谈之后,我说起了正事:请问,林奕小姐,你是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刺青? “我牙疼,请帮我治一治牙疼。”林奕捂着腮,一副十分痛苦的姿态低声说:“我的牙里,有虫,窸窸窣窣的向外冒。” 我整个人瞬间僵硬。 怪不得林奕不敢和别人说。 原来是她的牙齿在向外冒虫啊? 这林奕和蒋美丽,也真是一对姐妹: 一个人嘴巴冒牙虫。 一个人屁股冒蛔虫? “嘴里又牙虫,所以牙疼?”我问她。 “对,特别特别的痛,有时候一痛起来,几乎是要了我的老命。”林奕露出一抹痛苦,神色恐怖的大声说:“真的……真的太痛了,你无法想象那种痛,就像是有人在用刀子,在你嘴巴里搅动一样。” 我楞了一下,有句话那么说的,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 牙痛,那种痛真的特别特别的痛。 “林奕小姐,牙疼,那什么的牙虫,看牙医没用吗?”我想了想,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第四百五十六章 溃于蚁穴 “牙疼是看过的,没用,我到了北京最专业的牙科医院做了全方位的检查,根本查不出任何毛病。”林奕有些平静的说:“我可能是被人下了术了……我们圈子里比较乱,养小鬼的人也很多,基本圈子里有名有姓的,背后都认识几个高人,所以,我让美丽介绍了程先生你。” 我想了想,沉吟了一会儿,说:那有人要害你,让你牙疼,让你口腔腐烂? “对。”林奕忽然十分平静的问我说:你觉得我最美的地方,在哪里? 我开始认真打量着她。 林奕是典型的瓜子脸,皮肤白皙,很漂亮,她的五官不是特别精致完美的那种,打算搭配起来,很有韵味,一下子就在一群网红脸中脱颖而出。 而最精致最美的,应该就是她的唇。 她的樱桃小嘴,红润,小巧,很漂亮的嘴唇嘴型,特别的性感迷人,让人忍不住亲上一口。 我想了想说:别人嫉妒你的嘴唇? “对。”林奕露出一抹愤怒,“嘴唇是我最大的优点,也是我赖以生存的根本,你知道,圈子里一些老板玩得特别开,我的歌好听,嘴唇红润,他们比较喜欢我的嘴巴,一般都让我给口,但是现在竟然要坏掉我的嘴唇……在我的牙里下虫。” 我呆了呆,说:什么虫? “牙虫。”她露出十分惊恐的目光,“也……也可能是精虫,我第一次发现我嘴里有虫的时候,我正在给支持我的老板口,我当时发现,我嘴里有一只只小虫蠕动,牙缝里……牙洞里……来回的爬……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特别特别的恐怖。” 我彻底楞了。 她的嘴里,长了精虫? 那些子孙后代,发现没有成人的机会,怨气难平,就缩在嘴巴里宁死不屈,成精了? 这特么的…… 我一瞬间,觉得这一件事情简直匪夷所思。 我甚至都无法形容了,这简直颠覆了三观,这是真正的精虫上脑。 “其实,也可能是牙虫,因为我觉得那玩意儿能躲在嘴巴里不死,还长那么大只……不太可能。”林奕蠕动了一下嘴巴。 牙虫? 我先是楞了一愣。 牙虫这东西是一种十分盛传的东西。 或许现在很少见了,但以前很多村里,有些游方牙医,就拜一个摊子,说给你下牙药,把那些牙虫给抓出来。 拿着棉签沾着药水伸进你的嘴巴里,在你牙里鼓捣一下,那些躲在牙洞里的牙虫就跑了出来,一根根活蹦乱跳的小虫,那是相当的吓人。 甚至一些牙虫多的人,能从牙洞里抓出十几只,特别特别的恶心。 我记得我小时候,就和一群小伙伴,站在村口上,看着一名牙医摆着摊子,给人抓牙虫,那些白色小虫,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面积。 我说:“你的意思是,你的嘴巴里,有牙虫?” “对,对,特别的恐怖,有人想让我的牙齿烂掉。”林奕心有余悸的看着我说。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辟谣,说:“牙虫,其实根本就没有这种生物的,人的牙里,是不可能长虫的。” “哈?没有牙虫这种生物?怎么可能?”林奕十分吃惊。 我说当然没有,所谓的牙虫,是咱们阴行圈子里,那些行脚游医,那些野郎中,几千年来骗人的把戏。 “怎么可能没有?牙虫都是假的?”她又问了一句。 我只能跟她明明白白的解释清楚:是真没有,人脸上有螨虫,但牙里真有牙虫,这是骗术,现在科学表明,人的牙齿里是不长牙虫的。 要说,这种骗术怎么骗的呢? 是一种小把戏而已,就是拿着的棉签里有机关,里面是中空的,事先把小虫塞里面,然后棉签沾药塞你嘴巴里,那药有毒,能让虫跑出来,满地打滚,一会儿就死掉,这就是一种抓牙虫的方式。 还有一种熏牙虫的把戏。 就是用烧红的瓦片,冰片和韭菜子,麻油,形成蒸汽的“熏虫法”,把牙齿的牙虫熏出来,其实那只是烤熟韭菜子受热,里面的白芽跑了出来,那边白芽受热就会蠕动,像是虫一样。 咱们阴行圈子里,三教九流,骗人的把戏太多了。 当时,我看着别人排着队,到牙医摊子那里抓牙虫,我也吓得不行,想去抓,我爷爷程埙偷偷拉着我走,告诉了我这都是把戏。 我坐在椅子上,闲下心,把这些事,一五一十的说给林奕听,告诉她牙虫这种生物,是不存在的。 “怎么可能不存在?”林奕立刻反驳了我:是真有……我有证据! 她一说完,给我掏出了一个小纸包,一层一层的打开,我在里面看到了一根根死掉的小虫,白色的细虫,比蚂蚁还小一截。 我看了看,说:“你这像是蚜虫。” “对啊,就是蚜虫嘛!”她说。 我哭笑不得,说:这是蚜虫,但不是那个牙齿里的牙虫,这是长在树上的蛀虫,是一种蛀虫,不是长牙里的。 林奕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竟然连蚜虫都没有见过,我给她好好解释了一下,她才明白。 “那我不知道,反正我牙齿里就是这种虫。” 林奕想了想,说:“特别是最近,它们在牙里窸窸窣窣的,窸窸窣窣的,特别清楚,我的牙齿就像是马蜂窝一样,在我牙齿里一个一个小窟窿,它们在来回的爬。” 我说:马蜂窝? “对,就是马蜂窝。”她给我拿出手机,上面看了一张图片。 我不是没有见过蛀牙,但是没有见过那么恐怖的。 图片上,一排大牙,牙齿上,密密麻麻式的牙签小孔,像是一个蜂巢一样,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牙虫是不存在的,但她的这个牙齿里,现在是这真的长了牙虫。 这应该是一种蛊,或许因为有人在下这种牙蛊,民间才大量流传着牙虫,牙里有虫的传说。 我头皮有些麻,说:“你这样的牙齿,吃东西不晒牙缝吗?每个窟窿都能插进牙签了吧?” “不塞。”林奕张开大嘴,用手指了指嘴巴,示意我往里面看,口齿不清的说:“我每次吃菜,吃饭,都会把密密麻麻的牙洞填满,但是那些躲在牙洞里的牙虫,会处理干净。”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浑身毛骨悚然。 牙齿的密集窟窿上,每一颗牙齿塞满一根根菜叶子,米粒,如蚂蚁窝的牙虫,到红色舌头平台上,搬回自己的家。 她的嘴里,两排洁白的牙齿就像是堤坝,长满了白蚁巢。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每次她吃东西,两排牙齿里的牙虫,就像是蚂蚁搬家,窸窸窣窣的跑出来搬运? 匪夷所思。 “其实,这不是我最困扰的,最困扰的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异响,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的……”林奕说:你听过骨传导吗?你是听不到,但是它们爬在我牙缝里,牙洞里,密密麻麻的爬,我听得一清二楚,你无法想象这种恐怖。” 我说:那你能不能给我现抓一条? “可以啊。”林奕说没问题,然后就从旁边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避孕套,开始脱衣服。 我说:等等,说得好好的,你要干嘛…… “普通的饭菜,是不会把牙虫引出来的,但是男人的玩意儿会,之前不是那啥,才把牙里的虫给勾引出来,被我发现的吗?”林奕妩媚的白了我一眼,继续若无其事的脱衣服。 这突如其来的风骚举动,让我猝不及防。 第四百五十七章 牙匠 “还在犹豫什么,脱衣服啊。”她看了我一眼,风情万种的,“程老板你开业大吉,我再给你一份贺礼,以后,你也要多多照顾我才是,让我事业高升。” 我彻底呆住了。 不可否认的是,和一个银幕上的二线美女歌手,来那么一场香艳的旅程,是每一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 楼下的一群人在忙着开业,到处奔波,白小雪还在外面客厅和人聊着天,我却在里面干这种事情…… 不厚道。 “还愣着干嘛?”她妩媚的看着我说:你不想吗?你刚刚早上忙着新店开业,现在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全部放空身形,来一场忘我的啪啪啪,那种男女热汗淋漓交合的感觉,一定会特别的舒服,特别的棒。” 我有些无语,说:林奕小姐,不用了,那我活虫不看了,我看看死虫就够了。 林奕很吃惊的看着我说:“你不想啊……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肮脏,我很丑陋?” 我摇了摇头,说;你很美啊,歌声也很好听,你也是没有机遇,不然以你的颜值,肯定能大红大紫的。 林奕说:你别骗我了,你肯定在内心觉得,我是一个放荡的女人,不过,我也认了,这条路是我选择的,我也不同其他人,我觉得挺享受的,我对这方面比较开放。 林奕一边说,一边全无兴致的穿起了衣服。 我的确没有看不起她,我觉得,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她也没有去害谁,人家是我的客户,现在身价几百万,我没有看不起,毕竟有句话那么说的:笑贫不笑娼。 我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嘴巴里有牙虫的? 林奕说:就是那一次,给背后主持我唱歌的大老板口的时候,发现嘴里有牙虫跑出来,后来吓得一去照镜子,内侧的牙齿上,竟然都是密密麻麻的都是窟窿。 “不过,那么多的窟窿,应该是之前就有的了,我猜,应该是一个最奇怪的男人,给我下的蛊术。”林奕说。 蛊? 这的确像是蛊术。 这个牙虫,看体型,原型是长在树木上的蛀虫——蚜虫,那些蛊婆就爱用虫培养成奇怪能力的蛊虫。 并且和妖崇一样,爱吸人阳气,她一用嘴给男人口,那些虫就会亢奋的直接从牙里跑出来吸阳气。 我想了想,说道:“能给我说一说这个奇怪的男人吗?” 林奕认真的想了想,说道:你知道,我这个会赚外快,前一段时间,有个自称富商的男人,出了很高的价钱要睡我,还说会主动先给了钱,一百万,这对我很多,我就过去陪睡了。 “那个男人一口黄牙,又脏又臭,像个乞丐似的,全是发黑牙垢,在我身上,皮肤疯狂的啃,还亲我的嘴,让我恶心坏了,最后,还让我给他口,特别的恶心。” 林奕说,那个男人走了之后,发现留在床边的那一箱钱,变成了冥币,当时彻底把我吓坏了。 “你觉得就是那个男人?”我问。 “对,变成冥币的钱,肯定是用了什么邪术,障眼法,那个男人太奇怪了。”她认真的说:“你看看,既然人的牙齿是不长虫的,会不会真是精虫了,当时那股味道真的腥臭,异味很重,我真的把我呛得想吐了。” 我沉默了一下。 有那么离奇的事情吗? 那个男人,在她的嘴上繁衍了一下后代,然后那些后代,就在嘴里生根发芽,落地生根了? 这个事情,很奇怪。 林奕跟我说:“程先生,你看我这个事情……” “我会想办法的。”我想了想,说:那个男人,可能真是你某个敌人,请来给你下蛊的阴人,不过……你真没有做什么缺德事?” 没有,绝对没有。”林奕信誓旦旦的对天发誓,说道:我这辈子,除了作践我自己,救再也没有害过什么人,我胆子特别的小,连鸡都不敢杀,我就留自己赚我自己的钱……美丽没有经历过潜规则,就爬到了今天,我是特别的羡慕她,特别特别的羡慕,也嫉妒,但要说我会害她,我没有这个胆,我胆子特别的小。 我想了想,跟林奕说就先这样。 然后她出了门,叫上蒋美丽,两个人戴上墨镜和鸭舌帽,准备到附近,这片中心区的找一个大酒店,找一个宾馆坐下。 我听完了林奕的事情,觉得十分奇怪。 这事情,我捉摸不透,牙里长虫,难不成真是精虫?太奇怪了。 我想不明白,但人家的事情还是要办的,我就到外面找了一下白小雪。 勐海芸和师兄妹已经走了,白小雪正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书,前台还是有很多人咨询,苗倩倩带着人在忙得热火朝天。 还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招聘刺青师。 “事情怎么样了?”她低声问我。 我想了想,推着白小雪的轮椅走了出去,“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外面走一走……还有,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骨头在愈合,没什么大问题,短时间内为了康复,一两个月是不能进行什么大运动了。”白小雪和我说话的间隙里,我推着她走出了刺青工作室的大门,来到了外面的步行街上。 市中心的街道就是繁华,正是周末,很多情侣、学生在街上来来往往。 “你新店开张了,也有了跟脚,是踏出了第一步,很不错了,你做刺青,才半年多吧?”她坐在轮椅上问我。 我推着白小雪的轮椅向外走,说:对。 “半年多,就到今天的程度,很不错,年轻有为了,只是你出道太晚了,你爷爷程埙没有打算让你进阴行,不然像我十几岁进阴行,你现在闯出的名声不会比我低。”白小雪坐在轮椅上笑了笑。 接着,我把从林奕那里听到的怪事,跟白小雪说了。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娱乐圈,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鱼龙混杂,很多阴人都帮人背地里做术,至于牙医……特征倒是很明显。” 白小雪告诉我说,这牙匠,也是三教九流的一种,和剃头匠差不多,毕竟古时候,也有人牙齿出问题,帮看的牙齿。 “干牙匠,还玩牙蛊玩得溜的,我只认识一个人——李简宁,那个人在广州,开了一家黑心牙医诊所,那个人在阴行圈子里的名声也不太低,算得上有名声,他不接害人的黑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加害一个二流歌手。”白小雪想了想,说。 我也有些搞不懂了。 那人不在本地,在广州,我们总不能去哪里找人吧? “冤有头,债有主,我可以为你牵一条线,你可以去问一问他,问什么要害林奕。”白小雪拿出手机,翻拨了一下电话簿,找了几分钟,找到一串号码,递给我。 这就是有人脉的好处了。 我接过手机,给李简宁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分钟,对面才传来一阵洪亮的男人声音:“你好,请问你是谁?” “您好,您好……您是牙匠李简宁吗?我是程家刺青的传人,程游,我这里有一件事想问一问您……您为什么要用牙蛊,去害林奕?”我开门见山的问。 “呵?程家……又出来了?”李简宁沉默了一会儿,冷笑说:“没错!给林奕下蛊的人的确是我,你既然能找到我,说明你的水平还是不差的,咱们阴人做事,得事出有因,凭空害人损阴德的人,往往活得不长。” 我问那林奕,哪里得罪了你? 李简宁说:哼哼!她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去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智慧齿 按照李简宁的说法,他是一个讲规矩的阴人,暗地里下术,要害林奕,是事出有因的? 我说:“林奕哪里得罪你?” 我不太明白,林奕的生活作风是很不保守,对性的方面比较开放,但她的性格胆小软弱,是连一只鸡都不敢杀的胆小女人,怎么会得罪别人? 李简宁冷笑说:“胆小,就不代表没有杀过人,我的三个义子,被她亲手所杀,所以,我要给她下一个术。” “林奕,杀了你的三个义子?”我问李简宁。 如果真是他说的那样,那么这个仇怨是很大,我不方便出手。 李简宁说:林奕现在在哪儿?是在你哪里?来求你救她? 我说:是!人现在的确在我这里,牙齿里的牙虫蛊,我不是没有办法弄,但是我想问一个事情的因果,于是我就通过了一些朋友的关系,找到了你。 弄蛊虫,我也不是没有手段,不是没有这份能耐。 之前我就帮蒋美丽,纹了一只吃虫的神鸟——重明鸟,把一屁股的蛔虫,簌簌的从屁股赶了出来。 现在自然可以依样画葫芦,纹一只重明鸟,把嘴里的那些牙虫也赶出来。 “我劝你不要动她嘴里的牙虫。” 李简宁似乎一下子有些沉默,说:“你看,这样如何?明天一大早,我做飞机去你那儿拜下山头,既然你想插手这个事情,那么我就和你谈一谈,这个事儿,我们双方该怎么处理。” 我掷地有声的道:那么,恭候大驾! “放心,你的做法很让我欣赏,要破我下的蛊术前,先跟我划下道来……尊重是相互的,你是一个守规矩的阴人,你要和我讲规矩,我便和你讲规矩。”李简宁笑了笑,豪气的说:还有,我要看一看这一代程家刺青的传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又和他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白小雪问我说:“怎么样了?” 我说还行,双方语气都有些冲,却没有谈崩。 白小雪淡淡的笑着,说:“行走江湖,自然要认识很多各行各业的阴人,这才叫进了阴行,入了阴行江湖的圈子,而李简宁,是一个很古板,很固执的老派阴人。” 我说:什么叫老派阴人? “就是很死板的人,守着古代阴行圈子里办事的各种规矩,和这种守规矩的阴人打交道,很费劲,不过也不用勾心斗角。”白小雪坐在轮椅上,说:“这李简宁家,是古代的赤脚医生,会很多阴阳药理,玩蛊虫很厉害的高手,不可轻视……他不缺钱,平日里都是自己的徒弟,坐镇在自己巷子的牙医诊所里,自己游山玩水,继续当一个赤脚医生,游方郎中,到处给看对眼的人治病。” 我听到这,觉得这是一个很逍遥自在的人,如果我有钱了,财务自由了,我也不盘在店里,到处去走走看看。 白小雪说:“我虽然给了你电话号码,不过,不要说我在这里,我已经出了广州阴行的江湖圈子,我不希望他们来找我。” 我点点头。 然后我抬手给林奕打了一个电话,我对她说:“给你下术的那个高人,我找到了,我也给问清楚了,他说你杀死了她的三个义子,这个事情你有没有印象? “程先生,你可真是高人啊,这一下子,就给我查到是谁给我下的蛊术了?”林奕十分激动,特别的高兴,却连忙回答道:“但是杀人……我怎么可能杀人啊?我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还亲手杀了三个人?对面肯定是故意请来害我的人,说的谎话。” 我说你确定没有? 林奕十分坚定的说:我对天发誓,没有! 她说没有,这信誓旦旦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话,但是李简宁,又为什么说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三个义子?李简宁是一个古板守规矩的老派阴人,应该不会没有理由就凭空害人。 这双方的恩怨…… 我不明白。 不过我知道,明天中午的时候,就能真相大白,我让林奕安心等待,说:我准备和那个给你下术的阴人交涉一下,你先别急。 既然李简宁愿意过来谈判,那么这个事就有和平解决的可能。 这事情,就等明天了。 “怎么样,这生意做得还顺畅吧?”白小雪平静的说:“你现在算是正式入了圈子,开门做生意,以后不仅仅要和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还要和同行有交集。” 我说我现在有些习惯了。 毕竟这个世道,不再是古代那打打杀杀的阴人江湖了,很多事情,除非有直接的利益关系纠纷,不然很多都是能和平解决的。 我把白小雪的轮椅推着,在附近的几条商业街转了一圈,和她聊了很多,然后把她送回了医院。 回到店里的时候,店里已经没有什么客人咨询了。 苗倩倩累得浑身发汗,说:“我们新店开张,那么大的声势,人人都看着我们呢,就刚刚,有几个会刺青的小伙子刺青师,说要来应聘,问我们薪水能有多少,我给开了一个八千块的底薪。” 我愣了愣,那么快啊? “八千块底薪,还带有刺青的提成,人家能不来吗?我们的眼界要不一样咯,以后咱们小游哥儿是大老板了,手下一群打工仔。”赵半仙也是累得浑身酸软,扶着白胡须从前台上站起身,到旁边的饮水机倒水。 我想了想,说:那倩倩你自己先看着,眼界高一点,八千块,要值这个价钱才行,人差不差劲儿,你先用耳朵闻一闻,过了你人品的那一关,再来让我看看刺青的手艺……毕竟人品要高于手艺嘛。 苗倩倩拍着胸口说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就有很多昨天咨询好,预约的客人来做刺青,想助运,毕竟人口基数大的情况下,还是能有很多人相信老祖宗留下的手艺的。 这图不漂亮,怪丑萌的青黑刺青,颜色也单调,还是挺多人纹的。 就是小年轻不多,喜欢花哨的,来纹传统刺青的基本都是一些中年白领,一些小老板,因为价钱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一幅图六七千,比平常刺青工作室贵上四五倍,安清正就忙着纹锦鲤、盘腿龙,莲花之类的,偏门的刺青就交给我纹。 这一上午的时间里,我们两个人在纹身室里接了六单生意,收入了近四万块,这个钱堪比我平常给人做了一个鬼刺图的价格。 “暴利啊,阴行做生意真是的暴利。”赵半仙兴奋得面红,“就这看风水,给人助运的活儿,是行里最赚钱的。” 我们几个人也很激动,这新店第一天就能有那么多钱,果然昨天开业打的招牌和声势,没有白费。 就在我们开心的时候,一个饭店服务员走进店里,给我们送了一张拜帖,我看了看内容,是李简宁已经在一间饭店里,邀请我们赴约了。 “靠!讲究啊,这个人。”苗倩倩瞪大眼睛,“都什么年代了,还给人下拜帖,和小游哥你给人刺青,从来不用纹身机一样讲究!都是古人!” 我懒得理她,说:“人来了,我们得去交涉一下,毕竟昨天林奕帮了一个大忙,今天看她的事儿,能不能帮。” 我谢绝了想要继续纹身的客人,然后几个人上了门口的奔驰车,往那隔壁的酒店赶,这期间,我也给林奕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过来。 她说她有些怕,能不能不来? 我说:你如果真没有害他的三个义子,那么就过来,你这个正主得来,帮了我开业的大忙,我就尽量给你的命保下来。 “那我来!”林奕咬着牙说。 很快,我们的车就开到了大饭店,几个人上了二楼,进了一个包厢里,桌上摆着满桌的饭菜,桌子中央摆着一只烤红的猪头。 李简宁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三十多岁,浑身皮肤粗糙黝黑,打扮真像一个古时候的农村药农,背着红木头药箱,戴着一顶破草帽。 他听到动静,睁开了眼。 眼眸很深邃,很睿智,像是活了几百岁的老人,满是智慧,声音沧桑的看着我说:“程游?” 他这一张嘴说话,就露出了一口歪歪扭扭的可怕牙齿,每一根牙齿都极长,参差不齐,东倒西斜,像是一排杂乱无章的歪树。 这牙齿怎么那么丑? 我僵硬了一下,被那满嘴丑陋的牙齿还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的赵半仙就失了神,猛然惊叫道:“智慧齿,满嘴全都是智慧齿,你是古代那些圣人?” 赵半仙吓得险些没有给跪下。 第四百五十九章 牙齿墓碑 赵半仙的反应,一下子也把我吓了一跳。 怕不是这个李简宁一进门,就给我们来了一个下马威? 赵半仙却激动的说:“你知道什么叫智慧齿不?古人说那叫智齿,象征智慧,就是人最里面的两颗牙齿,生得最慢,歪歪扭扭的,正常人只长四颗智慧齿,这满嘴的智慧齿,在我们面相学里,叫——智人之相,有很大智慧的圣贤,才长着那么一口智慧齿。” 我楞了几秒。 歪歪扭扭的牙齿,这满嘴杂草横生一样的黄牙,就叫智慧齿? 丑得不行了,圣人面相长成那么挫的吗? 这位李简宁除了眼睛深邃悠远,打扮和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就是一个深山老药农的形象,像是避世入深山的人。 “什么叫挫?” 赵半仙痛心疾首的说:“你以为是看电影啊?圣人就是气宇轩昂,挺拔威严的七尺男儿?卖相不好的太多了,历史上,像是老农,像是庄稼汉的才是真实的,举个例子,李耳一出生,就满头白发,面相出老,耳朵大而下垂,丑不拉几的。” 我呆了呆,这特么的……这个李简宁是一个厉害人物,赵半仙一上来就倒戈阵营了,反过来帮对方说话。 “愚蠢!” 赵半仙却痛心疾首的说:“就冲着这个圣人面相,这铁定不会是坏人了!” 这时,林奕也在我们后面赶来了,进了门之后,她看着坐在椅子上,一口可怕牙齿的李简宁,,猛然说:“竟然是你——李、简、宁,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万万想不到,是你背地里下术来害我?” 我看到这一幕呆了呆,感情这李简宁,和林奕是熟人啊。 接着,林奕爆出了更加让人震惊的话,“李简宁,你特么的,之前上了我,拿了我的第一次,就那么害我?” 我彻底懵逼。 这李简宁就是一个渣男,玩了林奕,还倒打一耙,给人下这种术,亏刚刚赵半仙还夸得那么溜,现在瞬间打脸了,脸都打肿了。 “李简宁,你到底想干嘛!?”林奕低吼道。 我让她别激动,几个人来到桌子前坐下,我拱了拱手,说:“敢问,可是李简宁大师?” “对,对,是我。”李简宁眼眸深邃,满是沧桑,像是得道高僧一样看了我们一圈,说道:“我家世代算是阴行圈子里,比较有名气的老中医,不过,我主攻旁门药理,善用虫药,对虫理尤有研究。” 我沉默了一下。 每一个擅长下蛊,玩虫的阴行高人,中医水平都绝对不低, 他面色从容,仿佛没有听到刚刚林奕的话,继续说:“我本来在内蒙古草原行走,与内蒙的一名苦行的转世活佛,探讨药理和佛学,不过得到你的电话,就立刻做飞机赶来了,现在我下在林奕口中的术,我不希望你破掉。” 转世活佛,就是吃了别人记忆的一种阴术。 之前陈玉小姐的长梦,众生相,就是一种其中的术,当时白小雪就跟我们提起过这一类的传承阴术,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 而心理医生沫小兮做长梦,也是因为她吃了自己男友的记忆。 李简宁能和西藏的转世活佛探讨,自身水平也必然不低。 这时,旁边的小青儿拉着我说:“这个男人,满嘴阴灵,也是一个守墓人。” 守墓人? 我吸了一口凉气,更加看高了这位李简宁一眼。 一般厉害的阴术,基本都是“守墓人”,守着无数的阴灵。 之前,我们碰到供奉列祖列宗,头盖骨的灵牌,也有小青儿这个行走的山寨坟墓,我家的江山社稷图,谢必安的每一页生死刺青簿,都是容纳阴灵的墓地,而我们历代传人,每一代都是守墓人。 我深深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每一颗牙齿,都蕴含智慧,是智慧齿,不会是每一颗牙齿都是歪歪扭扭的墓碑,墓碑在口腔里并列,每一颗牙的背面,都写着“###之墓”吧? 或许每一颗牙齿,都是蕴含一个人一生的智慧,才叫智慧齿? “十分抱歉,打扰了你和高僧的交流。” 我认真的道歉,然后看了旁边的林奕一眼,说道:“那么我们来说一下眼前的事——李简宁师傅,你为什么要下术,去害林奕?” 李简宁慢慢的说道:“我给林奕下术,不是为了害她,而是在帮她!帮她超脱,赎回当年的罪孽。所以,我听到你现在要除掉满口的牙虫,我才立刻放下手中的要事,来阻止你们坐下一桩滔天的错事。” 我顿时惊了一下。 意思是,我要弄掉林奕口中满嘴的牙虫,反而是在做恶事? 这时,旁边的林奕彻底忍不住了,激动的挠了挠头发,大叫说:“什么恶事,别的不谈,我没有害过人!我问心无愧,你为什么要害我!?” 李简宁说:“你真的忘记了五年前,那一件事儿了?” 林奕面色瞬间煞白,浑身颤抖,惊恐的说:“怎么可能?是白向群让你来害我的?” 白向群是谁? 看样子,林奕是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向群!向群她在哪儿?”林奕露出一抹激动,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激动得无以复加。 “他在我的嘴里。”李简宁淡淡的说。 林奕面容瞬间凝滞,整个人眼眸闪过巨大的崩溃,再也没有对李简宁的恐惧,极度的愤怒,让她站起身怒吼起来,“你把他吃了?你果然是一个给人下邪术的杀人变态,你把向群——还给我!!” 林奕要冲上去,狠狠厮打李简宁,却被我拉住了。 “他在我的嘴中。” 李简宁淡淡的指了指自己的某一颗智慧齿,“他已经死了,其实,是你杀死的。” 林奕浑身呆滞。 李简宁张开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缓缓说:“不要再逃避了,不要藏着掖着了。” “我从来没有想伤害过别人,我一直都在伤害我自己。”林奕低着头,“哪怕他是这样伤害我,你也在伤害我。” 李简宁修长的指尖缓缓敲了敲桌子说:“我们当年这三个人,都太年轻了,我们都已经放下了,就你还没放下。” 这两个人打着禅机,让我们一瞬间琢磨不透,不过很显然,这是要彻底摊开解决恩怨,现在,我们只用充当一名看客。 “其实,也是群哥对不起你。”李简宁说。 林奕沉默,低头不语:“谁让……谁让他那么渣。” “唉!唉!那个男人,像是传奇一样,热情四射,当年影响了太多太多的人。”李简宁叹气,他淡淡的撇了我们一眼,在酒桌上,说起了他们的事儿。 原来,李简宁当年继承家业之前,也和正常人一样读书考试,他年轻的时候,读了一个大专职业技校的牙科。 而白向群是他的朋友,曾经是职校里不折不扣的传奇人物,有过一个月拿下十三个同校妹子的可怕记录。 白向群是一个天才。 他向来从来不晚自习,在学校里成绩前十,据说他考不上大学来技校,是因为他太懒了,在别人闷头自习的时刻,自己踩着人字拖,在操场里倚着树弹吉他唱歌。 那时候的白向群,喜欢谈梦想,每次一谈梦想眼睛,就闪闪发光,他一向特立独行,坚信自己的卓尔不群。 李简宁说他的梦想,是读完书后,回去继承自己家的家业,还有牙医诊所。 群哥不意外,说他的梦想是睡遍美女,不枉此生。 “认识他越久,我才越知道一个人可以风骚到这种程度,就越发发现他的厉害,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李简宁叹了一口气说。 我无法想象,一个阴人世家的传人,竟然回去如此崇拜一个普通人,不过李简宁说下去,我才发现这个白向群,是真的某种程度上,是极度的厉害。 第四百六十章 人渣的爱 白向群是一个极其浪漫的厉害人物,每一次晚自习,就会背着吉他唱歌,经常下课,被路过走廊的姑娘们趴在上面看风景,其实她们是在看群哥。 李简宁说:“群哥大二那年,忽然就起了别样的心思,看上了一个新来的女老师,不断背着吉他去唱歌,送情书,老师渐渐的,也对这个帅气优雅的男孩上了心。” 某个晚上,群哥约老师到操场上表白。 这可是地狱难度,群哥为了今晚,废了很多功夫,买了敌敌畏,毒死了学校池塘里的鱼,摆成心形的图案, 池塘边,满地蜡烛,摇曳的火光摆成心型,一把死灰洒下鱼塘,整个鱼塘腾起了水蒸气,在蜡烛的映射下,雾水弥漫,莹莹生辉,像是湖边仙境。 群哥弹着吉他唱着歌,指着地面的心形蜡烛说:“看——这些都是我对你的爱,他闪闪发光。” 他又指着池塘里的鱼:“这份爱,它就算是死了,也是爱你的形状。” 这份别出心裁的爱意,让青涩的实习女老师被极度风骚的群哥成功拿下。 李简宁说:“当时,毒死了学校小鱼塘里的鱼,我们几个人被请了几顿饭,就陪着群哥一起疯,结果被抓去处分,闹了好一顿,陪了钱才了事,可惜,他们两个人的情感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分手了,群哥也没有说任何理由。” 李简宁说:那时,涛哥是对我成长经历,乃至足以影响我整个人生轨迹的人,当时的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学习群哥,梦想着成为他一样的人——像是楚留香一样的风流倜傥,到处风骚的留情。 其实,他知道白向群是有一些忧郁,有些孤独症的。 或许,比较感性的人都那么有点毛病,他比较喜欢一个人孤僻的忧郁唱歌,然后又能换着一张脸跟你嘻嘻哈哈。 李简宁还记得群哥的那一句话: “比孤独更加可怕的,是一群人围着你,你却一无知音。” 他最喜欢弹着吉他,唱那一首《消愁》。 李简宁说:“我其实在外地读书,也认识几个阴人,我当时得罪了一个挺有势力的女人,有黑社会背景,叫陈姐,当时我为这个事儿苦恼,这事无意间被群哥知道,结果他很讲义气的拍着胸口:没事!你这个事儿,我帮你摆平!” 我顿时就楞了,一个阴人都摆平不了的,一个普通人能弄得了? 不过,群哥竟然真的解决了。 群哥告诉他:“只要是女人,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炮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打两炮。” 群哥花了三天潜伏,打听到了陈姐的作息,然后开着一辆租车公司弄来的保时捷,穿着一身人模狗样儿的西服,说:“美女,搭车不?” 陈姐勾起一丝成熟的媚笑:怎么,你想约我,知道我是谁吗? 群哥不愧是情场老手,揣摩着她的心理,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怎么?你不敢上车吗?” “有何不敢?” 陈姐笑着上了群哥的车。 隔了几天,群哥便搂着陈姐到了李简宁的面前,说道:叫嫂子。 陈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见外,向群跟我说了,之前的事情,那都是一场误会。” 那一天,群哥刷新了李简宁对他的泡妞速度,不过很快,又再次刷新了。 群哥经常在公园摆着摊子唱歌,很多人围观,借机也能赚钱泡妞。 有个带着女朋友的哥们,借走他的设备去站上去献唱,群哥等人家唱到一半,一把人推了下去,抢过话筒和吉他,大声说:唉!某个人唱得太糟糕,我现在替他唱一首歌,送给某个女生。 他全程盯着那个哥们带来的羞涩姑娘,一边弹一边唱: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 那个男人气得脸红,立马打电话,叫来几个哥们把白向群的吉他给砸了,把卖骚的群哥狠狠揍了一顿,给打断了腿送进医院。 群哥一顿风骚的贱操作,果然挨了一顿胖揍,情圣变成了王八。 只是后来,那个女生果然又成了群哥的女朋友。 群哥和女生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时候,他指着裹着石膏的腿,说:看——这是爱你的勋章。 女生很疼惜的说:一定很痛吧? 群哥说:不痛,一想到能有你当我的女朋友,就不痛了。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白向群真的挺厉害的,之前那个真的不算,这才叫真正的人形自走炮,一个名副其实的风流“浪子”。 后来,群哥遇上了正在琴行打工的音乐系女学生林奕。 “你不太懂,我就把当时的事情,全部的过程都给你讲清楚。” 李简宁说到这,缓缓的看了旁边的林奕一眼,她浑身一颤,没有说话,“这个清纯可爱的呆萌可爱妹子,让他一见钟情,他也一向是个狠人,立刻就放下了吉他,学习钢琴,学了足足一个星期,然后去琴行打工。” 林奕是一个很单纯,很懵懂的女孩,像是莲花一样清纯,萌萌的,还有些蠢,做事笨手笨脚的,但她毫无意外的,被这个泡妞不眨眼的恶魔,吃人不吐骨头的浪子攻陷了。 “我又一次见识到了群哥的泡妞功力。”李简宁说:“不过,风骚的群哥经常跟我说,他被这个女生的蠢逗得哈哈大笑,这个世界怎么有那么蠢的女孩,好幼稚,连我也变得幼稚了……直到某一天,群哥忽然打电话跟我说,他爱上林奕了。” 林奕浑身一震,眼眸中闪过不可置信:“他……他……怎么可能?那个人渣,他真的喜欢我?” 李简宁扭头看向林奕,若无其事的说:“以前群哥喜欢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说过爱,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群哥第一次跟我那么多次讨论一个女人,他竟然整天和对方腻在一起,连约炮的频率也变少了很多。” “不过,事情的转折,在于群哥被陈姐找上了门,陈姐哪里是好惹的?一下子就查清了他的底细,威胁他必须和自己在一起,靠近他的女人都得死。”李简宁说,那缓慢的口吻平静的叙述着别人的人生。 当时,白向群说:“我曾经以为我这一个人渣,不会爱上任何人,但事实证明,人渣也是会有真爱,林奕,让我想一辈子只守护她,可惜我做下的孽太多了,你一直很羡慕我的风流,但我现在,有一句话要跟你说——我是个人渣,有十七个女孩曾经为打胎,这其中,就有陈姐。” 李简宁当时是一个穷屌丝,瞬间颠覆了白向群在自己眼中的偶像形象,当时完全想不到有那么恐怖的数字,他以为很风流的情史,想不到背后有那么多血腥。 群哥站起身,说:“我曾经以为我要停下,不过事实证明,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陈姐让我娶她,不然就弄死林奕。” 很讽刺的是,发誓这一辈子不娶老婆,风流一生的所谓浪子,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而停留,只不过是他因为一个女人,而停留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很快,林奕收到了群哥的分手短信。 半夜深更,林奕放下手机,翻出学校,没有车,在黑暗上的公路疯狂的跑,大概凌晨五六点的时候,敲了门,只看见李简宁在屋里,她抱着双臂蹲在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不过,打击不仅仅如此。 林奕很快就受到了陈姐的短信,白向群是一个可怕的人渣,他玩过的女人不下上百个,她也只是其中一个被玩弄的女人,她现在,不过是被玩腻了之后抛弃。 林奕当时就忍不住了,认为群哥是为了玩自己,根本不喜欢自己,哭得天昏地暗,噼里啪啦,哭完了之后,李简宁只能带着林奕去借酒消愁,喝得天昏地暗后,林奕让他带自己去开房。 “很可笑吧?当时,我整天开着群哥带女人回来打炮,我却还是一个连女人手都没有摸过的穷屌丝,我没忍住那一股诱惑。”李简宁低声说:“第二天我醒来,我才发现,我竟然睡了群哥一辈子最爱的女人,在床上,我还发现了落红。” 李简宁吐了一口气缓缓的道:“林奕竟然是第一次……群哥竟然没有动她,这在群哥到处约炮的人生中,前所未见,我瞬间知道了他多爱那个女人……如果你真心喜欢一朵花,便不是迫切把她折断,而是默默守护珍惜,群哥的爱,一个人渣的爱,竟然变得那么纯洁,他竟然忍着没动,他竟然连走之前,都没有去祸害那个女人的一生。” 林奕沉默,眼眶里有泪水打转。 “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我都敞开了说吧。” 李简宁说:“其实当时,我想告诉那个林奕,我也是喜欢她的,所以,我没有告诉她真相,我本来想告诉她——去鼓励群哥,他不仅仅因为陈姐的压力,还觉得自己配不上你,让他把你带走,你们两个人跑,离开这个城市,到陈姐找不到的角落。” 李简宁带着苦涩,“可是,我是有那么一丝私心的,我没有告诉她,而是让她,把自己当成被群哥玩弄感情后抛弃的一员,我想趁虚而入,我觉得群哥这个人渣,哪怕是从良了,也配不上她,只是我没有想到,那一天后,林奕失踪了,后来,她也变成了一个人渣……她,成了另外一个群哥。” 李简宁站起身,看向我们说:“这件事,本来是我的因果,最后却变成了林奕杀了三个人的因果,所以我今天来,在这次的酒桌上,是要了却年轻时的一桩错事。” 林奕听到这,本来浑身彻底颤抖,像是有万千斤压在她胸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断了,止不住的疯狂抖动起来。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三只牙蛊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 这三个人的一桩恩怨,可以追溯到年轻的时候,原来林奕是一个很乖巧、很单纯的蠢萌女生,和现在那么浪荡的性格完全是天壤之别。 “那个人渣,原来曾经是真喜欢我的,可是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说,他如果继续站出来解释自己的渣,用他的花言巧语来继续骗当时的我,我那么蠢,一定会信他的胡说八道,跟他私奔。”林奕面色痛苦,低垂着头。 李简宁说:也怪当年我的一念之失,没有去选择解释因果,造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堕落,那个人,也开始玩弄男人的感情,始乱终弃。 “她伤害了别人,也伤害了自己。” 李简宁说:她那天晚上就怀孕了,三个月的时候,去默默打了胎,她流产掉的那个孩子,被我到医院默默收回鬼婴,这是我的第一个义子。 我说这哪是什么义子? 分明就是李简宁自己的儿子。 “她有一段放荡的夜店生活,也有过很多爱他的男人,男人是一个白领,深爱着她,不过她在自己怀孕,那个男人欣喜若狂的时候,她却默默到医院堕胎,继续去到处放浪形骸,我到医院收回,这是我的第二个义子。” 我沉默了一下。 这第二个义子,算是林奕自己的儿子。 李简宁扭头问我说:程游,我来之前,问过这边的地头蛇张爷,他告诉我,你在这边的圈子,有些风生水起的意思,前途无量,我就想问一问你,这件事是谁的错? 我说:都有错,年轻风流的白向群错最大,你无意中的那么一抹私心,发酵后来林奕的大错,这本就是一场悲剧,报复从来没有胜者。 林奕低吼道:我有什么错?都是白向群和你的错,谁的青春没有爱上过几个人渣?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我只作践我自己,那些男人占了我的便宜,不是一个个很开心吗?我挺满意我现在的生活! 我摇了摇头,“对你来说只是*,对他们来说,是失去了一个爱人,就像是群哥对你一样,他们可能在你之后,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渣……这个世界很多人渣不是一开始就不相信爱情,而是被渣人扎心。” 林奕不语,被我说得低下头沉默。 李简宁说:我这一次来,不是来追究谁的错……是来解决当年的一场恩怨,我和群哥,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们两个人,是想劝你放下。 “白向群,他……他在哪?”林奕激动的大声说道。 李简宁说:“你走之后,群哥很快就和陈姐结了婚,在家当起了全职爸爸,他们两个人的日子越来越淡,陈姐怀孕的时候,我曾经去看过群哥,才二十五岁的他,沧桑得像是中年人,白了头,后来因为群哥对林奕的念念不忘,闹翻了一顿,怀孕的陈姐流产了,我到医院去回收流传的鬼婴,这是第三个义子。” “现在他人呢?”林奕忽然说。 “上个月,我在云南背着药箱,在村子里给孩子上课看病的时候,得到消息,他死了,他本来有抑郁症,和陈姐一直在吵,把家打闹得支离破碎,竟然躺在病床上抑郁而终,陈姐也是可怜的受害者。”李简宁吐着气,说:他死的时候,趴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一直骂自己是一个人渣,他生前不敢来见你,死后求我来救你,求我来替你道歉,所以,我应邀而至,我来了。 李简宁说:你口中的牙虫,其实是我的三个义子,分别代表我们三个人的孩子,也算是我们抛弃的青春,群哥求我来给你做一个术,让他们进入你的口中。 “为什么?”林奕问。 “没有问什么,这个术,本来就不是什么歹毒的蛊术,是补偿,也是希望得到你的回头。”李简宁说:“你在口中供奉着三个牙虫,它们会替你发声,让你做歌手,唱得更有感情,灵魂之音。” 原来,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 这个李简宁这一次,就是来解除误会,我听完了这林奕、李简宁、白向群三个人之间的故事,感觉心里有些堵。 曾经单纯呆萌的林奕,变成了一个十分浪荡,对性很开放的女人,现在是另外一个群哥,到处风流。 曾经风流倜傥,自命不凡的风骚群哥,变成了一个十分平庸的保守全职爸爸,保守沉默,磨平棱角,变成了当年另一个呆滞木讷的李简宁。 而当年木讷的李简宁,还没有来得及变成自己希望风流倜傥的模样,就已经变得清新寡淡,返璞归真,反而变成了一个类似当年林奕一样直白,心思纯白,乐于助人的苦行僧。 这三个人过了这些年,竟然进行了一次相互完美的角色互换,也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其实他们的故事,也是现在很多年轻人的故事,谁的青春不曾意气风发?可惜岁月像是一把无情的刻刀,改变了我们的模样。 他们的故事,往后一直都会存在,或者正在发生。 赵半仙听完了,看向李简宁,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现在十分有名气的阴人,当年也是一个很木讷,不善言语的青年。” 赵半仙似乎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依旧感受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甚至还有一些哭腔,我感觉到他在压抑着自己的眼泪,似乎这三个人的故事引起了他太多的共鸣。 我现在有些了解,赵半仙年轻的时候,也不是这么憨厚老实的怂样,而是意气风发,豪气吞天的年轻人,不过后来得罪了一些有权势的大佬,家破人亡,变成了现在这一副模样。 我心中感叹,也无能为力。 “呵呵!”林奕大声惨笑两声,“是啊,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应该忘了,人应该往前看,我们三个人,也应该好好聚一聚了。” “不需要再聚,群哥说他不想见你,愧对你。” 李简宁指着牙齿,说:“但别担心,他也有些释怀了,在来之前,再次恢复以往的风趣,对我说:即使我死了,镶在你的口中,也要在名为牙齿的墓碑里,用腐朽的声带大声喊出:“林奕,抱歉!” “哈哈!这真像他的风格呢,做牙齿都能那么风骚。”林奕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盯着他那一口歪歪扭扭的黄牙,眼泪簌簌的,不要命的往下流。 李简宁也笑了,笑得如释重负,“我这一次来,只不过是想了却当年的恩怨,把全部的事情都坦白,给我们埋下了那么多年的心结,来一场解脱,你口中的牙虫,是三个可爱的鬼婴,只会腐蚀你的三颗牙齿,我想,以你的善良,你也一定会好好养着它们,它们就是你以后事业上的靠山,让你的歌喉无比动听,仿若灵魂之音,你不需要再用自己的身体做交易,望你珍惜自己。” 之前,这林奕一直在找靠山。 还以为我就是蒋美丽不被潜规则的靠山,还想投靠我,让我跟她上床,原来实际上,她早就有了自己的靠山,其实给她做的牙蛊,就是为了帮她,蛊术不一定只害人。 “谢谢,谢谢你们。”林奕哽咽的低头,吐出几个字。 “我们两个人,都希望你,重新变回当年的自己,单纯,活泼,善良,有些蠢蠢的。”李简宁站起身,扭头拱手对我说:林奕的事,是我年轻时候的私人恩怨,感谢这位朋友,没有干涉。 我说:这是一场误会,能解决就好。 我们几个人来蹭了一餐午饭,听了一场故事,连林奕的生意也轻松解决了,相当于白得了一场商演,自然是赚得不行了,眼前他们也解开了一桩多年的误会,算是皆大欢喜。 我们几个人站起身拱了拱手,表示要离开。 不过这时,李简宁忽然说:“其实,我在之前,群哥流着泪对我说过: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现在,我要补充一句:山海亦可平,难平是人心。” 我沉默,忽然哑然失笑。 看来那一段年轻时候的经历,对现在的李简宁对自己的经历感触很深,磨砺很大。 接着,李简宁继续说道:“程游,其实这一次来,我是要来弄你的,不过现在,我打消了对你的杀心,我看出来了,你这个人——不算太差,我知道你擅长刺青阴术,我觉得我们之间,能有一波生意。” 第四百六十二章 长生齿 李简宁在我走的时候,忽然对我说,他来这里,本来是要弄我的,然后现在,我们能有生意来往? 我听的,有些发懵了。 这李简宁是一开始,就抱着不怀好意的姿态过来的啊? 他来这里要解决自己当年三个人身上的恩怨,只是其一,其二是为我而来? 李简宁说:“不仅仅是我要弄你,很多人都要弄你,你躲在这里,是明智的,如果你到广州、上海等繁盛地区的阴行圈子,必然遍地树敌,而其中,尤与我家的恩怨算是最大。” 我僵硬了一下。 李简宁简单的说:程琦几年前,抢走了我家时代相传的阴器——我一位神仙先祖留下来的一口牙齿。 我呆住了,这牙匠李家,祖上出过一位神仙? 他说历史潮流中,出现过很多阴术,涌现出的长生阴术也有很多,他家,也有一种长生阴术,是智慧齿。 他天生就生性愚笨,之前才以群哥当成自己的偶像,现在怎么会变得如此聪慧?像是那些活了很多沧桑的圣贤? 其实就是这个阴术的作用。 现在,群哥就在他的牙齿里,充当他的智慧。 李家的阴术理念,是一个人的智慧是单薄的,一个群人的智慧才是真正的大智慧。 李简宁十分平静的说:“人有三十二颗牙齿,把全部都变成智齿的时候,就可以变成神仙,我们先祖里,历代都不会选择变成神仙,因为善到长生便是死,我们止步于三十一颗智齿。” 我点点头。 几乎没有人会愿意变成那种痛苦生物。 那种躲在深山里,提心吊胆的长生久居,又有何意义? “但我们家有一位天才为了留下祖传的阴器,把自己变成了神仙,那位先祖在变成神仙后,留下了他的那一副神仙智慧齿,当成我们的传家宝,他就开始逃,不过,即使在之前准备做很多周全的手段,跑了足足三年,也难逃被当时的阴人江湖,武行江湖,狂热的一拥而上,分食的命运,他的肢体,手脚,脑袋,全部被人瓜分,先祖提前留给我们家的这一副神仙齿,给我们当成传家宝,得以保存至今,现在却被程琦抢走了。” 我的冷汗流了下来。 那个男人,到底树敌多少? 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还抢了别人的神仙牙齿? “你家这个阴术,口里的墓碑,是口碑吗?” 苗倩倩在旁边插了一句嘴:“这家伙带着几个厉害怪物,神神秘秘的到处跑,是已经成立了晓组织,各个成员要到处收集尾兽,研究禁术,召唤十尾嘛?” 滚! 我一巴掌就想呼她,这中二病,一下子给人就带偏了。 李简宁说:“这个仇,我本来是要报,不过现在看来,我看你的人品不错,你们程家也是受害者,受损程度,最是首当其冲,现在已经没落成这样,所以,撇开仇怨不谈,我就想和你做那么一单生意,有些业务来往。” 我想了想,说:什么业务来往? 李简宁说:我的嘴巴里,是很大的一块墓地,我需要有趣的灵魂,在我的牙齿建立墓碑,成为我的智慧齿,如果你碰到十分有趣的阴灵,可以跟我联系,漂亮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需要有趣的灵魂,那些有趣的灵魂也想有个家,有一块给自己安息的墓地,这是双赢。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不是要强大的阴灵鬼崇,可以很弱小,但一定要有趣,有自己的智慧和思想。 这个智慧齿的阴术,是相当有趣的阴术。 在自己的口腔中建立墓地,自己就是守墓人,牙齿墓碑。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让人大开眼界,我到现在见到的有趣阴术,又多了一种。 我点点说:如果有,我会给你介绍。 “而与之对应的,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不在我业务范围内的客人。” 他说他给人做一枚智慧齿,最少会收十万,但是他的业务比较单一,会有一些难以解决的客人。 李简宁说:我平日里,还是秉承先祖的方式,做一个游荡的赤脚医生,也和很多阴人都有类似的来往,他们给我供给有趣的灵魂,一只有趣的灵魂,可以在我这里换到很多东西。 他摊开了自己旁边的药箱。 里面有很多奇怪的虫儿蛊,各种有趣的玩意儿,说都可以跟他交易,他是一个交易中转站,很多做阴术的材料,他这里都有,可以从他这里拿货。 他伸出手,“你现在,算是你一个,这件事,我们可以合伙,先有一些简单的生意来往,看看情况如何?” 我想了想,也伸出手说: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简宁郑重其事的和我握了握手,从口袋取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他还会在各地游历,见证风土人情,有事可以联系他! …… 话说和这位阴人有那么一些交涉,也算是好事。 这李简宁看起来也是一个性格并不邪恶的阴人,也是一位纯粹的生意人,用咱们的老话来说,是走江湖的脚行商。 白小雪说他是老派的阴人,在圈子里比较守规矩,所以大家才和他交易。 想想也是,如果碰到那么几个不讲道理的,抢了家传的阴器,怕不是要跟我撸起袖子干起来了。 这一次过后。 蒋美丽和林奕并没有急着离开。 她们在我们这边玩了几天,顺带散了散心,林奕大变模样。 蒋美丽偷偷问我说:“程老板,你是不是给林奕下了什么邪术?那姑娘性格很善良,就是挺放荡,对什么都毫不关心,对生活了无生气的一个人,忽然变得热爱生活,对谁都笑脸常开,甚至没有约一次炮,整天对着嘴巴喃喃自语,说今晚我们吃什么午饭……她这不和我一模一样了吗?我也经常那么问肚子里的蛔虫。” 我哑然失笑,感觉十分有趣。 这两位可真是朋友,一位是蛔虫,一位是牙虫,都是要询问要吃什么好…… 我笑了笑,说:哪能是什么邪术啊?这是正术!让人心思纯良的好术! 还别说,那牙蛊是真的有用。 往后一段时间里,林奕也不再接受潜规则了,她的歌声原先很甜美,很好听的声音,她不红,是缺少那么一股沧桑的感情,但现在她的歌声极有感情,仿佛深入了灵魂深处,引起很多人共鸣。 她独有的沧桑嗓音渗入灵魂深处,后来翻唱起了那一首白向群最喜欢的《消愁》,十分火爆,那眉宇间像是唱起了他们的故事: 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宽恕我的平凡,驱散了迷惘。 不过,那时的林奕,已经不太执迷于走红了,她解开了心结,十分的热爱生活,推掉了很多商演,开始到处游玩,在多年后,我忽然收到她给我寄的一张生日卡,上面写的一句话很动人: 离开仇恨,才知道这个世界最精彩的,其实就是世界本身。 …… 时间,回到现在。 新店开张,第二天下午,在一个酒店中,我们就和李简宁洽谈了一下初步的业务合作,回到店里,心情十分的愉悦,这是好事成双。 不过,我们也十分感慨这件事,不过我们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忙,开店太忙了,这刚刚扬帆起航呢。 我们几个人晚上也不开张,点了几个外卖在店里头一起吃,就讨论着咱们这几天的业务发展。 我捧着饭盒,笑着说:咱们生意,是蒸蒸日上,老赵,咱们店里预约的客人有多少个了? 赵半仙夹着饭菜,口齿不清的说:“也没多少,雷声大,雨点却有些小,要不是我出了给人摆摊算命的口才,都能没有那么多,毕竟咱们太贵了,图案也老土,很多人都在观望,预约的今天已经来了,剩下的明天还有一波,得有三四个吧?” 苗倩倩敲了敲筷子,说:“靠!明天才这几个人啊?我还以为天天那么热呢,这特么的是一波流啊?” 我在店里夹着菜,说别担心,咱们这个助运的是真有能耐,虽然不邪乎,正图提升的运道不高,但是助一些财运,保一下平安,还是能有的,等这几个人纹过了,他们相互宣传一下口碑,就能看出一点效果了。 正开会交流着呢,我忽然发现了一个十分不对劲的事情。 似乎门外有个人,一直在贴着我们店门外的磨砂玻璃上看我们里面。 那影子一直趴着,我还以为是别人看我们新店开张,好奇的想看看我们里面在干嘛呢,谁知道一直趴在那里,大半夜的,一条黑色的影子挂在门口,趴在门口的磨砂玻璃上看人,特别的渗人。 第四百六十三章 玻璃人影 “闹鬼啊?” 苗倩倩也看到了趴在外面磨砂玻璃上看的朦胧人影,叫了一声,“呔!安清正快把魂上我的身,看我苗天师——降妖除魔!” 这人也是真有病,整天叽叽歪歪的,讲自己觉得很有意思的冷笑话。 我哭笑不得,继续看着门,发现那趴在窗户口上的人影,脸在玻璃上来回的蹭,像是要把眼珠子塞进来一样。 我这就有些僵硬了。 这个影子……是人是鬼? 难不成我们在市中心开新店,声势太大了,我们请来张爷参加开业典礼的气势没有把人镇住,引起了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踩点了? 我心里一突,有句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悄悄把门打开,抓他一个现行,看到一个中年大叔正拧着屁股,极其滑稽的趴在我旁边的磨砂玻璃上,看我们店里一群人开会。 这个中年大叔我有印象。 昨天开业典礼的时候,咱们这条街很多老板都来捧场,这个老板也是其中之一,当时跟我讲了很多客套话。 这很有资产的老板,怎么会做起那么偷鸡摸狗的活儿? 我敲了敲玻璃,让他趴在玻璃上的整个人吓了一跳,无语的说:“老板,你在干什么啊?” “我在研究玻璃!” 这个中年老板被我发现以后,脸皮很厚,干笑了一声,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推了推黑框眼镜,说:“请问一下,程老板,你这个传统刺青,辟邪,助运,保平安,是不是真的啊?” 我看着这个厚脸皮的中年大叔一眼,我按了按太阳穴,说:“是,是真的,那个……李,李老板对吧?我记得你,你是来找我做刺青的?” “是,我想做那么一个刺青,如果真那么神奇的话。” 中年大叔兴奋的搓了搓手掌,指着对面隔着几条街道,一栋高楼墙壁上挂着一张“东宇嘉禾文化艺术传媒”大招牌,豪气十足的说:“我们是邻居,之前我们见过一面,鄙人是婚庆公司老板,李四两!” “原来是婚庆大公司的李老板啊。”我把门彻底推开,请李四两进屋。 “大叔,你就是那贼啊?”小青儿瞪大眼睛。 我把李四两老板带进了屋坐下,倒了一杯茶,说:“这是一个误会,不是什么贼,人家趴在玻璃上看,估计是看我们在不在开业,里面有没有人呢。” 我扭头,很抱歉的对李四两说:不好意思啊,我们新店开张,晚上暂时不提供刺青业务,不过我们是邻居,自然会例外。 “看你们?”李老板板着脸,忽然说:“我可不是在看你们,我刚刚不是跟你解释过我在看什么了吗?我在看玻璃,我在看玻璃!” 他有些神经质的,很严肃的纠正我。 这个李老板,是真在看玻璃啊? 这怕不是有病,趴在我们玻璃上看玻璃,那扭着屁股,把脸往上蹭,可不得被人当成痴汉抓起来。 我说:那李老板,你为什么要看玻璃呢? 李四两十分深奥的跟我们说:“因为一般人,他看不懂玻璃。” 我又僵硬了一下。 李四两继续说:“你们知道玻璃,对人的视线,有什么影响吗?” 我彻底听不明白了,不过旁边的苗倩倩却猥琐一笑,高高举手发言:“我知道,我知道!玻璃会让周围的人,用有色眼光看他!” 李四两懵了一下,说:这是什么流行的笑话吗,是指有色玻璃吗? “哈?你说的玻璃,不是指BOY。LOVE吗?就是BL,玻璃就是男人的爱,人对BL的看法,当然是有色眼光看他啊。”苗倩倩不解的说。 “同性恋?”李四两反应过来,说:“我不是指更深层的意思,而是玻璃的视线。” “啊?我还以为大老板你和我打禅机呢?”苗倩倩兴致缺缺的说:那就是折射呗,视线失真。 李四两神神叨叨的,低声问我们:那么,你们觉得可不可能透过视线折射,看到不一样的东西呢? 我一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这位刚刚正趴在门口研究玻璃呢,说:李四两老板,你是透过玻璃撞鬼了? 李四两哆哆嗦嗦的抽起一根烟,缓了很大一口气,才说:“不,不是我撞鬼了,是我儿子撞鬼了,他说他透过玻璃,看到了里世界,玻璃对面,镜子里的一头,有另外一个自己看着他。” 里世界? 怕不是和苗倩倩一样的二逼性格? 我沉默了一下,试着用一种试探性的语气说:“李老板,你可能不太清楚年轻人的世界,现在有种人,神神叨叨的,还会讲一些很高深的词汇,这种人,就像是我旁边的这个姑娘,她刚刚的思路就跑偏了。” 我举了一个很生动的例子,苗倩倩。 “不,不是那样,你店里的这个刺青师助手,是很活泼,但是我儿子讲的不是假话。”李四两吸着烟,摇了摇头说:我儿子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很关注他,最近神神叨叨的,可能是撞了邪,我听说程老板你开的这个刺青,能够解决这个事儿,我就想来试一试。 我顿时有些心动了。 我们店里想刚刚在市中心开业,很多人都在观望,价格太贵了,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这个时候,我们得迫切寻找一桩生意,证明我们的能耐,让周围宣传开,而眼前,就是一个十分好的机会。 我提起了心思,把桌上盒饭放下,说:能不能给我们聊一下你的儿子? “我的儿子啊……唉?程老板,你继续吃,你继续吃饭,别客气。”李四两老板摊开手掌,我也没客气,一边扒着饭,一边听他说起来。 李四两说:“我这个人呢,从小家里穷,又穷又没文化,看我名字就知道了,四两,因为我生下来,是四斤四两,就给我起了那么一个没文化名字,我比较勤快,奔波了十几年,才打拼到那么一个公司……再穷不能穷教育,到了我这一代,我条件好了,我就给我儿子弄了一份家教,很多补习班,他也不闹,默默学习,后来变得有些神经质,我怀疑是他的压力太大了,最近给他停了课休息,但是,他越来越邪门了。” 我点点头。 现在很多孩子,都是没有课余时间的嘛,上课晚自习,然后回来还得各种补习班,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赢在起跑线上。 李四两说:“我的儿子,开始神经质的时候,说自己在镜子里,看到了因为一个世界,另外一个自己?” 我问什么意思? “一开始的时候,他整个人神经兮兮的,说自己睡不着觉,失眠,他总是说,镜子里有人在看着他,他躺在床上,死死看着床对面的全身镜,不敢闭眼,因为他一闭眼,镜子里的自己,就睁眼看着自己,甚至还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默默看着床上睡觉的自己。” 我僵硬了一下。 镜子里的自己,会动? 自己闭眼,镜子里的自己就开睁眼? 我联想了一下画面,那无声无息的,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对,对的。”李四两说:“他几乎不敢闭眼,要死死盯着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动,才能安心。” 我正想着,是不是压力过大,产生的心理疾病的时候。 “李四两老板,我可就要说你了。”这时,赵半仙忽然插了一嘴巴:“你哪怕不懂风水,也应该知道有那么一个说头——明镜不对床门,人要把镜子对着床,肯定是要惹上不干净的脏东西的。” 第四百六十四章 木头人 赵半仙扒着饭,忽然插了那么一嘴。 我问他是什么意思? 赵半仙把饭盒放在桌子上,反问说:“你见过别人,在床或门的对面,放镜子、的没有?” 我想了想,说没有。 无论小时候经常到邻居家串门,还是现在,我的确没有见过有人家里把镜子对着床,或把镜子对准门。 这么一想,还真奇怪,为什么没人那么放呢? 赵半仙说:“因为咱们中国是很讲风水的古国,镜子在我们风水学里,很重要的布局手段,一种改变格局最重要的利器,但镜子本身就是很阴邪的东西,对准人睡觉的床,还有门,会影响风水,聚拢阴气,影响家宅,这是最忌讳的事情。” 赵半仙说:说风水学的内容你或许听不懂,再给你讲得简单一些,人晚上睡觉,如果对着镜子睡,就是脑门挨夹了,半夜透过镜子看着床上的自己,不慌?会很不舒服,吓得魂不守舍,伤元神,给你损阳气。 “厉害啊,果然是高人!”李四两顿时心服口服,立马一拍桌子就说:那老神仙,我回去立刻把镜子换地方! 赵半仙又摇头,问李四两说:有你家的格局图不? 李四两反应过来,是真遇到看风水的高人了,连忙说没有,不过可以画出来。 李四两在店里,问我们拿了白纸和笔,在桌子上画了一副草图。 赵半仙接过图看了,戴上老花眼镜细看了一下,连连叹气说:“这个楼,格局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对对,鄙人是干婚庆的,现在的年轻人追求个性化,很多年轻人的婚礼都要求我们设计得有心仪,我由于职业习惯,什么都喜欢DIY,自己的家,交给别人设计多没意思啊?我三年前盖房,自己设计一个我喜欢的款式。”他问赵半仙,有什么问题不? “问题很大。” 赵半仙指着草图说:你看这窗口,它怎么能和门对通呢?这风水学里,门不能对准镜子,门也不能对准窗户,你想——这风水从门口一进来,就立刻从窗口跑出去了,聚不了财,蓄不来风水,什么东西一进来都流走了,十入九空!总的来说,你这个格局,是十方聚煞局!” “十方?那么多啊?”李四两哆嗦起来:老神仙,这有什么说头。 赵半仙比划了一下草图。 他在房间的草图上,画了两条线交叉的线,一个“十”字,床连着镜,门连着窗。 “看懂了没有?床、境、门、窗,是家居风水最重要的几个点之一,都给你摆成这种德行了,门对窗泄风水,床对镜招煞气,一走一留,两条路线在房间汇聚成十字,这屋里不招脏东西,才是怪事。”赵半仙抚摸了白色胡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我看到这,觉得也赵半仙轮到赵半仙表现一番了,难得有个看风水的客人。 他平常怂,一轮到自己专业知识的范畴,就是一副德高望重的风水大师风范,那副卖相十足。 李四两连忙慌张的说:那大师,我不是害了我儿子嘛!这个怎么改风水? “先交钱!看风水有风水的钱,弄刺青有刺青的钱,咱们分开交。”赵半仙来到门口的收银台,说:你来这,登记预约一下时间段,明儿个,我得去你那里看一看,我估计你儿子,住在那种环境,再加上学习的精神压力大,才撞邪的。 “谢谢!谢谢!” 李四两十分信服,乖乖的交了五千定金,说明天一早赵半仙必须给过去看一看。 接着,李四两继续说:“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我就那么一个儿子,特别是最近,他最近越来越怪了。” 我在旁边起了好奇心,问怎么个怪法? 李四两说:现在经常把脸蹭在玻璃上,镜子上,想把眼睛挤进去,每一次我在问他为什么在看玻璃,他就说很诡异阴森的对我说,因为一般人,他看不懂玻璃……你知道玻璃,对人的视线,有什么影响吗?” 我瞬间如遭雷击,吃惊的说:那李老板你刚刚,是在模仿你的儿子? “对对对,我一直在想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在研究他话里的意思。”李四两说。 我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李四两也是急疯了,魔障了,一直在想自己儿子在想什么,走在路上,看到玻璃就凑上去,学着自己儿子的样子,想弄明白他的心里,也不怕被人当成痴汉。 我问他:看过医生没有? “看过了,医生介绍我来找你看。”李老板说。 我僵硬了一下,难不成是心理医生沫小兮介绍来的? “几位老板,我儿子的毛病,你们可有办法解决吗?”李老板问我。 苗倩倩这时插嘴,笑着说:“这个放心,我们开门做生意,做的还是阴行的生意,你儿子的毛病我们给你上了心,基本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先谈一谈劳务费。” 赵半仙也把旁边的一张表格给递过去。 咱们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了,现在规范化的预约了一下,明天上午还有几个做刺青的客人,基本都是下午比较闲,约了一个明天下午的三点钟。 “十万,如果你们搞定了我儿子的事儿,我给十万。”李老板端起茶杯,淡淡的抿了一口。 我手有些抖,这算是价格翻倍了,还是翻三倍。 没有那个破店的寒颤,用那么大一个场子撑起的排场,这劳务费也水涨船高,人家自然要高看我们几眼。 “程老板,这个价格,怎么样?”李老板淡淡的问我。 我点点头,说:这个价格没有什么问题,挺合适的,李老板,明天三点钟,我们给看一看。 我们送走了十分焦虑的李老板,他离开的时候,紧绷的神色明显舒缓下来,行色匆匆的消失在漆黑的夜里。 第二天一大早,算是咱们开店的第三天了。 人又少了好几个,一大早就接待了四个客人,还有个客户不来,我们打预约电话,对面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结果上午十点,就给做了三个刺青,便忙完了一天的生意。 真像苗倩倩所说的,是一波流。 新店开张,这些客人,都是看着我们开业那天的声势来的,等这一波吸引来后,就没人了,基本都是观望,毕竟价格摆在那里嘛,毕竟花那么多倍的钱纹一个刺青,谁也不是土大款。 下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店里吹着空调喝茶,聊天打屁。 旁边,安清正就安安静静的继续学习刺青,到了三点多后,我们几个人就坐上车,去了李四两的家里。 留着安清正在这里守店,免得有客人来了,店里没刺青师纹身。 十多分钟后,到了郊区的一栋三层楼前。 “啊!!是程老板,快请进,快请进!” 李四两将我热情地迎进家中。 我们刚坐到沙发上,李四两的妻子赶紧拿着碟子将几杯上好的热茶双手端到面前。他们夫妻恭敬而期盼的态度让我明白地意识到,他儿子的状况已经十分糟糕。 我省去无谓的寒暄,直接问道:“那李老板,李斌呢,还是在他的房间里?” 李斌,就是李四两的儿子名字,这个名字寄予了李四两很大的期望,文武双全,现在在读初二。 “唉,就在房间里。” 李四两的妻子像个菜市场降价的婆娘,十分焦虑地用大嗓子吼道,“就像中了邪似的,学也不去上,整天就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话,拼命的把脸,凑在镜子上,凑在窗户上,像是要整个人挤进去,说要盯着它,不然这样会跑出来了,他还不想死……他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我和他爸真是愁死了。” 我也懵了一下,说:“您也别急,我们给看看情况,叛逆期的孩子嘛,需要沟通。” 我们几个人打开房间门。 我看到了李斌,面容憔悴、眼眶发黑,整个人骨瘦如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和我在照片里看到的那个阳光少年相去甚远。 我们几个人一进门,李斌徒然爆发出一阵诡异阴森的笑声:嘻嘻嘻嘻,哈哈哈哈! 我听到这笑声,吓了一跳,这闹哪样啊? 猛然扭头看向李斌的脸,他整个人坐在光线黑暗的房间椅子上,脸埋在阴沉的乌云里,唱起一首诡异的稚嫩童谣: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一不动,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门牙。 第四百六十五章 死亡噩梦 这童谣带着阴森冷冽的笑,像是一个稚嫩小男孩唱着童谣,让我瞬间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这童谣……是在说一二三,木头人? 小时候我玩过那个游戏,和“老狼老狼几点了”的游戏差不多。 规则很简单,一个人贴着墙壁倒数,背后一群人,在慢慢靠近他,倒数一二三的瞬间就回头,所有还在移动的人都要停下,变成木头人,还在动的人被抓住就输。 而那些木头人,如果没抓住,最后靠近了那个数数的人,就是木头人获胜。 这是一个小时候很有趣的游戏,现在,却显得有些恐怖。 我说:你刚刚在说什么? 可是李斌的面色一变,像是刚刚根本没有说过那童谣一样,反问我们说:“我刚刚没有说什么,你们几个人是谁?” “我们是来帮助你的。”我言简意赅的沟通了一下。 “好了,别再说了。” 李斌忽然打断我的话,露出一种焦躁不安,“我很感激我爸妈对我的关心,可是,你们帮不了我的,你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这个初中男孩有些脱发,地中海,小小年纪头发十分的稀疏,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极致的恐惧感,慌乱,几乎要让他整个人崩溃。 我想了想,从来没有过和那么小的客人接触的经历,认真的凝视着他:“我确实不了解你恐惧的真正原因,可这正是我到你家里来的目的,你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我呢?我们是专业的人士,如果有人能帮你,或许是我们。” 李斌神经质地摇着头说:“不,你不会相信的。你也只会认为我是得了妄想症,就像我父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听到这,觉得李斌的事情并不简单。 我扭头看向赵半仙,说:“老赵,是风水的问题吗?” 赵半仙一进门就开始端着罗盘了,说:这屋子里有风水的很大因素,得改一改,这头发脱成这样,不是过度焦虑,就是这阴气太重,鬼剃头了。 我点点头,缓慢的坐下,语气亲和的说:“能不能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你们会死的!”他痛苦的捂着脑袋,低吼道:“我的舍友,我的朋友,已经死了两个了,我也活不过几天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我要带着那个恐怖的噩梦,离开这个世界!把那个梦中的恶魔带走!只要没有人记起它,所有人都把它遗忘,它就会消失了。” 我呆滞了一下。 原来并不是那么简单,这李四两花了那么大的价钱,还另有隐情在里面,这李斌都死了两个同学了,这轮到他了,怪不得这位李老板那么急。 “我们比不你大多少岁,别那么见外。”苗倩倩说:“我还玩农药呢,你玩吗?我旁边这个,他还喝农药呢。” 她指了指我。 我懒得理她,说:能给我们说一说吗?你最近读书,是不是最近压力过大了? “压力?压力是有些儿大,我以前整天被我爸揍,但最近基本没有了。”他有同龄人不曾有的成熟与睿智,让我感觉是在和一位二十多岁的成年人打交道。 苗倩倩旁边哼气说:你爸,还家暴你啊? 李斌抬起头,冷静了一些,说:这也是我咎由自取,我小时候,就很好动,特别不爱学习,我爸有没有告诉你们,我从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全班的倒数第一。 我楞了一下,说:不至于吧,我听你爸说,你现在不是全年级第一吗? “那是因为我父母,给我报了很多补习班,请了很多顶尖的辅导老师,让我学习。”李斌说:“我爹比较望子成龙,他经常拿起晾衣杆抽我,说他那么努力奋斗赚钱,吃了不知道多少苦才有今天的公司,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好的家庭,他那么争气,也希望我争气一点。” 我点点头,说这是可以理解的,希望你能理解。 “我也能理解,我妈经常跟我爹,说他们两个人,十几年来吃过的苦。”李斌缓缓低头,摸着头发稀疏的脑袋,说:“不过,我的压力,还是有些大的。”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李斌,是一个十分懂事的孩子。 “他变秃了,也变强了嘛。”苗倩倩在我旁边揶揄道。 我瞪了她一眼。 李斌说:“不过我的压力,是因为一场很可怕很诡异的事情开始的,我们班都是尖子班,我们宿舍是明星宿舍,住着八个年级的前十。” 我听到这,明白是几个意思。 学校里会让那些学校成绩好的人,聚集在一起,相互攀比,狼性教育,这一宿舍都是学霸。 我给他低了一杯茶,知道他经过了我们缓和的交流,已经愿意和我们交心了,说:“那你们一宿舍的学霸,你压力不大吗?” “还行吧,年纪第一是压力很大,毕竟和第二也就差那么几分,不过别人的压力也很大,因为我也给别人的压力。”李斌嘴唇略显苍白,说:“第一次发生怪事的时候,是凌晨十二点,是我们宿舍里的强子,张强宇,出事了。” 我诱导的说:第一次? “对,我将是第三次,第三个死者了。”李斌说。 张强宇是年纪第七,是一个很好动,很有学习天赋的天才。 那天晚上,凌晨一点钟出头,宿舍里,张强宇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叫,猛然从床上爬起来。 他的尖叫声,把宿舍全部酣睡中的人都吵醒了。 张强宇吓得惨白的嘴唇直打哆嗦,浑身全身大汗,几乎崩溃的对着全宿舍大吼说:“我刚刚做了一个恐怖无比的噩梦!” 大家从床上被惊醒,爬起身问他是什么噩梦。 他痛苦的捂着头蹲下,恐惧无比的说:“我记不清楚了,很模糊,前所未有的恐怖,有个红衣小男孩,摇着拨浪鼓,念着轻柔的童谣,是要和我玩着木头人,我背对着他,贴在墙上数数……” 他撕心裂肺的低吼起来,“我每一次数完123回头,他都一帧一帧,向前闪了一步,诡异的看着我,根本没有动,抓不到他摇晃行走的动作,他离我越来越近了……可怕,太可怕了……” 当时,大家都没有在意,因为大家都是学霸,压力太大了,做噩梦很正常。 第二天,第三天,又是一阵凄厉的尖叫,强子又被同一个噩梦惊醒了,他说他在做同一个噩梦。 “是同一个噩梦?”我吃惊的说。 “对,他疯狂在跟大家倾诉他这几天的噩梦,说他每天晚上,都在继续玩那一次的一二三,木头人,在学校的空旷操场上,那个面容呆滞的红衣小男孩,一开始从离他几百米,这几个晚上,离他只有不到百米了,他每一次回头,想努力抓住他变化的举动,男孩却像是相片一样,一帧一帧的滑动,以不同的一动不动姿势,缓缓靠近他……那种感觉太无力了,就像是被慢慢的溺死在海水中。” 我说:梦里玩那么一个游戏,还是和那么恐怖的男孩玩,是很恐怖,很害怕他靠近你会发生什么。 李斌说:“那几天,我其实是有些头皮发麻的,我当时隐约察觉到了有什么恐怖的事,正在孕育,它发生在我们宿舍里,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长爆发,最后将扩张全校,让全校几千人都吓疯,几千人都死亡。” 全校几千人? 我吸了一口凉气,听着他的口吻,也有些瘆得慌,没有去质疑他的荒诞谬论,而是说:那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李斌继续说:“我发现,强子那几天,几乎都是同一段时间,一点出头,被噩梦惊醒。我第四天晚上就提起了一个心思,他在床上痛苦尖叫,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我被他吵醒偷偷看了一下手机: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 李斌说下去:后来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强子每天被那个噩梦惊醒,都是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 我吃惊的说:每一次都是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没有二十三秒,二十五秒的前后摆动? “对,就只是二十四秒。” 李斌说:他越发的憔悴,十分神经质的说,越来越近了,这几天噩梦里只离他几步,几乎要一扭头,就看到那个男孩快贴到他的脸上。 我脑补了一下,也瘆得慌。 梦到自己玩在操场上“一二三,木头人”,每一次扭头,都看到一个恐怖诡异的男孩在一步一步的靠近你,并且连续很多天,都在做这同一个噩梦。 还是都在同一个时间段,尖叫惊醒。 李斌说:“而我,也发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我后来提前在十一点十二分起床,坐在床头,用手机计秒表,等着他的尖叫,得到了更精准的数字——1点十二分,二十四秒八,准时尖叫,噩梦惊醒。” 我怔了怔:二十八秒八?他每一天都精确到毫秒,被噩梦惊醒? “对,我那时才发现,竟然精确到了毫秒。”李斌夹着恐惧,喉咙滚动,干涩的咽下一口唾沫,“其后的几天,他的脸开始扭曲得不像一个人,他的眼珠泛白干涩,两边的脸蛋,眼袋,松弛得像是下垂的气球,那不是一张人的脸了,他恐怖得像是一个外星人!第七天睡觉前,他跟我说,他有预感,今晚那个小男孩,要到他的身后了,他要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 李斌惊恐的说:“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凌晨,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八,我们全宿舍,都没有睡觉,站在他的床前看着他。” 当时他浑身颤抖,半张着嘴,睡梦中发出最后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感到像刀劈开了胸膛,瞳孔徒然一睁,嘴里挤出一句童谣: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一不动,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门牙。 他整个人,发出一声震撼舍楼的凄厉尖叫,就像是一滩气球泄了气,瞬间塌陷在床上。 “他死了,在梦中被吓死了。” 李斌捂着头,痛苦的蹲下,“当时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哪一点,甚至我们几个人,还去摸了摸他的皮肤,软绵绵的,像是一团发酵的肉色面团,用手指一按下去,就再也弹不起来。” 我沉默着,和旁边几人对视一眼,简直匪夷所思。 可是李斌接下去的话,带给我更加恐怖的震撼,直接上升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第四百六十六章 红衣小孩的诅咒 喉咙有些发干了。 我一瞬间,明白了那一首恐怖童谣的含义。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112,248,分明就是时间的意思:一点十二分,二十四秒八。 我坐在椅子上,发干的喉咙抿了抿一口水,说:“你们宿舍的强子死了,学校怎么看,你们班应该停课吧?你们应该要换宿舍吧?” 他摇了摇头,用一种几乎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中考在即,我们这几个尖子班的学霸,怎么可能停课?换宿舍也不可能。 我反应过来。 人家学校很注重每年的升学率,这群辛苦培养的年级前十出事,发挥失常,那肯定是最大的损失。 并且就算是学校让停课,人家学生家长也不答应,中考是一次升学考试。 李斌继续说:“第二天,救护车来了,我们中考在即,强子的死,被认为尖子班压力过大,导致的心肌梗塞,我们依旧投入紧张的学习气氛中。” 我问:你们当时不怕吗? “还来不及怕。”他说。 “来不及怕?什么意思?” “因为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们宿舍的张力国,小强死的第二天晚上,他也做噩梦了,他在凌晨一点十二分,同样的时间,在噩梦中惊醒,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宿舍夜空。” 我彻底震惊的说:“轮到他开始做那一个噩梦了?也是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噩梦,竟然会传染?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对。” 李斌说:“那天晚上,他被噩梦惊醒,凄厉尖叫的声音混杂着无穷的惊悸和恐惧,几乎带着哭腔,说他刚刚也做了一个很恐怖,前所未有的噩梦。” “他也开始做梦,自己在操场上玩那个游戏,不过这一次他做的梦,他每一次数完一二三回头,看到那个小男孩,还有面无表情的强子,他们两个人,就一帧一帧的,闪过去,靠近他。” 我瞬间有些身体发冷,不寒而栗,“那空荡的操场上,你们宿舍的强子,加入了那个小男孩的行列,成为了他的玩伴?” “是的。”他面容惊恐的点头。 我沉默了。 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噩梦? 我不清楚,这种未知让我脑袋陷入一种恐慌的死机状态,在我的印象中,从未能想到过,童年最常见的游戏,能赋予那么令人恐怖的意义。 我说:“张力国,怎么样了?” “他……疯了,嗷嗷大哭,做了噩梦第二天,他大小便失禁,被父母来收拾衣服和行李,被带回了家,说是得了传染病,需要治疗。” 李斌苦涩的说:“一开始,我们都以为是一件小事,可是见过了强子的死亡,全宿舍都崩溃了,我们全都怕,我们终于知道——这一场诅咒,这是一场病毒,它在蔓延,迟早会轮到我们身上。” 李斌说他们为此,全宿舍都疯了。 谁都怕张力国死后,轮到自己,于是一起去调查了那个小男孩的来历,去调查那受诅咒的时间:凌晨一点十二分,以及去查梦中的操场。 我听到这,觉得这群初中孩子,行动力挺强的,不过在死亡面前,谁都是疯狂窜逃的蝗虫。 我说:你们查出来了? “我们……查出来了。”他沉闷的低声说:“那个孩子,是一年前,死去的一个四年级小学生,那是一个很调皮的小孩子,那年夏天中午一点,人很少,都在睡午觉,趁着父母午休跑出来玩,那个孩子跑到学校施工的水泥地操场上,跑着玩。” 我说:水泥地,跑着玩? 李斌说:“对,水泥浆是一种非牛顿流体,比如,面粉浆,口香糖,都是这类,非牛顿流体的特性,你对他瞬间爆发的力,不会使得液体塌陷,而是瞬间液体变硬,也就是说,人能在未干的水泥上,是能进行快速奔跑的。” 我楞了一下。 怪不得我以前经常看到一些道路上,有一乱窜的脚印,当时我还在想,那么中央,是什么踩上去的?人怎么能在水泥上走? 原来走会陷下去,跑着就能踩上。 不过,那么“熊”的没家教玩法,也是牛逼坏了。 “当时,那个四年级孩子,在水泥操场上来回的跑,留下了很多脚印,不过他跑着跑着,就摔跤了,他就像是倒在淤泥一样中一样,慢慢陷了下去。” 李斌说当时有半米厚的水泥,足够埋下一个孩子,他现在的尸骸,还在学校的操场下。 我愣住了:“人死不挖出来?怎么可能还留在里面?” “因为,这是我们猜的。”李斌说:“那个孩子,当时是失踪找不到,连尸骨都找不到,但他当时失踪的时候,学校的操场在施工,我们打听到当年的老门卫,说当年似乎的确是看到操场水泥地上有一乱窜小孩脚印,以为是灵异事件,他后来给重新抹平的,我们推理了一下,应该是我刚刚说的过程,尸骨还在我们学校操场的地下,我们竟然每天升旗的脚下,都有一个小孩的尸骨。” 我沉默。 这群初中生真是厉害,能根据那个噩梦的场景,竟然做出这种推理,不过也是当然,自己学校里的老传闻,费心费力是能查的。 “那个时间,应该就是孩子死亡的时间,不过从白天颠倒成了晚上,我们还听说他最喜欢的游戏,就是一二三,木头人。”他说。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那个怨灵的来由,他们竟然都给查出来了,也省得我们几个人浪费功夫。 “我们宿舍的人查到这,花费了一个星期,这个过程中小国死了,也死于那个噩梦,一二三的不断回头数,数到被人走到背后。” 李斌说:“我们猜测,那个孩子可能是寂寞了,想让我们去陪他,想让很多人去陪他做游戏,而我们之所以被挑选上,我们知道了他的事情,我们念叨了一二三,木头人被他听到,他以为我们要跟他玩,就要挑选我们做他的玩伴。” “我们是重点学校,原先是没有人玩这个幼稚的小孩子游戏,不过,小强他经常和小孩子玩,我怀疑他在学校里,念叨了一二三,木头人,被那个操场上,死了一年的小孩怨灵听到,才会被找上,和他一起做游戏。” 我沉默了一下。 这是一个召唤怨灵的咒语? 按照他的话来说,这个噩梦是会传播的。 学校操场的小孩怨灵很寂寞,只要学校里念叨一二三,木头人,就会找他们玩耍,而他们几个人之所以也被盯上,是因为当时听了小强的噩梦,肯定也会跟着念那个童谣,被那个小孩以为也要找他玩。 我吸了一口气,有些感觉离奇,只要念咒召唤,就被找上,这算是校园怪谈了。 “就在五天,我是第三个被找上的,也开始做噩梦了,我梦到我开始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我的背后已经有三个人,有那个小男孩,强子,小国,他们的脸,扬起僵硬的笑,我每次一数完一二三扭头,他们就在操场上,离我更进一步。” 李斌捂着头,惊恐万分的说:“太可怕了……他们离我,只有七十多步远,我站在操场上,每一次数完一二三,扭头一看,都看到他们靠近几步的冷笑脸,一动不动,我吓得每一次都被惊醒,汗流浃背。” 我沉默了一下。 一二三,木头人,是一群人玩才开心的。 一个人数数,背后一大群人在装木头,现在人似乎是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像真正的一群人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李斌痛苦的说:“我每一次到了那个时间,就会忍不住睡着,我拼命的盯着自己床边的镜子看,就是转移注意力,不过还是没什么用,我也曾经尝试过在梦里不数一二三,但不可能,人的梦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我愣了愣,表示明白了,原来李老板才会这么说他中邪了。 李斌说:“我们宿舍的人,已经商量好了,绝对不向外人透露这个噩梦的存在,我们宿舍全部人,要带着那个恐怖的噩梦,离开这个世界!把那个梦中的恶魔带走!只要没有人记起它,所有人都把它遗忘,它就会消失了。” “我也相信,再也没有人会在学校里,无意间念‘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因为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小孩子,这件事,会重新尘封!” 我听到这,已经彻底明白了这个事情的来由。 也挺佩服李斌的,这是舍生取义,够爷们!怪不得一直躲在屋里等死,一条小汉子,值得敬佩! 我说:“你说,只要知道就会被找上,那我们几个人也被找上?” “自求多福。”李斌苦笑着说:是你们强求我的,你们说能救我,我就抱着一线希望,跟你们说了。 我哈哈一笑,说:“不可能找上我们的,顶多就是你们学校范围内,我们在外校,那躲在操场上的阴灵是很凶,能找你们这些学生陪他玩,带走你的阴灵陪他玩,但他还能离开学校,飞过来找我们玩不成?” 这个凶灵,是很凶,不过也是凶灵而已。 苗倩倩忽然说:“呵呵!李斌,你们宿舍已经商量好了,全都不透露,轮流做噩梦,然后轮流死?” “对!”李斌说。 “哼哼!愚蠢!你还真是太年轻了。” 苗倩倩冷笑了几声,忽然说:“你那么想,是因为你已经被缠上了,非死不可,但你那些舍友呢?他们还不想死吧?他们搞不好,想传遍这个事情,让更多人知道这个噩梦,等你死后,自己被那鬼东西找上的概率也就越低。” “我舍友的人品,我都相信!”李斌认真的说。 “人心不可测,任何人在死亡面前,都是自私的,没有人会想做那个噩梦,与其等你死后的在剩下的六分之一概率,还不如让隔壁几个宿舍,整个班都知道,都念一下一二三,木头人,这个被找上的概率,就会变成十几分之一,甚至几百分之一,延长自己的中奖时间。”苗倩倩淡淡的撇了撇嘴巴。 李斌正要反驳,不过这时,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拿看了一眼,面色剧变:“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抢过他的手机看了一下,面色也一下子煞白了起来,这是他们班级群里发的一条群发短信: “我是一个被水泥淹死在我们学校操场上的红衣小孩,最喜欢玩一二三,木头人,看到这条信息的人,你们就会被我缠上,必须要在一天内转发三次才能解除诅咒,不然凌晨一点十二分,我将会带你们去做游戏。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转发的。” 第四百六十七章 麻烦事 这信息,明显是有人在恶意扩散。 而知道这个事情的,只能是那六个舍友了,只怕其中有人忍受不住死亡的恐惧,扩散了这个事情,让所有人念叨着红衣小男孩,让他找上。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李斌像是崩溃了,大声低吼说:“我们当时六个人,全都对天发誓,说一起把这个秘密带进墓地里。” “不可能?这是必然。”苗倩倩摇头,说:人在死亡面前也是恐惧的,颤抖的,特别是看到你们的惨状,肯定会忍不住想活命,背地里发这种信息传播,这才是人性。” “人性……”李斌低垂着头,两侧肩膀在微微颤抖。 这件事,本来是一桩不大的小事,一件不大的脏事,被水泥溺死的小孩阴灵而已。 我们已经弄明白了原因,那个小男孩鬼崇的来历,以及他的尸骨所在地,可以准备一下,把他除掉,可是现在…… 收到那么恶毒的短信诅咒,说如果不去转发,就会来找你……我估计有很多人都会默默偷偷的进行转发,这种方式扩张到了有些难以承受。 我们几个阴人现在怎么处理这个脏事,也有些头大。 “怎么办?”李斌捂着头,痛苦无比的说:已经到了最糟糕的程度,那么多人知道了,全都要被一个一个拉入噩梦中,我已经想象到,那个空荡荡的学校操场上,即将站满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人,玩一二三,木头人。” 我沉默了一下。 联想了一下,那副画面简震撼,这个红衣小男孩,在这个学校里,要有很多很多的玩伴了。 “这个事情,本来可以拖一下的,但是现在已经刻不容缓了,这样搞下去,一个初中学校里的全部学生,都有危险了。”我心里一沉,看向旁边的几个人,说:“得问一下白小雪,该怎么处理。 学校现在,正在中考关头不可能驱散学生,只能继续在学校里,被那个红衣小男孩的阴灵找上,一个个拉去做游戏。 “只能从那个小男孩阴灵身上下手。”白小雪凝重的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会儿说:“我还在医院,帮不了你。” 我说:那怎么办? “勐海芸!你去请她出山!让学校发生了这种事,肯定要找高人做法的,你再去找张爷,让张爷拉关系,和学校沟通一下,让勐海芸对那个操场,把尸骨挖出来看看情况。”白小雪很快的把事情都说了。 苗倩倩说:“同样坐在轮椅上,但白小雪是要靠身手的,人家风水师,坐在轮椅上弄一下罗盘就好了,我们只能去找勐海芸了,那位人鱼风水师了。” 我点点头。 这事情根本不能缓,我让赵半仙留下,帮李老板布置了一下风水局,改变一下李斌的房间,然后我们几个人就行色匆匆的离开了。 大概半个钟后,我们把勐大风水师请到了店里。 又联系了张爷,张爷成功和校方联系上了,驱车赶往学校,一位自称陈主任的领导接待了我们,他领着我们通过走廊,一路走到了最里头的办公室。 这一路上,很多闲言碎语。 “太可怕了,今年中考压力也不大啊,怎么频繁发生这种事情?” “初三尖子班那个宿舍,已经连续有两个学生在梦中被吓死的,而且死亡时间都差不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现在那宿舍第三个学生,也回家了……我头皮都发麻了。” “是啊,我也觉得挺瘆人的……” 办公室的老师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忽然有人指着我们,“看——这个紧要关头,忽然陈主任带人来了,估计是办那事的高人!” 我们几个人这时已经进了办公室。 “这事情,陈主任,明白了吗?”勐海芸坐在轮椅上简要说明了一下。 “明白,明白了,那个事,也我打听到了,一年前,的确有个孩子失踪了。” 陈主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眼眸闪着精明的光,十分官腔的说:我就说我们学校,尖子生怎么连续死了两个呢?哎哟喂!真是命苦啊!我还有半个月就退休了,怎么轮到这事摊我身上…… 陈主任急得热汗噗噗的冒,拉着我的手,热情无比的说:高人啊,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救救我们祖国的花朵儿。 我刚刚要说话,苗倩倩拉着了我。 苗倩倩敲了敲桌子,说:“陈主任是吧?我们帮处理这个事儿,能有什么好处不?” 陈主任面色一僵,继而有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那好处费,我们可以谈一谈嘛,你们可以报个价格。” 他那个僵硬的反应,我也瞬间明白苗倩倩那么说的意思。 他是一眼看出这个陈主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是想让我们免费做一场公益,空手套白狼,苗倩倩一说,他就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了。 苗倩倩说:你自己给个价格我们。 陈主任意味深长的说:“这个劳务费,没有问题啊,我们学校,能拉出十万块怎么样?这个再多就不好拿了……不然这样,我们这个初中学校,属于私立贵族学校,老实说,我们学校每年都有几个这种发生怪事,撞邪的学生,我们平常都是私底下请高人的,如果能把这事解决了,那你们就是真的高!我们以后都请你们了。” 他这个条件还过得去。 和这个初中学校有那么一些业务来往,也是一条门路。 这十万,肯定是勐海芸拿,我们就要个人脉就差不多了。 谁知道,陈主任继续推了推金丝眼镜,笑着说:“如果高人是真有本事,我们还可以开阔一份业务,我们学校的学生都是挺有钱的,如果撞邪了,拿出的钱会很多,我们可以分个账。”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陈主任蛮黑心的,他的潜在意思是让我们偷偷把一些学生弄出了毛病,然后再出手救人赚钱,和他一起分黑心钱? 也的确,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商机。 一个学校能有几千人,这弄下来利益实在太大了,但是太缺德了,给人弄出毛病了,再敲诈救人,我心里觉得这个陈主任有些可怕。 一个私立中学的教导主任,肯定捞了不少油水。 我也懒得和这种斤斤较量的人谈判,拍着桌子说:这事情,咱们以后再谈!现在拉一队人过去,对操场施工,把尸骨挖出来,这事情已经闹得太大了,再不制止,只能进一步扩张了。 “现在啊?” 陈主任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们说:都快下午六点钟了,这也不是说请就能请的,学校里请施工队,得走流程。 “什么流程?必须快!”苗倩倩也有些不耐烦这个打官腔的陈主任了,说:搞你妹的官僚主义!不然你学校里,还得连续死上不少人,那东西特别的凶!我跟你说,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事情要闹大发了。 陈主任摆了摆手,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说:快不了的,我们学校请施工队,得批文件,得走流程,一层一层下来,最快也得一天半,你们等着,这事情都摊那么久了,现在不差那么一天半天。 我气得当场就一巴掌就想糊他脸上。 我忍着,憋着一口气说:“那你看看这样成不成,我们立一个字据,我们几个人先自己掏钱请施工队来,等批下来了,你们再把钱给我们垫上,这活儿也不大,已经有一个大致范围,挖那么二三十平的位置,敲碎了水泥,就能找到尸骨。” “不成不成。”陈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说:“没有指示,请施工队来挖操场,哪怕是砸那么一下,也是破坏学校公物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打算怎么做?”我面色一沉。 “还请各位高人能理解,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也要理解我们学校方的苦衷嘛,上面的股东都等着分钱,我们这样弄,他们能把我们卸下来。”陈主任嘴角扬起温和的笑,热情的和握了握手,“您看这样!我以最快的速度,请求投资学校的各个股东,批下文件,明天下午,咱们就能对学校的操场动工了。” 我们几个人气得瞬间发闷,告别了热情洋溢的陈主任,走到就到学校操场里,气不打一处来。 苗倩倩说:呵呵,你现在懂了吧?整天有人喷公立黑心,其实私立的医院、学校,才是真正特么的黑心,莆田系医院知道吧?人家就是为了赚钱!人家就是商人,而商人是什么?商人就是伤人! 我苦笑了一下,算是长见识了,不太想和这种人打交道,全都是一套一套的讲话,还给你踢皮球。 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事情那么麻烦,不是在鬼崇那里,事情竟然卡在学校这里。 我们几个人站在热辣辣的操场上,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心凉。 这时,旁边的李斌忽然端着手机,面色惨白的对我说:“完了!越来越大了!全都在宣传,甚至班里还有些人,看到这条诅咒短信,转发给其他班了,都在一个传一个人,恐慌的情绪在蔓延。” 第四百六十八章 降鬼 我听得头皮发麻,这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勐海芸坐着轮椅上说:“我估摸着,学校已经形成了一种恐慌的情绪蔓延,那个小男孩的诅咒短信,在疯狂转发,那个阴灵只怕趁机吸收了这些学生对他的负面情绪,会变得越凶,如果现在弄他,估计还来得及,过了明天,就不好说了。” 我面色一急,问怎么办? 勐海芸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们只能等明天,看看到时候有多强了。 我沉默了。 勐海芸抬头看了看我,说:“你还太年轻了,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不是鬼物,而是人心。” “这种事情你慢慢的就习惯了,你现在看到他们丑恶的嘴脸觉得愤怒,最后也只是顺其自然,见怪不怪,我们阴人给人办事,能办就办,不能办就拉到,他们说让我们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一腔热血是没用的,自己找事,不如冷眼去看,咱们阴行做事,现在就是这个规矩。” 我还是没有能说话,我的心是有些拔凉了。 “也别怕。” 勐海芸推着轮椅,在前面说:“我今晚吃多几条鲤鱼,再涨一点功力,只是现在还差一些就成为了真正的井龙王,鲤鱼越龙门,不然再给自己立一个牌匾,我就不仅仅能助运风水,还能镇住这些鬼崇,不过现在,是有些麻烦了。” 我竖起大拇指,勐海芸还是挺仗义的。 那十万块,可请不动她出手,人家也是看在那么多的学生面子上才出手的。 勐海芸继续说:“如果在其他地方,我还治不住他,不过他的尸体在这里,可以做媒介,我布下一个风水局,以我这个吉祥物——金龙王,为风水阵眼镇煞,明天这种凶魂哪怕再强,也能和他刚一手。” 我点点头,说只能这样了。 这天,我们几个人从学校回去,心里还是有些发懵的,有些闷,气不打一处来,那个陈主任,他真的太气了。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操蛋,很多事情都会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摆了一道。 苗倩倩回到店里,倒了一杯水,对我说:“这很有意思呢,明明就是一个小鬼崇,却因为六个人的恐惧,疯狂传播,助长他成为恐怖凶灵,又因为当权者的阻止,使其慢慢扩大……其实很多时候鬼崇并不可怕,人心,才使得他一步步成长成参天大物。” 我没有说话。 新店开张挺好的心情,都搞坏了。 当天晚上,我在凌晨一点十二分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来自李斌,看来李斌是在惊醒后立刻就跟我打的电话。 电话里颤抖、哭泣的声音还在继续:“程大哥,第五天了,我又看到了,那一场一二三,木头人……那个噩梦可怕极了……我每次数完一二三回头,他们越来越近,我本来想着我死了之后把这个噩梦带走,一了百了,可是现在……我真的好害怕,我死了,又轮到谁陪他去玩游戏……” 李斌绝望的声音令我的心也在逐渐下沉,变得手足无措起来。 我语无伦次地跟他说着一些劝慰话,好歹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通话结束之后,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前思后想,脑海还是有些无奈。 我想了想,爬起身把空调关了,可是这件事越想,令我的身体阵阵发冷、不寒而栗,我有些明白袁方的心态。 第二天一大早,昨天安清正跟我说预约的两个客人来了,我们早上简单的给干了那么一初活,就在店里等到了下午,给那么打电话还在让我们等,等得都快心不在焉。 我在店里来回的走,对苗倩倩说:“卧槽!真特么的揪心啊,难受!我们以后,这种生意不接,少和这种打官腔的人打交道,心烦,以后和这种人打交道的活儿,我们不赚,让其他人赚去!” “我没意见!这钱我也不想拿,我们是给人做生意的,不是受气的!”苗倩倩高高的举手。 “我也同意!”赵半仙也气得吹胡子瞪眼。 大概六点多的时候,陈主任那狗日的才给我们来电话,说施工队已经到了,我们可以过去给帮忙做法了。 我们几个人就联系了勐海芸,一起过去,站在学校操场旁边看着工程队挖掘,八点多的时候,整个操场按照当年的范围挖了一小圈,终于发现了一些异常。 发现了水泥疙瘩里有一些衣服边角。 我们让施工队离开了,然后就留下操场的一地碎石。 这时候,我们按照勐海芸给的方法,在地面上,旁边的树上,按照某种特定的规律,贴上了黄符和八卦镜。 而她自己,推着轮椅坐着东南面的一个边角上,作为阵眼。 “昨天就能办的事儿,现在才开始搞,还天黑了,更加不好弄,趁现在快点可以开始了。”我骂骂咧咧的,后退了好几步,让小青儿拿着桃核,背着铲子和锤子,去搞最后几下,把尸骸挖出来。 小青儿也是力气很大,掏起大锤头就那么砸,没有一会儿,拉出一个很干瘪的红衣小男孩尸体,那孩子手上还有一个表,上面停下的时间是1点12分二十四秒。 “就是他!”我远远的叫了一句。 勐海芸对我们说:那个鬼崇,估计还躲在谁的梦里,不过我们捏着他生前的尸体,就是能抓住他的弱点,即使是再强,也能有一战的能耐。 她一说完,坐在轮椅上抬手拿起一个八卦盘,也不知道念念叨叨着什么,操场上一股狂风渐渐吹起。 那些贴在树上的纸符,被吹得刷刷作响,整个阴暗的空旷操场徒然冷了好几度。 “应该是出现了,我们几个人把眼泪涂上。”我拿出一个小瓶子。 我们几个人抹上小青儿的眼泪。 眨了眨眼睛,才看到一个肉眼可见的朦胧阴灵缓缓飘了出来,凶厉的稚嫩童声响起,“什么臭道士,来打扰我的好事?” 出现了,我捏了捏手心的冷汗,这鬼魂是有些凶得可怕,都快赶上当初的陈蕾了。 这时,勐海芸稳稳坐在轮椅上,拨弄着罗盘说:“妖物,如果是平常,你自然极难纠缠,一般驱魔人都远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碰到了我这个风水师,提前布下天罗地网等你出现,你也只能垂死挣扎。” 这个躲在噩梦里玩游戏的阴灵浑身一哆嗦,看向周围,才发现自己回到尸骸上,已经被团团的纸符围住,一瞬间气得呀呀大叫,“你这个坏人,竟然敢骗我回来,我正玩得开心,我饶不了你。” 这个小孩凶厉的向前狠狠一扑。 一瞬间却被弹了回来,它被周围的符咒,镇得哇哇惨叫,抱头打滚,像是被念起紧箍咒的孙猴子。 我看到这,默默松了一口气,还是这位勐海芸的风水阴术高明,准备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鬼崇轻松拿下。 勐海芸淡淡的摇了摇头,“你以为轻松,其实我们风水师,胜负也就一瞬间,布下阵来,能擒下便是轻松,对方能破阵而出,我就任人宰割。” 我点点头。 但这一位大佬的手段,算是第一次见到了,风水大师果然很厉害,不愧是咱们阴行圈子里最出名的一个行业,就是诸葛亮那种,取敌千里之外。 “接下来,就是慢慢把他镇起来,慢慢拿下,这只小鬼,已经很强,如若再纵容半日,我就有些拿不下他了。”勐海芸坐在轮椅上,风轻云淡的拿着八卦盘,看着眼前惨叫连连的红衣小男孩。 这个时候,陈主任忽然出现了,慢慢的走了出来。 我正怀疑他好好的出现干嘛呢,他又没有阴阳眼,看不到我们在操场上干了什么,估计也就感觉很冷而已。 “我来视察一下,看看你们这些高人在干什么。”陈主任温柔的笑了笑,像是背后藏着什么。 “爹!救我!有人要打我!” 凶厉小孩猛然大叫。 爹? 我吸了一口凉气,脑海中隐约感觉不妙,猛然叫了一句:不好!快拦住他! 陈主任却猛然快步跑了过去。 这时才看到陈主任背后藏着一个花瓶,里面全是腥臭的粪便,姨妈巾,满是污渍的东西,轻轻泼在了红衣小男孩身上。 第四百六十九章 梦貘 这些污秽之物,是专门破术的。 这一泼下来,勐海芸布下的符咒,罗盘,全都被满是泥泞的黄屎和姨妈血给污染了,一瞬间,被困住的红衣小孩就逃了出来。 “陈主任,你在干嘛?”苗倩倩也呆住了。 “哈哈哈!” 陈主任狂笑着扭头,说道:“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但我实在是低估你们了,想不到你们是那么高的高人,当真是厉害,我特异拖延了一天多,让他吸收了同学们的怨气和恐惧,变成了那么强的怨灵,竟然都被你们擒拿下!” 我顿时冷汗冒了出来。 原来这个陈主任,之所以拖延,不是要走流程,而是想让这个红衣小男孩变强,谁知道勐海芸竟然那么猛,关键时刻只能跑出来,泼屎尿来污秽符纸,坏了我们的风水局。 “你是他爹?” 我指着陈主任说。 陈主任笑了笑,说:“没错,我就是他的父亲,他一年前,他被人害死后,我很伤心,我就想一个办法,他生是我的儿子,死了是我生下来的鬼魂,我让他变成厉鬼,鬼魂陪着我!” 我说你的儿子,是被人害死的? 陈主任笑了笑,说对! 陈主任说和他的老婆,一直生不出孩子。 去医院检查后,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玩女人多了,精子活性很低,基本很难正常怀孕上,要做人工受精才行,他老婆对他不离不弃,在陈主任的迫切要求下,为他注射了很多次促排卵剂。 促排卵药剂是伤害很大的药物,现在很多卖卵的黑色产业链也会注射,一些女孩见卖一颗卵子好几万,忍不住诱惑,其实会导致不孕不育,身体也会彻底衰弱,这种是不可逆的身体伤害,修养不回来的。 这个世界哪有天降的便宜给你?没有。 陈主任的妻子就彻底不孕不育,大量的迅速排卵导致卵巢早衰,躺在病床上才二十多岁,就像是四十多一样衰老。 陈主任看着已经废掉的妻子,果断抛弃,离婚。 我呆了呆,说:“一个女人为你做得这种程度,为了你能有一个儿子,那么伤害自己的身体,你竟然直接和她离婚了? “要怪,就怪她没有怀上吧。”陈主任淡淡的笑了笑,说:你也是一个男人,一个不能为你生孩子的女人,她有什么用?没用! 他说他离婚后,又凭着很优越的条件相亲。 作为一名优质男,和女性认识几个月就基本能结婚,这个时候,他会让对方不断注射促排卵剂,进行人工受孕,想办法替他怀上孩子,对面和他结婚了,基本都会答应这个请求,答应为他生孩子,陪他去医院。 卵巢早衰,彻底不孕不育,还没有为他怀上的女人,他就会提出离婚,他也早就转移了财产,对方什么都得不到。 他在第三次结婚的时候,那个女人成功怀孕上了,还生下的是一个男孩。 “男孩!哈哈!你知道当我听到我有儿子了,我瞬间多兴奋吗?我等了足足八年!八年啊!”陈主任笑得很开心,激动的对我们说道:“你们有那么一个千辛万苦的儿子,能不宝贝吗?他就是我的一切!” 原来,他儿子一年前读的四年级,在这个学校里是一个小霸王了,他在学校里,天天欺负其他的同学,无法无天,没有教养的熊孩子,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习惯。 经常找公交车上,椅子上搞事情,放图钉,每次人家被扎了找麻烦,陈主任就用他还是一个孩子来搪塞,加上家大业大,还是学校主任,真就没有事儿了。 不过呢,嚣张的,会碰到更嚣张的。 陈主任十分痛苦的说:“那天我的儿子,在学校操场边玩耍,拿着图钉放座椅上,给正在打篮球的一个初二学生坐到了,那个混蛋,竟然跟一个小孩子去计较!他笑眯眯的放下篮球,不怀好意的骗我儿子去踩远处操场上的水泥地,结果……才陷下去的。” 我听到这,心里一点惋惜的意思都没有。 恶人自有恶人磨,父母不教,这个社会会替父母教育他们的。 这个熊孩子,也是被他那么恶心的爹给娇惯成了小霸王,人小就那么歹毒,长大了也是一个恶人。 “那个初中生,后来被我狠狠干死,他疯狂的求饶,敢害我的儿子,我必然要搞死他!”陈主任狠狠的说:“我以前在我家的老庙里,我得到了一个神兽古玩儿,那是一个骨头磨制的宝贝,底座上用秦文记载着一个养鬼的方法,这个鬼,叫梦貘!” 梦貘?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咱们中国古代的一种神兽,可以出现在别人的梦里,甚至可以编制别人的梦境,这种生物竟然真的存在? 怪不得这个恶鬼,会罕见的出现在别人的恶梦里,真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鬼类。 “这个养鬼术,条件十分刻苦,只能做一次,要把那尊梦貘神像磨碎了,不过很适合我的儿子,我要给,我就给他最强大的!”陈主任大声狞笑道:“这个鬼,吃人的情绪,人灵魂散发的情绪也是一种很强的能量!埋鬼地之上,必然要有一堆莘莘学子,每天读书,每天满怀梦想浇灌,才能被他吃掉,而每天有人做早操,念国歌的操场最合适。” 我沉默了一下。 原来这个陈主任,就是罪魁祸首,怪不得一直纵容这个凶灵红衣小男孩。 陈主任拍着胸口,指着旁边的红衣小男孩,对我说:“怎么样?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和我合作,你们是真正不差劲儿的高人,已经配和我合作!其实之前,我也隐晦的暗示过你们了。” 我说:你暗示过我们了? “当然!我们可以一起合作做一个很有前途的生意!”陈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说道:“我让我儿子,在学校里进入那些学生的噩梦里,你们来出手解决,交钱的,就留下对方半条命,不交钱的,魂儿统统被我儿子吃掉,不过这个钱,我要九成!” 我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当时那么说,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说:“如果我不合作呢?” “哼哼!”陈主任讥讽的笑道:你们虽然比我想的更强,我的儿子已经放出来了,你们的风水局也被破坏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抬了抬眉毛:你的儿子,被风水局搞得差不多了吧?也基本残废了?不好意思啊,我们几个人的厉害程度,比你想象的还要强那么一些。 陈主任面色一变:你们还有自信动手?看来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没了风水师,看你们怎么办! “小青儿,上!” 苗倩倩吼了一声,小青儿反手掏出了一颗桃核,冲了上去。 但苗倩倩的叫声很大,本人还是站在原地,因为她虽然出门前,让安清正的魂儿鬼上身,力大无穷,却没有另外一颗桃核,自然不能对魂体造成伤害。 轰! 小青儿持着桃核,竟然和红衣小男孩打成一团。 他还隐约占了上风,看起来刚刚的风水局,已经把红衣小男孩重创。 “陈主任,你说那边还在打,我们这边……一起聊一聊?”苗倩倩勾起嘴角,一步步的向他走来。 “你——”陈主任面色巨变,看着苗倩倩不怀好意的走来,猛然一吼:“儿子,来带我走!” “爸爸,这个女孩不好惹!我已经打不过她了,我要娶她当老婆。” 远处的红衣小男孩,一下子漂浮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入他的体内,然后又抽了出去,整个人直勾勾的倒下,显然是把陈主任的灵魂给带走了。 我顿时一惊。 这个狗日的王八蛋可真够果断的,一瞬间连命都不要了,灵魂直接让儿子带走了。 “你们死定了!” 空气中,只留下陈主任的凄厉声音: “我也和其他人一样,躲到了我儿子的梦境中了,现在已经传播很多了,同学们的呼唤,将会迎接噩梦的到来。” “他们都对我儿子噩梦的恐惧,这个缝隙让他们的心灵有机可乘,今晚,凌晨一点十二分,我儿子要在噩梦里吃掉很多负面情绪,他们的恐惧、害怕、慌乱,都是我儿子的美味粮食,等我儿子过了今晚,恢复强大,就是你们的死期!” “噩梦,要降临了。” 哗—— 他话音落下,一片凄厉的凉风吹过,摇曳着夜色树木的枝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夜色下的操场。 这时,已经到了凌晨九点钟,晚自习结束。 “貌似……有些麻烦了啊。”我抬头看着天空,站在操场中央,看到远处的教学楼灯火通明,隐隐约约的听到,红衣小男孩稚嫩阴森的诡异笑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一不动,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门牙。 第四百七十章 十二神像 迎着漆黑夜色,一阵彻骨的寒风吹过,在操场上冷彻我们几个人的脊梁,才反应过来。 “靠!这就飘走了?”苗倩倩一下子就问小青儿说:“你怎么不抓住他,让他们跑了?” 小青儿翻着白眼,撅着小嘴:人家又不会飞,人哪有鬼跑得快呀? 苗倩倩捏着她的精致小鼻子:哼!小碧池,小小年纪就会狡辩! “苗阿姨,你真变态,别摸我,很脏。”小青儿一脸厌恶的推开她的手,精致的小脸露出鄙视的神色。 “你才变态!”苗倩倩瞪着她。 我看向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勐海芸,说道:“勐大师,天色太晚了,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几个人处理了,要不,我们先送您回去?” 勐海芸见我们嘻嘻哈哈的,问我们几个人:“你们有把握吗?这可是养鬼术养出来的这种特殊的鬼崇,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这种特殊养鬼术的阴灵,有十分特殊的能力,特别是这一只,我从未见过有能躲在别人噩梦里的鬼崇,难缠万分。” 我眨了眨眼睛,说:勐海芸大师,知道那个梦貘雕像的来历? 勐海芸呆了几秒,看着我说:“你怎么知道我知道?” 我推着勐海芸的轮椅,把罗盘和纸符收拾一下,几个人一起离开操场,说道:因为勐海芸大师很淡定,我再想想风水相师,一般都见多识广,应该是一听那个陈主任说,就瞬间猜到了……如果知道,请告诉我们,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很聪明。” 勐海芸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沉吟了一会儿,说道:“那只鬼,现在估计只有一只了,据说那样的神兽雕塑有十二尊,是由神仙的阴灵炼制而成。” 神仙的阴灵? 我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这真是一只了不得的阴崇。 勐海芸说:“秦朝的时候,秦始皇让徐福到蓬莱仙岛,求长生不老药的故事,你听说过吗?” 我哑然。 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我想只要是中国人,都听说过。 电影里《神话》就是讲的这个故事,秦始皇派徐福,以及派遣很多大将军带来军队,到处进入深山,到沿海去,寻找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寻找仙人。 想要在仙人手中求得长生不老药,那药俗名叫“太岁”,学名叫肉灵芝,用来让方士练成长生不老药。 “太岁”在中国那么出名,被人当成长生药,就是被秦始皇请徐福带着大量人手,“寻仙问药”给传播开的。 苗倩倩瞳孔一缩,眼眸露出一抹慌张:“去寻找仙人的足迹,在仙人手中求长生不老药,估计只是被历史美化,其实神仙就是太岁,是奉旨,派遣大量军队到深山搜山,去找神仙求长生药,实际上是去猎杀,因为他们那群人就是长生药,然后抓去炼丹了。” 我沉默了一下,这一段历史现在联想,的确是细思极恐。 “这是以前的事情了,其实历史是很有趣的,哪怕是我们脚下踩着的尸骨与土地,曾经发生过很多很多事情。”勐海芸笑了笑,坐在轮椅上对我们说:“山海经里,有关于太岁的记载:聚肉,有眼而无胃,与彼马勒颇相彷佛,奇在不尽,食人薄味……你明白意思吗?” 我点点头,我文言文还是理解得听过关的。 大致上的意思,太岁一堆聚在一起的肉块,能不断的养起来吃,吃起来是人肉的味道。 勐海芸说;在山海经记载尧、舜、禹等帝王皆过百岁,他们都食用过“视肉”、“聚肉”,想必你也知道,吃神仙肉能寿过一百多年,对这段历史记载,能明白其中含义。 我点点头,说明白。 “不过,秦朝开始,启动了第一次大规模猎杀的朝代。” 她说秦始皇是一个很霸道的枭雄,他听阴人徐福的话,大张旗鼓,打着“求仙问药”名讳,派遣军队到深山里,由骁勇善战的大将,带来几千精兵围杀太岁,上百涂毒的弓箭齐射,哪怕飞檐走壁,也要被围堵,射程马蜂窝,抓捕回来,研究长生不老药。 “那是一段黑暗的历史,长生不老药没有研究成功,不过,徐福的确是那时候十分厉害的阴人,竟然研究出用神仙的阴灵,用猎杀了足足十二个太岁,封在十二尊雕像里,制作成十二尊神兽雕像,貔貅,饕餮,蛟龙,梦貘……” 我楞了一下。 那个鬼崇那么神异,原来是神仙的阴灵制作雕像,给下的养鬼术? 秦始皇是一个雄韬伟略的皇帝,喜欢“统一”,不仅仅一统六合,还收集天下之兵,铸十二铜人,想不到还收集天下的太岁,聚成了十二个雕像。 不过…… 我心里有些疑虑,徐福是跟随秦始皇的阴人方士,铸就十二铜人,还有这十二个雕像,十分有关联,搞不好是设立风水局什么的。 铸十二铜人的历史,也是一团迷雾。 也当然,秦朝的历史太过遥远,那些古老的、腐朽的,注定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好一个求仙问药!也当真是求仙问药!” 苗倩倩吃惊的说:“听你那么一说,这些传说中的老神仙,死得真的太惨了,全身都是宝,人人过来分尸,肉被养着吃,骨头和皮肤,筋,被打造阴器,连阴灵都不放过。” 我心里也是叹气,这个世界上的确有长生术。 但长生又有何用?我并不羡慕那种长生,那种长生,生不如死,善到长生便是死——人太善良,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神仙阴灵的阴术方法,已经失传了。”勐海芸推着轮椅,“据说当时,秦始皇修骊山陵,不仅仅做了三千兵马俑,还有几百活人俑,还有十二神仙俑,是要把十二个神仙的阴灵放在左右,让这些神仙给自己陪葬……不过,后来秦皇死后,由于后来的皇帝和大臣某种私心,没有放进去陪葬。” 我点点头,这种宝贝,想象也没有人愿意用来陪葬,毕竟太岁也就那么多,行走的活人参,天下至宝。 “当时,我以为那只是一种传说,哪怕有,也被历史毁掉大半了,没有流传下来,想不到竟然真有,这个陈主任竟然能无意间得到一个……可他竟然还砸了!用来养自己自己的儿子,真是愚昧无知,就和当年那五个母亲,直接啃了太岁肉,不养起来一样,这可是传家宝啊。”勐海芸哭笑不得,叹气连连。 我点点头。 这个陈主任也是不知道怎么祖上发大财了,竟然走这种狗屎运,还好被我们撞上,不然再过一段时间,这个鬼崇躲在梦里,到时候就不知道厉害成什么滔天阴崇了。 勐海芸问我说:“太岁的阴灵,并不简单,躲在梦里,我也束手无策,你们有办法处理他吗?” 没有把握,我怎么可能会唠嗑那么久,听她细细道来? 我摸了摸鼻子,轻声的说道:“勐大风水师,不是我吹,你和白小雪或许都没有一丝办法,不过碰上了我,恰巧是他的天敌,他……已经必死无疑!” “哦?”勐海芸好奇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您啊,先回去吧,我们几个人自己处理,接下去的事情,是有些麻烦。 “那你忙吧,媛媛……我们回去了。”勐海芸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腿,像是对自己的爱人说话,推着轮椅离开了。 我送走了勐海芸,掏出手机,然后给店里的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那个家伙正在店里和安清正唠嗑呢,我让他把我店里的一副刺青人皮图给我拿过来。 我说完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 “他还想跑?怕是活在梦里!”苗倩倩也反应过来我的意思,哈哈大笑,咬牙说:他也死定了。 我摸了摸鼻子,和苗倩倩到学校门口,到门卫这里等待。 没有一会儿,赵半仙骑着电瓶车,拿着一副伯奇刺青图过来了,但这早已经不是一副人皮刺青图,而是一件人皮刺青旗袍。 第四百七十一章 最强与最弱 “小游哥,你的拔火罐又到了。”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儿,看着赵半仙骑着电瓶车过来。 这是一件暗青色精致小长袍。 没有袖子,像是一条长布折叠起来,由三幅完整的长方形刺青图缝在一起,中间脑袋穿进去,像满族的祭祀旗袍款式,精致波澜彩色。 背部有一只斑斓猛虎图,胸口到背衣领是一只神兽伯奇图,胸口以下至旗袍裙摆的位置,是魁星踢斗图。 这一副人皮刺青衣中,还镇压着陈蕾的恐怖阴灵。 “这衣服……好冷。”赵半仙把衣服递给我。 “大叔喲,是你心凉了吧?身体温度还是一样的。”苗倩倩摸了摸赵半仙的手臂说道。 我把衣服接过来,传来一股渗人的寒意,递给小青儿。 之前她镇不住,现在应该能勉强穿上了一段时间,我们现在这一桩鬼事,要有这件阴器出手。 “时间快到凌晨一点钟了,小白狐陪着小青儿到厕所上换衣服。”我让她们两个到旁边去。 如果说梦貘的天敌是什么? 只能是伯奇,伯奇吞梦,这两个神话中的神兽,一个造梦,一个吞梦,本来就是天敌。 抛开其他不谈,这一副伯奇刺青人皮图,是很早以前,我给陈玉做了一次除梦的生意。 当时,她因为印度的湿婆术做的众生梦,夜晚梦到人生百态,都能被我轻易清除,如果是其他人,甚至连全盛时期的白小雪出手,都不一定能行,但是眼前…… 碰巧我刚好有那么一副刺青图,只能说陈主任,在自找死路。 我们几个人等了几分钟,小青儿才有些瑟瑟发抖的穿着精致小旗袍出来,像是一个神秘的满清小公主,她怀里紧紧抱着小白狐,像是在取暖。 她对我说还是很冷,抱着小白狐,让小白狐帮他镇压一下阴气,才舒服一些。 “那我们快点。”我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几个人快步来到了初中的宿舍楼,迎着夜色,在宿舍楼下看到了在焦急等待的李斌。 我说:“事情怎么样了?” “太可怕了……”李斌瑟瑟发抖,低声说:“已经蔓延了……蔓延开了,我没有想到,那条诅咒短信——如果不转发,晚上我就会来找你,竟然那么多人相信,一个个都怕被找上,疯狂转发,整个初一初二初三,已经全部知道了。” 我面色凝重。 现在全都陷入了人心惶惶的气氛中,人一旦怕,特别的怕,他们的恐惧,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怕我们惹了陈主任,他要搞一波很大的声势,今晚很多人,都会做那个一二三,木头人的噩梦。 我想象了一下,整个操场上,密密麻麻的学生,都在玩那个游戏…… 简直可怕极了。 “已经刻不容缓了。”我深呼吸看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零二分了,差不多开始了。 看来,我们是该和那位陈主任,做过一场。 我对李斌说:“你等一下睡觉,别怕!这个梦貘,是一个很奇妙的鬼,他让你恐慌,让你做噩梦,梦到他,他才能顺势进入你的噩梦里,他并不厉害……反而极弱,所以他才用那个顺耳的阴森童谣,把你们吓住,让你们疯狂的往这个方向想,你们日有所思,夜晚才有所梦。” 我说:这个因果关系,你听懂了吗?你们想他,你梦到他,他才能到你的梦里。 李斌沉默,忽然说:“那我不再疯狂想这个事情,不去想那个噩梦,不去想他,他就不能拿我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说就是那么鸡肋。 李斌呆滞了几秒,痛苦的捂着头说道:“我……我做不到不想,怎么可能不想!?那个噩梦,太可怕了,我每时每刻都想,我今晚会不会又做那个噩梦,我会不会死……我太怕,太怕了……” 我叹息。 这是人之常情。 之前的那位强子,他就是体验到了那种恐惧,每天疯狂的去想,去害怕,卷缩着发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每天都继续做那个噩梦,越发沦陷在那个噩梦中,被那个红衣小男孩玩弄。 “的确,说得简单,但不去想……谈何容易?人越怕,就越去想,就比如你看恐怖电影后,你明明知道不去想就不会怕,但是,你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不去回忆那些恐怖情节吗?” 苗倩倩说:这是一只很弱的鬼,他要你想他,你做梦去梦到他,他才能借机进入你的梦里……但是,他又无比的强大,因为他抓着了人的弱点。 这个东方称之为梦貘,西方神话称之为梦魇的恶鬼。 他在西方神话中能支配着你的噩梦,被称为恐怖魔王,是传说中一种令人无法致信的恐怖存在,黑暗与精神的支配者。 你对他的恐惧,就是他的力量源泉。 它活在人心,因人们对它的恐惧而强大,人们如果把它遗忘,它的力量将不复存在,每当有凡人念起他的神名,回忆起他曾经支配的恐惧,便会复活,成为你的噩梦。 苗倩倩说:“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那么奇妙的鬼,以噩梦为食,我们仿佛看到了神话,支配人噩梦与恐惧的恶魔,人们对他的恐怖让他无处不在,人们对他的遗忘会让他消失在历史的尘埃。” 我说:一切神话都源于现实事件的再次加工,很多都是有原型的,就比如神仙,你没有见到之前,你以为是神话里那种无所不能的神仙,其实是很惨的。 神话,只是神化。 “是啊,那种太岁太惨……还是做人好,做人能有私心,挺好的。”苗倩倩砸了砸嘴巴。 “别叽叽歪歪了,我们该干活了!” 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扭头对李斌说:“你对他的恐惧最深刻,等一下,他在这里做梦,肯定是要在你身上,作为媒介,把其他人吸入你的梦里的,我们等他过来自投罗网,进入你的梦里,我们瓮中捉鳖,就把你的噩梦吸出来。”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浑身一震,她忽然沙哑的张了张嘴巴,“对了,小游哥,你不觉得,眼前这个梦,和那个江山社稷图很像吗?” 我呆了几秒,问她什么意思。 “那个是念离魂咒,半夜里,人的灵魂被牵引出窍,进入那一副图里,这个是念一二三木头人,被牵引到它的恶梦里。”苗倩倩问我说:你不觉得,很像吗?并且当时那家伙是骗人进去自残灵魂,这个呢,是直接进去做噩梦,收集恐惧。 我眼眸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光:你是说…… “对!这个噩梦,只怕根本不用杀人夺阴魂!甚至连那个许佛的不杀人设想,自残阴魂的代价都不用,就是收集你灵魂散发的情绪,这种很强的情绪力量,应该也能扩张江山社稷图……如果我们能把这个狗日的敲死,搞到手……” 苗倩倩的眼睛,无比雪亮。 她的话让我一瞬间有股难以描述的激动直冲头皮,这个梦貘,也的确是一个很牛很牛的鬼,如果我们能搞到手,我们是不是可以飞速的扩张江山社稷图? 这是一个很有可能的想法。 人灵魂散发的情绪,也是一种很强的力量,积少成多,不害人,也能扩充江山社稷图。 我顿时脑袋急转。 尽管,那一幅图还没有出来,但这一个我们程家的新阴器,似乎已经渐渐有了苗头,有了一个很可怕,很厉害的思想雏形。 而眼前,只怕是我们最大的机遇出现了,还来得突如其来。 “干他!” 苗倩倩忽然低吼一声。 她露出了土匪一般的气势,眼眸闪过兴致勃勃的火热凶光,大吼道:“俗话说的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我们要……杀鬼越货!” 第四百七十二章 光怪陆离的噩梦 “杀鬼越货?”我摸了摸鼻子,搞得我们是坏人一样,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说,我们在除魔卫道嘛。 我看向李斌,说道:“你先回你的宿舍去睡觉,你们宿舍的六个人,是对他的恐惧最深,你做噩梦,身边还环绕着他们,应该更大可能把他吸引过来。” 李斌带我们几个人来到三楼,进入了一间宿舍。 一进宿舍门口,全部上下铺的同学,慢慢爬起床,目光闪躲,不敢直视李斌的眼睛。 李斌看了他们一眼,苦涩的说:“我不管是谁违背我们的约定,我现在也不想去追究了,我现在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当你们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请了几个高人来帮忙,我们现在睡觉,今晚做噩梦,高人能帮我们除梦。” “除梦?是盗梦师吗?”有上铺一个干干瘦瘦的学生问道。 “随便你们怎么理解!现在,开始睡觉,我们的命,交给这几个高人。”李斌冷冷的说,直接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旁边几个人也没有来得及多说什么,竟然渐渐的慢慢露出困意。 我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一点十二分。 我看着秒表,在缓慢倒计时,短短二十四秒内,他们都因为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倦意,睡着了。 滴答! 滴答! 这是墙上的挂钟缓缓在响。 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清晰和空灵。 清脆的钟声仿佛像是宣告着什么一般,我们几个人站在宿舍中央,能感受都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如同潮水般涌来。 它就像是黑夜里拍打海岸线上的浪潮,也仿佛活物有千种悲哀的情绪,在黑色潮水中有万张面孔,在露出狰狞与不甘。 它在从每一个角落缓缓渗透整个宿舍,如同粘稠的漆黑墨汁一般顺着墙壁流下,覆盖墙壁的挂钟、吞噬书桌、最终浸没了那几个学生。 我仿佛在黑暗中,听到了一股诡异阴森的童谣:“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哗啦。 动荡的宿舍里,我和苗倩倩也有一股困意袭来,被无声悲哀的情绪潮水淹没,我面色猛然一变:“不好!我们两个人无意间,也对它产生了恐惧,要被带入梦里了……” 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双双倒下。 …… …… 朦胧蓝白色天空。 周围建筑似乎隔着一层白色薄纱,只有眼前这个烈日炎炎下的操场是真实的。 “一二三,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周围空白一片的操场中,李斌木讷的背对着几百人,不断数到三,又回头看去,发现后面一群人齐刷刷的前进了一步。 “看来……我们到噩梦中了。”我想了想觉得很奇妙,四处看去,第一次见到有鬼崇,在梦中害人的场面。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鬼崇,梦貘。 “小青儿在外面准备拔火罐了,把梦拔出来,估计只要几分钟,我们正好进来吸引注意力。”如果是其他人,一定会慌得不行,但苗倩倩却拖着下巴,看着这一切,“这好奇葩啊,这个梦,全都在僵硬的机械化重复,你看那边——” 我顺着苗倩倩的手指看去。 远处,空白一片,有课桌,语文课本,黑板擦,手机,在空中飘来飘去。 “什么是梦?梦就是人在睡眠中思维无意识的散发,也会映射现实中的某些事情,梦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想起了某个心理学医生给我科普的话。 苗倩倩点点头,和我讨论说:我记得以前做过一个很清醒的清醒梦,也是类似这种感觉,感觉做梦的时候,意识有些清晰。 “哈哈哈!” 这时,陈主任快步走来,嘴角闪过张狂的笑,“你们果然进来了,我就知道你们必然自投罗网!” 我露出很吃惊的样子,说:“你竟然猜到我们会过来,也会被拉入这个无意识的噩梦里。” “我活了那么多年,你们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陈主任大笑,指着远处的几百人,还有中央的那个红衣小男孩,“看到没有?他们在噩梦里,不仅仅要陪着我的儿子当玩伴,还要恐惧他,让他变得更强大,最后被他心情不好,就一口吞掉!” 我沉默了一下,“我们都在别人的梦里,这里如果没有猜错,是李斌这些学生们的梦里吧?你们也是外来者,并不占便宜。” “的确如此。”陈主任说:即使我的儿子,在别人梦里也要受到限制,因为别人的梦不好干涉,这是别人的主场。 我说:你儿子要在那边牵头做游戏,维持这个噩梦,你没了他,你怎么解决我们? 他顿了顿,冷笑道:“呵呵,我来当你们的对手!因为在这里,我比我儿子更加强大!” “你?” 我顿时不解了,他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比一个鬼崇,比传说中的梦貘更强? 我说“我们两个阴人,阴灵接触很多脏事,一般人的灵魂可远不能跟我们比,你想在梦里和我们硬杠,也杠不过的。 陈主任推了推金丝眼镜,“很遗憾,你并不明白我的意思……佛洛依德《梦的解析》中讲到,在心理学中,人的噩梦,是一个人恐惧的根源,人在噩梦里,自己恐怖的东西都可能会出现,并且无限放大,一个怕毛毛虫的女孩子,在噩梦里,也会被一只大楼高的绿色毛毛虫追赶。” 我愣了愣。 这陈主任忽然就给我科普起梦境的知识。 “你还不明白吗……我在学生的梦境里,我就是最大的噩梦啊!”陈主任残忍的咧嘴一笑,说道:“你知道,我作为学校的教导主任,被学生们在学校里怎么称呼吗?很多外号,不过最有名的,就是一个称号,恐怖大魔王!” 我僵硬了一下:“……” “呵呵,你们就现在觉得我在搞笑吧?你们很快就会见识到我的恐怖,在我学生们的世界里,我是无敌的,我且看我唤起他们的恐惧——”他指着远处的学生,忽然眼眸闪过一抹嘲讽,他对着操场玩游戏的学生们冷冷一喝:“陈主任来了!” 那些学生在噩梦中,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陈主任露出惊恐的目光,陈主任的形象竟然开始进行改变。 “你们看——他们已经被我唤醒了对我的恐惧……”他背负着双手,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根白色粉笔头,一张长方形黑板豁然呈现在他的后脑勺上,如同大日如来佛背后顶着的光晕。 他又脚踩着讲台,如佛祖莲座一般,缓缓上升,浮现在半空中。 “尼玛!变身教导主任了!?” 苗倩倩瞳孔呆滞,闪过不可思议的目光。 “你们觉得很可笑?想讥讽我?你们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你们会明白什么叫学生们的噩梦!!”陈主任看着我们,冷冷的吐出四个声如洪钟的大字,响彻天地之间,“告诉家长!” 嘶…… 一张如锅盖的大红嘴巴忽然从天空飞来,带着不详的扭曲气息一下子砸在操场地面上,强烈的摇晃和震动中,地面炸开,大量砖石压碎炸开,那张嘴唇上下吐出刻薄的话,如青蛙一跳一跳的,向我们蹦来。 我整个人脑海一片空白:卧槽,这什么鬼!? 苗倩倩拔腿就跑,“这里是噩梦,是不守基本法的,这里几百个学生对陈主任的恐惧,让他力量强大……快跑,这个梦……对我们来说也是噩梦!” 苗倩倩拉着我一起拔腿就走。 “想走,你们……走不掉的。”他冷冷挑眉,如观世音捏着杨柳一般,用兰花指掐着白粉笔,后脑勺顶着一块长方形巨大黑板,盘腿座下是一四四方方的讲台,向我们飘来。 他沉稳如钟,冷冷张嘴吐出几个字: “给我写三千字检讨书!” 轰!! 仿佛天地间开天辟地的第一道声音,如雷贯耳。 刹时间,整个操场轰然巨响,强烈的摇晃和震动中,地面一下子爆开,一张写满水墨笔字的纸张横切而出,如刀片斩开整片大地,四层楼高的白纸黑字检讨书,宛若监狱中的高墙拦住我们的去路。 “这边跑!” 我拔腿,拉着苗倩倩绕道而行。 “不许在厕所抽烟!” 刺鼻的硫磺味忽然弥漫走周围的空气中。 “这是……” 我们两个人猛然抬头看去,错愕的长大嘴巴。 天空被红火焰覆盖,仿佛整片天空本身注满了无数岩浆火焰。 恍惚之间火山徒然喷发,无数巨大的烟屁股如流星雨坠落,操场上的大树瞬间被大火吞噬,燃起挥舞的火焰,最后四处崩散,化为灰烬。 踏踏踏! 我们两个人迎着流星雨,继续跑。 “没收手机!” 天空,一块如巍峨泰山的手机直插云端,迅速落下,宛若擎天柱一般的奇景。 “不准看课外书!” 地面层层拔高,宛若地震,一本巨大的性感杂志把我们脚底抬高,把我们彻底困住。 陈主任脚踩讲台,背后顶着黑板,悬浮在半空中,左手拈着粉笔,右手拿着黑板擦,说:“你们来到这里,这里就是我的天地,学生们对我的恐惧,让我在他们的噩梦里,无所不能,所以,你们……去死吧。” 他高高的一抬手。 嘶…… 巨大的嫩模杂志,书页缓缓翻合,要把我们这两个站在巨大书页上逃无可逃的蚂蚁,压成肉酱。 第四百七十三章 传播 书页翻合。 仿佛两片巨大的书页把我们夹住,缓缓合上。 我们两个人,冒着冷汗,一瞬间吓得有些头皮发麻,整个人脑袋被吓得空白。 “你们去死。”陈主任张狂的大笑,却忽然面色徒然一变,“怎么可能?” 他的书页再也合不上了,旁边的学生,以及操场上的一切,全都化为了雕塑人偶,仿佛整片天地时间静止。 “终于好了……” 忽然之间,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空荡荡的小青儿的声音。 噗嗤! 周围整片天地在变模糊,变成一块块碎裂的玻璃。 那个在游戏中的小孩忽然呆滞,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忽然整片梦里,只留下那个红衣小男孩的惊恐神色: “怎么可能,你们……算计我!” “生死关头,终于赶上了。”我吐了一口气,这外面的小青儿终于把这事情给完成了,这个噩梦真是一场可怕的离奇体验。 一瞬间,我渐渐模糊的意识中,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个可怕的噩梦——梦中大战教导主任,终于结束了。” …… 漆黑的房间里四下无声。 啊!! 我猛地惊醒,爬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脊背已然被密集汗珠打湿,刚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小游哥儿,你们刚刚是在梦里做了什么噩梦吗?”小青儿穿着刺青旗袍,坐在安静的床边,满是好奇的问我:“怎么看到你们一直在床上发抖啊?” 我许久,才缓过神,喉咙挤出沙哑的声音,头痛无比的按了按太阳穴:“噩梦?对!是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噩梦,我们两个人,在梦里梦到了很恐怖的东西……对了,现在你这把事情搞定了?” “对啊,那个家伙像是被牵扯了注意力,丝毫没有发现我把他偷偷吸进来,想反抗的时候,已经晚了。”小青儿点点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表示已经吸到了身上的刺青图上。 我这时才安心,我们两个人,也算是付出有所回报。 苗倩倩也一脸苍白的跌坐起来,“这特么的!好奇葩的噩梦啊,检讨书,告诉家长,还有这种残忍恐怖的攻击手段攻击我们,把我们打得体无完肤……以前,我看到盗梦空间还兴致勃勃,现在见到了真正的噩梦,才知道梦里的东西,它根本不守基本法。” 我也是无语,她这话里似乎另有一层意思。 我们两个人脑海还是有些被震撼,吓得惊魂未定,进入这个噩梦走一遭,才知道噩梦原来真的是噩梦。 我才看了看时间,一点十五分。 这一场梦,竟然只过去了三分钟,梦的长度并不跟随现实中的时间,有人觉得做了一个很短的梦,其实就过去了一晚上,有人只是躺在椅子假寐一会儿,就会做一个很长的噩梦。 这时,旁边的学生渐渐爬了起来。 “我们,竟然没有被吓醒?” “我在梦里,似乎到了一半,就忽然结束了……” “是你们几个高人救了我们?!” 我们并没有选择去解释,毕竟这六个学生中,让人有些实在提不起好感,有人在背地里传播着诅咒短信。 我们带着小青儿和小白狐,下了楼,毕竟现在这活儿办完了,我们也得离开了不是?这刺青衣里的凶魂,让人忍不住急着回去一探究竟。 李斌问我们说:“那个噩梦恶鬼,那个红衣小男孩,已经没有了吗?” 我点点头,说表示那个熊孩子恶鬼,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 这玩意儿已经被吸入了伯奇刺青图里,插翅难飞,就看我们回去,要怎么处置他们了。 我们在接下去的时间里,我们在夜风中告别了李斌,他有些累了,我们就让他趁早回去休息,然后我们几个人到了宿舍楼底。 无数的学生做完梦,走到走廊,交头接耳,做出了一副惊魂未定,噩梦将醒的神色。 “我不是转发了吗?怎么还有噩梦!我真被那个鬼东西找上了。” “草你麻痹!原来是你小子转发给我的!不是你转发给我,我怎么会被找上!?” “干!我才是受害者,你是转发那种诅咒短信给我才对的吧?” 我沉默了一下,无视整栋喧闹的宿舍楼,他们的愤怒也是有理由的,不过被骂也是活该。 我们几个人休整了一下,离开了这所初中学校。 这生意就那么结束了,有惊无险,我也不愿意再对这里的事情做任何关注,因为我在这里看到了太多东西,它也很难评述,我不太想去说,不过后来,我还是被动的听到了某些信息。 在李老板给打了十万块后的连续好几天,李斌忽然告诉我说,他还在做那个噩梦。 我当时心里吃了一惊,难道是梦貘,还没有除掉? 不过李斌很快又告诉我不是这样,他已经不固定在那个一点十二分了,说他做噩梦,是因为他内心还留下了阴影,每天还在忍不住去想,梦见那个恐怖的红衣小男孩,做游戏,唱着诡异阴森的童谣。 他跟我说,他这个噩梦,自己只怕还会不定期的做下去,直到彻底被时间冲淡遗忘的那一天。 我挂了电话,在他和我交流过后的两三天,我又听说了一个十分恐怖的消息。 学校里发生了一场很大的暴乱,连关系很好的朋友,都变得疑神疑鬼,临近中考,学校废了很大的劲儿才压下来。 学校里,学生集体做噩梦的事情被有心人编制,被当时经历这事的某些学生别有用心,想让其他人也尝一尝这种被诅咒做噩梦,相互转发,让别人尝尝友情背叛的滋味,暗地里还继续流传这个红衣小男孩的故事。 现在网络上,已经开始了流行一种诅咒贴。 都是红衣小男孩那个格式,我死于……如果不转发三次,我今晚就来找你……别骂我,我也是被迫转发的。 这种诅咒贴,被内心丑陋的某些人大肆传播,盛行网络,从一颗很小的幼苗,长成了参天大树。 这其中,也真有人说自己收到了诅咒贴,因为不转发诅咒贴变得很倒霉,晚上还真的看到了血淋漓的恶鬼,说得十分详细,让更多人害怕起这个诅咒是真实的,不断转发扩大。 我却知道,梦貘已经被我们收了,不可能再有第二只,她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和李斌一样,疑神疑鬼而已。 那些别有用心的诅咒,也有引得无数人愤懑,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贴吧,各类论坛,聊天群,几乎都能看得到其盛行的足迹,搅得到处都在骂街。 后来无数次的,苗倩倩逛网络看帖子,看到诅咒贴都放下手机,低声对我说:“妈的……连我最喜欢的萌宠小视频的区域,都被占领了,这群狗日的键盘侠……想不到,一场浩大的网络风潮,竟然因为我们办的一桩鬼事而起,红衣小男孩竟然是一开始的原型,发展到后面这些花样百出的诅咒贴。” 一一二,二四八,回头变成木头人。 一不动,二不笑,三不露出大门牙。 这个恐怖的童谣,至此,给我留下了一定的阴影。 在更往后的时间里,网络上有人开始反击,出现了各种“反诅咒”“反弹”的图片,在更长一段时间里,网络上这场诅咒的风波才渐渐平息。 从此,我再也没有听到关于那个学校的噩梦与诅咒的消息。 后来,我坐在店里闲下来的时候给自己倒一杯水,也有感于这件事的变动与发展,忽然在想:那个恐怖的噩梦童谣,是真的随着红衣小男孩消失了吗? 但愿不要一直还活在人心里。 …… 时间,回到我们处理了那个噩梦童谣的第二天。 我们昨天晚上,做了一场恐怖的离奇噩梦,大半夜才能睡下,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一个黑眼圈,看到了另外一个顶着黑眼圈的苗倩倩。 “哎哟喂!” 苗倩倩揶揄着偷笑,说:“小游哥儿,你是不是也做噩梦了,一回去也继续梦到那个恐怖的操场,一二三,木头人?一脸阳气被榨干的萎靡样子,不会是把看到那个红衣小男孩眉清目秀,一转身,把噩梦活生生的做成春梦了吧?” “滚!别整天玩你屁股痛的梗。” 我无语的按着额头,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也还是一样昨晚睡不着啊?这活儿,他有些恶心,不过收获也很大! 我一边说,一边在桌子上拿出了刺青长袍,其中有重中之重的奇特鬼崇:梦貘 第四百七十四章 烂桃花 要说这个鬼崇,是真的不强。 他就是一只弱小的阴灵,并且要害人可不像普通的厉鬼,还有很多限制,必须让别人做噩梦,梦到他,他才能趁机转进别人的噩梦里,不过虽然是厉鬼做弱,不过依靠着人心,也是很强。 “活在梦中的恶灵……很奇特的凶魂。” 我敲了敲桌子,琢磨了一下这个刺青长袍,想着该怎么办。 这时,苗倩倩倒着水,说:“弄他!把他的意识弄掉,然后变成一个很透明的阴灵,重新养。” 我说: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怎么过分?” 苗倩倩大气凛然的拍着胸口,说:“杀一个恶人,就是救千千万万的好人,你说杀不杀?我们这是为人民群众的利益做事,这是切切实实,落到实处的大好事!上天会原谅我们的,因为我们把恶人送上天去见他!” 我眯着眼睛,对她的厚脸皮又高看一分。 我也没有多大想法,就是问一问苗倩倩,看一下她要怎么胡说八道。 毕竟这个厉鬼不杀,留着过年吗? 那位陈主任的阴灵,已经准备用来养江山社稷图了,但那个红衣小男孩怎么弄掉他的意识,而不坏了他的魂儿,是一个问题。 我们一眨眼,已经真真正正的沦为阴人,甚至用人的灵魂来做阴术。 赵半仙忽然搭腔说:“阴行中,有一种很常见的养鬼术,能抹掉厉鬼的神智,变成无意识的厉鬼,供人操控,这个梦貘也是这样,我们可以让他变成无意识的魂体,我们只需要他的能力。” 我点点头,这是一个办法。 这个新的阴器渐渐成型了,估计还是配套的阴器。 那个头盖骨,是要纹江山社稷图,而眼前这个刺青长袍将是一个收集阴灵的阴器。 里面可以放着一个梦貘,用来吸收别人的情绪,别人的恐惧,来供给江山社稷图,扩大他。 我就在店里来回的踱步,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可以去问一下白小雪?不过算了……人家驱魔人,估计养鬼比较抵制,也不一定会,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勐海芸吧,这生意的钱黄了,陈主任被我们搞死了,她那一份钱没有拿到,顺带道个歉。” 我说干就干。 给回到收银台上,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勐海芸淡淡的听完了我说的事情,声音有些波澜不惊,她这个经营大酒店的老板,根本对那些钱不为所动,反而对我说:你竟然还有这种能耐,能轻易制服梦中的凶灵。 接着,她问我说:“你想学养鬼的阴术?” “我不想学,我想学剔除阴灵记忆的阴术。”我说 勐海芸沉吟了一下,说:“一门阴术,哪怕再简单,也不会轻易传给其他人的,这是一名手艺传承,你要的这个养鬼阴术,我的确有能剔除阴灵记忆的部分,但是我凭什么交给你?” 我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 “我不要钱。”勐海芸给我指了一条明路,“但是你的刺青阴术不差,我这儿有个活儿,想你让办一办,办成了,双手奉上。” 我说:什么活儿? 勐海芸说:我有一个朋友,碰到了一个客户,他办不平,就求我来帮忙,我现在一看你水平也是真不差,我就想把活儿交到你身上。 我说:这生意到底转了多少手啊?那咱们这个钱…… “你没钱,这钱我们两个人分,但你的份儿,我把这个剃记忆的术交给你。”勐海芸说。 我说:可以! 我想了想,说:那大老板,这个客人,是怎么样的一个客人?他这个人没有问题吗,还有他这个毛病…… “都没问题!”勐海芸说:“我可不是你这种刚刚入行的新嫩,经过了我们两个人的手,是挑不出毛病的,就是这个客人,他很不简单,他身上的事情,很怪。” 我问怎么一个不简单法? 勐海芸说:他是一个困兽犹斗的男人,很有兽性……人现在在上海,我让我朋友打个电话,跟他说一下,既然你接答应了这事儿,就得给他纹一个身。 我说:就单纯的纹身? 我说我最近办活,有些心惊肉跳了,一个个都说纹身,结果呢……头皮都麻了,我可经不住那么操练。 我这都要脱离刺青师的老本行了。 勐海芸哭笑不得,说:“就单纯的纹身,你给他做一个纹身,办了事儿,做完了就走,简单,轻快,如果是其他的活儿,也轮不到请你这个小胳膊小腿儿的新人出手来办。” 我得到了保证,一下子心就放了下来。 没套路,人也没问题,这生意简单啊,不用勾心斗角的买卖我最喜欢了,必须做! 我和勐海芸沟通了一下,她说大概明天一早,人就能到我们市里。 挂了电话,苗倩倩问我谈得怎么样了? 我把事情给她一说,苗倩倩眨着眼,说:“这事情看起来也不简单的嘛,困兽犹斗的男人?讲得那么神秘?连她这种阴人都解决,还连续转了几个圈,交到我们的手上,只怕是把烫手山芋踢给我们了。” 我说哪有什么,能做就做,做不了拉到。 “对了,咱们店里的刺青师招了没有?”我把最近的生意整理了一边,才问她店里的事。 “没有啊,都是那么一些不太纯正的人,也有心思比较好的,但手艺太差,要两全很不容易。”她说。 我点点头。 这事儿只能这样搁着了。 上午的时候,有两个客人昨天预约了,我们给做了刺青,两单活儿也能有一万多快,真就是高端路线了,对比以前一个星期没客人,现在是上天了,一个月除去成本和昂贵房租,也能有个十多万收入。 在咱们市中心里,也算是收益不差。 大概下午的时候,我们店里进来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白领,成熟,带着半框眼镜,透着一股知书达理的气质。 这个女白领走到前台,问我说:请问……你们的刺青,真能给人助运吗?我想助一个情缘。 “你要助情运啊?” 我说:“能,肯定能,我们是正经八百儿的传统老手艺,不过这个助运要看您怎么去看待了,和庙里拜佛一个性质,人不能求神拜佛,就躺在家里等天上掉黄金吧?” “我明白了。” 她很礼貌的说:你们能在这里开店,肯定是很有实力的,我相信你们。 我点点头,请她坐下说:请问你助情运,想纹一个什么样儿的纹身?这也是很多分类的,如果你想和爱人更加恩爱呢……巩固爱情,可以纹莲花,如果想找一个如玉郎君,我建议你的气质,搭配上一只狐狸,是很不错的。 我给她递过纹身图册,翻开了几页给她看看款式。 “我叫楚洁。” 她很知性的推了推眼镜,说:“我想先问一个问题,烂桃花能给助运吗?我想改一改,我最近有些倒霉,我遇人不淑,我这几个月来相亲,碰到全都是变态。” 我说你这是烂桃花,相亲碰到的都是不好的男人,但怎么一个变态法? “就是……就是……”楚洁一下子就红了脸,接下去,她给我说出了一个很恐怖很变态的事儿,简直就颠覆了我的三观,她说她相亲碰到的男人,他们的手指,竟然都长成了男人的那玩意儿。 我没听懂,说:您说……什么玩意儿? “就是……就是他们的手指长成了……”楚洁有些羞红,也有些难以启齿的说:我一开始相亲,坐在饭桌上也没有注意,不过他们伸出手,那种形状的五根手指拿着筷子,竟然在吃饭,你能想象到那种画面吗?好恶心。” 我沉默了一下,这可是真的变态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进化机制 我联想了一下,脑袋有些爆炸,一瞬间不由得蹦出一个想法:老子不干了!全特么脏事脏事,都那么脏、都怪诞的吗? “姐姐,来前台登记一下电话号码,你这个遇到那么恶心的烂桃花,不是我吹……只有我们店里能给你弄好,弄个辟邪的刺青,镇住那些恶心男人,让他们不再来骚扰你。”苗倩倩说话拉客的瞬间,一下子就把我拉回了现实。 现实就那么残酷,特别是一些诡异的阴事脏活儿,让你恶心到怀疑人生,毕竟现实不是童话,现实中的凶魂鬼崇,都很恶心。 比如眼前。 我估计,又是一个类似之前那位骗子雷电气功大师,用手指带着鬼崇的。 我想了想,说:“我……还是不太明白。” “就是,就是和我相亲的那些男人的手指,都长成了男人的那玩意儿!”楚洁一下子急了,急得面红耳赤,又不知道具体什么形容,许久才低声喃喃,“很吓人的,真的特别吓人……五根手指不一定长全,有个只长中指的,也有长在小拇指的,但昨天我相亲的那个男人更加恐怖……你知道吗?他五根手指全都是!对,是我说的没错,他五根胖蛇手指,抓起咖啡喝起来……你能想象那种恶心的画面吗?” 她已经语无伦次了,我连忙让她冷静一下,也顺带让我冷静一下,我也不淡定了。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说的这个……你去看过心理医生吗? 如果只是一个人手指长得那么畸形还好,但来和她相亲的男人,每一个手指都那么变态,我觉得,她或许应该尝试着用自己身上找原因。 “我不是心理上的问题,我是一名医生,自然知道我没毛病,是真有这事!” 她信誓旦旦的咬牙说:“我可能是得罪过某些人,我拒绝过很多人对我的追求,有人故意的,请人来和我相亲,戴上那种恶心的手指套,来整人,恶心我……” “你那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是可以戴上手指套,进行化妆加工来实现。”我想了想,说道。 我听到这,很认真打量了她一眼。 很美,真的很美,给人一种很温暖、很懂得生活的知性美。 第一反应就是那种会在阳光、图书馆中偶遇的看书文艺女青年,特别特别的清新优雅,现在看起来还应该是公司高层白领,这种姑娘,应该早就脱销了,怎么会相亲? 我觉得这里面有故事。 “因为,我相信爱情。”楚洁有些痛苦的捂着头,说:还有,我有洁癖,很恶心男人的那玩意儿,所以一定是有人想故意恶心我,所以才戴在手指头上,故意在和我相亲的时候,那么吃饭,用来夹筷子来搞我。 我说什么样子的洁癖? “精神洁癖。” 楚洁说:我对两性的事情很抵制,我觉得那是很恶心的事情,我以前的男朋友,都要求和我发生关系,我拒绝了他们的请求,他们就这样报复我。 “很恶心?那明明是很快乐的事情啊?”苗倩倩瞪大眼睛,指着我们刺青工作室远处,隔壁对面就有一家很有名的大酒店,“你知道那里人流量多少吗?很多,甚至我还见过一些年轻人,只是单纯的为了约炮而约炮的。” “快乐?我觉得那种只为快乐的人不是人,他们都是为*而活着的野兽,你看过动物世界吗?动物世界里,那些动物除了吃,就是睡觉交配,人应该脱离交配了,人不能被原始的动物*支配自己的行为、还有自己的思想。” 楚洁淡淡的推了推眼镜,“我们进化了,不该对于拉屎撒尿的地方着迷,那地方很恶心很脏,人的那种爽,是因为人在一开始还在没有智慧,需要像是野兽一样需要进行繁衍生存,而让你感受到快乐,才能促使你交配,我们现在已经有智慧了,这反而是影响人进化的阻碍,人不能用下半身思考。” 我说:现在也挺好的啊,男欢女爱,也是一种生活乐趣嘛,怎么能是人进化的阻碍了呢? “在进化的角度来说,这并不好。” 楚洁说:“你想一下——你觉得一个整天精虫上脑的人,用下半身考虑的人,那是进化的驱使?那是退化,那是野兽,人未来的进化只有一种,那便是*退化。” “有一份研究表明,在人的缓慢进化中,人的头在慢慢变大,大量的用脑导致我们现代人的智商比古人高,性冷淡的人也在逐年增多,人的下体在慢慢变小,因为我们已经渐渐不需要借助*的爽来促使繁衍,我们需要冷静的思考——而*将会影响我们的智慧,同时,我们的体力和体格也在下降,因为不需要用身体来抗争自然……这是进化趋势。” 我僵硬了一下。 楚洁给与我一种很高雅,很有自己思想的独立女性感觉,想不到还真是,这特么的,又是一位高级知识分子,给我讲了很科学很牛逼的进化理论。 “难道,不是吗?”楚洁摊开双手,平静的说道:我是一名妇科医生,平常给很多女性看病,一天见几十个,上百个女性,真不知道用于排便的地方那么脏,还有什么好的,并且每个女人都大同小异。” 楚洁继续说:“但就这样,还有人热衷于要寻花问柳,那地方在人的生理上用于排便,是人身上最脏的地方,就和屁股一样……也不对,现在一些人,竟然能对屁股也下手,那很恶心。” “就是你啊!对屁股下手。”苗倩倩忽然猥琐的低声在我旁边说。 卧槽?? 人家说得好好的,你插什么话?我懒得理她。 我沉默了一下,觉得这位可能是由于工作原因也是一部分影响。 我打听了一下,她不是我们市里医院的,是隔壁市里一家区妇幼医院里,一名妇科主任,很多女性都找她看病。 不是她医术高超,而是妇科除了她外,另外三个都是男医生。 我到旁边的冰箱里,给楚洁医生拿了一瓶冰镇奶茶,重新坐下来,觉得她的思想很特别。 也可能和她的职业习惯有关,她是一名妇科医生,每天看得多了,对她来说也就是一个很脏的器官,用于生理排便的地方,很恶心,但是从我们正常人的观念来看,一点都不恶心,甚至很多男人为此狂热。 楚洁说:“我觉得人不该被*玷污,尤其是爱情,我是一个很爱唯美、很感性的女人,我想追求一份纯粹的爱情——这份爱,唯美,纯粹,不夹杂*,如清纯的莲花,所以,我希望的丈夫,不能和我发生关系。” 我僵硬了。 “有了*的爱,它并不纯粹。”她平静的说道:“我之前就和想要追求我的男朋友说过,我们不能发生关系,可是后来,他们又想和我发生关系,所以,我们分手了,我想是他们怀恨在心。” 我点点头。 男人的心理我都理解,人家能为你做到这个程度很好了。 一开始你跟别人说不发生关系,别人都是表示能理解的,基本上都会那么说,毕竟都是良家女孩,但是相处久了,甚至结婚以后,你都表示以后都不能发生关系,还不能出去找女人,人家自然大爆炸了啊。 我终于知道这位楚洁医生,为什么找不到男朋友了,她的爱人不能像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怕和他一样清纯高雅的男人,或者是愿意深爱着她,凌驾身体之上,人家要的是精神上很纯粹的爱情。 苗倩倩笑了笑,说:“那你平常的生理问题,是怎么解决的?你哪怕再有思想洁癖,你的身体也会……” “自己解决,我不是没有*,而是人……应该学会克制自己的*,我不是不能满足自己的丈夫,我抵制,是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份没有*的爱。”她抿了一口奶茶,很优雅,透着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这真是一位很有独立性的女性,有精神洁癖,追求那种真正纯粹,不掺杂一丝*的爱情。 我见过的客人很多,但如此洁癖的性格,算是生平仅见。 我提起了兴趣,认真的说:“那么,有人要害你,可能是你以前的男朋友,觉得你在假清高,故意戴上那个手指套,来恶心你?” 楚洁说:“不仅仅是恶心,还影响我的工作,已经让我无法工作下去了,所以,我希望程老板你给我做个刺青,让那个人不要再背地里下着什么奇怪的邪术,来害我了。” 我说:有人不仅仅影响你的相亲,还影响你的工作?是怎么影响的? “他们也给我下了术……我现在能用我的手指,来证明我说的不是假话。”她忽然伸出右手,我这时才发现她的手指上,戴着黑色的手套,那么热的天,这显得极其奇怪。 难道…… 我脊背有一股不可遏制的密集冷汗冒了出来。 我尽管不愿意往这边猜测,但是接下去楚洁的话,印证了我的想法。 她说:“你知道,我是一名妇科医生,给检查妇科病,很多时候需要用手检查病因的,一天大概最少几十名吧,我所在的区妇幼医院很大,但是现在……她们都用一股极其惊恐、乃至看着变态的眼神看着我,不敢让我用手指来给她们检查。” 她伸出手掌,这时我才看到她的手指,我看到她的手指上,食指和中指两个手指已经变样,这恐怖的一幕,差一点没有让我当成反胃出来。 “这是何其……何其的残忍啊。”苗倩倩哆嗦了一下,惊恐万分,“你这简直可怕!是我也不敢让你用这样的手来看病,我宁愿去找男医生。” 第四百七十六章 老巷 我的头皮是彻底的酸麻了。 我想了想,仔细观摩她的手指。 食指和中指,的确长成了一副很狰狞的模样,那恐怖的形状让人想入非非,就像是之前那个印度圣物林伽一般。 “小胖蛇!”小青儿正抱着小白狐在店里蹦蹦跳跳,忽然尖叫一声。 “到楼上去。”我连忙让在和小狐狸打闹的小青儿,回到二楼去,少儿不宜。 “小姐姐……你的这一双手,简直就是恶魔之手,别人来看病,都能瞬间把人给吓疯。” 苗倩倩一脸乖巧的对楚洁说完了,又吃惊在我旁边压着声音说:嘿!小游哥儿……她这一双手啊,的确不能给人看病了!她再当妇科医生,要给人验身,人家……得告她*! 我让她别说话了,叽叽歪歪的,干活呢,能不能正经一些。 我心里,也隐约猜到了一些,怕不是有某些歹毒的阴人看中了楚洁的职业,知道她出于职业原因,会经常检查女性病人的身体,然后就借着她的手,去吸女性的阳气? 这是一个类似那位雷电气功大师的阴术。 我见过太多了这种鬼崇套路,基本上,都万变不离其宗。 我说:楚洁女士,你的这个手,是只有两根手指头这样吗? “对的。” 楚洁说:我见过和我相亲的男人,手指上也是不规律的出现这种情况,他们的手掌像是被恶魔诅咒,那种手指在慢慢变多。 我说:手掌封印着恶魔,要戴上手套和绷带才能解封? 右手里封印着恶魔…… 我有些呆,这不是那种现在中二病的套路和想法吗? “我的手其实也是这样,一开始只有食指出现这种征兆,不过后来,我的中指也是渐渐出现了这种情况,已经传染两根手指了。”楚洁有些苦涩的说:“所以,我想找你们帮忙,不然我怕我整只手,都会变成那种恐怖的模样。” 我说我明白了。 我联想了一下,五根手指都变成五根小胖蛇,她就真的不用继续做这份工作了。 “即使现在,我也很困扰。” 楚洁抿着奶茶,对我们说:“我的右手出现了这种征兆,已经不敢用这只手工作了,平常只能带着手套,用左手,但是我不是一个左撇子,我用这手做事很不便。” 我表示明白了。 她对我们把她的情况说完了,问我们:这个能治吗?我想纹一个助情运的刺青,让背地里整我的人不要再骚扰我了,我也不想去干嘛给他,我估计就是我以前的几任交往过的男朋友……另外,我还想有一个如意郎君。 啊? 她这个如意郎君还真不好找,不过还是先帮她解决这个事儿吧。 我说:你的手指,能给我们摸一摸吗? “可以,只要你们不觉得恶心。”她点点头。 看起来是挺恶心的,但我还是尝试触摸了一下,尽管手指形状很怪异,但是正常手指的触感。 人的手指关节有三截,她的手指最末端的关节,特别粗壮,手指尖的那一截几乎是肿成一颗蘑菇的形状。 “看似恶心……不过,这种一截手指骨忽然增大,可能是骨质增生?”我皱了皱眉。 “对,对。”楚洁说:我去检查过,我的同事告诉我这是骨质增生,增生性骨关节炎,只不过这个增生的形状……它很奇怪,让人产生某种不好的联想。 这可能是某种阴术导致的? 骨质增生,中医上叫骨痹,在病理上,湿气邪气寒气,入侵骨髓,导致的一种疾病,可能真是阴邪入侵了。 我想了想,这毛病分明就不是正常的纹正图刺青能解决的。 我让她在前面填了一下子单子和个人信息,我们现在就预约这个时间,到时候去她的住处和工作地点看看。 她问我说:“现在?是不是太急了一些。” 我说不好意思,明天我们还有事,有个挺重要的客人从上海过来,我们明天不太有空,你在隔壁市,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哦哦,我能理解,你们刺青工作室生意挺好的嘛。”她笑了笑。 我们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坐上苗倩倩的奔驰,然后就往郊区开,上了高速,大概两个多钟,才到隔壁市里,下了车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这太阳真辣。”苗倩倩顶着大太阳关上车门,掏出了鸭舌帽,又递给了小青儿一顶,对我说:你不用,男人要黄一点才好看! 啊? 我呆了一下,没有接她的话茬儿,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区妇幼医院,说:“这事儿,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解决,尽量吧……明天一早,我们得赶回去了,那个勐海芸介绍的客人要来了。 我们几个人跟着楚洁走进了医院,她带着我们到了办公室转了一圈,又到她工作的地方看了看。 这地方,阴气的确很重。 毕竟医院本身就是阴气重的地方,而区妇幼这种,接待女人和小孩,生孩子的,没有什么阳刚的男病人,阴气更是重中之重。 我对苗倩倩说:这里,可能有阴人在这里暗地里做一些阴术,这个楚洁不一定是被男朋友报复的,也可能是被这里害人的阴人挑中了。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有人无缘无故就要害我?”她说。 “有可能,有些人做邪术,得要害人才成。”我们转了一圈医院,四层楼逛遍了,甚至连停尸间都看了一遍,没有收获,一点点苗头都看不到,全都是来来往往的妇女和孩子,以及少量的男性患者。 这时,我有些急了,这今天弄不完,我们明天还得赶回去呢。 苗倩倩对我说:“别紧张,那个人可能躲起来了,不一定在医院里,要给楚洁下术,可能是在她家里。” 我一拍脑袋,有道理! 我让楚洁带我们来到她的家里。 她住的小区前有一个小巷,很老很热闹,像八九十年代的风格,聚集很多老人。 还有老头摆摊在给人擦鞋,也有拿着绳给人刮面毛,挖耳朵的,还有摆着个板凳和几张椅子,给人剃头发的。 楚洁对我们说:“别小看了这里,这里一些老头老太,深藏不露,可能家里很有钱,子女都是高管,我还认识一老人,家里拆迁三百万,还在这给人擦皮鞋呢,这些老人闲不住,老了也要发光发热。” 我说明白了。 讲句现实的,你可以看不起给人擦皮鞋的年轻人,但绝对不要看不起这些擦皮鞋老头,人家背地里搞不好真是百万富翁。 我们几个人,穿过了这条小巷,问楚洁说:以你的薪水,怎么可能还住在那么破落的小巷深处的出租屋里? “我住在这里,是因为我要的是浪漫,看中的是这里的情怀!我看到这里的老头老太,还牵着手走,相濡以沫,很感动,激励着我不去委曲求全!”她说:我也梦想着有这么一份纯粹的爱情,至死不渝。 我笑了笑,这位楚洁真的是一位很感性,很有特点的女孩。 我们在她的带领下慢慢的走,不过忽然看到有一个中年男人,他衣着简谱,拿着一袋塑料袋,很热情的把猪肉分给那些老人,然后分完了,缓缓的往小区里走,他的步伐很缓慢,很轻浮。 小青儿忽然说:“这个人,好重的阴气,肯定经常接触死人。” 我猛地回头,去看那个男人,给人一种很阴柔的感觉,眼睛狭长而妩媚,他的手掌,还戴着一双很厚很扎眼的黑色皮手套。 整个小区里,忽然出现一个阴气很重的人,我的心里,忽然蹦出了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人,给楚洁下的阴术! 第四百七十七章 好人坏人 我眯了眯眼睛,没有去追,说:楚洁小姐,这个给老人分猪肉的男人,是干嘛的啊? “他啊?杀猪的。”楚洁顺着我们的目光看去,“挺好的一个人,我们大家都叫他老钱,看起来挺娘的,我们大家平常都叫他——优雅猪肉哥!他特别的有格调。” 哈? 我说杀猪佬还能有格调吗? 楚洁说:“必须的啊!他经常干活儿回来,就把一些猪肉分给我们这些街坊邻里,人也特别善良,见到乞丐会上去给五块钱,那明明是骗子,他还会给,这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活得很讲究。” 楚洁给我们形容了一下这个老钱,是怎么个讲究。 这老钱是一个杀猪佬,但他和其他杀猪佬不同,这是一位会拉小提琴的猪肉佬。 每天像是一位绅士一样,拿着锅碗瓢盆做完饭菜,一个人晚上吃完饭,换上一件洗得很久的黑色西服,踩着擦得油亮的破皮鞋,搬着板凳在门口坐得笔直,拉着小提琴,特别特别的优雅。 除此之外,他干活的时候,也很讲究。 他上班的地方在郊区,要做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别人都只会穿换上衣服,穿上一条围身,但他都会穿上一件自己准备的淡蓝色透明雨衣,杀猪那么粗暴残忍的活儿,在他手里像是弹钢琴一样优雅。 老钱觉得自己干的活儿,很神圣,所以每天都会把他的雨衣洗得干干净净。 楚洁说:我一直都有心理洁癖,我作为一名妇科医生,整天接触很脏的地方,我觉得自己的工作很下贱,我后来看到了老钱的生活方式,我觉得职业真的是不分贵贱的,他的工作很低等,却活得那么热情精致,让我改变了观念。 楚洁很坚定的说:“我觉得谁都可能害我,但是他——绝对不可能!这个小巷,之前死气沉沉,正因为他住在这里三年多了,他对我们家家户户的热情,传染了我们,也唤醒了老人对生活的热爱,才出来摆摊,营造我们这个小区那么好的氛围。” 我点点头,说:这个老钱,他很让人敬佩,这种最底下的重复乏味的生活,被他活出了格外的精彩。 我敬佩过很多人。 绝大多数成功的老板和商人,他们都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智慧,有自己的手腕,但那是绝少数人。 一些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平庸的,很多人每天都很麻木的朝九晚五,机械化的重复这种生活,死气沉沉,没有乐趣,但是这一位,很把平庸的生活活得很精彩。 “阴气重,是因为杀猪,手上绑着绷带,据说是前一阵被猪啃掉了手指。”楚洁主动的为他澄清道。 我眨了眨眼睛,说:“那是挺好的人啊,楚洁小姐,你觉得这个老钱怎么样?” “他?不是我的菜!他的优雅和热情让我敬佩,不过那和爱情没多大关系,他不是我的理想型。”楚洁笑了笑。 我们聊着天,讨论着老钱继续往里走。 不过这时,旁边一个咧着嘴,盘着腿的乞丐忽然冷笑了几声:“哼哼哼,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顿时停驻了脚步,说:几个意思? “呸!我什么都没说。”乞丐摇头晃脑,坐在地上,捧着碗摇晃。 “别理他,讹钱的。”楚洁对我们说:这个家伙,假乞丐,每天换衣服来这一片乞讨,我们都不给他钱,但每天路过,老钱都会丢给他五块钱,他还不懂知恩图报,现在对我们嚼舌根子骗钱。 我听到这,还真是觉得这个人可真够恶劣的。 “我心里坦荡荡,我做乞丐只是一份职业,我用我膝盖和尊严来换钱,不像是某些人,男盗女娼!”乞丐很不屑的说。 我问这个乞丐:那个老钱,似乎有些奇怪? “必须奇怪!”乞丐说:你们都没有去养猪场那一块儿,怎么会知道呢?在小区里人们都以为他是一个热情的好人,在工作的地方,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变态,人人都恶心他,他给我钱,是要贿赂我不要说出去。 我一听,这乞丐似乎知道些什么事情。 “嘿嘿嘿,他的确很优雅啊。”老乞丐露出猥琐的黄牙,说:我听说,他工作之余,杀猪之前,都会和猪来那么一发优雅的分手炮,助助兴,后来他被老板撞到了才发现……哎哟喂,你们几个人,好好打听这个干嘛啊? 我说:我们听得正开心呢,你接着说啊。 乞丐继续不说话了,他摇头晃脑看着远处的街道,翘着二郎腿,晃晃手里的盆儿,“老板,你这种人我知道,喜欢打听那些外表光面堂皇,背地里很龌龊的人的隐私,以满足自己的*,恰巧的,这个老钱就是一个那么变态的人,内外不一,你找我问,是问对了……但是得给钱。” 我问多少钱。 乞丐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千! 这特么的是真把我们当成心理有变态癖好的土大款给宰了啊? “没有这钱。”苗倩倩说:只有一百行不行? “行!”乞丐十分的没有原则。 乞丐接过了毛爷爷,也不放只有一两块钱的盆里,直接小心翼翼的塞到口袋里,说:这个老钱,是一个真变态,我听说他在杀猪场里,只要是头猪,都逃不过他的毒手。 “那么残忍?”苗倩倩睁大眼睛。 “对,据说不仅仅是母猪……连公猪都能搞得喘气起来……”乞丐压低声音,“你们发现这片小区一个奇怪的事情没有?每次到发春期,那些狗啊猫啊,全都很奇怪,往这片小区里钻,你们就单纯的以为是这个小区的老头老太喜欢喂猫狗吗?没有哒!我一开始也不明白,就是那天我在小巷里,忽然听到了有猫咪发春的叫声,喵~喵~,看到了那个家伙,竟然在对猫狗……” 我吸了一口气,说:狗也就算了,那猫也能行吗? “手指!”他竖起中指。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大半夜的小巷里,真是细思极恐。 这个老钱要不是没有这个奇怪,真给他蒙混过关了,我说:老哥,那你知道了他的秘密,不怕吗? “有什么可怕的,他是心里变态,但终究不敢杀人吧?并且我很有尺度,我要求也不高。”乞丐露出一口黄牙,“每天五块钱,他能继续当他的好人,赚名声,也能封住我的口。” “但你现在,却为了这一百块出卖了他。”我心说这是一个很阴险的人精,活得两面三刀。 “他最近已经快包不住火了,我这个长期粮票不保,我就最后赚一票,走吧走吧。”乞丐嘿嘿嘿的笑,摆了摆手,坐在地上继续摇晃着碗。 我们走了之后。 我对低头,摸摸小青儿的小脑袋,说:这个社会混久了,很多人都不简单,都有自己生存的智慧,你懂了吗,不要小看人如何,这个老乞丐就是一个人精,光是他从问钱的尺度,就知道他很懂知道尺度。 我想了想,说道: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差一点就要被骗了,忽略了他……就是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估计是他在害楚洁,我们得办他,把他搞了再说。 “这个人也就背地里给人下阴术的,力量程度不高。”苗倩倩说。 我说那就直接上了,办这事儿办完了就回去,这事情估计也就一小事,变态害人的阴事。 我们直截了当的到了他的门口,敲了门。 老钱一开门,小青儿一下子蹦了上去,把他打翻,一下子用准备好的绳子捆了起来。 “你们是谁?”老钱低吼道。 “背地里下术害人,自然要被人找上门来。”我慢步走了进去,看着被捆起来的老钱,慢慢推下了他手上的手套,我竟然没有在他手上看到五根恶心的手指,而是看到了他手上更加恐怖诡异的一幕。 第四百七十八章 过阳 我看到,他右手的五根手指头顶端,已经没有一丝血肉,是森白的骨头。 看起来极其恶心,整个手指骨头白玉无暇,就像是那玩意儿雕刻的玉饰,分别长在五根手指头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蹭蹭蹭的倒退了几步,吸了一口凉气,没有了皮肉包裹,只剩下雪白骨头的手指,形状轮廓更加明显,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连苗倩倩也被恶心坏了。 楚洁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我的手指头骨,也会变成那么恐怖吗?” 楚洁指着被捆住的老钱怒极攻心,浑身发抖,“你……竟然是你在害我!如果不是咱们小区的乞丐跟我说,我都根本想不到,你是这种人,是那么恶心的变态!” 老钱一开始还在挣扎,不过现在目光垂了下来,似乎知道了我们的来意,冷哼道:“还哼!还是被你发现了……要杀要剐,随便你们!眨一下眉头,我不姓钱!” 我想了想,蹲了下来,看着他的脸上,“老钱对吧?你的手指骨头怎么会畸形成这样?你看样子已经快命不久矣,阳气已经被吸干了吧?你到底做了什么阴术,你的手指头,竟然把你吸干了?” 老钱不言不语。 “哟!脾气还真臭啊?”苗倩倩骂了一句,说:小青儿,到厕所弄几张厕纸来,打湿了水,往他脸上贴,一张一张往脸上糊!看他招不招!人被堵住呼吸,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以前就有这种严刑拷打、却不露痕迹的酷刑! 苗倩倩也是一个暴脾气,说做就做。 没有一会儿,就弄了一叠湿透了的纸往他脸上糊,没有叠十几张,这老钱就整个人就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但是,他还是要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不断在地面上疯狂挣扎,十分的硬气,竟然一句话都不吭,这个时候,楚洁似乎看出了什么。 她拿起一根撑衣杆,捅了捅他的两腿间,瞬间面色煞白:“我是妇科医生,这方面比较敏感,我之前就感觉不对了,果然没有!” 没有? 这阴阳怪气的优雅老钱,其实是一个太监? 我顿时脑袋有些嗡嗡嗡的,彻底弄不明白了,原来这老钱早就没有那玩意儿了,怪不得心理那么变态,竟然对那些猪和动物…… “你个死太监!”苗倩倩骂了一句,继续用一张纸糊在他的脸上,手掌不断抓着纸在他脸上拧,“我算是明白了,你这个变态,越玩越放肆,开始不满足于对动物下手,还开始对人下手,给楚洁姑娘,下了那么歹毒的阴术。” 呜呜呜! 老钱一脸痛苦,开始不言不语。 我看这么弄也不是一个办法,人不能弄死了,这个阴人害人,我们就不能把他也弄死吧? 其实,我还觉得这事情似乎有些蹊跷,这老钱怎么会是一个太监呢?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给阉了吧?成为新中国以后的第一位太监。 并且他的命,为什么又被手指骨抽走了呢? 我心里满是疑虑,为此,我在苗倩倩严刑拷打的同时,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问一问见识渊博的专业阴人。 白小雪听了这个事儿之后,叹了一口气说:手指头是那种形状的吗?这个术是一个很残忍的鸡肋阴术,应该早就被淘汰了,想不到现在还有人做,那个人是傻子吗? 我说是不是傻子……我觉得不是吧,挺牛脾气的一个狠人,能讲一讲这是一个什么术吗? 白小雪笑了笑,对我说:其实这个术,古时候是很普遍的,被称之为古代宫廷三大阴术之一。 我说:宫廷三大阴术? “其他的两个,你都已经见过了。”白小雪说。 我凉了一口气,说我实在不明白,这三大宫廷阴术,我见过两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小雪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对我说:你说古代皇宫中除了皇帝外,还有哪三个群体在争权夺利?这三个群体,就分别代表这三个阴术。 我僵了一下,不论上朝的大臣,单论古代皇宫内争权夺利的,应该是太监是第一个了,毕竟太监权倾朝野的事情,数不胜数。 要说第二个,就是皇后,后宫嫔妃了,慈禧、武则天就是其中代表。 第三个…… 我想了想,说:宫女?总不能是皇宫侍卫吧? “对,宫女,当然不是普通的宫女,宫女分三六九等,是最高等的宫女,皇帝的贴身宫女,嬷嬷,奶妈这类。”白小雪这一说,我瞬间明白了。 就是那一桩二奶生意,乳生阴这个阴术。 别以为皇帝的奶妈地位很低,毕竟皇帝从小到大,最亲近的就是太监,妃子,奶妈,这三类人,所以最容易夺权,之前也讲过,顺帝封奶妈宋氏为“山阳君”,灵帝封奶妈赵娆为“平氏君”。 朱由校还与自己的奶妈客氏来了一场恋情,也由此导致魏忠贤上位。 我想了想,说:我明白了,这三个宫廷阴术,也是夺权阴术,用来上位的阴术……后宫皇妃——道家媚术,之前质壁分离的那个可怜人……古代练媚术勾引皇帝,再正常不过,奶妈——乳生阴,以保持自己的地位,而这个术应该就是对应太监,只能是太监修炼的阴术?能帮太监争权夺利? “这第三个叫过阳术。”白小雪说:古代很多大太监是怎么上位的?自然勾引取悦皇后,那些妃子,得到宠幸,就比如刚刚你说的魏忠贤,他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借助勾引奶妈客氏——“奉圣夫人”,成功上位。 我点点头。 有些明白了,古代后宫的女人都是很寂寞的,毕竟皇帝只有一个,有些人别说一个月,一年都轮不到你一次,那些“去势”的太监,自然会想办法去疯狂讨好妃子,只能有眼前这个…… 我看了看老钱的五根奇手指,只怕可以带来一种很奇特的体验。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个阴术。” 我说:这古代生存环境真是艰难,为了讨好后宫的妃子,把自己的手指弄得那么畸形。 白小雪接着对我说这个术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阴术之所以早就被淘汰了,是因为是只有太监才能练的阴术,用那一句话来说,叫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并且这个阴术,也不是什么太监都能练的。 古时候太监净身去势,会把宝贝统一放到一个房间里保存,那个房间会垂下许多长长短短的绳子,每根绳子末端拴一个皮袋,写上名字。 要通过宫里的关系,偷偷把自己的宝贝弄回来,才能修炼。 也当然,前提是你的宝贝没有被“偷吃”,据说以前古代,很多太监和侍卫会监守自盗,用来泡人鞭酒酒,甚至一些嫔妃,也会私底下过来弄一些来补身子。 也基本没有什么后患。 毕竟很多太监中,基本上很多人都赎不回来了,能安享晚年,告老还乡只是少数,即使你到时候,你能去取回自己的宝贝的时候,也可能只是随便取别人的来敷衍你。 综上所述,这是极其困难的。 要有人脉和打通关系,才能把自己的宝贝儿取回来,而之所以叫过阳术,意思是把宝贝从下身,过度到手上。 我吸了一口气:从下身,过度到手上? 白小雪说:这过阳术,是一种让人骨质变化,里面积累了阴气,血气淤堵,骨头自然会肿起来,还不仅仅要自己的宝贝,还要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阴灵,注入五根手指之中,才能把这术练得厉害,妙手生花,让人欲仙欲死。 我砸了砸嘴巴,说:这个老钱是个太监,练了过阳术,才把手指弄出这么可怕,他的手指已经是鬼物了,所以,才到处用手去吸人阳气,然后他现在又把手,再“过阳”到了楚洁的身上?才让楚洁的手变成这幅模样?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说:聪明! 我笑了,说谢谢白小雪大佬的帮忙。 我把电话挂断了,平静的扭头看着老钱,说:过阳术,对吗? 老钱浑身狠狠一震,扭头过去不言不语。 我继续说:你把你的手,过阳给了楚洁,让楚洁的手里现在有一个阴灵,对吗?这个阴灵,我有办法把他弄死,让楚洁的手恢复原状。 呜呜呜! 老钱彻底不硬气了,疯狂的惨叫呜咽起来,像是讨饶。 这时,苗倩倩连忙把他脸上糊的纸给撕开,老钱疯狂的跪了下来,砰砰砰的磕头,“饶命!饶命啊!” 他刚刚还硬气得不行,宁死不屈,可现在他的脸上现出怯弱的讨饶的神情,像一头急急地摇着下垂尾巴时的狗的表情,“求求你,杀我就行了……求求你放过李衡,不要杀他,让他继续呆在楚洁的手上……这都是我的主意!” 我说:李衡,是手上的阴灵? “对,对啊。”老钱一副整个人快要崩溃的样子,跪倒在地。 第四百七十九章 偏激的老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老钱怎么一下子就给跪了下来? 我让老钱站起来说话:‘把你下在楚洁身上的阴术,全部都给说清楚,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害人?” 老钱已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嗷嗷的大哭说:唉,我这个下里巴人,也不太懂这个事儿!我没文化,这回害人是碰上真正的高人……我认栽了!李衡啊,其实就是这躲在手上的鬼魂。 “说说?”我眯着眼睛。 我看到这,觉得不是单纯害人那么简单,这个老钱看起来不是那种专门害人的歹毒阴人,似乎是一个普通农民,无意间得到的这个阴术。 老钱彻底软了下来,终于把一切都对我们坦白,说:“这李衡啊,是我的兄弟,我过命的兄弟啊……” 原来,这个李衡和老钱,是一个工地的工人,经常高空作业,偶尔也给人接装空调的活儿。 老钱是乡下人,特别土气,三十多岁,老实巴交的,但这李衡呢,特别干瘦,做人很讲究,他是一个特立独行,从来不看别人看法的人。 平常一般建筑工人们忙里偷闲,没什么文化,都会三三两两光着膀子,聚在一起,很接地气的看看快手,看看大胸主播,但李衡他不同,他有农民工的浪漫。 他的梦想,是当一个歌手。 他的歌声很好听,浑厚磁性,吉他弹得很好,原先还是一个大学生,老钱认识他后,觉得这个到工地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很有意思,就问他为什么要来做那么下贱的活儿,现在的年轻人都觉得下贱,不去唱歌,怎么来干这种粗活? “这不叫下贱!这叫生活!” 李衡说:人很神圣,也很低贱,我要追求梦想,但也要吃饭拉屎,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娃儿,也你们都一样!我就是比你们多读了几年书,我在外面工作,一个月三四千,还不如咱们累一点,现在拿月薪上万! 李衡说:钱哥,不要瞧不起咱们的这份工作,整座城市,都是我们这些下贱的人盖的。 后来,老钱才知道李衡来这个干活,是为了攒钱。 他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家里穷,自己去打工给自己挣的钱,他现在出来工作了,不是想去在那两三千块的实习工作,而是找这个苦累活拼命赚钱,准备等着六月份的时候,到上海参加一个草根选秀节目。 老钱说:“李衡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我那时就发现了……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一个大学生,就能跑来跟我们干活,他也没有看不起咱们乡下出来的农民工,我这个人一直觉得这种工地,钢筋混泥土的生活是最贱的……但是李衡,他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他的谈吐,见地,思想深度都让我大开眼界,让我燃起了对生活的热爱。” 李衡和老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亦师亦友,老钱经常带他干活,李衡也学得很快。 李衡也是一个有格调的讲究人,经常吃饭的时候下工了,那么一个间歇的功夫,李衡就换上自己弄来破旧的二手黑色西服,踩着皮鞋,坐在万丈高楼外包裹的井字架上,吹着高楼上的呼啸寒风,看向楼下的无数街道繁华,如蚂蚁的汽车,唱起那一首男孩。 “曾经,意外,他和她相爱……” “再不会犹豫的时代……” “以为,明白,所以爱的痛快……” 无数工友都被他吸引了,围在高楼上听着他唱歌,那些沧桑澎湃的老歌,感动得那些工友们泪流满面。 有时,老钱也会问他为什么要那么麻烦,有工友当观众还好,但没有工友,自己一个人唱歌的时候,干嘛还要特地穿上西服和皮鞋。 “什么没人,我不就是人吗?”李衡擦着汗笑着说:我穿衣服,不是给别人看,是给我自己看……你打扫自己的房间,你穿着干净,都是给别人看吗?人穿衣服,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自己看的。 穿衣服…… 是给自己看的?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李衡是一个很有个性,很浪漫的男人,他很懂得生活。 老钱说:“我是一个依赖性十分强的人,我特别崇拜他,我喜欢坐在高楼边上,看着他吹着大风,拿着吉他俯览整个城市,唱着汪峰的歌儿,我也喜欢和他坐在楼边,听他的梦想,他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老钱是一个认死理,推心置腹的男人,老钱觉得李衡能当他一辈子的朋友,因为他不像自己那么平庸,是一个会发光的男人。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十分平庸的,我们活在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里,我也是那么一个人,三十而立,我活了三十多岁,没有活着的意义,他让我感觉不同。”老钱说。 这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形影不离,李衡也喜欢和这个老实巴交的老大哥做朋友。 那天唱了歌之后,老钱对李衡说:“你参加选秀了,肯定能成为旭日阳刚一样的草根农民工明星!因为你和他们一样有梦想,你的声音很好听,一定能大红大紫,那时,你会忘记我这个农民工老朋友吗?” “不会!”李衡在楼边唱着歌,站在楼边,指着下面繁华的城市,,很夸张的张开双臂想要拥抱太阳,大声吼道:“我交朋友,不是看别人的身份,我是看人品,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你知道真正的朋友,推心置腹,是怎么样的吗?”李衡轻轻指着老钱说:“人心向背,也敢孤身暖我势微。名高言贵,也敢坦然指我错对。” 老钱不太理解这句文绉绉的话。 “你的意思是以后成了大明星,也不会忘记我?”老钱吃着饭盒,有些激动的问。 李衡伸出了手:钱哥!刎颈之交,不离不弃? “那就不离不弃!”老钱笑得很灿烂。 老钱说到这,眼泪流下来,说道:“那一天,是我这辈子最温暖,最开心的一天,我这个人一辈子,活了浑浑噩噩的活了三十多岁,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没有什么意义,很重复机械化的活着,文化低,我这一辈子就是一个行尸走肉,是李衡,那个满怀梦想的大男孩让我明白了人也是应该有梦想的。” “不过,李衡那么闪闪发光的人,老天爷就是要带走他,让他去给自己唱歌。”老钱说到这,抹了抹眼泪,“夏天的时候……他终究没有等到自己去参加选秀,那个大小伙子,那个阳光大男孩,为了攒钱,去接私活儿,去给人装空调,结果从六楼……” 等老钱接电话到的时候,他在地上,看到了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蒙上了一张白布,周围街道上有很多人议论纷纷。 那一天,其实老钱本来是和李衡一起去装空调的,只不过老钱这个人有个爱好,去找按摩小妹,所以临时没去,这也是大多数农民工的爱好,生活的唯一乐趣。 然后老钱疯了。 老钱喃喃个不停:“你还没有去参加你的梦想选秀,这才一眨眼,怎么就没有了呢?怎么就没了呢?” “嫖娼误事……嫖娼误事啊!!”老钱是一个偏激的人,他觉得是害死了李衡,当街大哭,猛然到旁边的店里抢了一把刀,当街拿起菜刀,高高的举起落下,剁掉了自己的身体。 我听到这,顿时冷汗冒了出来。 第四百八十章 生死之交 其实老钱,这么做也是有依据的。 他虽然不是阴行圈子里的人,也没有什么文化,没读过书,不过也是懂那么一点阴术。 他祖上曾经是一个清朝小太监,晚年为了养老收养的义子,那个老头儿是一个好人,给传下了那么太监里有那么一个过阳术,这在不是阴行的人眼里,也视若珍宝,当场传家宝流传下来。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可是没有人去练。 因为已经淘汰了,现在这个社会,早就没有那个那种畸形的太监职业。也不需要用那种仿佛谋生,形如鸡肋。 但眼前,老钱已经顾不得太多。 他眼下知道唯一能救李衡的阴术只有这个。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高高举刀…… 苗倩倩说:值得吗?男人不都是最宝贝自己的小兄弟吗? “值!!很值!”老钱大声说:“别人都说,兄弟如手足,他就是我的兄弟!他就是我的手足!我们说好是生死之交,富贵同当!他的梦想……闪闪发光,我不能让他就这样离我而去了!” 兄弟如手足? 我沉默,在这里竟然有双重意思。 这个老钱也是一个狠人,不懂阴术,却只知道有那么一个过阳术,里面在手里能养进一个阴灵,于是毫不犹豫。 这个是一个偏激的人,他偏激到了扭曲。 老钱笑得又哭又笑,激动的说:“像我这种麻木,没有梦想、每天机械化上班下班的人,太多太多了,我这个人,它活着没有意义……我的命不值钱,甚至没有李衡那万分之一的精彩……还不如用我的命,去养着他!” “我这个人,平庸了一辈子!一辈子都没有自己的想法,庸庸碌碌,但是眼前,他开始让我有了梦想,让我有了存在的意义……是他,也让我闪闪发光!” 我沉默不语。 他这种做法,让人无法评述。 我说:“那你去对猪,猫狗……是让李衡吸人阳气,养着他?” “对的。”老钱重重吐了一口气,说:“我没有害任何人,我为了这个事情,特地去找了一份杀猪的工作,我只是对那些野猫野狗,吸了一下他们的阳气,去养着李衡!我们两个人,不做坏事,李衡也不许我做坏事!” 我说:你那么优雅…… “那不是我,是李衡!”老钱说:我一个农民工,哪里有那种情调,我和他生活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们两个兄弟,同身同心,我也变得很优雅,对着生活充满热爱,他让我这几年过得很充实。 “只不过,几个月前一次偶然的时候,被杀猪场的老板,看到了我在动手,发现了我的秘密,整个养猪场都知道了我在对猪,干那种事情,之前那个乞丐,又看到了我对小区的野猫野狗,干那种事儿。” 老钱恶狠狠的说道: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名声败露,发现了我的秘密又如何?将死之人,不用在乎名声。 我说:你养着李衡,你自己快死了? 老钱继续说:我们人是万物之灵,人是一种很特殊的高等动物,人有自己的思想与灵魂,人是特别的……而动物的阳气,是很难喂饱恶鬼的,所以,恶鬼才好害人,想方设法的鬼惑人心,去吸人的阳气害人,而不是去害动物。 “我被李衡抽干了,我在半个月前,我被检查出急性肾衰竭,并且已经很严重了,我已经离死不远。” 我说:所以,你这个偏激的恶人,临死前,还放心不下李衡,想给他找一个下家?过阳? “哈哈哈!对,我找到了我的下家!”老钱狰狞的低吼道:“我一开始就在计划,我要找的下家,不能重蹈覆辙,走上我的老路,他要能在人的身上吸阳气养他,这样才能长久,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夜店妹子,每天能接触很多男人……不过很快,我就否决了。” 我说:为什么? “我不能让李衡,那么讲究,那么阳光的大男孩,去到那么脏的人身上!”老钱说他排除了那个职业后,就开始寻找其他目标,最终他盯上了自己小区里的邻居——楚洁。 这是一个妇科医生,每天接待很多妇科病人,有足够的机会去吸人阳气,并且数量很多,平坦开并不害人,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我听到这,叹了一口气,原来还真是盯上了她的职业因素。 我说:“那楚洁的相亲对象,看到的手都是……” “幻觉。”他说。 我瞬间就听明白了。 很多人阴灵入体,脏东西上身,都阳气衰弱,精神萎靡,会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幻觉。 我说:“你真是打的好算盘,你是想等楚洁的手,彻底五根手指变化成那种恐怖的模样,阴灵彻底和楚洁融为一体后,再告诉楚洁,说她的手已经变成这样了,里面住着一个鬼魂,逼着她强迫养鬼,不然……她只能把手砍掉!一个正常人是不会砍手的,这样你只能逼着她养了。” 老钱不言不语,低着头,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我叹了一口气,果然如此,说:不过你没有想到,楚洁竟然真的找到了一个高人来帮忙,现在还只扩散到了两个手指,还没有彻底融为一体,这种程度,是能够把那怨灵剥离。 “别!别啊!” 老钱听了,彻底噗通一下跪下来,疯狂求饶说:“不关李衡的事儿,他一直反对这个事情的,从一开始我对动物动手,他就反对,特别是现在变成了人……我是在强制性的,你们不要杀他,不要把他的灵魂取出来。” 我平静的说:阴崇作祟,不取出来,留着继续害人? “我……我!!”老钱噗通噗通的跪下来,额头砸破了,血流了出来,偏执癫狂的抱着我的大腿,说:“求求你……李衡就是我的希望,我这个贱命,没有任何阳光,我是一个行尸走肉,是他……是他啊……你们杀我,我愿意用我这个没有特定的平庸灵魂,换一个闪闪发光的灵魂回来。” 我彻底不言不语。 这个老钱,是十分执拗,他甚至为了李衡,连自己的身体和命都不顾了,还做下这种恶事,现在还濒临死亡。 我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又恨又同情,又特别的恶心。 现在,楚洁身上那么恶心的阴术已经明白了,的确是有人背地里下术害她,想强逼她养小鬼。 我说:“这种人,已经几乎不行了,就留他自生自灭好了,这个事情弄明白了,这个术,现在还早,是有办法解决的,既然知道了里面有阴灵。” “不要啊!不要啊!”老钱撕心裂肺的低吼道。 “逝者已矣,人死为大,你对李衡的友谊让我们很感动,但是你也太过自私,把你的友谊强加在他的身上,早该放手了,你本不该对他的灵魂进行亵渎,你这样残害自己,他作为你的朋友,也很心痛。”苗倩倩说:我们只不过是让他尘归尘,土归土而已,不能让再害人了。 我点点头。 那么恶心的手指,已经严重影响人家姑娘的生活了。 但是这时,在旁边的楚洁听到了这里,忽然对我们说:“两位高人,这个事情我已经明白了,能帮我解决吗?” 我说没问题。 楚洁又说:看来……我找你们是对的,不过对于这一件事,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我对这位叫李衡的男人,忽然很感兴趣。 第四百八十一章 知己 楚洁医生对这个李衡很感兴趣? 我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楚洁对我们说:我是对这个男人很感兴趣,他的梦想,还有他的人品。 我彻底明白了。 这位楚洁,之前说她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来着。 李衡貌似挺适合的,最起码不会再让纯洁的爱掺杂*……因为这也没法掺杂啊,这人鬼殊途,只能是最纯洁的爱。 很明显,这是一位纯爱男朋友的好人选。 我说:“你确定要见一见这个李衡?其实我们现在,就可以把他解决掉。” “我要见。”她点点头。 既然是客人要求的,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我本来是想弄完了这生意,就取走李衡的阴灵,他这个人十分有趣,一枚有趣的灵魂可以卖给牙匠李简宁,给他当一颗牙齿墓碑,也算是有了归处,顺带还能从李简宁那里捞些好处。 但是眼前,也算是一个不差的归属了,也就没有再去想。 楚洁对我说:“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男人,并且我的工作也恰好能养他,所以我不急着除去他,但在此之前,我有一点疑问,如果我把他留在我的手上……我的手还会这样吗?我不想让我的手变成那么恶心,如果不能,我就不见他。” 我对她说:“他这种过阳术,其实是一种旧时代已经被淘汰了的阴术,那么畸形,现在已经基本不用了,如果你要留下,我自然有办法,可以给你纹一个身,让你的手指变正常。” “纹在手上?”她问。 “是指甲上。” 之前,我看到了一个更完善的用手指吸人阳气的阴术,那个雷电大师多高大上?哪有这个那么恶心啊,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那我明白了,我想试一试。”她说。 我说:“那这个指甲刺青,我可以先给你做一下,把你手指里的阴灵给抽进去,让你的手指变回原样,然后他到底是去是留,由你处置……这一单生意,七万块。” “七万块啊?没问题,纹吧?给我纹。”楚洁说。 既然得了同意,我就拿起纹针,又弄了一点墨碳,就地取材,按照之前的方式给纹了望月鳝。 这指甲盖的功夫太精细。 并且五指都纹,足足花费了我二十多分钟才纹好,这过程没有多大波澜,算是很顺利的,就把我的第一次指甲刺青给弄完了。 “好了。”我擦了擦汗站起身。 “这个图案很漂亮。”楚洁看着自己的指甲,十分的满意,“那能让他出来,我们聊一聊吗?” 我说没问题。 我话音刚落,一团黑色的气体慢慢腾起来,在半空中渐渐凝练成人形。 那个男人对我们缓缓抱拳,说:“谢谢各位高人放我出来,也阻止了我的老友——老钱,他做的一桩错事。” 看来,这位就是李衡了。 旁边,老钱看到我给楚洁的手指做刺青,以为我是要下术杀死李衡,十分绝望,现在看到李衡跑了出来,极为兴奋的说:“你终于出来了!你没有被杀死……” 老钱本来经过苗倩倩那么一闹腾,已经快不行了,现在竟然回光返照的站起身,激动的看着他。 这两个人,是久别重逢。 李衡苦涩的对老钱说:“是我给你的影响,太深了,你本性善良,竟然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我不后悔!” 老钱艰难的爬起身来,无比崇拜的看着他,哈哈大笑说道:“我的人生碌碌无为,我苟延残喘了三十多年,我现在陪着你,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我敢穿着雨衣优雅的杀猪,敢在大庭广众下穿着旧西服弹吉他……过了我人生中最精彩的几年。” “我至今,没有后悔过。” 老钱又说:“李衡……遇到你这个朋友,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哪怕是我死,我下了地狱,我也不后悔,我临死前,能把你送走,你还活着——真好。” 听了这一句话,李衡再也忍不住了,哭了出来,嗷嗷的打哭,“不好!!不值当啊……真的不值当啊……你不用为我做到这种程度,还违背了自己的良心,我早就让你让我走吧,让我去死了算了,没有必要让我的命在这里吊着,你没必要做成这种程度。” 我退后了几步,看着他们相互对视的撕心裂肺哭嚎,沉默不语。 老钱似乎因为李衡的出现极度激动,大口的疯狂喘气,似乎彻底要不行了,我连忙叫着苗倩倩打了一个救护车的电话,毕竟这个老钱虽然是背地里害人的恶人,不过眼前还是尝试着救一下。 这时,李衡忽然叫了一句:“老钱,你别去……我再给你唱一首歌!” 老钱眼眸迷离,忽然浑身一震,又有些回光返照了。 楚洁忽然像是撞了邪,猛然拿起了放在床上的那把吉他,打开衣柜,穿上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西服和旧皮鞋。 楚洁穿着挺拔的黑色西装站在窗口,拨了一下琴弦,十分悲伤的唱道: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 “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歌声悠扬沧桑,十分动听的传到窗外,悠扬浑厚的声音传到远方,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我们再看去,发现现实难有奇迹,老钱似乎因为急性肾衰竭,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气若游丝。 “我平庸的世界,有你真好。”老钱最后艰难的吐了一句,眼皮缓缓闭上,嘴角微微扬起微笑。 “别走!” 李斌弹着吉他唱着歌,浑身颤抖,疯狂咆哮,“你不平庸!你一点都不平庸!我们两个人里你才是活得最精彩的,你敢做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情,谁敢为了兄弟果断的挥刀自宫?你只看得了我身上的闪光点,你却没看到你自己的,不然……我们怎么能是朋友。” 啊!!! 李斌猛然捂着头,彻底哀嚎着蹲下,痛苦的哭泣着,撕心裂肺。 “唉!”我忽然叹息着,看着这悲伤一幕,这李斌匍匐在地,仰头大哭,困得撕心裂肺,看得人心痛不已。 任谁都被这房间里的悲伤情绪感染了。 我在想,老钱是恶人吗? 恶人加变态无疑,他或许在给自己自宫的时候,心里就有些扭曲了,很恶心的对猪猫狗,吸动物的阳气,并且连自己的命都被吸走了。 甚至现在,还想对无辜的姑娘楚洁下手,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朋友,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 让人有些动容,这个老钱是一个恶人,我却出奇的没有太多的憎恨,反而让我感觉有些惋惜,有些可怜。 这两个人,也当真是生死之交。 苗倩倩叹气,对我说:“你知道我的朋友为什么那么少吗?因为土豆一车,不如夜明珠一颗,人生……有一个知己就够了,我也想有一个能为我赴汤蹈火的朋友,如果我有一天也死了,有个人也愿意为我逆转阴阳。” 我说;改改你猥琐的性格,就什么都好。 很快,医护人员来把老钱就走了,不过上担架的时候,似乎早已经病入膏肓,只怕凶多吉少。 “谢谢,谢谢。”李斌在担架抗走了许久后,才有些沉默的站起身,然后忽然一飘,消失在指缝中。 我们见多人的鬼魂,也早就淡然处之,人的阴灵绝大部分都不凶,甚至要害活人,也基本没有能力。 我看向楚洁说:怎么样? “人我挺满意的。”楚洁想了想,给我转了十万块劳务费,说:“谢谢,你们真的把帮我把事情办妥了,不仅仅把我毛病搞好了,还为了我找了一个,看起来还不差的如意郎君。” 我说:你可以尝试着相处试试。 “谢谢,我会努力的。”楚洁笑了笑,也有些叹息的看着穿着身上的破旧西服皮鞋,又低头看了看手指尖,一下子面目感慨万分。 她问我说:我的这个手指…… “没有了阴灵,就是普通的骨质增生,你是医生,不用问我了吧?”我笑了笑。 “我明白了。” 楚洁对我们很淡然的摆了摆手,扭头离开了。 这个时候,苗倩倩忽然对我说:其实,我忽然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儿。 我说什么事儿? 苗倩倩说:夏梓文和楚洁很登对嘛。 我说不明白。 苗倩倩说:就是夏梓文是左手情人,用左手撸……而楚洁是右手情人,用右手那啥……果然无论男女,双手是我们人类最好的朋友与情人,并且啊,这眼前也恰恰应了那一句老话。 我问她:什么老话? “男左女右。” 第四百八十二章 困兽 她这一说,我才发现的确是巧,并且巧得不行了,一个左手情人,一个右手情人。 以后也别说屌丝用手了,人家是真有恋人的,并且爱得甜甜蜜蜜,像我们这种,以后称之为单身狗还差不多。 我低头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多了,说:“行了行了,别唠叨了,别再发表你的高见了,走吧……上车了,我们还得往回赶呢,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忙活着勐海芸的事儿呢,人家那事儿才是大头。” “也对哦。”苗倩倩拉着低头玩手机的小青儿上车,我们几个人上了车,我才有些察觉到最近小青儿,一直都在玩手机。 和小白狐一起看着手机屏幕,看某国的偶像剧。 这苗倩倩最近老是想方设法的诓小青儿掉眼泪,也是无物不用,让小姑娘和小白狐整天一起抱着一个手机追剧。 苗倩倩在旁边拨弄着方向盘,问我说:“江山社稷图怎么样?咱们那个地球仪呢?” 我低头玩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差不多成了,一天纹一小块,现在初稿就差不多有了,不过,也就是一个小旮沓地方的鬼村,不大,和普通的鬼刺图差不多,能装一两个阴灵……毕竟这搞出雏形不难,难就难在怎么弄大。 “要弄大……这就得看勐海芸那活儿了,我们把那个梦貘搞定了,用他的能力,在梦中把人拉进我们的鬼村里。”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就是这个理。 “看来,我也要玩我的世界了……我就是造物主,我要让你们明白我的恐惧,区区那个红衣小男孩,把那么厉害的一个能力玩得太愚蠢了。”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 她一副我是大反派的阴森神色,我正想消遣她几句,这时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我想着,是不是客户来打电话预约,让苗倩倩安静开车,我接起了电话。 “喂!您好,我是程游。” “您好……咦,你不认得我了?”对面传来很好听的女声,清脆悦耳。 这谁啊?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在我脑海里认识的女性搜索了一边,貌似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声音那么清纯的,没有。 “程老板,你生意做大了,听说,最近还在咱们市中心最繁华的路段开店了,当起了大老板,就忘记我了?”对面调笑了一声,直接自报家门说:“我罗一啊,我变成清脆可爱的声音,你就不认得我了?” 罗一? 美人罗一? 我一下子脑袋就回想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川剧面谱传人,“二皮脸”嘛,天底下最美丽的变脸人罗一,被那个人渣恋爱导师,传染了艾滋病,无物不变的那个变形美女。 我这时才像是联想到了什么,心头一下子就火热起来。 这个罗一之前是要烧炭自杀来着,后来听到我的无意之言,不相信天底下还有比自己更美的物种,不是要去找董小姐比美吗? 难不成她已经……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找到董小姐了。”罗一笑了笑,说:“其实也不一定,不过那个女人,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了,美得男女都能瞬间喜欢上她。” 我说:那就是她!你在哪儿? “我在四川,看大熊猫呢。”她说。 我说:你在那里干嘛? 罗一笑着说:我打开了心结,周游世界,寻找天底下最美的人,研究她们的美女气质,并且为我提供捏脸模板,让我变得更美……而四川,是一个美女云集的好地方。 “呀!罗一,四川不是辣屁股的地方吗?”苗倩倩插嘴。 “你这丫头还是那么多嘴,不过,的确很辣。”罗一笑了笑,说:我来看大熊猫的,我在卧龙熊猫基地里,看这种生物的萌,模仿它们卖萌的气质。 我愣了愣,这可真厉害了。 这罗一解开了复仇的心结,可真能云游四海的,去模仿大熊猫,捏大熊猫的脸?这么有闲情雅致。 我说:我们保持联系,我马上抽空去一趟和你汇合。 罗一笑了笑,似乎不太在意,挂了电话,没有一会儿,给我发了一张自己的旅游美照。 照片上我看到,她背后有几只熊猫在玩耍,她打了一个Y的卖萌手势,脸已经变成了熊猫,憨态可掬,两只黑眼圈萌萌哒。 这“二皮脸”可真是厉害,橡皮泥无物不捏,一下子变成了熊猫人面具脸谱。 我挂了电话,对苗倩倩说:“董小姐……貌似找到了下落,郭咕离那个家伙,之前坑了我一把,把董小姐从我的手里抢走了,我现在,必须要把场子找回来,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我了。” 苗倩倩听了,虚着眼睛看着我说:“可以啊,我没意见,我们店里的员工也应该旅游了,集体出游,看看萌萌哒的国宝。” 我懒得理她,那是去玩的吗?那是去干人的! 等了那么久,终于有了董小姐的消息,我和苗倩倩一边开着车返回,一边敲定了主意,得去走一趟,不然,又让那个郭咕离给跑了。 但这时,我又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您好,我是程游。” “程先生……对吧?您好,我刚刚打您的电话,一直在占线,我现在才打进来的。”对面是一个十分浑厚的男性声音。 “您是……”我说。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任何处,是上海一家精神病医院里的医生,我是勐海芸女士介绍来的客户,她应该对您提起过这件事。” 任何处的声音很沉稳。 我想了想,这就是明天预约的那位客人了,那位困兽犹斗的男人,我对此,表现出了一定的好奇。 而任何处,是一个相当有诗意的名字。 我说:“您好您好,任教授,我的确听过勐海芸说起过。” “请问明天有空吗?”任何处直接的问。 我想了想,说有空。 他说他已经订好机票,现在确认一下,那明天他一大早就坐飞机过来。 我挂了电话,对苗倩倩说:“看来罗一那边的事情,只能推迟几天了,让她先给盯梢一下,毕竟他无物不变,没有人能察觉到她在跟踪。” 第二天早上,我接了几单正图的生意。 发现咱们店里的传统刺青,已经基本可以让安清正扛起来了,平常只要不是鬼刺图,都可以让他出手,他是我店里最靠得住的一个人。 人话少,做事很勤恳,人也细腻,学手艺特别的快,毕竟长了一颗温柔的女儿心。 他不像是苗倩倩那么爱叽叽歪歪的,一天到晚嘴巴说个不停,是店里除了小青儿,最让我省心的,安分又老实。 我们接完了几单生意,大概上午十点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位穿着白衣服,一副教授打扮,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慢慢走进了我的刺青工作室。 这位就是电话里的任何处,他很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说道:“您好您好,我很高兴认识你。” 这一来,就很有一副大人物的派头风范,毕竟是精神病院的院长嘛。 我说:您这次来,是想做一个刺青吗? 我觉得精神病院,很脏,阴气很重,人的精神不稳定,就容易被邪气入侵,保不齐里面有很多鬼上身的病人,这位院长做一个刺青镇邪,也是应该的。 “不是我做刺青,是我的一位病人。”他说:“你知道,我所在的精神病院,在全国都有一定程度的名气,经常有来自全国各地的病人,这其中,就有一位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病人。” 我说什么样儿的病人? “一只困兽。”任何处说。 第四百八十三章 来自过去的客人 困兽? 我说那是什么东西? 我请任教授坐下,让他给我说道说道。 他优雅的坐下,说:“我这一次来,是为了我们院里的一个精神病人而来,首先,在我带你去见他之前,我要对你说明一点,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由一位专业特种部队的警员,把他戴上手铐,亲自关押过来。” 我瞬间呆了。 果然勐海芸介绍的客户,是一点都不简单,看得出这个阵仗非常的大,看来是一位极端危险的杀人犯。 任教授对我说:“我觉得还有必要说明一点,让你提起足够的警戒心,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他亲手拿起刀,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他也杀死自己的高中老师,并且,他丝毫没有一丝愧疚,理所当然。” 我脑补了一下。 这个是一个十分残忍的少年犯,内心没有任何道德约束,偏激而残忍,丧尽天良,杀父,杀老师,简直恶毒到了极点。 我说:你的病人,这个高中生,是一名困兽? “对。” 任教授说:“在家庭暴力的环境下长大,他很孤僻,我在和他的交流中,他说内心有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只要杀死他,就可以打破时间牢笼,回到过去,让命运的齿轮重新开始。” 回到过去?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是真在做梦。 “我的这位病人,他有严重的心理障碍和臆想症,叫姚小凯。” 任教授说很多心里障碍者,都是由于童年受过各种各样的创伤。 姚小凯就是那么一个孤僻的人。 他在老师面前是一个很老实沉默的学生,成绩优异,明明就是一名高二学生,考试基本上都是年纪第一。 他家里开了一个屠狗场,他在八岁那年,他的人生发生了最重大的变故。 他的母亲出轨,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跟别人跑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让他的父亲彻底一蹶不振,开始脾气暴躁,酗酒,经常打骂他。 那年离异后的父亲醉酒打他,把姚小凯打得头破血流,打失忆了一次。 我吃惊的说:“那么没轻没重,把他活活打失忆了?” 我听到这,才明白他家里的家庭暴力有多么严重,怪不得那么偏激。 任教授说:但在半个月前,发生了那么一桩十分恐怖的事情,他杀了自己的父亲与老师。 任教授给我说起了整个经过。 姚小凯的老师叫陈晓东,是一位很尽职的老师,对于姚小凯关爱有加,知道他家里的暴力情况,对他十分的关怀,甚至想帮读书聪明的姚小凯,脱离那位酗酒的父亲,帮助他高考毕业后到外地读书,他自己出钱供他学费,收姚小凯当义子。 我听到这,说:“这个陈晓东,是一个挺好的老师,很正直,很有正义感。” 那天,姚小凯已经有三天没有上学了。 打电话也打不通,陈晓东老师有些担心,晚上到姚小凯的家里去进行家访。 他来到姚小凯家的屠狗场,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陈晓东老师尝试着在门外呼叫,没有任何动静,他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安,默默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然后翻墙进去。 陈晓东他在屠狗场里,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屠狗场因为姚父的酗酒,已经变得负债累累,屠狗场里早已经空荡荡一片,本来关在狗的铁笼子里,关着一样样奇怪的东西。 锤子,破碎的啤酒瓶,扫把,铁棍。 他还在尽头的两个笼子里,看到了姚小凯和他的父亲,姚小凯昏迷不醒,姚父已经在笼子里流淌着鲜血,没有了任何气息。 “姚小凯!!” 陈晓东叫了一声,他是一个很尽职的老师,连忙打开笼子,说:“是不是讨高利贷的人来了?把你们关起来了?还把你爹给搞死了?我这就救你出来。” 陈晓东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很变态的人干的。 不仅仅把两个人,还把锤子,铁棍,啤酒瓶,全部关进笼子里,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陈晓东老师把姚小凯救了出来,把他迷迷糊糊的摇醒。 可这时,陈晓东老师感觉到了巨大的不安,吓得后退了几步,因为他看到了一双缓缓睁开的恐怖眼睛—— 猩红,暴虐,里面全是人性的恶念。 姚小凯像是一头恐怖的沉睡恶魔,在缓缓苏醒,声音沙哑道:“你为什么要把我放出来……我快成功了……我快成功了……” 陈晓东连忙问他是什么意思,是谁你爹把杀死了,我们快点报警。 “是谁?”姚小凯很阴森的笑了。 “那种窝囊废男人,每天都打我……”姚小凯指着笼子里父亲的尸体,忽然很平静的低声说:从我娘离开他,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之后,他这七八年来,我每天放学回来……他喝着酒,都随手抓住什么东西就开始打我。” “老师啊……好痛啊。” 姚小凯痛苦的说:“我真的太疼……我太疼了……我每天回家,又痛又怕……后来,每次看到扫把和啤酒瓶,我都开始大小便失禁……老师,我们生物里学过,这叫应激性反射吧?” 陈晓东老师沉默,额头冒汗。 他知道姚小凯承受着巨大的家庭暴力,没有想到他每一天,这八年来每天都过着地狱般的生活,已经出现了应激性反射…… 这是何等的恐怖。 姚小凯指着笼子里的棍子,铁锤,“后来,我趁着父亲酗酒醉倒,尝试着把这些东西关进笼子里……我发现,我竟然开始慢慢不怕了……我瞬间就明白了,把很恐怖的东西关在笼子里,他就再也不可怕了,再也没有威慑力了……所以昨天晚上,我趁着父亲睡着,把他关在笼子里。” “你……” 陈晓东看着姚小凯,吓得缓缓的后退。 姚小凯浑身散发暴虐的气息,与之前看到的那个老实学生完全不同。 “那个男人……他醒后,开始大吼大叫,但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父亲……他变得一点都不可怕,我戳他,我敲他,我心里一点都不怕。” 姚小凯说:“后来,我反应过来已经杀了他,我觉得当时我自己也很可怕……我把我自己关在了笼子里。” 陈晓东老师吓得冷汗狂冒。 姚小凯继续说:“我杀人了……一切都完了,我只能尝试那个传说中的困兽仪式,我要回到过去!回到我人生中最惨痛的八岁那一天,改变那当时发生的一切,离异,酗酒、行凶,改变我现在这可悲的一切。” “但是!!” 姚小凯冷冷的看着他说:“你打断了我的仪式,毁了我唯一的希望,我要杀了你……” 冷幽幽的声音响起,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 “以上,就是通过陈晓东的手机录音,还原出的全部过程。” 任教授把录音给我听了一遍后,放好,对我说:“警员们赶到的时候,发现陈晓东已经死了,陈晓东和姚小凯的父亲都被关在笼子里,而姚小凯也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同时,我们还发现了姚小凯做的某种祭祀类的邪恶仪式。” 我额头冒汗,觉得这是一个很可怕的高中生,这是一个恶魔。 我说:困兽仪式,是什么意思? “根据姚小凯说,是一种奇怪的刺青祭祀仪式。”任教授说:“据说能让人打开时间长河,回到过去,重新转动命运的齿轮。” 我摇摇头说:我是一个刺青师,很清楚的知道没有那种东西,您是教授,应该比我更加懂这个吧? “我懂,那只是他的臆想。”任教授问我:他的这个精神病案子,你听明白了吗?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明白了,这的确是一个心理疾病很恐怖的人,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们想让我为也做一个什么样儿的刺青? “我纠正一点。” 任教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是我们要求的,是他要求的,我们病院由于职业原因,在上海认识很多厉害的阴人,能帮他心里的野兽做了一个拘束,但是眼前,是他要求我带他来找你,是因为他自称他的仪式已经成功了,他曾经回到过自己八岁那年,在他八岁那年遇到过你了,他来自过去,要来回到现代,要找你再做一个刺青。” 第四百八十四章 命理之环 我瞬间冷汗狂冒。 我见过各式各样的客人,甚至见过杀人魔杀了人,提着血淋漓的脑袋放在我收银台上,来找我做刺青。 但是来自过去的人,专门来找我做刺青,还是头一回见。 我说:“他说他当时回到过去,穿越时空的仪式已经成功了?他是在胡说八道!这种无稽之谈,没有人会相信。” “这是他的臆想,很有可能。”任教授说:“但是我们调查过,他和你没有任何交集,他却能清楚的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的刺青手艺,他只能是小时候和你认识,可能是在……他八岁那年?” 我额头冒汗。 苗倩倩说:“能穿越时空的困兽刺青仪式,现在从八岁那年在穿越回来,再来找你重新做一个刺青,难不成他是要再次回到过去……” 苗倩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真没有!我会这种东西,早就我能上天了!我对这个姚小凯,困兽仪式,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八年前,人家回到过去找了你一趟。”苗倩倩目光闪闪发亮,说:“你小子,再想一想?” “真没有啊。”我摇头,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任教授对我说:“程先生,您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我一瞬间浑身僵硬,有些凝重又觉得不可思议,听完了这个事情,我彻底不淡定了。 我沉吟了许久,才深呼吸一口气:“好!我准备好了,带我去见他!” 任教授对我说:“你要小心,他是一个精神病人,你不要被他带偏了。” 我招呼上了苗倩倩,叫上小青儿和小白狐,上了门口的奔驰车。 没有十几分钟,我们在一个房间里,见到了被人带过来的危险精神病人——姚小凯。 这是一个干干瘦瘦,浑身散发着寒冷气息,眼眸闪过冷光的十六岁孩子,他的眼眸中,没有这个年龄段的天真和活泼,只有类似野狼一般残忍的凶光。 这是一个不好惹的人。 他有自己年龄上根本不对应的成熟。 姚小凯看了我一眼,满是沧桑的叹息说:“程游,你长大了,当时才到膝盖那么小,很文静的一个男孩,不过现在还能认出你。” 我僵硬了一下,一个比我小一截的人,用一副看长辈的样子看着我,说我长大了……太有违和感了。 并且这个人,我没有见过他。 姚小凯看着旁边的几个人,说:任教授,我想和他私人聊一聊,没有意见吧? “没问题。”任教授说。 毕竟他已经被拷在了椅子上,不能动弹,没有任何的威胁性。等他们走后,我才正式的接触这个客人。 “您好,请问你是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我很久没有那么紧张了,对着这个姚小凯,有一种不知名的畏惧。 对于时间,也是对于未知的恐惧。 这个神秘的世界太大了,有很多未知的东西,让人无法琢磨。 他笑了笑,双手被拷住手铐,对我说:“我来,是求你帮我再纹一个刺青,让我再回一次过去,我上一次回到八岁那年,没有成功救会我的家庭,改变我的人生……我还想再回去一次。” 哈? 我呆了几秒,摊开手掌说:我不清楚你的意思,什么叫再纹一个刺青。 姚小凯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拿出一幅刺青图,“有印象吗?请你再帮我纹一个命理之环。” 命理之环? 我到现在,没有一句是听懂的。 我在这位少年犯面前,若无其事的接过那一副刺青图看了起来。 这是一条环形暗青色长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形成一个环,上面歪歪扭扭,如小孩子涂鸦,像是随手之作。 但这看点刺手法,很眼熟,似乎真的出自我的手。 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八年前,是跟我老爷子学刺青手艺的阶段,还在读书,是不给人做刺青生意的。 “咬尾之蛇,首尾相合,用自己的头把自己的尾困住,名为困兽。”姚小凯平静的看着我说:“这幅刺青图,你没有印象吗?” 我悟了捂额头,竟然恍恍惚惚中,有那么一抹遥远的记忆片段,难不成是真在八岁的时候? 我说:貌似有些模糊感觉。 “想起来了?那么,我再给你说得详细一些,当时我回到八年前,我是以陈晓东老师的身份,来找你纹的,那是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形象,你不记得了吗。”姚小凯又拿出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递给我。 我接过照片看,一个潇洒英俊的大帅哥,那笑容能迷倒千万少女。 刚刚的刺青图还有点影响,但这个男人是真的没有影响了,我小时候见过那么帅的男人,我肯定是有印象的啊。 我说:“你回到了过去,是以你的老师——陈晓东的身份回去的?” “对,一开始我也不信,我抱着尝试的态度去试的,想不到,竟然真的成功了。”姚小凯叹息了一口气,认真无比的说:穿越者,时空穿越,时空隧道,一直是人类的不解之谜,历史上出现过很多疑似的穿越事件,时间在某个地方,可能是不稳定的,最出名的,就是虫洞穿越。 我懵逼了一下。 我忽然问他:你这个刺青,是怎么来的?你这个仪式的手法,是从哪里知道的?你确定是我给你纹的? “你知道,我八岁那年,我有过一次失忆,据说是被我父亲暴打的。”姚小凯无不叹息的说:“我失忆醒来,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我就发现我身上有了那么一个刺青,并且我的手里,还有那么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该怎么使用这个仪式,至于这一幅刺青图,是什么时候纹的,我不清楚了,可能是六岁,五岁,都有可能。” 我楞了,这一幅刺青图的来历很神秘。 姚小凯说困兽仪式,要有很苛刻的条件,最基础的就是命运之环,第一个,就是身上要有那一条蛇的刺青图。 其二,就是一个亲人的鲜血血祭。 我说:血祭? “对,只能血祭自己有血脉关系的亲人,血祭哪一个亲人,就会穿越回去,回到那个亲人的身上。” 姚小凯说:“当时,我不小心杀了我的父亲,我就想起了我小时候八岁那年,身上出现的刺青,还有仪式手法,我就破罐子破摔,血祭了他,就是为了回到八岁那年他的身上,用他的身份挽回我的母亲,防止自己妻子的出轨,不让我的家……支离破碎,我要改变我当年的命运!” 我觉得这个人,真是一个十足的精神病,叼得不行,却也不激怒他,不动声色的说:那你成功了? “当时没有成功。”姚小凯说:“没有想到仪式开始没有多久,陈晓东老师闯了进来,破坏了一切。” 我说:所以你杀了他?你杀了你的父亲也就罢了,那是一个人渣,但是你杀了对你那么好的陈晓东老师,你不会愧疚,不心痛? “不愧疚,不心痛。” 姚小凯说:“当我们的命运一切都可以重来,当一切都可以退到重盖,就没有心痛和后悔,我只要回去改变了过去,我的老师,我的父亲,都会死而复活,没有人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我是一个杀人魔,我回到过去重新开始,我将是一个圣人。” 我吃惊的说:圣人? “对,如果任何人能回到过去,那么他都将是一位完美无缺的圣人。”姚小凯说:“我也同样,因为我知道我将来会犯下的错,甚至,我还特异背了几串六合彩号码,到时候,回到过去,我将是亿万富翁。” 我沉默了,过去,真的那么好改变的吗? 第四百八十五章 困兽犹斗 我沉吟了许久,也不去反驳他,而是耐心的当成一个有趣的科幻故事听他说下去,说:“能给我说说后来发生的事情吗?你回到过去的事情。” 穿越在我眼中,是极其难以相信的事情。 这是很多科学家穷极一生都研究的目标,比如霍金等著名科学家,一直把注意力投放到黑洞穿越时空上。 我不太相信奇迹,不太相信一名真实的穿越者,会坐在我对面。 “那么,就讲讲后来发生的事情。” 姚小凯说:“那天,我杀死了陈晓东老师以后,我本来以为要因为他的打扰而失败了,我只能咬牙继续祭祀,可是却意外的成功了,我还是回到了八年前……只不过,还是出现了意外,我没有回到了我父亲身上,而是回到了八年前的刘晓东老师身上。” 我僵硬着,怪不得他说他八年前的时候,以刘晓东老师的身份,来找过我,也是那个时候,才认识我。 我们现实中并不认识,他是在八年前,认识了当时的我。 姚小凯继续说:“我当时,特别的懊恼,我没有按照计划穿越到我的父亲身上,不能直接去找我妈,去防止他认识那个男人出轨,不能挽回悲剧……于是我细心琢磨了一下,我也不能没有举动,用我的老师——刘晓东的身份,去我家去偷偷看当时的我。” “在那里,我看到了那时候还年幼的我,看到了我妈和我父亲,他们还在很甜蜜的恩爱。” 姚小凯闪过一抹幸福,说:我不能让这样的家庭被破坏,我就开始秘密跟踪我妈,她在皮鞋厂上班,我想看她和哪个野男人约会,我要阻止她出轨,结果我根本找不到,她竟然没有和男人约会…… 我有些不解的说:“不对啊!她分明就是八岁那年,和男人出轨私奔的,你竟然没有找到是谁勾搭她的?” 我觉得,我找到他的破绽了。 他这个臆想症,现在已经不符合他八岁那年身上发生的事情。 “当时是没有。”姚小凯低声说:“不过我后来一直跟踪她,还是被她发现了,她竟然一眼就看上了高大帅气的陈晓东老师,竟然如一个小女生陷入了情网,当时就很暧昧的就要和我来一发……” 我顿时冷汗淋漓。 姚小凯回到了八年前,要找出那个把自己母亲勾跑的野男人,没有找到,该不会是…… 他自己吧? 姚小凯也明显察觉到了这一点,苦笑一声说:想不到!竟然是当年的刘晓东老师,勾引了我妈出轨……并且是我亲手,勾引我妈出轨的…… “我察觉到这一切,已经晚了,我妈爱上了帅气的刘晓东老师,不管我当时怎么甩,她都死皮赖脸的黏上我,甚至要和我父亲离婚,一起私奔。”姚小凯十分苦涩的说:“原来……是我回到了过去,亲手造成了我自己现在的家庭支离破碎。” 我听到这,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却渐渐的,把这个当成一个很奇妙的故事来听。 他因为某种意外,恰巧的没有回到自己父亲身上,而是以刘晓东老师的身份回到过去,无意间勾引了自己的母亲? 造成了自己现在都的悲剧? 这一切的轨迹,貌似是命中注定,没过去就没有现在,而现在又回到过去进行补全,这两者之间,形成一个完美的环。 我满脑子震撼,听了他的奇妙时间旅程,也不去理会真假,终于忍不住说:“时间不可违逆,没有人能修改过去,你是没有办法改变的……这就是命运,才叫命理之环嘛,你走了一圈,才发现是你自己亲手酿造自己童年的悲剧。” 姚小凯继续说:“当时,我的灵魂已经无法继续附身在陈晓东老师身上,因为时间已经开始排斥我了,把我抽回原来的时间线上,我在弥留之际,忽然看到了你。” 我僵了僵,忍不住说:“你看到了我?” 姚小凯说:对,我看到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他坐在公园的椅子上,对着一张假人皮,在练习刺青,在随手涂鸦,我当时好奇,凑过去一看,发现他随手涂鸦的,正是一副我身上的刺青图——命理之环。 “当时,看到这一副图案我彻底明白了,我立刻去打晕了当时还在八岁的我,让你去为那个八岁的孩子做一个刺青,当时的你坐在公园里看着我瞬间很好奇,这只是一个随手涂鸦而已,竟然还有人要纹上这个,但我当时,以陈晓东老师的身份,自称父亲,给自己儿子纹那么一个刺青,成功让你纹上了。” 我彻底沉默,冷汗淋漓,恐惧止不住的蔓延,这竟然……对接上了。 姚小凯说:“我当时为什么要怎么做呢?因为我知道,既然出轨的命运重叠上了,这个刺青的命运也要重叠上,这样,才不至于让未来改变。” “我让你给八岁我的做一个刺青,继续把命运之环纹上,因为未来的我,是有这一副刺青图的,没有这一副图我现在就无法穿越,我现在就不会在出现在这里,不能再找你做这个刺青,还有眼前重新再回去一次的机会。” 我懵逼了一下,他想的还挺多的,竟然还有那么一手。 姚小凯十分冷静的说:你听说过“外祖父悖论”吗?这指阻止时间旅行发生的一个有名的悖论。 如果一名时间旅行者回到过去,在其母亲出生之前杀死了你的外祖父,那么时间旅行者本人还会不会存在? “所以,我要阻止这个外祖父悖论,让我那时八岁的我,身上拥有的命理之环,让我回来之后,身上仍旧有这一副刺青,有改变我命运的机会。” 我僵硬了一下,我想像说这是一个纯粹的精神病,满嘴荒唐言。 但是他的逻辑,那股缜密程度,是一个普通人都无法做到的,他眼中闪过的睿智,让人很难相信他在单纯的臆想,沉浸在自我的穿越幻想世界中。 “他回到过去,知道了是自己让母亲出轨,也知道了是回到过去的自己,给八岁的自己做的这一副刺青纹身,才有眼前这一副图的来由。”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这个臆想症简直太可怕了,竟然构建出那么完美的穿越时空……这一切都无缺的进行重叠,完善现在。 细思极恐。 很难猜测这是一个精神病的臆想,难不成,他是真的回到了八岁那年? 我听到这,看着倔强的姚小凯,不论他的真假,就事论事的说道:“你什么都改变了,也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么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要再次回到我八岁那一年。”他说:“我要再次,第二次的改变自己八岁那一年的命运。” 我尽管觉得很荒谬,还是劝告他说:“命运无法改变,人不是神,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妄图改变命运的,终将要被命运所诅咒。” 他沉默,不语。 我继续说:“你已经尝试过了,你改变的一切,都是已经注定的,你再回去,也再是注定的。” “不管如何,还有比现在更糟的吗?”他忽然笑了,笑得坦然,问我:我现在,已经变成了杀了两个人的杀人犯,我在过去,我的母亲已经出轨,家庭支离破碎,我再回去改变一切,已经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情了。 “时间是一间笼子,人们就是被困在其中的野兽,我明知道它是困兽,我也要困兽犹斗,我要打破既定的命运,打破禁锢,拥抱笼子外的自由。”姚小凯轻轻的说道,面容坚毅。 我沉默着,说:“你之前的那一副刺青图只能用一次,你回去了一趟,所以你要我再你给纹一副命理之环?那一副图说实话,我看了,就是我童年的一副随手涂鸦,用来练手的,没有那么神奇的能力,这一切都是你在做梦而已。 我至今,仍旧不相信有那么离奇的事情。 连谢必安的轮回刺青,都要付出每一代谢必安为代价,哪怕我随手涂鸦,真有那么大的能耐,也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代价能换来的。 “给我做!如果是梦,我情愿活着梦里。”他说。 我说:就算是给你做这个刺青,你也没有任何有血脉的亲人,给你血祭,给你回到以前他的身上了。 “谁说没有?我还有最后一个亲人可以杀。”他说。 “谁?” “我自己。” 你、自、己? 我忽然浑身颤栗,有些发抖。 他说:“我杀死亲人回到过去,只能临时回到那位亲人身上,而我杀死我自己,我将会永远回到八岁的自己身上,因为我到其他人身上,会被时间排斥,因为我本来不是他们,而我到我自己身上,时间就不会排斥我,这一次,我会彻底回到过去……而不是暂时停留,我彻底要回到八岁那年,去改变我的一切。” “困兽犹斗,我仍要放手一搏!”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不可逆转的坏死 我看着姚小凯信誓旦旦的目光,那股坚毅,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恍惚惚的,相信了他穿越时间的谬论。 这是一个精神病人,自以为能穿越时空。 ——我这样疯狂强烈的暗示自己,以掩饰不安。 我干涩的喉咙咽了咽唾沫,说:你真的打算,再回到过去吗?按照你的说法,你杀死了自己,将彻底回到八岁那年的自己身上。 “对,我相信我这一次能够改变,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他淡淡的摊开手掌,眼眸有一股执拗,说:“就算不能改变,我觉得,已经没有比我现在更糟的了,如果我能改变过去,我将开始拥有新的人生,一个完美的家庭,如果失败,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更惨的事情了。” 我彻底不言不语。 其实到这里,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是匪夷所思的,我不敢相信他真正的穿越了时空,尽管他提供的旅程经历,我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丝破绽。 “请帮我纹身吧。” 他脱下衣服,露出自己的背部,那是一副已经模糊破损了的刺青图。 那一副图像是被水泡过的水墨图,图案晕开,水墨模糊,但隐约还看得到刺青手法很生疏、像是新手的练习之作,一副歪歪扭扭的长蛇携尾图案。 我最后问他一遍,面色凝重的说:真的要纹吗?你真的要在回去改变一切? “纹!”他说。 那我就给他纹吧,原来那一副图纹在背上,现在只能纹在胸口上。 这一幅刺青图,其实是不太规律的,不是一条真正完整的蛇,而是歪歪扭扭,像是涂鸦风格的蛇。 我照着原来的纹理,为了求一致,纹得十分的艰难,歪歪扭扭的线条极大的增加了工作量,足足花了三个多钟头,才完全弄完。 我擦了擦汗水,站起身说:可以了。 “可以了吗?”他低头看了看镜子,认真端详了一下,说道:“不错,我终于可以回去了,我要改变我童年的一切,我要改变我的命运!” 他激动得有些情不自禁。 “我要开始仪式了。”他平缓的坐在地面上。 我默默的后退了几步,有些面色发寒,轻轻叫了交门外的任教授,他这是要杀掉自己,血祭自己做仪式,放手一搏,回到以前的自己身上。 “由他去。” 任教授来到我身边,低声说:他是精神病……杀父杀师,要叛无罪的,我给他做过精神检测,他出去后,还有很大概率杀人,因为他觉得一切都可以重来,不管他杀了多少人,回到过去重新开始就可以了。” 任教授继续说:“如果他是自杀,那么我们就能解决掉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他已经很可怕了……变成了暴徒,放他出去,要造成更多的人命,所以我满足了他的愿望,带他来见你。” 我看着任教授,一瞬间明白了他带姚小凯的来意。 嘭! 嘭嘭! 姚小凯狠狠的撞击墙壁。 他的头颅绽开血花,整个人痛苦的撞击在墙上,没有一会儿,自己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 姚小凯就这样死了。 我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面前消失,他刚刚还在夸夸其谈的,和我讲述着他奇怪的神奇穿越时空,有些恍然。 其后,我给死后的他检查了一下刺青,发现他身上的刚刚纹上去的刺青,已经变得模糊,是他的困兽仪式发动了吗? 他真的回到过去了吗?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一直觉得他活在他的梦里。 如果他已经回去了,改变了八年前的那一切,改变了自己的家庭,我们现在应该完全不同了,但是感受了一下子外面刺眼的阳光,除了人已经死了,一切依旧,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说,他虽然已经回去了,像之前一样没有改变呢? 那么如果穿越时空是真实的,他第二次回到过去,到底又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没有改变今天的一切。 我还是不知道,因为他已经死了,没有人再跟我说他的第二次时空经历。 任教授快步走了过来,说:“谢谢,十分感谢程先生的刺青,希望你不要被他的荒谬臆想症所感染,他的想法都是无稽之谈。” 我点点头。 任教授说剩下的交给他处理,刚刚的视频已经录下来了,他临死前的疯言疯语,以及自己撞头自杀。 这是一名精神病常有的,自杀并不奇怪。 临走前,任教授和我握了握手,说道:“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我在刻意诱导他自杀?我承认这一点,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理念,你应该清楚,现在的‘精神病’太多了,一些正常人用这种方式逃避法律,而第二种就是这种,有重度杀人倾向的精神病人,这种人性格暴虐,草菅人命……很危险。” 我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一个有自己观点的人,他以自己的方法去尽量用自己的职权,去维护他想要的正义。 任教授和我攀谈了一会儿,我就离开了。 这一桩生意正如勐海芸所言,这是一桩没有任何勾心斗角,单纯给人做刺青的生意。 很简单,明了。 但是我离开之后,我顶着烈日,我脑袋还是有些恍恍惚惚。 我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被姚小凯精神污染了,还是真的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再次回到了八年前? 如果他回到了八年前? 那么这一切为什么又没有改变呢? 我迫切想知道这一点,我叫上苗倩倩,回到了刺青工作室里,来到二楼,把这件事全部给她说了一遍。 我说:如果他回到了八年前,我们现在这么去确认这一点呢?这将是另外一个时间悖论…… 苗倩倩皱了皱眉,说:这特么的……太假了吧?我也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回到了八年前,我们得查一查。 我说怎么查! 苗倩倩说:查一查八年前,还有他的老师——陈晓东,其实这事情,是有些奇怪的。 我说:怎么一个奇怪法? “陈晓东老师,他就很奇怪。”苗倩倩想了想,说:“第一,陈晓东为什么要对姚小凯那么好,要去资助他上大学,让他逃离那个酗酒的父亲,还想收他当义子?” “第二,为什么姚小凯回到八年前,附身在陈晓东身上,跟踪自己的母亲徐小娇,被徐小娇发现,她就立刻想和陈晓东老师来一发?她那么放荡吗?还是说……她早就认识了陈晓东老师?” 我沉默。 她的意思八年前的真相,没有那么简单。 苗倩倩说:“看来,我们得动用一些关系了,问一下我们的警队队长,她那里要查人,是很简单的,我们查一查陈晓东,还有姚小凯他妈离家出走后,这些年的去向。” 我们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 没有半个钟头,她给我们传来了一份资料,出奇的快速。 因为她告诉我们说这是一场很轰动的案子,陈晓东也是被害人,他在档案里也有记载。 我们打开电脑,接收了文件,看了看这八年来,陈晓东和姚小凯他妈的去向,一瞬间冷汗淋漓。 “原来姚小凯自杀,他刚刚……是真的回去了,已经回到了八年前。” 苗倩倩声音哽咽,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恐,她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但这第二次,他仍旧改变了一切,又没有改变一切。” 我冒着冷汗,满脑子不可置信,猛然站起身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这一切的全部……都完美重合上了。” 第四百八十七章 永世轮回 满屋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好像地球末日就要来临了。 沉默了许久,我才把视线,再度移回眼前我所看到的这一份资料,全部真相大白: 十六年前,陈晓东老师和姚小凯的母亲徐小娇,有过一段恋情。 高大帅气的陈晓东老师,抛弃了徐小娇,徐小娇怀孕后,不想打掉,为了名声,嫁给了当时贫穷老实的姚小凯父亲——姚强。 “喜当爹。” 苗倩倩细长的指尖敲了敲桌子,说:“这一切全部联系上了,之前的疑点全部解开。” “姚小凯,其实是陈晓东老师的种,所以,陈晓东现在才不断以老师的名义来他的家里看望他,甚至还想资助他的上学,收他当义子。” 苗倩倩说全部的事情过程应该是这样: 姚强知道姚小凯不是自己的种,知道自己是喜当爹,一开始那个婆娘就是怀孕嫁给他的,所以整天疯狂的揍姚小凯。 姚小凯不知道父母离婚的真相,八年的忍辱负重,他忍不住杀了自己的便宜老爹姚强,做亲人血祭的仪式,没有成功,因为他不是自己的亲人。 这时候自己的亲爹赶来看他,他不由分说的把陈晓东杀了,继续做仪式,结果这才成功了。 我说:“陈晓东才是他的亲爹,他回到过去,才附身到陈晓东的身上,这个仪式,并没有出错,只是姚小凯以为是错的,发生了意外。” 这时,又完全重合上了。 姚小凯的娘亲徐小娇,看到陈晓东时隔八年来找自己,不断跟踪自己,以为他念起了旧情,才迫不及待的想和他来一发,并且跟他说八年前的种,她现在的儿子是陈晓东的血肉。 “这才符合逻辑,没有无缘无故的私奔嘛,不可能看到一个刚刚认识的帅哥,就想和他上床,然后抛弃了儿子丈夫,一起去私奔。” 苗倩倩说:“然后……姚强也发现了真相,这特么的,姚小凯不是自己的种!被人绿了,还给人养了八年的儿子,他疯了,性情大变才开始打他,然后被打了八年,姚小凯忍受不住,杀了姚强,做困兽仪式,回到过去,勾引自己的母亲……又回到了开始的那一个循环。” 我彻底沉默。 这是一个时间上的闭环。 姚小凯根本没有想到,陈晓东才是他的亲爹。 这苗倩倩,当真是推理小能手,不是吹的。 “资料上写,这些年,陈晓东其实和徐小娇已经结婚,商量着准备等姚小凯上大学,就把他接过来,所以陈晓东才那么关爱他,但是他没有想到,姚小凯把对自己那么好的老师也杀了。”苗倩倩无不叹息的放下资料,说:“其实……姚小凯的幸福,就在眼前,他八年都熬过去了,却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断了自己的幸福。” 唉! 我忍不住的叹息。 “姚小凯放弃了唾手可及的美好未来,选择了回到过去改变一切。” 我又想起了齐昊森。 那位错过了美好的现在,与等待自己的妻儿们失之交臂,投胎转世,追杀龙臣来到了遥远的未来。 这位也错过了唾手可及的幸福,放弃现在,选择回到了遥远的过去,改变自己悲惨的命运。 我想了想,站起身说:“事情其实到了这里,也已经清楚了,但是眼前第二次,刚刚的姚小凯回到过去,彻底回到了八岁那年,他又为什么失败了呢?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呢?” “我也不清楚。” 苗倩倩苦笑了一下,说:“没有人知道他回到过去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不能重新出现在我们眼前对我们说,但是毫无疑问,现在没有被改变……他失败了。” 我沉默了一下。 这件奇妙的时间旅程,时间的轮回闭环,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我们无法调查剩下发生的事情,他回到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姚小凯回去改变了一切,也彻底补全了当初的一切,他改变了,也什么都没有改变。 或许命中注定,他是要回去一趟,导致自己身上的悲剧。 这件事让我感触太深了,简直光怪陆离,我到现在,还是不太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还是认为他有精神病患者的可能。 我本来,以为姚小凯的事情将会到此为止了,姚小凯为什么会失败,将是我永远无法解开的疑惑。 但是无巧不成书,这对我印象太深刻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天晚上,我做起了一个梦。 这一场梦,我彻底想起了我八岁那年的一件怪事,让我想起了当时那一副“命理之环”刺青图的由来。 当时,姚小凯的话之所以让我没有想起来,是因为我当时所经历的,不是他所说的那样,不是由陈晓东把他打晕带过来进行刺青,而是八岁的姚小凯自己过来的。 人脑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它有自我保护机制,我们现在大多数时期,都不会记起对我们而言很恐怖,很惊悚的事情,当天对年幼的我进行了很大的冲击性,所以那么多年来,我选择性的遗忘。 …… 时间,回到八年前。 那一天,我正坐在公园椅子上练习刺青。 一个头破血流,浑身是血的小孩走来,发疯似的让我给他做刺青。 我说:为什么要我给你做刺青?这是我随手涂鸦,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叫救护车,对了……是谁打你的?” “是我爹……” 那个八岁小孩万分苦涩说:“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他才是我爹,我没有想到我这回来……那个男人就拎着棍子要疯狂敲晕我,他要打晕我做刺青,我立刻想对他——另一个自己说所有的真相……但他不听,癫狂的要疯狂追着把我打晕。” “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我开始疯狂反抗,我脑袋被敲了一棍,才摆脱了他跑到了这里。”他鲜血不断淌下,头晕目眩,死死的盯着我,“我请你记住,如果我未来来找你做刺青,把今天我的话,全部告诉那时的我听!” 我当时懵懵的。 我才十二岁啊,怎么会去记住一个小疯子的话,这些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怎么去记? 但是,我当时还是点点头、 我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小孩,也吓得不行了,打了救护车电话,照着给他做刺青,这个过程,他好几次晕了过去。 救护车过来,在医院里。 有医生蹲下,很和蔼的问我说:“小帅哥,你是他的朋友吧?我们已经打电话叫他父亲过来垫医药费了,是谁打的他,打成这样?” 我想起了他的话,脆生生的说:是他爹!是他爹打的他!打得头破血流! “原来是他爹打的他啊?”医生吃惊的说。 没有一会儿,一个酒里酒气的醉汉过来,几乎站不稳了,摸着脑袋说:“是我打的我儿子?我有些不记得了,刚刚啊……喝得有些高。” 医生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孩子的意志力,太坚强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持着他不倒下,他竟然还在喃喃自语…… “你的儿子,头部受伤,有很大失忆的可能,你这个父亲太不尽责了,竟然把自己才八岁的儿子打成这样……过来和我交医药费吧。” 我看着这一切,莫不知道头脑,默默扭头离开了医院,就当做一个好事。 这时。 躺在病床上,几乎已经意识模糊的姚小凯猛然睁眼,惊恐的喃喃说:全部……全部都对接上了……原来当时不是我爹醉酒打的我……是我自己,是我把我自己打得失忆! “看……这孩子,已经彻底意识模糊了,哪有自己把自己打失忆的?”医生说。 啊!!!! 姚小凯躺在床上,大声惨叫中,徒然睁开眼眸,捂着头撕心裂肺的大叫,“我不要失忆,我不要失忆……我如果忘记了我来自未来,我又将回到了最初的开始。” 他躺在病床上,疯狂的惨叫。 啊!!!! 他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 一剂镇静剂缓缓注入,脑袋渐渐模糊中,隐约听到了最后的声音,以及穿着白衣服的医生来回走动。 “病人已经精神失常了,由于大脑受到外界的剧烈碰撞,造成脑积血,失忆可能性很大,病人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最后一抹记忆逐渐模糊。 “我……我终于想起来了……这样的画面,我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所以,我才给他起名叫命理之环,携尾之蛇,困兽仪式……我终于知道,比那我失败更惨的下场是什么了……是困兽,不断轮回这一切,又开始了,一切,又要从八年前开始了……”他忽然痴痴的喃喃: “或是成功。” 或是彻底发疯。” “又或是…… 永世轮回。” …… “唉!这个家伙,是真的被打傻了,他爹可真凶啊……不过我长那么大,第一次能在真正的人皮上练习刺青,回去告诉我爷爷。”我闻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摸了摸小脑袋,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第四百八十八章 时间诅咒 当时,我蹦蹦跳跳的回家了…… 然后就被我爷爷捆着双手,挂在吊扇上开三挡转,活活打了一顿。 程埙爷爷特别严厉,骂我那么小,就给人随便做刺青,这刺青易纹难除,还给人做了那么一个随手涂鸦。 那天我被打得十分惨烈,再加上医院里看到的那个流血的小男孩,他撕心裂肺的惨叫,给我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这些年过去,我渐渐遗忘了那恐怖的一幕。 没有人会去记得八年前,一个公园忽然认识的小男孩,对你忽然蹦出一堆完全听不懂的风言风语。 “他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忽然叹气说:但八岁那年,他忘了……我也忘了。 我的内心,有些愧疚。 我的心里有些莫名震撼,其实,八年前的陈晓东是他,那个八岁的孩子姚小凯也是他。 当时的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 他勾引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又对八岁的自己动手,把自己打晕打失忆…… 匪夷所思。 我半夜昨晚这个噩梦醒来,内心满是空白,时间悖论的逻辑,哪怕是很多逻辑思维很强的理科生都捉摸不透。 我颤抖的爬起身,到客厅里倒了一杯茶,颤颤巍巍的坐下喝完了之后,才缓过神,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把我想起的事情跟她说了。 她也沉默无比。 许久后,她才对我说:“这是第二个环,组成了一个完美的时间轮回。” “姚小凯回到自己八岁那一年,又被另外一个自己打晕失忆,他又开始了最开始的时刻。” “他失忆了,又变成了一个没有未来的记忆的姚小凯,将面临着被打足足八年……八年后,忍受不住后,又忍不住开始困兽仪式。” “这是一个循环,或许我们的时间会不断流逝,而姚小凯,一直被困在那八年里,不断失忆,做着长达八年的永世轮回。” 我沉默着。 苗倩倩所受的,也是我所想的。 我们的时间是一条长线,而姚小凯的时间已经变成了长线上,独立卷起的一个循回圆环? 我们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可是或许……姚小凯还在往返在那一段时间里? 这可能吗? 我的脑海中满是不可思议,挂了电话,沉沉睡下。 翻来覆去,满脑子是八岁那年,姚小凯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给叙述太过真实,这一天夜晚……我已经分不清什么叫真实,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一个臆想症,精神分裂患者给我下的套。 后来,某年清明,绵绵小雨,我来到了姚小凯的墓前。 他的墓碑是我立的,上面纹着一条奇怪的携尾扭曲暗青长蛇,那条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封闭的蛇形圆环中间,写上了“困兽”二字。 他是被困在时间里的野兽。 我穿着挺拔的黑色西服,撑着伞,站在墓前微微鞠躬,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记住你最后的挣扎,如果我在你来给我刺青的时候,想起那时候的往事,或许你就不会沦为这种下场。” 我在墓前,倒了一杯酒。 “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的时间还在流逝,而现在你……是否还痛苦的活在过去?重复着承受痛苦?” 墓碑没有声息。 我叹气,忽然喃喃自语的说:其实,这一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我依旧想用我最开始的那一句话来对你说。 “命运无法改变,人不是神,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妄图改变命运的,终将要被命运所诅咒。” 我倒了酒,献上一束耀眼的鲜花,离开了。 姚小凯是真的在轮回吗? 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精神病人的臆想症? 我对此想了很久很久,最终我给我自己的答案是:我不知道。 这个世界有太多神秘莫测,一切皆有可能,正因为这个世界拥有的太多未知与神秘,才让人沉醉着迷,不是吗? 我挺喜欢这个世界的。 其实后来,我也忽然偷偷想尝试了研究一下这个刺青,我童年蹩脚的随手涂鸦,这是一个毫无规律的刺青,我依旧找不到任何能让人穿越时空的能量。 我也尝试过在猪狗身上纹刺,也没有任何异常,这就是一副很普通的图案。 如果不是其中有让人难以理解的构造,那么或许是本身的姚小凯,无意间进入了虫洞里,只是以我童年的涂鸦刺青为坐标而已。 这些事……谁知道呢? 这个世界终究没有人能全知全能,在往后的时间里,我研究了一会儿,仍旧一无所获,我便没有去选择尝试,而是默默尘封这一幅咬着自己尾巴的圆环蛇,把这一幅图压在箱底,压在我的记忆深处。 我不想去接触它。 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诅咒,它来自时间。 它诅咒任何妄图改变过去,不珍惜眼前的人。 它让人们成为困兽,让人们杀死最亲的人,为了回到过去改变自己的过程,认为如果可以从来,那么现在杀死的亲人也便可以救赎。 他每杀一次亲人,就越要往那条绝路走上一分,死得越多的亲人,就越让人无法回头,最终,杀无可杀。 回头看着遍地尸骨,只能变成赌徒,赌上自己最后的一切,杀掉自己,回到以前的自己身上,永远坠入那个轮回之中,永坠轮回。 妄图改变时间的,终将要被时间所诅咒。 …… 时间,回到那天做了噩梦之后。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明媚,我和安清正给人做了几个刺青后,就一天都清闲了,这纹身生意真是步入正轨了,一单六七千的刺青图,简直爆炸,这高端路线的定位是对的。 做完了这几单生意,我就继续趴在收银台上继续唏嘘着姚小凯的生意。 “我很认真的想了。” 苗倩倩对我说:那个命运之环的图,我们别碰了,不管是不是偶然,那个姚小凯是不是精神病,还是真有那个效果,我们都不要去试,我们不能去触碰只有神才能触碰的禁区,就比如所谓的神仙涉足长生,他们的下场又会如何? 我说:他们被分尸而死。 “我可不想也进入永世轮回里……那是一个诅咒,也不会有好的结果。”苗倩倩笑了笑,说:“我们珍惜眼前。” 我点点头,苗倩倩嬉皮笑脸,终究还是一个女人,她也会怕虫,也是比较感性的动物。 我捂着额头,说:“最近客人蛮少的,其实帮李斌做了那一桩噩梦生意后,是有那么一些起色,不过还是不够,我们什么时候,再给我们在市中心打响一下名气。” “对啊,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出旅游了。”苗倩倩指着自己堆在墙角的行李箱,说:“十一点的高铁,差不多起航了。” 我点点头,我们现在还等在这里,是要等勐海芸把他的养鬼阴术交给我们,毕竟我们帮她完成了他朋友转接过来的这一桩生意,报酬就是这个。 大概九点钟的时候,勐海芸托人把这份阴术交给了我。 我在阁楼研究了一会儿就明白了,抹除阴灵的意识,是比较简单的小技巧,擅长玩弄人心和灵魂的阴人基本都会,怪不得能那么简单的就交给了我。 我毫不犹豫的抹掉红衣小男孩的意识,然后变回了一个无意识的阴灵,放进了小青儿的刺青旗袍里,整改了一下后,这一副刺青旗袍里,就拥有了做噩梦的梦貘能力。 “没时间去试验啦,带上刺青旗袍,我们出发吧!” 苗倩倩高高的举起手,兴致勃勃的开心道:“我们要去干郭咕离了,去救回我的姐妹,我们顺带在路上试验梦貘的能力,我要变成……恐怖大魔王。” 第四百八十九章 恐惧坐标 我再研究了一下刺青图,那一副刺青长袍纹入了梦貘,以后有了入梦的能力,却没有来得及试验,就已经到了十点多了,这个点,不赶去高铁站就来不及了。 我当即收拾了一下行李,带上苗倩倩和小青儿、叫了门口一辆三轮车,坐车直接赶了过去。 小白狐没法带上高铁,托运宠物也太过麻烦,还不如留下给看着店,帮着赵半仙主持店门,加上安清正,武力值也相当高。 我带上了刺青袍,把头盖骨留在了白小雪那里帮看,我估摸着这一趟去四川,两三天就能够回来。 到了高铁站,排队验票,上了车,我们三个人坐在偏向角落的一个位置上,刚好一排三个座位。 没有一会儿,列车就发动了。 这车上光线充足,由于不在高峰期,整个车厢只做了零零星星的十来个客人,坐了半个厢,几对恩爱的小情侣,几个像是跑业务的白领,还有一个神神叨叨的老神婆。 那个神婆一上车,就转着手里的黑色佛珠,阴森森的念叨,“要死了……全都要死了,地狱列车,黄泉问心,鬼门关头走一遭,莫问因果,自问善恶。” 鬼门关? 我吸了一口凉气,有些迷糊。 鬼门关不是我家开的吗? 连阴曹地府都在我家,这老婆子念叨个什么劲儿啊?怪渗人的。 这个老太婆浑身又脏又臭,浑身散发一股难闻的渍臭味,像是什么腐败了,旁边的那几对小情侣吓得远远的躲着。 坐车最怕碰到这种精神不正常的神婆子,让人觉得心很慌。 等到列车准备发动的时候,上了一个粗狂的大汉扛着包袱,骂骂咧咧扯着一个瘦弱的女人上车,在门口踹了他婆娘一脚,把人从门口,踹趴在车里:“给我滚快点!车要开了。” 那个大汉带着瑟瑟发抖的干瘦老婆,一边带着从前面的座位坐下。 我听了骂那么一会儿。 原来,这个大汉是村里连夜赶路来的,半夜也没有舍得住宾馆,就半夜吹着冷风在候车室的椅子上等着天亮,刚刚骂他媳妇败家,上车的时候在旁边卖了两瓶水,花了冤枉钱,操着一口方言一直骂,骂得难听极了,还不听的用手锤他老婆的背,一锤一锤的,力道真是不轻。 那老婆和瘦猴一样,被打骂得眼睛躲闪带着恐惧,一直没有干吭声。 忽然,那个神婆气得颤抖的站起身,说:要死啦!你这个男人,要死人啦,你打老婆,三十初一,你要不得好死! 大汉抬头骂了一句:老太婆,你特么欠揍是不是?老子打死你信不信? 老神婆气得瑟瑟发抖,重新坐下,转着黑色佛珠,“我咒你天人五衰,活活老死,眼耳口鼻污秽……我咒你衣服垢秽头上华萎……” 大汉气得不打一处来,猛然站起身,大步走去:“滚滚滚!死老太,你再咒我,我干死你!” “你才老太婆,我还年轻……我比你都年轻。”老太婆阴森森的说道,“孟老婆子要请你喝一碗汤,带你去黄泉路上走一遭,你马上就要死了,你过不了崔府君的那一关。”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又是什么意思? 讲真的,在车上忽然碰到那么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太婆,心里还是有些发懵的。坐一辆高铁也能那么多事儿吗? 旁边,两对情侣更是瑟瑟发抖。 我实在看不过眼了,站起身说:“大哥儿,坐车好好坐,别对老人动手,人家老了,神经有些恍惚了,你别在意。” “哼!老太婆,别以为是个神经病就可以得意。”那大汉看着有人拦他,才骂骂咧咧的坐下来。 我也有些郁闷了。 坐个高铁也能那么多事儿,一上来就那么不吉利,这分明就是不给我这一趟来个好兆头嘛。 我直接戴上耳机听着歌,一只耳塞塞到旁边的小青儿耳朵里,眼不见心不烦,这车上很多时候,都能看到世间百态。 “戴你妹的耳机啊。” 苗倩倩低声指着那个大汉,对我说:“看——很多男人,就是这一副德性自己赚不到钱,就骂老婆不省钱,这个世界的有钱人,是省钱省出来的吗?一天到晚把心思花在省钱上的人,不想着想办法赚钱,都是个鳖孙!” “那些上淘宝淘货的,一天花五六个时辰,就想着参加活动打折,占十几块钱的便宜……有那个心思和时间,都不知道赚多少钱了。” 啊? 我正想歇息假寐一会儿呢,一下子就给我开地图炮了。 苗倩倩戳了我腰里一下,说:“刺青袍呢?别睡了,我们到梦里玩耍去,我们用那边的那一个脏话男人,来试探一下,让他做噩梦……你看,他昨晚没有睡着,现在一看就困得不行,等一下肯定要补觉的,没有人能治得了他,我要治他,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他。” 她还真想试验啊。 我虚着眼睛看着她,“这可不好弄,你怎么让别人睡觉?怎么让别人做噩梦到你?” 这东西看似很厉害,其实也很鸡肋,要让别人做噩梦到你,才能趁机进入别人的梦中。 苗倩倩摇头说:“不是要梦到我,才能进入她的梦里,那只是一个坐标……之前的红衣小男孩的一二三木头人的童谣,就是一个坐标,我们现在就要定下一个坐标,让他对这个坐标恐惧,做一个噩梦,我们趁机进去。” 我看着她,到底想怎么做? “让我想想……现在车上,最容易让人恐惧,让人产生共鸣的是什么……” 她凝思了一下,忽然掏出了手机百度了一下地图和路线,说:距离经过第一个山洞,还有半个多钟,那一抹黑的,车厢亮起淡淡的冷灯光……最容易营造恐惧,并且大山中,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山洞? 我默默坐在旁边带着耳机,看她表演。 苗倩倩也不含糊,她站起身,来到那个大汉的对面,说道:大哥儿,你听说过这列车桥洞的怪事儿吗? “那是什么?”那大汉很警惕。 苗倩倩指着窗外飞速而过的大山和农田,说:“这咱们市里,通往四川的列车,据说从开工到现在,就一直发生过不少儿怪事,据说这块地方,原先基本都是一片延绵不绝的坟山,特别是前面那开过去的那五个桥洞,挖的都是坟山。” “坟山?”那大汉说。 “对,坟山阴气多重啊?我们掏空了坟山路过山里,这一山都是鬼魂呢……并且据说当地村民和强拆队闹得很不愉快,打起来了,挖你祖坟通车,你能同意吗?跟人家坟头蹦迪一个样嘛,据说干架了,死了不少人呢,一些施工队伍,大半夜的也发生不少怪事,特别不吉利,村里的老人,被气死了很多,疯狂的咒骂呢。” 苗倩倩的忽悠水平真不低,说得这个本就有些迷信的大汉隐约露出一丝慌张。 她趁热打铁,说道:“据说列车每次经过桥洞,都会发生一些怪事,因为鬼躲深山中,如果经过第一个桥洞发现特别的冷,就是被山里的鬼看上了,在吸你阳气……经过第二个桥洞,阳气弱了就会看鬼魂,经过第三个桥洞就会……死。” 苗倩倩阴森森的笑了。 那笑容诡异,让那个大汉直打了一个哆嗦,“滚!滚!那里来的瓜娃子,尽是讲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别来吵吵,尽是吓人。” 第四百九十章 列车 “给我滚!哪里的臭娘们,神神叨叨的,是和那个老太婆一起吓我是不?”大汉大骂,却显然被苗倩倩那种阴森语气吓得有些慌了。 “据说,这鬼崇最喜欢吃阳气很重的壮汉……大哥你可能是目标,我提醒您一句,免得出了事儿,这出门在外,万事都得防着点不是吗?”苗倩倩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很认真叮嘱道:我们这一片南方大山延绵,桥洞是非常多的,你要小心了。 “滚!给我滚!”大汉站起身就想踹人,像是那脾气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她被打发了回来,悻悻然的坐在旁边。 我说:吃瘪了吧? “看好戏就成了,什么叫恐惧?恐惧是一步一步营造的。”苗倩倩笑了笑,“我这是开始给他的恐惧定位了,给他下了一颗种子,慢慢让它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苗倩倩继续对我说:我们这趟出门,还有个任务不是吗?收集人的恐惧情绪,让人做噩梦,扩张江山社稷图,所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我们要开始学习,开始实验,怎么样才能像是红衣小男孩一样,更科学、更合理的让人更好的做噩梦。 我哭笑不得的说:“苗大科学家,你最近一直在店里读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 “哼哼!这是必须的,我作为一名职业的盗梦师!我现在终于可以开始实践进入别人的梦里了!” 苗倩倩一本正经的说道:“或许,一份恐惧情绪比不上一个阴灵,但是一百份肯定能比一个灵魂多的,杀人抢魂太歹毒,竭泽而渔,但人的恐惧是无限的,我们收集恐惧,可以无限壮大。” 苗倩倩在很正经的说,我却觉得这泼皮在假正经,继续为自己想要恶心人的想法,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我觉得她分明就是上一次在那个梦里,被红衣小男孩,还有那个教导主任搞了一手,也要把自己受过的悲痛,施加在别人身上。 “你胸大,你说什么都有理。”我没有说话了,继续听着耳机。 “那是!”苗倩倩骄傲的挺了挺胸,十分的不要脸。 “为什么我没有?”小青儿忽然干巴巴的说:“我也想说什么,都有道理。” 额。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忽然插嘴了一句话,一时间不懂怎么回答,想了一会儿,只能说:“以后你会有的。” “哼!别安慰她了,以后也没有,其他十二三岁的同龄小丫头,都开始发育了,小青还是平板,以后前景……不容乐观!”苗倩倩忽然说道。 小青儿本来还挺开心的,一下子就被说懵了,瞬间差点气得哭了出来,用小拳头捶着她的胸口,哇哇大叫:“你个死变态苗阿姨!你个死变态!” 苗倩倩身上有安清正的魂儿,也瞬间被锤得内伤,面色发白,一下子惨叫连连,“让你管管你家的怪力小丫头。” 我假装没听到,谁让她自讨苦吃,没事就去挑衅白小雪和小青儿,不被胖揍才是假的。 高铁列车继续行驶,我们几个人瞎扯的时候,到了第一个桥洞的时候,瞬间整辆车就黑了下来。 我们就坐在大汉后面,苗倩倩一瞬间开始干正事,开始吓人,她拿背包里的刺青长袍去冻人了,连小青儿穿着都觉得阴气重,正常人肯定是扛不住的。 啊!! 一声惊恐的惨叫从大汉嘴里发出。 足足二十多秒后,光线才亮起,大汉瑟瑟发抖,像是在冰箱里呆了半夜,浑身被冷汗,眉头被冻得结霜。 “鬼……鬼……我好冷,好冷。” 他疯狂喃喃,“第一个桥洞,我进了鬼门关,看到了列车驶向地狱,周围的车窗外,昏黄色天空下,全是刀山火海,拔舌地狱,好多舌头……好多在油锅里挣扎的人,青面獠牙的持叉小鬼……” 我呆了呆。 这是阴气太重,冷得出现幻觉了吗?自行脑补? 嘿! 吓人还挺有意思的。 我们难得清闲,也不用去做生意,她要胡闹一下,假装闹鬼,我也由着她去了,反正也就是吓一吓人而已,那个大汉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十多分钟后,第二个桥洞到来,列车中忽然黑暗了下来,淡淡的冷色调车灯亮起,苗倩倩放出了安清正的另外一半阳魂,在他眼前晃悠。 啊!! 大汉又是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鬼……我看到鬼了,一团白色的东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害人,我不该害人的……列车驶过第二个桥洞,我又看到列车窗外风景,铜柱地狱,天空和地狱都是红彤彤的,成千上万的铜柱上,有罪人在受刑嘶吼。” 光线亮起,他整个人开始瑟瑟发抖。 这时,那个大汉已经被吓傻了,有些恍恍惚惚的,嘴里发疯似的像是在念叨着什么鬼东西一样。 不过,他这个联想太丰富了吧? 我低着头,不解的问苗倩倩说:“人家被吓成这样,已经是成功了,但那么怕肯定是不会睡觉的,因为睡觉肯定做噩梦,你怎么让他睡觉?” “山人自有妙计!我第一个山洞跟他说会冷,第二个山洞跟他说见鬼,都已经实现了,并且他想象力丰富,竟然还自信脑补了很多奇怪的东西,第三个现在说他会死……他肯定会信的,我要在他最恐惧的一瞬间,让他睡觉。”苗倩倩冷笑说道:“我有暴力入梦法!第三次山洞的心理暗示,会让他彻底做一个很恐怖的噩梦。” 我吸了一口气:暴力入梦? 我们这片地区山多,很快,第三个桥洞来了。 大汉彻底瑟瑟发抖,光线一暗下来,忽然惨叫也不惨叫了,我看到苗倩倩猛然手里拿出了一个喷雾和白毛巾,打湿了毛巾直接捂在他的嘴巴上,等灯光亮起,一瞬间就直接晕了过去。 操!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种暴力入梦…… “老公,老公,你怎么了?”旁边的女人吓坏了,她惊恐的看着苗倩倩,说:“你刚刚在干嘛,那毛巾把我老公迷晕了?” “这不是迷晕,为了防止鬼找他,我给下了一个符水。“苗倩倩胡说八道。 那个妇女也是逆来顺受,没有主见的那一种,被苗倩倩忽悠了一下,怯生生的点点头。 我有些无语的说:这又是什么? “愚蠢,这叫*。” 苗倩倩兴致勃勃的道:我很早以前就买了,我网上看到的非法小网站有卖,还是货到付款,我当时就以我们老店的地址,让邮购搞了一瓶,也就是强效催眠作用而已,我让他趁机做梦。 这个家伙真是牛逼,随身带着电击器,还有迷幻药,就是一整个违法分子啊。 “他刚刚已经吓尿了,我把他敲晕,我趁机进去,他应该在做那个第三个桥洞的噩梦,我们必须要趁机进去。” 苗倩倩站起身,淡淡的说:“我那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现在——小青儿!去和我去厕所,在衣服里面穿上刺青旗袍,我们进他的梦里,搞一搞他,把他吓死。” 苗倩倩说着,拉着小青儿往里走。 没有一会儿,她们回来了,苗倩倩很认真的对我说:“我要进去看看了,像是那天小男孩拉人进去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我们两个人睡觉了,你小心一点,别我一醒来……我发现我屁股痛。” “滚你呀的!要去快去!”我骂了一句。 苗倩倩也不含糊,拉着小青儿慢慢睡下了。 很快,她们做梦了。 她们两个要在这一场梦里和那个大汉的阴灵团聚,我只希望那家伙自求多福,不要被苗倩倩整得失心疯。 这个家伙的智商的确很高,那个红衣小男孩,都能用那么恐怖的童谣,开勾引人恐惧,做噩梦,而她更懂得人心,在她手里能玩弄噩梦的能力只怕最大。 眼前用了这个小计策,就把人吓成了这样。 “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青草香……” 我淡淡的继续戴上耳机,开始听一首老歌,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不断流逝的风景和大山,又低头看着陷入梦乡的苗倩倩和小青儿两人,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对我们而言,这是一个重要的尝试。 她在试验一下这个梦中恶鬼的能力。 第一次拉人入梦,就开始尝试着熟悉其中的规律,噩梦世界,是将我们这一副新的江山社稷图,所谓的地球仪,最关键的一环。 苗倩倩的能力,我自然是信得过。 只是可惜,我现在不能进去陪她们到梦里走一遭……外面一定要有人守着她们的身体,出了意外情况,方便把人叫醒。 没有一会儿,这三个人的眼皮开始颤抖了起来。 显然是开始做梦了,那个大汉更是冷汗淋漓,像是被苗倩倩恶心得不行了,估计去鬼屋都没有其万分之一。 这个时候。 旁边的老太太忽然神神叨叨,露出一抹诡异阴森的笑,“罪人,你们都是罪人!你们竟然救了那个恶徒,把他弄晕了,那么我现在只能拉你们受刑了,要来了……第四个桥洞,地狱列车开行,我也要带你们几个人带往地狱。” 轰!! 轮轴传来轰鸣声。 她说话间,整个列车进入了黑漆漆的桥洞中,就再也没有亮起。 第四百九十一章 劫车的黑手 漆黑的隧道像是没有尽头。 列车轰隆隆的向前行驶,仿佛进入了某个诡异的漆黑深渊中。 我等许久,发现周围还没有亮起,一段隧道不可能会那么长的,我再扭头,发现车上的其他客人全部都不见了,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这是…… 我再扭头向前看去,发现漆黑的列车前方已经隐隐约约出现了亮光,那光猛地扩大,一下把整截车厢照成了淡淡的昏黄色。 列车窗外的风景变化。 暗黄色窗外,巨大的高铁列车,正在穿过一个巨大恢弘的鬼头獠牙圆拱门,上面写到“鬼门关”三个繁体大字。 在看窗边,车外竖着一块站牌,上面写到几个让人生寒的大字:鬼门关站。 这到底是…… 我猛然扭头看去,发现这那老神婆阴森森的转着佛珠,说:“助纣为虐,与恶人同罪而罚!” 我抱了抱拳,定了定心神,说:“哪位同行?在下刺青程家——程游,还请报上名号。” 程琦虽然叛出程家,不过我仍旧是程家人,道理是那么报上名号是没有错的,尽管我程家没落了。 “嘻嘻嘻嘻……”老婆婆阴森森的笑了几声,说道:“这个车上共有七十二人,其中六人有大罪,三十一人有中罪,你却帮这李大壮,也只能一并把你拉入列车,开向地狱。” 她这一说,我只怕是坏了她的某种好事。 原来那个壮汉那么怕,原来不仅仅是我们给吓的,还是这个老婆子暗地里下的手,双重恐吓之下,才吓得屁股尿流。 怪不得,那个大汉老是说经过见到刀山火海,看到油锅拔舌,原来是这个老太婆背地里下的手。 列车慢慢行驶,窗外的风景徒然变化。 淡黄色的窗外世界里,上面一根根长长的三米舌头,如柳条悬挂在树上,无数小鬼拿着钳子,塞进那些惨叫的人嘴中,活生生的拔出舌头,然后挂在树上。 窗外闪过一个地狱的第一站:拔舌地狱站。 这都是什么鬼? 我吸了一口凉气。 这神话一样的窗外,让人看得头皮发麻,列车行驶的窗外那些人惨状,撕心裂肺,光是看得就让人胆寒,这是最残酷的地狱酷刑。 这风景一路向前。 高铁列车行走在地狱之中,陆续经过了很多十八层地狱的站牌。 “呵呵!”老太婆冷笑一声,说道:十八个地狱站牌,吓傻了吧?小伙子,阴人向来为财作恶多端,你现在看到是他们受苦,很快就要轮到你下车受刑了,你也要在这里的某个站牌下车,你这一生,做过了太多罪孽深重的事情了,你活该要来到地狱受罪! 这老婆子笑了笑,眼眸中满是残忍。 “十八层地狱你也看完了,我们该进入三生石,让我来看了一看……你这一生中,到底做下了多少的罪孽!”她猛然指着窗外,说:“从现在开始——你的人生将会变成列车,会在车窗外,一帧一帧的全部放出来。” 我看向窗外,一切如旧,还是那片残忍地狱的画面。 我说:我看不到? “啊!!没有?怎么可能没有!”老婆子顿时反应过来,愤怒的低吼了一声,十分吃惊的看着我说:你竟然不怕?你怎么可能会不怕,竟然读不出你的记忆! 我瞬间明白了。 让我先看到鬼门关,看到十八层炼狱,受苦受难的残忍画面,就是让我心思动摇,以为进了地狱,让我害怕,然后就能趁机攻破我的心房,窥探我的记忆。 和苗倩倩那个让人恐惧,趁机跑到别人梦里是一个道理。 如果是其他人的确会怕,看到那么恐怖的地狱画面,只怕早就崩溃了,以为来到了十八重地狱里,可是…… 地狱是我家啊。 历史上,谣言传说的真正地狱到底在何处,我再清楚不过了,我看到的一瞬间,就没有任何波澜,因为知道这所谓的地狱画面,地狱列车都是假的。 “你怎么会不怕!?”老太婆低吼道。 “我不怕。”我摇头。 老太婆恶狠狠的说道:为什么你不会怕?我根本从你的情绪中读到一丝恐惧,哪怕露出一丝丝破绽,我就能完全攻破你的心房,看到你人生的全部轨迹,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栽在了别人手上。 我说:“我没有作恶,自然没有恐惧,我心中坦荡荡,自然不怕鬼敲门……并且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知道进了地狱,它再可怕也是假象。” “一个阴人,也说不信怪力乱神?”老太婆呆呆的看着我。 我僵硬了一下,不知不觉,被苗倩倩风骚的说话风格玷污了。 老太婆忽然猛然凄厉的尖叫道:对!是你很厉害!我竟然无法看破你的心,我们这有三十一名鬼差,但现在,我要请崔判官大人来制裁你了! 老太婆低吼了一声: “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发摘人鬼,胜似神明。” 猛然之间,列车车厢上,车厢尽头的门口打开,我看到了一个穿着朝服的体态修长判官。 一名手持着生死簿,一手吃着判官笔的女人,威风堂堂向我走来。 这个女人,体型妖娆,身材楚楚动人,传说中的崔判官是女人?并且,这影子怎么让我那么熟悉? 直到她来到我面前,被我真正清楚的看得面容。 “猫灵?” 我一下子看清了是谁。 我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她了,这一次见简直就是颠覆了我对她的看法。 猫灵原先一直就神神秘秘,并且根本不知道她有多强大,我现在还以为慢慢追上她的脚步了,谁知道现在一看,还是遥不可及。 “程先生?” 猫灵也是呆了呆,忽然笑了笑,十分优雅的踩着猫步而来,“怎么那么巧啊?我随便劫一个高铁列车都能碰到你?你要到外省去吗?” 她在劫高铁列车? 我错愕了几秒,许久才缓过神说:“我就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住在哪里,原来你在我们市外头的这片山头,高铁路上结党营私,纠结了一大堆奇形怪状的鬼魂,一直在拦住咱们市里外面的一条高铁通道,干买路财的买卖?” “放肆!” 老太婆低吼了一声,眼眸里满是极端的愤怒,说:你这个小小的阴人,你竟然敢亵渎我们的崔判官? “你先退下吧……”猫灵摆了摆手,说:“去其他包厢里,帮其他人干活,我们的动作要做得快一些了,时间不多了。” “哼!” 老太婆冷哼一声,不甘心的瞪了我一眼:“崔判官,这个人他是一个阴人!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阴人都是不守信用的,为钱财不择手段的,如果我们放他走,只怕不到半个月,就有很多以除魔卫道为名义的除魔人过来,要把我们这些恶鬼斩草除根,我们这群恶鬼有个地方居住不容易,不能被发现了。” 猫灵说:“他叫程游。” “我知道,他自己说起过,但他是一个阴人!”老太太恶狠狠的说,眼眸满是怨毒。 猫灵哭笑不得的说:他就是救了你女儿的那个人,他就是那个刺青师。 “给我女儿刺青的那个人?”老太太听了,一下子噗通跪下来,大声吼道:恩人啊!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你救了我的女儿,让我的女儿那么幸福,现在还有一个那么爱她的有钱男人,我现在却来冒犯了你……我该死,我该死啊!! 这老太太一边说,一边跪下来打自己的耳光。 我没有能反应过来。 “孟婆,你先走吧,去其他地方帮忙,我们劫车的活儿,还得干快一点。”猫灵淡淡的说。 我说:这个老太太,其实我是认识的? “这位老太太在我手下当孟婆,是我的得力助手。”等老太婆走后,猫灵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其实你也认识这一位老太太。 我呆了几秒,苦笑说:没印象。 “发鬼?”猫灵说。 “哈?”我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她是小花的母亲啊,当时那个发鬼啊?” 我这一下,瞬间想起来了。 就是张爷儿子张天宇的那一单长发猫妖生意,那个理发店的老板,当时浑身长头发的小花,张天宇现在的女朋友嘛。 当时,那个小花的母亲是发鬼,要把我们弄死,千钧一发之际,猫灵过来,把小花的母亲怨灵给渡走了,临走前,还留下那么一句话: “曾经有人渡我……现在换我渡你……曾经的前世,我们都无需理睬,当杀尽众生恶徒时,我们自成佛……” 我当时就奇怪,猫灵到处去渡走那么多的阴灵,带走那个发鬼阴灵,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明白了,猫灵一直有一个很恐怖的图谋,现在纠结了三十多个阴灵,在这里拦着我们市的高铁主干通道,劫车,干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江湖勾当。 猫灵笑了笑,淡淡的对我说:程游,你一定很好奇我在做什么吧?走吧,我带你去看一看,顺便慢慢说给你听一听。 第四百九十二章 黄泉摆渡 我看着猫灵一副十分威仪霸气的打扮,听她那么一说,忍不住苦笑起来。 如果不是我们眼前出一趟远门,还不知道她在我们市里外头的高铁路线上,搞着劫车的买卖,继续隐藏自己的底细。 这猫灵一直很神秘,作为凶魂,我们亲眼见到她被肖柔虐待,因为暴虐的怨气诞生成恐怖阴灵,不断成长。 她之前,还偶尔和我们店有那么一些业务来往,没想到背地里,拉起了一群凶魂在搞事情。 我们市里,只怕猫灵已经是这片阴魂地界的扛把子。 我说:能给我讲一讲吗? “讲讲?就讲讲。”猫灵笑了笑,对我说:“不过,你们现在先把这个大汉放出来吧……我们双方两边都是小势力,没有必要摩擦,这本来就是误会,甚至我们之前还有合作关系,不过你们把人拉走了,所以孟老太,她就对你们下手了。” “我懂了,那我先把李大壮放出来。” 我要让李大壮从噩梦出来很简单,立刻把小青儿摇醒了,然后又伸手捏着苗倩倩的鼻子。 没有十几秒,这家伙憋着气,一下子就喘不过气来了,睁眼,气呼呼的看着我,“你干嘛啊,那么贱的吗?还捏我鼻子玩恶作剧!” 我无语的说:不是跟你学的? 苗倩倩睡眼惺忪,看着我说道:“干嘛,我弄得正开心呢,我跟你说……这大汉的梦啊,特别的奇怪,他梦到自己在一个穿行在地狱里的列车里,还梦到了十八层地狱,我就各种弄他……” 我说:你看看现在旁边。 “卧槽?”苗倩倩吃惊的看着列车外的人间地狱,“这不是这个大汉做梦的情况吗?” 我说:梦外面也发生了。 我们一边说,一边看向高铁列车的窗外,已经来到了刀锯地狱。 偷工减料,欺上瞒下,拐诱妇女儿童,死后都将来到这里打入刀锯地狱,车窗外,很多受苦的人,呈大字形捆绑于四根木桩之上,由裆部开始至头部,用锯锯毙。 这窗外的血腥地狱画面,极端恐怖。 苗倩倩说:怕不是梦中梦,第二崇梦境,盗梦空间?我还没睡醒? 猫灵笑着说:“不是梦,我可没有控制梦的能力,这是我们一般鬼崇,迷惑人心的幻觉。” 我表示明白了。 毕竟梦貘只有一个,不过她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十分恐怖了。 “猫灵姐姐……”苗倩倩吃惊的说:你是鬼一代啊,那么凶,只怕是我们见过最棘手的凶魂了,原来……你在我们市外面有那么大的基业? 猫灵笑了一下,说道:我之前不是说,我被供了牌位,在某个地方当野仙吗?我在附近的某几个村里,被供了起来,村民还帮我修建了一个崔钰的判官庙。 崔钰? 我僵硬了,这猫灵开始以传说中的阴间崔判官,崔钰自居。 我不是没有见过一些牛鬼蛇神,妖魔鬼怪,喜欢冒充神明,被人供在庙里,但是眼前猫灵也玩这一套…… 这猫灵,不是一般的凶灵,特别特别的凶,已经成了大气候,道行特别高。 我原先,还以为她是被某个有钱人家供着牌位,当时那么有钱,狗头蜈蚣的钱说掏就掏了,我当时还想这把人家拉过来,我在店里供着她,和我们一起做生意,结果真是想多了,我们这小庙容不下人家这尊大佛。 猫灵笑了笑,对我们说:“我一般劫车,不会每天都劫,做得很隐秘,免得被车上的乘务员,列车长发现异常,引来阴人……我会选在每个月,阴气最重的两天,所以很巧,被你们撞上了。” 我看看时间,现在五月三十。 之前也说过,每天阴气最重的时候,是凌晨十二点。 每一个月里,阳气最重的是十五,连月亮都是圆的,格外明亮,阴气最重的时候,是三十、初一这两天,基本没有月亮出现。 苗倩倩很乖巧的说:我们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要不是我们刚好在这个时候上车,还抓不住猫灵姐姐呢。 猫灵看着苗倩倩卖乖,似笑非笑,说道:“想必,你们也猜到了,我们在这里设下关卡,每月定时劫车,吸这些客人的阳气,就和你们所想的那样……像是古代武行圈子里的绿林好汉,设下关卡,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这个买路财,就是活人的阳气,不过……我们虽然吸人阳气,却也不作恶多端。”猫灵说。 我点点头。 我想起了她之前度化发鬼,那个老太婆的话: “曾经的前世,我们都无需理睬,当杀尽众生恶徒时,我们自成佛……” 我想了想,头皮发麻说:你当时,就是准备搞一个地狱?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含义? “对。” 猫灵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这群野仙野鬼,也有一腔热血!谁说鬼魂都是冷血?我们也要天道有眼,替天行道,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猫灵说她当时在用很残忍的手段,解决了肖柔,让她痛苦的死去之后,便了无生机,心里忽然横生了一个竭尽一生的念头。 要找一些理念相同,被恶人所害,正直善良的阴灵,一起建立一个地狱列车,黄泉摆渡。她要把所有恶人,拉入地狱深渊里,让他们那些人也受尽折磨和痛苦,尝一尝十八层地狱的滋味! “她这是要替天行道?” 我听了,顿时大吃一惊:原来猫灵从肖柔之后一开始,就开始想方设法的弄一个地狱列车? 猫灵问我:“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地狱列车行驶过,让人看到这窗外的地狱美景,无数恶人受罚受苦的情景?” 我说就是吓人,让人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通过一个漆黑的桥洞,一睁眼就真的来到了地狱,正常人看到这恐怖一幕,被吓到得魂不附体,容易被恶灵入侵,并且你们还会趁机偷看记忆。 猫灵摆了摆手,淡淡的说:“的确如此,但你可知道地狱阴间,判官审判罪人的流程?” 哪能不知道啊? 来阴间报道的鬼魂犯人,要过孽镜台,回顾自己的一生,看自己这一生做的孽,量刑轻重,再到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直到刑满,再交轮回殿,重返阳世投胎。 猫灵似笑非笑的说:“我在这边,建立了一个地狱教,通往地狱的列车,在列车上,就是地狱走一遭,黄泉摆渡!” “在这辆地狱列车上,看到十八层地狱,让人吓得魂飞魄散,然后趁机读取记忆,让他坐在车上,看到自己窗外的一生……这就是过孽镜台!” “我们会根据我们看到的善恶,对他一生做下的罪孽,让其受罚,历经外面的的十八层地狱,受尽惩罚,经历比死亡更加恐怖的痛苦,顺便吸一下阳气。” 猫灵说她不会让那些人死,只不过虚弱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在精神上折磨他们。 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列车上假寐做的一个噩梦,却无比真实,出去后基本上都不敢再作恶,相当于在地狱里走一遭,还清自己前半生的善恶后,投胎重获新生。 她说地狱列车,就是黄泉摆渡,这辆列车也和地狱审判的一模一样流程,孽镜台——十八层地狱受刑——刑满重返人间。 猫灵说:所以,我这才叫地狱教,地狱列车,是另外一个阴间! 第四百九十三章 判官 我沉默了一下。 自从那个男人闹了一顿,在阴行圈子里卷起很大的风波后,搞倒了很多顶尖阴人世家,就慢慢出现了各路牛鬼蛇神,暗潮涌动,这个猫灵就是想趁机崛起的牛鬼蛇神其中之一,她有很大的手笔。 我说:“他们出去,基本不会作恶?” 猫灵说:“你知道这个世界,恶人为什么那么多?是因为他们没有敬畏,不信鬼神,不信报应,我就让他们尝一尝报应,让他们知道世上有公道,人间有地狱,他们心里……就会有畏惧心!” “一个没有敬畏心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猫灵盯着我,嘴角划起一抹肖柔似的微笑,那笑不管欢喜、悲伤,都是同一种表情,“我已经重生了,我审视曾经作为野猫的一生,被路人唾弃,在垃圾桶翻找食物,被肖柔虐待而死,我才发现,我的悲喜,早已经藏在了心中,我也发现——一切罪恶,皆在人心。”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之所以那么世界上那么多恶魔,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地狱!” 我听到这,有些心惊了。 这个猫灵,是要建立一个地狱列车,让通过这里的客人,都有敬畏心,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举动。 一个组织最根本的凝聚力是什么? 理念! 而猫灵就是一个理念和意志十分坚定,并且很有向心力凝聚力的凶灵,不然她身边也不至于跟随着那么多狂热的追随者,狂信徒。 我呆呆的说:你这个地狱教…… “刚刚成型。” 猫灵笑着对我说:“发展到现在,现在才三十一名幽灵成员,我相信未来,还会有更多有梦想、热血的阴灵鬼魂,会加入我的这个大家庭。” 我听到这,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猫灵给我的感觉极其恐怖,我亲眼见到她从一个小野猫鬼魂,成长到今天那么深不可测,这个女人只怕是鬼中枭雄。 她要收拢很多游荡的阴灵凶魂,成立一个鬼组织,干一桩大事,并且很早很早就开始谋划了。 猫灵踏着猫步,优雅的指着躺在边缘的大汉,淡淡的说道:“闲话少说,我来带你参观了一下我的地狱列车,带你参观一下这个大汉的人生列车,让你看一看我的地狱列车。” 啪啪! 她抬手,双手轻轻在空气中一拍。 大汉的面容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幸福、不甘、五味交杂,然后车窗外的景色忽然变化,变成了大汉的整个人生。 列车形式而过,窗外风景,开始播放着这个大汉的整个人生。 我本以为这个大汉平淡无奇,不过我看到他的人生后,有些诧异了。 “这个男人——李大壮,不简单。”苗倩倩看着列车窗外的画面,吃惊的说:“看起来是一个没文化农村汉,其实是名牌大学高材生?” 我指着窗外,忽然叹气说:谁的人生简单过? 在猫灵的带领下,我们很有幸的在地狱列车上,看到了李大壮的前半生,他人生中最难忘的画面在记忆列车上播放而过。 2001年暑假。 十多岁的李大壮陪着父亲带着家里的八只土鸡,还有一大筐鸡蛋,到镇上的菜市场卖,准备攒李大壮上大学的学费。 那年头社会混子横行,很乱,都是讲地头的,人家就欺负你不懂事的乡下人,他爹反抗,因为他儿子的上学的学费就在上面了,但人家不仅仅把全部的鸡蛋和鸡都抢走了,还把他父亲打得头破血流带走,让李大壮回去带钱赎人。 家里人慌了,去派出所问,人家不管不顾,说这事他们不管,只能四处借了八百块钱,让李大壮送过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在一个大仓库里,火堆上烤着香喷喷的鸡,煮着蛋花汤,父亲浑身血迹斑斑,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纹身的壮汉放下鸡腿,剃了剃牙问他:“瓜娃子,几岁了,干啥子的?” 李大壮低头说:“高三,学生。” 壮汉把钱点了点,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学生崽啊?读书好啊,有文化,以后懂点事,别学你爹那么大年纪还臭脾气,他不给我们脸面,让我们难受,他自己也会难受,懂不?” 李大壮把他爹背走了。 夜里一路上,李大壮背着浑身是血的爹摔了好几跤,他爹趴在背上说:没钱了,欠一屁股债,我还能想办法,你真能考上大学不?” 李大壮说:一定能! 父亲沉默了半天,一字一顿的说:“学法律去。” 李大壮干瘦的身子,艰难背着浑身是血的父亲向前走,消失在夜里。 “好,学法律。” …… 随着时间列车的划过,我们看到时间流速,李大壮以很好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他的努力似乎得到了回报。 他以很好的成绩毕业,每一个有律师梦的人都是曾经有一腔热血,不过他当上律师,由于太正直,过刚易折,得罪了很多人。 我们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位十分热血的律师袁方,只不过后来,这位没有正直热血的七巧玲珑心,他的心渐渐腐朽了。 伴随列车行驶,我们看到他开始妥协,背地里苟且,渐渐彻底沉醉钱财的迷醉。 这一幕幕如电影画面的闪过,我们清楚的看到,这个正直善良的人被社会扭曲,暴露在空气中腐烂发臭,一颗赤诚的心腐蚀得不成样子。 到了最后,李大壮被告上法庭,吊销律师证,受了五年的牢狱之灾。 他五年后回到村里,又像他父亲当起了农民,养鸡,他甚至讨不到了老婆。 不过,他不甘心,打算东山再起,但在再起之前他准备找一个老婆,解决一下生理需求,毕竟在监狱里呆了五年。 他也终究是上过大学的人,学过法律,熟知心理,他默默游走了附近几个村,终于走到了一个逆来顺受,性格十分怯懦的传统女人。 他当天晚上,把女人给强了,用自己的知识和口才,强逼对方嫁给自己,那个女人果然逆来顺受,十分注重名声,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李大壮理直气壮的不断踹和打骂自己的没文化老婆,不当人看。 而李大壮现在,也再没有当年那挺拔黑色西装的样子,变成了眼前年过四十,变成了粗狂油腻的中年大汉。 他现在这一趟做高铁列车,现在带着老婆到四川去,是准备想办法东山再起。 我看到这,有些叹息。 这个车上的乘客李大壮,果然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怪不得要把人拉入地狱列车里。 这时,猫灵抖了抖判官袍,手持生死簿和判官笔,面色一正,指着眼前怯懦的李大壮,满是威严的念叨道: “孽镜台前无好人,狡猾奸诈难遁形!李大壮,你自己看到了自己的一生,你可知罪?” “知罪……我知罪了!” 李大壮噗通噗通的跪倒在地,以为是真的到了地狱,惊恐万分道:大人……崔判官大人,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改过自新,我一开始我也是善良的,我也曾经有一颗热血之心,我只是被金钱迷惑了心,才做下那么多坏事。 猫灵挥了挥判官袍,满是威仪道: “堂下犯人李大壮!你本赤子之心,如今一颗心已经被污染,你本该打入十八层地狱,受万劫之苦,来世投胎成猪狗赎罪,不过,我崔判官今日念在你心有悔改,也不要你投胎,让你受地狱之刑还债,回魂到自己阳间为死的肉身上,弥补你前半生放下的罪孽——往后,你要一心向善,重回赤子心,不然我在让牛羊马面拘你回来!” 猫灵手持这判官笔,一笔一笔画下罪孽,威仪声再次轰隆隆的响起,沉声道:“你为律师期间,诽谤害人,巧言相辩,当受拔舌地狱之刑!” 李大壮跪倒在地,面色煞白。 “你为律师期间,故意毁灭罪证,有一起纵火杀人案,当受铜柱地狱之刑!” “你刑满释放后,拐*淫妇女,当受刀锯地狱之刑……三罪同罚,即刻送入地狱。” 李大壮一眨眼,在惨叫中被送到了外面,专业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那画面残忍血腥,让人反胃呕吐。 我吓得没敢看,这猫灵不愧是很暴虐的凶灵。 苗倩倩也聪明得看也不看,眨了眨眼睛,说道:“猫灵姐姐,你说你念他心有悔改,才让他受刑之后,可以重归人间弥补错误……你是不是对谁都那么说?好一个攻心计,不仅仅让对方越发惧怕,也对你感恩戴德。” 猫灵笑着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对每个人都那么说。 我说:“你的性格那么狠辣,之前那么对肖柔就看出来了,你可不是一个会宽恕被人的人。” 猫灵忽然沉默,张嘴说道:宽恕?呵呵,其实……我一直很喜欢鲁迅先生的一句话。 我吃了一惊。 猫灵有了灵智,这个恐怖的凶魂果然也野心很大,竟然看起来了人类的书籍。 我问她什么话? 猫灵说:“宽恕别人的罪恶,也是宽恕自己,可我的怨敌可谓多矣,如果有人问起我来,怎么回答呢?我想了想,决定是: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 第四百九十四章 新生 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 这是猫灵给我的回答。 我沉默了一下,猫灵被残忍的虐待而死的。 她也曾经受到堪比十八层地狱的酷刑,她这只流浪的野猫,被用针头扎她的眼珠,关在笼子里,和其他猫咪同类相残,甚至肖柔,还活生生的把她肚子里怀孕的三个猫崽刨了出来。 如此惨死,她有多凶,是多么恐怖暴虐的戾气凶灵? 我不知道,我却早该想到,这个猫灵一直神神秘秘,这只死得怨气冲天的凶灵不可能那么清闲。 也因为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的悲喜隐藏在心里,她像肖柔一样,随时保持那一股淡淡的微笑。或许她面容早已狰狞,满是复仇的血腥凶光,要拿很多恶人开刀。 我沉默着,缓缓扭头看去,发现李大壮在哀嚎着,承受拔舌之刑。 他跪在地上痛苦的仰头,舌头被厉鬼用一只手抓住,另外一个手拿着钳子,狠狠的向外一扯。 噗! 血花四溅。 我看得触目惊心,接下去,李大壮又承受了铜柱地狱之刑,刀锯地狱之刑,那嘶吼的歇斯底里,让我看得头皮发麻。 看到这,这分明就是穷凶极恶的凶灵在害人啊! 苗倩倩也看得一个哆嗦,说道:“这个车上,类似李大壮的人,有多少?” “类似他这样的人,只有两个,剩下有嫌疑,有些作恶的走了过场,也给了一些惩戒,大概一共十几人吧。”猫灵淡淡的笑了笑,那微笑让人寒冷彻骨。 “你们怎么看?”她忽然似笑非笑的问我。 “怎么看?当然是好看!”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连忙说:恶有恶报,又不是杀人,给他们精神上那么折磨,让他们偿罪! “杀人……可不好呢。”猫灵笑了笑,嘴角闪过一抹冰冷的得意:“一车死上那么多人,必然有疑心,有妖物或鬼崇作祟,不然,我真想直接杀了他们,让他们回来改过自新?呵呵。” “第二呢……眼前这种痛苦,可比杀了他们痛苦多了。” 猫灵继续说:“这地狱之刑,常人只要经历一种,就会活活疼死,而眼前,我让他们的灵魂经历数个,相当于残忍的杀死了他们好几次,让他们真正的生不如死,你们看——他们在挣扎,疯狂惨叫,歇斯底里,内心早就想死了无数次,早就想一头撞死图一个轻松,可是却不能,他们就像是当年的我一样……这岂不是更好?” 我彻底沉默。 猫灵也不言不语,只是似笑非笑的继续看着我们。 不一会儿,孟老太婆出现在猫灵的身后,“崔判官大人!基本上已经量刑完毕,都在受刑,也基本上差不多了……我们再往前,要出过井头村地界了。” “那么我们这一次可以收手,劫车完了,离开!”猫灵冷冷的挥着长袖,抖了抖修长黑色判官袍,踏着性感妖娆的猫步身影离开。 “程老板……我们劫车,要离开了,这车再往前走……就离得太远了,我们下次见,希望我们还有合作的可能。” 说完,周围渐渐变得朦胧。 …… 我缓缓睡醒,浑身冷汗淋漓,像是做了一个恐怖噩梦。 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阳光下的高铁列车车厢,窗外继续稳稳的向前行驶,车窗外的高山农田,阳光明媚,不断在后退。 才发现这一节车厢只有我们几个人被拉进去,只有我们睡着而已,其他人都在玩手机,或者戴着耳机看向窗外。 “啊……地狱!我活过来了,我活过来啊,我回魂了,谢谢判官大人,谢谢判官大人,我剩下的日子一定会好好活,好好珍惜……”李大壮捂着脑袋痛苦哀嚎,吓得瑟瑟发抖,面色苍白,是受到了极端恐怖的折磨。 旁边的乘客吓了一跳,嘀咕着苗倩倩刚刚说的山洞怪事是不是真的…… “先生,你没事吧?”乘务员也连忙过来询问安危,李大壮还是嚅嗫嘴唇一言不发,久久缓不过神来。 我看看时间,才过去了半个小时,却恍如隔世。 “小游哥儿,来,我们来瓶雪碧,缓一缓神。”苗倩倩擦了擦身上的冷汗,差一点虚脱的样子,颤抖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三瓶饮料一个人一瓶。 “好吓人啊,那个地方。”小青儿低声说,有些吓坏了,“别说去体验一下,看着都痛,特别的痛,让我尝试一下我宁愿死。” “想不到我们坐一个高铁,都能撞鬼。”我说。 苗倩倩摇着头,“我们碰到猫灵,也是情理之中的啊,她一直在我们市里不知道干嘛,原来在这里干活……想不到她,才是我们见过最凶的凶灵。” 我沉默了一下,猫灵十分的偏激,她的凶厉暴虐,只怕已经远远超越了一般怨灵。 我感觉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毕竟我想起了之前那位奶牛孙灵的话,始终环绕着耳边: “当我们满腔怨恨,手持屠刀去选择以暴制暴,不是化身成惩恶扬善的英雄,而是一个比恶人更恶的人罢了。” 苗倩倩也是心有余悸,被那血腥折磨吓得不行了,缓着气说:小游哥儿,我们先看一看,反正我们也干不过她,她那么凶,并且我们第一次碰到拉帮结派的鬼魂儿……并且人家不一定会太过偏激,最起码现在,还是在干助人为乐的活儿,还和我们有过业务来往,救过我们的命,没有太坏。 我沉默了一下,说:只能暂时这样了,她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只是怕她会变坏,毕竟那种画面,太过残忍暴虐,日子久了下来…… 对于猫灵,让我感觉略有不安。 她拉扯起一个奇怪的地狱教,背后三十多个追随者,像是一个邪教一样,已经是一个挺大的组织,只怕还会迅速扩大。 这时。 喇叭响起隔壁市的高铁站到了。 李大壮面色苍白,猛然站起身来,说:“老婆,我们下车!” “老婆?”那个懦弱女人吓了一跳,第一次见到李大壮那么叫她。她连忙问:我们不是要去四川吗? “去个啥啊?去个啥啊?下车!跟我下车!我们两个找个活儿踏踏实实的干。”李大壮咬着牙,说:“你刚刚被我揍疼了,快趴我背上,我背你下车,我下半生好好活出一个人样儿来,我会好好疼你,这样——你还愿意跟着我不?” 女人说:我愿意! 李大壮沉默了半天,一字一顿的说:“走,我带你去过好日子。” 李大壮撑起阳气虚弱的身子,艰难背着被自己锤得遍体鳞伤的女人,向前走,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消失在了高铁门口里。 “这人干嘛啊?” “撞邪了都?” “刚刚还打老婆来着。” 周围乘客们呆了呆,议论纷纷。 没有人知道,这个刚刚一脸凶狠的大汉,对自己老婆又锤又揍,满是凶相,为什么忽然变得对自己的老婆那么好。 可我,却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地狱审判,已然唤醒了最初的良知,重获新生。 …… 等李大壮走了,车上又走进了一些客人,苗倩倩对我说:“其实有句话说得好,重刑出盛世,你看李大壮那么惨,被折磨成这种样子,不就脱胎换骨,变好人了吗?他已经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了,他就不敢做恶事了。” 我点点头。 现在都出了我们市里的地界,猫灵劫车完了,也在远远的甩开我们,这事情到底要怎么弄?是不是一个隐患? “我们继续往外走,猫灵的事儿,等我们回来再说,等回来跟白小雪商量一下。”我想了想说:“哪怕她不害人,她这个组织的前途也很恐怖,到时候不懂她发展成什么庞然大物,她那么妖孽,明明就是一只野猫,就走到了今天,那么凶的怪物,我怕她是另外一个程琦。” 苗倩倩点点头说:但这猫灵也是我们的邻居,到处劫高铁,到时候再说。 我回过神,想起了眼前的事情,灌了一口雪碧,说:“对了,刚刚李大壮的活儿,被打断了,你在噩梦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啊。”苗倩倩说:“收获蛮大的,懂得怎么吓人了,并且懂得影响梦境了,并且啊,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不然我们也在梦里搞个十八层地狱,把人折磨成这样,得到的恐惧情绪,肯定会很多的。” 我一巴掌就想呼她,那种刑罚简直就是挑战人类痛觉极限,比死还痛苦,我们不是凶灵,我们不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哦哦。”她悻悻然的笑了笑。 第四百九十五章 心中有眼 我让小青儿到厕所里,把穿在里面的刺青旗袍脱了下来,免得穿久了扛不住,等小姑娘出来了,我们几个人,就继续商量着刚刚梦貘的试验结果。 苗倩倩对我说:“噩梦里,是想象力的世界,梦里是别人的主场,但他对于我们越发的恐惧,我们在梦里就越发强大,我们就像是那个教导主任一样。” 我点点头。 她咕噜噜的灌了一口雪碧,说:梦是一个很大、很值得研究的心理学科,弗洛伊德称之为“理解潜意识心理过程”的捷径,安德烈·洛克在《夜间思维》讲述到,我们人一生中最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睡觉,我们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做梦,如果我们能控制一个人的噩梦…… 我说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研究梦境学,你别装逼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那我就说,我理解成的梦貘的两种噩梦能力层次,独立噩梦,集体噩梦。” “第一种独立噩梦就是眼前这种,偷偷进入别人的噩梦里,这是最低级的,第二种就像是红衣小男孩一样,通过某种引导,把一群人拉到同一个人的梦境里,做集体性的噩梦。” 苗倩倩很严肃的说:“我的想法是,等我们研究出集体噩梦的办法,我们就不需要把一群人,引到某个人的梦里……我们有更好的地点,把这群人引入那里。” 我吃惊的说:江山社稷图? “对,就像是之前的许佛,引到别人进去,用刀砍自己自残一样。”苗倩倩说:“我要让在他们做梦的时候,引导他们在经历恐怖,扩充这鬼魂图。” 我沉默了一下。 苗倩倩和许佛竟然有了一样的想法。 她继续说:“我已经想好了,这个世界就叫主神世界,叫无限恐怖,每天晚上引入一群人在那里挣扎,经历恐怖电影这些噩梦情节、贞子,生化危机,鬼神传奇,并且,我也想好了奖励机制,为了更有可玩性和动力,在恐怖世界里没被吓死的,从每一个轮回里活下来的,有各种血统和枪支的兑换,类似网游的升级系统,有属性版面……毕竟这一切都是梦的世界,虚构的,我们可以用这种方式促进他们。” 苗倩倩继续说:“我还想好了取代那个童谣的台词,属于我们自己的噩梦坐标。” 我说:什么台词? 苗倩倩用极其恐怖的阴森声音说:“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每一个人念叨着这个话,就会被拖入噩梦中。” 我懵逼了一下,瞬间一巴掌就想拍死她,异想天开。 “要不然,可以叫惊悚乐园?”苗倩倩长大嘴巴。 我懒得理她。 列车一直开。 车窗外面依旧是很明媚的气氛。 我们讨论着梦貘的可行性,苗倩倩说是构架一个恐怖世界,让人做噩梦,让一群人在恐怖世界里升级打怪。 这个网瘾少女,脑洞大得不行,竟然和许佛一样,也想搞一个类似低维高维的传销邪教,来进行心理诈骗,她也真不是什么好鸟。 她却气哼哼的跟我反驳,说:“愚蠢的凡人哟!你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思想,我们开发新的祖传阴术也要跟上时代,那些传统的阴人,墨守成规……注定是要被淘汰的,你看看程琦,一下子干翻了那么多老阴人世家,就是他们老世家墨守成规的下场——跟不上时代的,终究要被淹没在时代浪花里。” “你们几千年前的那一副江山社稷图,不也跟上当时的时代,搞了一个地府阴间吗?才发展到那么强大吗?我们现在开发新的祖传阴术,现在也是跟上时代啊,投其所好,现在鬼崇吸人阳气,也更新换代,跟上潮流了,那个电击气功大师不是这样吗?” 啊! 我头痛欲裂,被她的高谈阔论吓得不行。 “我们也套路一下许佛的想法,毕竟他给我们开了先河,说我们的世界才是四维世界,才是主神世界。” “滚!!给我滚一边去!”我彻底受不住了,懒得理她叽叽歪歪的,她真是越说越开心了,连忙戴上耳机听歌,任由她胡闹去吧。 这一趟除了被猫灵给吓了一跳,我们还真研究了一下这个梦貘的噩梦能力。 控制人做噩梦,和江山社稷图结合起来。 以前是死人村,给失去的阴灵居住的,现在苗倩倩的想法竟然是:改成活人度假村,没事就拉人进去,这有些类似那位许佛的诈骗想法。 头大,我知识水平低,觉得她在瞎胡闹,也就让她闹腾去吧,要弄她自己弄。 到了成都高铁站,下了车,我们三个人下了车,人生地不熟,不知道该怎么走,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美人罗一。 罗一吃惊的跟我说:“到了?我啊,现在没空,我让我一个老朋友来接你过来,让你歇一歇,玩一玩,这里的饭菜还是挺好吃的,明天带你来我这儿。”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坐车到了高铁外面的一段距离,才找了一个馆子吃晚饭,吃了饭,已经六七点,我们就坐在馆子里等人来接我们。 苗倩倩平常是一个很爱玩游戏的网瘾手机控,这一会儿竟然也不捧着一个手机玩了,拉着小青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兴致勃勃的想搞奇怪的东西出来。 她是有了想法,就立刻试验的人。 这时,馆子门口停下一辆黑色小车,上面下来了一位穿着花格子衬衫,打扮十分潮流、嘻哈风的干瘦小老头儿,抬了抬墨镜看我们,说:“程兄弟?” “对对,我是程游。”我反应过来,站起身。 “罗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别人叫我白哥,绰号白鸽,你怎么叫都成!”白哥一上来,就十分豪迈的说:“来……上车!” 苗倩倩贴着我耳边低声说:这罗一的老朋友,还真是老朋友啊。 我点点头。 还老人家挺喜欢别人叫他哥的,显年轻。 我们几个人跟在后面走,上了车,这白哥坐在驾驶座上说:“叫什么都可以,就别叫白叔,我那么一手打麻将,这名字不吉利。” 我懂,白叔,白输嘛,好赌的人都讲究忌讳,就和你在赌场里,你点烟,不能跟别人借个火一样。 这白哥是谁? 他自我介绍说,他年轻的时候,是在四川阴行的圈子里给人打棺材的,做丧葬品店的,在棺材行里,有挺大的名气,有自己家的木头阴术,在这一块有好几家的殡葬品店。 现在退休了,年纪大,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就期待能有个安安静静的晚年,阴行的事,他基本都不参与了。 苗倩倩吃惊的说:白哥,你退休了啊? “嘿嘿嘿……不同你们这些小年轻了,人老咯。”白哥坐着车,很坦然说:“这很远的不说,哪怕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候,阴行圈子还是比较乱的,阴行里的江湖人,很多都没有善终,我很多朋友,死得基本就剩下我一个了。” 我说我明白。 要我说啊,咱们干阴行的,脏事碰得多,阴气重,是挺伤阴德的,老年很多怪病缠身,很多没有善终。 白哥有些面色复杂,“不是我本事高,现在日子好混多了,这原因有二,第一呢,咱们阴行里的人,很多都不吃这碗饭了,日子变好了,很多阴术用不上了。这原因第二呢,还是日子变好了,阴人们也不敢太过放肆,守了很多规矩,这是一个娱乐至死、金钱至上的时代,不像是咱们以前那么暴虐,动不动砍人手指,要人命了,各个阴人有那功夫,都忙着赚钱,和气生财嘛。” 我点点头,就像是我现在这样。 我还真没有碰到几个专业的阴人,刻意找事的,大家都是和和气气的做生意,有个朋友,还多一条生意的门路。 这白老哥满脸皱纹,现在才四十六岁,看样子得有六七十岁的样子。 白哥说:“走吧,我带你们去我朋友的店里住下,这罗一啊,最近在查一个事儿,我呢,也在查一个事儿。” 我说白老哥,你说的是郭咕离? “就是这个摸金人,这个人最近神神鬼鬼的,来到我们这边的地头,在大山里不知道搞什么苗头,这见不得光的老鼠,估计要挖人祖坟呢。”白哥吐着气,有些骂骂咧咧的,说:“并且呢,这个事情我们还得再查一查,小兄弟,你也是一个阴人,我给你说一个很怪的事情,你听说过有人长心眼吗?” 我说:心眼? 白老哥说:“就是心中有眼。” 第四百九十八章 眼睛 心中有眼? 我摸了摸胸口心脏的位置。 常人不是说,你这个人缺心眼,你怎么不长一颗心眼啊?或者说,我打心眼里喜欢你。 但是这个心眼到底是什么? 我有些心虚的说:白老哥,我不太懂…… “哈哈哈哈!” 白哥开着车大笑了几声,说:我也不懂,我查了一下资料,应该是一个佛教的名词,一个心术,是指谓心如眼,能洞察领悟诸法……让人用心看人的意思,人有了心眼后,会有很高的德行,并且十分机敏。 我说:那这个心眼…… 白老哥很神神秘秘低声念叨着说:“我现在呢,就是要查那么一个奇怪的东西——心眼,我觉得去和郭咕离的去向很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 我说:有什么关系? “这个……” 白老哥露出一抹尴尬,连忙说:“老实跟你说吧,现在阴行圈子里的事儿,我基本不管了,交给我几个手下的徒弟,我儿子打理着生意,不过呢,这个心眼……让我忍不住要插手……他肯定和郭咕离那个盗墓贼有关系!” 他又反复强调了一句。 我懵了一下,这个白老哥言辞有些闪烁,不会是他自己的私事吧? 我眯了眯眼睛,哭笑不得,顺着这老哥儿的话来说:那么这个心眼,这是一个什么好东西? “好处可大了!” 白老哥笑着跟我说:“心眼,是长生眼,让人重返青春,是一副心药!” 我说:刚刚不是心眼吗,这变成心药了? 白老哥立刻板着脸,假装不高兴的样子对我说:“让人重返青春,不是一副药吗?” 我忽然觉得这个白老哥有些不太靠谱,爱吹牛的类型。 白老哥继续说:“我就见过一个有心眼的人,他呢,都四十多岁了,原先浑身很萎靡,目光无神,弯腰驼背,现在有了心眼后,看起来才跟二十多岁年轻人一样,满头黑发,皮肤油亮细腻,身体非常的强壮,像是那些修炼内家气功的道士,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雪亮清澈,是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 我说心眼作用那么大吗? “对,就是那么大,老头子我看得很羡慕啊。” 白老哥说道这,笑了一下,叹息了一声说:“我人老了,也没有什么盼头,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上个月还因为喝酒太多了,酒精肝,肝硬化……去了医院,说我二十多年吸烟喝酒,身子弄坏了,结果现在连烟酒都不碰了。” “我前半生辛辛苦苦打拼,后半生想享受一会儿,结果还没有享受完,就要躺入自己打造的棺材里了。” 我点点头,明白他的苦楚。 我们说话的间隙里,白老哥下了车,指着前面的大酒店说:“这店我开的,我已经给前台打了电话了,直接把行李搬进去,等会儿下来,我给你们几个年轻的阴人接接风……我这个人虽然老了,但就是喜欢交来自五湖四海的阴人朋友,奇人异士,罗一就是我的朋友,她在这边的花销全部都是我包的,你是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别客气,有什么要求给我提,我这边一些人脉还是有的。” 我说那多不好意思啊。 我们几个人上酒店,打开房门去放了行李,这个过程中,苗倩倩对我说:“这个老白,比起阴人,更像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生意人……我感觉他也就是半只脚踏入了阴行,所以才吹牛抬高自己的身价,这一会儿,想趁机请我们办事儿呢。” 我点点头。 不过人家也是蛮热情的,哪怕作为一个有权有势的商人,只和阴人有业务来往,也是可以结交的。 人家到处结交阴人,也是想要多一条门路,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有个老板给我们行方便,也是有利无害。 我们扯着话,下来后,白老哥看着我们说:“走,我带你们去酒吧跳舞去!” 我嘴巴长得老大,说:“白老哥,跳舞,你说的是真的吗?” 接风,去酒吧跳舞…… 这像是现在比较潮的屌丝青年,才去做的,大老板做这个接风洗尘太有违和感。 “嘿!”白老哥笑了笑,说:“老人就没有多姿多彩的夜生活吗?别看我老了,我还有一颗年轻人的心啊,我就喜欢年轻人火辣辣摇摆身子的地方,到了那里,我觉得我也年轻了几岁。” 我给白老哥竖起大拇指,说:厉害!佩服这种生活态度! 我和苗倩倩,带着小青儿,跟着白老哥来到了一间十分热闹的酒吧,在这里,他给我们接风洗尘。 不过,他给我们说了一句随便点,他买单,然后就在自己走到了前面舞池里,很兴奋的和大长腿黑丝的热辣妹子,跳着社会摇。 他这个穿着花格子衬衫的老头儿,时不时和那些热辣妹子热舞,围着他跳舞,尬舞得挺开心的。 苗倩倩吸着饮料,看着舞池里,嘘着眼睛说:“这白老哥啊,肯定是这边的常客,那些妹子都知道他是土大款,家里旗下有很多的产业……” 我点点头说:“什么年老色衰都无关紧要,因为钱财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容貌……无论各种意义上来说,毕竟现在有钱是可以整容的。” “小游哥儿,忽然变得挺有哲理的嘛。”苗倩倩笑着。 要说这四川成都,真是挺浪漫的城市,很多自由音乐人,气氛很浓,酒吧很多歌手,这里就有一位很帅气的哥们,在唱着成都,成都,把酒吧气氛都抄起来了。 这白老头跳得很嗨,晚年也挺多姿多彩的。 他兴致勃勃的跳着社会摇,我和苗倩倩就坐在酒吧里,开始专心商量眼前这个事儿了。 既然已经到了,主要的事情,还是明天要去见罗一,她不在市里,是在这边的大山里,我们得去看看她那边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另外一个呢,就是看看这心眼了。 毕竟人家白老哥那么招待我们,又有意无意的跟我们提着这个事儿,那么暗示,估计是想让我们顺路帮他掌一掌眼,看一看这个心眼。 但是那个有心眼的人在哪儿,不知道。 苗倩倩对我说:“曾经董小姐,也是成都的驻场歌手,听说她和郭咕离,就是在成都这里的一间酒吧认识的,他现在跑到这边来,未必没有故地重游的意思,因为这是最开始的地方。” 我点点头。 郭咕离是一个很偏激扭曲的人,他被董小姐的美丽迷惑了心智,为她痴狂,甚至把董小姐做成了头颅夜壶,现在又把董小姐变成了一张头套脸谱……董小姐真是惨。 我们聊着天,一个很帅气的青年慢慢走了过来,“你们是外地游客吗,挺面生的,我能坐在这里吗?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张晶!” 我刚刚想拒绝,不过抬头看到他的一瞬间,就看到了一双美丽无比的眼睛,这一双眼睛真的太美了,像是心灵的窗户,干净,纯粹。 这个人,只怕是那个有心眼的人…… 我脑海中冒出了这个念头,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个白老头,一直在搞什么心思,我就说他怎么带我们来酒吧接风洗尘,来跳尬舞社会摇呢。 原来是借机带我们来见正主啊,这心思玩的,这套路,不服不行。 我说:您好,请坐。 张晶笑了笑,温文尔雅,说道:“刚刚我好像听到了你们在说董小姐,还有郭咕离了。” 我说你认识他们两个吗? “对,他们在我的酒吧里,被我见证了一段很唯美、有很凄凉的爱情故事。”张晶一边说一边坐下,慢慢的倒酒,如果不是过于儒雅和成熟,让我真以为他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了。 我忽然说:“能给我们说一说他们的事儿吗?” “当然可以。”张晶笑了笑,一副主人的态度,很温和。 这时,苗倩倩一个哆嗦,忽然面色露出十分惊恐的怪异神色,骇然无比的说道:“这个看起来温和的男人绝对不简单!他的肚子里有我姐妹的气息和感应,是眼睛……难道所谓的心眼……是他把眼睛给活吃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道家养生功 苗倩倩趴在我耳畔的低语,让我一瞬间冷汗淋漓。 这个温文尔雅的酒吧老板,让我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这个男人肚子里,有眼睛的气息? “你们在说什么?”张晶笑着问。 我说:“没有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好好的找上我们聊天呢?” “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交朋友,看到陌生客人来,都会聊几句。”他说他喜欢看人世间的百态,这也就是他开酒吧的原因。 “我从小就有一个江湖梦,向往那些古代客栈里,不断和那些行走江湖的江湖人,听他们的故事。”张晶笑了笑,递给我一杯酒,“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我说我想听一听董小姐的故事。 “可以,你们是她的朋友对吧?”张晶露出了缅怀神色,开始讲述起董小姐在他这里当流浪歌手驻唱的事儿。 如果不是苗倩倩说了那么一嘴,我还真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的好客酒吧老板。 我低头,假装一边听一边玩手机的,给苗倩倩发了短信:心眼,你确定吗? “不太确定,我感觉到了肚子里的眼睛气息,但是不太强烈。”苗倩倩给我发短信回答:有些类似之前那个姜明的样子。 我吃惊的问她:那眼睛已经遇害了?之前的姜澄晰只剩下舌头在姜明嘴里,眼前这个眼睛妹子,也只剩下眼睛在他肚子里? “不知道,比这个更弱一些。”苗倩倩回答。 看来…… 问题肯定是出在他的那个心眼上了。 这时,张晶已经给我们讲完了董小姐的故事,那个魅力四射的温柔女人,果然和她的性格一样。 我说:“张晶老板,我想听一听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 张晶错愕了一下,指着旁边的那位帅气驻场歌手,笑了笑说:“你们那么喜欢听故事,我就给你们说一说这位到我店里打工歌手的故事吧?你们别看这个男人那么帅气,他那可是相当的纯情……” 我摇了摇头,说不,张老板,我想听你的故事。 还在谈笑风生的张晶一瞬间沉默,说:“我没有故事。” 我顿时十分吃惊的说:“你怎么会没有故事呢?” 在我看来,这个老板四十多岁了,应该有很多经历才对。 “我没有故事。” 张晶老板叹了一口气,说:“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和带你们来的白哥,虽然年纪一样,是好友,不过确实天地之别,他的人生很精彩,但我的人生很平庸。” 张晶说他普普通通的考上大学,成绩中游,普普通通的应聘,成绩中游,作为社会的底层职员,一直很平庸,成绩中游,就这样不上不下,打工到了四十多岁。 我说不对啊,老板你现在那么大基业,怎么可能没有经历呢? “哦,我这个好赌,运气一向不差,经常中奖,眼前这是我中了彩票,七百多万。”他说。 彩票? 我顿时冒汗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们那么辛苦开店奔波,还没有人家一张彩票就走上了人生巅峰。 我脑袋里有一个疑惑,怕不是比较特殊命格的人? 这个张晶是一个慢性子,看起来的确十分的平庸,淡然,甚至如果没有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实在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感。 “得了那么多钱,我就考虑我平庸的人生意义何在,我庸庸碌碌四十年,我仍旧没有任何特点,我想了很久……我从小就很喜欢听故事,特别喜欢听别人的传奇人生,一直很羡慕,既然自己没有奇妙的经历,那么不如我就去当一个听客,去当别人人生的见证者。” 张晶说:“所以,我就开了这间酒吧,如果有客人能给我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免单……这些年来,我收集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我一听,觉得这个张晶还真是挺讲究。 这是一个没有故事,却喜欢听故事的人。 我便直接了当的,盯着他问:“那么,能给我们讲一讲这个心眼的故事吗?” 张晶忽然看着我们说:“心眼,是白老哥叫你们过来的吧?他还想着我的心眼啊?这是一副心药,只适合像我这样平庸的人服用,他这种人,是耐不住性子……也是我这个人毕竟平淡,想活得更久一些,听更多的故事,才这样做。” 我说:能讲一讲吗。 张晶说:“本来给我服用心药,教导我中庸之道的高人,不让我向普通人透露,不过你们既然也是高人,那么向你们透露也无妨,只是希望你们知道后,劝阻白老哥,让他打消了对我的这份心思。” 我说:如果真的不适合他,我会替你劝退他。 张晶点点头,说:“那么,作为这个故事的交换,我也希望你们给我讲一个很隐秘的故事,我们相互不透露,交换秘密。”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的故事,有很多。 宁缺与小馨,吊眼女许桃夭,地狱之手程教授,蛔虫爱情,左右手情人……太多太多了。 可是,张晶却看着我们说:我现在,想听董小姐和郭咕离的故事。 我点点头,给他讲了。 张晶听完了,眼睛真的亮晶晶,激动万分,又是捶胸又是顿足,仿佛带入了当时的情感中,比看世界杯进球还激动,是听了一个极美妙的故事,许久,叹息不已,才说:“竟然还有这种奇妙的事情,公寓棺材,人头夜壶,以及后面的董小姐,变成了人头灯笼?” “想不到郭咕离和董小姐的爱情,在离开我酒吧后,变得那么的曲折,让人苦涩万分,唉!”张晶叹息不已之后,点点头,对我们说:“可以,作为故事的交换,我来告诉你们这个心眼的事情。” 他慢慢的扭头,带着我们几个人来到了酒吧后面,一个很隐秘的酒窖房间里。 张晶说:“实不相瞒,我现在四十多岁,皮肤泛红有光泽,眼眸有神,头发乌黑,是因为我自幼崇尚道家中庸之道,内心恪守一句: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幸得一高人指点,修炼道家养生功,开了心眼,能内视观想,正如所言:内视体内五脏,存思无邪可长生。” “这是道家长生术?”我吸了一口凉气。 我不是没有读过道家的思想。 道家有养生功,内视又叫做返观,如果能够常年返观内照,自然疾病就无法侵入,久视可获长生。 我们之前接触有佛家的长生术,比如湿婆术,还有那些活佛转世,眼前是碰到了道教一脉的长生术了。 苗倩倩瞳孔一缩:是原来真有道家长生功?真能内视,心中有眼?到自己身体内搬运体内五谷,调节己身? 张晶说:“对,道家养生功,老子所创,历时数千年,怎么可能只是凭空编造?无数道家人用来修身养性,以求长生,现在道家长生功的法子,也在网络上流传转载,但是为什么没有人能练成呢?仅仅止步修身养性?是因为道家很多功法,都需要配合内丹修炼,需要丹引。” 我点点头,表示听说过。 张晶说:“我现在每天晚上都盘腿打坐,内视自己身体,我的身形缩小到了手指大小,进入我自己的身体里,像是孙悟空打闹铁扇公主的肚子一样,变成一个小人,在肠胃里爬行,搬运五谷,审视内在,经常查看巡逻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位皇帝微服私访,进入自己的身体王国视察。” 我听得彻底吃惊了。 真有这种神奇的道家内视? 但我不得不承认,每一种长生术,都是集聚很多古代大智慧之人的心血,哪怕再离奇,也不可能绝对否认。 张晶对我说:“我们现在还可以再交易一次,我可以把一颗内丹交给你们服用,让你们尝试内视,到自己的身体里微服私访。” 我忍不住说:什么交易? “你们刚刚故事里说了,你们是要去找郭咕离,救回董小姐吧?”张晶眼睛瞬间雪亮,激动得像是一个孩童,“带我去!我也想经历一些那么奇妙的事情。” 对于他这个极端的故事爱好者来说,能中途加入听到一半的故事,是最让人心动的事情。 我说:你可能会死。 “我不怕。”张晶说:“我死了算我的,这边的地形我都认识,我能帮你们,我只要看一看,亲眼看看!” 他十分激动。 我想了想,同意了,主要是太好奇他的那颗内丹了,那个到身体里内视,并且还和苗倩倩的姐妹——眼睛妹子有关。 张晶很自觉掏出两颗内丹,这两颗内丹有些泛白,像是两颗猫眼石,十分神似两颗眼珠。 苗倩倩低声说:眼睛的气息,就出现在这个内丹上,很薄弱。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难以理解。 这个内丹是用人的眼睛做的? 其实残忍无比? 张晶说:“一颗可以修炼三天,你们是突如其来的,我不可能准备毒品,所以放心,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为了防止觉得我下毒害你们,这两颗我吃一颗,你们拿走一颗……你们选一颗吧。” 我一听,觉得这个张晶还算机灵。 我看向苗倩倩。 苗倩倩捂着耳朵,说:貌似……没有什么问题,可以试一试,去探一探到底是什么底细。 我点点头说可以,然后随便挑了一颗。 这时,张晶递给我一篇道家养生功,我看了看,和市面上普及的没有区别,在网上多有流传,就是很普通的修身养性气功。 张晶让我照着盘腿打坐,然后他自己也打坐了起来。 苗倩倩瞪大眼睛:“两个智障,在酒吧里聊着聊着,就开始一起盘腿,一起打坐练功了。” 我说:分明就是尝试体验一下,传说中道家长生术的修炼方法。 “搬运五谷时,小心碰到蛔虫,打不过就跑,免得被吃了,意识回来过早,还会浪费一颗内丹。”张晶对我说。 蛔虫? 我吸了一口凉气,是真会来到自己的肚子里? 气功,很多人都会修炼。 这是一种气息呼吸法,正常人打坐,一般很难入定,迅速感受到气感。 不过我从小就在爷爷的逼迫下有接触过气功,毕竟刺青最需要心静,并不像平常人想象的那么神奇,也的确能修身养性,所谓的气感,不过是一股呼吸间的微弱气流,是一种呼吸法。 我服下这一颗拳头大的内丹,大概二十多分钟后,就渐渐照着入定。 我意识开始飘忽。 我脑袋飘来,思维渐渐离开身体。 渐渐的,隐约看到了不同的景色,鲜红的肠道内壁在缓缓蠕动,心脏在噗通噗通的有力跳动,肠胃像是下水管道一般,有食物堆积缓缓流动,隐约看出是我刚刚晚饭吃的饭菜。 我渐渐的再回过神来,发现已经站在了我自己蠕动的管道肠子中央,一条白色蠕动的蛔虫呆呆的看着我,和我对视。 “你好。”我说。 蛔虫根本没有听懂,猛然向我扑来。 第五百章 灵魂成虫 “你……你好。” 我干笑了一声,尝试着和我肚子里的蛔虫交流一下,然而它并不听懂,蛔虫呆了几秒,然后像是脱缰的野狗向我扑来。 妈的! 这都是什么鬼!? 我看着那恐怖巨大、像是三层楼高的白色蠕动巨虫,扭头拔腿就跑。 我却发现了我并没有腿,而是也变成了一条蠕动的虫儿,远比那条巨大的蛔虫小了十几倍,像是一条米线。 不过似乎蛔虫第一次次碰到入侵者,没有经验,智商低下,追赶了一会儿我就把它甩开了。 我奔跑之后才看着周围,满脑子奇怪的想法,惊魂未定,“我也变成了我肚子里的虫?还算是我灵魂的形态是一条虫?” “不对,不对,我现在不是灵魂,是有实体的,不然也不会被蛔虫追……我……我是一条真正的虫。” 我瞬间想到了这个古代道家养生功的真面目。 那个内丹,只怕是一颗虫药,里面有一只特殊手法的蛊虫,我们吞下那颗药丸后,通过观想特定的打坐法,灵魂会短时间依附到这条特别的蛊虫身上。 “也就是说……我现在,是我体内的一条外来蛊虫?”我沉默着,看着自己身体内的肠道内壁,缓缓前行,觉得匪夷所思,“就和之前那个体内蛔虫一样,类似的术?把自己变成虫?” 我呆呆的走着。 看着四周的画面,第一次以这种视角观看自己身体内的肠道。 比在医院的胃镜还看得真实许多。 血红色的内壁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在缓缓一缩缩的进行蠕动,周围的肠道像是下水道一样。 地面是一滩缓缓流动的渣滓液体,周围鲜红的褶皱内壁沾满了各种粘稠的污垢,满是恶臭,粘着残渣。 “好脏,好臭。” 我看着自己的肠子内壁,触摸了一下那些黏上去的泥垢,“这些东西……是我体内的宿便?” 我听过一个数据,人的肠道,时刻承受着宿便带来的压力,来自食物中的垃圾和残留,会抑制了肠道的蠕动,积存宿便,如果不及时清理,甚至形成粪石,堆积着很多毒素和食物残留。 一个人如果能从肠道内,完全清除附着在肠道内壁上的宿便,一个人的体重可以下降1到15公斤。 我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把这些黏在肠道上的垃圾拉下来。 “我的肠子竟然堵成这样,全身垃圾……酒、香烟、油炸食品,各种零食……我一直没有断过,我的身体竟然那么脏……我要让自己变得健康起来!” 兹拉! 牢牢贴在肠壁上的大片污垢被我扯下来,一团团粘稠糊状的极其恶心,但我也顾不得太多,疯狂的拉扯下这些垃圾,“真恶心,必须清理干净……我平常饮食还算健康,却没有想到会那么严重。” 我一边如屎壳郎一样清理肠道,一边猛然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就是道家观想术,内视己身,搬运五谷?其实就是字面意思,搬运清理体内的五谷污垢,让自己变得健康起来……没有想到那神秘的道家养生功,号称内视……那么科学,本质上是一种蛊术。” “变成自己体内的一条虫,主动进来清理自己的肠道……古人的智慧,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我吸了一口气,满是震惊,脑袋空白,不断赞叹古人的智慧,以及异想天开。 巫蛊术,竟然还有这种运用,让自己成为体内之虫,保卫自己的身体,这就是道家修炼的养生气功,古人道家打坐“内视”的最大秘密! 其实,在之前我也早该想到的。 蒋美丽那么一个几百斤的大胖子减肥,现在变得那么漂亮,就是她体内的蛔虫老公,在不断给她变美,也是类似的养生功,给她清除肠道,清楚在身体里结垢的宿便。 那个蛔虫,只怕也是道家养生功之一,才让蒋美丽减肥,变得那么漂亮。 我想起了道教一位高人在《论衡》里说过的话“欲得长生,肠中常清。欲得不死,肠中无滓。” 这就是指这个道家内视。 我艰难的蠕动身体,清理着肠道,想让自己变得更健康一些,我也相信,任谁一看到自己身体里那么恶心的一幕,像是下水道一样满是污垢和垃圾,都忍受不了,想要打扫干净。 一个正常人的肠道是折叠盘旋,如果拉直,将足足有七米左右,相当于自己四倍的身高,两层楼那么高,卷缩盘旋在小小的肚子里。 这条狭长蠕动的鲜红肠道,我对于小小的虫儿体型相当于十几公里那么长,清理了不到多久,忽然远处传来内壁传来蠕动的声音。 哗啦。 一大堆白色的蛔虫向我冲来。 跑!! “妈的……又是这群蛔虫!惹上了一群疯狗!” 我心中一寒,这些体内寄生的蛔虫发现我在清理它们储存起来的粮食,要来找我的麻烦了。 体内大战,我一个漂亮的甩尾,迅速甩开了几只巨大的蛔虫。 但体型的差异与数量让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在鲜红的肠道内部经历了惨烈的大逃杀后,才甩开了这些没有智慧的蛔虫。 我又继续就地清理起来,没有多久,那些蛔虫又冲来了,我吓得连忙开始跑路。 就这样,和它们打着游击战,几番周折,我的心里有些火了,这些蛔虫就像是牛皮糖一样,根本甩不开,并且越来越难缠。 我在体内蜿蜒百转的鲜红通道里,疯狂奔跑,被追逐了十几次,走到哪清到哪,一被追上又疯狂逃跑,清理了十多厘米的肠道,意识渐渐朦胧起来。 “不好!要回去了,离开这条虫的身体了……” 我面色一急,连忙把身体藏在某个肠道内壁的褶皱夹缝里,确认无误后,紧接着渐渐开始恍惚,意识开始浑浑噩噩。 我看了周围鲜红的狭长肠道最后一眼: “等我下一次再回来搞死它们……这群狗日的蛔虫,在我的身体里还无法无天了。” …… 酒吧。 后侧的房间里。 “呀!小游哥要醒来了?他都打坐入定三个小时了。”苗倩倩打着哈欠,问旁边的张晶说道:他没事吧? “没事,第一次打坐,能内视那么久,已经是很厉害,很有天赋的了,灵魂很强大。”耳边,传来张晶朦朦胧胧的声音,有些赞叹与吃惊。 我睁开眼,面色徒然一红,肚子传来巨大的咕噜噜声音,瞬间像是被憋红了脸:“厕所,厕所在哪里!?” 张晶似乎早就料到了我会那么问,淡淡的往门口的右手边一指,“这边,快点去吧。” 踏踏。 我话也来不及说,猛然拔腿,往厕所跑。 苗倩倩撇了撇嘴巴问:他怎么了?像是赶着去投胎一样。 张晶淡淡的回答说:“道家养生功,第一次修炼效果最大,会进行一次很大的出恭,排毒排垢,排掉身体里堆积的毒素,身体会有一次蜕变。” 苗倩倩很欠揍的说:我懂……我听说过,很多道家的书里都会有记载嘛,第一次练完功后,会拉屎排毒嘛。 我已经顾不得他们两个人的对话,跑向厕所蹲下。 瞬间臭气熏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闻到那么恶心的臭味,像是什么腐烂了,把隔壁厕所的人熏得怨声载道,等站起来的时候,一身轻松,身轻如燕,我整个人,一瞬间有了质的变化。 第五百零一章 道家长生术 我在厕所里冲走铺天恶臭,出了厕所门,照着洗手池上的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有些红润,像是刚刚进行过一次排毒养颜,眼眸有神清明,给与人一种温润的气质。 给人感觉变化不大,却又感觉,已经发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质变。 我在镜子前再看了一下,才走出来,回到原来的房间里,小青儿瞪大眼睛,很吃惊的看着我说:“小游哥哥,变帅了。” “对啊,好奇怪啊。” 苗倩倩瞪大眼睛,一副万分吃惊的样子围绕着我打量,“眼睛有光泽了一些,皮肤也有些红润了,人也更加有气质了……那么快啊,这个道家养生功效果那么好?” 我笑着说:还行,这一次内视,经历了一次很奇妙的旅程。 觉得的确是脱胎换骨了。 体内日积月累堆积的污垢,被拉出来了两三斤,我感觉我的体重都减轻了很多,身轻如燕。 这个道家养生功,来自咱们中国古代最强大的道教文化的长生术,几千年的最顶尖阴术成果之一,现在亲自体验一番,果然奇妙万分。 这时,张晶笑了笑,对我说:“想必,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欣然一笑,拱手抱拳道:“我明白了,张道长,谢谢让我体验一番这个养生阴术的精妙……是虫,所谓的观想术,其实把自己观想成了体内的一条虫。” “我不是什么道长,我就是收到了一个高人点化,能练功排毒罢了。” 张晶很惭愧,十分谦虚的说:“一个人的肠道,是人体最大的消化器官,也是人体最大的排毒器官,因此,肠道的状态决定了人的容颜和美丽。” 我这么走上一遭,彻底明白了。 这才是传说中道家养生功的真面目,道家的长生术,简直精妙到让人无法想象。 “正是如此,内丹便是我们内视的媒介,修炼最重要的一环,所以才有古人说道:一颗金丹吞入腹,从此我命不由天。” 张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继续说:“那一条虫,临走前,你让他躲起来了吧?那是特殊的蛊虫,应该还能在肠子里活三天,只要没有被蛔虫吃掉,你还能继续回去内视修炼三天……如果死了,要重新再服下一颗内丹,才能再次内视。” 我说:原来如此。 古往今来,很多道家典籍都有各种记载这类事情。 但很多人都似懂非懂,眼前这一抹云雾剥开,道家里的一些经典书籍,配合眼前亲自体验这个“内视”一番,已经全部能明白其中含义。 张晶笑了笑,像是一个很纯粹的修道者,十分淡然,继续讲道: “这养生功,没有那么简单,讲的是内外兼修,控制肚子里的虫儿清理身体,也是一种锤锻灵魂的法子,并且配合自己那一份养生气功,呼吸法,更是让人平心静气,修身养性……所以日积月累,阴灵也可以十分强大,人有肉与灵,肉身排垢,灵魂坚韧,那些道人才会慢慢蜕变,这就是传说中的道家长生术。” “现在,大多数人只见到了道家养生功,以及其他道家气功,却没有内丹辅佐,所以不得正法,无法身躯排垢,灵魂打磨。” 这个酒吧老板张晶,喜欢听故事,原来背地里,还真是一个修炼道家长生术的修道人。 他给我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比起佛教喜欢搞记忆融合,湿婆术,转世活佛,借着融合别人的灵魂和记忆,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不是自己,变成众生相。我还是比较喜欢这种靠自己努力修炼来的法子,毕竟道家讲自由,超脱天地间,自己还是自己。 我情愿盘腿打坐,灵魂控制体内的虫儿,用这种方式辛苦锻炼打磨自己的灵魂,也能慢慢强身健体。 我这时,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虚心求教道:“我想问一个事情,为什么要选一个那么小的虫,而不选蛔虫呢?不然我们也不会被蛔虫欺负。” 张晶摇了摇头,说这古人几千年的推演完善到今天,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说蛔虫这东西,几乎人人都有,哪怕吃了驱虫药,也会慢慢重新出现。 毕竟没熟的猪肉,没洗干净的蔬菜瓜果,都可能会有寄生虫,基本上在外面吃快餐,都会有,只不过看一个人体内的多少而已,如果蛔虫太多,影响一个人的食物吸收,营养不良,就要吃蛔虫药。 张晶和我讨论起来,温润的笑了笑,目光灼灼,“蛔虫,自然是不方便,毕竟是体内害虫,并且选那么小的虫儿,我们离开的时候,可以夹在肠道内壁的缝隙里,免得被吃饭喝水的时候冲走,不然下次回来就找不到了。” 我点点头,小有小的优势。 张晶继续说:“你肚子里既然有蛔虫,你可以三天之后再吃驱虫药,现在吃,体内的那一只蛊虫也会被杀死……每一颗内丹里都有一只蛊虫,十分珍贵。” 我说我明白了,我肚子里的蛊虫还能用两天,我又和他探讨了一下。 我对于这个道家长生术,很有兴趣,虽然根本没有打算真正长生,想变成太岁的想法,不过用来轻身健体,还是不错的。 “哎!你们都在说什么,你们两个人坐而论道……讨论这个,我根本听不懂。”这时,苗倩倩眼睛雪亮,说:“这样,我也要一颗……要不,我也给你再讲一个故事?我也想试一试这个阴术的奥妙。” 张晶摇头,苦笑说:已经没有了,我手上只剩下不到五颗,我要自己用……给我定期提供的那一个高人,已经消失了。 我想了想,说:你这个丹药上,其实有我们一个女性朋友的气息。 “朋友?什么朋友。” 张晶表示很不解,说道:“如果真的有,只怕是带我入道的那个高人吧?毕竟这个内丹是她制作的。” 我说那个高人能给说一说吗。 张晶对我们说:“那个高人,是一个四川大山里的彝族姑娘,住在彝族寨子里的村里当神婆,教小孩子读书,姓林,我平常都叫林师傅,挺好的一个人。” 这个姓林的彝族姑娘,其实是那一位眼睛? 眼睛是一个很厉害的阴人,她一眼看穿了平庸、喜欢道教文化,擅长中庸之道的张晶,带他修道,然后给他贩卖这个内丹? 我压下心中一瞬间爆发的疑问,也忍着这个奇妙阴术带给我的奇妙体验,说:那干嘛,她现在联想不上了? 张晶摇头,说:最近一直没有消息,那个高人住在外面的一处大山里,我已经联系不到去向了,不过我听说董小姐和郭咕离,也在那边的大山里…… 他继而苦笑起来:“所以,我怀疑,郭咕离和董小姐,就是去那边找她的,毕竟那大山里……我估计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怕他们要干的活儿,和我的师傅有关,我怕我的师傅有危险。” 我吸了一口凉气。 难不成这个郭咕离,其实是来这里找眼睛的? 意思是他发现了董小姐是脸的秘密,来找眼睛,有某种图谋? 似乎情况,往最不妙的地方发展了。 张晶抿了一口茶,认真无比的说:“你们如果对这个道家养生阴术感兴趣,还想要内丹啊,只能去找我师傅做了,所以,我才让你们带我去找郭咕离和董小姐,顺带去找一找我那位失踪的师傅。” 我一听,原来在这里等我呢,原来之前都是套路。 第五百零二章 悬崖古村 我现在知道这个张晶为什么那么大方了,甚至还给我们那么体贴的讲解,亲自体验一番传说中道家长生术的奥妙……原来是自己的供货断了,是想拉着我们上船,帮忙找他失踪的师傅。 要说这些个人精,不愧是老江湖,都是一套一套的。 之前那个白老哥在套路我们,现在这个张晶也套路我们,都是社会人啊。 并且他们的套路,还不让你反感,这是最高明的一点,让你明知道是一个套,却只能笑着接受。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眼前我们的这个事情,很多,头大,但竟然也全部都聚集在了一点。 找郭咕离抢回董小姐。 那位眼睛姐妹的去向。 还有这个道家长生术。 这三个点都很值得我们动身,毕竟我们本来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我想到这,说:“那么着,明天一早,我们去找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一个高人,她也在大山里调查那个郭咕离,我们和她汇合,怎么样?” “没问题,我也是那么一个想法,我这个酒吧老板,就冒昧厚着脸皮,跟着你们去找我的师傅。”张晶很谦虚的站起身来。 他对我们说:我的师傅,掌握着最纯正、最高深的道家内丹的制作方法。 “道家内丹,也分为很多种,有很多各种虫儿内丹,供给人内视,但各种‘内视蛊’的效果不一,她制作的心眼蛊,是最顶尖的一个,其中的好处,程先生也尝到了吧?如果是其他普通制作的内丹,效果远不到这十分之一。” 我说我明白。 这个的确厉害,虽然说第一次服用,效果是最大的,这单单一颗,就让我感受到了切身实地的好处。 张晶说:“这个内丹,只有她能做,不能让咱们老祖宗的手艺失传了,你们也是阴人,是给人办事儿的吧?眼下这桩生意,接不接?” “接!肯定接啊,出门做生意,哪有不办活儿的道理?” 苗倩倩连忙插嘴说:没问题,请放心,你的师傅可能是我失散多年,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 张晶懵逼了几秒:“异父异母的孪生姐妹?” 我们和张晶聊了一会儿,觉得这个酒吧老板的确人还不错,就敲定主意,他说他明天入山的设备,他全部都会准备好,让我们放心,就离开了。 走过在路上,苗倩倩问我说:“我们出来办个活儿,就又顺带接了一桩生意,你觉得这个酒吧老板张晶,可信吗?” 我说:没有什么毛病吧?修道的人,都比较会养心性,这个人还是觉得比较纯粹的苦修者…… 她点点头。 到了外面,白老哥早就在车上等我们了,他问我们这个心眼怎么样? 我这才反应了过来,里面经历得太离奇了,差一点忘记了他带我们来的企图。 我坐上车,笑了笑说:“这个心眼啊,其实是一种道家修身养性的功法,要不抽烟,不喝酒,要吃喝寡淡有条理,少沾女色,每天晚上还得盘腿打坐,练功几个小时。” 这一体验,我就留明白了张晶的意思。 人家就是要清理肠道,并且修身养性、锤锻灵魂的练气法,像是白老哥那么晚年多姿多彩,那么肆无忌惮的纵情声色,等于什么都没有练。 “啊?” 白老哥听了,很吃惊的说:要这样啊?那这个人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不干!我不干! 我问他说:不想弄心眼了? “不想了。”白老哥摇头,大大咧咧的说:那样多没意思啊?我想活得更久一些,就是为了更好的享受这个世界,这样活着,给我活到一百岁,我也不愿意……这没意思!忒没意思了!我赚钱到现在,刚刚开始享受,就为了活久一点,当清修的苦行僧?这不智障吗! 我笑了笑。 白老哥估计也就是想找我们问一问,掌一掌眼,眼前这事儿办完了,他也就没有了心思,直接在酒吧里嗨完了,很随意的送我们回到酒店里。 我和苗倩倩说了两句这个道家的长生术,很有门道。 她却兴致缺缺,还惦记着自己不能美容排毒,自己拉着小青儿回到房间睡一起去了,又去兴致勃勃的发泄怒气在刺青旗袍上。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罗一,然后就去休息了。 这一晚上,我也没有再去盘腿打坐,内视修道,因为我发现太伤神了,那一次观想体内,现在脑子里昏昏欲睡,累得跟死狗一样,的确很锻炼精神,怪不得别人都是每天只打坐个把小时。 第二天一大早。 我洗漱完了,穿上衣服,几个人一起下了楼,吃了一点东西。 很快,我看到了一辆越野车上,张晶正依着车门口,等着我们。 苗倩倩嘻嘻哈哈上车,蹭蹭柔软的坐席,说:“老板,钱挺多啊?不是说只中了七百万吗?这辆雷克萨斯RX,得一百来万吧?” 张晶笑了笑,发动车辆向外开,说:“这个世界,一开始的原始资本积累是最难的,等有了钱,就能钱生钱……我开酒吧,赚了不少。” 我们一边扯着,车也渐渐向外开。 我们这些外地人,也不太懂。不过看出这四川的山也不少,这里面有挺多的少数民族,以及不太开化的村落和寨子,毕竟哪个省市都有繁华和落后的地方,这张晶还忽悠我们,说如果我们运气不错,还能碰到野生大熊猫。 这地方全是张晶给带的,听说在一个叫台崖村的地方。 开到了下午,已经进了山里,差不多七八钟的车程,在山下停了。 张晶指着山上,树林茂密,阳光照得山上一片翠绿,说:“到了……这村子啊,在悬崖边上,走打凿的石梯和爬着绳梯,才能上去……上面有三十多口人家,与世隔绝。” 他背上行李下来车,对我们说这片地方地貌都这样,挺多这种村子的,这片山区是全省最集中连片的贫困地区之一,其中最大的一个悬崖村叫阿土列尔村,挺出名的,七十多户人口,风景优美,每年都有很多全国各地的游客,冒险攀登。 我点点头,建立在悬崖上的村子,只能靠着悬崖边的石阶和绳索攀爬,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几个人往上爬,大概两个多钟的山路后,一些地段要绳索攀爬,才依稀看到了一个个立在山上的屋子。 张晶走着前面,如导游一样拦着我们,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在悬崖上,比较排外,我去给交涉一下,免得引起误会,我也经常来,给这里的孩子送一些吃喝,还有生活用品。” 他指了指身后一个很大的登山包,继续带我们沿着山路,往远处的村子里走。 “谁?” 这村口,有个黑不溜秋的大汉走出来,穿着有些像是彝族的首饰风格打扮,很古朴,却又穿着现代人的衬衫,不伦不类。 正操着一口四川口音对我们问话,眼眸有些对外来人的敌视和警惕。 张晶连忙站出来,很豪迈的样子说:“是我,张哥!我来找我师傅来了!” “是你?”这个大汉一看,点点头,也不说话,一招手,让我们跟他走。 “这个人,脾气那么孤僻啊。”苗倩倩一下子就有些不满了,低声拉着我说:这村子里与世隔绝那么久,估计村子里的人,心里不是那么正常。 “这个地方……”旁边的小青儿有些怯生生的缩在我背后,“好可怕……这个地方。” 小青儿竟然会怕? 我面色一沉,跟着前面的几人走,摸着她的脑袋低声问:有什么可怕的啊。 “就是……就是很可怕。”小青儿低着头,说:“像是我家的那个寨子,这里的人和我寨子里邻居家的叔叔阿姨一样……这山里阴气好重,有特别特别凶的东西,这里也是一个墓地,有……守墓人。” 墓地? 我吸了一口凉气,忽然想起郭咕离的本行,他这个摸金人,难不成是来这个神秘的村子来盗墓的? 第五百零三章 活人墓 连小青儿都有些慌,这让我不淡定。 小青说:“这里,很恐怖……特别的恐怖……和我家的村寨类似,只不过,我家的村子是无生死之村,这里是分阴阳之村。” 分阴阳之村? 我压抑着呼吸,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青儿偏着脑袋,指着这个村子里,我们现在坐落在这个山的位置,说:“反正好奇怪……和我家山中的寨子一样,我妈妈说过,山南水北为阳,反之为阴,这个地方……也和我家寨子一样,在阴阳交隔的地方。” 风水很怪异? 我听了皱起眉头。 也对,把村子建在上下那么吃力的悬崖地方,只怕是为了这个位置的风水。 我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赵半仙,却发现手机没有什么型号,这个地方真的偏僻得厉害,只能默默把疑惑压抑心底。 我让苗倩倩小心一点。 “放心了,这里蘑菇挺多的,我的主场。”苗倩倩一边走,偷偷的指着那些树木灌木丛里,说这里的气温很适合蘑菇生长。 她低声对我说:“别以为我是好惹的,我偷偷在这里播种,以这里的气温,蘑菇生长最快,不到一两天就出来了,我让这里的人,全部都被蘑菇迷情,喜欢上蘑菇情人,全村被榨干阳气而死……你信不信?” 她的耳朵半个星期前就长了出来。 又是两个萌萌哒的半圆弧粉红色蘑菇,圣物林伽,那么妖艳鲜红的颜色,让人一看就觉得是有毒蘑菇,这女屌丝还在上面画了两只小猪佩奇,说她是社会人。 不过,蘑菇阴术的迷情能耐,蘑菇情人,之前也是有目共睹的。 只要给她时间布置长出大量蘑菇,这里就是她的主场,那迷情毒蘑菇,有精神致幻的作用。 前面的张晶在用四川方言和那个大汉唠嗑,说我们是他的朋友,对这个村子里好奇,才带我们过来见见世面,来住几天。 这个悬崖村子不太大,土寨风格浓厚,全都是彝族特有的土掌房风格,这种风格和藏式石楼有些类似,基本都靠着建在山上的斜坡上。 有大概二三十户人家。 这里的村民皮肤黝黑,无论男女,头发扎起来捆着一个灰色丝巾,是类似道士的那种发髻,像是很原始的古村。 “这里还没有开化,保持着很原始的古代村落生活,的确很有特点,甚至可以用于开发旅游,这里的人都十分显得年轻,只怕都是修道的,练习那个道家养生功的……” 苗倩倩低声说。 我看到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浑身气力健壮,全都是一坨坨的肌肉,皮肤红润有光泽,头发甚至没有全黑,是黑白交杂,很是健壮。 更可怕的是,很多弯腰驼背的老人,都是这种肌肉爆炸的体型。 寨子村民对我们指指点点。 走到村里,一个看起来像是神婆的老太太接待了我们。 她和张晶在用四川方言不知道讲些什么,像是有些争吵的意味,然后过了十几分钟,就张晶就回来了。 他对我们说:“我已经和老阿婆谈妥了,我们可以暂时在这里住几天,我说我带的人,能找到失踪的师傅,毕竟现在已经没有更差的结果了,她才勉强同意,我先带你们去安置一下,我们细说。” 我说没问题。 毕竟这些方言我们一句话都听不懂,只能依仗着张晶,替我们给当地人交流。 他带我们来到村里的一间土掌房里住下,安置了行李,关上了门之后,他对我们说:“这里的村民十分固执,不太相信我们这些外来者。” 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 从头到尾我们到来,都受到四周一种很敌视,很警惕的诡异神色。 张晶说:“这个村子里的人,身体特别棒,延年益寿,大多能活到九十多岁,都是练有祖传的道家气功,这里的人听说祖上,是一个躲在山里修道的高人,他们都是那高人的后代。” 他在木桌前坐下来,“一个月前,我偶然进入这个村,认识我的师傅——布阿诗呷薇,一个很漂亮的彝族姑娘,他们的彝族圣女,教导我修炼他们这里的道家养生功,我是第一个有幸接触他们这个气功的外人。” 我点点头。 我不是没有听说过,有些深山里,一个村子的村民都会练气功,延年益寿。 我艰难的念着那一句彝话:布阿诗呷薇? 张晶说:“这是一个彝族里很神圣,很威严的名字,每一代圣女一出生就叫这个名字,她在外面对我们自称姓林,叫林语芯。” 我一听,觉得这个名字起得有诗意,她是有心眼,名字恰合其意。 张晶继续说:“她叫语芯,是因为的确没有眼睛,她是一个瞎子,不过心思聪慧如明镜,不用肉眼识人,心眼看人,才叫心眼。”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疑似是眼睛的姑娘,竟然是一个瞎子? 我埋下疑惑,问那她是怎么失踪的呢? 张晶苦笑了一下,说:“你们知道彝族最出名的节日是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苗倩倩高高举手,兴致勃勃的说道:彝族摸奶节! 张晶呆了几秒,苦笑起来说:那是云南那边的,四川彝族不搞这个,要说彝族最出名的,就是火把节了。 我说听说过,火把节,全中国都比较出名的嘛。 “火把节,据说是驱逐一个恶神,现在那个恶神跑出来了……据说这个悬崖上的村子里,有一个诅咒,几百年来,每天夜晚都会有恶鬼袭村,家家户户家门紧闭,门口点燃两根猪油燃烧的火把,燃烧到天亮,才能不被恶鬼找上。” 所以,这个村子里纯洁神圣的姑娘——布阿诗呷薇,每一代的彝族圣女,悲天悯人,都会提着火把,拿着铜锣,每天进入夜晚,打更守夜,驱赶恶魔,不过半个月前,进入夜色中的布阿诗呷薇,忽然失踪了。 张晶痛苦的抱着头,低声说道:“求求你,救救我那个善良的师傅。”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原来这个彝族圣女,每一代都是打更人,负责守护夜晚村子里的人们平安,打更人,其实也是一种阴行里的职业,古代一些地方,半夜总有阴魂恶鬼害人,就有村民和乡绅,地方衙门合伙出钱,请打更人手持铜锣,震慑那些街头游荡的恶鬼,后来,在各地渐渐形成了一种风俗。” 这个打更的铜锣,其实是和那些佛家的钟声、敲木鱼,爆竹声的原理一样,都有驱赶野兽,震慑恶鬼的作用。 这个动物油燃烧的火把,也是讲究。 一切动物燃烧的体脂,火焰带着阳气和正气,有镇邪的作用,这也就是很多古时候用火把驱邪,现在灯光没有驱邪作用的原因。 我说:那后来呢? “后来啊……就是现在这样了。”张晶大声苦笑起来,说道: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忽然失踪呢?在别的地方还好,在这里,上下山那么困难,晚上几乎是全封闭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不见了。 “怕不是真给恶鬼吃掉了?”苗倩倩说。 我无语。 恶鬼又不是野兽,灵魂又没有实体,怎么会吃人? 我说:“既然之前一直都没有问题,自然不太可能是恶鬼,她人会不会掉到山下了?” “不会。” 张晶说:“这里在悬崖边上,如果掉下去,只能在一小块正下方的树林里,我找过了,没有!所以……我才希望你们帮忙,来找一找我失踪的师傅。” 张晶低声说:我之前,偷听到他们村子里的村民,非常急切的讲话,说什么墓地没有了!搞不好是外面的那些人,来偷走了!以后咱们大家死了无处安葬,要不得好死!……然后又有人说,别说以后不得好死,现在没有了我们打更人守夜,我们估计都活不过多久了,全村都要被恶鬼吃掉。 “我一想,原来不仅仅是我的师傅,布阿诗呷薇失踪了,这个村子里的坟墓也被人挖了,于是,就想到了某位最近在这里出现的摸金人。” 我沉默了一下,怪不得怀疑是郭咕离,那个挖人祖坟的盗墓贼。 这时,苗倩倩指着小青儿,说:“的确可能是郭咕离干的,那个王八蛋是盗墓贼,不过这一次,他想盗的墓穴不一般,只怕是……活人墓。” 第五百零四章 搜寻 活人墓? 我脑袋一瞬间,也有些反应过来。 这时,苗倩倩看向张晶,说:“这个事情的来由,我们已经听明白了,很可能是郭咕离干的。” 张晶问我们说:“那么几位阴人,我也带你们来这个村子里,事情你们也明白了,这个事儿……能办不?我出价三十万,求求你们救回我的师傅,并且救一救这个村子里的人,这上下一百多条人命。” 三十万? 这个价格很良心,就算是我也不由得心中一颤。 我说:“晚上,那我们晚上好好看看,去找一找那个恶灵。” 张晶让我们好好安顿一下,然后自己到隔壁的房间休息,毕竟爬上山已经很累了。 他以为我和苗倩倩两个人,不仅一起给人办阴事的同事拍档,也是一对情侣,直接让我们两个人住一起,我们也没有去辩驳,毕竟这种陌生环境,扎堆还是比较安全的。 我送走了张晶,在这个彝族风格的土屋打量了一下,感觉很好奇,就开始研究这个事儿。 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个村子里。 我说:“现在两种可能,第一种是火把节的传说,彝族传说中的那个被火把驱赶走的恶神,回来了,然后把那个林语芯给搞走了。” “第二种,就是郭咕离。” 苗倩倩刚刚那话一说,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因为刚刚小青儿说,这个村子里和她家的那个山寨很像,小青儿是村子里的守墓人,她的肚子里是全村人的墓地。 那么…… 那个布阿诗呷薇,可能也是这个村子里村民的墓地。 所以,才有她一失踪了,村子里的人才偷偷的相互讨论说,村子被人盗墓了。 其实,他们寨子里的圣女失踪,墓地被盗,不是两件事,是同一个事情,而郭咕离这个盗墓贼嫌疑最大。 我说:“这一会儿,这个盗墓贼要挖的这个坟墓,不一般啊,但是如果眼睛是墓地,就更加奇怪了,眼睛怎么可能能做墓地呢?” 眼睛里藏阴灵,是十分不现实的事情,更何况是一大堆的阴灵,毕竟不像人家牙齿墓碑。 “其实,这村子里,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苗倩倩面色一沉,低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因为我现在都有些难以置信,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我问她:发现了什么? 苗倩倩面色阴沉不定,低声说道:“我在这里,不仅仅感受到了一个姐妹……还有很多个姐妹的气息,气息很混淆,我隐约感应到,包括我在内,有五六个之多。” 我不可思议的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说:五六个姐妹都在这里,怎么可能? 苗倩倩低沉着声,面色严肃无比,“我想了想,满打满算,我、董小姐是脸,还有那个眼睛圣女,一共就有三个,五官已经凑齐了,那么……剩下的一到两个多出来的姐妹……” 她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死了似的,“她们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沉默了一下。 五官明明已经凑齐了,那么多出来的几个姐妹,是什么鬼? 她继续说:“并且,我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个地方信道教,竟然不立一个道庙,不说供奉三清,连道教的一个神都不供……这很奇怪。” 我点点头,越发起疑了。 这个村子不一般,失踪了的眼睛圣女,郭咕离又可能在某个暗处,这里简直就是一滩浑水,全都包裹在迷雾中。 咚咚咚! 这时,我们讨论的时候,门口忽然出现了敲门声。 “谁啊?”我警惕的问。 对面没有声音。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去开门,结果门外一个人都没有,地面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五脏庙活鬼求儿,三家村死人出世!” 这是什么意思? 这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这个纸条是谁留下来的?是有人要警告我们一些什么吗? 我说:可能是罗一吗? “很有可能,如果真是她,那么神神秘秘,不方便在村子里出现,那么这个事情就很棘手了,这村子不简单。”她捡起纸条,面色露出一丝寒意。 我点点头,摸了摸小青的脑袋,说:“我们先休息吧,养精蓄锐,今晚探一探这个村子的底子,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名堂。” 我们几个摸着这个纸条,想了一会儿,没有明白,直接吃了一点带来的干粮,交替着各自假寐了一会儿,等到了天黑。 天黑的时候,我们拒绝了张晶的同行,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带上只是累赘,他只能交给了我们几根火把,让我们小心。 “走吧,该干活了……去探一探这个夜色下,古怪的立在悬崖上的村子底细。” 我站起身,让几人各自点燃了一根火把,走出了门,迎着漆黑的夜色走了出去。 这山村被山上的密林包裹,正是盛夏,却阴森彻骨,在漆黑中前行,像是被人冻住了骨髓,抚摸背后的脊梁。 “这里的风水,白天阴气重,晚上阴气更加的重,在山阴的一面,彻底隔开了阳光。”我提着火把,看着周围漆黑树木,缓缓前行。 即使不懂风水,也察觉到了,这个地方只怕是一个典型的聚阴局,那么阴气重,只怕整座山的阴气,都汇聚到了这里。 哗啦…… 一片黑影闪过。 “谁?”我猛然扭头,却发现树林里的灌木草丛一片安静。 “装神弄鬼。” 我扭头,对旁边的两人说:“这个地方,越来越古怪了,村子建在了那么一个凶地上,汇聚阴气,肯定有很多不干净的脏东西,很多凶魂,怪不得村民要提着火把出门,还要有打更人巡逻,才让这里的家家户户不被恶鬼骚扰,但是他们这样……不是自讨苦吃吗?自己给自己住在了凶地里。” 苗倩倩也有些不明白,说道:“这地方招阴,晚上鬼东西很多,阴气那么重,我觉得整座山的阴灵,死了之后,都会本能的跑来这里,这就是一块养鬼地……不过,我的耳朵忽然有些感应到另外几个姐妹的所在地。” 她的耳朵,就是追踪定位,倾听万籁之声的能力,顺风耳,之前就抓住了那个印度阴人,眼前又找到了自己姐妹? “在这边。”苗倩倩带着我们提着火把走。 哗啦。 这时,又有一道黑影闪过,漆黑中,缓缓闪烁起一颗颗幽绿的眼睛,紧接着,一只只恐怖的阴灵走了出来。 麋鹿,兔子,山鸡,各种野兽的幽林,这其中,我看到了一只大熊猫。 “大熊猫……好凶的凶灵。”我吸了一口凉气,张晶跟我说在四川大山里,可能会碰到大熊猫,我不信,现在还真碰到了一只,不过是死的。 “不许……不许靠近这边。”大熊猫竟然已经能僵硬的吐出人话。 “果然在这边,郭咕离还以为是当时的我们吗?我们已经不是当时棺材公寓那么弱小了,眼前也不过是动物的阴灵而已,灵智不开,数量很多,却没有什么质量。”我看向小青儿,说:“要吃吗?” “要啊!”小青儿眼睛雪亮,流着口水掏出桃核,反手就跑上去,把这些阴灵给吃了一个饱。 “跑!怪物!” “鬼啊!” 吓得那些动物幽灵一拥而散。 如果是普通人,那些村民,晚上的确很恐怖,毕竟凶魂害人。 但他们把自己住的地方,弄成养鬼地,汇聚整座山的阴气和死亡动物的灵魂,又让一个打更人保护自己,是为什么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说:这里是招阴地,郭咕离借着这里的阴灵挡住外人,估计我们是走对方向了。 我们继续往前走,顺着灌木丛,劈开荆棘杂草,明显没有人迹走过的路线,但是依旧前行。 苗倩倩带着来到了一处很普通的树木旁边,说:“我感觉就在这附近,嗯……嗯……我们脚下。” 脚下? 我眼睛转了一圈,感觉到了一些不对的地方,蹲下在地面上的泥土敲了一个遍,很快,发现了一场,有块地方是中空,剥开泥土,发现脚底下是一块木板,掀开木板有一个深不见底的爬梯。 “能挖那么大一个洞的,藏得那么深,估计就是某位专业土拨鼠的挖土人士了。”苗倩倩冷笑一声,低头看着地洞,说:“找到他了!” 这时,旁边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别急着进去,是陷阱。” 第五百零五章 三五之数 我扭头看去,发现一个背着黑色登山包,穿着高筒鞋的成熟妩媚女人向我们走来。 “美人罗一?”我问。 “程先生,你不愧是我喜欢的男人,一上来就夸我美,一眼又看出了我的真面目,我们……不愧是心有灵犀。”罗一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我干笑了一声,说:“不是心有灵犀,而是猜的。” 罗一每一次见她,脸都不同。 我也从来不知道二皮脸之下,那一副真正的长相到底是怎么样,为了保险起见,我和她对了手机号码,相互看了看对方的通话和信息记录,才确认是她。 “小游哥儿,你可真够谨慎的。”罗一掩着嘴巴咯咯咯的轻笑。 “王八蛋!你别一上来学我说话,挑衅是不是?”苗倩倩站出来,像是炸了毛的母鸡一样狠狠瞪着她,剑拔弩张。 这罗一也在搞事情,一上来的确有挑衅苗倩倩的口吻。 我连忙拦住苗倩倩,问:“罗一,这个盗洞,你为什么说是陷阱。” 罗一目光一撇,看向苗倩倩,似笑非笑的说:“你怎么看?” 苗倩倩露出一抹冷笑,说道:“呵呵,我耳朵对我的姐妹感应,还是在我的脚底下,不过,你说既然是假的,那么他要怎么骗我们呢?只怕是以自己作为诱饵,还真在我们垂直的脚底下。” “不过,我们进去这个洞,里面全是机关,真正的入口,不是垂直向下的,而是斜着进入的,所以你才说这是一个陷阱。” 罗一轻轻鼓掌,笑着说:厉害,厉害! 我后退了几步,女人就是可怕,见面一次总要勾心斗角一番。 这个郭咕离也不愧是盗墓贼,狡猾机灵,竟然还有这种最简单的办法,给别人对他追踪而来的阴术,将计就计。 如果不是罗一,我们只怕因为打跑那些鬼魂,搞得掉以轻心,以为破了他的防御,再进这个洞里,就被机关陷阱打成马蜂窝了。 我说:真正的入口在哪里? “在五十米外,斜着进入我们现在的脚下。” 罗一带着我们往前走,穿过灌木和树林,说:我来这里跟着郭咕离,也有一段时间了,术业有专攻,我的跟踪不是吹的,他虽然挖洞很厉害,但不可能发现我,就是不知道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我问她:“对了,我们在村子里的纸条,是你写的吗?” “什么纸条?我没进那个村子。” 罗一问,“那个村子特别的恐怖,我觉得里面有阴行高人,那个叫朵哈的老太婆,阴森森的,是布阿诗呷薇的母亲,我可不敢招惹那等顶尖阴人,被发现了……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她说的那个老太婆,应该就是白天和张晶交流的那个,原来是那位圣女的母亲。 我当时也觉得一靠近,有股毛骨悚然的气息,跟之前碰到的那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剃头匠一样。 深山藏高人,可不是假的。 我忽然说:那么,白天的纸条真不是你写给我们的? 罗一面色一沉,猛然大声问我,“不可能是我写的!纸条呢?快给我看看!” 我也被她的紧张吓得紧张起来,把纸条递给她,她接过纸条,面色一寒,轻轻读道:“五脏庙活鬼求儿,三家村死人出世……这是清代一名叫张南庄的志怪小说《何典》里的一句话。” 罗一似乎是一位文艺青年,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句话出处。 我问她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躲在暗处的人,为什么要引用这一句话……暂且不提。”罗一低声说道:“我先说一说我发现的一件怪事,我之前看过那位布阿诗呷薇的字迹,和眼前的纸条一模一样。” 我忍不住说:布阿诗呷薇没有失踪?她偷偷躲起来了,给我们写这个纸条? “没有失踪?呵呵。”罗一摇了摇头,说:“她已经被解肢了,现在生不如死。” 罗一一边说,一边给我们打开手机,看一张照片,“给你看一看她现在的状况,但是,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接过照片看了起来。 尽管很早就做了心理准备,但我还是被这惊悚画面吓了一跳。 画面里,一个女人只剩下一颗头颅,那颗头颅的脖颈下吊着一根食道,食道又连着胃袋。 这像是一颗带着绳的人头氢气球,只不过气球下的绳子,是鲜红的一根长长食道。 “这颗连着肠子的女人头颅,没有死?还在凄厉的惨叫。”我面色一寒,这怪渗人的。 罗一对我们说: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布阿诗呷薇!她现在在郭咕离的手里,我不知道那个家伙要干嘛,但这种状态,她怎么可能给你写纸条? 我沉默了一下。 难不成是灵魂出窍,鬼给我们写的纸条,那么这个纸条,又是谁给我们写的呢? 罗一继续说:“五脏庙活鬼求儿,三家村死人出世……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不过五脏庙是什么意思,我隐约猜到了一些,苗倩倩——你猜到了吗?” 苗倩倩咬着唇,沉吟了一下,说:“这颗女人头颅连着胃和肠子,这都不死,只怕是太岁。” 罗一笑了笑,说然后呢? “当年的面部五官,在那个长寿村里,变成了五个姐妹……刘阿女剩下的无头身体,在程琦手中,可是她的内脏……不知去向,眼前的五脏庙,难不成也分别是五个内脏姐妹——难不成这个女人,她是刘阿女五脏中的胃?” “差不多。” 罗一说:“刘阿女是阴行圈子里,这几百年来最后一只被抓住的活太岁,很受瞩目,你们知道一只太岁,解肢后,太岁肉的利用价值,也分三六九等吗?不同部位,档次不一样。” 我吃惊的说:太岁肉,也分档次? “杀一头猪,上了砧板,卖上菜摊,客人都要挑挑拣拣,分精肉,肥肉,臊子,杀一个神仙……怎么可能不分?”罗一笑了笑。 我沉默。 她对我们说:“要说这太岁啊,也讲究!屠宰解肢后,要肉分肉做成一堆,内脏分内脏也做成一堆,头发也单独做一堆,这其中,阴行里有那么一个屠宰规矩,叫:三五之数!” 我说:三五之数是什么? “什么叫三五呢?是分为三个五,这一等一的顶尖好货就是五肢,第二等的货色是五脏,第三等才是五官……五肢、五脏、五官,这是三等划分,也就是说,你——苗倩倩,是最低等的太岁残肢。” 她看向苗倩倩,扬起微笑的得意嘴角。 “卧槽?”苗倩倩吸了一口凉气,嘴里蹦出了一句:什么鬼?神仙食用指南?我明明是优质品!最优质的那一块精良神仙唐僧肉!吃了,长生不老! 罗一很鄙视的说:“呵呵,第一等五肢,为双手双腿头……你们这五官,只是第一等——头,分裂出来的五个器官。” “切!还五肢,那男太岁,岂不是六肢?”苗倩倩插嘴道。 罗一反而很认真的说:“对!其实也不是那么严格划分上,比如说常人说的五官,是眼耳鼻眉口,而在这里,是指眼耳口鼻脸。” 罗一继续说:“而五脏呢,不是常指的心肝脾肺肾,而是心肝脾肺胃。” 我插嘴了一句说:五官里,眉毛不算也就罢了,毕竟眉毛是毛发,没有肉吃,脸才有肉吃……但这五脏庙里,肾不是一个人的精华所在吗?干嘛不算,要变成胃?” 罗一鼓掌说:问得好!这就要追溯到一个常人不知道的知识,太岁这种生物,它是没有肾的,所以没有腰子给你吃。 我吃惊的说:没有肾? 罗一平静的说:“肾的功能是什么?生育,越高等的动物,越无法生育,据说神仙这种生物,修炼长生阴术,炼精化气,到了极致,变成无漏之体,已经没有肾了,把肾练得萎缩,慢慢变成了指甲盖大小,自然脱落了。” 无漏之体? 我呆了几秒,无论道家、佛家,都说这是修炼最高的境界,很多典籍都记载着,无漏之体,化羽飞升,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他们浑身都是精华,无漏金身,不泄精气阳气,鬼魅吸不出他们的阳气,但吃了他们的肉,便是大补,任何妖魔鬼怪都惦记他们的唐僧肉,他们没有肾也无法生育,没有后代……” 罗一笑了笑,继续说:“不过,更奇妙的是,万物万事相对而立,如果不经过某种阴术调制长生肉,使得肉的蛋白质变性,咀嚼是杀不死他们的,任何生物直接吃了他们的生肉,肉块就会在肚子里蠕动,重新发育成胚胎,就使人怀孕。” 我消化着她说的知识。 罗一的话,彻底让我明白了太岁这种生物的构造,还有他们的能耐和特性,之前,苗倩倩几人的母亲为什么怀孕的原因,现在全部迎刃而解。 正如苗倩倩所说,在罗一淡然口吻下描述的,是一份血淋淋的神仙解肢指南,每一处的肉,都明码标价。 我忍不住说:“意思是这个布阿诗呷薇,其实不是眼睛,是胃?” “我不知道。”罗一摇了摇头,“或许那位眼睛也在这里,这个村子,绝对不简单,不仅仅只有拥有一份太岁肉,那消失的五脏中,不知道有多少个在这里。” 我沉默。 看着照片里,这个彝族圣女凄厉的哀嚎,这位被我们误以为是眼睛的肠胃妹子,只剩下头颅和肠胃,疯狂的哀嚎。 这就是被人发现的下场。 她的待遇比董小姐还惨,沦为了类似太岁一样,被人养着的凄惨遭遇。 苗倩倩一个哆嗦,低声说道:“好惨……好惨……我也怕我有一天,也被歹毒的阴人抓住,变成她这种模样。” 其实,到这里我已经有些清楚事情的由来了。 这个郭咕离,不仅仅搞了董小姐,残忍的把她变成了人头夜壶,人头灯笼,现在还来这里,搞到了这个肠胃妹子,变成了这幅惨状? 我这时,有些理解那前半句“五脏庙活鬼求儿”的意思,就是吃了五脏求一个后代婴儿?却细想之下又不是很懂。 “不能忍!”苗倩倩面色一冷,对我们几个人说:“这个郭咕离,又要祸害下一个姐妹了,我们去阻止他。” 我们几个人在罗一带领下,来到了入口,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这个入口似乎为了方便进去,没有设下太多机关,罗一在这里早就探究了好久,再配合小青儿睁开她的夜视眼,我们花费了十几分钟,成功潜入。 伴随这渐渐进入地道深处,听到凄厉的女人悲鸣声。 “杀了我……” “杀了我,不要喂我吃东西了……” 我们几个人走到尽头,正是刚刚发现那个陷阱的正上方。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久违的郭咕离。 一颗女人脑袋被一个衣架挂起来,下面吊着一根肠胃,一大盆细长的肉肠盘在脸盆上堆积,肠胃末端似乎是*的位置,此时在缓缓排泄,挤压出了不少屎尿。 这颗头颅,竟然还能进食和排泄。 “乖乖的……不要动,吃完了东西,我帮你保养一下。”郭咕离正拿着一把毛刷,沾着猪油,轻轻的涂在她的肠胃上,细致无比,帮她保湿在空气的肠胃,涂得油光滑亮。 踏踏踏。 我们几个人慢慢的走进来。郭咕离似乎听到了动静,猛然一扭头,缓缓放下了毛刷,面色瞬间冰冷下来,“你们……是怎么过来找到我的!?” 第五百零六章 陷阱 郭咕离,似乎吃惊于我们的到来。 我四处看了一眼,看着他问道:“董小姐呢……你现在的那位女朋友邵晓雪,她还在戴着董小姐的头吧?” 当时,他的女朋友邵晓雪,借着董小姐的无头身躯,呼唤回了董小姐的人头灯笼,把她的脑袋戴在脸上。 “你们是来找董小姐的?” 郭咕离面色一沉,眼眸闪过阴霾,癫狂大笑起来说道:“你们是找不到她的,她是我的……哈哈哈!” 我叹气,说:你真是变态无比,不仅仅祸害了董小姐,还把这个肠胃姑娘,变成这种凄惨的样子。 “她?可不是我变的。” 郭咕离笑着摇头,“我来这里找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是这样了,只剩下肠子和头,不过,也是我看她比较奇特,是一个活人墓,我才把她盗出来的,比较和董小姐是一脉相承。” 我忍不住吃惊的说: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是这种生不如死的状态? “当然是这个村把她变成这样的。” 郭咕离冷笑的说:什么叫守墓人?这才叫守墓人! “这个村子练道家养生功,便通过那个蛊虫丸子借鉴,暗地里干着伤天害理的活儿,临死前,把自己变成真正的蛔虫,躲进这个彝族圣女的长生肉的肠胃里,当她体内的寄生虫。” 郭咕离说:“这个村子里的墓地,在历代的圣女肚子里,里面住着无尽阴魂,不过,她半个月前想逃跑,被抓了回来,村子才把她变成这种样子,囚禁起来免得再跑……圣女的失踪,其实是他们村子里自己弄的!” 我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说打更人的失踪,其实是这个墓地圣女想逃跑,结果被抓了回来弄成这样? 怪不得张晶想带我们来找人,村子里那么敌视,原来是他们自己自行“失踪”的。 郭咕离哈哈大笑,说:“一开始,失踪的确是他们弄的,不过后来是真的失踪了,因为被我偷走了他们的墓地,把这颗头颅偷了过来,他们气疯了!” 我看向那个凄厉惨叫的女人头颅,目光呆滞无神,不断哀嚎,她不断吃东西,是为了养活自己那根长长肠胃里的那些蛔虫? “这些蛔虫,早就已经在她的肠胃里,变成了一个长长走廊的蛔虫王国,住着无数蛔虫。”郭咕离笑着指着她,说:“我把她这个活人墓盗出来,我这是救她!” 这一下,我明白了。 “这个盗墓狗,原来是黑吃黑啊……”苗倩倩面色一沉,大声说道:“不过他把人盗出来,也方便了我们,我们也要黑吃黑!” “嗯?” 郭咕离面色一沉,说:“黑吃黑?这个村子绝非简单,我偷偷挖进他们的密室,发现有很多古老的图腾,古老的文字,还有一些石壁,上面记载这火把节的来由,古老传说是南诏古国的首领皮罗阁,一统六诏,驱逐了恶魔后,才诞生的火把节,这个村子里的人,只怕都是那个古国的后人。” 古代的诏民是今天彝族和白族的祖先,这个躲在悬崖上的村子里,是一个古国逃窜到这里的后代? “这个地方有很大的秘密,流传很古老的阴术,为避免得被村子里的人发现,我才躲在这里避风头。” 郭咕离看我们,“不过,你们竟然能找上我,你们之前吃过的苦头,忘记了吗?你们以为你们打得过我?” 我说: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们了。 “那么……试试看!”郭咕离哈哈大笑,低吼一声说道:“来!” “试试,那就试试!”苗倩倩冷声道,她身上有安清正附体,大吼一声,和小青儿一拥而上。 砰砰砰! 一眨眼,双方就已经交手了起来。 我看向罗一,说:“你不上去帮忙吗?” “那程老板不去?”罗一问我。 我苦笑着说我力不从心。 “那我也力不从心。”罗一笑了笑,“我捏脸还行,千变万化,但拳脚也就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如果像是小游哥儿这样的粗壮汉子按倒了我,奴家还反抗不了呢。” 我彻底无语,这个罗一似乎和苗倩倩针锋相对,也是满嘴骚话,喜欢调戏人。 我看向眼前。 小青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比当时又高了十几厘米,力气和武艺都强上很多,再加上苗倩倩打发十分猥琐,这郭咕离竟然渐渐不是对手。 “你们……不赖!” 郭咕离面色一沉,扭头拔腿就跑,似乎后面有个机关。 “还想像上次一样想走?以为我们会吃第二招吗?”苗倩倩哈哈一笑,一闪身拦着他的去路,“你这里,肯定还有一个给自己逃跑的暗门吧?” 郭咕离面色一白,看着早早挡在自己身前的苗倩倩,后退几步低吼道:“你们就算是抓了我,也别想找到董小姐,董小姐她已经跑了,她不再这里!” 他大声低吼,像是在对某个人说话一样。 “不好,绝对有暗门,那个邵晓雪只怕就在隔壁,听了郭咕离的话,想跑。”我心念一动,立刻就听到了隔壁似乎有某个暗地里的盗洞,有奔跑的脚步声。 “她要跑了!” 我面色一急,连忙到处找入口。 不过这时,一个表面上盖满泥土和石头、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木门,在缓缓打开,走进了一个面色煞白的女人,顶着董小姐的脸,噗通一下跑了进来,跪倒在地。 “不要……不要杀他!我把董小姐还给你们,我爱这个男人。”她嚎嚎大哭的求饶。 “妇人!你真是妇人之仁啊,拖我后腿!我让你跑,怎么不听?” 郭咕离看着邵晓雪主动跑出来,面色瞬间如死灰,发出如野兽般凄厉的嘶吼,“你跑了不好吗?我宁愿死,也不愿意放弃董小姐!” “闭嘴。”苗倩倩一巴掌拍向他,嘿嘿嘿的看向邵晓雪,说:“嗯,小妞儿,你做得很不错,不跑才是正确的,不然这个郭咕离,我们一定会狠狠折磨他!” 这时,郭咕离已经被捆着手脚,面如死灰。 我看到这,还好这个邵晓雪是一个没有多大脑细胞的纯爱女人,不然真就难办了。 我说:“这个王八蛋敢在我手上抢人,终于抓住这黄鼠狼了,我们的确要弄他,怎么弄回去再说……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这个村子背地里那么变态恐怖的话,我们就要快点跑了……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我来到了这个彝族圣女旁边,忍着恶心反胃,捧着她的头颅,轻轻放在她盘着鲜红肥肠的脸盆上。 我小心翼翼的抱起脸盆,对着她的脑袋说:“没事了,我们救你出去……” “不!我不是布阿诗呷薇!真正的布阿诗呷薇,已经逃了!”她目光无神,大声嘶吼道:“她在让我替她受苦!”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人已经疯了,肠胃妹子真是可怜。 我端着放着她的头颅和肠胃的红色脸盆,旁边几人压着两个这人质,向外走,外面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 走到外面,发现已经迷雾重重。 上百个村民,四面八方,冷眼围着我们,把我们团团包围。 “多亏你们这些外乡人,找到了这个该死盗墓贼的所在地。”那位名为朵哈的老巫婆,慢慢从分开的村民中走了出来,看向我们几个人。 噗嗤! 几个手持钢叉的壮汉一瞬间四边八方把我们压住,迅速捆了起来。 第五百零七章 陈年往事 朵哈老太婆露出一口黄牙,得意的看着我们几个人,又指着郭咕离说:“呵呵,该死的盗墓贼,偷盗我们南六诏的圣墓,哪里是那么好逃脱?没有人能在我们这里偷东西,下山的路早已经被我们封锁,找到这个盗墓贼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十分感谢你们,竟然提前帮我们找到了。” 想不到这个恐怖村子的能量那么大,郭咕离早已经是瓮中捉鳖,而我们……刚好来趟这摊浑水。 她眼眸兴奋通红的说:“并且,你们几个人,我们送来的珍贵的礼物,这是当年和我一起分尸的妇女们,剩下的两个女娃儿?” 她看向董小姐的脸,还有苗倩倩的耳朵,哈哈大笑,说: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说:“原来,你也是当年,那五个分尸那个头颅的妇女之一?” “那是当然。” 老太婆阴沉沉的说:我们村世代的圣女,本来都是传承着一副肠胃,用作族人的墓地,当时,我已经怀着现在的布阿诗呷薇六个月,但无意间得到了头颅的消息,立刻赶往山下。 “我和同行几个富家女人一切瓜分了,我得到了眼睛,要不是我当时身怀六甲,道行难以发挥,那几个富家妇女的几个保镖算什么?怎么可能会和他们和平瓜分赃物?等我后来想找她们,却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一听,原来这当年分食的四个妇女都是普通人,单纯的想怀孕,而其中一个,是闻讯赶来的真正阴人。 老太婆说她本来当时,就怀着下一代的肠胃妹子,不过吃下了眼睛后,她生下了最强的一代圣女,同时拥有肠胃,还有眼睛。 就是眼前这一代的布阿诗呷薇。 “这个肠胃妹子,和眼睛妹子是一个人?”苗倩倩低声说:怪不得,我能感应到好几个同类,原来还真是,只不过是同一个人。 朵哈老太婆哈哈大笑,捧起了布阿诗呷薇的头颅,“我的乖女儿,你还想逃?你逃不掉的……等等,不对!” 她面色剧变,猛然一伸两根手指,粗暴的挖出了她的两颗眼珠。 噗嗤! 两颗眼珠竟然掉在地上,竟然是两个已经几乎腐烂的眼珠。 “眼睛去哪儿了?这剩下这一副肠胃,你不是布阿诗呷薇!你是谁!?”老太婆面色剧变。 这时,那个头颅张了张嘴巴,痛苦的嘶吼说:“布阿诗呷薇,她跑了,当时趁着我看管不备,趁机把自己的眼珠跳了出来,袭击了我,和我换了眼睛,换了魂……让我现在顶着她的身体,替她受苦……她顶着我的身体跑了。” 换魂? 这眼睛的能耐那么怪异,是灵魂藏在眼睛里,自带夺魂术,换眼睛就换了魂? 原来这个眼前的圣女不是本人,而真正的本人已经跑了,才给我们偷偷写的那一句话,眼前一瞬间明白了一切。 “大人,救救我……放我出去!我不想在这个身体里受苦。”那一个连着肠胃的脑袋痛苦惨叫。 “放你出去?废物!你真是一个废物!你就留在这颗头里,继续受苦吧。”朵哈眼眸闪过凶厉,仰头对着天空大吼,道:“我的女儿!我知道你一定在听!你是逃不掉的……全村已经封锁了,你除非跳下悬崖!” “我,一定要找到你这个不孝女!” 她捏紧拳头,大声低吼,猛然扭头冷厉的看着我们几个人,“你们几个人,把这几个外来人,全部带进去看管起来!” 我们几个人的屁股被狠狠踢了一脚,拉扯起来,被关押着拉扯回村里,很快就被关到了一个房间里。 嘭! 门关上,我们几个人坐在稻草堆上,面面相窥。 “呵呵呵!”郭咕离冷笑几声,说道:想不到你们几个人特异过来,陪着我一起死,还是够义气的。 我懒得理他,我们貌似被卷入了一场很大的争斗中。 我忽然看着旁边,顶着董小姐美丽容颜的邵晓雪,说:要不然,你把董小姐放出来聊一聊? “可以。”郭咕离也破罐子破摔,扭头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说:邵晓雪,你把董小姐放出来说两句话。 一股凉风吹过。 董小姐的脸很快就没有那么僵硬了,她呆了呆的看着我们几个人,轻轻柔柔的说:“啊?你们来找我了,好久不见……”她露出惊心动魄的美貌微笑,说:只是现在,貌似我们的情况有些不太乐观。 我也是无语。 董小姐经历了那么惨的遭遇,都那么淡然,被做成了尿壶,灯笼,甚至现在被人戴在脸上,都对她来说是一场不错的冒险和体验,甚至真正的死亡对她而言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估计也当成一场体验。 “原来,你就说董小姐啊,真的美。”罗一张了张嘴巴说:“我捏得出绝世容貌,却捏不出发至灵魂深处的美丽气质。” “妹妹,你也很美啊。”董小姐说。 这时,郭咕离阴沉而狂热的低吼道:“那是当然,我的董小姐,才是最美的!” 我无语。 这几个人都是不怕死的货色,竟然一下子就聊了起来,罗一有艾滋病,本来就是得过且过,董小姐不提,郭咕离就是一个疯子。 “我们一群人有久别重逢,也有不共戴天的敌人,乱七八糟的都凑在了一起。”苗倩倩在房间里,偏着脑袋说:“真是临死前,也过得挺精彩的,一起死。” 眼前,的确挺惨的。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被一群原始的村民抓了起来,村子还在悬崖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根本跑不掉,信号也不通,就只能等死了。 眼前真相大白,我们却做不了什么。 苗倩倩低着头说:“这个时候,只能依靠我们那位素未谋面的姐妹了,她很机智,逃离老巫婆的眼睛。” “我们那位姐妹?”董小姐说。 “对啊。”苗倩倩说:“既然是我们的姐妹,哪怕素未谋面,我们就要相信她,因为我们都是同一个女人诞生的太岁婴儿,并且她不救我们,她自己也迟早会被抓住,也只能慢性等死罢了。”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却没有任何办法。 咔擦。 这个时候,牢门开了。 张晶被一脚踢了进来,这个村子里的人,像是彻底撕破脸了。 我站起身,对张晶说:这个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其实不是谁抓了那位布阿诗呷薇,而是这个村子…… “我知道,都是这个村子干的。”张晶咬牙恶狠狠的说:“怪不得,我找不到我的师傅,无缘无故的失踪,原来竟然是这个村子那么恶毒,见她想逃跑,就杀了她,只剩下一副肠胃和头颅,囚禁起来,还好还是被她跑掉了。” 我说你竟然都知道了? “因为那个老太婆带着全村抓你们的时候,我的师傅趁着村子里空虚,跑回来来找我了,跟我说了这个事情。”张晶说:“她跟我说,这是她自己母亲的一桩往事,还有这个村子的来历,说了一个解救我们的办法。” 我说:什么办法? “这是一桩很遥远的往事。”张晶盯着我说:“当年,一个叫程琦的男人来过这里,才让那个老太婆变得那么偏激,如此恶毒。” 我一瞬间冷汗淋漓。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当年那个男人也曾经找过刘阿女的五官,后来去找过年幼时期的苗倩倩,怎么可能没有找过内脏? 只怕他当年来这里,也搞出了不少事情。 “恰巧的,这里有一个二皮脸的姑娘,让她把自己的二皮脸撕下来,给你捏脸,捏成程琦的样子,你扮演一下你的父亲,去会一会她……这是我们几个人唯一活命的办法。”张晶又说。 我呆了几秒,忍不住反驳说:“我扮演?我虽然血脉有联系的,但是这里性格最像他的,是苗倩倩啊。” 张晶摇了摇头,“不对不对,要说三十多年前,那时才十几岁的程琦,性格最像的是你,正直,热血……那个老太婆印象里当年还是十几岁的程琦,所以你来扮演最像。” “他十几岁的时候,像我?”我呆了几秒。 无论谁对他的评价,都是一个偏激、十分危险的男人。 “大概,是挺遥远的往事了吧?”张晶很凝重的低声对我说。 第五百零八章 杀死程琦 很遥远的往事? 当年那个男人来过这个村子,来找过刘阿女的肠胃,认识了这个那么凶厉的老神婆? “现在被抓了过来,凌晨一点多了,我的师傅对我说,以她母亲的残忍,天亮的时候,就是被挖掉眼睛和脸的时候。”张晶指着窗外的夜色,说:“我们明天一早,全都要死在这里。” 苗倩倩一拍桌子:靠!那还不快说? 张晶坐在草堆里,给我们几个囚犯,讲起了一桩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往事。 迎着夜色,我们几个人围成一堆,听着这个古村的往事,毕竟性命攸关。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那时可不是现在,那一会儿,这一片大山与云南接轨,是很盛行种植罂粟的,从清末年代开始,这边就慢慢开始是重灾区。 由于地方偏僻,与外界隔绝,并且地方潮湿,十分适合种植这种农作物。 可想而知这里的混乱,和犯罪滋生,几乎很多人都有瘾,这片就是混乱之地,到底都是土枪和土匪。 当时才十六岁的程琦游历路过这片贫穷的大山。 古人向来早当家,十三四岁就开始结婚生子,阴人自小学艺,很多才华横溢、有家传手艺的阴人十几岁就闯出了很大的名堂,就像是十六岁就已经成名,现在才十八岁的白小雪。 当时,程琦路过这片大山,看到农田里都不种粮食,而是罂粟,一个个村民饿得面黄肌瘦,全都在院子里,树下,抖着烟斗,一群一群的人疯狂抽吸着。 年轻的程琦一路走过十几个村子,沉默不语。 他爬着绳索,走上山路,来到当时的这个悬崖村,平静的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当年南六诏的后人吧?” 当时,村长是一个干干瘦瘦的排骨老头,半躺在床上,撸着烟斗抽吸,吞吐得很厉害,疯狂的抽吸,看着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很吃惊,用土话方言说:“小伙子,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程琦抱拳拱了拱手,说:“拉阿哈,我听说过你,你是这三个悬崖村里,分别各自统治着下面几个村子,你是这三个中比较正直、最守规矩,一诺千金的一个老大,你看重承诺比命还宝贵!你看不惯其他的两个悬崖村带着山下的村民种植罂粟,一直在反对……却被别人安插在村里的族人给害了,也染上了罂粟,不过,你现在是在吸,却还在阻止那群人种这些东西,不希望别人染上,山下有谁在种,就搞谁。” 拉阿哈站起身,吐着烟斗愁眉不展,开始正视着他,“小伙子,你来我们这里要干嘛?快离我们远一点,别染上了,这东西害人。” “这里的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都变得残忍,贪婪,骨子里全是自私。” 程琦眼眸清澈,继续说:“我帮你搞倒其他两家,你之所以不如两家,是另外他们另外两家分别掌管了两个分裂开的太岁,有一个村子有肠子,一个村子有胃,而你们家,只继承了道家养生功。” 当时,拉阿哈十分不信,一个刺青师能有什么办法? 那两个村子里,都各自掌握着一个鬼魂墓地,鬼可比人恐怖多了,村里的大汉修炼养生功,身体强壮,却经不住那一哆嗦的寒意。 不过三天后,程琦就提着肠胃上山见他,当时整个村子全部震惊了,一个个对程琦敬若神明,惊恐无比,尊敬无比。 那个拉阿哈在桌上敲了敲烟斗,接过这新鲜的肠胃,说:“这肠胃里,两个村子里世代积累的阴灵去哪儿了?” 程琦说自己家有个阴器,需要用这些阴灵,就笑纳了。 当时,拉阿哈也没有能说什么,说这是应该的。 那两家有两个鬼魂墓地,厉害无比,所以他们村要避让,但单论武力,他们全村都修炼养生功,个个都是孔武有力,不怕那群就会玩坟墓的病秧子。 悬崖村,瞬间相当于集合了三家的优点,一家独大,很快就统一了其他两个村,成为了这附近山里的老大,并且拉阿哈还让自己的老婆同时吃下肠胃,剩下了一个太岁女婴,成为了他们村的墓地,死了的阴灵都去那里享福,一时间,村子里一个个都更加骁勇善战,不惧死亡。 当时这一幕,被朵哈看在眼里。 她这个大字不识的彝族姑娘,被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神奇少年惊呆了,竟然随便几次山上,就改变了整片地区的格局,她无比崇拜的看着这个英雄,心里诞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是一个英雄,他是一个正直,善良,伟大的英雄。”朵哈说。 彝族姑娘都是比较热情大胆的,她也不例外,她追上程琦,表示她要跟着他一起走,喜欢他,愿意跟他周游大地。 却被程琦拒绝了,程琦很简单的说:“我们不合适,我喜欢的女人,必须才情和能力都不弱于我。” 朵哈无比遗憾,她知道自己的平庸。 但她还是每一夜都梦到这个少年,扎根在她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希望再见到这个英雄一面,不过很快,半年后,她的确有机会再见到了,只不过这一次,她见到了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幕,让她的内心经历了巨大的创伤和打击。 因为人心,是会变的。 站在权力高峰上,拉阿哈在慢慢变坏,他看着大片金银涌来,他继续让周围的人种植罂粟,然后开始带着自己整村的人开始吸,他背弃了自己曾经看得比命还重的承诺。 所以,程琦重新找上了他们。 这一次,程琦只身上山,展现不像是一个纹身师的武力,横推到了村口里,不过这地方何其的骚乱,一群手持土枪的人对准了他,把他打伤,然后拉阿哈走了下来,强行喂给了他罂粟,并且捆了起来。 “男人,应该一诺千金!” 拉阿哈很惭愧,噗通一下瞬间跪倒在被捆起来的程琦,疯狂额头,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儿,对着才十几岁的少年哀嚎,恭敬无比道: “程琦先生,我没有遵守和先生的承诺,我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停不住了……这鬼东西太难戒,我自己也戒不掉,尝试了好久,把上瘾的村民关起来,但就是没法办,不种这鬼东西,我们就没有活路,没钱,还生不如死。” 拉阿哈在程琦离开后,他发现了一个很残忍的事实。 这东西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这片大山里,已经足足摧残着这片土地几辈人,不是一个人,或者是坚持就能改变的,他不能,他已经沦陷了。 这一夜,程琦吸了大麻没有屈服,被关在笼子里,死死盯着他。 拉阿哈觉得连自己都屈服了,这个才区区十几岁的少年不可能不屈服,各种情绪在心里滋生。 他当场气得够呛了,又狠狠的各种折磨程琦,夹住了他的十根手指,打断他的骨头,切开皮肉撒盐,浇上蜂蜜让蚂蚁咬,用尽了世界上最残酷、任何想到的酷刑。 但是程琦骨头十分的硬,不吭一声。 拉阿哈吸了一口烟斗,又把烟递到程琦的面前,说:“我承认,我拉阿哈不是一个东西!混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我这个老大,不守承诺,你是一个正直,善良的英雄,但在这片大山里,罪恶的土壤,英雄……是注定要不得好死的,所以,我只能改变。” “这个世道变了,不是一诺千金的江湖,不是好勇斗狠的时代,当一个老大,我要用我的头脑让每一个弟兄,吃上一口安生饭,这是我的责任,为此,我愿意背负骂名,但是眼前我已经不适合当老大了,再没有承诺,和让人信服的资本……” 他把烟斗递过程琦的嘴边,缓缓的说:“你是吸一口,只要一口,你便还是我的恩人,我们村还是把你当成英雄,我们全村人都服你,你来当我们的老大,我这个不守承诺的领头人退休,是杀是刮,三刀六洞,全凭你一句话发落,我不皱一下眉头。” 血淋漓的程琦没有说话,不屈的抬头,狠狠喷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脸上,还是死死的用目光盯着他。 这一夜,拉阿哈彻底疯了,再也忍受不住那种恐怖的屈辱目光。 这股目光,它带着不屑,讥讽,鄙夷,渗入骨髓的寒冷,让他的内心满是巨大愧疚和惊恐,疯狂闪躲。 他不知道这个已经被任人宰割的少年,眼眸的冷漠和鄙夷,为什么还有那么恐怖的威力,让他难以直视。 最终,拉阿哈彻底忍受不住恐慌了,他拿起了一柄长长的钝刀,一刀一刀的砍着程琦的手臂,足足上百刀,把一根左手,连着骨头和筋,活活剁了下来,“少年,我不知道你出身什么世家,但是……你刚刚出门就注定死在这里,骨头硬的人,注定是死的。” 程琦还是不说话,死死盯着他。 “你吭声,你吭声啊!”拉阿哈一边砍这他的另外一只手臂,一边低吼,瞬间嚎嚎大哭,仿佛这刀砍在自己身上。 他几乎要崩溃了。 “你只要说一句话,我们的位置就交换,你来砍我,想怎么处置都行,我们大山里,七八个种罂粟花的毒村,几千号人,以后都听你的,我们全部人都信得过你,你带着我们全村人,才有今天。” 张晶的话说到这里,我们几个人听着面色一寒,似乎感受到了当年那恐怖的气氛,那股巨大的压力和血腥。 苗倩倩忽然说:“看可别骗我啊,程琦可是一个健全的人,可不缺胳膊。” 张晶摇了摇头,像是诉说着一件十分离奇的往事,“你先听我继续说,据说当时啊,拉阿哈已经是这一片山区的混黑头头了,杀人不眨眼,又狠狠砍下几刀,把他的一条腿给卸了下来,然后程琦还是不吭声,最后直接被砍成了人棍,最后……他把的头给砍了下来。” “程琦死了,他死在了他的正直,热血上。” 张晶说:他的手臂和腿全部都砍成一块块的,头颅死死的盯着前面,吓得拉阿哈毛骨悚然,一个抬脚,把程琦的头像是踢皮球一样,提到了地面上,滚了七八圈。” 第五百零九章 人死的眼神 程琦早就在十多岁的时候就死了? 我冒着冷汗,看着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的草堆,脑袋空白一片,听到这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那我们见到的人,是鬼? 苗倩倩插嘴说:“不可能的,我们见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程琦。” 张晶继续说着当年发生的事情,也吓得额头冒汗,焦急的说道:“你们且听我继续说下去。” 当时那一幕,被朵哈看着眼里,颠覆了她的整个世界,埋下了一颗怨恨的种子。 朵哈知道,她再也见不到那个清秀的少年了。 她默默收拾程琦,那血淋漓被解肢的尸骨,把他的手臂断腿,死不瞑目的怒视头颅,拿着麻布包裹起来,背在身上,到后山埋下一个小土包,上面立着“程琦之墓。” 朵哈就在坟墓前哭,嚎嚎大哭。 张晶说:“那时,朵哈以为再也见不到程琦了……不过,一天后,程琦又孤零零的一个人上山,横推了到门口,又被一群村民用土枪打伤,拉阿哈叼着烟斗,像是见到鬼一样,看着死而复生的程琦。” 啊? 他又活过来,再次打上山了?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旁边的火把摇曳着忽明忽暗的火焰,照着我们的脸。 “这次毫无意外,程琦再次被抓了起来,拉阿哈又像是之前一样求饶,嚎嚎大哭的许下承诺,却得不到程琦的屈服,他只能一狠心,再把程琦大卸八块……这一次,承受不住压力的拉阿哈,还请了一个给人办阴事的巫师,给程琦被分尸的尸骸下了术,阴灵打得魂飞魄散,免得再变成鬼回来找他。” 这天晚上,善良的彝族姑娘朵哈抹着眼泪,用麻布把程琦的断肢卷起来,然后又背到后山,在墓边,又立下了一个“英雄程琦之墓”。 第三天,程琦又来了。 但这一次,他刚刚路过山下的村子还没有来得及上山,就已经被拉阿哈交代过的村民,一拥而上,把人活活砍死,分尸。 八九十年代,这片赫赫有名的混乱大山里的村民,早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当时全国的很大部分罂粟都来源这片大山。 连这里的妇女,孩子都眼眸闪着人性的贪婪和自私,有很强的集体对外抵制心理,他们才不管是人是鬼,直接砍死! 第四次,第五次,程琦被砍倒在地,一群人一拥而上活活解肢,临死前,程琦还是死死盯着他们,不言不语。 终于第十三次,那个一席白衣的少年慢慢经过村子,这一次,所有村民都没有敢上,全部眼眸都充斥着畏惧的光,哆嗦着卷缩在屋子里,看着他。 这些村民也彻底疯了。 他们杀死过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妇女,也砍死过那些毒贩,眼前却惧怕这个男人,他们忍受不住他那种冷冷的鄙夷目光。 这股目光……它带着不屑,讥讽,鄙夷,渗入骨髓的寒冷。 所有人都不知道,一个人临死前的倔强眼神,为什么还有那么恐怖的威力,让人难以直视,让他们几乎崩溃。 “杀不死的恶魔!” 不知道谁再也忍受不住了,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句,拔腿就跑,全部人一拥而逃。 张晶的眼眸露出一抹崇拜,说:“那一日,一席白衣的少年,风度翩翩再次慢慢走过毒贩横行的毒瘾村子,慢慢走上山路,全部人都卷缩在角落,手持着土枪指着他,没有人敢对他动手,成百上千违法犯罪的暴徒,默默看着他走上山去找拉阿哈,这一回,轮到拉阿哈崩溃了,他其后几天,砍死了几次程琦后,就嗷嗷大哭。” 我沉默了一下,脑袋十分震撼。 联想到当时的那一个画面感觉匪夷所思,人海战术,还面对持有土枪的暴徒面前,哪怕张爷都要倒在这里。 但这一群漫山遍野、杀人不眨眼的暴徒,却畏惧的让开一条山路,让那个白衣少年慢慢前进。 后来,程琦再上山,拉阿哈这群大山里杀人不眨眼的犯罪团伙,直接带着全体村民跪下来,向他保证,再也不沾手种植罂粟。 如果是之前,拉阿哈哪怕是作为首领,要求整个山的村子禁毒,只怕他也无能为力,不过是现在……全部人都疯狂求饶忏悔,保证再也不种植罂粟。 这片落后的大凉山,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们,在一席白衣飘飘的清秀少年面前,变成了嚎嚎大哭,忏悔的羊羔。 整个村子都跪倒在地,上千人看着他。 那一袭白衣负手而立,仿佛看到神祗,浑身散发着白色光辉,老人小孩妇孺,放下烟斗,哭泣和忏悔此起彼伏,划破整片大山下的湛蓝天空。 “很好。” 程琦站在山上,看着面前匍匐的众人,笑了笑。 他扭头离开了,从此,这片大山,全部山村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杀不死的恐怖男人。 那天以后,村民也全部发自内心的戒除毒瘾,那种肆虐的罪恶和混乱,在这片地方绝迹。 尽管这片全国以混乱出名的大山,至今,仍旧有村落成为被人人打击,全村加工罂粟的村落,而这片悬崖村附近,却仍旧保持着一片净土。 朵哈呆呆的看着这梦幻的一幕,说:“他就是我们彝族传说中的天神,来拯救我们这群沦陷在罪恶的彝民。” 朵哈认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崇拜的英雄程琦了。 她忍不住来到十几个并排的坟墓面前,看着这片“英雄程琦之墓”,可她竟然发现这片坟墓前面,程琦在哭。 朵哈走了过来,问程琦:你已经赢了,为何而哭? 程琦指着眼前的十几个程琦之墓,面孔擦干泪水,说:“因为他们死了,他们被一个个杀死了。” 朵哈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个年幼的男人改变了整片地区,没有人给改变这片地区长达百年的混乱,而这个男人却以一个人之力,创造了奇迹。 他之前被杀了那么多次,一声不吭,现在却在自己的坟墓前,哭了出来……他在为自己而哭。 “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朵哈忍不住说,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程琦站在坟墓前看她:“那我在干什么?” 朵哈认真的说:“我喜欢看书,我和这里来往的商贩偷偷用罂粟换外面的书,我很向往外面那个通电的文明世界,我读过一本书,上面写过一个日本少佐战犯的忏悔录,他一生中杀人无数,却永远无法忘记杀死一个怀孕妇女时,那一双死死看着他的眼神,正是这一双眼睛,让他的余生活在疯狂忏悔里,日日夜夜做噩梦。” “所以,一个人临死前的眼神,是最震撼人心的。” 朵哈继续说:“这片大山深处的人,他们从小就被灌注了错误的思想,哪怕这里一个小孩,都眼眸充斥着贪婪、自私,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但是,人是神圣的,这些人心中还有良知。” 朵哈轻轻的说:“他们虽然凶,却很讲义气,你是一个救他们的英雄,却砍死了你,你用自己的眼神,用自己的死亡,唤醒他们人性的愧疚,自责,忏悔,是你让他们真正的活了过来,从野兽变成了人。” 程琦指着眼前的坟墓,忽然说:“他们是活了,但是这些人却死了。” 朵哈吃惊的说:“他们不是你吗?” “是我,我死了,我已经死了二十一次。”程琦扭头看着朵哈一眼,忽然说:“你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朵哈有些激动,说:我能不能跟你出去,我讨厌这片大山。 程琦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你不一样,所以才要留下来,这里缺少一个有知识的人……不过,答应我一件事,我忘记了在交给拉阿哈权柄之前,做了这件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后患。” “什么事?” “杀了我,请你永远记住我临死前的眼神——这是来自弱者的眼神,它满是不甘、求生、痛苦、悲鸣……如果一个人的良知尚未泯灭,那么他就永远会对这一双眼睛感到愧疚。” 朵哈彻底呆住了。 最终,这位瘦弱善良的彝族姑娘朵哈,拿起了刀。 噗嗤!! 鲜血绽放成红花。 她的眼眸满是朝圣的狂热神情。 噗嗤! 她放下的屠刀再次挥起,像是看到了他们彝族的天神,率先一刀砍下了程琦的胳膊,捧着程琦的胳膊,将他分尸。 第五百一十章 捏脸 我听到这,越发觉得诡异,头皮发麻了。 “简直不把人命当命,这的确像那个男人办事的风格,我可以确认就是他。”苗倩倩沉默了许久,忽然蹦出了一句。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空气忽然死寂下来,只剩下这个监狱房间里,旁边火把噼里啪啦燃烧的响声。 “后来呢?”我换了一下坐姿,忍不住问。 张晶沉默了一会儿,说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当时,朵哈一边解肢程琦,手持的柴刀满是鲜血,一边忍不住说: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出去吗?我…… “我喜欢的女人,她要有和我一样的才情。”程琦说:“不过,我这一辈子都找不到那种女人吧?如果找不到,我或许会回来找你。” “会回来找我?”朵哈切割着他的身体,浑身一震。 程琦躺在血泊里,平静的看向天空,说:每一个人的一生中,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自己梦想的真爱,只会因为害怕孤独,而选择随便找一个人,相互饲养。 朵哈砍下他的大腿,说:那你走遍大地,也找不到和你才情一般的女子吗? “找不到。”程琦说。 “为什么?”朵哈说话间,程琦他的头颅被砍下,头颅在地面上打了几个圈,眼眸死死盯着她。 他的头颅,也忽然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难!太难了!我找不到……我应该找不到和我比肩的女人……哈哈哈哈!容我大言不惭一句:万古天骄能有几?连吾不过两三人!” 朵哈没有说话,她呆呆的。 她把程琦用柴刀砍死,尸骨埋了,又立了一个墓。 她在往后的日子里,仍旧记得程琦临死前的眼神,带领着村民拉电线,改善贫穷落后的生活,再没有涉足种植罂粟这个事儿。 不过,那个恐怖的不死男人,曾经留在这片古老大山土地上的可怕传说,还在一直流传。 …… 啪啦。 火把的火焰,在房间墙壁上摇曳。 我们几个人围在火堆上,沉默无声,震撼在张晶的话里,描述得匪夷所思的民谣故事中。 张晶说:“这就是当年在这片大山里,彝族广为流传的故事,人们杀不死的恶魔。” “不过后来,那个男人让人胆寒的威慑力渐渐消失了,人们开始觉得是当时的那几个毒村,精神恍惚,出现了幻觉,才觉得有人杀不死,是精神错乱了。” 张晶笑了笑,说:“其实现在,这片贫穷大山里,还有很多村子里在背地里种植罂粟,这片大山深处,依旧有很多贫穷落后的毒村,一个村都这样,甚至你们看电视,也经常会看到……但是这一片悬崖村附近的大山里,却保持得很干净。” 我心中诧异,杀不死的程琦? 程琦到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底细在哪里,甚至连表现出的不死阴术,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呵呵。”这时,苗倩倩忽然打破了沉默,说:“还说这个程琦年轻的时候很单纯正直,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预定了一个备胎?” 哈? 我们几个人一瞬间就被苗倩倩的话惊得不行,这思维角度根本不是常人。 “哼哼!”苗倩倩却鄙夷的看着我们说:“就算是当年那个男人,心里还是比较正直的,不过他做事的手法,已经有了后面行事风格的一些端倪,让对方不断杀死自己,来恶心对方,让对方屈服,毕竟攻心为上。” “简而言之,就是自己杀不死,就恶心对方。” 我沉默了几秒,哑然失笑,一下子紧张的气氛都被她弄没了,解刨的角度很诡异。 苗倩倩继续说:“至于无法杀死?那个男人那么恐怖,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阴术,人家十几岁的层次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理解的了,咱们别和妖怪去比……也没法比。” 我点点头,叹气说:他如果不是利用当时毒村里的人精神恍惚,给下的某种迷魂术,难不成他是真的杀不死的?或者什么障眼法? 我满头雾水,这太不符合科学了。 如果程琦是真的杀不死的,杀死一个又会重新走出来一个,就越发让人头疼了。 其实事情说到这,我们已经清楚当年发生在这个村子里的往事了。 张晶说:“现在那个朵哈老太婆那么乖张,是因为太偏激扭曲了,她满脑子都是程琦,这些年,想让自己也变成一个和程琦一样有才情,等着程琦回来找她……现在变得入魔了。” 我沉默了一下。 “我懂了!” 苗倩倩一拍手,指着我说:所以,我们要在这个恐怖的村子里活下来,千万别说程琦已经结婚了,还生下你那么一个孽种,也别说他现在是一个坏蛋大变态,免得这老太婆的少女心破碎……小游哥儿,靠你去演戏了。 我呆了几秒,懵逼了。 “是啊,是啊,现在我们这群人要活命,只能靠你了,程游。”董小姐捂着嘴巴,笑颜如花,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看着我。 罗一站起身,笑了笑,也说:“其实呢,让一个女人在外人面前卸妆,特别是我,在外人面前卸妆是我宁死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但眼前搭上了各位的性命,我只能卸妆,把我的脸借给程游小哥了。” 罗一一说完,似笑非笑,双手往脸上一抹,一层厚厚的脸皮,像是橡皮泥一样,缓缓被撕了下来。 罗一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小家碧玉,长得还算漂亮,有些雀斑瑕疵,嘴巴下有颗痣。 “你的样子也挺漂亮的啊,为什么要遮盖起来?”董小姐很吃惊的看着她说。 “那不一样啊,董小姐,没有人能像你发指内心的绝美。”罗一摇头说:“我喜欢变成各种各样的美丽,我的脸,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面庞,有瑕疵的脸蛋,才不是我想要的美呢。” “讲究!”苗倩倩竖起大拇指。 “那是……像是妹妹你那么粗糙的妹子,是不会有男人喜欢的。”罗一说着,把她的脸皮给我盖在脸上。 然后在我脸上狠狠一阵揉捏,手指像是钢琴一样拨动,变成了现在程琦的样子,有些沧桑和成熟,不过却缺少了那么一股邪性。 “好了。”罗一退后了几步,说还算满意。 我站起身,抖了抖,觉得脸上很不适应。 眼前,看样子不去打这个朵哈老太婆,估计是很难活命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这时,张晶对我们说:“其实,我们不仅仅只有一条下山的途径,我还留有的后手。” “还有下山的途径?难不成飞下去啊?”董小姐说。 “对,我准备了简易的三架组装滑翔机,展开后,可以滑下悬崖,可以两人一组。”张晶给我们报了一个藏起来的位置。 我听得吃惊,不愧是有钱的土豪酒吧老板,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都弄下来了早有准备,不愧是一个人精。 “那么,事情大家都已经听明白了,在坐的都是机灵人,全都明天见机行事。”我站起身说。 苗倩倩踹了旁边的郭咕离一脚,说:你小子也机灵一点,我们现在一条船上。 郭咕离咬了咬牙,眼眸闪过愤怒,还是点头,“行!” 我们几个人等到天灰蒙蒙的亮起,整个村子里吹起了响亮的古老悠扬号角,响彻整片悬崖上的山村。 今天,像是整个山村开始举行着什么彝族的仪式。 嘭! 门瞬间打开。 这时,几个手持钢叉、脸上画着一些红色诡异条纹的强壮汉子,把我们押了出去,一边说着不知名的方言。 旁边的张晶对我们低声翻译说:“他们说,现在这一任的圣女,布阿诗呷薇是废了,竟然有逃跑之心,只能再把器官吃掉,回炉重造,这一次不仅仅要吃掉肠子,还要吃掉耳朵,吃掉脸,再想办法把眼睛抓回来,一起给人吃掉,这一次,弄一个集合四个器官的太岁婴儿。” 全部吃了,把器官集合在一个新生的女婴身上? 我听到这,一瞬间就明白了。 果然猜得没错,今天这个村子里的村民,把我们几个人全部都押了出去,是真的要把我们杀掉。 第五百一十一章 蘑菇孢子 其他人的孩子养废了,自然不能回炉重造。 不过太岁婴儿不一样,他们依仗的只是身上的太岁器官,这个不听话,杀了让一个女人吃掉,再重新养大一个太岁婴儿就好了。 这时,苗倩倩忽然在我旁边吹了一口气,说:快看,萌哒哒的蘑菇,生根发芽啦…… 我呆了一下看着她。 她指着周围的环境下,隐约冒头的小蘑菇,那种形状狰狞无比,看得人老脸一红。 这片村子建在山阴上,十分阴寒,阴气浓重,一片养鬼地,因为这里有肠胃墓地,自然要处于这种环境。 终日不见一点日晒,现在才六点多钟,太阳还没出现,整片村子埋在清晨的晨雾里,这种地方最适合蘑菇生长。 这货还像是她之前说的那样,结果还真的种了? 现在隐约看出,蘑菇开得漫山遍野。 我问她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当时进村的时候说话的时候,就偷偷下术了啊,你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啊?” 她鄙视的竖起中指,继续说:“你以为我的印度圣物林伽是假的?只要我想,我一边走,我的耳朵就一边向外冒蘑菇孢子,旁人根本看不出来,我就偷偷的下蘑菇阴术了,风一吹,孢子散开,这种阴气重又潮湿的地方,一两天就到处长出来了。” 卧槽? 我看向苗倩倩的粉红色小圆耳塞,上面还画着两只社会人,想不到还真是够社会啊。 她继续哼道:“还记得这里晚上全是动物阴灵不?昨天晚上这些鬼魂,很多都被吸进了蘑菇里,现在蘑菇里有了阴灵,我手里控制了很多蘑菇情人,只要我一声令下,整个村子里的迷情蘑菇散发气味,都要陷入‘嗯嗯啊啊’的气氛里,进入交配的季节,这里啊,已经变成了我的主场!” 苗倩倩这样说,我的内心也安心了一点,当时我们几个人,差点被迷情蘑菇给搞得欲火焚身,软倒在地,那种威力不是假的。 即使那个老太婆不中招,但我们也解决了大部分的武力,其他人的武力威胁也就没有多大的用了。 毕竟这是最大的威胁,他们手持土枪,上百人,别说小青儿,张爷在这里也要被堆死。 罗一说:意思是,我们只要关键时刻揭竿而起,只用对付老太婆就可以了? “对。”董小姐插嘴道,眼睛闪闪发光。 砰! 背后的几个村民把我们狠狠推了一把,嘴里咕哝着不知道什么狠厉的方言,让我们几个人别说话了,走快点。 我们几个人,被押到一间村寨中央的庙堂,朵哈老太婆接见了我们。 她目光扫过我们,先是一惊,最终停留在我身上,浑身激动得颤抖。 刷! 她猛然站起身,老泪浑浊,“是你……是你回来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群人身上……也对,也对,以你的能耐,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你肯定是见到了眼睛、肠胃、脸、耳朵,才过来的吧?” 我心中叹息。 这个偏激的老人也是个可怜人,尽管那么恶毒的对待自己的女儿,切成这一副肠胃的模样。 如果我现在真的像当年的程琦,我便想了想,按照我心里的本意,说:“这些年,你太执着了,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那么发疯。” 我一说完,心中冒汗,怕被瞬间看破。 但是沉默了许久,朵哈似乎没有拆穿我。 罗一的二皮脸,还有我的气质和血脉,似乎成功忽悠到了这个老怪物。 “你说我执着?” 朵哈老太婆呆了呆,坐在高堂大笑起来,“什么叫执着?人没有梦想有什么区别,我不愿意苟且,我只想等你回来,我为了今天,开辟了一个蛔虫帝国!” 朵哈面色一冷,拍了拍手掌,说:既然是你回来了,让你来看看我这些年的成果! 一个人形架子被抬了上来。 “救命……救命…… 一个狰狞的女人头颅,被悬在高处,眼窝空荡荡一片,哀嚎不止,她下面吊着一副鲜红的肠胃,在缓缓蠕动,下半截肠胃盘在红色脸盆里,简直触目惊心。 “如何?”朵哈哈哈一笑,说:“这是我的千年帝国,我在这里,重建了我们遥远的南六诏古国。” “南六诏?” 我皱了皱眉,说:你在她的肚子里建了一个鬼国?她是你的女儿啊,你竟然那么虐待她。 “什么女儿,不过是一坨太岁。”朵哈笑道:我到现在,也还为你守着身子,等你回来。 旁边的苗倩倩忍不住自己偷偷嘀咕道:老处女吃太岁怀孕,哪怕没有过男人,也都人老珠黄了,有什么用。 朵哈面色一沉,说:“我已经等你回来等很久了,你说要找一个才情与你比肩的女人,我想,以你的骄傲,我只要在阴术上赢你一次,你就会承认我,这幅肠胃帝国,便是我这些年努力的成果。” 我沉默不语。 这个朵哈,真是被程琦害得不浅的人,那个恐怖的男人人格魅力实在是太过可怕了,竟然让这个朵哈,站在这个村里苦苦等待了三十余年。 “你且看我。” 朵哈一拍手掌,像是触发了什么风水局。 整片村子的晨雾更加浓烈起来,那大雾里面,有剧烈碰撞的声音,有嘶鸣的咆哮,也有凄凉的呐喊。 村子的大雾渐渐化为了猩红的蠕动墙壁。 周围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出现了一个个狭小的圆顶建筑,一条条白色的蠕虫,在来回攀谈,行走,甚至交易。 这幅画面,俨然是一副虫国。 “现在,我通过村子里的风水局,看到了肠胃里的古国,现在小赌一场,如何?” 朵哈说:“你当年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太岁的肠胃而来,却又放弃了,忽然出现在这里,只怕还是为了这幅肠胃、在这里的眼珠、耳朵、脸而来,你为了带走他们,我们便来一场小赌。” 小赌? 我抬了抬眉毛,说:“我凭什么和你赌?我要带走这里的太岁,你拦得住我吗?” “我……拦不住。”朵哈沉默了,她知道程琦的恐怖,低声喃喃说:“程琦,三十多年了……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让我死心的机会。” 她丝毫不怀疑。 或许现在的我,的确和当年的程琦有些像,尽管不想承认,但血脉联系的确如此。 我顺着她的话来说:那你要怎么赌? “我们打一场小小的鬼界战争!” 朵哈指着哀嚎女人的肠胃,冷声道:”“她肚子里的蛔虫,是我的棋子,我的士兵,你可以选几个人进去,也可以放你的鬼魂进去,打倒我的帝国。” 她让几个人,拿着一排内丹慢慢走了上来。 她的意思是可以让我放我手里的鬼魂进肚子里厮杀,也可以让我们几个活人吞这些内丹,然后像是我当时修炼道家养生功一样,进入肚子内视,和肚子里的蛔虫打起来? 我回忆起我当时在肚子里,看到蛔虫的样子,十分恐怖,这一群的蛔虫帝国,能把人搞死。 “如何?对你很公平吧?”朵哈说。 如果对程琦来说,的确很公平,这些阴行圈子里,顶尖阴术的大佬们比试切磋,都是用自己养的鬼来玩一场小小的鬼界战争,来比试,很正常。 但是对我们来说…… 地狱难度。 眼前这种情况,我们虽然以程琦的身份,唬住了这个老怪物,但如果不敢接下这一场“小赌”,我们只怕必然要穿帮的。 我们几个人,进退两难。 这时,一个女人强硬的闯了进来,眼睛闪闪发光,十分漂亮,说:“我来!” “我的女儿,布阿诗呷薇,你终于敢冒头了?”老太婆看着来人,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你是想用你养的那几只蛔虫,来对抗我吧?没有用的,我们的差距太大。” 但这时,苗倩倩站了出来,说:“就你这样,还想挑战程琦叔叔?我们几个人轻易就能会一会你?” “你?”朵哈老太婆阴沉沉的说道。 旁边冒头的布阿诗呷薇也吃惊了,她可是知道这幅肠胃古国有多么恐怖,眼前的程琦也是一个假货。 “对,就是我。”苗倩倩说:“我们要玩就玩大一点……进肚子里,玩一场小鬼战争,有什么好的?” 朵哈面色一沉,说:那你要如何? “来一场真正的厮杀。”苗倩倩说:“别进肠胃里了,你把你的鬼国全部放出来,我也把我的鬼国全部放出来,双方来一场真正的鬼界战争。” “小小年纪,大言不惭,你或许学了一些养鬼术,养了几只像模像样的小鬼儿,可是也敢自称是鬼国?”朵哈老太婆摇头。 “你不信?”苗倩倩说到这里,拍了拍手掌。 轰! 整个村子忽然一股让人面红耳赤的气氛蔓延,周围的白雾越发浓烈了,一颗颗蘑菇徒然升起了一只只野兽,兔子,麋鹿,成百上千只动物,这其中还有昨晚逃跑的大熊猫。 “来吧,我的蘑菇王国,要与你的蛔虫王国决一死战,我们来比一场鬼界战争,谁输了,这里的太岁就是谁的。”苗倩倩说。 第五百一十二章 奇兵 蘑菇王国……大战蛔虫王国? 我嘴皮子一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述。 这时,坐在高堂上的朵哈老太婆十分震惊,猛然站起身来,看着这空气中浓密的迷情气息。 朵哈吃惊的说道:“我曾经接触过那些印度阿三,这是印度教中最顶尖的阴术——圣物林伽,但是怎么会在你的手中?看来,你也是一个双生器官的太岁姑娘。” “双生器官?什么意思?”苗倩倩说。 “呵呵,你的程琦叔叔对你可真是好,你竟然连这个圣物林伽的根底都不知道,就把这种东西给你了。” 朵哈扭头看了我一眼,喃喃说道:“这林伽蘑菇,其实也是印度的一位被解肢后的男太岁,至于哪个部位?这般迷情效果与这种形状,不言而喻。” 苗倩倩瞬间呆了。 她浑身冒着冷汗,捂着耳朵骂了一句:“卧槽?什么鬼?这明明是真菌植物。” “据说是用太岁肉,太岁肉可不单单只能给人食用,也可以给植物食用,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把蘑菇扎根在太岁肉上,让菌类蚕食培育而成。” 朵哈面色一沉,“原来你手中掌握着印度教的圣物林伽,怪不得那么有胆气,但他们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圣物阴术,流传到你的手中,便是浪费。” 想不到这个林伽蘑菇,来头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大。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蘑菇情人的来头绝对不简单,是那位印度大叔在印度被人追杀,带着家传的圣物逃窜到我们国家来,想不到竟然也是一坨太岁肉。 也或许早该想到…… 毕竟,阴术里的顶尖阴器基本都是用太岁制造而成的,这是最好的材料,而这个蘑菇如此神似人体的某种结构。 罗一这时,忽然低声对我说:“快点离她远一点,我就说她那么猥琐,原来真是一名大屌萌妹。” 我面容一僵。 “小女娃儿,你仗着有这么一个古老的性力教圣物,的确可以那么放肆。”朵哈面色凝重,坐在上面的椅子上双手垂下,看着我叹气说:“程琦,想不到你随便的一个后辈,就随便送给了这种厉害的阴器。” 我抱了抱拳,用十分老成的口吻说: “朵哈,我的几个后辈,无意间来到你的这片山村历练,想不到你出手拦下了他们,我只能出面,把他们救出来……不如这样,眼前这个小女娃输了,便是我输了。” “你要轻视我?不想亲自上场?那么就来试一试。” 朵哈哈哈大笑,猛然看向苗倩倩:“小女娃儿,你这些区区临时种植在山上的临时蘑菇,吸纳这片大山飘荡的野兽阴灵,临时军,又如何顶得住我的鬼国精兵?” “你且看我之鬼兵。” 朵哈说罢,拷在架子上的女人头颅猛然抬头。 哗啦。 无数阴鬼从她的嘴唇从涌出,那些魂体脱离体内寄生的蛔虫,带着呼啸的阴风,近百只阴灵纷纷涌了出来。 整片不大的院子,完全被一片阴影笼罩着,里面隐约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这幅恐怖的画面,可以称为阴兵过境,也可以说是百鬼夜行,威势极其骇然。 “我的士兵们啊,冲锋啦!”苗倩倩也吼了一声,蘑菇飘出来的野兔麋鹿,山鸡大蛇,也冲了上去。 但是,动物的阴魂,哪里是活人阴魂的对手? 更别提这些积累了三十多年,每一只都十分强悍的凶魂了,这些阴魂,都是朵哈精挑细选,生前都是强悍的彝族勇士。 哗! 鬼魂相杀,嘶吼成一团,野兽处于一面倒的趋势。 我们几个人看到这里,看得浑身一震,额头冒汗,“这才是真正阴行大佬们的阴术交手……其他玩鬼的阴人都是玩几只,这些顶尖的阴行大家,都是玩上百只阴灵,哪怕是白小雪的桃核鞭链,每一颗桃核里,都有一只强悍的恐怖阴崇。” 一般的阴器,也就容纳几只阴魂。 也只有太岁制作成的阴器,才能容纳那么多,所以才有无数人当成传家宝,疯狂的去分尸太岁。 阴行圈子里最注重传承。 一名阴行大家,很多时候都不是一代就能积累而成的,一个家传的阴器,能让人一跃成为顶尖的阴人。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叹息不已。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阴行大家的真正能耐,的确不是我们这些阴行新人可以攀比,我们要走的路还太长了。 “如何?” 朵哈拄着拐杖,坐在高处的兽皮座位上,冷笑一声道:“你能在这里短时间内种满蘑菇,把这片山村化为你的主场,不过是借着这片天时地利的巧合罢了,如果没有那么适合的生长环境,我不布风水局,在这里汇聚那么多野兽阴灵,又如何给你占得了便宜?” 朵哈继续说道:“不过即使给你占了天时地利的便宜,我的优势也还是太大了。” 苗倩倩手下的野兽被打得节节败退。 苗倩倩却冷哼一声,说道:“你积累养了三十多年的厉鬼,我随随便便就能破,因为我还占着更加好的天时地利……你们这里围观的村民,都是我的助力!” 哗啦! 一股*的气息蔓延开,在山村里升起了白雾。 朵哈胜券在握的神色瞬间一变,此时的表情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而我小青,罗一董小姐,以及布阿诗呷薇,瞬间看到了一幕让我们永生难忘的景象。 只见苗倩倩一声号令。 她的耳朵窸窸窣窣的洒下了一些蘑菇孢子,绯色气息蔓延,周围整个围绕在院子里的村民闻到,一瞬间面容涨红,体态扭若桃花,眼睛充斥着最原始的*,一瞬间各个四散而去。 他们环绕着那些种在山里,树下,草坪中,道路上的蘑菇,宽衣解带,开始嗯嗯啊啊起来。 这些蘑菇上飘起的厉鬼打斗中,有了后续的阳气持续补给,蘑菇里的野兽一瞬体态扩大了一倍余,而脱离了肠胃的那些蛔虫鬼魂,仿佛无根浮萍,一瞬间就被这股瞬间爆发的海啸,打得人仰马翻。 “这……这……” 朵哈呆若木鸡,嘴中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这可是她辛辛苦苦积累了三十多年的阴魂,每一只都花费了三个多月的精挑细选,用来给程琦展现自己的能耐。可是眼前这个小女娃儿随手一弄,这上百条恶鬼一瞬间就被得到如大坝崩塌…… “如何?”苗倩倩说:“有了这些可持续性的阳气供给,你的阴灵再强,也有力竭的时候。” 朵哈低头,苦涩的眼眸中满是震撼,她看向我。 “程琦,我还妄想与你展现一番手段……想不到连你手下的一个女娃儿,随手招来的孤魂野鬼都打不过,我在你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 “你果然是一个神人,这些年过去依旧如此,随便让一个女娃儿出手,就胜过了我。”朵哈老太婆颤抖的柱起拐杖,喃喃自语。 罗一和董小姐,也瞬间被这漫山遍野的恐怖画面看呆了。 似乎想不到苗倩倩的耳朵一旦成型,眼前第一次露出它的能耐,就展现出了那么凶的画面。 “我们可是赢了?”苗倩倩问她。 “赢了……你们赢了……我老了,以后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朵哈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颓废了下来,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的说道:“走吧……走吧……”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眼眸闪过喜色。 我想了想,忍不住站出来说了一句话,“朵哈,这么多年来,人没有必要执着一件事,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是啊……” 朵哈看着我,泪流满面,老泪在皱纹上横流,“我永远追不上你的脚步,我看不到你到底在哪儿。” 第五百一十三章 生死一线 朵哈老太婆泪流满面。 我们沉默,几个人对视一眼,董小姐主动走上前,把那颗头颅上悬挂的肠子割了下来,用油纸包好,扭头离开。 朵哈默默看着我们离去,信守承诺。 走了一半,苗倩倩看着背后的村子,大叫说:“快跑!我们成功唬住了那老太婆,不然等她反应过来,这个程琦是假的,可镇不住那个老怪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对!” 我面色一沉,“这些阴行大家,顶尖的阴人,不可能只有一个阴术,不然暗门和破绽太大,必然掌握了很多各类阴术,我们唬住了她,趁机快跑!” 我们几个人快速的奔跑,跟着张晶,来到藏着滑翔机的地方,拿出了东西开始拆开组装。 “三架那么多?你是怎么偷偷藏在这里的?”布阿诗呷薇很吃惊的说。 张晶看了自己的师傅一眼,说:“师傅……我听说你有危险,我就偷偷的分批上山,趁机带上来了,因为这个山村,只有一条路下山,易守难攻,我带还有应急医疗包,不过现在用不上了。” 这些都是平常那些滑翔爱好者常用的款式。 可折叠,是最初级的无动力滑翔机,很简陋,像是一个巨大的风筝,一个能承载两个人的分量,但足够我们下山了。 忽然间,董小姐说:“对了,郭咕离呢?他人去哪里了?刚刚被压出来,比试的时候,就像是不见了踪影” 啊? 我们几个人迅速反应过来。 “估计是刚刚趁机跑了……知道不管是谁赢,他的小命都要不保。”我面色一沉,“不好!以那个家伙的性格,跑了之后,肯定不会放我们走人的,只怕是要高呼一声,趁机说我们是假的……” “对,以那个人阴暗的性格,肯定会那么做。”苗倩倩面色剧变,“千算万算,算少了这个家伙反水。” 我猛然扭头一看。 发现身后已经有人追来了,那些受到了巨大羞辱,衣衫不整的村民,还有愤怒的朵哈跑了过来,“是假的!你竟然是假的!” “走!” 我面色一变,大声低吼一声。 我们几个人站在悬崖边,看着已经铺展开的两架滑翔机,第三架滑翔机还在组装,估计是赶不上了。 只有两辆,根本不够。 一辆顶多承重两个人,这里有七个人,小青儿体型轻,和体型较轻的两个姑娘一起,估计也受得住,但注定要有两个人被留下…… 这时,布阿诗呷薇站出来,说:“我们必须要有人拦住他们,这个事情因我而起,就由我来终结吧。” “师傅!”张晶面色一白。 “那我也留下来吧。”董小姐笑了笑,慢慢走了出来,说道:“这个事情,也因我而起,你们才来到这里的。” “董小姐!” 罗一凄厉的低吼了一声。 “你们快点下去吧,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不然,全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如果单单是我们两个人,还有很大的生机……我想搏一搏。”董小姐一边说,一边拨动着衣袖,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火折子? 我呆了呆,瞬间反应过来,“我们走!不是发呆的时候,这个滑翔机,怎么用?不会摔死了吧?” “别怕,跳下去就成了!”张晶说。 “那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只能咬着牙,学着张晶爬上去撑起滑翔机,张晶和我一组,罗一和苗倩倩小青儿一组。 呼! 我们几个人同心协力向前助跑,两脚狠狠一瞪,整个身子从悬崖下缓缓落下,像是一个风筝一般,缓缓滑翔远方。 旁边的苗倩倩几个人的滑翔机,也紧随其后。 哗啦。 我们飞了起来。 猛然扭头看去,发现那个眼睛妹子武艺不差,毕竟是修炼了道教长生功,会一手八极拳,已经在悬崖上和那些村民斗成一团。 那些男人本来孔武有力,也都是练家子,练习道家气功,但是刚刚失了阳气,腿脚都站不稳,一瞬间竟然被打得人仰马翻。 砰砰砰! 其中还有几个村民,匆匆忙忙的带着土枪,对着我们的滑翔机射击,不过在眼睛妹子的干涉下,全部都射空了,让那些村民恼羞成怒,在她的身上狠狠射击了好几枪,一下子她整个人噗嗤一口,嘴角狠狠溢血,整个人变成一个血人。 “师傅!!!” 张晶看到这一幕,在滑翔机上忍不住大吼一声,嚎嚎大哭。 “开枪!” “打死她!” “打死这个叛徒!” 无数村民低吼,手里的土枪子弹,疯狂的射击。 突突突!! 她胸口又中了十几枪,鲜血绽放。 朵哈老婆子,弯腰驼背,负手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气急而笑,愤怒的说:“你竟然敢勾结外人,欺骗我……那个男人,他不是程琦,能扮演得那么像,给我一模一样的感觉,是他的儿子?” 朵哈几乎崩溃的大吼道:他这些年,竟然已经找到了和自己才情一样的女子?还生下了一个儿子?枉我苦等他那么久……我不甘心啊!! 我面色一寒。 这是一个疯狂爱上那个男人,被程琦毁了一生的可怜女人,她苦练阴术那么多年,现在那么偏激,那么恶毒,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可恨。 砰砰砰! 无数村民手持土枪,把所有子弹都打在布阿诗呷薇身上。 “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躲在后面的董小姐手里点燃了火折子,对着远处的说大叫道:“布阿诗呷薇……你体验过升天的感觉吗?来,我带你升天!” “升天?”朵哈阴沉沉的笑着,全部皱纹拧成一团,“你们今天两个人,的确全都要升天,虽然跑了几个,但只留下眼睛和脸,也亏不了多少。” 可这时,董小姐忽然像是把安全帽摘下来一般,把自己的脑袋摘了下来,露出了里面邵晓雪的面容。 “摘下脑袋?” “怎么可能?” “她的脑袋下还有一个脑袋?” 就在一群村民吓得愣神的功夫,她点燃了那个特制的火折子,在自己的头颅灯笼下,燃起黑色的黑烟。 哗啦—— 人头灯笼如孔明灯一般,被那黑色的诡异阴气冲起,缓缓升空。 “快点上来……这是我们,最后一班滑翔机了……” 董小姐的头颅飘起,十分诡异,空荡荡的眼神,美丽的女人头颅带着飘逸的秀发在空中挥舞。 布阿诗呷薇瞬间反应过来,她的眼珠忽然夺眶而出,像是两粒灵巧的白色跳蚤,轻轻一跃,跳上了人头灯笼。 哗啦。 整个灯笼飞起,越过悬崖,飘向远方。 下方全身绿油油的大山,身后全身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影,现在悬崖上怒吼。 “枪呢?给打下来!!”朵哈在远远的咆哮。 可惜,刚刚的土枪子弹,全都打两个滑翔机,剩下的也都打在了他们的圣女身上。 “该死!竟然敢算计我!骗我打光子弹!” 朵哈气得面红耳赤,站在悬崖上,指着湛蓝的天空怒骂:“你们等着!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董小姐哈哈一笑,最后的声音响彻大山之间,“老奶奶,你的女儿说不用再担心她了,她说她要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见见这外面精彩的世界……勿想,勿念。” 渐渐远去。 湛蓝的天空之下,只剩下悬崖上,站着一群如蚂蚁一般大小的村民,在撕心裂肺的怒吼着,疯狂愤怒的发出咆哮。 第五百一十四章 生还 我看着身后飞起追来的人头灯笼。 原本她的眼眶空荡荡的,十分诡异,现在多了一双灵巧的眼珠子,在四处乱晃,显然是坐在人头热气球上的新乘客。 董小姐远远飞来,传来大笑道:“还好我赌对了,等他们打光了子弹,再起飞,千钧一发……他们果然也没想到,除了那么这些滑翔机,我还会飞,他们根本不留子弹。” 我远远的坐在另外一辆滑翔机上,兴奋的大吼道:“也对,是一个人都不会想到你的脑袋会飞啊……不愧是聪明温柔的董小姐。” “那是。”董小姐的人头笑得很开心,又幽幽然叹气说:“不过呢,我也赌对了,这眼睛妹子果然眼睛才是本体……之前眼睛抢了一次身体,我现在就有了这个主意,带着眼睛飞……只不过这次郭咕离又跑了,而把我戴在头上的邵晓雪,我离开了她的身子,那个痴情的傻女人只怕留在那个村子里,要凶多吉少。” “哈哈哈哈哈!” 苗倩倩几人在另外一辆滑翔机上,也对着我们大吼道:“咱们几个人担心敌人干嘛?我们自己都担心不过来呢……这一趟我们圆满成功!把董小姐救了回来,来捎上了一个眼睛妹子,我们五官集合,还送了一副肠胃,买一送一!牛逼!” 罗一也大笑起来,说:“郭咕离虽然刚刚黑了我们一把,那个家伙果然是一个猥琐的人精,说我们是假的,让朵哈老太婆带着全村来悬崖追我们,抛弃了深爱自己的邵晓雪,自己只怕趁机从正常的山路下山了,现在只怕也和我们一样,离开了这个恐怖的村子……真是一个精明狡诈的恶棍,但我们也不是当年的我们了,他如果敢来找董小姐,我们把他的头给打爆!” 张晶也说:“对!对!师傅,哈哈,不仅仅你们救了董小姐,我也把我的师傅救回来了。” “那么开心的事情,小白狐没有来,我上天啦!我会飞啦!”小青儿有些不甘心,低头兴致勃勃,看着下面翠绿的山间风景。 我笑了,也挺开心的。 劫后余生,真的……特别特别的轻松,感觉整个人如释重负,能笑得像是一个开心的傻子。 我们一行人,在天空分成三个点。 组成三角形,分别在高空上飞行着,两辆滑翔机,还有一个飞舞的人头灯笼——带着阴气升空的热气球。 哗啦啦。 周围的山风吹得我们的衣服,头发刷刷作响。 我说:“估计后面那个朵哈老太婆,气得不行了,不过,她也是可怜人。” “嘿嘿嘿,这可比蹦极刺激多了!装了逼还能跑,不对,是装了还能上天!”苗倩倩哈哈大笑,拉扯着五音不全的嗓门,整个架在滑翔机上,来回摇晃,高高唱起,“我想要怒放的生命……” “滚!!” 旁边坐在一辆滑翔机上的罗一,掩着嘴笑,“大屌萌妹,你别唱了,真是口水都喷得我一脸。” “我呸!再那么说我,老娘给你搞个蘑菇情人,让你天天抱着一盆蘑菇,发骚!”苗倩倩狠狠的瞪着她一眼。 “哎哟喂!你个骚浪的妹子哟,别让我发春了,你现在有了印度圣物,才是真正的性力派印度圣女,主管人性,要谁发春谁就发春,土里生的男人圣物,简直就是瞪谁谁怀孕!”罗一瞬间吓得连忙求饶,是真怕苗倩倩给她那么搞。 我听到这,哑然失笑,看着他们吵吵闹闹。 我们这一行人,总算是平安归来了,那么激动得唱起了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极其兴奋。 收获,也的确极其丰富。 不仅仅把董小姐从那个见不得光的土拨鼠手里抢了回来,还带回了眼睛妹子,还有一副刘阿女的肠胃,简直就是质变,一下子三个太岁器官…… 没有滑翔多久,我们几个人落地,撞在了一片大树上,几乎是人人都有擦伤。 毕竟我们几个人都不是专业人士,不懂操控方向,只能任由着自由落体,但也勉强算得上安全着陆了。 滑翔机这种东西就是减少下落的速度,和跳伞差不多,技术含量要求不太高,只要运气不差,不下落到危险的地方就成。 我们几个人随手扔下滑翔机,各自爬起身,捧起董小姐的脑袋,带着那一包软绵绵的肠胃,然后步行了二十多分钟,回到了那辆越野车上,往回开。 大概在半天后,我们回到了市里。 酒吧老板张晶人脉不错,立刻把我们带到了一个酒店里,才缓了一口气。 “激动,太特么的激动了,我那么平凡的人,也跟着你们经历了一次那么精彩离奇的历险,我终于活过来了。”张晶激动得来回走动。 “激动?还差一点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这叫劫后余生。”董小姐温柔的笑着,不过她那样子,似乎也挺喜欢刺激的,不然也不会变成人头灯笼,夜壶,都那么淡然的体验。 我指着眼前的董小姐脑袋,说:“别兴奋了,咱们说正事,麻烦到市里的医院,看看有什么植物人……或者是刚刚死掉的年轻女性……给这两位上身。” 董小姐之前,就是套在别人脑袋上的。 而这个眼睛妹子也是类似的能力,能把别人眼睛挖出来,装自己的太岁眼睛进去,控制别人的身体,她的灵魂藏在自己的眼珠里。 这时,董小姐的人头灯笼摆在桌上,对我们说:“林语芯妹妹说,她要干净的,她有洁癖……” 我说:林语芯? “对啊,她说她从今天以后,要忘记过去,不叫布阿诗呷薇啦,那个名字太累了,从今天开始,她要为自己而活,只叫她的中文名字。”董小姐说。 “我明白了。”我点点头,要不是这个眼睛妹子里应外合,还真的要死在那里,就不出董小姐了。 五官都是可怜人,都有一个不幸的家庭。 这个眼睛妹子,也被自己的母亲,那里阴人老太婆解刨成这个德行,只剩下头和肠胃,也难怪要逃跑了。 董小姐打了一个哈欠,笑着说:“至于给我找身体呢……我觉得。就暂时不用了吧,我回去,继续回到白小雪的身体上,用习惯了。” 我懵逼了一下。 这家伙还惦记着白小雪的身体,我对她说:人家已经不是男人了,已经回到自己的植物人身体上了,轮不到你了。 “啊?她回去了啊?那我岂不是没有了嘛。”董小姐十分吃惊的说:“那……那我也找一个吧,我也要干净的,我也嫌脏。” 我无语,你这个人头茶壶董小姐……也嫌脏? 张晶面色严肃的说:“那成了!两个年轻的植物人女性,或者是刚刚去世的女性尸体对吗?我现在就去办!我去看看医院的植物人,我联系一下白老哥,他给人做棺材,弄殡葬,让他去看看有什么刚刚下葬的年轻女性。” 他走出去,打了一个电话,似乎是让人去找适合的人选了。 这张晶在这片成都地头,也是一个大佬,开酒吧的大老板人脉都很广,再配合那个白哥,估计能行。 他打完电话,回来对我们说:“等消息了,不到半天,肯定有的,咱们市里那么大,不可能找不到两个刚刚死掉,活着变成植物人的女性……等这事情办完了,我们几个人今晚不醉不归,喝一场大的,庆祝一下,庆功宴!” 我这才缓和下来,松了一口气,说没问题! 用苗倩倩的话来说,这次是真的不容易了。 我们到别人的村子里抢人,还抢了三个太岁,还装了一个逼就走,还能上天了,也是真的刺激,刺激坏了。 苗倩倩这家伙已经拉着几个姐妹儿,一起兴致勃勃的站在旁边,聊天打屁。 我只能低头看了看手机,回到市里才有信号,发现竟然有99+的未接来电,还是安清正打来的。 他怎么给打那么多个电话? 我连忙打电话问他,“发生了什么?” “是店里,店里出……出大事了!”安清正激动的说:“我们要关门了,警察已经上门调查了。” “什么!?”我浑身一震。 我这才出来几天啊,另外一头没有我看着,就那么不安生了吗。 第五百一十五章 眼线虫 “都怪我……都怪我……”安清正有些崩溃的低声说:“我刺青,我刺死人了,把人给害死了,出了人命……” “闹人命了?”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 “草!!”苗倩倩骂了一句,也不和旁边的几个姐妹唠嗑了,接过电话,上来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你怎么那么不中用!?我们一不在,你就管不住店里是吧?” “我……我……”安清正差得没被骂得哭出来。 我让她别那么火大,安清正的手艺我懂,心思特别细腻,不可能出毛病。 并且,正图是闹不死人的,哪怕他刺青忘记了消毒,光是感染,也基本上没有死人的可能性。 这事情,只怕是不简单。 难不成是有人看我们店里生意火爆?见最难惹的我和苗倩倩离开了,店里的力量薄弱,想闹一顿?曾经把我们搞死? 我想了想,对电话那一头说:“我们这边的事儿办完了,明天一早马上就回去,你也别急,我们回去看一看再说,死者家属来店里闹事,尽可能缓和一下。” 我挂了电话,头大。 董小姐问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我们的新店出了点事情。”我按着额头。 董小姐瞪大眼睛:那么有钱了啊,土豪程游,还开了新店!? 我无语,说:“别埋汰我了,对了,你们几个以后准备怎么办?” “凉拌呗,我觉得我喜欢上美人罗一了。”董小姐笑了笑说:“我要跟着她,一起去周游世界。” “可以哦。”罗一已经装上了自己的二皮脸,兴致勃勃的捧着董小姐的脑袋,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我说:“董小姐……别!你别出去闹了,你一出去,就是闯祸,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为你弄得家破人亡,你那么善良,也不想别人为你这样吧?” 董小姐沉默了一下。 我说:要不这样,你继续回到我店里,我给你想办法弄一个刺青,掩盖住你灵魂散发的美丽,你在我店里呆一段时间,再出去浪……你看这样行不? 董小姐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可以,那还继续像是之前一样,在你的店里当刺青师助手。” 我这么一想,我店里给人做现代漂亮纹身的刺青师,是有了人选。 董小姐温柔美丽,耐得住性子,是十分适合学刺青的,我准备到时候给她报一个专业的培训班之类的。 我又看向眼睛妹子,说:那你呢? “听说,我有几个姐妹……我们五官都凑齐了,我想去看一看,再做打算。”林语芯说。 我点点头,说那没问题。 到了黄昏的时候,白哥拉来了两具年轻的女性尸体,说找到最符合条件的。 张晶告诉我们说这里面有一个是植物人,脑瘫,家里人养不起,直接扔医院里了,任由自生自灭,我们是刚好赶上了。 而另外一具女尸呢,是刚刚急性心脏病突发死的,挺年轻貌美的一个女大学生,问我们心脏病能不能用。 “可以啊,没问题。”我看了这两个妹子,心脏病妹子长得小家碧玉,另外一个脑瘫的长得有些偏丑。 董小姐说:“丑的给我算了,我呢……脑袋往她脸上一罩,美若天仙。” 她一说罢,整个脑袋幽幽然的飘起来,往那个妹子的头上一罩,拧了拧脖子,站起身。 “我又是一条好汉。”董小姐笑颜如花。 “恩,接下来……看我把这个心脏病死掉的妹子的眼珠挖了,给眼睛妹子装上。”董小姐制作过人头灯笼,毫无心理障碍的,就把随手拿着一把餐刀,直接个剜了下来,把旁边的两颗眼珠装上去。 一眨眼,又活了另外一个妹子。 “那成了!”白哥哈哈大笑,说:“走!走!哥们几个事儿也忙完了,已经设宴,摆好了桌子,咱们天下阴人是一家,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们,喝一个痛快,让老哥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也高兴,饿了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一起去赴宴,上了酒桌。 白哥上了酒桌,就给我喝了一杯,豪爽的说:“你们这群阴人,我也看穿了,个顶个的本事高,各有各的能耐,能结识你们,是我老白哥的运气。” 我笑了,碰了碰杯,说老哥客气了。 张晶站起身,说:“潜水不养蛟龙,程游兄弟,刺青自古是江湖上一门顶好的绝活手艺,你们这群人,以后是能干出大事来的,以后功成名就,可别忘记了咱们成都的几个兄弟!” 我说肯定不能忘记今天几个朋友的帮忙,这份恩情铭记于心! 张家又扭过头,说: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带我入了这行,修了道,我练习养生功强身健体,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回来找我,还有你们兄弟几个,以后来我这边玩,一定继续盛情款待! 我们几杯酒灌了下来,也豪爽得不得了。 白老哥对我说:“你们几人来了,玩几天再回去呗,咱们这里好吃好喝好玩的,数不胜数。” 我苦笑了一下,说:“白老哥,我店里出了那么一点事儿,明天一早就得回去了拖不得。” 白老哥十分好客,有些遗憾,说:有事啊?那也不能多留了,以后再来,我肯定还要尽地主之谊! 我们几个人在酒桌上吃好喝好,被这两个好客的人精灌得不行,到凌晨十一点才各自回去休息。 这一趟成都之行,认识了张晶这个酒吧大老板,还要这位白老哥,也算是不虚此行,这江湖上混的人脉,就是那么出来的。 第二天一早,我们几个人早早地起床,收拾了行李。 我看向美人罗一,“你还要继续到处旅游吗?” 罗一笑得很美,“那是当然,我的艾滋病可拖不了太久,我想继续看看这片大好江山。” 我沉默了一下,抱拳说:罗一,以后碰到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别客气,如果到时候病情实在太严重了,扛不住,来我这里一趟。 “你能治艾滋?”她问。 我直接的说:“让你临死前有个归宿。” 我想到那时,我的江山社稷图,也可以变成一个让鬼魂安息居住的鬼村,送她到阴间,毕竟人生也难遇范无救嘛。 罗一却不知道,问我:是等我死了让我干嘛吗? “对啊。”苗倩倩眨了眨眼睛,说:让你死了后,鬼魂寄生在我的大蘑菇里,天天吸人阳气,爽爽的,变成一只蘑菇精! 罗一一个哆嗦,说滚,我宁死都不愿意这样。 我们几个调侃了几下,拖着行李箱在酒店的门口相互告辞了,然后我们一行人坐着出租车到高铁站,直接踏上了归途。 “面部五官,终于集齐了。” 我呆了呆,看着窗外,这一趟算是有惊无险,董小姐终于给救了回来。 忽然想:刘阿女或许会跟开心吧?也或许五官集齐后,汇聚到刘阿女的头骨上,会出现什么异常? 我的内心,也有些期待。 “别想了,眼前第一重要的事:是店里搞死人了。”苗倩倩说:还是刺青弄死的,谁还敢来我们这里啊?那么贵的价钱,还来找死?我们的名声是彻底坏了……可能是有人见我们眼热。 我点点头,这必须得回去一趟,但这事情实在急不得,只能下午回去看看情况了。 我看向旁边的这位眼睛妹子林语芯,说:对了,“张晶的那个内丹,弄得怎么样?” “哈?”林语芯似乎在想事情,这才反应过来,说:“哦,一万块一颗,主要是产量比较低,我以后还会定期给他快递过去,让他修炼,毕竟一万块很多了。” 这内丹产量低? 我呆住了,虫儿不是一向以繁殖力著称的吗? “不是虫儿难养,是因为养虫儿的代价很大。”林语芯轻轻叹气,说:“你知道在村里,肠胃和眼睛的用处都是养虫,原先我的肠胃是墓地,养着一群蛔虫,而我的眼珠养着心眼虫,供给村子里的人练功。” 什么? 那种小虫儿,是养在你的眼里? “不然,你以为效果那能那么好?号称最好的内丹,因为是吃了太岁眼肉的虫儿。”林语芯摇了摇头,说:“这是心眼虫,原型是一种寄生虫——眼线虫,是一种在眼睛寄生的虫儿,养在我的眼里,虽然我的眼睛是太岁,可以再生,但是养多了,扛不住。” “给你们看一看,别怕。”林语芯一边说,她美丽的眼珠上,一根根蠕动的小虫儿像是无数双八爪鱼的触手,从她的眼眶里探出来,白茫茫的一片触须,像是海草一般诡异左右摇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店内死人 她的眼眶里涌现出一朵无数触手的白花,让人看得心中震撼。 “这里面,一只眼睛有二十多只心眼蛊儿。” 哗啦。 那些蠕动的白色触手瞬间缩回了她的眼珠里。 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平常,眼里养着四十多只,一个村子里的一百多人修炼道家养生功,刚刚供给得上,毕竟不是每天都需要,而是三天一次。” 她揉了揉眼珠,似乎有些痛。 我看到这,有些止不住的叹息,这个彝族圣女,之前活得真是悲惨。 她的肠胃被全村人当做死后的墓地。 她的眼珠为全村人养修炼养生功的蛊虫。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个眼睛妹子是真的挺可怜的,说:“那你的眼睛,原本的能力呢?” “神仙的眼睛啊?眼耳口鼻通,眼睛的神通便是远视,千里眼,目力的聚焦看得很远。”林语芯说:不过现在很多科技都已经达到,甚至远远超越了。 “还有一个能力就是内视,神仙是能内视的,我不用蛊虫儿就能做到内视,也因为这样,吃我眼睛肉的蛊虫,也才有帮人内视的能力。”她很简单的把全部事情都给我们说了,似乎对我们比较信任。 也当然,毕竟好几个姐妹都在这里,信不过她们,那这个世界就没有谁可以相信了。 苗倩倩安慰她说:“别怕,以后你也有归属了,我们五个姐妹已经成功凑齐了,回去啊……我们一起去见我们的母亲——刘阿女。” 林语芯点点头。 我继续问她:眼前,这一副肠胃…… “已经不是我的了。”她摇头说:“它已经回不到我的身体里了,哪怕我重新吃下它,也只是怀孕,产下一个太岁婴儿罢了。” 我说我明白了。 其实到这里,我也略微明白了五官的全部能力。 这其中,物理杀伤性最强的就是舌头:姜澄晰,唇枪舌剑。 精神上,杀伤力最强的就是脸:董小姐,毕竟美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男女通杀。 耳朵苗倩倩和鼻子陈天气,一个能听人的善恶,一个能嗅人心的思绪,完全互补。 只不过,苗倩倩现在搞了一个圣物林伽当耳朵,骚得飞起。 最后的林语芯,她的眼睛也是辅助功效,能帮人修炼道家养生功,用“心眼”内视。 眼耳口鼻通,的确奇妙无穷。 这时,林语芯扳着手指数数,说:“你们也想练道家养生功,强身健体吧?我也可以卖给你们,一万一颗。” 我说没问题,一万块一颗,没毛病。 苗倩倩也没讲价,估计是觉得特别的惊悚,原来那些丹药里包裹的休眠蛊虫竟然是眼线虫,怪不得那么小只,这种寄生虫寄生在眼睛里,很多时候是猫狗传染给人类,只要见过的,都觉得很恶心。 我们几个人聊了半天,终于到了目的地,下站。 猫灵自然也没有劫车,她只有每个月的三十初一,才出来劫道。 我们几个人话也不多说,回到店里,我让苗倩倩先别去见安清正,她的脾气能给安清正很大压力。 “别悠游寡断,吃了亏,得记住,骂他一顿,给他长长记性。”苗倩倩瞪了我一眼,拉着董小姐和林语芯,暂时到二楼安置下来,给她们整理一下,见见刘阿女。 我来到桌子上,看着安清正。 眼眶发黑,整个人憔悴得不行,精神还不太稳定,很自责,苗倩倩让我骂他,我见到他这幅样子,也是真没有训斥他的心思了。 我叹了一口气坐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店里,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有生意的?” 我看了两眼店里,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店外面的客人路过我们店,还刻意绕着门口走,指指点点。 “两天前才没生意的。” 安清正哆哆嗦嗦的卷缩在店里的沙发上,说:“本来我们店里,经过婚庆老板李四两的宣传,挺多人相信我们店里的刺青是真不错,也有挺多客人,但是在两天前早上,接到了一个预约的奇怪客人。” 我抿了一口茶,说:什么样的奇怪客人。 “就是……就是特别的奇怪。”安清正想了想,说:“那个客人叫李远,在我这里做了一个刺青,死在了这里。” 我吃惊的说:死在了这里? “死在了我们的店里。”他指着我们刺青工作室的厕所。 “纹完了刺青上厕所的时候,就死在我们的厕所里了?”我吸了一口冷气,这事情怪不得安清正那么慌了。 我看向厕所里。 没想到咱店里,两天前死了一个人。 怪不得赵半仙和安清正那么疯,被吓成这样,有人刚刚纹身就死在店里,不是说吉不吉利的问题,是咱们这个店,以后都不用开了。 闹死人了,谁还敢来? 安清正说:“一开始,那个家伙说要来找你,我说老板不在……他有些吓得发疯,让我给他纹一个辟邪的关公,先给镇一镇,我就给他纹了一个关公夜读书。” “纹完了,他就想上厕所,整个人有些哆嗦,还想拉我一起去陪他上厕所,像是撞鬼了一样,神经兮兮的,我哪里见过那么奇怪的人啊?我自己的刺青还没给客人做呢,我就让他自己去……结果一去厕所,他出事了。” 我说他是怎么死的? 安清正眼眸有些恐慌,有些难以置信,声音开始发抖,“我发现他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六个时辰,客人也不知道,到旁边照常上厕所,我也在外面刺青,没在意,等到了中午,预约的客人单子都接完了,才发现厕所里有人,我在外面叫了几句……他在里面没声,我意识到了不对,才撞门进去的。” 我说:死相呢? “肚子很大,像是一个孕妇,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疯狂喝水龙头的水,肚子胀得厉害,他还把手掏进厕所里,捞屎吃……吃撑死了。” 我们刺青工作室里的厕所,为了保持卫生,我在和苗倩倩装修的时候,没有选择马桶,而是最传统的那种蹲下来的那种。 所以手是可以捞进去的,毕竟很多人都知道,这不会是直管道,为了防止掉进手机之类的,是有个弯曲的凹槽的…… 我说:抓出来吃? “对,混着水一起吃,听说解刨的时候,恶臭连天,还发现了他肚子里有几只蛆。” 我沉默,手有些抖的倒起一杯茶,慢慢抿了一口。 我这才明白事情有多么严重。 当时肯定整个刺青工作室全都是骚乱的,有很大很大的轰动。 警员的到来,围观的客人,店外面一大群吃瓜群众,全都在看我们店里的笑话,肯定会七嘴八舌的说,这个店之前开业那么大声势,还请了两个二线小明星,请了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结果这才开业不到半个月,就死人了。 “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对吗?”我说。 安清正低头下来,说:“对,可能还有人在背地里推波助澜,整个商业街,都知道了我们闹死人的事情,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我说:你觉得是谁找搞鬼的可能性大? 安清正摇头说不知道。 要说咱们之前闹得众人瞩目,现在出了这个事情,被人针对、落井下石的可能性很大。 苗倩倩在楼上安置了两个姐妹,走了下来说:“这种情况,第一种就是有人刻意搞的,害死人弄到我们头上,第二种呢,这个客人只是无意间死在这里,其他人推波助澜。” 我说:这个事情,不好好解决,我们名声就真的臭了,以后这个店就是废了。 “拦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苗倩倩冷哼一声,说:我们才出去几天,就有人敢骑在我们头上了?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地里搞鬼。 我们正讨论着,外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好不热闹。 门口有几个汉子和姑娘,披麻戴孝,为首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捧着花圈和一个黑白照片,站在门口嗷嗷大哭,哭得好不凄惨,引来了整条商业街很多人的指指点点。 那个男人大吼着,“黑心店家害了我大哥的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们还我大哥命来!!” 第五百一十七章 黄金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这个披着孝服的青年一吼,再加上咚咚咚的奋力敲锣打鼓,一瞬间整条街,就凑到了我们店门口,群众们在门口指指点点。 妈的…… 这是打听到我这个老板回来了,就直奔过来?想讹我们店? 见我们开业那么盛大,还请了那么多大佬来助拳,真以为我们钱多好欺负,是冤大头吗? 我来到了门口说:“你叫李峰,是李远的弟弟对吧,你到底要干嘛?” “我要干嘛!?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干嘛!” 李峰凄厉的大吼一声,指着我们的鼻子大骂,“我大哥李远,原本身体健康,年轻力壮!一到你们这个邪门的奸商破店里,花了足足七千块,七千!做了一个破刺青,立马就死在了你们店里,我要找你偿命,为我大哥报仇!” 嘘。 这周围传来揶揄声,说又贵又害人之类的话,都在嘀咕我们,这一下舆论兴起,瞬间就很棘手了。 苗倩倩冷笑道:“要说这刺青工作室,咱们市里头也不少,哪有一个人刺青了,就里面到厕所里吃屎喝尿,把自己涨死的?你哥死的这个锅,能赖到我们身上?你确定不是他的精神有问题?” 这一说,周围的围观人群反应过来,顺着风向,也都在嘀咕着有道理。 “如果是其他纹身也就算了。” 李峰看着周围的舆论,面色一变,立刻大声说:“你们偏偏给我哥纹了一个关公,我找人问过了,关公不是一般人能纹的……我哥扛不起,结果撞邪死了,关公杀人,你这个邪魔外道,害死了我哥!” “那我们害死你哥,你自己报警啊?”苗倩倩说。 李峰面色煞白。 这事情死在厕所里,还是自己吃死的,尸检上,也没有沾染精神致幻药物,只能当场精神病处理了,实在是找不出是我们搞死人的证据,所以他才来闹。 李峰说:就是你们害的! “妈的!你这什么歪理?那人家在车站心肌梗塞死了,是不是要找车站赔钱去?再给我们店里闹事,诋毁我们的名声,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走?”苗倩倩大吼一声。 李峰立刻镇住了,硬着头皮说:你以为不敢报警啊? 我站出来,说: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误会,你不就是等我们回来吗?你要说什么,我们进来说。 “行!”李峰也不犹豫,昂首挺胸,直接跟我们走进店里。 我们关了店门,拦住了外面那群指指点点的路人,我就开始打量这个李峰。 这个男人二十三四岁,有些干瘦,看起来底气不是很足,看着我们的目光躲闪,却装着很硬气的样子,说话还刻意拉扯着很大,装成很有底气的样子。 “喲,还知道怕吖?”苗倩倩怪笑一声,一上来就来了个下马威,“知道我们是什么背景不?你一个区区没有背景的小屁民,敢来我们这里讹钱?” “什么讹钱?你们害死了我哥,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李峰硬着头皮,大声吼道:“我不找,我你们找谁?” 我给他递过一根烟,说:“咱们明人不讲暗话,你要干嘛,放下一条门道下来,我们都接着,别搞什么花花肠子。” 李峰虽然怕,不过看起来是破罐子破摔,接过烟,恶狠狠的盯着我们,怪笑说:“你们不要我闹,倒也可以,我只要二十万,不多,就二十万,我不闹了……我还帮你们澄清这个事,说我哥是有精神病的。” 啊? 这个哥们的意图还挺敞亮的,一上来就要钱,让我们破财消灾不是? 我心里一下子,有了那么一点猜测了。 如果真是有人设局,故意搞死一个人人在我们店里,请他这个家属来要故意闹事,把我们搞垮,肯定不是那么直接要破财消灾的,而是要把我们搞死。 看起来,他哥死在我们店里,是意外事故。 所以周围的商铺才暗地里推波助澜,偷偷把舆论高大,一副看猴戏的态度? 我就说让他们直接来搞我,我不太信他们有这个胆子,张爷来我这里撂话,那威慑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说:“二十万?” “对,我哥死了,一条人命,总得有二十万吧?把钱给我,我立马走人。”李峰咬着牙说。 我说:你也觉得你哥,不是我们店里弄死的? “就是你们店里弄死的。” 他一口咬定,“但我们这些小屁民,不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对手,我也不想怎么样,把钱给我,我就走……这二十万对你们这些大佬,也不过一个月赚的,对我们这些小屁民来说,我一个月三千块,每年攒两万,也要十年才有二十万存款。” 呵? 我心里也是火大,妈的,其他奸商我不知道,我这些钱都是血汗钱,我们几个人提心吊胆,不知道多少次险死还生,才挣回来,才走到今天的,我白手起家到现在,真的不容易。 我瞬间明白了这个李峰的心思。 他根本不知道他哥是不是我们弄死的,但这根本不很重要,重要的是他哥死了,死在了我们店里。 这就是那些彭宇案的那些家属心理,自己的家人受伤了,人死了,那么大一条人命和损失,一般家庭的家属是承受不住的。 自己凭空失去了亲人,一个年轻的劳动力,总得找人赔偿损失吧?所以只能赖上别人,搞上法庭,让别人赔偿他们的损失。 “这就是人性。”苗倩倩低声对我说:“现在,不敢扶摔倒的老人是人性,老人想讹人也是情理之中,也是人性。” “毕竟老人摔倒了,伤筋动骨,医药费自己出,让自己的儿女出,一般家庭根本承受不起,还不如去赖扶自己的人,让别人好事做到底……他们也不是坏,是没钱才让人变坏,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女人为了钱给人当二奶,贫穷——才是人类最大的原罪。” 她这声音可不小。 一瞬间就被这个李峰听到了,听得面红耳赤。 “你……你!!!”李峰气得炸毛了。 这苗倩倩,可真厉害,这尖牙利嘴,直戳人的心窝,骂人不带脏字,让人喘不过气。 不过,李峰却指着我们,恶狠狠的说:“二十万,是我们家的救命钱!我哥死了,我妹还在上大学,对你们这些有钱人来说,这钱只是小钱,对我们家来说,太重要了!” 我无语的说:我们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 “你们自己,好好掂量!” 他的眼眸满是张狂和鱼死网破的神色,“是给我哥二十万的偿命钱,还是要和我鱼死网破!你们要弄我,我也把你们的名声搞臭!” 我吸了一口气。 摊上这么一个烂事,无端端的被人讹上,赔二十万…… 讲道理,这钱不是拿不出来。 刚刚四川走了一趟,土豪酒店老板张晶,大老板张晶对这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十分满意,还救出了他的师傅,他如约给了我们三十万的劳务费,是可以轻松拿出来的,但就这么拿出来,我还真是不甘心。 我说:这个钱给你,没问题,但你哥是怎么死的,不想找出一点苗头吗?我想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怎么会到厕所里自己吃死? “我哥?”李峰面色一变,有些恐惧。 看来他哥的死,不太简单,并且他也知道那么一些内容。 “是撞邪了?”我笑着,看着他,“有这个时间还来讹钱,你不怕那脏东西,来找上你?” 李峰面色一白,头皮发麻,猛然站起身说:草!二十万,别想打马虎眼!给我转移话题! 这人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我给他倒了一杯茶,说:二十万,没问题,能给我讲一讲你哥是撞到了什么事情吗?他为什么死在了我店里? 李峰面色一白,惊魂未定的说:“我哥……是碰到了比死更加让人恐惧的事情,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哥他,打开了书里传说中的黄金屋。” 苗倩倩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哦,所以,你哥就把遍地的黄金捞起来,吃了一个饱。” 第五百一十八章 房间孤岛 李峰一听苗倩倩这话,就脸涨红,知道她在侮辱自己,气得呼呼的喘气,却没有骂出来。 他继续说:“不是什么厕所的遍地黄金,是真正的黄金屋宝藏!那一首诗,就是藏宝图,记载着某个宝藏的秘密。” 他念叨: 安居不用架高楼,书中自有黄金屋。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 我跟着喃喃自语,细细琢磨其中的意思,不明白。 李峰说:“这是我们李头沟,家族里的老人说的,我们家里,祖上据说是一个很有名的明代书香门第,在朝中任职,据说十分有钱,家有黄金百两,明末大乱,李自成等打家劫舍的叛贼横行,家里逃亡,把家传的宝藏藏在这一具诗里,留在某个地方,留给后人,说后人继承,一定东山再起。” 我说你们找到了? “没找,我们两兄弟一开始也不相信什么传说,谁会去找那种鬼东西?”李峰嘴角扫过一抹嗤笑,说:“不过,我哥真的无意间解开了我们祖传的那一句诗的秘密,进入了黄金屋。” 我说解开了刚刚那一首诗的暗语,世界上真有黄金屋?遍地黄金?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李峰看着我们,说:别给我转移话题,你们害死了我哥,我的二十万,给不给!? 我僵硬了一下,这泼皮的智商感觉不太高,这都没有转移这泼皮的注意力,没有形成智商压制。 这事情,的确十分难办,他哥不管怎么说,的确是死在了我们的店里,他一直那么闹,我们店里没法开了。 这时,我的手机接到一个短信,苗倩倩发给我的。 “给他,先安抚一下他,破财消灾,把这事摆平,我们一月的流水而已,被他那么憋着,搞坏了名声,以后我们不用开了,哪个损失大,一目了然,至于这个钱,他拿不拿得走……另说。” 我沉默了一下,苗倩倩的话很有深意。 我说:“行,没问题,你记得你说的话,澄清你哥的这个事情。” “哈哈,放心,我哪敢骗你们这些大老板啊。”李峰兴奋的说:这二十万你们一眨眼就回来了,一单刺青生意能有七千呢。 我只能敷衍一般的笑了笑,给他转了账,说:继续给我讲一讲那个黄金屋的事。 “你们是想贪图我们祖传的宝贝吧?没问题!这鬼东西,我才不要!这黄金屋,谁要谁拿去!” 他对我们说,他和他哥毕业后,不适应外面残忍的职场生活,一直都宅在家里,抽烟喝酒吃泡面,打游戏,在狭小房间里当宅男。 “啃老?” 苗倩倩眸中闪过鄙夷的光。 “什么叫啃老?你们总是以成功,当成审核一个人存在的意义。” 李峰摇头,“而什么叫成功?真正的成功,就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度过一生……这个世界,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实现所谓的成功,不可能所有人,家财万贯,抱得美人归,绝大多数人,都一辈子活在社会底层,他们的一生工作在五千块徘徊。” “我们这种能力和外表都很差的人,与其每天受气,区区三千块钱工资,浪费我们年轻的青春时光,还不如自己蜗居在房间里,房间,就是我们自己的世界,打游戏,吃泡面,在网络上,我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我沉默,我似乎听到过很多类似的思想。 “其实,我不羡慕任何人,这就是我想要的成功,这个世界已经不同了,时代变了,人们只要很小的成本就能获得幸福……在我的房间里,有烟,有电脑,有零食,我只要省着点花,一个月五百,就足够我过得很好,我享受在我渺小、又十分安全的世界里,我的世界,就是我的全部。” 我说你这个世界观,是挺有意思的。 “呵呵,逃避生活。”苗倩倩骂了一句。 李峰说,他哥李远,就这样一直缩在村里的祖传老宅上,足足两个月没有出门,吃喝拉撒,都是自己煮面条吃,加火腿肠,榨菜,老干妈。 那天,他的储备粮食终于不够了,他打算出门去采购食物,结果一开门…… 就打开了黄金屋。 我说:黄金屋? 当时的李远推开门,发现门对门不是外面,而是另外一个和自己房间一模一样的房间。 茶几,电脑,桌上的塑料袋垃圾,刚刚吃剩下的杯面。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在这里,一切停滞,闹钟的秒针不动,电脑无法运转,任何电器都保持着固定的形状。 李远以为是幻觉。 他疯狂的打开门,发现不管走几次,门后面都是自己的房间。 他被困在了时间里。 “携尾之蛇?”我呆呆的,扭头和苗倩倩看了一眼,这个黄金屋,似乎是某种了不得的东西。 “什么携尾之蛇,我不懂你们什么意思。”李峰说。 我忍不住说:“你的意思是,他进入了无限循环的静止世界?” “对。” 李峰说:“他的时间静止了,永远被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打开门,又是进入另外一个自己的房间。” 他说李远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李家沟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其实答案很简单。 宝藏的所在地,就在最后一句话里: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意思是只要经过六个星期不出门,就会进入黄金屋里。 因为古代一般人不可能连续两个月呆在房间里,只有刻苦,寒窗苦读、准备考取功名的学子,才会连续几个月不出门,闭门读书,而黄金屋,正是对他们的奖赏。 连续六个星期不出门,就会进入黄金屋。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这个真有黄金屋?死宅才能进去? 这不科学啊。 如果这个黄金屋是真的那么形容,可比二十万,值钱几百万倍。 “这个时间静止的屋子。”苗倩倩插嘴道:“是龙珠里的……精神时光屋?给人修炼的那种?” 李峰说不知道。 他说他哥李远一开始是崩溃的。 他原先认为,房间就是他的整个世界,现在真的变成了他的整个世界,他反而变得束手无策。 因为这里,没有电,无法与外界交流。 但他很快发现,他根本饿不死,他在房间里的垃圾桶还有早上吃剩的几根泡面。 每到打开一个新的房间,自己的房间又会恢复原样,那泡面桶里就会恢复原样,又出现了几根泡面。 “他靠着连续打开很多个房间,吃着泡面里的残渣活了下来。与此同时,他还发现了一个烟屁股,小半瓶盖的可乐,小截指甲盖大小的火腿肠……这就是他世界里的全部。” 李峰问我说:你觉得人一旦被困在一个房间里,一辈子,没有电器,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会怎么样? “会崩溃而死?”我问。 “不会,你们太小看一个人的适应性了,人之所以是万物之灵,是因为人对环境的适应性最高。” 李峰说:“他一开始绝望,几天几夜被恐惧包围得不知所措,后来慢慢适应了,他开始无聊了,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无聊,就会苦中作乐,就像是活在孤岛里的鲁滨逊,他开始用自己的办法,去自娱自乐。” “他开始在房间写小说,用练书法,练绘画,做俯卧撑,仰卧起坐。” “他拆开房间里的电脑,研究电子结构,完整的组装每一处,电风扇,音响,显示屏,每一处弄错了,进入一个新的房间,便可以全部还原,可以继续进行实验。” “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充实,才能忘记烦恼。” 我沉默着。 日子就那么重复的过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李远打开下一扇门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门外的世界。 门外满是阳光。 明媚的清晨光辉照在走廊上,屋外响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树上响彻着夏日蝉鸣,一切静谧而美好。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我哥的时候,有多么惊讶。” 李峰说:“他原先肥头大耳,一百八十多斤,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死肥宅,肚腩有三四层游泳圈,现在八块腹肌,浑身黄金比例的肌肉,并且谈吐儒雅,术法和绘画的水平让我吃惊,他的电脑组装技术,比一般高手还要厉害,我觉得他可以去应聘这方面的电脑工作,并且学习这方面的能力了。” 我听到这。 觉得真是匪夷所思,这个男人,真的进入了黄金屋里,书中自有黄金屋。 一个死肥宅改头换面,整个人像是重活新生一般,他有了令人羡慕的体型,有了很好的知识内涵。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这一句话,恰恰符合了这个黄金屋的内涵。 我说:那这个黄金屋,不是很好吗?你哥怎么会死在了我们的厕所里? “唉!” 李峰说:当时他踟蹰了一下,没有去应聘工作,继续回到房间去打游戏去了,继续去死宅…… “我问他为什么,他现在那么厉害,已经可以走上人生巅峰,可以找一个很漂亮的女友了,为什么还要回去过那种生活,他却对我如是说:为什么要接触外面的世界?从底层做起,受人眼色,经历痛苦和悲伤,我为什么要经历这些?我不要经历痛苦。” 我这时,才冷汗淋漓。 人的确是适应能力很强的动物,去适应每时每刻的环境,在眼前的环境里寻找最有利自己的选择。 而之前那是最有利的选择。 而眼前亦是最有利的选择。 苗倩倩说:“人有时候像是蛰伏在地面下的蝉蛹,明明能忍受长达七年的黑暗幽闭,却无力打开那道新的大门,去接受光明世界的全新挑战,不去进行最后的破茧成蝶,因惧怕天空,继续卷缩在土壤深处,变成死蛹。” “后来啊……后面的事情你们也清楚了。” 李峰说:“他继续死宅,想把自己继续关在房间里,但是又害怕再次死宅不出门,再次进入那个可怕的黄金屋里,他就来找你们纹身,想辟邪,你们也看到了,他这一次死在了厕所里……只怕,又像是之前一样,在厕所里进入了黄金屋里。” 黄金屋? 我吸了一口凉气,一瞬间反应过来 如果……他刚刚上完厕所,抽起裤子,打开门,发现门对面还是一间刚刚上完的厕所,那么……这一次又坠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厕所里,他要靠什么为生呢? 我想起了他的凄惨死相。 当时的他,一定默默的看着厕所里的便池,看着自己刚刚排泄的残留,陷入了无尽沉思。 第五百一十九章 摆平 如果有人问我,世界上最痛苦的死法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最痛苦的,不是肉体,而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 而精神上,最痛苦的折磨死法是怎么样的呢? 或许我已经有了答案。 我想李远临死前一定是极为痛苦的,他开门,没有看到外面,而是另外一个厕所,那一瞬间的他,面容惊恐,必然是极度崩溃的,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发疯一样的,不断开门,看着自己刚刚的排泄物…… “人不是野兽,但他在痛苦的挣扎后,变成了野兽,把手探到下水道里……” 苗倩倩说:“从他死相来看,他已经做出了让人最难以置信的选择,他认为他能熬到门重新打开的那一刻,他还有活着出去的希望……可惜,却终究没有熬到那一刻。” 我到旁边的饮水机上,抿了一口水,撇了一眼我刺青工作室的厕所。 我的内心忽然有了阴影。 我想,我上厕所的时候不太敢关门了,因为我怕我开门后,又看到了另外一个黄金屋,一模一样的厕所,只能扭头对着自己刚刚的排泄物陷入沉思。 苗倩倩冷笑一声,无比讽刺的说:“这或许是黄金屋对他的惩罚,一寸光阴一寸金,他荒废时间,他既然要荒废时间,继续回到房间里死宅,那就干脆,让他一辈子活在离不开的房间世界里。” 我苦笑了一下。 其实事情到这里,李远在我们店里的死因,我们已经明白了。 最为奇妙的就是那个所谓的黄金屋,到底是什么?是不是真的能让人活着密闭时间的房屋里? 我说:“怎么弄?” “看看。”她说。 李峰激动的说:“对啊,你们看一看,这个黄金屋啊,一看就是个宝贝。” “呵呵?” 苗倩倩又冷笑了一下,说道:不帮你看,等你上厕所,也死在这个黄、金、屋里! 她重点咬牙切齿,说了黄金两个字。 “你们不眼热这个黄金屋吗?”李峰额头冒出一抹冷汗,似乎终于知道怕了,那种死法可是相当的残忍。 他连忙说:“我知道你们是给人接生意,接活儿的,这生意三万块,你们救救我。” “滚!这是一个对死宅的诅咒,让你们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出不去。”她说:你想讹了我们的二十万,又拿我们的钱来作为报酬来救你的命?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李峰面色一白。 “拿了我们的钱,先说话算数再说……到外面,说你哥是有精神病的,他经常精神失常,就在家里吃屎,只不过现在忽然想吃屎了,现在吃死在了我们店里的厕所里。” 苗倩倩说:“至于你的事情,我们不是为你办,要看你的表现……我们也对你们那个李家沟的所谓祖传宝藏,黄金屋感兴趣,能救的话,也顺带救你。” 李峰咬着牙,被苗倩倩胡萝卜加大棒那么一震,乖乖的去到门口。 一瞬间,又敲锣打鼓,捧着花圈,还有黑白遗照,穿着孝服,站在我们店门口开始污蔑他哥,有精神病,喜欢吃屎。 这一下,门口的吃瓜群众一阵揶揄,事情就算是澄清了。 我们几个人站在门口呆呆的,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说他哥,我心说怎么有这种人? 苗倩倩冷笑,说:“破财消灾,这狗日的,借着他哥死在我们店里,讹了我们二十万,血亏。” 我说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个社会就这样,你出门开店,总能碰到一些泼皮流氓,只能破财消灾,和气生财。 等在店门口一吆喝,把声音传开了,说他哥只是精神病发作了,李峰就走了。 我们回到店里。 安清正有些哆嗦凑过来,说:“我们赔了二十万?这钱,把我卖了都还不起啊。” 我说这事情不赖你,你也别往心里去。 我安抚了一下安清正,然后就往二楼走,二楼还有挺多间空房的,董小姐和林语芯暂时住了下来。 董小姐和我们比较熟,住下来估计是久居,而林语芯呢,这位布阿诗呷薇,和我们不太熟,估计来这边也就是想瞬间见一见她的几个姐妹,来旅游的,我们只要好好招待就行。 董小姐坐在客厅上和林语芯聊天,聊完了,问我说:“楼下闹得挺大的啊,解决了没有?” 我说暂时解决了,这事情不用你们担心,我和苗倩倩会处理妥当的。 我和两人唠嗑了几句,就开始思索起这个李家沟的祖传宝藏——黄金屋。 “这个李家祖上是名门世家,流传下给后人的宝藏,不是千两黄金,留下来的黄金屋,是给人发愤图强的,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老祖宗,讲究啊。” 苗倩倩说。 我说:这书中自有黄金屋?得去查一查,真有这种供人闭关读书的精神时间屋吗? 这次,吃过了饭。 我和苗倩倩、小青儿,还有兴致勃勃想要凑热闹的董小姐,一起开车来到了李家沟里。 董小姐也是一个不安生的家伙,喜欢凑热闹,看新鲜事儿体验人生,一刚回来就想出活儿,我让她蒙头盖脸,免得惹事。 在车上,董小姐笑脸盈盈的说:“你们店里,那个叫安清正的小哥儿挺帅的啊,哪来的?” 哈? 我懵了几秒。 这董小姐换了历任男朋友,这一会不会是把主意打到了安清正身上吧? 我可不想我店里一个好好的员工,疯狂的痴迷喜欢上董小姐,然后为她自残。 我说:你别看他现在是男的,那是妹子啊……这是现在还没有割。 “我就喜欢那样儿的,可男可女,男的时候当的男朋友,等做完了手术,和我玩蕾丝边。”董小姐说。 卧槽!? 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个事情的变化了……这安清正万一给董小姐迷上了,当她的男朋友,不去做手术了…… 那我们的罪过可大。 “这都什么事儿啊?董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咱们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苗倩倩一边骂着,眼睛却闪闪发光,似乎她的腐女心,对这种变化很感兴趣,万一董小姐和安清正真凑一对了…… 李家沟在市外面的一条山沟里,挺偏的。 都是老建筑,我们循着地址在一栋老旧的别院里,敲了敲门。 敲了挺久的,一个长得普通,却十分有书卷气质的姑娘接待了我们。 这姑娘叫李眉,是那两个泼皮兄弟的妹妹,在上大学,家里还挺穷的。 “你们是……”这姑娘皱起眉头。 “来拜访一下,我们和李远有些交集,他死在了我们店里,尽管不是我们的过错,我们也想来探望一下他的家属。”我说。 李眉看了我们一眼,说:是我哥,讹了你们二十万吧? 我干笑了一下。 “进来吧……我替他说一声抱歉,我会想办法,让他把钱还给你们的。”李眉撇了我们一眼,扭头领着我们进屋。 这个时候,董小姐对我们低声说:“你们看,这个李眉……她有些古怪,她的肩膀,四四方方。” 我一眼看去,也觉得不对。 正常人的肩膀都是为微微下垂,她的肩膀却是四四方方,整个人背面一走,给人一种长方形的感觉,别提多别扭了。 “这个李眉,她有问题。”我对她们两个人说:“你们看她的身影,像不像一扇门?她就是一扇门吧?” 这时,董小姐神神叨叨的,说:这个李眉,只怕就是李家世代的家传宝藏——黄金屋的守门人。 第五百二十章 背着门框的女人 的确,四四方方的,乍一看还真像门。 我们几个人也不怕,跟着这位李眉进了屋。 她在椅子上坐下来,开门见山的对我们说:“你们是为了我们家祖传的宝藏——黄金屋,过来的吧?” 我呆了呆,说对。 李眉很礼貌的弯腰,对我们鞠躬,说:“其实黄金屋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是我的两个哥哥,为几位添麻烦了。” “怎么说?”我问她。 这个李眉摇了摇头,缓缓脱下衣服,露出背部。 我们几个人看到她的背上,有一副门神刺青图,上面有一文官,手持令牌,身穿朝服,威风凛凛,正是魏征。 这门神,也有很多说头。 分武门神和文门神,武门神有秦琼与尉迟恭,赵公明,很多,而文门神呢,魏征、包公、海瑞和文天祥,咱们古人各地贴的门神都不一样。 但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背着一副门神刺青图的。 要是真纹一个魏征,秦琼,我还不不太奇怪,因为那纹人物,是咱们刺青里常见的一种表现形式。 但为什么我能看得出她纹的是门神呢? 她这个背上的这个门神,是带着门框的,真就纹了一个门在背上。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没有想到这个李眉一上来就那么坦白,也不和我们玩各种门道。 “这个纹在背上的门,就是打开黄金屋的钥匙,打开我身上的门,就能打开黄金屋。”李眉说。 “你这个图,刺青手法,我有些眼熟。”我说。 “自然眼熟不过,我当时一听你姓程,是家传的刺青师,我就有些反应过来了。”李眉说:我们祖上有那么一丝渊源,这一副魏征门神图,就是你们程家交予给我们先祖的。 哈? 黄金屋,原来还是我们程家的?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问她。 李眉把四百多年前的事情讲了出来。 在四百多年前,李家是咱们省里有名的书香门第,家里有人在朝廷当官,地方上也有李家族人在当知县。 当时的李家族人,是一个很大的明朝门阀,清廉无比,两袖清风,而高官名人,都和阴行圈子的阴人都有来往,大多都认识那么几个奇人异士,李家找到了程家刺青的传人程三晋,给他们做一个纹身。 程三晋那一代的程家有些没落。 程家青黄不接,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出现什么奇才,也是因为明朝那一会儿,老朱家实在凶残,侠以武犯禁,成立东厂和锦衣卫,到处严管江湖,招安的招安,有风骨的就打压,打压得当时的江湖上的英雄豪杰,抬不起头。 但那一代的程三晋却是一个天才,十分仗义的江湖豪杰,为人称道。 他那一会儿去南京出活,因为招人嫉妒,被人诬陷成谋财害命,一时间被官府带着当时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头头,给抓进了大牢里,在生死关头,程三晋被当时的李家家主救了出来。 程三晋感恩李家家主,说可以给做个刺青,保证仕途。 李家家主摆了摆手,大笑说:“不需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一代的繁华,保证不了后代。” 当时这位家主很有思想,是很有儒风的一位内阁大学士,请求做了一个黄金屋,他要给后人留下一个黄金屋? 什么叫黄金屋呢? 不是给后人留下很大的财富,取自诗名:书中自有黄金屋。 黄金屋的原理也简单。 纹一个门神,让人精神出现幻觉,类似鬼魂迷惑心智一样,守住门口,让人找不到房间的门,被困在房间里,让人走不出房间,变成迷宫…… 也不过是一种迷惑人心的图。 李家先祖要求可真够低的,这种图很简单,迷惑心智是很多鬼崇都有的能力,当时的程三晋随手也就做出了一副这种门神鬼刺图,交给李家先祖。 不过,小图却有自己的大能耐,李家先祖就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我相信这个黄金屋,铸就了很久以后的李家辉煌,把一个人死死关在房间里,逼人闭门苦读书,免得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搅乱心思。 这才叫: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我吃惊的说:“原来都是假的啊?” “正是。” 李眉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哪有什么真正的黄金屋?什么时间停止,门户对立,走不出房间都是假的,所谓的黄金屋归根究底,也不过是把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闭门苦修而已,在房间里,没有时间感,自然以为时间停止。” 我说:“那么他看到的都是幻觉?” “也不全是。”李眉说:“他拆的电脑是真的,拆了十八台,我从网吧收购回来的破电脑,吃的东西是真的,我每天都给他送吃的道房间里,他只是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被自己困住。” 我反应过来,原来就那么简单。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哥呢?”我问她。 “人渣,社会垃圾……我把他困在房间里,不给他玩电脑,玩手机,断了他的网瘾,给他闭门思过,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李眉说。 我竖起大拇指:牛逼!这才是真正戒网瘾,让人远离颓废的专家,什么电击疗法的太愚蠢了。 苗倩倩又问她:那你又为什么让他吃屎,死得那么痛苦?他可是你哥啊。 “你们知道我摊上这两个哥哥,我有多苦吗?” 她说她这两个哥哥,就是两个社会败类。 她父母双亡的时候,自己还在读大学,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哥哥,不去打工,就一天到晚到窝在房间里吃泡面打游戏,过着寄生虫一样的生活。 她不仅仅要给自己打工上学,还要去养活这两个缩在家里的寄生虫,所幸这两个人也就要电费,一天吃泡面也就十几块,一个月加起来也就六百,简直养起来从来不费力,她勤工俭学,勉强能供得起。 不过,她一直过得很苦。 她那双穿了三年的破布鞋,不舍买衣服,舍友都敷面膜,买护肤品,新衣服,而她只是一个乡下的土姑娘,只能咬着牙去发传单,晒太阳。 而家里的两个人,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玩着电脑和手机,从里面得到很大的愉悦,也可以和人交流,却还有一点觉得很不舒服,因为——没有女人。 他们两个人一合计,开着摩托车到市里,蹲了三天,打晕了一个走夜路的漂亮女学生,带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铐起来,平常玩电脑吃泡面,想要了……就拉起旁边的女人发泄*。 这两个人交替着使用,一三五拷在哥哥房间里,二四六拷在弟弟房里。 由于被关起来,这两个男人也足不出户,不和外界接触,连妹妹李眉都没有发现,因为李眉每个月也就挤出了六百块给这两个人,不想接触这两个人渣。 “等我发现他们的恶行的时候,是他们抛尸的时候。” 李眉叹气,眼眸闪烁着巨大的愤怒,说:“这两个人渣,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两坨寄生虫,杀死了那个女人……并且,还要继续寄生在我身上……现在我有了男朋友,他们觉得断了他们的粮票,他们还要威胁我分手,理直气壮的说,我就该养他们,他们一个月就要六百块,这算什么钱?连这点钱都不给,我还说不是他们的妹妹。” 我沉默。 “于是他们埋尸的那一天,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想法,我要做掉他们……因为我接下去的人生,不能有他们,我的男朋友知道有这两个哥哥,必然要和我分手……他们挡住了我通往幸福的路。” 李眉的眼里,闪着很凶的病态神色,“所以,为了让你们最可爱努力的妹妹获得幸福,你们两个寄生虫哥哥——请去死吧。” 第五百二十一章 环境 这李峰李远两兄弟可真是变态,两条没有腿的寄生虫。 是我有这样一个家庭,摊上了这两个死皮赖脸,要趴在你身上吸血的人渣,要缠着你一辈子养他们,我会怎么做? 我忽然额头冒汗,我只怕也会忍不住…… 我一瞬间有些哆嗦,脊背发寒,为自己诞生这种黑暗念头感到恐惧。 我忽然反应过来。 人的确是适应能力很强的动物,去适应每时每刻的环境,在眼前的环境里寻找最有利自己的选择,这是动物法则,物竞天择。 那李远在房间里努力,离开房间又变得死宅,都是因为这些是对他最有利的环境选择。 而李眉也是如此,她在她自己的环境中,杀掉这两个吸血鬼哥哥,才是她最有利的选择。 我看向李眉。 她的嘴角划起一抹残忍的微笑。 “但是,我要杀死他们之前,我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终究是我哥,我拿着家传的门神底稿,请一位传统刺青师,印着纹,然后回来后,把那个被他们搞死的死掉女人阴灵注入,这一副刺青图就成了。” 我想起了之前我爷爷程埙,也是用这种方式,给戏曲白家弄了一张人皮情面脸谱。 拥有底稿,作为他们家世代的传承。 李眉笑着,说:“我让他们走不出房间,让他们当面壁人,面壁思过……如果不能在闭关中破蛹成蝶,在阴郁漆黑的地下狭小空间中破土而出,那么,就死在地下吧。” 接下去的事情,已经显而易见了。 李眉还是做出了很大的付出的,就从她买了十八台网吧淘汰的旧电脑,就可以看出,她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哥哥改过自新,学会那么一门技术。 可惜…… 那个男人的确在那种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的密闭环境里,开始自娱自乐,却一出来后,就又回到了阴暗的地下,卷缩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 “我还是高估了他。” 李眉叹息,说:“他即使变成那样,人家不愿意出去,不想从底层做起,他不想受人眼色,不想被领导骂,不想经历痛苦和悲伤,不要破茧成蝶……那么,我就继续让继续躲在狭小的房间里。”她说到这,嘴角划过一抹疯狂的残忍。 我沉默。 李眉,终于露出了她的獠牙。 那个重新变回一肚子肥肠的死肥宅,在厕所里,经历了人生中最后的恐惧,她这一次骗着自己的哥哥李远,吃到涨死。 “房间就是蝉蛹,屋外便是天空,没有破茧成蝶之人,只能卷缩在狭小的黑暗蝉蛹中死亡。” 李眉冷笑,一边说,一边指着眼前的房间,“而他——也是如此。”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峰也被她关进去了?怪不得说我们来到他家没有见李峰,只怕李峰刚刚回到房间,也被李眉弄进了黄金屋里。 “十八台电脑,我会定期给他送水送吃的,让他仍旧活在房间时间停止的幻想中,是生是死……看他自己,这是他最后自我救赎的机会。” 李眉说。 我沉默着,这个李眉也是一个十分凶狠的人,不过……她也是被逼到了极点。 这两个家伙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从之前那个李峰,没有一点点底线勒索我们要钱,并且得到钱后,又公然说自己失去的哥哥有精神病,喜欢吃屎。 忽然,我们说话之间,房间内猛然传来咚咚咚声。 “不好!” 李眉面色一变,快步的往房间里冲了进去。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也连忙跟着跑了过去。 屋内,李峰已经头破血流,把自己的脑袋狠狠撞在了墙壁上,一滩鲜红的血花像是诉说着什么。 “草!他自杀了。” 苗倩倩瞳孔一缩,猛然吃惊的说道:“如果是之前,他或许像是他哥哥一样,强身健体,不过眼前有他哥哥的先例在前,他选择了自杀,因为他害怕像他哥哥一样,他被关在密闭空间里的恐惧,无限放大了,自杀,这是环境中的最有利选择。” 自杀…… 也是人在环境中,选择最有利的选项里吗? 我们面面相窥。 想不到这个李峰还没有给自己改过自新的机会,见到自己也进入了黄金屋里,就自己把自己活活吓死了。 “一切,到此为止了……”李眉呆呆的,猛然一屁股坐下来,看着头破血流的李峰,忽然又哭又笑,面容凄惨,“死了……死了好!这才一了百了,没有这两个累赘,我才能更好的活着。” “快打电话报警!” 董小姐面色凝重的说。 “我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 李眉苦笑一声,站起身来,对我们说:“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哥哥讹诈你们的二十万,我很快就会还给你们,李远死了,李峰也自杀了,往后……我的肩膀终于变得轻松了,所以,请你们离开,不要再干扰我的生活了。” 李眉一边说,一边递过一份刺青底稿。 我摊开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副巨大的满背人皮刺青图,魏征门神。 李眉从头到尾,都十分利索,也不和我们多打马虎眼,拿了这一幅图给我,她也是不打算再继续搞这个祖传的宝藏了。 “那么,助你接下去的人生,好运。”我抱拳道。 “谢谢。”李眉惨白的笑了笑。 我们几个人真的就直接离开了。 因为我们知道,李眉从一个杀人魔,又变回了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我们相信她不会再杀人了,因为人是会选择当下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她已经杀掉了自己人生路上最大的两个阻碍,没有理由再去招惹是非。 我们心中叹息,也无能为力,回到车上离开了,等陈天气过来洗地。 我回到店里,心里有太多不解,只能提着一瓶酒,去拜访了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沫小兮。 她听了我的事儿后,对我说:“这是很正常的,苗倩倩说得没错,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人的确是会在最各种环境下,选择最有利自己的条件。” 她在我面前摆了两杯咖啡,说这其中一杯加糖,一杯加了变态辣,问我选哪杯? 咖啡加变态辣? 我呆了一下,这是什么喝法,直接随便抓起一杯抿了一口,立刻放下,又拿起另外一杯,直接慢慢的细条慢理喝了起来。 沫小兮看着我的举动呆了几秒,哭笑不得说:“你小子,求生欲很强嘛……” 我说:求生欲? 这是什么现在的新型词汇?我不太理解。 “现在网络流行的用语,在这里也可以理解为,环境里的求生欲,人和一切动物一样,是会本能的在环境中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 沫小兮说:“很多现代人的死宅,卷缩在房间里,害怕交流,害怕复杂的人际关系,害怕挫折,就是如此……因为他们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条件。” 沫小兮穿着白大褂,抿了一口茶,转过轮椅对我说:“只不过宅,当吸血鬼,也应该有个限度。” 我问她:什么限度? “作为人,如果不想被人铲除,你始终要明白一点——你在选择适合自己的有利环境时,也要想到自己,是否成为了对方选择有利自己环境的最大阻碍。” “是指变成寄生虫吗?要被宿主杀死?”我问。 沫小兮没有回答我,忽然盯着我说:程游,你知道人为什么要杀人吗? 我呆了几秒,问她:人为什么杀人?这还有理由吗? 沫小兮说:在心理学上,人之所以杀人,基本上都是这个道理,很多时候,杀人犯杀人,也是因为在某种环境中,杀人是因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你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你成为了别人的阻碍……你悟了吗? 我喃喃着,心里似有说悟:就像是自杀,也是最有利的选择一样吗?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一点,或许值得我用一辈子去思索,或许这是人和一切动物行为逻辑的本质。 其实,我也不太懂得心理学上的东西,终究还是不太理解出太过深层的含义,杀人原理什么的,不明白。 但当我往后的日子里,当我看到那些目光无神,满是唏嘘胡渣子,卷缩在房间里的人,我都会想起那两个家伙,死宅在家里的啃老寄生虫。 我想,不甘于现状,也不愿意改变……这可能是我们每一个人吧。 但愿这些人不要卷缩在自己的世界太久,自闭成蛹,以免彻底陷入太深,进入那一所再也走不出外面世界的“黄金屋”。 …… 缓了挺久的,等咖啡喝完了,沫小兮对我说:我等你回来好几天了,听说你回来了,本来刚刚想起找你,结果眼前你自己过来了,真是有缘。 我皱着眉头,回过神来,“啊?有生意?” “对。”沫小兮对我说:“别整天去研究奇奇怪怪的东西了,既然回来了,也该做生意了,你那个店里讹人的事儿不也没了吗,我们现在可以干一票大的。” 第五百二十二章 姐妹团圆 要说这店里讹人的事情,无端端的牵扯到两个人渣的事情里,惹了一身骚。 怎么说都是店里弄死一个人,对我们的生意影响太大了,现在还没有缓过神,但沫小兮给我介绍生意,也不好说什么,先问问什么情况。 沫小兮躺在躺椅上,一只手攥着一杯茶,一只手从桌上拿出一沓白色的档案资料扔在我桌上,对我说:“大概事儿都在这里,我一个干房地产商的老板来找我,说碰到一个怪事,想问我认不认识这方面而的高人,我就想到了你。” 我说我挺荣幸的,一有事就想着我。 “那不是?”沫小兮笑脸盈盈,说:你也是咱们市里头阴行里比较出名的人了,不找你找谁?你先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弄,是有些难办! 难办? 我说:这到现在,还没有我到现在办不了的活儿。 我一边说,一边拿起资料看了起来,发现这事情还真是挺诡异的。 还和我有那么一点渊源。 这要请人给办事的主事人,是一个单位——永安山陵园公墓,那地方在咱们市外的郊区,北新区,三十多公里的地方,咱们市里最大的陵园了。 但为什么说熟呢? 之前肖柔就安葬在那地方。 我们小白狐的白狐索命,给吸了小蓉风流女鬼,就在那边的墓里,最关键的呢?之前张顺装傻子,坟头蹦迪就在那地方。 他背后的钟馗踢斗图吸了那么多阴灵,都是在那里吸的,缺德。 我看了看这个情况。 说是这几个月来,那陵园慢慢出了几桩怪事,死了好几个人,那死相极为凄惨,可能是有特别凶的脏东西。 在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请人,这坟墓阴气最重,出怪事是很正常的,还请了一个特别神神叨叨的道士,说有人坏了这墓园的风水,扰了死者的安宁。 我一听,头大。 不会是之前张顺,坟头蹦迪搞的后遗症吧? 这都过去半年多了,这后劲忒足了。 而这一份档案,也没有多的,基本上都是整座陵园的建造图纸,还有一些格局,拍摄的照片,估计是想给人看看风水,初步定性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程先生,你有什么想法了吗?”沫小兮看着我没反应,抿了一口茶问我。 “暂时没有,这图纸和看风水我不拿手,得拿回去给赵半仙看看,这个房地产老板,也盖公墓吗?”我干笑了一声,没说可能是张顺搞的后遗症。 “多稀奇啊?人家房地产上不就是干盖房子,卖房子的事情吗?死后的房子不是房子?”沫小兮摇头。 我一听,顿时没话说了。 “这是人家公墓那边请的高人,我给推荐了你,你可得上点心啊。”沫小兮说。 我哭笑不得,说:沫医生,你不是忘记我是干什么的了? “刺青啊,给人刺青的,但不是有活就接嘛,这个世界谁还嫌自己钱多,这事情你就一句话,去不去?”沫小兮撇着嘴说。 咱们是老熟人了,我也没客气,问多少钱。 “三十万!弄了这个事,那边承诺说三十万。”沫小兮给了我一个比较心动的价格。 不愧是搞房地产的,土豪,人家随便卖小半套房子,随随便便就有了。 我说那没问题,这活我接。 “够现实的。” 沫小兮看着我说:“带上我,咱们市里那股大保健打严的风头过去了,我最近这边来看精神病的,少了很多,没事干,我凑一个热闹。” 要说咱们市里前一阵嫖娼打严我是知道的。 严到什么程度? 陈天气之前还怀疑某个韩式休闲保健会所,采耳,搞灵魂高潮,招嫖,就拉我过去看了。 我说:“这打严的风头过去了,和你精神病客人少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啊。”沫小兮说:“现在生活压力大,很多人的精神病都是压抑出来的,而性得不到释放,就容易出精神病,他一打严了,我来看精神病的人就多了起来,现在又可以去嫖了,当然少了很多啊。” 她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顿时懵逼得不行,还有这种裙带链接……感情她这里生意好不好,和发廊小妹有很大关系啊。 我说那成吧,我给看看。 我和这位心理医生道别了,开着电瓶车回到店里。 赵半仙正在前台接待几个美女客人,看来经过了那个泼皮一澄清,是恢复了那么一点生意。 我就往二楼上走。 我看到董小姐、林语芯、苗倩倩、陈天气几个人,陈天气也吐出了嘴里的舌头,五个姐妹搞得十分肃穆庄严,把头盖骨供了起来,烧香,给各自拜了起来。 “今天,我们五姐妹见过母亲。” 苗倩倩很自然的成为大姐头,像是黑帮老大一样,高高举起香,一副神婆的样子,给人作法一样。 “尽管我们五姐妹不是您亲生,但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请多多保佑我们五朵金花。” 旁边,几个妹子也跟着上前跪拜。 我本来想进去,但是看到这一幕,就直接停在了门口,没有去打扰她们认祖归宗。 等她们拜完了,刘阿女还是没有说话,沉默寡言。 安静下来后,几个妹子们继续聊着,我也没有参合,苗倩倩问我要干嘛?偷看啊这是?我说没事儿,这活也没打算给她说。 毕竟她们姐妹难得齐聚,让苗倩倩清闲一下,她也太累了。 我就直接下了楼,安清正对我说,我们店里的账号上,多了二十万,是那个李眉把钱还给我们了。 这事复杂,这钱竟然还拿回来了,我也就没有多想了。 等下午的时候,这几个妹子,就叽叽喳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着包臀裙,高跟鞋,非常时尚,像是小时代里的女郎,苏玛丽,骚包得很,挎着包就上街了,回头率百分百,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脑袋有问题才跟着她们一起去逛街。 路人的眼睛能把我杀死,并且过去了,也是劳累命,给提东西的。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着我,说:“你小子,求生欲挺强啊?” 我懒得理她,想了想说:“那二十万块回来了,等会儿转十万到你账上,你们几个好好嗨几天,店里的生意别掺和了,该花的花,我们赚钱就是用来花的,咱们不用想着怎么省钱,应该想着怎么赚钱。” “小游哥,不愧是咱们的大老板,豪气,牛逼!”苗倩倩竖起大拇指,“上来就砸一张卡,让我们随便花。” 我也没有理会,咱们开店提心吊胆,把脑袋悬在裤腰带干活,出生入死,眼前苦尽甘来了,潇洒一回怎么了? 没毛病! 我让就她们几个庆祝一下,五个姐妹团圆也是天大的喜事,我招呼了前台的赵半仙,让拿着一沓档案给他看。 赵半仙眯着眼睛戴上老花镜,说:“这怪事,我听说有一阵子了,据说闹鬼,前几天我和几个老头下棋,说亲眼看到那边半夜有鬼火飘来飘去,黄橙橙的火焰鬼头在空中飘,穿着民国衣裳的丫鬟,清朝官服的僵尸,穿着中山装的青年,凶得要命。” 我说:那鬼火不是磷火吗?老赵,你这就不讲科学了吧?这眼前这夏天里,坟地里最容易出现磷火了,人骨头含磷,这叫自燃……这鬼火和鬼魂呢,有些直接关系,却没有多大的关系,毕竟鬼是看不到的嘛。 赵半仙气得吹胡子瞪眼,“磷火的确不是鬼,鬼魂在我们风水学里,是一种人残留下的精神意识立场,就是灵魂,但是磷火出现,在咱们风水学代表那一块墓地极阴,怨气极重,这墓地里很容易酝酿大凶之物。” 他很认真的对我说:白小雪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不想死就离远一点,我们生意也做大了,不用再提心吊胆,危险的活儿能不碰就不碰。 第五百二十三章 植物人 我一听,就知道赵半仙打的什么主意了,这货又怂了,猜到我没有苗倩倩一起出活,想带他一起出去,去墓地看看风水,所以他不想我接这活儿。 按照他这话来说,似乎也是真的有些凶。 墓地陵园里…… 能不凶吗? 我想了想,也没有揭穿,他人老了,下象棋和二姨太一起出去玩,那叫享受晚年,隔三差五来一趟,在店里帮忙看着店门,当当前台,已经很不错了,咱也不是黑心老板,不当周扒皮。 并且,按理来说我们现在门路也打开了,没有必要再什么活儿都接,专心坐在店里,做咱们的刺青师,是最好的。 但谁让我是劳累命呢?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毕竟我现在回来了,出于礼貌得告诉人家一声。 我顺带问她在医院躺得寂不寂寞,要不要带着她到外面散散心。 “怎么,你要带我出去散散心啊?” 白小雪笑了笑,似乎在医院的病床是上吃着苹果,咯嘣咯嘣的脆响声,说:挺好的啊,医院里都是消毒水的气味,呆得发闷,我想出去逛一逛,亲近一下大自然。 我说:“那没问题。我们去山上的公园上散散心吧,贴近大自然。” “什么公园?”她好奇的问我。 “北新区,永安山上的陵园。”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忽然哑然失笑,“你这散心的方式,太挺特别的。” 我说:咱们阴人,就得有阴人的散心方式。 白小雪答应了下来。 请了白小雪,我顿时就觉得这一次稳了,赵半仙说这坟地再凶,我也觉得没有白小雪凶。 我就开着电瓶车去接人。 白小雪这些日子过去,其实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用做轮椅了,拄着一根拐杖,我把人背上电瓶车上坐下,她的拐杖搭在电瓶车边。 她笑着说:“程大老板,你那么有钱了,怎么还骑着一个小电瓶车?” 我说:哪有什么钱啊,这才刚刚起步。 我给她算了一笔账。 咱们店里经过那么一闹,现在生意也勉强恢复回之前那样了,现在一天的活儿不多,一般就一两单正图生意,都是上午预约的客人来做完了,下午和晚上店里就没事做了。 一天平均能拿个一万左右,能有三十万的流水。 但一排除咱们市中心的房租成本,给安清正,苗倩倩,董小姐,赵半仙的工资和提成,我到手里也不过十万块而已。 “我这个当老板的,在市中心开个刺青工作室,一个月三十万的流水,纯利润到手的其实也就十万块,不算多了,讲句难听的,咱们市中心这条商业街,是拿钱最少的一个阶级,人家在这个繁华的地段开个大饭馆,一个月都拿得比我多很多。” “但人家没你轻松,你一天就接几单生意,走的是高端路线。” 白小雪坐在电瓶车后面,说:不过,你当了老板,可真是够费力的,一大家子等着养活,怪不得出来赚外快。 我说那不是?正图始终只是小头,稳定收入,真要赚钱,还得接活儿。 我和白小雪唠嗑,谈着店里的生意。 我又给她说了一下猫灵的事情,她皱了皱眉头,说猫灵是有些难缠,她也不太好对付,先继续看一看。 我把五官凑齐的事情给她也说了,她对我说:“你已经知道太岁肉有多危险了,小心一点,某些心怀歹意的阴人发现了,不然很可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隐患,那被抓后的凄惨样子,我已经亲眼见过了。 回到了店门口,沫小兮早就开着她的小车在店门口,东张西望,我瞬间就知道没事凑热闹的来了。 这心理医生兴致勃勃的来当累赘,我是真不想带她去,但生意又是她介绍的。 她问我说:“干嘛呢?你还骑着自己的电瓶车出游,你们店里那个猥琐的女流氓呢?” 我说:“人家休假了,不出活。” “哦,怪不得你没车用,所以你就来电瓶车接了白小雪姐姐出山?那这事情……已经稳了嘛。”沫小兮也不意外,高高兴兴的逗着小青儿,又调戏了一下小白狐。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沫小兮拍了拍我的肩膀,豪迈的说:“你们店里这生意再过几天,过了这个风头,就差不多了。” 我说承你吉言。 这才发现这群家伙,都对我新开的店很上心,好奇我店里头到底赚了多少钱。 车开了几个钟,我们才来到我们市里最大的陵园,这陵墓建了有八九年了,据说是零八年建的公墓陵园。 那一会儿炒房热,出了很多暴富的房地产商大老板,疯狂的买地盖房盖楼,这片陵园就是一位很有主见的大老板,不仅仅炒活人房,还炒死人房,买下了这一片坟山,建立了一个咱们市里最大的公墓。 我扶着白小雪拄着拐杖下车,说:“这不是流传一句话吗,活着买不起房,死了买不起墓……现在的人,连死都死不起。” 白小雪点点头,指着我们眼前的山上,说:“这边的墓地挺贵的,所以出了这档事,开发这片坟山陵园的大老板,所以才那么急,掏钱请人。” 这一片永安山都是坟山,隔着挺远的,挺荒凉。 我们几个人步行了一段时间,才来到门口,看到了保安室里的两个保安,正翘着二两腿,在里面吸烟唠嗑。 他们吃惊的看着我们几个年轻人,把头探出门卫窗,大声骂了一句:“你们几个干嘛呢?不是你们快手呆的地方,这坟山不是你们该溜达玩闹的,来这里是找死。” 我心说怕不是除了张顺坟头蹦迪,还给这里的保安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或者是经常有一些作死的青年来这里找刺激。 沫小兮说:“给你们上头的领导打电话,说我们是来给帮忙作法办事的。” “你们?不像,别骗我。”一个挺老的保安有些鄙视,说:大师哪有那么年轻的,唬谁呢。 这保安一边说,还是在门卫亭里打了固定电话,去给领导问话,听到电话那一头的恢复,才呆了呆,反应过来看着我们,猛然激动的大声吆喝一句:“救星来了!几位高人,请进!请里面请!” 我看他那么激动也有些懵,说:这里发生了什么怪事呢? “怪,特别特别的怪啊,我哥们几个……每天在保安亭提心吊胆的,要不是领导压着我们的合同没到期,违约金太高了,我们几个都想跑了。”老保安受到了一定惊吓,说:“咱们保安亭,每天晚上都有那么一些怪东西来敲门。 我说什么东西。 “一些植物人。” 我说:你是指,有人在这里被吓成了植物人? “哪能啊……是大半夜里,植物人来敲门。”老保安抖了抖手,皱巴巴的老脸有些痛苦,有些惊恐。 植物人? 我和几人面面相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问他怎么一个说法? “这事情,要从几个月前说起了。”老保安说:“我们这山上,长满了松柏,这可是好树,适合在墓地里种植,开发商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选这里的,我们这里的树,藤蔓,杂草,特别的茂密。” 我说看出来了。 “其实一开始,我们觉得事情是有些怪的,我们几个人去巡逻墓园,无意间被一些藤蔓给勾住了衣袖,像是活着的手一样,开始我们也没有在意,不过后来我们发现一些植物像是有了生命,像是活了过来一样,有生命了……那种感觉,特别的恐怖,我们几个保安隐约觉得事情在缓缓的变化,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在生根发芽,就在植物上。” 我说:植物上? “对……直到那一天夜晚,我们看到了一颗植物人,走到我们的保安亭里,半夜敲我们的门,我们探头看去,发现整片墓地的树林都活了,扭曲着枝丫,暗红色的,就像是梵高的抽象油画,疯狂的扭动。” 植物活了? 我呆了呆,没有反应过来,这多离奇啊。 可是这时,旁边的沫小兮忽然神神叨叨的,面色阴沉,对我们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墓地,慢慢滋养生了一个很大很强的僵尸。” 第五百二十四章 恶臭 僵尸王? 以前老人常说的墓地风水不好,容易变成俗称的养尸地,尸体起白毛,会诈尸。 这种情况大概就是死去的阴灵,被禁锢在尸体里,不得超生,怨气很大,但是基本上自然形成的没有,很罕见,基本都是有阴人在刻意弄这种东西。 据说湘西干尸的阴人手法,也是这个类似的道理,那些行走的尸体,是那些赶尸人养的赶尸小鬼,到尸体内控制着行走,用来赚钱。 但现在,基本上没人玩这种术,已经被淘汰。 一具尸体多恶心?又没有多强,电视里孔武有力,刀枪不入都是开玩笑,这东西鸡肋,腐烂的尸体顶多吓吓人,如果腐烂过头了,连站起来都是一个问题,所以一些鬼魂上身,都是在刚刚死掉的尸体,也所以,人家赶尸,玩弄尸体的赶尸人,也只能做着送死者回家的活儿。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之前的董小姐和林语芯。 所以现在,阴人还是玩鬼的居多。 我说:“沫小兮,你一个心理医生,也懂我们这些阴行里玄学的门门道道?竟然看出了这片坟山,养出了一个僵尸?” “那不是!?”沫小兮笑得很贱,说:“要问我怎么推断出来的,也简单,有句俗话叫——植物大战僵尸。” “哈?”我呆呆的看着她。 “你想啊。”沫小兮一本正经的说:俗话说得好!有阴必有阳,万物相生相克,出现了僵尸,必然会在附近出现出克制之物,这些植物,就是僵尸异变前的天地异象,并且一联系是在墓地里,那么就只能是植物大战……僵尸!” 我彻底无语,神特么的植物大战僵尸,你还敢更扯一点? 这个沫小兮,不正经起来也和苗倩倩一样的骚包,之前还说两个连着母亲脐带出来打斗的婴儿宗师,是双方母亲精灵训练家,扔出来的的胎盘球。 还好苗倩倩没来,不然这两个家伙有能你一言我一语,能扯得煞有介事。 “啊!不仅仅出现了那么恐怖的植物怪物,这坟山还出现了僵尸?”这两个保安听到这,吓疯了。 我说:她胡说八道的,能给我们继续讲一讲你们这个怪事吗? 我补充道:可能是你们坟地阴气重,邪气入侵,搞得精神恍惚了,这里半夜阴寒,湿气重,风吹得树木哗哗大响,是你们的幻觉,以为那些树和植物活了。 “不是幻觉,不是幻觉。” 保安哆哆嗦嗦的拿出一根烟递给我。 我摆了摆手,我说我最近戒烟了,内视,搬运五谷,就要戒烟了,修道不能吸那个玩意儿,尼古丁太多。 老保安说:“其实当时,我们也觉得是幻觉,可能是有什么脏东西,不过后来又过去了几天,我们仍旧感觉到这片墓地里,在隐约发生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可又找不出实际证据,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你极其熟悉的环境变陌生了,像是树林里是活的,有东西在动……你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我们每一处在墓地里巡逻,都有这种恐怖的感觉。” 这个保安有些慌张的表述着。 根据他到现在为止的反应,我想把这定性为撞邪,因为植物人,植物变成人……太难理解了。 植物不是动物,植物没有思想,是很难成精的,并且还能走路?痴心妄想,很多荒谬的事情,都是人臆想出来的,用理智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不过,这位保安很快的,就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很有利的证据。 他对我们说:“是真的有,这些鬼东西,已经开始在我们的坟山上活动了,并且半个多星期前,我们几个人巡逻,不小心,在山上的茂盛树林里,还亲眼撞到一只植物人……不过看起来,还未成年。” 我越听越离奇了:未成年? “对,还没有从地里,彻底长出来的,这种生物,他的头比正常人略大,它的脖子还长在地上,足足半米多,像是瓜藤一样,跟外星人长得差不多,从地里长长的探出一颗脑袋,干干瘦瘦。” 那个老保安老迈的眼眸中闪过浑浊,惊恐的说:当时我们几个人,吓疯了!那个长在地里的脑袋看着我们,也吓疯了,它呜呜呜的惨叫,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们几个人吓得一个警棍,砸碎了那玩意儿的脑瓜子。” 我说:你打碎了植物人的脑袋? “对,对的……”老保安说到这,大口大口的喘气,“它的脑袋被我们用警棍砸碎了,它凄厉的惨叫了一声,脑浆洒了一地,红的,白的,土黄的、我们几个人,当场就吐了,然后晕倒了。” 我说:你们被恶心吐了?然后被吓晕了? 老保安说:“是被那种气味,恶心得吐了,臭得当成晕厥。” 臭到让人晕厥? 这对人的嗅觉感官造成了多么大的刺激?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臭味?我不太信。 老保安吸完了一根烟,哆哆嗦嗦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点上,“高人啊,我实不相瞒,我年轻的时候,当过猎人,支援过越南,见过的死人,那是太多了,什么恶心的、难闻的、我没有见过,我是老兵,杀过人,血腥味大,不太怕那些鬼东西,见了我都要躲着走,都欺软怕硬,但我第一次闻到那种味道,那种恶臭,简直臭到灵魂深处的,又骚又臭又腥,让人瞬间脑袋一片空白,脑袋死机了。” 这个老保安见我们不信,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包裹,严严实实的,把外面的塑料袋一层层的打开,一股冲天的恶臭袭来。 我难以形容这种味道。 难以用一切语言来形容,诡异的腥臭得像是被发酵了十几年的烂咸鱼,强烈刺激着的嗅觉神经,让胃部剧烈抽搐。 我们瞬间捏着鼻子,看到当时半块被打碎了的脑袋。 这颗脑袋呈深黄色,皱巴巴的,全是植物纤维,有些像是皱巴巴的果壳,隐约看得出上面有一张痛苦的扭曲面孔。 脑袋中空,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屎黄色,暗红色白色的粘稠液体,那怕放了一个多星期,我们仍旧能从这其中的残留气味,感受到当时那一股恶臭冲天。 我沉默了。 看着这一颗植物纤维的人头脑袋,皱巴巴的,像是老萝卜干,它的头顶还有一抹瓜藤呆毛,就像是天线宝宝一样…… 难不成是真有植物人? “能看出是什么脏东西吗?”我看向白小雪。 白小雪见多识广,也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外星人入侵了,长在土里的人,眼前这个只长出了一颗植物脑袋,就足以证明了。”沫小兮神经兮兮的说:“我们应该上报给国家,这不是我们能解决的。” 我说:先去看看吧。 保安连忙问我们说:“几位高人,是准备上坟山公墓去看一看吗?” 我说对,我们就是来看看这事的。 保安告诉我们说,上山有一间给他们晚上巡逻的时候,休息歇脚的木屋,里面有很多急救用品还有干粮,里面放有道观里请来的符咒,如果走累了,出了什么事情,可以去那边歇脚,打电话找人救援。 我说:没问题。 两位保安站起身,给我们开了门,把我们给放进了陵园公墓里面。 一进去就是一层层的台阶,走了没有一会儿,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前面有些鲜花和水果,不过看起来像是堆放已久,鲜花和水果都枯萎了。 我在台阶上走着,说:“你们真的觉得有植物人吗?它们的脑浆那么恶臭?”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未知,不是说神农架还有野人出没吗。”白小雪笑着,拄着拐杖摇了摇头,说:“但我觉得那两个保安,有些奇怪,他们的阴气有些重。” “阴气重不重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的是,那两个保安,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沫小兮说。 我说:那两个保安有问题? 沫小兮笑了笑,说:“我是心理学的,比较敏感,一直觉得他们的举止有些怪异,并且,按照正常逻辑来说,他们打碎了一个正在长出来的植物人,其他植物人不得找他们算账?报复?他们竟然还好好的活在这里。” 我沉默了几秒,说道:这两个人被臭到晕厥的时候,可能已经在那一段晕迷时间里,有一种连他们都不知道的变化…… “或许吧。”沫小兮说完,一道诡异的人影忽然从远处闪过,簌簌的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间。 “装神弄鬼!” 白小雪挑了挑十分好看的眉毛。 不愧是专业的除魔人,十分暴脾气,拄着拐杖,反手就是一颗桃核,像是流星一般笔直的掷响那个人影。 斯斯!! 只听一道不似人的凄厉野兽惨叫,那个怪影瞬间倒下。 “走,去看看到底是什么鬼东西?”白小雪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走了过去,小青儿和小白狐自告奋勇,走在了最前面。 第五百二十五章 五感极限 窸窸窣窣。 我们几个人往那个被砸倒的鬼影身上走,拨开杂草,却发现整个地方除了杂草和凌乱的痕迹,全都空无一人。 地面上只剩下一枚桃核,还有破碎的植物脑袋。 那颗脑袋比常人的脑袋大了足足一圈,像某种瓜果被砸碎,暗黄色,像是鸡蛋壳碎裂了一地,其中还隐约带着恶臭,里面却没有像是之前一样,带着很新鲜的脑浆。 “跑了?” 我弯腰蹲下,帮白小雪捡起了那一颗桃核,“妈的,果然是植物人,被打碎了脑壳,没有头的身体,还能站起身逃跑。” 我第一次见到被白小雪桃核砸中的鬼崇,还能有力气逃跑的。 我低着头,看着碎裂大半的头颅,拿着其中一块碗口大的暗黄色碎片,端详起来,说:“这个脑壳的颜色,还有手感,有些像是南瓜……你们看。” 我把碎片递给旁边几人。 “的确很像,这个是南瓜人吗?”白小雪接过这片脑壳,看了看,“南瓜人,让我想起了西方传说中的一种恶魔,还有节日,万圣节,南瓜在西方,是很有象征意义的。” 我说:西方的? 白小雪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咱们国家的阴术,我大多都见过,我却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植物人,只怕是西方洋人的一种邪术,西方巫术,也十分诡异。” 我沉默了几秒。 如果真是外来的阴人来我们这边搞事情,没有拜过咱们市里张爷的山头,这个人就是捞过界了,类似之前的印度阴人一样,不按照咱们中国圈子的规矩来,那就得张爷教对方做人了。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闻起来臭臭的,有些像是臭豆腐。”小青儿看着这颗被打碎的脑壳,眼睛亮闪闪的,说:“这个植物的脑袋里,似乎原先有一个阴灵,被小雪姐姐打死了。” 我无语的说你别什么都想吃。 我眉头一动,蹲下来看着小白狐说:“小狐狸,你要不要尝一尝味道?” “小游哥偏心!”小青气愤的哼哼看着我说:为什么给小玉吃,不给我吃。 坦白说,那么恶心的东西肯定不给我家的小姑娘吃的,心里膈应,但给动物尝尝,那就没毛病了。 之前,小白狐吃了那个石楠花的植物阳气,现在已经消化得差不多,快要成精了,眼前越发聪明,它摇着雪白的狐狸尾巴,一屁股跳起来,狠狠叼起脑壳碎片,一嘴巴咬下来。 咯嘣! 发出清脆的吃薯片声音。 它三下两下的就把这些脑壳吃完了,似乎吃上了瘾,眼睛雪亮,一屁股又像是土拨鼠一样跑到地上,三下两下的就把这些东西吃完了。 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吃惊的说:“这个也是植物精华,似乎也挺补的。” 小白狐吱吱叫了两声,跳回小青儿的怀里,小青抱着它说:“小玉说,还真是南瓜的味道。” 我说原来这些植物人,还真是南瓜人啊。 难不成有一种让南瓜成精的阴术?变成植物人? “这太假了。”白小雪摇头,拄着拐杖继续说:“我们往前走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南瓜人,等再次出现了再说,这片山上,似乎还有很多。”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继续往前走,沿着台阶。周围都是一片片立起来的墓碑,整齐有序,在夜色下带着一股庄严,并且有种安静阴森的气息。 哪怕盛夏,整片坟山上的墓园也凉飕飕的。 这个时候,沫小兮拿着一块刚刚捡起来的指甲盖大小碎片,对我们说:“我闻了一下,那个植物人的脑浆,有些怪异,那种恶臭,我曾经也闻过几次。” 我说你闻过? “闻过类似的,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难闻的恶臭是什么吗?最难闻的不是尸臭,尸体的内脏腐烂不是最难闻的。”沫小兮说:“我曾经接待过一个心理扭曲的情侣,他们都有极度严重的逐臭癖。” 我说:逐臭癖是什么。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其实,人或多或少都会喜欢臭味,比如臭豆腐,就和之前见过的自虐症一样,人或多或少都因为压力和焦虑,产生过自虐,咬手指甲,撕嘴唇,拔头发,都是这样,自残,能给人带来一种*……逐臭癖是自虐心理的其中一种,有些人喜欢闻腋臭,有些人喜欢把脚丫子扳到鼻子面前,闻自己的脚臭……而这两个情侣,做到了极致。” 沫小兮走在夜色里,说:我到这对情侣家的时候,发现他们屋子里的储藏室,有一个个矿泉水瓶,是实验而来各种各样的臭味瓶子,在那里……我大开眼界,闻到了各种匪夷所思的臭味。 我沉默了几秒,这些心理医生的日常工作,还挺丰富多彩的。 沫小兮苦笑了一下,“他们也把姨妈血装到一个矿泉水里收集,发酵起来,那种恶臭十分难闻,但还有比这个更难闻的……他们把自己的粪便收集起来,也放到矿泉水瓶子发里酵,别说气味,光是隔着瓶子看就让人瞬间呕吐反胃,但我在这一排排的矿泉水瓶中发现,发现这些都不是最臭的。” 我有些冒汗,心想这还真是精神病,太可怕了。 沫小兮说: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臭的是什么吗?是男人身上的某种味道。 哈? 男人身上的某种味道才是世界上最难闻的? 沫小兮似笑非笑:这种味道,是男性发酵后变质的那啥。 “你或许不知道,这种玩意儿发酵变质后,才是最臭的,蕴含着世界上最难忘的腥臭味,我当时闻到的瞬间,眼睛发黑,头晕目眩,熏出泪花,睁不开眼睛,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我早上吃的白粥,顺着我的胃部,肠胃,翻江倒海,疯狂的逆流出来。” 我听这个形容,有些反胃。 这才发现和一位心理医生讨论这种事情,我真是脑壳有问题。 沫小兮继续叹息了一口气,说:在他们家的展览收藏馆里,我看到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那么恐怖的东西。 “后来,我也曾经给我们医院的内科医生建议,我们也可以储备一个这个发酵的瓶子,给误食异物的小孩闻一闻,可以导吐……不过,却被那位医生正义言辞的否决了,因为那种强烈的呼吸道刺激,对于承受能力较弱的孩子,容易出现晕厥,气管抽搐,可能致死,会被告涉嫌谋杀。” 涉嫌谋杀? 我呆了几秒,继而苦笑起来,想不到这医生的日常工作中,也是蛮有意思的。 也终于知道一种臭味到达极致,突破了嗅觉极限,是可能让人晕厥的,毕竟我们日常生活中,基本都没有机会、也不愿意去接触任何恶臭。 沫小兮对我说,其实就和当年震动全日本的3D龙事件一样。 1997年12月16日,播放了一集神奇宝贝里,三D龙画面的光刺激,每秒24个画面的速度快速闪光,让当年东京300多个孩子在电视机前,当场晕厥,被送往医院,这就是视觉极限的晕厥,和眼前的嗅觉类似。 我有些震惊,当年还发生过这种事情? 沫小兮摇头,“其实,很多我们曾经以为不可思议的,都是很真实的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中,只是现在的科学,还难以理解……那场事件,让全世界的人都真正认识到了视觉对人的杀伤力,你以为光线不能使人晕厥,臭味也不能使人晕厥?” 第五百二十六章 老巫婆 我被沫小兮的话说得沉默。 在她的表述中,人还是挺脆弱的,那是对于嗅觉和视觉,而对于耳朵更加脆弱,强大的声音分贝,也足够让人晕厥,乃至死亡。 我入了阴行圈子,接触各方各面的人,都不得不了解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我们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坟山上走。 沫小兮继续说:“那种味道,有些类似当时我闻到的一系列矿泉水瓶,混合的产物。” 我呆了。 按照沫小兮的说法,那些恶臭无比的脑浆,黄的白的红的混合物,可能是屎,姨妈血,还有男人那啥…… 脑壳里不是脑浆,全是这种玩意儿吗?正好应了那一句骂人的老话:你的脑子里装的全是屎。 那么脑袋里没有脑子,这种东西是怎么会动的呢? “这就是植物大战僵尸的最后手段,植物们为了防止僵尸吃了它们的脑子,才把自己的脑子搞得那么恶心,装上屎尿,被僵尸拆开脑壳后,进行高效自爆。”沫小兮笑着说。 额、 我嘴皮子,开始疯狂抽搐。 这时,白小雪对我们十分冷淡的说:“西方巫婆的古老巫术,很离奇,通过各种奇怪的东西,姨妈血,指甲,头发,屎尿,人体身上的材料拼凑,据说可以赋予生命,比如会动的稻草人,南瓜人,奇怪的诅咒药剂……” “不过,西方的巫婆,应该都差不多灭绝了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几乎没有见过西方的巫婆。”白小雪有些惊讶。 沫小兮好奇的问:是因为西方医学太发达了,这些神神鬼鬼的巫婆,比我们这边的阴行圈子里的各类阴术,还要淘汰得更快,更加没有用武之处了? “并不是,只要科技还没有发达到能解释灵魂与意识,能解刨人脑的神秘领域,那么几千年积累的涉及灵魂的古老神秘学,还是有些用武之地的。” 白小雪摇头,说:“我们国家明朝的时候,老朱家成立了锦衣卫和东厂,因为某个盗墓贼为诱因,把某代皇帝的尸骨挖了出来,做成了人头尿壶,骑在皇帝的脑袋上撒尿,老朱家吓疯了,生怕自己死后也被挖出来,开始大肆打压我们这些江湖人,维护他的统治,当时,很多阴行和武行的世家都没落。” 我沉默,这段事情我听说过许久。 “无独有偶,也几乎是在同一个时期,西方也被打压,他们那个时代比我们更惨,他们那个时候是君权神授,教派的地位高于君主,以克拉马的《女巫之锤》作为诱导,天主教出现了一场很大的西方中世纪猎巫运动,数以万计的女巫被送上火刑架,西方的很多阴术都失传了,女巫灭绝。” 我听到这,觉得白小雪真是知识渊博。 不仅仅知道我们中国阴行圈子里的发展史,还知道外国的。 她拄着拐杖,继续说:走吧,既然躲在这个墓地里搞事的西方友人,被我们撞破了好事,我们会一会他,看在咱们市里的公墓里,要搞什么鬼……看一看这些土里长出的南瓜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本来,我也就是打算来这个坟山上除一下鬼事,叫上白小雪大佬一起出来散散心,搞定一些脏东西,没想到背地里出了那么一个事情。 我们一边唠嗑,几个人往山上走。 周围十分漆黑,一个个墓碑耸立在黑暗中。 这片公墓我常来,我还看到了肖柔的坟墓,以及姚小凯的墓地,我在上面刻的墓志铭,携尾之蛇,上面的困兽二字还在。 这片地方,有我很多老朋友与客人安葬在这里,我不希望这些死者被打扰,玩弄安息者尸体的人,我觉得很脏。 走了半山腰,我们发现了一处很不对的地方。 这片郊区的坟山很大,永安山还没被建成公墓前,就是我们这边是很老的坟山了,那些墓碑也只有小半个山坡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是比较茂盛的树木,但是有一处,却在黑暗中,散发着明黄的篝火。 “火焰,是磷火吗?”沫小兮指着远处的亮光说:不对,我听到了歌声,应该是有人……在坟头蹦迪。 我沉默,因为我也听到了。 我们一行人顺着火光走去,穿过漆黑的密林,来到了黑蓝天空下,一片十分宽广的草地里。 在这里,我们看到了各色服饰的假面舞会。 有人穿着清朝朝服,有人穿着中山装,有人打扮成民国丫鬟,还有人打扮成印第安人,但都无一例外,他们的脑袋上,都有一颗植物的南瓜头。 二三十个南瓜人中,都围着巨大的篝火,跳着欢快的舞蹈,像是来到诡异的黑色童话。 旁边的大喇叭音响,还放着DJ舞曲,南瓜人纵情的摇曳身姿,热汗淋漓,喝着酒,遍地的啤酒瓶,还有一个南瓜人,在旁边负责烧烤。 甚至有些南瓜人,跳得情浓,就各自宽衣解带,就地开始办起了香艳活儿。 我们看到这一幕,呆了呆。 这是南瓜假面舞会,那么放纵,还开在坟山上,难不成是一些背地里的富二代有钱人团体,在暗地里找刺激,找坟山办舞会开心?这样的荒唐事情我听说过不少。 不过,小青儿忽然指着这些舞会中纵情歌舞的南瓜人,很惊恐的说:这些东西,都是鬼崇。 “的确,是鬼崇舞会。”白小雪面色一沉,拄着拐杖,“我腿脚不便,如果这二三十只凶魂要动手,只怕有些麻烦了。” 我也心里泛寒,这些能玩舞会,能喝酒的植物人,还能交配的植物人,顶着一颗大南瓜,只怕很凶。 这时。 那些舞会忽然停歇了下来。 载歌载舞,疯狂扭动妖娆身躯的南瓜人发现了我们,歌声骤然寂静,二三十人猛然扭头看着我们,眼眸中散发着猩红而暴虐的光芒。 簌簌。 空气中安静得只传来风声,二三十双猩红的南瓜人,不再跳舞,缓缓向着我们围绕过来。 “何方阴崇,你们想要动手?” 白小雪面色一沉,小青儿和小白狐龇牙咧嘴,也满是戒备的看着他们这些南瓜人。 “住手!” 这时,旁边地面上,一块铺着草皮的板子打开。 里面走出了一个哆哆嗦嗦,弯腰驼背,脑袋顶着一个南瓜脑袋的老太婆,撑着奇怪木质手杖,慢慢走了出来。 “敢问是哪位同行?请报上名来。” 那个老婆子传来阴森森的声音,笑起来。 这个老巫婆讲着十分纯正的中国话,明明是一个老太婆,却传来很诡异的女孩清脆娃娃音,脆生生的道:“天下阴行是一家,我们大家都说说来头,我是来自爱尔兰的凯尔特人巫师——乔安娜。” 妈的。 洋人也那么讲究?我吸了一口气,抱了抱拳:“刺青程家,程游。” “广州陈塘白家,白小雪。”白小雪说。 江湖圈子上要动手,都得先各自报上名号,这是尊重,也是掂量一下对方斤两,免得结了不必要的仇怨,并且有句老话,不杀无名之辈。 “广州白家,白小雪?” 那个老巫婆吃了一惊,阴森森的道:“我听说过你的名号,不过在广州消失了挺久,想不到在这片小地方,能碰到大名鼎鼎的白家驱魔人。” 白小雪摇头,说:你能听说过我,只怕是在广州混过,毕竟那一片,聚集着很多手段狠辣的黑鬼,各种邪术的洋人,日本人,东南亚国家的阿赞,三教九流都聚一堂,可我却没有听说过你这位乔安娜。” 老巫婆笑了笑,很有东方礼仪的抱拳,说:我瞻仰中国文化已久,大小姐离开广州阴行已久,我才来到贵国,没听过我的名号也是当然。 “哦?意思是我离开后,出现了你那么一个人物?” 白小雪说:“你能种出那么一个植物人,绝非等闲之辈,你们这些老外要咱们国人的赚钱,不去大城市,去找给你们捧臭脚、崇洋媚外的富豪?反而到这个小地方的墓地,害人下术?” “在下种植物人,赋予植物生命,不过是一种手段,不为赚钱,不为害人。”乔安娜指着那些站在舞会里的南瓜人说。 第五百二十七章 女巫 不赚钱,不害人? 我沉吟了一下,不为赚钱也不为害人,那么就是有自己的私利,要利用这一片阴气浓重的坟山,修习一些巫术,毕竟西方故事里,也经常有女巫躲在坟地里的传说。 我看向眼前那些目光凶厉的南瓜人。 只怕是在坟地里种南瓜,地里还真的能种出这种古怪的玩意儿? 我们真是见证了传说中的西方神话,惊奇得不行,活生生的南瓜怪物出现在面前。 “陈塘白小雪,我听说过你,你为人仗义豪气,广州有很多阴人都对你无比信服。”乔安娜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来者是客,进来一起坐一坐吧。 这个老太婆,顶着一个南瓜灯笼,弯腰驼背拄着拐杖,穿着黑色的长袍,要多怪异多怪异,根本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我们也不太怕,跟着这个老太婆走进深坑地下室。 “你们继续玩吧。”老太婆抖了抖拐杖,那些南瓜人眼眸的凶光消失,默默回到了舞会里,继续在密林里开着DJ,继续疯狂扭动身躯。 像是很幼稚,没有多少智慧的样子,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 我早就听说过。 西方一些巫婆女巫,会用一些奇怪的巫术,能使得死物拥有生命,但这太匪夷所思,原来这个世界,真有制造生命的巫术? 乔安娜老婆婆带着我们走进了地下室。 这里很古怪,全是瓶瓶罐罐,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液体,还有一个煮沸的大缸,旁边有一堆白色骷髅头。 “你们很好奇,对吧?”老太太问我们。 沫小兮说:你对这些南瓜说中文,他们也听得懂?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中国南瓜,自然要说中文,才能听得懂。”乔安娜端起一叠碗,给我们几个人倒水。 “中国南瓜……”沫小兮嘴皮子狂跳。 我们没有敢喝递过来的水,因为这外国的女巫,我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与邪恶挂钩,养着黑猫,猫头鹰,背地里给人下很歹毒的巫术,是邪恶的代名词,特别是有银玫的先例,那个印第安巫术,阴齿女巫我们还记得。 这老太太也不在意,颤颤巍巍的,说:“白家大小姐,这边是你们的地头?” “是张爷的地头,你过界了。”我说。 “那我能不能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她问。 我说:你要在这里呆,得让你继续在这里害人吗? 乔安娜说:我在这里创造生命,并且也在救赎生命,我在做好事……大小姐的名声久仰,还请证明您自己的身份。 白小雪反手掏出一枚桃核。 乔安娜看了一眼,说:既然真是大小姐,那么我就把事情说给你们听,你们替我评说一番,我做的事情……能不能留下来。 乔安娜站起身来,说带我们去看一看她的南瓜地。 我们几个人跟着她走出门,也不去理会那些在载歌载舞、嗨起来跳DJ舞曲,嗨到爆的南瓜人,跟着到了后面一处十分隐蔽的位置,看到了一片不大的南瓜地。 这个时候,沫小兮偷偷低声对我们说:“这个老太婆弯腰驼背,顶着一个南瓜头,神神秘秘的,但年龄绝对不大,顶多也就是二三十岁,很年轻的女巫。” 我瞬间了然。 这位女巫,不是脸丑得见不到人,就是不想让我们看到她的真面目,保持作为一名女巫的神秘。 我们几个人走进南瓜地里,发现这片生在在坟地里的南瓜地,极为恐怖。每一颗南瓜,竟然都长成了类似人的扭曲面庞,有凹陷的双眼和嘴巴。 这幅画面,地里长出了一颗颗脑袋。 “有几颗南瓜,要熟了,该摘下来了。”她随手到地里拿出一把刀,蹲下把藤蔓割了下来。 呜呜呜! “不要……” “不要啊……” 那两颗脑袋在地里惨叫,却被她割了下来,牵着两根长长藤蔓拉扯在地面,南瓜被拖着,发出痛苦的哀嚎。 我叫过遛狗溜猫的,第一次见过有人溜南瓜,还是会惨叫的南瓜脑袋,这一副画面诡异无比,也难怪有人说这些女巫阴森怪异。 “多少年了,我躲在坟墓里,过着像是野狗一样的生活,难得有客人来访,先让我想了想……这一件事,大概发生在十年前了吧。”乔安娜拄着拐杖,弯腰驼背的老巫婆一边溜着两根南瓜,一边对我们打开话匣子,说了自己的事情。 十年前,零八年的时候,乔安娜当时还是一个高中生,她像是每个爱尔兰女孩一样,向往十分真诚的爱情。 但她长相十分丑陋,弯腰驼背,满脸麻子,她家里是爱尔兰的很大财阀,家里做走私生意,当地的金融巨头,和爱尔兰的黑手党也有业务来往,也不缺少人追。 只不过她知道,追求她的人不过是看上了她的家庭,而不是这个丑陋的女孩。 “很多男人对我都说,爱一个人与相貌无关,他们是真心喜欢我的,但是真的无关吗?我在他们眼中,看到的只有对金钱的贪婪。”乔安娜用手,压低了一下南瓜脑袋,“哪怕我拥有很多金钱,但一个人的相貌丑陋,真的失去很多。” 我沉默了,那是因为,十年前的整容行业还不发达。 她家里很有钱,耗费重金,请来了当地的古教派,被带着到他们的秘密教派里,在辛西亞女神像面前,跪下来祈祷。 她请求神灵,赐予她一场真挚的爱情。 辛西亞女神像,石像忽然口吐人言,声音威仪如天神,说:凡人,你回去吧,你命里没有,你这辈子无法遇到真爱。 真的有神临? 我听到这,有些发懵,和白小雪对视一眼。 神降临口吐人言,只怕是有人在搞鬼,欺骗那些有钱的信徒,但占卜却很可能是真的,西方是有占卜师的,很流行,和咱们中国算命先生一个样。 当时,乔安娜激动的跪下来祈祷,说:伟大的辛西亞大人,我不是来找你们改命的吗?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就算是出卖我的灵魂,也在所不惜! 那个女神雕像沉默,说凡人的灵魂一无是处。 “五百万,我能出五百万,你们这个破教派,已经快混不下去了吧?连信徒都没有几个了。”乔安娜大声说。 那尊神像沉吟了许久,忽然说:“既然你那么想……不是没有办法,凡人,你的命运无法改变,但我能让你用一次自己的不幸,换取一次想要的幸福。” “一次不幸,换一次幸福?” 乔安娜说我现在已经够不幸了,不相信还有什么不幸,顶多也就是失去家里的财富,我愿意承受。 “那么,如你所愿,我最虔诚的信徒……辛西亞将保佑你。” 那一尊神像的眼眸,光彩渐渐消失,恢复石质的暗灰色。 我听得匪夷所思,西方那边的阴术圈子不太明白,怕不是改运?我刺青也有这种能力,但没有那么明确的,助长爱情运,比较模糊,搞不好这些老外的神神秘秘女巫教派,还真有些门道,那么明确的改变命运,鬼刺图都很难做到。 回去之后,连续几个星期,乔安娜都没有变化,她以为自己的容貌会变得美丽,然而并没有,自己想要的幸福,也没有如约而至。 后来等待了许久,万圣节到了,她准备出现散散心,参加了一场上流社会的假面舞会,她打扮成小丑女士,认识了一个南瓜绅士。 在无法看到对方容貌的舞会上,大家都没有第一眼的先入为主,她和那位穿着黑色西服,头顶南瓜的绅士男人,双方聊得很开心。 那个南瓜绅士很幽默,自称是教派里的神明,几百年来游历凡间,第一次见到像是她那么可爱的姑娘。 乔安娜端着一杯红酒,吃着桌上的拼盘,笑着说:你很幽默,你竟然自称是教派的神明?我之前还祈祷,见过古教派的辛西亞女神像。 神秘的南瓜绅士也笑着,很绅士礼貌的说:你也很幽默,竟然说遇到我的老朋友辛西亞,那个被我甩了的老女人。 第五百二十八章 南瓜捕魂笼 乔安娜和这个自称瑟西的南瓜绅士,越聊越开心。 虽然让乔安娜难以置信,但他们两个人的急速升温,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那么契合自己的人。 舞会结束后,他们两个人摘下头套。 乔安娜第一次见到那么帅的男人,一头金发,碧蓝如大海的深邃眼眸,高大帅气,她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长相丑陋,先天性的弯腰驼背,只有一米四的身高而讨厌自己,不过瑟西却毫不在意。 他们两个人去咖啡厅喝茶。 路人总是指指点点,一个英俊如天神的金发男人,还有一个弯腰驼背的矮丑女人,这其中的反差太大了。 乔安娜旁敲侧击,知道对方只是无意间搭讪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家庭。 乔安娜陪着瑟西,谈天说地,聊感情,喝酒喝到了最后,泪流满面,问他说:我很丑,对吗? “不丑,你很美。”瑟西说她是自己见过最美丽的姑娘,看到了她的内心,心灵甜美得像是泉水。 乔安娜听到这,失声痛哭,也彻底放开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至情至性,是一个不看重外表的男人,他几乎集合了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优点。 老巫婆弯腰驼背,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行走在夜色中,拖着两个惨叫的南瓜,“在那相处半年后,他们两个人确定了关系,瑟西向我求婚。” 我们跟在她的后面,沿着墓碑听她说:“那一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光,温暖,阳光明媚……我一个极丑的女人,却拥有了世界上最完美的丈夫,高大帅气,体贴温柔,无数美貌的女人都嫉妒我。” “又过了两年,我怀孕了……”乔安娜眼眸有些复杂,“当时的我,十分恐惧,我的孩子像谁?如果和我一样丑,弯腰驼背,怎么办……” 这时,她想起了女神像的那一句话:用你的一次不幸,换取一次你想要的幸福。 不幸降临到他们的孩子身上,怎么办…… 她就在那不安的恐慌情绪中,生下了一个孩子,金发俊美,她才安心下来。 不过很快,她带孩子的期间,发现了自己的老公和神神秘秘的美丽女人频繁聊天。 乔安娜心里急了。 自然知道自己多丑,歪瓜裂枣,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对着她的丑脸,忍住不扭过头去,不愿意和她躺在一张床上。 她怀疑瑟西出轨,这可能是她预言中的不幸,她开始用自己家族的势力调查瑟西。 这才发现自己的丈夫其实无比的神秘,表面上是卖南瓜的农场主,其实与本地的黑帮,有很大的业务来往。 “在半个月后,我的丈夫,遇害了。” 乔安娜驼着背,慢慢行走着,“他的死状像是在做某种仪式,被两颗钉子钉住了头颅的两遍太阳穴,被吊起来,浑身贴着纸符,像是死去的耶稣。” “我当时,疯了,疯狂去调查一切,借家族财阀的帮助下,才从当地的一位华人巫师,那里得到了真相。” 她说爱尔拦也有很多很厉害的华人,做一些生意,很多富商,很相信这些来自神秘东方,会神秘法术的华人。 “我请了几个华人高手调查,结果真相,残忍无比,也惊悚无比,原来瑟西,真的是一位神明。” 我说:神明? “对,是已经衰落的瑟西教派,中世纪女巫供奉神明——瑟西,我查过古老典籍,瑟西是一位可男可女的神明,它象征着美丽和强大。” 乔安娜弯腰,缓缓放下拐杖,摘下一颗杂草,“他是太阳神的孩子,传说,当他出现时,木头会开始移动,大地会开始隆隆作响,在他身旁的树都会变成白色,他能借药草的帮助,念咒语与施黑巫法,可以将人变成动物,也可以让植物赋予生命,他擅长最恐怖的黑魔法,掌握着传说中的变形术。” “但这一位瑟西神明,时至今日的现代,已经神力衰退了,被当地的黑帮囚禁起来,以他仅剩的上百名教徒威胁,用他的神力帮助贩毒,把毒物藏在他控制的南瓜里,进行运送。” 我沉默了一下。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一位神,还真是惨,凄惨无比,堂堂一位神祗,被当地的坏人抓起来做事。 我莫名的,想起了太岁。 她说是中世纪的猎巫运动后,女巫就已经十分没落了,只仅存几个女巫教派,瑟西教派这些年里,一直在跟着当地的黑帮办事。 “瑟西的死,我想一定和某个帮派有关,那些人杀了瑟西,屠神,那些暴徒,崇尚金钱,不尊重神祗,他们没有信仰!……我也想过报仇,可是却无能为力,家族不允许我和他们敌对。” 乔安娜十分苦涩的说:“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得到一次幸福,而又遭遇一次不幸,因为没有得到,就没有失去的资格,让我开心,又剥夺掉,才是最残忍的。” 我沉默了一下。 乔安娜说她后来只能留下自己的孩子,给家族抚养继承,她寻找到了残存的瑟西教派,准备复兴这个古老的女巫组织。 这位老巫婆弯腰驼背,拄着手杖,在夜色下的杂草下行走,说:“与我们凡人不同,神祗是不死的,只要信徒还在,就能复活神祗,所以,我在为复活的神祗丈夫而努力着,我要让瑟西教派重新恢复荣光。” 我呆了呆,他们教派里的神死了,能复活? 我开始严重怀疑她口中的西方神祗,就是类似我们东方的神仙——太岁那样的,因为太岁也能复活,只要找齐被撕裂的各种身体,但显然,那是极为不现实的。 她说:“我在这里种这些南瓜,就是为了复活瑟西。” 她说这些南瓜,要种在坟地里。 在成长期,剜出三个口,分别是南瓜的眼睛和嘴巴,在其中灌入粪便、男人阳气,女人经气,再配合特殊的草药,在里面混合,把三个口合上,让南瓜继续生长,等长大了,那三个口就会愈合,露出眼口的样子。 我说:“这样,南瓜不死了吗?” “不会的,南瓜是世界上最顽强的植物之一。”沫小兮插嘴道:“有人曾经把几百个橡皮筋捆住南瓜,南瓜依旧能顽强生长,而不被捆死。” “我小时候在农村,见到有些贱货到地里偷南瓜,还偷偷给南瓜开了一个三角形口子,往里面撒尿等,然后再把口子合上。” “南瓜生命力很强,合上了口子会慢慢愈合,只留下很浅的疤痕,后来成熟的时候,大家切开南瓜吃,发现里面脏物已经发酵,臭气熏天,那股味道把人熏得要命,眼泪直流。” 我沉默了一下。 这些人可真是会玩,这个世界上的贱人还是很多的,那么恶心人。 沫小兮说:“南瓜运毒,大概也是这样吧?我就见过类似的报道,利用南瓜的特性,在里面藏毒,等愈合后,用大卡车运输南瓜。” “你很聪明。”乔安娜说。 我这一下,有些明白了,看向那被乔安娜拉扯的两个南瓜,里面有冤魂惨叫。 阴魂和凶魂,最喜污秽。 南瓜里放着那么恶心的人体污秽,再加上那些招魂的药草,这些坟地里的游魂只怕要进去,然后被困在南瓜里面。 这就是类似与之前石楠花的捕鬼笼。 所谓创造生命都是假的,种在坟地里的这一片南瓜,里面只怕吸了一个个阴魂。 我觉得这西方的巫术,其实也蛮有意思的,竟然有用南瓜这种捕获阴灵的手段,怪不得在西方,南瓜会被赋予上那么神秘的色彩。 我继续问:“那么,这些南瓜又是怎么长出手脚的呢?” “南瓜并不会长出手脚,那些南瓜,其实都是活生生的人。”乔安娜回过头,指着那些顶着南瓜头,载歌载舞,欢呼雀跃的南瓜人们。 第五百二十九章 记忆贩卖 我扭头,看着那冲天的篝火,开着音响放着DJ,坟头蹦迪,那群南瓜分明都是一群可怕的阴崇,可是眼前却说是人? 我眉头一动,忍不住说:“是人,那么是把有阴崇的南瓜头套,套在人的脑袋上?” “对。”乔安娜说:“你们几个人,知道万圣节的来由吗?万圣节,名为弥撒日,是我们西方鬼节,在这一日,老人和小孩会拿上南瓜灯,会戴上各种面具,祭祀亡魂,缅怀已逝但还未升入天国的灵魂。” 我说:缅怀灵魂? “自然是如此,戴上南瓜头套,是为了缅怀亡灵,缅怀之后,亡灵会升入天国,与神为伴。” 乔安娜指着那些南瓜人说:“你们知道瑟西教派,是靠什么为生的吗?是给我们虔诚的信徒,贩售死者的记忆。” 我问她贩售记忆是什么意思? 乔安娜低头,指着拖着的两个惨叫南瓜,“这些南瓜成熟后,把里面的污物清除,做成南瓜灯,给人套在头上,南瓜里阴灵的记忆会注入活人的体内,他们将感受到那些阴灵生前的记忆。” “能在这片墓地里买坟墓的,基本没有穷人,这些阴灵,生前可能是拳击手,可能是社会精英,可能是高层白领,教师,商人老板,他们的记忆,都很有价值,很受社会上各个阶级的欢迎。”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女巫,是做贩卖记忆的阴行生意? 她继续说道:“在我的客人,有懦弱性格的高薪白领,为了在擂台上,体验拳击手拳拳到肉的刺激,有人在工作中不如意,想体验一下当老板的感觉,也有人是单纯的为了体验一下其他人的人生。” 我说:戴上头盔……这不是现在的VR吗,虚拟现实。 想不到,还有这么离奇的巫术。 这个乔安娜在买卖记忆,想不到咱们现在还在理论,人家这个女巫教派早就实现了,西方那边我们一直以为是蛮夷之地,但那一套女巫的体系,倒是挺有可取之处的。 “每个南瓜只能使用一次,戴在头上,逝者的记忆送给生者,而阴灵将会失去这份记忆,变成最原生,最纯粹的灵魂物质,这种没有记忆的纯粹灵魂,是孝敬瑟西,让他复活的办法。” 纯粹洁白的干净灵魂? 我心里不解。 不过这时,白小雪低声对我们说:“西方的神仙,和我们东方的神仙不同,是两种体系。” 她低声对我说,我们东方是先有神仙的出现,再有关于神仙的传说。 而西方反过来。 西方是现有信仰那个神祗的教派,先有关于那个神祗的传说和英勇事迹,才有那一位神祗。 为什么呢? 因为这些西方神祗,西方的神仙,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我吃惊的说:人为造神? “就是吹嘘出来的。” 白小雪说:“西方教派,是用这些纯粹洁白的灵魂,大量聚合,变成一种很强大的无意识形态魂体,然后赋予这种强大的透明灵魂聚合体,他们教义中的正直、善良、热诚、就像是在一张新生的婴儿上作画,给他们定制性格,量身打造。” 我沉默了几秒。 他们制造那些所谓的神,不过是成千上万透明的灵魂聚合,然后被教徒看管起来,用来给人助运,欺骗教徒,收拢钱财。 我一听,心里平衡了很多。 咱们中国的神仙很惨,各种疯狂的分食狩猎,他们西方奥林匹斯之类的所谓众神,也好不到哪去。 人为制造,用来蛊惑信徒敛财的,地位极其低下。 原来的瑟西已经死了,乔安娜用这种方式,提炼出纯粹的灵魂,重新聚合一个很大的灵魂聚合体,再通过瑟西教派的教义,复活瑟西。 我扭头,看向那些载歌载舞的南瓜人,他们戴上头套,沉浸在死者的记忆里,醉生梦死。 也的确是符合万圣节的含义——戴上面具,是为了缅怀亡灵,缅怀过后灵魂得到救赎,升入天国,与神祗为伴。 我看向那些载歌载舞的南瓜人。 我想,这一定是一种极端的精神成瘾,对人有极大的诱惑力。 乔安娜,是一名贩卖记忆的女巫,她原来是做的这种阴行生意。 我看出了这其中的价值,说:“你这里的南瓜记忆,多少钱一份?” “看价值而估,不同职业,不同的人价格不同,一般十万块起步,并且一个人只能承受一份记忆,太多容易记忆混乱,我是不会做的。” 乔安娜说。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么,你手里,有武行里武人的记忆吗? 乔安娜点点头,说:有的,我在湘西的一座公墓里种南瓜,找到了一位民国的武师,精通一手八卦掌极为厉害,一百万。 一百万…… 我嘴皮子狂跳,这特么的要人命。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一份珍贵的罕见记忆,一个人的人生,的确值得这个价,特别是这些特殊能耐的人。 我想了想,说:“这个钱暂时没有,能不能给我留着。” 乔安娜说没问题。 接着,乔安娜对我们鞠躬,深情无比的说:“各位阴人,我爱瑟西,救他,是我人生中最大的目标,为此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前往世界各地的墓园,坟山,种植南瓜,为他重新聚敛大量灵魂……我不会后悔,我深爱他,永生永世,爱得深沉。” 我有点被乔安娜给打动了,这个女人,用情十分的深啊。 至于瑟西为什么会喜欢上奇丑无比的乔安娜,我有些明白了。 因为西方的神明,也和东方的神仙一样善良,和传说中一般,完美,正直,拥有人类一切最好的品德。 我们是修炼长生阴术,去伪存真,让自己悟道,灵魂剔透蜕变,变得善良。 而西方的神明,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他们是大量透明的灵魂体聚合体,被人们用自己的价值观,教义,赋予他们善良、热情、真挚、光明,把人类所能想象的美好,都附加在他们身上。 这双方,都是最正直善良、符合人类一起对美好认识的生灵。 只不过他们也和我们这边的太岁一样凄惨,各种被教派奴役,这位瑟西,甚至还被当地的黑帮抓起来,给人助运,帮忙贩毒。 我听到这,有些唏嘘感慨。 人类的历史,带有很强的劣根性,酣畅淋漓的展现出人性的卑劣。 善到长生便是死。 不管到哪里,都有些适用。 东方的神仙我已经清楚,但西方的阴行圈子里,眼前是第一次接触。 他们不像我们以阴行世家为单位,门户之见严重,而是以大大小小的各类教派为单位,他们的神祗和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不一样的路,他们是靠养神仙来发财的,怪不得大大小小的奇怪教派林立。 这时,沫小兮说:“我甚至觉得,那些教派赋予那么美好的性格,是因为好控制,不会背叛,善良到不会报复利用自己。” 我点点头。 乔安娜,一个爱上神祗的女孩,十分勇敢,至于瑟西,老天爷实在不公平,出现了这种情况,这都是命。 我说:乔安娜女士,请节哀顺变,我相信你的努力,瑟西一直开在眼里,至于你要在这边的坟地呆多一会儿,如果只弄游魂,我会问问张爷。 乔安娜说:“谢谢程先生,你看这样,我送你们一份礼物——一颗南瓜灯笼,一位职场猝死的白领。” “那样多不好意思啊?我们咱们都是同行,一上来就送礼,那么见外干嘛?”沫小兮一边说,一边连忙接过了乔安娜递过来的人头灯笼。 我看得无语。 乔安娜继续说:“我再有三四天,就离开这片墓地了,没有瑟西的世界……是孤独的,我这一辈子,一定要复活他。 我还想劝一劝乔安娜不要那么决绝,不过她眼眸中的坚毅,让我没有能说出口,我们几个人没有再说话,而是慢慢离开了。 这对我们来说,这一场永安山的公墓,和度假差不多,毕竟白小雪出手,哪怕有再强的鬼崇,也能轻易摆平。 想不到这一切神秘南瓜墓地舞会的背后,竟然来自一位西方女巫。 我们迎着夜色向外走的时候,不经意的撇了扭头撇了一眼乔安娜。 我发现她眼眸里满是深情,南瓜里的嘴角,却忽然的划起一抹诡异而阴森的微笑。 那股笑容残忍、阴寒,配合那么诡异的南瓜笑脸,给我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某种诡计得逞了一般。 第五百三十章 狐狸精 我吓得连忙扭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心里顿时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这个乔安娜一直说得那么正直,大义凛然,深爱着瑟西,为他奋不顾身的一直游走各地的坟墓里。 但是,真的是如此吗? 我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如果真是那样,乔安娜的神色不会那么病态,苍白,乃至邪恶,还有深深的悔恨。 白小雪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这些都重要吗?不重要,人在叙述一件事的时候,都会本能的美化自己,我们现在只要知道她在费劲一切,复活他的丈夫就够了。” 我沉吟了几秒:的确是这样,我想多了。 我们几个人下了坟山,慢慢的往外走。 我和这位贩售死者记忆的女巫,外国友人,留下了联系方式,不得不说又多了一个人脉。 最起码…… 她手里的那个民国宗师的记忆,我是很惦记的,不管对我,还是苗倩倩、小青儿,都能很大的增强我们的实力。 一百万,对我来说不是太难,最起码……眼前这个事情搞定了,人家房地产开发商,给我拿三十万,钱好赚得要命。 我觉得我以后,能在她的手里买到一些好东西,一些不错的记忆。 我们几个人下了山,往门卫外走。 那老保安问我们事情办得这么样了,我说:“已经下了术,不用管,再有两三天,这里的植物人,就消失了。” 老保安听了十分兴奋。 我们几个人在门卫亭唠嗑了一会儿,准备离开了,不过就在我们几个人扭头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嘭的一声。 我们扭头一看,那个年轻的保安,把老保安哥敲晕了。 这时,那个年轻的保安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气质十分出众,阳光,帅气,气宇轩昂,给人一看就有一种十分温暖的气氛。 那个保安说:“各位阴人,请留步。” 我说:你是…… “我是瑟西。”那个保安笑了笑。 我顿时听得吃惊,说: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祗瑟西?太阳神的儿子? 瑟西摇头,说:那都是教派神化的虚假事迹,不管那个教派的神,都会吹得那么强大,吸引很多信徒。 我点点头,这个瑟西也只不过是被供成神,用来吸引信徒的工具,所谓的宗教,大多都是如此。 瑟西对我们说:“其实最近,我刚刚重新凝练出来了,还很弱小,不过却能外出,我的妻子乔安娜见了你们一面,我这个丈夫,也想出来,会一会各位这片神秘东方的高人。” “幸会!”白小雪抱了抱拳。 “各位阴人,你们这里的巫术,神秘莫测,种类繁多,不像是我们教派那么单一,有很多自己的体系。”瑟西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真龙,抽吸吞吐起来,说:“其实,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我其实,是被乔安娜杀死的。”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可思议的说:乔安娜那么爱你,疯狂的费尽下半生要复活你,怎么可能是她杀了你? “这起源一场误会。”瑟西吐着烟圈,说:她觉得我出轨了,出现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得了躁郁症,把我杀了。 他说自从乔安娜和他在一起后,乔安娜就很不自信,疑神疑鬼,生怕自己的幸福会溜走,生怕自己会遭遇那一场不幸,夺走自己的爱人,每时每刻的担忧。 他们两个人走在路上,全部人都会指指点点,街坊邻居,都会背地里中伤,全是闲言碎语。 “那个帅哥像是北欧神话里的天神,是不是瞎眼,怎么会喜欢上那么丑的侏儒,想想都觉得不可能在一起。” “那个女人,是不是有钱富婆啊?弯腰驼背,侏儒残疾人,还满脸麻子……” “对,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或者阴谋,长得那么帅的男人,都可以去当明星了……” “就是就是。” …… 瑟西说在这种日积月累下,对一个人造成的压力是很恐怖的,连乔安娜都忍不住认为——这么完美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爱我? “那一天,我和一位美丽的女教徒商议我们的教会,她以为我出轨,长久的不信任终于爆发了,我被她偷袭杀了,杀死了我寄生的身体,也杀死了我的灵魂。” 我说:一个普通人,杀死你的身体也就算了,也能杀死你的灵魂? 瑟西说:“我是一群空白灵魂的集合体,被诸多的人类赋予意识与信仰,能杀我的,只有法力强大的教宗,还有你们这些神秘的东方驱魔人,以及……我最信任的女人,我深信的爱人杀死我,会使得我的信仰和信念崩塌,再次化为一团团虚无……在西方传说中,能弑神的,只有神最信任的凡人。” 我听到这,骤然沉默。 白小雪笑着,“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是乔安娜杀的你,神凡有别,自古仙凡相恋,不会有好的结果,因为神仙是最完美的,任何凡人,都会在他们的面前产生极度的自卑……就像是董小姐,董小姐就继承了神仙的脸,发至灵魂深处的美丽。” 我这时,才想起董小姐的魔咒,任何爱上她的男人,都会卑微到疑神疑鬼,生怕董小姐溜走,最终开始疯狂的自残。 这白小雪,原来早就猜到了,只不过是嫌麻烦,不打算去找那个乔安娜。 白小雪这时才有些苦恼的说:那么瑟西,要不要我们帮你报仇?帮你从那个杀害你的残忍女人手中,救出来? “不需要了。”瑟西说:“她杀了我之后,调查了我是谁,她瞬间明白,或许这个世界谁都不可能爱上她,但如果是一位神祗,历经沧桑几百年,是不会看人的外貌,只注重心灵,她知道这是误会,她后悔莫及,所以,她才疯狂的忏悔,用一生来重新救我回来。” “那这真是一个悲剧,她在用一生去补偿。”我说。 “悲剧,谁不是呢?” 瑟西笑了笑,有些意味深长,叹息着,拱手抱拳道:“各位,我们后会有期。” 我点点头,瑟西竟然不需要我们帮忙干涉这件事情,那么我就尊重他的选择,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就真的离开了。 我们上了沫小兮的车,一行人往山下走。 临走前,瑟西为我们解开了他的死亡疑惑,而这位瑟西,此时的行动是选择原谅了残忍杀害自己的乔安娜。 就像是刘阿女一样,这种生物实在善到了极致,无论如何残忍的对待他们都不会怨恨……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人们越发的肆无忌惮吧? 人善被人欺,更何况是这些生物…… 轰! 车辆行驶,我扭头,看着夜色下的坟山,阴森静谧,像是有不知名的巨大野兽,盘着匍匐隐秘在山中,让人腾起疙瘩。 那些购买记忆,戴上南瓜的人们,还在坟山里疯狂跳舞,沉浸在别人的记忆中。 白小雪笑了笑,说:“还记得那一位古教派的辛西亞,曾经给与许愿的乔安娜说过——你将用一次不幸,换取一次幸福吗?这就是她的不幸。” 我摇头说:“她的不幸,不是来源其他人,是自己亲手毁掉了幸福,那个辛西亞只怕不是瑟西那么弱的神,估计神力强大,不仅仅能助运改运,占卜术也很灵,能预测到这种事情。” 西方讲占卜,东方讲算命,其实至今,我还没有见过很牛的算命先生,赵半仙那种蹩脚的摆摊先生就算了,而勐海芸也只是风水师。 沫小兮摇头,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我觉得那位辛西亞不是占卜到的,她当时说,你无法遇到自己的真爱,你命里没有……是因为知道乔安娜从小自卑,哪怕真正的幸福来敲门,她对自己的卑微,也注定将自己的幸福亲手扼杀。 因为太过自卑,所以命里没有幸福? 我沉默。 她和瑟西在一起后,开始疯狂的疑神疑鬼,敏感躁郁,最后亲手杀死了自己最爱的男人,看似幸福的恩爱日子,其实满是不幸。乔安娜没有想到,女神辛西亞,给予的不幸与幸福,或许是同时到来。 我想,一份自身无法承受的巨大幸福,还算是幸福吗?只会彻底把人冲垮。 当一个人极度卑微时,幸福亦是不幸。 …… 我们几个人的车开到了市区,又回到了繁华的地段,不过,我们几个人没有立刻开车回到商业街的店里。 我对旁边几个人说:这一单三十万,走……咱们分钱去。 “走,大家分钱的干活!”沫小兮叫得十分高兴。 我说:大老板,你也要分钱吗? 沫小兮对我说,以前分她一个一两万,她也就不要了,见我们穷,给我们做点投资,快点成长起来,现在三十万,不分那不是傻帽吗。 我竖起大拇指,说牛逼。 这个活儿,沫小兮给我介绍的活儿,肯定有她一份,这走江湖,有钱一起赚才是王道,又请了白小雪大佬,但人家不要,说都归我,那一合计,我就连带白小雪拿两份,沫小兮那一份,她得了十万。 二十万,我们店里还得进行二次分红。 咱们等过几天,房地产商那边一合计,这钱就下来了,这单活儿简直赚大发了,走一趟就捡了钱。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那可得庆祝啊。 苗倩倩那个狗日的,五个姐妹去外面玩得嗨到爆,她嗨她的,我们嗨我们的,我们几个人停了车,在夜市里一家烧烤摊来吃烧烤,刚刚坐下来,我们几个人就开始点东西了。 这个时候,耳边传来一道脆生生的生硬女声:腰……腰子,我。。要……吃腰子。 我顺着声音扭头看着小青儿,一阵无语,说你吃点别的啊,别整天吃些奇奇怪怪的。 “不是我说的。” 小青儿干巴巴的摇了摇头,指着怀里的小白狐。 这小狐狸眼睛黑乎乎的,眼眸一直转,这回清晰了许多,摇着一根雪白的狐狸尾巴,脆生生的说:“腰子腰子。” 我当场就懵逼了,这小狐狸吃了那一块南瓜,变成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瞬间就成精啦? 第五百三十一章 怀草 这小狐狸,吃的好东西可不少。 人鞭酒,还有情人蘑菇,苗倩倩之前换下来的耳朵都被它啃了,之前的石楠花精华也是一次最大的蜕变,现在最后再来一点南瓜,就成精了。 要说这动物害人,开了灵智,整天变成妖崇,吸人阳气,成精的速度得可比小白狐快上许多。 但那都是害人的妖崇,小白狐到现在都没有吃过活人的阳气,素食主义者,这叫野仙,仙家,还是最纯正的那一种,能走到今天,也不容易。 “腰子,腰子。” 小白狐缩在小青怀里,生硬的说道。 “老板,再来给我们这一桌整几串猪腰子。”我吆喝了一声。 看着小白狐这彻底成精了,能口吐人言了,也是一件大喜事,还得庆祝,喜欢吃腰子也没毛病。 我们几个人就重新坐下来,问这小白狐口吐人言,还没有整出了一个人形出来。 小白狐生硬的说:费劲,这里人多。 我点点头。 这妖崇开了慧,灵魂强大迷惑心智,变幻人形,勾引害人,也是很费精神的事情,特别是小白狐这种刚刚成型的。 白小雪吃了一口烧烤,淡淡的说:“妖崇和鬼崇一样,没有口,能对我们发声说话,是因为它们的灵魂开慧了,灵魂能和我们直接的交流,你们看其他人,并没有听到这小狐狸的开口,因为它只对我们说。” 我说明白,炼化横骨都是假的,人和动物的喉咙结构本身就不一样。 一切阴行里的阴术,妖崇、鬼崇,都直指生物的本质——灵魂。 哪怕是那些修炼长生阴术的人,也是锤锻灵魂到达质变,蜕变到全新的高度,然后反哺身体,这就是所谓的成仙。 灵魂是最重要的,是一切生灵的本质。 我们几个人聊着天,小白狐还不会说话,吃着猪腰子,毕竟肾藏精,吃一点精气也好,神仙也是把这玩意儿练没的。 “小玉说话啦,说话啦。”小青兴致勃勃的和抱着小白狐唠嗑,教她讲话。 这时,我说:“想不到咱们这边的神仙,都被变成太岁肉解肢了,基本绝迹,西方那边的神祗是另外一种形态,还存活着那么多,基本上遍地都是。” 白小雪摇头,“形式不同,西方的教派林立,都是依仗自己供奉的各种神,来谋取利益,收敛信徒,教派之间的相互倾轧非常严重,爆发过很多神战,教派里的神祗之间也相互吞噬,相互联盟,形成很多各派的神系。” 我点点头,幸福的人千篇一律,悲惨的神各有不同……这算是各有各的惨了。 西方的阴行圈子里,和我们东方这边,以家族和师门为单位的阴行世家,是完全不同的格局,如果有机会,少不得去外国旅游一下,看看他们那边的阴人圈子格局。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想把业务扩展到国外啊,还是很不现实的。”白小雪笑着摇头,说:“现在的阴行大家,都是在北上广,打出很大的基业,有很多奇人异士追随,在圈子里有很高的威望,才能变成国际阴人。” 我点点头,想起了程琦。 那个家伙就是一只游荡在国外,估计西方的教派阴行圈子,他也有接触过。 我们几个人唠嗑,讲真的,涨见识了。 人家老外的圈子也挺有意思,等唠嗑玩了,牛逼也吹过了,我们也该聊一聊那个分南瓜的事情了。 “这个记忆头盔,怎么分?”沫小兮问我说。 我说:“你要来没用吧?” “没用,如果只能体验一次,我可不想浪费在一个白领身上。”沫小兮说。 我说:那我出五万块,归我了。 沫小兮说可以,问我要来干嘛。 我笑着说:“小白狐成精了,给它一个礼物,体会过一个正常人的人生,就彻底开窍了。” 沫小兮给我竖起大拇指。 我觉得最适合的就是小白狐了,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礼物,一下子就度过了虚弱期。 毕竟妖崇和人不同,动物的承受能力比人强,不像是人意识那么脆弱,它们肯定不仅仅只能承受一份记忆的,给它彻底开窍正好。 “诺,给你。”我把南瓜递给小白狐。 “南瓜,好吃。”小白狐干巴巴的说。 我哭笑不得,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说:“戴在头上,用完了再吃。” 小白狐点点头,滑稽的伸着狐狸爪子,那南瓜套在头上,一下子整个身体都陷下去了。 小白狐开始吸收感受那个白领的记忆,我们就继续吃东西,吃饱喝足,灌了半箱啤酒,意思意思也就差不多了。 我站起身,去付了账,对沫小兮说:“你送白小雪回医院吧,这边离我的店不太远,我们能自己走回去。” “没问题!”沫小兮拍着胸口。 等她们上了车,我带着抱着带着头套小狐狸的小青儿,顺着闹市向外走。 我带着小青儿一边逛街,一边顺着这边的夜市向外走,感慨是有些多了,毕竟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跻身上流社会。 我指着远处另外一条烧烤街,说:还记得那一个臭豆腐摊子不?后面的小巷,给我把你给捡回来的。” “是啊是啊。”小青儿昂着脑袋,满脸的回忆。 她似乎还记得当时被强光灯,给亮瞎了眼睛,被我们一拥而上,活活电晕的事情,没想到变成了我们的伙伴,我收养了她。 我这一说,真是满满的回忆,就像是在昨天发生了一样,故地重游,我就想去看看学姐。 那臭豆腐卖得怎么样了,就想去买俩臭豆腐吃,走到了摊子面前,发现学姐也不卖臭豆腐,在远处一个烧烤摊上,独自一个在喝闷酒,大口大口的灌,地面一地的啤酒瓶,一脸苍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兄弟,这个人不是你来搭讪的。”我刚刚要走过去,旁边开烧烤摊的几个壮汉,就拦住了我。 我瞬间反应了过来。 独自在夜市喝闷酒的美丽姑娘,醉醺醺的,最容易被人捡尸,搭讪,图谋不轨,不过学姐在这一片卖臭豆腐,附近的摊主都认识,这些摊主给把心怀不轨的人拦下来了,我一下子心有些暖,这些摆摊的大哥们心眼不坏。 我说:我是她朋友,不信你问她。 几个大汉看向张慕恬,得到她醉醺醺、摇头晃脑的点头后,才放我们坐下来。 我说:学姐,你在干嘛呢?干嘛一个人喝闷酒? 张慕恬苦笑了一下,嗷嗷大哭说:“学弟啊……我离婚了,我离婚了啊,我刚刚堕胎了,学姐难受啊!” 我先是一惊,这之前还没见有男朋友呢,现在一眨眼就离婚了? 闪婚。 我脑袋闪过这个念头,我连忙拿下她的酒杯,刚刚堕胎身子虚着呢,疯狂喝酒放纵,是要出事的。 我忍不住坐下说:你丈夫抛弃你了? 我觉得张慕恬挺好的,性格和善,长得也不赖,不会是嫌弃是卖臭豆腐的吧,如果真是那样,那男人就真不是好东西。 我说:学姐,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可张慕恬抹着眼泪,说:“不怪富乐,是我怀不上孩子,我主动离的,我不配做女人。” 我沉默了几秒,这张慕恬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觉得无后为大。 “学弟,你可得帮帮我,我惹上脏东西了。”张慕恬说:“我知道,你知道现在发达了,在咱们市中心开了一家很大的刺青工作室,前一阵子,还有一个很大的开业典礼,请了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赏脸,闹出了一个很大很轰动的声势。” 她说:学弟,能不能给我做一个刺青,我怀孕了,流产三次,每一次怀孕,怀的都不是人,是一颗草。 我当场就惊呆了,你怀上了一颗草? 第五百三十二章 古玩行当 我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张慕恬说:就是……就是怀了一颗草,我已经流产三次了,生了三颗草。 我再仔细看了张慕恬一眼。 她面容憔悴,穿着白色的花裙子,变得又干又瘦,衣服都宽大了很多,整个人显得极为苍白病态,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一个孕妇刚刚掉了孩子,身子虚,那么喝酒真得出事。 我说:你别喝了,跟我聊一聊,我们都是老同学了,我能帮你……你出事,怎么不来找我,还当不当我们是老校友了? 张慕恬瞬间就呆了,“可我没钱啊,我之前家还在市中心开有餐饮连锁店还好,但是现在……我家里实在没钱了。” 我沉默了一下。 她哥,那个用臭豆腐泡在粪池里,头顶上有头盖骨灵牌的那一位。 张慕恬抹着眼泪,说:“我知道,你现在生意做得很大,我开始也想去找你帮忙,你的价格,我打听了,随便给人做一个刺青,就得七八千,我这种事情,肯定出不起价的。” 这时,刚刚的拦着几个大汉做烧烤的听到这,猛然纷纷围了过来,激动的说: “大哥!我是听出来了,你是一个咱们市里有头有脸的厉害人物,你一定能帮张妹吧?求求你帮她,她是我们这片烧烤摊子的心肝宝贝,豆腐西施,她嫁的那个丈夫,也简直不是一个东西!” 旁边,又有个暴脾气的壮汉,卖新疆羊肉串的,捏紧了拳头,“我就让张妹不要找那个黄富乐,他黄富乐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干倒卖的,也配得上张妹吗?” 这羊肉串大哥情绪很激动,眼眶泛红,狠狠哭了起来,“妈的!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连一句我的好都不念,那黄富乐,就特么是一个小白脸,你却为了他堕胎了三次,张妹儿,你的骨头,她怎么就那么贱呢!?” “给我滚,你们全都给我滚!” 张慕恬抬手就是一个啤酒瓶砸了过去,大骂起来。 她也哭得梨花带雨的,啤酒瓶嘭的一声砸碎在地面上,吓得旁边在吃烧烤的人,面色一白,连忙付钱,行色匆匆的走了。 旁边,不少行人也连连往这边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长得不帅,我长得磕碜,所以我的努力,都是徒劳的。”那个大哥儿三大五粗的,哭得很伤心,转身离开了。 他一边哭,一边继续烤羊肉串,疯狂的撒辣椒,碰到客人来,就假装是被烟和辣椒熏眼睛了,也是一个趣人。 我就觉得这个大哥儿人挺不错的啊。 旁边,那些烧烤摊、摆麻辣烫、卖烤鸡的各种老大哥,也摇头了一下,叹气,默默回到自己的摊位上,眼睛还时不时往喝闷酒的张慕恬这边看。 我觉得这些烧烤摊的老哥们,挺有人情味的,这学姐在这片夜市处得不错,但这事情闹得很不欢快。 我说:“他们都是关心你。” “我知道。”张慕恬低声说:“我也知道他们对我的好,但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怕为我做得再多,也强求不得。”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真生了一颗草?那你碰到这种事,怎么不来找我啊。 张慕恬面色惨白的说:“你是大老板了,你店里头,我偷偷的找你们店里的帅气小哥咨询了一下,随便一个刺青都得七千,我这个肯定要更多,好几万……我没钱。” 我说咱们都是老同学,谈钱多伤感情啊。 讲真的,我不忍心看着当年一个在学校社团里挺照顾我,活泼开朗的学姐,变成这种下场。 这周围摆摊的老大哥,也都是关心她,知道她的善良。 “等等,这个瞎子小姑娘……”张慕恬忽然看了小青儿一眼,瞬间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穷神!是我们家收留的孤儿,你掀开我哥的头盖骨,吃脑子的那个吗?你把我们家……给吃穷了。” “啊!”小青儿看到张慕恬,那来自苦主锐利的眼神,连忙吓得抱着小白狐,萌萌的缩在我背后,怯生生的闭着眼皮看着她。 我苦笑了一下。 这张慕恬家道中落,还真是小青儿弄的,这野孩子当是刚刚从大山里出来,掀开别人的头盖骨灵牌,把人家的先祖都吃光了。 张慕恬很认真的对我说:“这个穷神,你怎么敢收养她?程游,她也会把你家偷偷吃穷的。” 我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这小姑娘,我现在收养了她,你哥虽然做黑心生意,她也的确吃穷了你们……她这个欠下的债,我来替她还,所以,学姐,你家道中落也和我有关,这个忙请让我帮。” 张慕恬哭得梨花带雨,沉默了一下,重重的点点头,“这事情,说来话长。” “那学姐,我们好好聊聊。” 我就叫了旁边的老板,点了几杯茶给醒一醒酒,讲道理,如果不是我带着小青儿想故地重游,来找学姐唠嗑买点臭豆腐,还真不知道这事。 她跟我说,这算是我们掀了头盖骨后面的事儿了,她半年前,继续在这里卖臭豆腐,认识了一个经常在这里吃东西的食客。 一个叫黄富乐的男人,二十七八岁,很善谈,很成熟稳重,老家是湖北长沙的,是做古玩行当的,天南海北的跑,到各地古玩市场,还有一些乡下村里,收一些老物件。 这黄富乐是个馋猫。 经常晚上会来这边的夜市,吃两杯臭豆腐,特别喜欢这臭豆腐的味道,夸她这味道和老家长沙吃的味道一样正宗,说是不是正宗的,是不是粪水泡出来的,他一闻就出来了。 人也是做古玩的,基本不打眼。 他淘古玩的手艺,很多难辨真假的老物件,一到他的手上,瓷器,铜器,古币,那么一掂量,就知道是真是假,很厉害。 张慕恬说:“我在一片摆摊,别人叫我豆腐西施,很多摊位上的小哥追求我,但我这个人心气高,家道中落了,我还是原来那个大小姐,我还是一个名牌大学生不是吗?并且我也没有穷到这个地步,这片地方摆摊,起早贪黑,靠自己的手艺儿,也能有一个月七八千。” 她说她挺多人追的,不过一眼就看中这个黄富乐,这个男人眼眸深邃,成熟,有涵养,是一个很可靠的男人,靠得住。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她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没有看错人,这个男人是一个很负责人的好人。 他们两个人,相处了两个多月,也就渐渐走在了一起,在四个月前,结婚领证,闪婚了。 我忍不住说:你结婚了,怎么不叫我啊? “我请柬写了……最后,还是没有送出去。”张慕恬低头。 我一听,就叹气。 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是那么不知不觉的疏远的,人的地位和接触的圈子不同,距离也就生疏了。 但她太看不起我程游了,走上社会上流了,觉得我有钱了,就会看不清她一个浑身脏兮兮,卖臭豆腐的学姐? 我有些温怒的说:“如果我不来这里一趟,你是不是不管出了什么大事,都不敢来找我?还当不当我是你的朋友了?” 张慕恬低着头,没有吭声。 “后来呢?”我直接问。 张慕恬低着头,没有干吭气,低声说:“他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七八岁,我二十四岁了,我看过一份报道,这个年龄再老一些,生的孩子就不那么健康了,他天南海北的奔波,也累了,也想有个家,也有生孩子的意思。” 想要孩子,也一个来星期就怀孕了,挺快的。 不过,张慕恬的胎儿很奇怪,后来怀了一个月,她在家里,就开始痛得在床上痛苦的挣扎。 她吓得冒汗,旁边的邻居老婆婆告诉她,她这种症状是宫缩,是要生了。 当时的她就觉得奇怪了,才怀孕一个月,怎么就生了呢? 不过生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恐怖的地方。 她的孩子不是从下面生出来的,而是从肚脐眼上,慢慢生出来的,并且还不是婴儿,是一颗绿油油的草,慢慢从肚脐眼上冒了出来。 我吃惊的说:“你怀胎一月,生了一颗草?” “对。” 张慕恬低着头,眼眸也是很恐慌,我相信任谁亲眼看到自己慢慢生出一棵草,都会吓得发疯。 我听得匪夷所思。 人家殷十娘怀胎三年,生了一个球,她这个怀胎一月,生了一棵草。 并且出生,还不走寻常路,搞不好这颗草,很有来头。 我想了想,忍不住说:“那你生了草,你这个事情,你有没有一些苗头和想法?” “有,有的。”张慕恬连忙低头说:我老公有个不好的习惯,特别爱讲脏话,嘴里不积阴德,太缺德了,还改不了口,和人做生意,和人讲话,都经常满嘴的草你妈,草你妹,草你妈个巴子,整天草草草的,整天不离口,所以……所以,我就怀了草。” 第五百三十三章 人剑 她的意思是,她的老公黄富乐,一天到晚脏字不离口,整天骂草,结果就怀了草?这是草被骂生气了,携草以报? 我觉得这个理由,太匪夷所思,我有些难以接受。 “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能骂,随便讲一句话,都能带脏字,一天起码能说上百次,他说的话最多的,就是草这个字。” 张慕恬忍不住反驳道。 我沉默了几秒,只能绕过这个话茬,说:那么你还跟着他啊? “人都是有缺点的,除此之外,他没有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都对我很好,很温柔体贴。”张慕恬说:她不后悔嫁给那个男人。 我说那你们现在? 张慕恬一说到这,眼睛就泛起了泪花,“我当时吓疯了,怀了颗草,我丈夫也吓坏了,然后我们只能忍着,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是干古玩的,也多少认识一些高人,让高人拿拿主意,也没有苗头……我们只能怀第二个。” 结果第二次,第三次,都是一棵草。 医生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已经“流产”三次了,如果再流产,基本上没有再怀孕的可能性。 这两人为此,就彻底闹翻了。 “是我的错,我没能生下孩子,我不能为他们老黄家传宗接代。”张慕恬苦涩的说:“我们前一阵,又吵了一架,我们彻底闹翻了,准备离婚。” 我心中叹息。 如花美眷,终究抵不过,传宗接代,后继有人。 我想帮帮张慕恬,帮一帮这个老学姐,不为别的,就为图一个安心,并且替小青儿还一些欠下的债。 我让张慕恬回去好好养身体,这个事情我来办,我要了她和黄富乐的地址,我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整片烧烤摊的各个老板,围了上来,都十分激动,说谢谢程老板,替他们救救张妹,不能继续让人那么颓废下去了。 他们十分热情,给了很多羊肉串,各种麻辣烫,说我们这些大老板不缺钱,这是一份心意。 这话听得我挺脸红的,搞得我真是大老板似的,这一桩生意,哪怕为这群可爱的人,我也要去为张学姐摆平这个事,义不容辞。 …… 我和小青儿回到店里,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一般咱们店也就早上有几单生意,其他时候基本都是嫌的,一进店,上了二楼,就见到一群牲口,踹翻了高跟鞋,在客厅里打牌,一点形象都没有。 “哟,小游哥,体贴啊,给我们几个人一上来就带宵夜。”苗倩倩叫得十分高兴。 我对她说了张慕恬的事儿。 “卧槽!你那张学姐又出事了啊?这事情怎么那么多呢?”苗倩倩十分头疼。 我说你整天我草我草的,等一下,也要怀一棵草。 她瞪了我一眼,“我这里也要忙了,我的耳朵长出来了,之前那个护士姐姐的蘑菇水泡,今天下午我和几个姐妹去解决了,但是陈天气这边,刚刚得了消息,又有一单活儿,要我们看看。” 我看向陈天气。 陈天气点点头,“也是一桩怪事,堪比之前那个掏肠狂魔,隔壁市里,出现了一位掏肛狂魔。” 我连忙问是怎么一个情况。 “被害人的脑袋,被按到了胸膛里。”她说。 我说:把头按到胸膛里,不是一句玩笑吗,这不可能吧? 陈天气说:“被害人被打晕后,被凶手用特质的拳头大小的锋利长柄圆筒,装上电转,从臀部刺进去,通过滚筒的高速旋转,把人体内,脊椎骨上的肋骨统统割下来。” 我沉默了一下。 陈天气面色冰冷,“然后凶手一拉脑袋,整个脑袋连着整条脊椎骨,被从身体里拔了出来,就像是一根人头拐杖。” “根据现场调查,凶手可能还观赏了一下这个人头拐杖,甚至认真的把玩了一番,然后才把人头拐杖插回身体里,把整个脑袋按进已经稀烂的胸膛里,屁股还有半截雪白脊椎骨露了出来。”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种作案手法,简直就是惨绝人寰。 陈天气说:“我们根据调查,可能是某种邪恶的宗教仪式,古时候,南蛮一些很古老的部落,以食人为生,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做成人头拐杖,一根根插在大地上,用来炫耀,震慑外族。” 她继续说:并且,我们重案组的心理学家,还有一个猜测,那个犯人,可能内心有十分变态的某种心理癖好,把人头当成剑柄,脊椎当成剑锋,而无头的身体,当成剑鞘。 人身为鞘,脊椎为剑? 我沉默了一下。 想不到这边还出了很大的事情,也是忙得不行了。 我想了想说:你们搞得定吗? “没问题,估计是有某种阴术的可能,所以陈天气这混账,才来找我掌掌眼。”苗倩倩吃得狼吞虎咽。 我也就没有多说了,这个事情她先忙着,苗倩倩的能力不是信不过,我让这几个人别嗨那么玩,明天还得干活呢,就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我和安清正做了两单正图生意,就开始像是往常一样清闲了下来,我就骑着电瓶车,来到了市里的第二人民医院,为白小雪办出院手续。 她的骨折并没有好,不过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回家休养,定期回来复查。 我办了一连串复杂的出院手续,就骑着电瓶车带上白小雪,一起往张慕恬这边赶。 白小雪问我说:苗倩倩呢? 我说她那边有事要忙,那边人身为鞘,脊椎为剑的事情,我说给她听。 她听到那么残忍的事情,皱了皱眉。 我说:“我们先忙我们的活儿,我的一个老朋友,怀了一颗草。” 白小雪听完了我说的这个事儿,又皱了皱眉,说这个怀草的事情不简单。 能简单吗? 人家殷十娘怀了三年零六个月,生了一个球,眼前张慕恬怀了一个月,生了一棵草。 这颗草,估摸着就算是没有大闹东海龙宫,抓龙三太子抽筋扒皮的本事,估计也不简单。 张慕恬租的楼是个两层复式楼,一楼搞成了工作室,做臭豆腐,还有放着一些奇怪的古董,二楼是他们自己住。 我们敲了门。 没有一会儿,一个男人来开门了,正是黄富乐。 黄富乐很热情的请我们进屋,和我握了握手,说:“程先生,久仰大名,我的妻子说你是她的老同学,我十分高兴,我听说你在咱们市里的阴行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这给我捧的,小有名气而已。 我们走进了一楼,看到很多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古董,很老很难看的物件,我觉得很厉害,有很古老的气息,又说不出那里厉害。 这天花板上,还选择一盏类似宝莲灯一样风格的木质长明古灯,底部是莲花座,十分的讲究。 “其实,我也请过很多阴人,给我看看这个事情,不过呢,他们也没有法子。”黄富乐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参观。 不过这时,白小雪揭破了他的老底,冷笑说:“黄二狗,我听说过你,以你的名声,在道上,你还请得来哪个阴人?” “我叫黄富乐,不叫黄二狗。”黄富乐很愤怒。 白小雪看了四周一眼,淡淡的摇头说:“古玩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来来去去也就那么一些人,谁的名声臭,一听就知道了,我听过道上的朋友说起过你,别人都说,你这个人和狗一样,吃屎的,生儿子没屁眼,还满嘴脏话,使坏,不讲信用,到处用假货坑蒙拐骗,还骗熟,做尽了伤天害理的勾当。” 我一听,顿时发懵了。 感情张慕恬是被骗了,嫁给了一个名声狼藉的人渣。 黄富乐急了,气得胸膛起伏,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吼道:你这是污蔑!你说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当场就好奇了,不是你,还能是谁? 第五百三十四章 女尸琉璃灯 我说不是你,是谁呢? 黄富乐一瞬间语噎,说不出个所以然。 白小雪拉着我,就往外走,说:“我们走,让你朋友离这种人渣远一点,离婚了正好,这个货色。老天会替我们收拾他的,到处骗财骗色,善尽天良,一整颗心都是黑的,我听说,陕西有一个摸金团伙,被他坑死在了墓里,自己卷着东西跑了,在圈子里,引起了很大的风波,江湖做事,义字当头,他这般背信弃义,谁敢靠近?” 我听到这,这个人真是歹毒。 觉得这种人太缺德了,生儿子没屁眼,整天被人诅咒,所以报应才发生在下一代身上,还害了张慕恬。 干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儿,才断子绝孙,生出一颗草来。 不过这个时候,黄富乐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说:“求求你们,救救我的老婆,你们杀了我,都没有怨言,求求你们救救她。” 这是闹哪出啊? 这个黄富乐,那么自私自利的黑心人渣,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说是真爱,我不信。 之前那个白向群是人渣,不过却是骗财骗色而已,那种人还有救药,而眼前这个人,是杀人不眨眼,黑心透了的垃圾,一名极端自私的人,是不可能爱上别人的。 “我是真爱她啊,求求你们救救张妹,她觉得太愧对我了,觉得自己生不出后代,不能为我生孩子,觉得是她自己的责任,内疚得想离婚。” 黄富乐一把鼻涕一把泪。 “得了……”白小雪摇头,说:“你是怎么一个货色,我也不太了解,就听过朋友讲起过,眼前的话,程游,你打一个电话问问。” 我说问谁? “曲隽仪,曲姐。” 我瞬间了然。 曲姐在盗门里,有挺高的地位,是真正的阴行大佬,手下有很多阴人,很多盗墓贼,倒卖古玩儿的,都在她手下做事。 我给曲姐打了一个电话,说:曲姐,认不认识一个叫黄富乐的人? “黄富乐?你提他干嘛?”曲姐的声音很疲惫,似乎和张天霸,还在着手清理内乱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我说:我就问问。 “哈?你的意思是那小子啊?还没死啊。”曲姐来了兴致,连疲惫都没有了,说:帮了我挺大的忙,我的死对头,北派那边的盗门,首都那一块的,被他搞死搞残了不少,拖他的福,死了很多高人,那边也内乱得厉害,才没有趁火打劫我这里。” 我一听,才知道这个黄富乐也是一个人物,很牛的搅屎棍。 我问是怎么回事。 曲姐也没在意,说她也佩服黄富乐这个人渣,牛得不行。 原来在一年多前,陕西一片山里,有人发现了一个很老的墓穴,据说是宋朝的,局子里也没有发现,没有当成文化遗产保护起来,这种情况是最适合下手的,一般有专门的线人,到处游走山里,就是找这种没被发现的墓穴。 当时,那边北方的圈子里,有个金盆洗手多年,很牛的摸金校尉,探查了资料,觉得这个墓穴的价值很高,可能是亲王级别的,亲自组成了一个盗墓团伙,带上了黄富乐。 黄富乐在潘家园搞假货,胆大包天,把这位大佬都蒙过去了,两百七十万买了一秦朝的古玩,但人家是那么好忽悠的吗?秋后算账,就抓了这个到处坑人的人渣,就变成阶下囚,这次带来,是扣着这个人渣来的。 毕竟这货在古玩圈子里人品是差,流里流气,但手艺的确是牛。 当时一伙人很顺利,那个大佬亲自下场勘测地形,下墓,下得很顺利,很快就拆除了很多机关,直达主墓室。 宋朝是很注重诗词的朝代,里面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全是字画,很精致的瓷器,各种工艺品,头顶悬挂着一盏很精致宝莲灯式的长明灯。 在最里面,打开了棺材,发现了一个穿着很华丽精致衣服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棺材也没有什么陪葬品,是宋朝一位亲王的妃子,当时大家也没有在意,在旁边搬运着宝贝,疯狂洗劫。 而黄富乐呢,没事做了,他心里就开始不平衡,眼前这钱也轮不到他分,他就开始研究那一具女尸,这货心眼一动,见这衣着很精美,偷偷的把这女尸的衣服给剥了下来,偷偷藏起来。 然后扒光了,他一看那保存得很好的女性身体,一下子就春心荡漾了,这皮肤雪白,弹性细腻,和活人差不多。 曲姐说:然后,你们猜怎么了?那个家伙啊,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牲口,色中饿鬼。 额。 不会是那啥吧,这个口味也太重了吧? 我和白小雪吓得一跳,那可是粽子,千年女尸,也是没见光,缺氧,在加上特殊的法子,和风水格局才能保存得完好,现在墓一开了,一见光,遇了空气,尸体肯定得迅速腐烂。 不过,黄富乐的确是一个恶心的变态。 这货当时就想,这宋朝的古代女人,还是一个王妃,还这辈子还没有日过,也不知道这滋味怎么样,现在见了光,在烂掉之前,得尝尝鲜,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他心一横,趁着别人一不注意,偷偷翻身就躺进了棺材里,干活。 其实当时黄富乐一上去就后悔了,这尸体看起来正常,其实是一团面团一样,一压上去就塌了下来,他还没有来得及爬起身,那女尸就腐烂了。 墓地里面的空气流通,再加上黄富乐那么一弄,他身下那一具女尸开始迅速腐烂起来,皮肤融化,变成一滩脓液。身体里露出了很多诡异的枯黄稻草,填充在里面。 我说:身体里有稻草? “古时候很多都是这样,会进行过特殊的尸体处理,体内内脏要摘除,里面填充一些防腐的东西,古埃及也是类似的做法。”曲姐说。 这时,那个女尸腐烂的瞬间,睁开猩红眼睛,说:“你们扰我清净,剥我衣裳,还如此羞辱我,真是奇耻大辱,你们都该死!” 这个时候,墓室头顶的莲花灯,这盏已经灭了的长明灯,忽然就亮了起来,伴随这灯光,灯壁上绘画的一个个美丽侍女人影,投影到地面上,一个个会动的影子,变成美人,向他们扑来。 一瞬间,到处是撕心裂肺的惨叫。 当时的盗墓者,那是疯狂的逃。 最后只剩下那个大佬,还有他的两个亲信逃了出来,不过回到圈子里,被同行趁机发难,给下了手弄死了,现在那边的圈子也在到处夺权,瓜分势力。 当时的黄富乐,也是祸害遗千年,竟然也趁机跑掉了,后来那边的圈子大乱,忙着争权夺利,也没有急着找他这个祸害。 我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这个黄富乐的人生,还挺精彩的,这特么都能跑。 曲姐说:“我查过了资料,为什么这个宋朝的亲王妃子,能得那么一个隆重的墓安葬?因为是当时那个亲王最宠幸的妃子,据说是苗地一片山寨的圣女,会阴术,十分厉害,那个亲王见她美貌,威胁要杀掉她的族人,才让那个妃子,才被迫下嫁于他。” 我这下明白了,这个藩王的妃子,是苗地一个很厉害的阴人,给自己的墓地肯定留了手,那么猥亵她,肯定要出事的。 这个黄富乐是性格野,但没见过那么野的,这个人就是一个十足的变态。 我听完了,和曲姐说您忙,然后挂了电话,看着黄富乐说:“这一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黄富乐面色煞白,忽然说:“我已经打算洗手不干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还要抖出的老底呢?” 黄富乐指着头顶的那一盏灯,说: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叫侍女琉璃灯,琉璃灯盛行于宋朝,据说是当时的那位亲王最喜欢的宝物,是他的妃子制作,灯下映影,有无数歌姬载歌载舞,奥秘无比。 他狠狠一拍手掌。 灯中的灯油就忽然亮了起来,灯壁在地面映下一个个翩跹起舞的侍女影子,曼妙无比,幻化成绝世美人,向我们扑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灯芯 灯鬼? 我倒退了几步。 这灯壁十分精美,上面绘制了一个个漂亮侍女图案,伴随着灯光投影,在地面上变成一个个绝世美人,跳着妖娆的舞蹈,性感动人,让人忍不住有进去这群舞女中,一起载歌载舞的*。 不过这事…… 嘭! 白小雪反手一颗桃核,就砸在头顶的琉璃灯上。 她也懒得管什么文物不文物,直接砸了一个灯影剧烈摇晃,火焰熄灭,周围的鬼影消失。 “你……”黄富乐面色一白,后退了几步,“你是白……白小雪!大小姐……你,你不是消失隐退了吗,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 他一眼就认出了白小雪的身份。 我摸了摸鼻子。 心说这个黄富乐也是倒霉,一上来就碰到白小雪,如果是真只有我,现在也没带小青儿过来,还干不过他。 人家小青儿,现在在抱着小白狐,照顾它吮吸南瓜记忆。 白小雪说:咱们明日不说暗话,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你是谁了。 我心说,这货不是黄富乐,黄二狗吗? 可是黄富乐面色一白,猛然低垂下头,一言不发。 白小雪说:“你早就不是黄富乐了,不然以那个泼皮的性格,怎么会那么安心下来?肯定是玩了女人就跑,怎么会流产了三次还照顾她?并且……黄富乐当时那种恶心做法,冒犯墓穴主人,怎么可能还能跑掉?必死无疑,而能活着离开墓地的黄富乐,必有蹊跷……那么就要考量,离开的黄富乐,是不是还是黄富乐?” “再者,黄富乐一介普通阴人,又如何懂得操控这个失传已久的阴灯?” 我一听,觉得白小雪说得在理。 白小雪说:但你不是墓穴的那个女主人,你只怕是灯中的女鬼,一千年前的女鬼,我说得没错吧? 黄富乐低着头,浑身颤抖,惊恐万分的说:你真是高明。 嘭! 白小雪反手一颗桃核,砸在黄富乐的面门上,顿时,黄富乐浑身瘫软了下来。 “恶鬼害人,吸人阳气,还胆敢欺骗隐瞒,当诛!”白小雪说话的间隙里,就要降妖除魔。 啊! 这个时候,楼上传来蹭蹭蹭的声音,张慕恬尖叫一声,连忙走过来扶起她的丈夫,说:你们干嘛打我老公? 我叹气说:你的老公不是人,他是一个鬼,还是一个女鬼,吸你的阳气害你呢。 张慕恬吓得面色煞白,看着黄富乐,满嘴的不可能的,不会是这样。 白小雪指着地面上的黄富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给说明白! 黄富乐彻底软了下来,低声说:“是我,是我……都没错,我就是灯芯,我就是女鬼。” “说说。”我眯起眼睛。 黄富乐轻轻的低声说:当时我的主人,被那样奸污,临死前产生了一口不屈的怨气,唤醒了我这盏当时陪葬的琉璃灯,所以我杀了很多人后,重新积累了阳气,恢复了一些道行,趁机上了黄富乐的身。 我说:黄富乐早就死了? “对。”黄富乐低着头说。 “你真不是黄富乐啊?”张慕恬又哭了起来,有些惊慌失措,根本想不到自己的老公,不是人,连男人都不是,还是一个千年前的女鬼,这把她的心,彻底伤透了。 黄富乐叹气,看着我们说:“我本是琉璃灯中的一枚灯芯,生前是一位美丽歌姬舞女,和姐妹们被亲王宠幸,他心里十分变态,直接把我们杀了,让她的妃子,把我们做成灯笼,灵魂留在灯笼里,永世不得超生,等他点灯时,我们的阴灵就载歌载舞,甚至他的爱妃死后,还让我们成为陪葬品。” 我没有说话。 古时候是真的没有王法,有权就是王法,草菅人命的事谁也管不了。 她说这一千年来,她们几个姐妹在灯里苟延残喘,尽管有灯笼保护,也几乎随着时间流逝。渐渐魂体朦胧,魂飞魄散,姐妹们商议后,说让一个人吞噬她们,最少让一个活了下来,而她就是那个幸运儿。 黄富乐眼眸露出一抹悲痛,说:“我的姐妹们,临死前,都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希望我能重新活过来,替她们好好活一次人生,所以我在那一次盗墓后,趁主人的一口怨气把我唤醒,我趁机逃了出来。” “这一世,我只想好好活着。” 黄富乐苦涩无比,说: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一个人渣,但人渣怎么会那么热爱生活?如果我不是对张妹付出了真心,真只是虚情假意,她又如何能爱上我? 张慕恬是一个十分感性的女人,听到这,掩着脸,泪流满面,“你……你,你真的喜欢我?” 我拉住张慕恬,让她别心软,挡在她的面前说:“那么,你是真的爱上了张慕恬,女鬼爱上女人?” 黄富乐表现得十分愤怒,说:“我现在是男人,就不能爱上女人吗?我生前和姐妹们,只是从小在青楼里被训练的歌姬,没有幸福可言,只为取悦别人而生,我们姐妹们如果不向往,心有执念,她们就不会以自己的死亡,延续我的魂体,给我活到今天,她们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我的身上,让我替她们好好活出一个人样来。” 黄富乐说到这,捧起了那一盏琉璃灯,指着灯壁上面,绘画得栩栩如生,各有美艳的七八个侍女,十分动人的说:“我不能辜负她们的情谊,我在替她们而活……延续我们姐妹们的梦想。” 我听到这,想起了之前的文莹,哪怕再卑微的飞虫,也有向外幸福的资格,这一个灯芯,抓住了机会,也不算是恶鬼。 “抱歉,刚刚多有得罪。”我抱拳。 不过这时,白小雪却面容冰冷,说道:“你是夺魂而生,若是作为灯中女鬼,仍可活百年寿命,但是夺人躯而生,你就是二次夺魂,只能活七八年,你可以为这七八年的人身,付出自己的百年阴魂,这是你的选择,可是,你这灯芯,你这女鬼,可想过你爱人的感受?” 黄富乐沉默了一下,沙哑的说:“我现在只能活七八年,我原先是只想一个人独活的,但是……喜欢的人来了,我就彻底挡不住了,张妹一直疯狂的追求我,我明明已经很认真的拒绝,可我还没有忍住诱惑,我太想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正常人的人生了。” 他的头一下子低垂了下来。 我心中叹气,对于正常人是十分普通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有些难了,又说:那你为什么会生一颗草呢? 黄富乐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太清楚,既然我们两个人都结婚了,我只能好好的陪她过七八年。” “我也想拥有正常人的家庭,所以我就商量着怀孕,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生出一棵草,我也很难受……或许人鬼殊途,人鬼相恋,注定是没有善终的……但是我没有敢说,还抱着一线希望,我想找几个阴人帮忙看看,不过,还是被你们发现了真相,如果你们要杀我,我毫无怨言。” 我沉默了一下,前面那一位是仙凡有别,眼前这个是人鬼殊途,一下子就凑齐了。 但这个时候,白小雪摇头,她说:“人和鬼待久了,人会撞邪,阴气太重,但你上了人身,不会再因为阴气重,而吸她的阳气害人,但是你们即使这样在一起,也是不幸的,因为人和鬼是生不出孩子的。” 我脑袋不知名的,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脱口而出说:是因为人和鬼,不同的物种有生殖隔离吗? 白小雪看了我一眼,竟然出其意料的点点头,说:对,有生殖隔离。 我当场,就懵逼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后人 我忍不住说:真有生殖隔离啊? 我觉得这简直可怕,太科学了。 白小雪撩撩了刘海,露出额头上那朵好看的粉色桃花烙,“我也不清楚,大概……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这样吧?生殖隔离。” “因为咱们阴行圈子里,也不少有妖崇、鬼崇与人相恋的传说,但都生不出孩子,哪怕生出了,也是死胎,没有灵魂的畸形婴儿,并且这夫妇的寿命,都不会太长,会相互影响的。”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或许,一个物种不仅仅有生理上的生殖隔离,要同一个物种才能生出婴儿身体,灵魂上也有灵魂的生殖隔离,要同一个物种才能生出婴儿的灵魂,肉与灵的相结合,才能是一个完整的生灵,一个完整新生命。” 灵魂上也有生殖隔离? 我吸了一口凉气。 白小雪一个干阴行的驱魔人,也知识含量那么高,果然和这个世界,是知识分子的世界。 “这些事情,无法理解的,毕竟世界上很多事情,都难以解释,反正大家都知道,是生不出的。” 白小雪摇头,说:“并且也别说我懂得多,哪一个阴行大家,不是知识渊博的高人?不知识渊博,没有身后的底蕴,对于灵魂的研究,又如何能开辟新路,去研究开发新的阴术?” 我点点头。 按照她的说法,哪怕是能生出来,也是生不出灵魂的,只能生出了一坨没有灵魂的死肉,死胎儿。 我说:那为什么,要生出一颗草呢? 白小雪摇头,说:“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鬼崇与人交合,本来就容易产生奇异怪物,猪鼻子丑脸,五官拧成一团的死胎都见过,但是生出了那么古怪的草,我估计是那个墓穴女尸的诅咒。” 我说诅咒? “还记得那一堆草吗?”白小雪说:那个苗女,只怕是一个很强悍的大阴人,擅长草木阴术,这盏木头琉璃灯,就是如此,很厉害的阴器,还有她肚子里的稻草,保持自己的不腐坏,也是如此。” 我说:侵犯了她,她给下了一个诅咒,生草? 白小雪说:最大的可能就是如此,这生草的异象,就、一是人鬼结合,二是那个女尸的诅咒,两者相互影响造成的。 这一下真相大白。 旁边的黄富乐听了,十分苦涩。 张慕恬默默流泪,走过来,紧紧抱住了黄富乐,说:“没有孩子,我们就不生了,我们去领养一个,没事的。” 黄富乐听得浑身一震,“我是鬼,我只有七八年的寿命了,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们只能在一起七八年,然后你就守活寡了。” 张慕恬重重的点头,望着他:“七八年,有一个喜欢的人,这一辈子就够了。” 这张慕恬还是一个十分感性、善良的柔弱学姐,十分偏执,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两个人解开误会,还真是相亲相爱。 讲道理,他们的爱情,有些让我感动了,这个狗粮,这深情款款的注视,腻得我头皮都起来了。 “阴阳两隔,人鬼殊途,不过,也能强求一段姻缘。”这个时候,白小雪说话了。 白小雪说:你们两个人,注定是没有结果了,只能七八年,即使如此,你们还要在一起吗? “我们愿意。”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白小雪叹息了一口气,说:“那么,或许还有一些回旋的地方,不过,我只是猜测,至于能不能行,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黄富乐和张慕恬激动得浑身颤抖,说:你是说,我们还能生孩子?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点头。 我也忍不住说:“他们都生不出有灵魂的孩子啊,要怎么生?” 白小雪笑了笑,“之前讲究生殖隔离,我们现在,讲究中西结合了,这个答案,出现在那个西方的巫术,制造生命上。” 中西结合? 我有些无法理解,连十分高冷的白小雪,都忽然冒出这一句十分违和的话。 白小雪说:“还记得小白狐的那个南瓜吗?你昨晚让它吸收完了那个白领的记忆,南瓜里,就是一个干净,纯粹的空白灵魂了,那个空白灵魂,也是乔安娜送给我们的礼物。” 我点点头,瞬间了然。 白小雪说:“这是西方那边独有的术,用来造神用的,用空白的透明灵魂融合在一起,我们东方没有类似的体系,但那么一个空白的干净灵魂,既是最原始的灵魂,那么,就可以放进她的肚子里。” 我说:这样,就能让死胎有了灵魂?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绝妙,妙手偶得的法子,简直巧得不行。 这个剩下来的空白纯粹灵魂,我本来想丢去喂江山社稷图的,不过眼前,显然宝贵得多。 “但是即使如此,你们的胎儿有了灵魂,也不一定是人。”白小雪说。 她激动的说:“即使我们生的孩子成活,也是一颗草吗?” 这个时候,张慕恬掏出了自己曾经怀孕,流产了的三个死胎——三颗已经枯黄的草,和普通的野草没有两样。 白小雪点头,说:即使如此,你们还要这样吗? “人鬼殊途,我们能有自己的孩子,已经很开心了,我愿意。”张慕恬说:“但是这一次,不会只有一个月,就流产了吧?”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没有人尝试过类似的,毕竟这是西方的一种术,你会生出来什么东西,我们并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流产了,应该会正常怀孕吧?但不一定是十月怀胎。” “为什么?”黄富乐问我们,他也是一个普通的鬼,不太懂阴行里的事情,一知半解。 白小雪看向我:你来说。 我苦笑了一下,只能举例——婴儿宗师。 那位大佬,就不是正常的婴儿,现在过去了那么几个月,已经怀胎十一个月了,还没有生下来,是自己不愿意生下来,不断吸收先天胎气,在肚子里盘腿打坐,练习道家的先天功,继续打基础。 我觉得一生下来,就要遭雷劈了,渡劫成仙了都,贼可怕。 我把这个事情举例给他们夫妇听,并且说:“这种法子,算是一种全新的阴术,不可复制,纯属妙手偶得,怀草就是天底下独一份了,搞不好啊,真是一个哪吒,灵珠子,怀胎三年零六个月,生下了一个男球。” 黄富乐听了,很吃惊,他和旁边的张慕恬对视一眼,说:“我们愿意尝试,就是不知道怀孕多久,不知道我们下一次怀孕?生下的是一颗男草,还是一颗女草?如果真是一棵草,我们会把我们自己的孩子,养在花盆里,好好呵护,给它看书识字。” 我听了,觉得这两个人挺乐观的。 我还说等小白狐把南瓜头的记忆吸完了,变成透明的灵魂,就给她放进肚子里。 下一次怀孕,就不会只有一个月就流产,生下一颗死草了,会正常的“怀草”,到了正常时间会生下来,至于还是不是从肚脐眼生下来的,不知道。 我们祝福了他们两个人,希望他们两个人,在接下去的短暂七八年里,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我和白小雪处理完了他们两个人的阴事,也算是挺圆满恩爱的,就离开了。 这一单阴行生意,什么钱都没有拿,还倒贴了一个十分罕见的,那位西方女巫送给我的礼物。 不过,我也图一个安心。 没有辜负那些烧烤摊的摊主们的热情期待,还让自己的朋友,老同学,也得到了挺美满的幸福。 在路上,白小雪对我说:你程游,这一份性子,以后一定会成为阴行大家,远的程琦不谈,最起码曲姐现在的地位,你以后能够达到。 我一听,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白小雪那么高冷,忽然那么夸我,曲姐的地位多牛逼啊,南方盗门的扛把子,手下不知道多少阴人信服她,听她一呼百应。 白小雪却摇头,说:这阴行里的阴行大家,是怎么来的?信任来的,一呼百应,人脉四通八达,周围人都信服,就是阴行大家,阴行里的泰山北斗,毕竟行走江湖,给人办阴事,讲究的——就是义字当头。 我摸了摸脑袋,有些尴尬。 “站得笔直,大家都信你这个人的为人,愿意追随你,跟着你发家致富,一起做生意,你能把人都聚拢起来,就得靠你的这份仁心。”白小雪说。 我越听脸越红,白小雪这是吃错药了。 其实,我觉得白小雪如果不隐退,肯定是一个很牛逼的年轻一代阴行高人。 我算是看出来了,哪怕在这里,很多行走江湖的阴人都认识她,十分信服她,知道她的为人,见面了,都要拱手抱拳,尊她一声大小姐。 这时,我摸了摸脑袋,气氛有些尴尬,说:“其实这也是一个投资,生下那么那么一棵草,可能真的非比寻常,是一颗仙草,神草,未来搞不好,又是一个婴儿宗师,这是真正的植物人!” 我一边说,一边给宋佳薇打了一个电话,对她说:很快,就要就有一个类似你一样的孕妇了,你们可以切磋一下心得。 “卧槽?”她上来就那么一句,表现出自己的吃惊。 我心里无语,这些人整天那么骂脏话,等下,真怀了一棵草。 “那还等什么?” 宋佳薇兴致勃勃的,十分高兴的说:娃娃亲啊,我们两个孕妇以后是亲家嘛,管他生下了一颗男草还是女草,都要嫁给我儿砸! 我当场就呆了。 这宋佳薇那么早,就想给齐宗师定亲啊?这人的小心思太多了,觉得这个草肯定也不简单,先拉下关系,嫁给他儿子再说。 我有些为齐宗师感到悲哀,摊上那么一个生母。 我和这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聊了几句,挂了电话。 我觉得齐宗师,一生下来铁定是一个怪物,现在连张爷都干不过程琦,齐宗师生下来,还是有那么一些可能。 再加上一个神鬼莫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的草儿,又给我们加了一份把握,我想到这,心里挺开心的。 我对白小雪说;“你之前那一句话说得在理,我们现在或许打不过他,但我们可以用下一代耗死他。” 白小雪呆了几秒,叹气说:那个黄富乐,夺魂后还有六七年的寿命,但还是忍不住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尽管他去世后,会很伤害活着的人,但也有下一代了……我也和他一样只剩下六七年寿命,可我的下一代,还没有找落。 第五百三十七章 拐杖 白小雪的意思,我又如何不明白? 这黄富乐和她一样是夺魂,只剩下了七八年寿命,却还去祸害别人,和别人结婚生子,她原本的态度是十分反对的,不过看到学姐还不离不弃,就有些感慨了。 她在黄富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现状。 她是一个注重师承的人,谢必安一脉有恩于她,她在余生的七八年里,临死前生下一个孩子,继承下一代的谢必安。 毕竟谢必安一脉有祖训,必有子嗣。 我忽然觉得头挺大的,一说到这个话题,我们两个人一边走着,一边瞬间变得沉默。 我说:夺魂的后遗症,真的没办法吗? 白小雪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那你真的喜欢我吗? 白小雪呆了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挺有好感的,你这个人挺好的。 我苦笑。 白小雪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或许不是喜欢我,不过我是她认识最符合条件、最不让她反感的一个男性,毕竟她必须要有下一代,还剩下这几年的寿命,这个压力,对她实在太大了。 我看着平常十分高冷的白小雪,这幅苦涩的模样,有些心疼。 她人也是外冷心热,一直在犹豫,估计也是怕,就算是能和我结婚生子,六七年死后自己去世,也会伤害到丈夫和自己的孩子。 我一瞬间,脑袋特别的大,这事情闹心啊,特别的难受,她现在在做一个很艰难的抉择。 白小雪碰到张学姐夫妇的事情,她心里一狠,是彻底放下了自己高冷的姿态,厚着脸皮,和我摊牌了。 我觉得她能板着脸说出这种羞耻的话,就挺不容易的。 我忍不住说:“别想得那么悲观,要不这样,给我一年时间,我想办法解决一下夺魂的后遗症,如果不行,我们再研究谢必安一脉,继承后代的事情。” “嗯,可以。”白小雪低着头。 她脸上的羞红只不过是一闪而过,又变回了之前那副高冷的模样,很认真的和我讨论起来,说:“那么,程游,关于夺魂术,你有什么想法吗?你要知道,就算是之前那个剃头匠,研究了近百年的夺魂阴术,也不过是研究出了掏耳勺那类,这是一个很艰难的难题。” 这才是我认识的白小雪,高冷优雅,处事不惊。 我说:“不是没有想法,还记得我们遇到程琦的那一瞬间吗?那个兔尾女郎,说过的话。”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 我说:她当时让小白狐跟她走,说只有跟着程琦,才能变成真正的人,不然苦修一世,也终归不过是一只野兽,一只妖崇,没有修炼成人的可能。 白小雪笑了笑,说:“我当时没有交手几下,就被打倒了,那个肌肉女,力量恐怖,那个兔子女郎,速度快到可怕,是真正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她的反射神经,不像是人类,可能真是一只兔崇。”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那个男人,研究出了让动物夺人身的夺魂术,并且还没有后遗症。 “那个家伙,简直匪夷所思。” 白小雪想起他,苦笑起来,“那简直是一个怪物,我觉得一个人的智慧,哪怕再天才,也是有限的,任何阴术都是一代代先人积累,慢慢改善出来的,而他却能一个人,超越所有先人,开发出一个个奇怪的阴术。” 我说:“他真的是一个人吗?” 白小雪好奇的看着我:你是说,他不是人? 我摇头,说:我是说,他可能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我怅然若失,我想起了杀不死的程琦。 他或许不是一个人,是有无数个天才的自己,开会讨论,思维相互碰撞出火花。 我把我的想法,还有当时碰到杀不死的程琦,给她说了。 “按照那么说,可能是有很多个程琦,那个家伙,或许天生就是一个重度人格分裂患者?无数个人格,相互讨论?”白小雪说:“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就可能解释得通了,也或许他不是人格分裂,而是自己把自己的灵魂分割?主动变成人格分裂症?” 谁知道呢? 如果真只是无数个人格,怎么会有那么多个程琦? 我们两个人相互讨论了一下,终究没有结果,不过那个家伙,证明这种夺魂术是真的能实现,我们也只能朝着这个方面努力。 我们商量了一会儿,就骑着电瓶车回到了店里。 下午也没有客人。 安清正还在前台练刺青,赵半仙最近一上午上一会儿的班,下午就去大榕树那边和一群老头下象棋,我也没有管他。 我给白小雪拿了几杯饮料,弄了几包薯片,上了二楼在客厅里,拿出刘阿女的头盖骨,继续和她讨论一下新的江山社稷图,她见识很广,集思广益,一下子给我打开了不少的思路。 和这位大佬的交流挺少的,她给我提供了很多见解。 其实,这一副江山社稷图,初稿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变成了一副很精美的细致地图,显得十分神秘,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往里面扩充鬼村的面积,不然,也就是一副普通的图。 我们两个人正研究着,安清正在下面吆喝了一声:老板,有客人来了。 “有客人来了,你先去下去看看。”白小雪还捧着头盖骨研究,用笔在桌上画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图纸。 我说没问题,直接下了楼。 之前那个黄金屋的事儿,我就交代了安清正,得长点记性了。 我们的纹身工作室,弄的是传统刺青,老手艺,给人助运的,难免会碰到一些奇怪的客人,这个时候别打马虎眼,觉得不对就叫我,要是我不在呢,让客人预约一个时间,等我回来,免得人再死在店里。 我下了楼,安清正正在和一个男客人聊天,聊得面红耳赤的。 安清正看到我,连忙红着脸跑过来,说:“老板,这个客人你接吧,我和他聊不下去了。” 我让安清正继续坐回前台去,我坐下来,看着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挺难缠的。 有点凶,理了一个平头,眼眸有神,散发着精光,侧脸还有一道很浅的刀疤,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又帅又有邪性。 我第一眼看到这个男人,就知道肯定特别受女孩子的欢迎。 这个平头帅哥给我递了一根烟说,“老板,你们店里这个小伙子,长得挺俊的啊,腼腆的性格,眼眸还是不是闪过的羞涩,很容易激起妹子们的保护欲,我想让他来跟我干活,出个价吧?” 我一听,觉得这个男人一上来就挖我墙角?怪不得安清正和他聊不下去,还是安清正靠谱啊,怪不得叫我过来。 这个男人的眼神,很有侵略性。 我摆了摆手说不吸烟,最近戒烟了,又说:“先生贵姓?” “我姓南,单字一个傑。”他把烟收回来,点起了打火机,自己吞吐起来,很有江湖草莽的气息,说:我的姓是罕见,我父母就给我起了一个更罕见的名,这个名字,我觉得咱国家就我一个。 我说:兄弟,你是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刺青? “我来这里,十分有诚意,即是准备和做一场生意,也想认识认识你那么一号人物,我是来拜师的,我特异打听过了,你这个人是一个江湖奇人,会两手很神奇的手艺,连张爷,道上的大人物,都对你十分肯定。”南傑说。 我当场就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个南傑派头可不小,一上来就挖我墙角,还来拉下牌面找我拜师?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南傑抖手把烟按在了烟灰缸里,声音沙哑成熟的说:兄弟,咱们先办一个活儿,我想请你救一个人,你如果把这个人救下来了,价钱好说。 我想了想,觉得这会是一桩很大的生意,就问救什么人? 南傑没有说话,缓缓递过一张十分恐怖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颗血淋漓的女人头,长发披肩,她的脑袋下,是一个脊椎骨,形成一根人头拐杖,这根人头拐杖,正在被缓缓插回她跪倒在地的无头身体里。 第五百三十八章 连环死亡 这幅画面十分惊悚,简直惨绝人寰,有些妖异的邪异氛围。 那一具无头尸体双膝齐跪在地,双手微微下垂,像是一个剑鞘的底座,而那颗人头拐杖,正在缓缓被插回去。 我看得这,面容有些泛寒,放下照片,说:请问,是让我救谁? “救照片里的那个人。”他说。 我不解的说:她不是死了吗? “没死,这张图片,是有人PS的。”南傑说:“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妹妹,叫南欢,正在平西第二中学,上初三。” 我说: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呢? “不可能的,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找过专门的PS高手看过这张照片,除了头被P过外,其他都是真实的。”南傑说:“所以,这张照片只能是凶手杀人之后,拍下了来,PS成我妹妹的头后,发给我的。” 他问我最近隔壁市的那场凶杀案,听说过没有。 我说:听说过了,挺轰动的,我一个朋友是重案组的,被调到隔壁市去帮忙查这个事儿了。 我觉得,苗倩倩辨认善恶,陈天气听人情绪,这个事情,没有拿不下来的。 凶手再牛,也躲不过能听人心声的两个怪物吧? 南傑说:“抓不到,我就是隔壁市的,今天一早,又死了一个人,这已经是第三个人了。” 今早? 我听得头炸,苗倩倩那边那么胶着,那两人亲自出手都解决不了? 南傑说:“这三个被害人,社会地位完全不同,也没有相互关联,都有很明显的特点,不是大奸大恶,就是极为和善。” “一个是作恶多端的房地产老板,一个是庙里慈悲为怀的和尚,一个是恶贯满盈、校园贷里牵头的大学生。” 我说:都被做成了人头拐杖? “对,并且死法各有不同,房地产老板,死的时候,跪倒在自己家供奉的佛像前,他的无头拐杖,刺回了自己的身体里,双眸猩红,透着恐惧。” 我听得诡异无比。 他说这还不是最怪的,在那个大老板的脊椎骨里,发现插上了七个的人血馒头,厨房也有人和面的痕迹。 凶手是杀了人,在厨房里做了馒头,然后用他的脊椎,捅上七个馒头,插回他的身体里。 他又说另外两个人的死法。 第二个死者,是那个和尚,一位慈悲为怀的高僧,那天他下乡里,给人办完了白事,穿上袈裟的时候,忽然心有感应,看着天空流泪,说:“我终日替人办葬,却轮到我为我自己做最后一桩生意……我为自身送葬,在我的坟前,超度念经。” 我听得匪夷所思。 自己在自己的坟前,超度念经?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哪有自己给自己超度的。 据说,那个老和尚当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让徒弟回到村里,他自己走夜路回去。 当时的徒弟觉得怪,也没有在意。 不过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在村里隔壁的坟山上,发现了惨死的老和尚。 一个坟包顶端上,插着他的拐杖脑袋,脑袋就立在坟包尖上,而他的无头尸体,双手合十,在自己的坟头祈祷,像是给自己超度一样。 而今早呢,第三个死者,死的是那个大学生。 根据他室友的描述,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变态弱受,经常给自己弄得浓妆艳抹,戴上假发,半夜起来,经常骚扰室友,让别人恶心得不行。 他做了学校里的校园贷代理。 有了很大的权利,一些欠钱换不上贷款的同学,就会被他潜规则,不过他不潜女人,专潜男人,让男人干他。 他被杀的前一天晚上,他忽然穿上了花枝招展的女性衣服,涂上口红,浓妆艳抹,像是一个女人去约会一样精心打扮。 他十分开心,流着泪,喜极而泣的对舍友们说:“我喜欢我自己,我终于能和喜欢的人上床了。” 就在今天早上,有人发现他死在学校的小树林里,他的脑袋长在屁股上,人头拐杖,是从他的屁股反向刺了进去。 脑袋长在屁股上?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事情太邪乎了。 南傑低声说:“我从小和妹妹相依为命,打拼到现在,都是为了供她上学,所以,请救一救她。” 我沉吟了一下,问他:这个事情,目标都是极善或极恶的人,那你的妹妹南欢是善,还是恶? “是善,我妹妹乖巧听话,很善良。”南傑说:要说恶,我才是最恶的。 我说哪有自己说自己是恶人的? “我就是恶人。”南傑说。 原来这个南傑是做二手房中介的,倒卖一些死过人,晦气、有脏东西的房子,用很低的价格买到,在赚差价。 不过这个南傑认识了一个阴人拜师,学会了一些驱邪的法事,能给做法摆平,再重新出手房子。 南傑又点起一根烟,说:“其实,我都不算是阴行里的人,凭什么参合阴人里的事?不怕被阴人、道上的人给吃掉?就是因为我够狠!我不要命,我狠到那些人,都开始不愿意得罪我。” “我初中的时候,我父母出车祸死了,我妹妹还在上小学,我能怎么办?当时家里欠了钱,要债的人,来家里搬走了全部东西,还打断了我一根手。” 我这才发现,他拿着烟的手,一直抖,都得有些不正常。 “那天,我就咬着牙,跟着一个阴人老头,磕头下跪,求给他当学徒,他不肯,我就他走到哪跟到哪,他看不下去了,才收我当徒弟,给我这个饭碗儿,我开始做驱鬼,炒房的勾当,我当时师傅问我说,你不怕死吗?” “我说我什么都怕,我怕没钱,我怕我妹妹过不好,就是不怕死!” 他指了指脸上的那一个刀疤,说他跟着师傅学手艺,也是提心吊胆,倒卖房子会碰到很多道上的恶棍,要是当时在反应慢那么一点,半颗脑袋都要被削了下来。 不过当时,他师傅也被砍了一刀,躺在病床上,没有多久就去世了,他没有了师傅的照顾,其他混在底层的半桶水阴人,道上的黑势力,更加简单粗暴的欺负他,他又活得艰难起来。 我听得有些难受,说:你这样都能坚持下来?活得那么累,你不想死吗? “想死啊,怎么不想死?” 他说:“我当时在上高二,当时父母没了,一口饭都没有吃上,妹妹还靠着我养,我特么的,当时被打断了一条胳膊,我就想死了,我那时也是个火爆脾气,就想和那群人同归于尽,拉几个人一起死,一了百了……但是我的妹妹,她嚎嚎大哭,小小的肩膀吃力的抱起我,学着电视里,七手八脚的拿起一堆麻布给我乱包扎,给我做饭吃,全是糊了的饭菜,我躺在床上那一会儿,想明白了,我不能死。” 我忽然沉默了。 南傑吐着烟圈,继续说:“我妹妹,那么可爱,那么聪明的小姑娘,干巴巴的叫我哥哥,问我怎么回事……我心酸啊,难受,真的,特别难受……这是我的小天使,人就是逼出来的,我能有今天,在二手房圈子里挺有人脉的,都是用命来换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们,纯爷们。 我挺佩服他的,脾气火爆的人,最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受到屈辱比死还难受,他却能屈能伸,隐忍了下来。 南傑说:“干我们这一行的,卖二手房,到处跑生意,口才要好,最好还要长得不赖,因为有很多女客户,都是看我们的颜值,我才一眼看中了你店里的那个帅哥,这是职业习惯,不好意思。” 我说没事。 阴行圈子里难混,三教九流,底层里摸爬滚打,赵半仙就是个例子,别看我混得好,那是家里的手艺好,我是有手艺吃饭的。 南傑跟着的师傅,估计也和赵半仙一样在阴行底层混饭吃,手艺不太好,半桶水,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得罪了人,被人砍了,也是挺惨的。 南傑吐着烟,对我说:我的妹妹,天真善良,还在上初中,她现在就是我的一切,所以,我想救她,求求你一定要救她。 第五百三十九章 拔剑杀人 南傑问我这个事儿能办不? 我说挺难办的,不知道到底是恶鬼害人,还是真有变态杀人。 “不管怎么样,什么代价,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妹妹。”南傑说:我活着,拉扯一帮兄弟到现在拼命,就是能为她提供一个很好的环境,没有想到,她被这种诡异的事情牵扯上。 我说没问题,我有朋友已经在查这个事情了。 南傑很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扭头快步离开了我的店里。 我是有些被他感动了,能有今天的地位,是真的靠实打实的能耐。这样的男人,这样相依为命的兄妹,我不能让他们出事了。 安清正这才冒头出来,说:“想不到这个挺凶的平头哥,还是一个妹控。” 我点点头。 这个南傑没有了靠山,所以才想来要让我处理这个事儿,顺带想拜我为师? 说不得,这个南傑真是一个狠人。 他现在已经在隔壁市里,混得挺有名气了,拉着一帮兄弟好手,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收入比我都高,年龄也比我大,竟然还愿意屈尊,想来拜我为师,让我当靠山。 “这个人,挺有远见的,阴行里,师徒关系最牢固,也是利益关系,他知道现在不攀上老板这个潜力股,以后飞黄腾达了,连影子都找不到了。”安清正笑着说。 我有些无语,安清正这是也会开我玩笑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安清正,那么多女人喜欢你,刚刚南傑还一眼看中了你的女人缘,想拉你过去,听说,最近董小姐也在店里倒追你? 安清正脸红了下来。 要我说,他的女人缘是真的牛,那种腼腆、会脸红,又长得帅气精致的帅哥,真的对女人杀伤力太大了,能激起女人的保护欲。 不然,之前那群富婆怎么会保养他? 我调侃着,忽然看到安清正害羞的神色,心里一惊,怕不是真的被董小姐趁我不在店里,真给她勾搭上了? 董小姐的美丽,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我说:“你可千万别沦陷啊,爱上董小姐的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可得警惕一点……等过了这事儿,我们出钱给你提前预支下工资,得给你忙一下你的假两性矫正手术了,完成你的梦想了,你的梦想是有一个爱你的男人,不是爱你的女人。” 安清正没吭声。 我一下子就急了,卧槽,不会吧? 董小姐那混蛋,在我店里闲着没事做是吧?这边南傑没有撬到我的墙角,反而被董小姐给忽悠走了?那个混蛋,我得好好说说她了。 我捂着脑袋哭笑不得,只能让安清正好好看店,上了楼,叫上白小雪,对她说了这个事儿。 “那么多起杀人案啊?” 白小雪皱着眉,放下手里的笔,还有满满一页的刺青草稿,说:“帮你看看这个图的,刺青我从小也学,虽然不同你这个专业的,不过桃花烙刺青,我挺通透的,能给个参考……不过眼前这个事,我们得回来再说了。” 我说:现在就去,那么急? 白小雪摇头,说:我不去,我估计那个泼皮姑娘,就有危险了。 她说这个事,绝对有很凶的东西在害人,可能干涉到阴行里的打铁匠。 我问什么意思。 “那一副桃花烙你记得吗?打铁,那个人头拐杖,可能是一种剑的锻造方法,有人在用很歹毒的阴术害人,拿人做阴器。” 我听得也觉得不对了。 我匆匆忙忙的叫安清正守着店,然后和白小雪打车到了客运站,然后就往隔壁市里赶,坐着大巴两个半钟,天快黑了,我们才在客运站下了车,我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来接我。 等了大概半个钟,她开着奔驰来了,让我们两人上车。 车里就三个姐妹,陈天气连着舌头算两个,苗倩倩一个人。 我忍不住说:董小姐和眼睛妹子呢? “哦,人家林语芯妹子,来我们这里,就是和我们姐妹们聚一下,聚完了就走了,云游四海去了。”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人家是有道行的,修炼道家养生功,行走江湖,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五姐妹里,单就武力值来看,对她不太担心。 苗倩倩说人家会定期的给我们邮内丹,不过我们也要打钱过去,资助人家的旅游。 “那没毛病,董小姐呢?”我说。 苗倩倩说:“犯法了,给铐起来了。” 我说犯法了,是怎么回事? “美丽是一种原罪,那不得铐起来吗?”陈天气笑了笑,插嘴说:那姑娘性子太野了,到处走,引起了很多男人的骚乱,对治安有很大影响……并且,现在凶手在对极善极恶的人下手,董小姐容易成为目标。” 这才是主要原因吧? 董小姐活蹦乱跳,搞不好真容易成为目标,因为她太美太善良,还有前科,被做成了人头尿壶,人头灯笼,这一次别被做成人头拐杖。 “铐起来是对的,那家伙是真对安清正下手了,得治一治她,以前的臭脾气还没改,以前我和白小雪,就是换着各自看管她一段时间,五姐妹最不省心的就是她。”我无语的说,然后又问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她反而问我我怎么来了。 我把事情给她说了,苗倩倩皱了皱眉头,说:“其实这个事情,你以为他们这些被害者是没有联系的?其实是有的,只是那个南傑手段低,查不到。” “哦?”我好奇了。 陈天气在车里,给我递过了一卷卷宗。 我接过来看了看,三个死者的死亡过程比南傑描述得更加详细,并且这三个人,不仅仅是极恶和极善,还都九年前到过了一个地方,这个市里郊区的鼓头村。 “鼓头村?和头有关,难不成蓄谋杀人?”我皱了皱眉。 陈天气笑了笑,“你太小看我们警方的力量了,我们比南傑厉害多了,我们早就排查出很多线索,把当时在那个鼓头村,还有符合特征的人,统统都保护了起来,他们两兄妹也在名单之上,他的妹妹南欢已经保护起来了,并且刚刚回来一下车的南傑,也被我们请了过来。” 我心说牛逼啊,不要小看人家重案组的能耐,人家才是专业的。 陈天气开着车,已经是晚上了,带着我们来到了西郊的鼓头村里,一处十分偏僻的海滩旁边,一个叫百海汇的宾馆内。 陈天气说一共四个人,都保护在这里。 现在就等着引蛇出洞了,犯人是一个行为艺术的偏激杀人狂,我们在鼓头村里,代表我们已经查到了他杀人的选择,这样相当于激怒他,并且又不是在局子里,在宾馆里没有那么森严,很可能会上钩。 我们几个人进了宾馆,有几个便衣就对陈天气默默点头,我们继续往里走,到了宾馆的三楼,陈天气给我们开了一个房间。 “陈队。”一个青年走过来。 “事情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异常。” 沟通完了,那个青年就离开了。 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宾馆里,看着四个房间的摄像头,南傑和她的妹妹,一个房间是一个流浪汉,比较脏,还有一个是带着黑框眼镜的女白领。 天罗地网,我不太相信有人在这种环境能杀人。 我打了一个哈欠,说:这些人都曾经到过这个村子,或者在这个村子里生活,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事儿,之前只怕牵扯到这个村子里的一桩往事。 “我也觉得。”苗倩倩说:我白天在这个村子里转了几天,没有收获,总觉得这里有什么秘密。 我点点头,看来问题在这个村子的可能性很大。 我们正聊天的同时,听着宾馆窗外的海潮声,摄像头就出现了异常。 画面里,那个流浪汉坐在房间的床上,忽然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握住了自己的脖子,缓缓旋转。 哗啦! 他的脑袋像是三百六十度旋转一样,被自己用双手狠狠拔了出来。 他用双手把自己的脑袋连根拔起,脑袋连着一根带着血丝的脊椎骨,双手像是握着一柄长剑,狠狠刺向自己无头身体的肚子。 噗嗤。 鲜血绽放。 这幅模样像极了一个武士,在……拔剑自杀。 拔掉自己的头,用脊椎骨捅自己? 我们几个人看得面色深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直到陈天气深呼吸一口气,凄厉的低吼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203房间,救人!!” 第五百四十章 僵尸村 九年前,这七个人同时都到过鼓头村。 九年后,他们现在大多都是至善、或至恶之人,十分极端。 而至今,忽然就开始被陆续谋杀,脑袋连着自己的笔直脊椎骨,被变成一根根人头拐杖,死法惨不忍睹。 现在,更有一个人众目睽睽的死在我们眼前。 这事情…… 到底有什么关联? 是和九年前,这个鼓头村发生过的某件事情有联系吗? 陈天气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群涌来的便衣,然后往前走,我们默默托在后面,往凶杀现场走去。 这凶杀现场,在一个203宾馆房间里。 这个鼓头村的沙滩,叫白凉摊,风景秀丽,沙子细腻,附近城市的人还是经常来旅游,得益于此,这个海边才有这个还算过得去的百海汇宾馆。 遍地血腥。 整片宾馆房间的地面,床单上,都被溅射开的鲜血洒满了。 而这个乞丐的死状更惨。 他本来就是断了一条腿,现在整个人倒在血泊中,被自己的脊椎骨连着头颅,扎穿肚子。 而一个人没有脊椎骨会是怎么样? 他的肋骨和内脏,没有支撑点,全部散架,宛如大楼失去支柱瞬间崩塌,胸膛到肚子,全部挤成了一团。 “真恶心,像是下半身的双腿,连着上面一团堆积的烂肉。”苗倩倩捏着鼻子,面色深寒,给出了一个十分准确的评价后,扭头就走。 我们几个人也恶心得反胃了,默默走出去,让陈天气拉人处理这个事儿。 其实房间里的几个警员也吓得不行了,不知道是谁承受不住了压力,疯狂呕吐了出来,大声骂道: “这不是活人干的,这是猛鬼害人……人怎么会拔出自己的脑袋,还用脊椎骨,插死自己?” 我们几个人默默走到宾馆外面,吹着外面的海风,透透气,湿凉的海风打在身上,让人全是彻骨的寒意。 我们办的事儿多了,但眼前这个的确恶心。 我说:这个事情,太恶心了,我实在想不出有那么恶心的杀人手法,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阴气很重,可能是恶鬼害人,恶鬼害人,向来画面残忍。”白小雪说。 苗倩倩插了一句嘴,说:就算是鬼,这也不科学啊,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拔掉自己的脊椎骨?然后捅死自己? 我摸了摸鼻子。 “恶鬼杀人,也要讲基本法的好不好?” 苗倩倩拖着下巴,说:只要正常人都知道,一个人的脊椎是不可能拔掉的,脊椎连着身上的横向肋骨,要拔掉脊椎,就必须把一根根肋骨给剃掉,才能连着脑袋拔出来,但就这还能拔出来刺自己……简直变态! 我无奈的点点头。 咱们办了那么多的阴事,见过那么多的奇怪阴术,哪怕再离奇,到最后都是符合咱们圈子里的规律的,就像是那个道家内功。 看似内视,也不过是附体体内的虫儿而已。 这阴崇和厉鬼,本质上只是魂体,那么害人,是有些离奇了,人的肋骨不可能这样拔出来的。 而这个到底是什么个东西? 有什么解释,我不知道,我脑袋是真的想到炸也想不到了。 这时,白小雪挑了挑眉头,说:“既然,恶鬼是不能拔出人的肋骨,那么……我们换一个角度,有没有可能,是这个乞丐,一开始就有拔出自己脑袋的能力?” “白大佬,你这不胡说八道吗?人怎么可能有自由拔出自己脊椎骨的能力……哦不,虽然匪夷所思,这的确是一个可能性,毕竟小艺,就能自由的掏出自己的肠子,再塞回肚子里去。”苗倩倩想了想,忽然和白小雪的观点形成了高度一致。 我看得这两个都是心高气傲的高智商变态,没有吵起来,也是难得。 或许这个老乞丐,真能拔出自己的脊椎骨。 这是江湖。 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哪怕不是老年间的江湖行当,不过眼前也隐藏着很多奇人,老祖宗传下来三教九流的老手艺,各种奇妙,让人赞叹的阴术。 “那么,按照你们这么说,这个乞丐或许本身就有问题,得查一查他生前的事情了。” 这时,陈天气走了出来。 “是人是鬼,我得有一个说头,给上面一个交代,毕竟鬼害人,外人不知道,咱们重案组活儿办多了,怪事也多。”陈天气说:前两年也有类似的事儿,一件密室杀人案。 她说那个密室杀人案,十分残忍,在完全密封的房间里,死者被砍成了一块一块的,他杀,自杀,还有鬼害人,都有可能。 我说:自杀?没有可能吧? “有的,可以服用一种做手术的神经类止痛药,哪怕砍了自己的胳膊,把自己的大半身体切断,也是可以做到的,只要手法够专业,刀够锋利,切割不会很快就大出血。”陈天气说。 她说后来,从广州请了一位专业人士,给查出来了,一个凶魂附体办的。 原来那个死者仗着自己美艳,拆散家庭,背地里害得被别人家破人亡,然后凶魂跳楼,化成厉鬼来寻仇的。 我沉默了一下,这些办案的也是怪事多。 陈天气有些苦恼的按了按额头,说:“你们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们说的那个乞丐儿,我查一查。” 陈天气让我们放轻松点,就当是来这个村子玩的,来这个海滩宾馆度假的。 我沉吟了一下,点点头,让她别太累了,毕竟她碰到这种怪事也很棘手。 等陈天气回去处理了,我们几个人也没有急着回宾馆休息,继续在海滩上迎着夜色散步。 吹着凉风,苗倩倩对我说:“其实这个村子,怪事挺多的,只是你们刚来,不太了解。” 我问哪里怪? “要不我们走一走?”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挑衅的看着白小雪,说:“我好久没有和白小雪大佬,促进感情了。” 我们几个人上了苗倩倩的奔驰车,沿着村子里慢慢开着。 苗倩倩说:这里的隔壁,有一个县——凭祥县,在清朝里,有很出名的僵尸袭人事件。 我说有是僵尸? “那是你没听说过,孤陋寡闻了,这是全国都出名的,1872年,清朝的时候,凭祥县出现过大规模的僵尸袭人案件,死了不计其数的鸡狗牛羊,见动物就杀,死了二十多个人。” 据说当时甚至惊动了官府。 当时按察使严树森,请了很多巫师和神汉,据说这还是活人僵,能混在人群里的,于是果断封地三里,放火烧山,并且做了很多法事,才平息的。 现在很多清朝的僵尸片,都是根据这个事情改编的,毕竟清朝的僵尸袭人,也真有其事和原型。 我听到这,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特么的,原来我们眼前站着的这个村子,隔壁县,就是咱们大中华清朝僵尸片的发源地啊。 僵尸的传闻是真有。 《子不语》把僵尸分为八类,白僵、绿僵、游尸、伏尸、不化骨之类的,很多僵尸片也是依靠这个归类的,还有一类在传说之外,据说叫活人僵,令闻者变色,听说会混迹于人群中吃人。 活人僵,外形和正常人一样,不惧阳光,据说要害在脑袋,打碎了脑袋才会死,不然就会重新断肢再生。 白小雪摇头,说:“僵尸这种东西,是真的挺弱的,腐烂的尸体,烂得再多一点,就站都站不起来了,一般是用来骗人的,看起来很恶心吓人,腐烂得恐怖,人心都是对恐怖恶心的东西,就觉得很强大,很多阴人用来敲诈,自导自演,也才有僵尸很厉害的传说。” 我点点头。 这阴行圈里,历来形成的门门道道挺多的,江湖有江湖莫不成文的规矩。 我们一边说着,奔驰继续在夜色里缓缓行驶。 不过这个时候,我忽然通过后视镜,看到我们车后面的玻璃上,不知道何时,趴着一个阴气森森的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一边笑,一边在我们车后的玻璃上,写下了几个鲜红的大字:“我唾弃你们的坟。” 第五百四十一章 诅咒 我唾弃你们的坟? 我面色一沉,心里有些慌乱,这个趴在我们车后面写字的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莫非是预示我们几个人来这个村子,必死无疑? “嘻嘻嘻嘻!” 那个老太太写下那一排血字,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什么东西?”苗倩倩抬手就掏出了一个强光手电和一面八卦镜,手电照在八卦镜上,八卦镜的电筒强光,瞬间折射照在这老太太的脸上。 老太太猛然捂住眼睛。 啊!! 她惨叫一声,从我们的车上滚了下来。 苗倩倩说,“这是我自己发明的手段,会发光的法器——八卦镜,厉害吧,这一道神光,降妖除魔。” 我心说这随便一搞,还真有效? 她嘭的打开门,提着手电筒照着那老太太的脸,叫了一声:呀,周扒婆? 我问是谁。 她说周扒婆,是这几天在这个村里认识的老太太,这个村子,挺抵制她打听村里的事儿的,一个个都行色匆匆,就这个老太太还能聊得来。 这老太太在村里开杂货店,租游泳圈给这些来沙滩玩的游客们,店里也有啤酒、香烟,零食,还有套套。 我听得冒汗,套套是什么鬼。 “愚蠢的人类,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也流行沙滩海战这一套吗?”苗倩倩鄙视的看我一眼,“我们沿海城市,你还不知道这一种特殊情况?” 我当场就被她突如其来的骚话震惊了。 她说:这个周扒婆呢,卖东西比较坑,就比如说游泳圈四十块一个钟,做人也比较吝啬,扒皮,还有些神经兮兮的,不过对我很好,说我像是她死去的闺女。 “对不起啊,周扒婆。”苗倩倩连忙把老奶奶扶起来,说:“我没有想到是你,实在对不住啊。” “没事哟,你没死就好。”周扒婆带着诡异惊恐的笑容,说:你没死就好,村里的人不让我说,我还是趁着夜晚,偷偷跑来了……闺女哟,你快跑,咱们村里的那个诅咒,那个僵尸妖道的魂儿,又回来了。 我说:什么诅咒? “嘻嘻嘻。”周扒婆笑得越发诡异了,说:现在已经发生了,小伙子。 我觉得这老太太神智有些不太清晰,时好时坏的,不过这个村里的人嘴巴那么紧,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苗倩倩很乖巧的拉着老太太的手,说:奶奶。 “哎!”老太太很受用的应了一句,笑得皱纹都挤成了一堆。 苗倩倩萌萌的说:奶奶,这个村子里,我特地偷偷打听过了,流传着一个很凄惨的诅咒,时间,恰好也是在九年前,能给我说说嘛。 “闺女哟,我说了,你可得跑啊。”老太太被苗倩倩拉上了车,给我们偷偷讲了当年发生在这里的一间怪事儿。 这边村头有个墓地。 九年前,一天晚上,村里有人看到有一个僵尸妖道在墓地里杀人。 地面上全是无头的尸体,老人的,小孩的,一根根人头拐杖,血淋漓的脊椎骨插在地面上,头颅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十分惊悚。 当时,那个妖道被村里人扛着锄头发现了,要打他杀他。 这妖道阴森森的说:老道我活了两百三十余年,我现今烹煮五脏汤延寿,却被你们发现,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 当时村民们一拥而上,把那个僵尸老道分尸了,然后发现这妖道就是个怪物,这样都不死,就烧了他才解决。 那个老道临死前,留下一句话说:你们杀不死我的,我唾弃你们的坟,总有一日,我会回来找你们,我死你们即死。 那一天没过去多久,村子里发生了一场很大的瘟疫,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出逃,有人说这是那个妖道的诅咒。 老太太阴森森的说:我现在一听到人头拐杖,就知道是那个僵尸妖道回来了,僵尸啊……是杀不死的,又重活了。 砰砰砰! 这个时候,有人敲车门,一个大汉把老太太拉了下来,很严肃的说:“妈,你干嘛乱跑?一下子时好时坏的。” 我们正要说些什么。 这个大汉拉着老太太,走了,很认真的对我们说:“我妈脑子有点问题,最近越来越疯了,她说了什么,那都是胡说八道的,别信!” 他拉着老太太神色匆匆的走了,很急。 我摸了鼻子,说:“这个村里,有些明白了,搞不好啊,是那个妖道回来了。” “得看看,我们回去吧。”白小雪这一句话,终结了我们的谈话,我们几个人就回宾馆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爬起来吃早餐。 我们几个人,一起去逛了一圈村子里,一个个村民也是慌得不行,假装没看到我们纷纷躲避,我们就只能在沙滩上晒太阳,在岸边烧烤,也算是难得清闲。 小青儿那丫头没来,还在店里守着小白狐,小白狐的智商比人类还是太低,她吸收那个南瓜白领的记忆,竟然出奇的漫长。 “没有你家的那个叽叽歪歪的小屁孩,真是清净很多啊。”苗倩倩哈哈大笑,转着烧烤串。 我说你才是叽叽歪歪的吧? 白小雪在旁边也慢慢烤着。 我摸了摸脑袋,这是我们店里的核心,三巨头齐聚嘛。 白小雪也勉强算是我们店里的人,最近和我们店里走得很近了,利益连在了一起,荣辱与共。 我说:“咱们店里,董小姐那家伙怎么弄?” “董小姐怎么弄,看你……”白小雪淡淡的道:看你什么时候能封住她的美丽,不然你们店里的安清正,要遭殃。 我苦笑说:事情太多了,江山社稷图,董小姐的美丽,安清正的手术,还有你的夺魂术,这店里的兄弟姐妹们,都不得安静。 我觉得这个事情弄完了,得尽快去让安清正做手术了,再拖下去我觉得很危险,董小姐太能惹事了。 我们几个人吃着烧烤,然后下午的时候,陈天气把调查资料给我们送了过来。 既然来了,那么我们几个人就开始正式干活了,查一查凶手。 我们看了看资料,是几张近年来的照片,这个乞丐果然有问题,并且匪夷所思。 第一张照片,乞丐断了胳膊,在沿街乞讨。 第二种照片是半年以后,乞丐身高忽然就矮了那么一截,手臂完好了,换成双腿断掉,盆骨是一个皮球,跪在地面上乞讨。 接下去的几张照片。 乞丐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身高,体型也不断变化,有的时候,又会变成五肢健全的正常人去逛夜店。 并且这个乞丐乞讨的时候,周围不断有尸体失踪,医院里的停尸间,墓地里刚刚埋下去的尸体被刨开。 活人僵! 我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这个乞丐,怕不是僵尸?断胳膊断腿,还能断肢再生,并且还吃人的尸体? “要害也在头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苗倩倩沉吟了一番,说道:“这个活僵尸吃人,其实不是吃人,是不断的换身体,把自己的头——人头拐杖拔下来,然后装在别人的身体上——这就是所谓活人僵的真相。” 换头吗? 我沉吟了一下。 这种传说中的活人僵,其实就是人头拐杖,不断把自己的脑袋,插进别人的无头身体吗? “这个乞丐,也是一个极恶的人。”陈天气递过资料,“他假装是残疾人,来骗取同情心,其实一个月的收入极高,并且性格冷漠。” “按照这种说法……”苗倩倩冷冷的站起身,说:“这些或是极善、又或是极恶的被害人,又有了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都是隐藏在人群中生活的僵尸,和尚,大学生,房地产老板,所以,他们才能把自己的脑袋拔出来,因为他们都是僵尸,整天换身体。” 这个说法,匪夷所思。 “那么,是杀人报复,还是除魔人,在动手除僵尸呢?”我按了按太阳穴,说:“可能那个僵尸妖道回来了,有驱魔人在动手,提前除这些活人僵的羽翼?然后和那个重活的僵尸妖道大战一场?” “不知道,既然被卷入这个事情里,我们就只能被动参与了,不过,我们唯一知道的是……”陈天气看向宾馆里,还幸存的几个人,“我们得给剩下三个人验身,女白领,南家兄妹,拔一下他们的脑袋,看看能不能拔出来,到底是不是僵尸。” 第五百四十二章 张角之术 我觉得这个事情就奇了怪了。 这个世界,还真有隐藏在人群里,暗地里生活的僵尸? 并且他们能换身体,保持自己的青春? 我觉得,人家这个换头术,这可比董小姐那种人头灯笼牛多了,人家人头拐杖,像是一颗螺丝钉,能拧进去,又拧出来的。 脑袋是钉帽,脊椎是螺丝。 这种阴术简直奇妙得不行,让人拍手称赞,原来传说中的活人僵,竟然是这种德行和原理……也不知道是那位古代的高人,创出的那种神异阴术。 其实,我心中也有些发毛。 按照这种说法,南家兄妹也是害人的僵尸? 我觉得不像是,因为我接触的南傑,不像是奇怪的非人类,是一个正常人。 陈天气说:如果是这种情况,可能是有驱魔人,在做法杀的是尸崇,那么我的人可以撤下来了,这里已经不是能掺和的地方了。 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让在宾馆里的便衣撤了出来。 那些便衣早就吓得有些惊魂失魄,看到有人自己拔了头,也知道这事情不是正常人的范畴了,迅速离开,交给我们这些阴人处理。 我们几个人走进了宾馆,上了楼,南傑和他的妹妹正缩在角落里。 南欢我看了,没有南傑把自己妹妹夸上天的那种美貌可爱——眼睛大大的,小圆脸,美倒是说不上,肉乎乎的,看起来挺萌的。 而那个女白领带着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也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僵尸?”我说。 女白领一个哆嗦。 “怎么回事?”南傑不明所以,站起身看着女白领,五官有些凶悍和严肃,充满了狼性,连忙把自己的妹妹护在后面。 我看了他一眼,看起来他们是不知道这个事儿的。 女白领面色煞白,骨头止不住的颤抖,说:“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说不要保护我吗。” “咯嘣,咯嘣。”苗倩倩扳了扳手腕发出脆响,恶狠狠的说:“保护你,首先得你是人的情况下,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们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什么拧脑袋?”女白领故作镇静的缓缓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把脑袋向上用力拉了拉,“是这样吧?你们看——我的脑袋拧不下来的,别开玩笑了,一个人的脑袋琢磨可能拧下来。” “呵呵,冥顽不灵!是让拧,不是拉!”苗倩倩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把女白领按倒在床上,然后骑在身上,用双手抓住她的脖子狠狠拧了起来。 “不要……不要啊!” 女白领疯狂惨叫。 苗倩倩不管不顾的抓着她的脑袋,像是拧螺丝一样,她的脑袋发出咔擦咔擦的奇怪骨骼碰撞声,像是扳手腕一样。 紧接着,她的脑袋慢慢被旋了出来。 伴随着一些血红色的粘稠拉丝,粘稠的奇怪水母液体,她的脑袋像是一颗螺丝帽一样,被诡异无比的连根拔起。 “不要……不要……” 女白领的人头拐杖,她的面容凄厉,脑袋连着带着血丝的脊椎骨,被拉出来像是一根长长的螺丝,这颗女人头螺丝钉,疯狂惨叫:“快把我拧回去,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苗倩倩皱了皱眉头,才把她的脑袋拧了回来。 女白领痛苦的双手抱着脑袋,拧实了,彻底害怕起来,说:“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东西……反正,反正我就是能换身体。”她说当时村里不是烧死了那个僵尸道长吗?在骨灰里,发现了七个骨舍利,白色的,晶莹圆润,当时他们几个人发现了,就偷偷藏了起来。 七个人里,七嘴八舌,有人说这是僵尸内丹,吃了就变成僵尸,有人说这是好宝贝,吃了长寿。 不过当时的七个人,都忽悠别人吃,让别人当试验品。 后来,一个神秘的阴人道士蒙着脸,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们,说这东西是僵尸金丹,吃了可以变成僵尸,有很多好处。 “就是眼前这个好处?你们吃了?”我说。 女白领小鸡啄米的点头,惊恐的嚎嚎大哭说:我吃了,然后就变成这种样子了,我们真是无辜的,我之前听到那几个人死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九年前,那个僵尸妖道的鬼魂,重新回来找我们了,他要收回我们吃掉的内丹,重新复活! 我听得匪夷所思。 这和聊斋志异里面的故事差不多嘛,僵尸要复活了,把当年烧死他的几个人,统统诅咒杀死,自己借机重新复活。 这个事情也有些蹊跷。 一开始我觉得是除魔人,要铲除这些活人僵。 但现在,可能是那个僵尸道长要复活了,收回他的内丹了?才杀了这些活人僵? “什么内丹?呵呵,如果是那么说,我反倒有那么一些猜测了。”白小雪问苗倩倩说:“你有没有感受到同类姐妹的气息?” 苗倩倩摇头。 “不是刘阿女,那么就是其他太岁了。”白小雪说:一个人的脊椎,十分重要,里面细微神经,有骨髓,有造血功能,拔掉了,再插回去,还能重新长回来愈合?这可不是人的伤口能随便愈合,并且不同的身体,对不同的器官有排异反应,那脊椎插进别人的身体里,是不可能控制别人身体的,除非那个脊椎骨,再生能力十分的强,还能融合任何人的体内。” 我浑身一震,说:再生能力强,能长在任何人体内的器官,符合条件的只能是太岁肉,这是太岁的脊椎骨? “对,可能是某种太岁阴术。”白小雪说:“那七颗烧不化的所谓内丹,不过是那个道士的七节太岁脊椎骨而已,那个道士也是拥有太岁器官做阴术的,他们各自吃了一截,有了太岁的脊椎骨能力。” 我沉默了几秒。 搞不好还真是一种太岁阴术,太岁是最好的阴器阴术材料,江山社稷图,生死刺青簿,都是这类。 神仙真是好吃又好用。 白小雪又说:其实一说到太岁,一说到妖道,刀枪不入,就怕脑袋受伤的僵尸,我想起了那么一个术……你听说过张角吗? 我说能没有听说过吗? 古往今来的奇人之一,大贤良师,创立太平道,黄巾起义,到处传教:“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传说中是一个妖人,会很恐怖的阴术,被传成了神仙,可以使人起死回生,撒豆成兵,让黄巾军刀枪不入,在历史上都很有名气。 白小雪说:“当时的张角,也是一个巫师,是拿着一个人头骨杖。” 我浑身一震。 “他手下的黄巾力士,不惧刀枪,不怕死亡,所向披靡,据说只有打爆脑袋,才会死。” 我彻底反应了过来,说:这是妖人张角,创立的活人僵? 这种东西,就是一颗螺丝钉嘛,只要脑袋不受创,一般披着铠甲,是很难打伤脊椎骨的,所以起死回生,撒“豆”成兵,刀枪不入,都瞬间串联起来。 因为死了之后,张角会回到战场里,把人的脑袋重新拔出来,拧在其他人身上,才有起死回生。 如果脑袋被砸了,就收回那个人的脊椎骨,给其他人变成黄巾力士。 我嘴里喃喃着,似乎能想到那个时代的波澜壮阔,无数黄巾力士慷慨激昂,在仰头怒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但那已经是好几千年前了,但是为什么,又能传到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白小雪继续说:张角,是太平道的创始人,而在清朝,大概也是眼前这一片的位置,太平天国起义了,也是自称刀枪不入,信奉上帝,而义和团,也是那么说,神拳无敌,刀枪不入……你觉得那么像,没有什么猫腻吗?” 我反应过来。 1872年是清末,当时太平天国的起义地点也差不多在这里,而这里出现了大量的僵尸袭人事件,搞不好是在实验。 有人继承了张角的阴术,只怕是张角的后人,在暗地里,帮助这些起义军。 只不过是出现了什么岔子,那些士兵没有能控制起来,出现了僵尸袭人事件,所以后来发生了刀枪不入,被人嘲笑的事情。 我说:“当时那个妖道,自称活了一两百年,只怕是以前清末的参加过起义的,不过被这群村民给乱棍打死了。” 这就足以证明,自己也是活人僵,但也好汉也架不住人多,连敲爆了头,白小雪,张爷这种都扛不住成百人,手持武器一拥而上。 这个事情,我有些眉头了。 白小雪也是牛,能从那么一点点蛛丝马迹,给全部联系起来,这清朝的太平天国,义和团,和黄巾军的联系,还真挺像的。 但眼前这七个人为什么被杀? 是不是这个村里那个妖道复活了? 还是一个很大的谜团。 这个时候,苗倩倩眯了眯眼:为了保险起见,你们两个兄妹,也把脑袋拧下来试一试,是我们帮你,还是自己来? 他们两个人面面相窥。 也是第一次碰到那么恐怖的事情,用手尝试把自己的脑袋转下来,任谁都觉得恐怖。 不过,南傑不愧是一个走江湖的狠人。 他一咬牙,说: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你来帮我们试验一下。 苗倩倩也不含糊,直接过去把他们脑袋认真的拧了拧,试验了挺久,摇头说:拧不下来。 我这就奇怪了。 这七个人,为什么就这两兄妹的脑袋,脖子拧不下来呢? “那么问题,可能是出现在你们两个兄妹身上,你们的老家,以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吧?你们也吃了这个僵尸内丹?”苗倩倩说。 “老家是这个村里的,以前在这里长大,不过太小了,吃没吃过不记得,如果真是给我们吃的,只能是我们爸妈给我们吃的,因为他们特别爱我们兄妹。”南欢低声说。 “那么……你们的脑袋拧不下来,很可能你们才是关键,有没有……奇怪的人接近你们,你的师傅也是一个道士?”苗倩倩在房间里踱步,忽然冷冷的问:“对了,形容一下你师傅的长相。” 南傑认真的形容了一下。 这个时候,旁边的女白领猛然冷汗狂冒,低吼道:“怎么可能,这个人的长相,是他!是那个妖道……可他明明已经被烧死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太平鬼医,活死人剑 我听得冒汗。 真有僵尸妖道不死? 当时不是被村民乱棍敲死了,怎么还活着,偷偷的给南傑当家教? 要说白小雪的见识渊博,一下子就从蛛丝马迹推出了这个活人僵的才想,这苗倩倩也不甘示弱,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他的师傅在搞鬼。 这两个人牛逼,凑在一起,总能明争暗斗。 我觉得我可以忙里偷闲,安安静静的缩在角落里当一个吃瓜群众,这两边都是妖孽,我都惹不起,强势围观就好。 “就是他!那个妖道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没死,一直都活着?”女白领惨叫起来。 南傑也连忙摇头,说:不可能的,我师傅带我做生意,对我很好,前一阵子被人砍了一刀,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陈天气也插嘴,敲了敲桌子,当场就喝了一声说:“行了,别吵了,问题……就在南傑的师傅身上,这背地里下手的阴人,只怕就是他。” 白小雪说:你师傅姓什么? “姓张。” “那就对了,那个妖道就是张角后人。”白小雪点点头,摆手招呼了一声,说:走!事情就商谈到这里,我们先去吃一下晚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那没问题啊。 活要办,饭也要吃,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变化,我们也没吃宾馆里的食物,以防万一,我们回到车上吃了一点带的干粮。 到了晚上,一点异常都没有。 宾馆早就给包了下来,老板娘已经走人了,除了我们空无一人,我们几个人就在哪里也不去,所有的灯都点亮了,一群人就在宾馆的一楼大厅里,听着外面沙滩上的海潮声,打牌聊天。 我们要看看,那个妖道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这时,女白领惊恐的说:“我当时发现脑袋能拔出来,也觉得挺恐怖的,并且我也想过不换身体,不过,不换是不行的……因为我的身体不是自己的,也会慢慢腐烂,所以我定期几个月的,只能偷偷去坟地,医院换新鲜的尸体。” 我眯了眯眼睛,说:怎么换?你们是怎么拔掉别人脊椎骨的? 女白领露出一抹犹豫,沉默了许久,才说:“那个房地产老板是一个知识分子,研究了一个毒龙钻,给我们换身体用。” 毒龙钻,可不是现在那种含义。 是古代一种很残忍的酷刑,专门用来拷问犯人的。 “做了一个锋利的刀片滚筒,装上电转,从尸体的屁股插进去,滚筒包裹着臀部的脊椎尾,插进去,把脊椎上面的肋骨剃下来,脊椎骨就单独拆开了,然后把死人的脊椎和脑袋拔下来,换我们自己的上去。” 我说:那么恶心? 女白领低下头,“我们把自己的脑袋插进去,要摸骨,就是用自己的手,把散乱的肋骨拨回原位,和自己的脊椎重新黏起来,我的手法不是很好,经常会破坏了很多内脏,所以一具尸体用得不太久。” 我听得惊奇。 原来这几个僵尸,隐藏在人群里,这些年就是那么活过来的,也不太敢杀人。 现在这南家两兄妹也是其中之一,只怕他们当时的父母,也那七个人中的两个人,只不过是把那个僵尸内丹给自己的儿女吃了。 所以,南家兄妹也被牵扯进来,这南家兄妹只怕也是僵尸。 “脑袋拔不出来,可能是螺丝钉太紧了,原装的,长了十几年了,才不好拧下来?”苗倩倩拖着下巴,认真思考说:要不我们再试一试。 我瞪了她一眼,用力过猛,真把人的脑袋拧下来怎么办?也不一定是啊,并且拧下来,以后就只能一直换身体了,很惨。 女白领继续说:“我也不想过着这种生活,特地到隔壁的医科大学附属医院,找了一位比较出名的研究神经的程教授。” 我听得心里一僵,忍不住说:程教授? “对,那个教授跟我说,我这种病在医学上,叫行尸综合症,也称为科塔尔综合症,患这种病的人,大脑中负责认知面部的区域,与认知有关的感情区域断裂,自己的大脑暗示自己已经死了,身体才会渐渐腐烂,这种病,全世界很罕见,只有几百例?” 我为止一顿。 真有这种病?结合眼前的事情,细思极恐。 女白领说:“后来,我听说程教授因为我这个事情,得到了启发,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的,自己也变成了僵尸,活死人,自己也开始疯狂腐烂了。” 我在桌上抿了一口水,叹息一口气,也彻底没有说话了,天底下的巧合总是那么多。 也或许本身就不是巧合,隔壁市的女白领,会来找附属医院的程教授,这方面的神经学专家,是最理所当然的。 我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个女白领的诱因,促使程教授走上那一条路。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等,等到了凌晨十二点。 哗啦啦。 外面的大片海潮声,带着咸湿的空气,是最好的催眠剂,我们几个人打牌唠嗑,也耐不住眼皮子慢慢关上,一股困意涌上来。 “你们先睡吧,我守夜。”白小雪盘腿坐着,拐杖放在旁边,说:我平常接活儿,到荒郊野岭,都是一坐到天亮,习惯了。 “我也一起。”陈天气站起身来,说:“等我们两个人困了,换你们守下半场。”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有拒绝,江湖儿女,没必要矫情。 大概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宾馆还是静悄悄的,门口也没有人到来,全是海潮声,我睡得不太死,一点风吹草动就醒,更何况是眼前的凄厉尖叫。 “不要啊……” “不要啊!!” 我心里一揪,缓缓睁开眼。 远处的椅子上,女白领惊恐的用双手按住脑袋。 可她的头像是一颗螺丝钉,仍旧在缓缓旋转,慢慢螺旋出来,脖颈上,开始露出一节节雪白的脊椎骨,黏在血丝。 她变成了一个长颈的女人。 很快,她的头就彻底旋转了出来,整颗大型螺丝钉,哐当一声瞬间掉在地上,整颗人头拐杖,在地面疯狂的惨叫:啊!救命啊!! “怎么回事?”我连忙问。 白小雪摇头,站起身说:她的脑袋,自己转了出来。 她一说罢,狠狠拱手抱拳,说:“门外何方高人做法,可愿出来一会,在下陈塘白家,白小雪。” “哈哈哈!” 这时,宾馆外的夜色中,迎着海潮拍打声,缓缓在阴影中走进了一个老道。 这个老道面容沧桑,披着灰色道袍,透着一股韵味,引起了那个地面上的女白领,凄厉惨叫:是你……是你!果然是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是为僵尸! 白小雪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 这老道也慢慢捡起这个凄厉惨叫的女人头拐杖,拄着她的脊椎骨。 那个老道仅仅那么一站,旁边的海潮声似乎越发清晰起来,像是隐约的鬼哭狼嚎,给人一种很锋锐的气质,像是古代剑客。 两人拿着拐杖,遥遥相对。 “高手!”白小雪两眼一眯。 高手? 我心中一个激冷。 她的神色严肃,只有面对之前那个剃头匠出现过一次。 “陈塘白小雪?我许久未出江湖,想不到现在,还有你这等杰出的小辈……我在南方生活那么多年,南方阴行圈子,所有顶尖的阴行高手,阴行世家都研究过,但是却没有见过你那么一号人物。” 老道嘀咕了一声,冷声道:“云南保山,太平鬼医第四十二代传人——张宝平!” 白小雪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说道:“太平鬼医?号称阴行第一鬼手,阎王鬼医,杀人救人一念之间,手中剑是活死人剑,既是死人剑,可杀人无数,手中剑亦是活人剑,能死人肉白骨,早早听闻太平鬼医失踪已久,想不到躲在这里……” 第五百四十四章 忠义汉子 张老道笑着,说:想不到这些年过去,圈子里,还有人记得我太平鬼医的名讳。 白小雪继续道:“据说鬼医难请,云游四海,无数达官贵人重金求医,却得看他心情,他用人做药,给人看病,鬼得恐怖,邪门血腥得残忍。” “是恐怖,的确非常的残忍。” 张老道露出一口黄牙,阴森森的笑着说:“我们一脉的药理,师承大良贤师,起死回生,门中有一句话——人体有大药,古往今来,有动物做药,乌龟蝎子蟾蜍,麋鹿老虎,都可为药,我们用人做药,人是万灵之长,有灵,是一味很好的灵药,并且这一味灵药,遍地皆是,遍地可取。” 用人做药? 我一听,觉得残忍得让人发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是阴行圈子里,我们出门做生意,难免和同行打交道,但想不到阴行圈子里还有这种杀人鬼医。 阴行圈子里的水,的确太深,深不见底。 “你们,是来阻截我办事的?”张老道面色平淡,拄着女白领哀嚎的人头拐杖,缓缓向前走了十步,瞬间感觉一股冰冷锋锐的气息扑来。 “不要……” “不要杀我……” 他拿着拐杖,不顾那个诡异女人头的求饶,低头狠狠用手一扳那个女人的脊椎骨第七节。 和其他不同脊椎骨不同。 那一节脊椎骨雪白如玉,被拆下来之后,整个人头拐杖瞬间散架,那个女人头一瞬间眼眸失去的光泽……死了。 “徒儿,你过来。” 张老道说。 “南傑,情况不明,不要过去。”苗倩倩面色冷了下来。 南傑犹豫了一下,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十分讲究江湖义气,一咬牙,这个平头哥竟然快步走了过去。 “妈的……这个傻子啊。”苗倩倩恨铁不成钢。 张老道反手,掏出了五枚一模一样的晶莹骨头,明显都是之前杀掉的几个人的脊椎骨,说:全部吃下去。 南傑愣愣,吃了下去。 “徒儿,我们走吧……”张老道淡淡的扭头,转身离开。 陈天气面色阴沉下来,冷冷的说道:“杀了人,不给一个交代,想走?” “你们……也是来阻截我的?”张老道莫名的问。 我们还没有说话,这时,旁边的南傑就猛然跪下来,说:师傅,我拜师以来,从未忤逆过您的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没有师傅你带着我,我早就带着妹妹饿死街头的,我的命早就已经是师傅的了……所以现在师傅你的话,徒儿不得不听,要我死,也不过您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徒儿现在,有三个疑问……请师傅回答!” “你的命既然已经是我的了,那么想质疑我?”张老道笑了笑,说:说吧……你有什么疑问? 南傑问:师傅,您在我带着妹妹,最贫寒落魄的时候,收我为徒,是不是别有用心? 张老道目光垂了下来:“是。” 南傑跪倒在地,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继续问道:师傅,那么我之前最贫寒落魄的时候,是不是你故意营造,那些催债的高利贷……打断我手脚的大汉,他们是不是…… 张老道眼眸深邃:“是。” 南傑彻底疯了,嚎嚎大哭,哭得歇斯底里,却面色一变,狠声问道:“那么师傅,杀死当年夺你内丹的七个人,我的父母两人也在其中,那我当年父母的车祸是不是……” 张老道点头,说:“是,的确都是我做的……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南傑彻底沉默。 他忽然再次跪下来,噗通噗通的奋力磕头,额头砸出鲜红血迹,嚎嚎大哭,说: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是,师傅你杀了我的父母,才成为我的师傅,赎徒儿……不能接受! “哦?不能接受,你的意思是,你要判出师门?”他问,“你忘记你拜师行礼的时候,我教导你的话?你忘记了你贫寒落魄的时候,是谁带你到处奔波房产做生意?你忘记了你妹妹生病的时候,是谁给你到医院垫的医药费?” “自然不会忘记。” 南傑疯狂的磕头,大哭说:“但是,也没有忘记师傅你说的那一句,行走江湖,义字当头……可自古忠义两难全,我只能舍忠而取义!”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南傑不是一个不辨黑白的人,而是一个十分讲究的江湖草莽,铁血的忠义汉子,这是要跟自己的师傅,做一个了断! 也十分的讲究,这是要先把恩情还了,再找他报仇。 “哈哈哈哈!” 张老道听完了,哈哈大笑,低头看着跪倒在地面的南傑,摇头道:“乖徒儿,一入我太平鬼医,便永世不得背叛,你要离开也可,那你跪下!双手托在面前,大呼一声,请师傅取剑……我便让你脱离师门。” 南傑一咬牙,跪下来虔诚无比,双手托着前端,仰头看去,目光灼灼,像是一名托剑童子:请师傅取剑! 张老道伸出粗糙的大手,抓住他的脖子,狠狠一拧。 嘶…… 南傑的头被旋转起来。 他露出痛苦的神色,一瞬间就被拔起来,像是一根螺丝钉从脖子缓缓螺旋而出,变成了一柄人头长剑。 张老道托着他的人头长剑,抚摸着他带着血丝的雪白脊梁骨,细细打量,赞叹道:“好一根笔直的脊梁,宁折不弯……” “活死人剑!” 他又哈哈大笑起来,面色一沉,癫狂道:“这一剑七核七星,时隔九年,终于恢复成当年的样子了,这份痛苦与忏悔的哀嚎,以及你的挺拔脊梁,都十分美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哥哥!” 南欢看到自己哥哥的脑袋被拔了出来,变成那么凄惨的样子,小小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一下子几乎要晕厥了过去。 “妈的……这货就是一个蠢蛋,讲什么江湖义气,尊师重道?”苗倩倩连忙扶住了南欢,疯狂低骂道:“这种讲义气的汉子,忠肝义胆的江湖义士,一般都死得最早,妄图想当英雄的,往往最先成为烈士,怎么可能都打过这种小人?” 我心中泛瘆。 看着张老道手持人头长剑,仰头癫狂的哈哈大笑。 一瞬间就有些猜测了,他说七颗骨头已经齐聚,这个南傑的体内,只怕早已有两颗骨头。 当年他们的父母两人,也是七人之二,只怕重男轻女的传统父母,宝贝自己的儿子,没有给妹妹吃,自己也不舍得吃,偷偷都给自己的儿子吃下了两颗僵尸内丹。 眼前张老道杀了其他五人,让南傑吃下,加上他体内的两枚,再度恢复了当年七枚脊椎骨的样子。 至于,他给南傑发她妹妹被拔出脑袋的照片,是知道他对自己的妹妹关爱极深,请他入瓮,真是好算计。 “好剑,这挺拔的脊梁,当真是一柄绝世好剑……”张老道目光巡向我们几个人,冷笑说道:“你们要来阻截我?这是我们师门之内的事情,你们要清楚,你们要拦住的是什么人!” 张老道像是一名绝世剑客。 他双手持着巨大的人头长剑,就感觉一股冰凉锋利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剑的脊椎骨一截一截雪白,反射出森森的寒光。 “这个人,我们……”白小雪拄着拐杖,刚刚出院,面色一下忧愁起来。 “我来。”这时,陈天气站出来,笑了笑,“别忘了,我也是一名剑客。” 第五百四十五章 胜负 “哦?你是一名剑客?” 张老道穿着灰袍,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南傑的人头长剑的,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怪,从慢到快,一瞬间加速,剑柄处的南傑脑袋,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震慑心神。 南傑已经变成了类似董小姐一样的构造。 董小姐已经被杀了,脑袋被做成夜壶,现在只剩下一个灯笼才是本体,而现在的南傑只剩下一颗脊椎和头颅,就是他的本体,他也变成了非人类的太岁肉块。 张老道说: “既然你们这些小辈要拦我,也休怪我动手,记住杀掉你们的人的名字——太平鬼医张宝平,死在我的活死人剑下,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陈天气没有说话,慢慢走了出来:大言不惭。 白小雪却摇头,皱了皱眉,眯了眯眼睛,“这个人很难缠,已经接近阴行大家的层次了,能接近,甚至进入这个层次的人,都代表最少有某种顶尖成名的阴术大成,在圈子里能闯出很大声势,都绝不是好惹的人。” 我沉默了一下。 阴行进入得越久,接触的顶尖阴行高手,也就越来越多了。 “小姑娘……你的剑在哪里?”张老道问。 “口中。” 话音未落,陈天气口吐血色莲花,一根笔直的猩红利剑从嘴中射出。 “五官喉剑!?” 张老道面色一变。 哇!! 他挥舞着南傑剑,嘴中发出凄厉的尖叫,如同婴儿啼哭声,诡异刺耳,白骨剑一闪,化为一条白线挡住了红唇剑。 舌唇剑对脊椎剑。 这骨剑速度不快,但哭嚎声带着巨大的阴崇鬼叫,透着冷寒阴气,哪怕我隔着老远,也感觉皮肤上冒起一片寒冷的密集鸡皮疙瘩。 这更别说站在远处的陈天气,站在那柄疯狂哀嚎的人头剑下。 作为重案组队长,自然身手厉害,再配上舌头如虎添翼,可也被南傑的惨叫吵得心烦意乱,反应也慢了许多,一瞬间就节节败退。 “动手!” 苗倩倩猛然叫了一声。 她拍了拍手掌,有了之前的甜头,早就在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就偷偷种下了许多蘑菇。 但这一片地方不是之前的聚阴地,没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没有多少阴魂,就只有三个蘑菇吸了路过的游魂,向老道扑去。 苗倩倩带着安清正的阳魂,还有三个蘑菇阴魂一起冲上去,和陈天气的舌头一起不约而同的扑向对方。 哇!! 刺耳的鬼叫声响起。 猩红舌头,白骨长剑,苗倩倩夹着阴魂,身影瞬间交错在一起。 苗倩倩一边打,一边实在忍不住了,她的耳朵比常人敏锐数倍,低吼一声,“草!南傑你叫什么叫,吵死了,能不能闭上你的乌鸦嘴。” 可南傑被挥舞着,嘴巴还在不由自主的,发出尖锐的诡异啸声。 “厉害,这就是接近阴行大家的水准。”我看得心里泛寒,这个老道还压得这两人节节败退,挥剑的动作游刃有余,我看到这才是古代江湖的古剑术。 没有花哨,只有简洁,这个老道人的剑每一下都直点要害,眼睛,太阳穴,下身,打得人头皮发麻。 每一个顶尖阴人,手里都有赖以生存的阴术,都不是好招惹的。 白小雪拄着拐杖,行动不便,看着远处的几个人,说:“太平鬼医,据说手中的剑能活死人,也能杀人,据说是老一辈的阴行圈子里,比较有名的,不过我出道的时候,已经毫无音讯,不太了解。” 我点点头。 看向远处,陈天气和苗倩倩,其实已经算是五官中的三个妹子——耳、口、鼻,三个一起上,竟然还被打得节节败退,干不过脊椎剑。 其实也不是干不过。 潜力很大,只不过是赢不过人家这位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江湖。 “其实已经很厉害了,我全盛时期的水平,也不会和这个太平鬼医差得太多。”白小雪眯着眼睛看去,摇头说:陈小姐的武艺,不逊色我太多,再加上有舌剑相辅,再加上泼皮妹子,能到这种程度不容易。” 嗖! 白小雪一边说,一边弹指间,射出了一枚桃核。 那几个人正处于关键点,僵持得紧绷,白小雪这一枚桃核出手的角度和时机,恰到好处,瞬间就狠狠撞在了张老道的手腕上。 他手腕一震,迅速泛红,整个人手持着剑差一点就脱手而出。 “机会!” 两人面色一喜,猛然冲了上去。 一瞬间,陈天气吐出的舌头,唇枪舌剑,一下子射向了他的脑袋,吓得他扭头,把他的发髻瞬间打散,仙风道骨的灰袍老道,瞬间披头散发,像是一个疯子。 白小雪又不动手了。 她默默在旁边看着,而这一回张老道也不敢太放肆,一瞬间束手束脚,提防着白小雪的偷袭,紧绷着神经,开始变得有来有往。 “又不出手了,你这是攻心啊。”我说。 白小雪笑了笑,说:“能与这等高手锻炼一下,机会是很少的,对她们大有裨益……陈小姐不谈,你们几个人做阴行生意,不仅仅与鬼斗,更多的是心怀不轨之人,你要记住这一点,多大的碗吃多大碗的饭,阴行大家都是有手艺,没有实力,谁服你?愿意在你手下混?有底气,才能抗住一片地方,通吃天下,占着能赚钱的行当,所以你们现在,就得让自己的碗儿变大。” 我若有所思。 她继续说:“并且,也别以为当上阴行大家就能享清福,就和武行里的一样,时不时有人砸招牌,给你下拜帖,想踩着你上位……”她指着眼前,说:以后这样的情况,生死比试,不会太少。 我点点头,继续看着。 那个张老道打得越发憋屈,整个人面色涨红,紧绷着神经,这时不时的,白小雪又恰到好处的射出一枚桃核,打得他连连倒退。 胜利的天平开始倾斜。 白小雪又说:“胜负已定!” 她一说罢,弹指射出一枚桃核,这一枚桃核打在老道人的手上,一瞬间,人头长剑脱手而出,掉到了三米外。 “成王败寇,成王败寇啊……” 张老道仰头哀嚎,头发凌乱,低垂着头绝望,说出了莫名的话说:“我又抓不住我的剑了……我是一个弃剑而逃的男人,我不配做一个剑客。” 什么意思? 这个老道输了,不跑,反而嚎嚎大哭?不过,陈天气已经死死看着他,舌头随时喷出来,不让他轻举妄动,我这才猛然叫了一句:救人! “哥哥,哥哥……” 南欢早就已经跑了过来,捡起地面上被砸飞的人头脊椎,吃力的就想拿回自己哥哥的无头尸体上,往会塞。 “别!洗干净,消毒啊,混蛋!”苗倩倩猛然大叫一声,“脊椎上,全特么沾满了泥沙,不洗干净消毒,插回去,神经连不回一起,那不得变成植物人?” 苗倩倩对这深有心得。 毕竟某位孕妇,就是每次把自己孩子放出来后,就用酒精消毒擦了一遍,再爬回去的,而小艺,也是把肠子消毒,再塞回去的。 “消毒,消毒……哥哥!你挺住啊!你说要带我去吃肯德基的。”南欢呆萌的懵了一下,连忙抱着自己哥哥的脊椎和脑袋,往沙滩旁边,装着水龙头的地方跑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 扭头深呼吸一口气,说:“张老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张老道仰头,面色苦涩,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我们几个人,他噗通一下,双膝跪倒在地,说:我行走江湖,曾经自以为豪迈,却是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剑的男人,弃剑而逃的剑客……我的剑又丢了,我已经不配再做一个剑客。 第五百四十六章 天下变革 我听得这似乎,另有隐情啊。 其实我到现在还有些不解,这个张老道,那么处心积虑的害死那么多人,是真的只图收回那个僵尸内丹吗? 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就不会等到九年以后进行了。 我有太多太多的不解和疑惑,都等待着这个张老道的解释。 他看到我们几个人的眼神,苦笑了一下,没有一丝形象,披头散发的老道人,看着天空,坐在沙滩上,看了我们一眼叹息了一下,“长江后浪推前浪……输在你们这群新人手中,我没有丝毫怨恨!” “是要我们逼你说,撬开你的嘴巴,还是你自己主动一点?”苗倩倩冷哼道。 他也不在意,似乎也已经彻底没有反抗的意思了,一副垂死之人的样子,说:“这件事其实挺久的了,要从我的爷爷,一百多年前说起。” 他目光闪过缅怀,憧憬,还有落寞,十分的复杂。 他给我们说太平鬼医一脉的传承来由——活死人剑。 这张角是一位奇人,自古被传得神乎其神,有死人肉白骨,能让黄巾力士刀枪不入不怕死,都是来自这个阴术。 不过,传到现在遗失了许多。 当时的张角手上有足足四根太岁的脊椎骨,每一个人的脊椎骨有二十四节,他当时有四柄活死人剑在手,一百多节,这也就是他起义的底气。 当时的百余名黄巾力士,大多都是张角手下的亲信死士,武艺高强,刀法精湛,这百人混杂在黄巾军中,化为一个个人屠,带领士兵横冲直撞,鼓舞士气,才有了黄巾力士刀枪不入的传说。 早年间,张角是一位勤奋有大志的大才之人,师承仙人于吉,得到《太平清领书》,学得救治天下苍生之术,分上下两册,一为医术只救个人,是为活人剑,二为救世天下之术,是为死人剑,杀人才能救苍生。 学医只能救个人,不能救泱泱众生。 “先祖当年,下山救世,起义失败,带病而终,所以,我们这些后人,每一代谨遵先祖教诲。”张老道说我们太平鬼医张家,历代分为两人,剑与持剑人。 一人为生死人剑。 一人为掌管剑的人。 平常两人走在一起,等到了用剑的时刻,活死人剑的那人,会主动弯腰蹲下,让另外一个人拔剑,拔出他的头颅,使用完后,再插剑,归鞘。 我听得惊奇。 还有这种奇妙的走江湖方式? 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一百多年前的清末,张老道的一位祖先——张幸国,与一位活死人剑的老祖宗,两人一同行走江湖,到处治病救人,无数商贾,都推崇无比。 他们的医术,大部分靠着很古老的苗地巫医,张角之术,那个战乱时代,到处是尸体,自然被用来当成良药,治病救人。 流传至今,大多是人的尸体熬药,制药救人的时候,让持剑者,拔出另外一个人的头颅——活死人剑,那一根人头拐杖,不断搅动大缸熬药。 太岁的脊椎,是有很大的活性,有造血的骨髓,是一个人精华所在。 在这熬制的一堆人尸药里,太岁作为最顶尖的人尸药,是很好的药引,在其中搅动,才能把药性融进去。 尽管太岁有很强的再生能力,但每一次熬药,都对于活死人剑来说,是十分痛苦的酷刑,把自己的脊椎,放到高温沸腾的汤药里。 我听到这,觉得这太平鬼医,号称死人肉白骨,要付出的代价也十分艰难,这个太平鬼医的生存方式,简直厉害。 “当时,我的先祖张幸国,那一代的太平鬼医,不断奔走江湖,治病救人,看着清末的哀鸿遍野,根本就救不过来,国家有难,外敌当前,争得剑中的老祖同意,将之杀死,拆散了当时的活死人剑,得到二十多节脊椎骨,投靠了当时的起义军,不过一家不成,又换一家。” 我沉默了一下,就发生了后来的事情,太平天国与义和团。 原来,当时是真的打出了一定的声势。 甚至还开始在这边制造活人僵,想恢复古代黄巾军的鼎盛,组成一支由武行里的武人精兵,悍不惧死,不过,当时张幸国在回家的路上,有三辆马车,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者不善。 这三辆马车,十分华丽,有辫子头的大内侍卫在赶马车,这车来自大清宫里。 满清大内,也是供奉阴人的。 当时的满清八旗十分注重,把当时的雍和宫,改成喇嘛庙,号称天下第一庙,汇聚奇人异士。 而现在下车的一群阴人,有汉人,有满人,带头的是当时天底下赫赫有名的阴行高人,吾鲁汗。 这一位长着阴阳眼的满清喇嘛。 “吾鲁?”我听得这个满清姓氏,看向白小雪。 她点了点头。 我心里一惊,小青儿是满寨出来的,全名吾鲁青,长着一双阴阳眼,据说祖上被清廷供奉,地位崇高,这位吾鲁汗是小青儿的老一辈,没跑了。 毕竟喇嘛也是能结婚生子的。 当时的张幸国知道,这群清廷供奉的阴人来找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知道跑不掉了,他手持着活死人剑,冷冷的看着这群拦路阴人。 吾鲁汗穿着宽大的喇嘛服饰,盯着张幸国,哈哈大笑的豪迈抱拳说:太平鬼医,久仰大名!你这样让我很难做,江湖上的阴人,可以当强盗,可以当劫匪,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手艺吃饭,官府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造反,颠覆江山社稷……这可是天下江湖人士,都不能碰的忌讳! 张幸国说:“你们满清鞑子的王庭,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向洋人屈服。” “你这不过是莽夫之举!” 吾鲁汗义正言辞的说:“李中堂大人,已经去与洋人谈判,签订条约,缓兵之计,而阁下却在加剧外忧内患,岂不是让苍生民不聊生?我们大人让我来请你去,十分珍惜你的才能,望与我们一齐救国,不要让我们难做才好。” 张幸国摇头。 旁边的汉人供奉,也在劝他。 当时阴行圈子里,基本都是保守派,保持着很乐观的态度,毕竟天朝上国的想法根深蒂固,说满清鞑子固然可恨,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外敌当前,想帮助满人保护住江山,再言其他。 这也是当时阴行圈子的普遍想法。 甚至很多原先桀骜不驯的汉族阴人,也为了江山,主动投靠在李中堂的手下,帮助清廷保护江山,先赶走了外敌再说。 不过,张幸国却十分不看好,他十分激进的说慈禧摄政,迟早亡国,不破不立,还不如起义。 吾鲁汗说:亡国之罪,祸乱天下,你现在要将你逮捕回去,关进天牢,认不认罪?归不归降? “不认,不降。”张幸国说:“我有我的脊梁,宁可站着死,不可跪着生。” “冥顽不灵!” 吾鲁汗骂了一声,挥袖转身,让马车驱车离开了。 剩下的两俩马车,走下来三四个顶尖的阴行高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苗女,也有灰袍道士,还有袈裟和尚,要处理掉他。 当时的张幸国,把活死人剑的脊椎骨都拆了,要制作活人僵,没有了活死人剑在手,也仍旧是江湖上一位顶尖的剑客,他默默拔起备用的铁剑。 哗! 他就站在两俩马车前一声不吭,仅仅就那么站着,两匹黑马扬起前蹄,却不由自主的惊恐嘶鸣起来。 几个围攻他的阴人,一瞬间面色发青发寒。 第五百四十七章 折腰 “拔剑惊马。” 白小雪对我们说:“这不是古代的谣传,江湖上,的确有这等武道宗师,用武人的话来说这是剑意,精气神,内家功夫到了极致……容易理解的讲,是杀气,不是多么奇怪的东西,现代很多人都知道,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军人,那种气质是毕竟恐怖的。” 白小雪听到这,对我补充了一句,“古代江湖,武行与阴行相通,武人精气神强大,血气旺盛,用我们阴行的话来说是阳魂强大,古代的武官,与饱读圣贤书的文臣,都灵魂强大,鬼神亦避。” 我表示明白。 阳气旺盛,精气神强大,阴灵自然不敢靠近。 鬼崇自古以来,也不是多么强大,甚至还怕年轻气盛的大汉,说白了,也就是人死后的阴魂,只不过是赋予了太多意义。 不过,如果能吸食那么旺盛的血气精气,对阴灵也是一种很大的诱惑。 张老道继续说下去。 当时,张幸国没有了剑,打不过那几个被清廷收买的阴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被围攻之下,很快就败了。 不过,他宁死不屈,打动了当时的几个阴人。 几个阴人对视一眼,一抬手,砍下了他的一条胳膊,张幸国一声都不吭。 “我们理念不同,国难当头,咱们走江湖的手艺人,都是为了这片天下苍生奔波,我们这些人觉得这个朝廷还有救,我们要跟着中堂大人,跟随他进行洋务运动,开始天下未有之变革,而现在和洋人签订条约,不过是缓兵之计。”那几个阴人十分敬佩的说:“你的观点和我们不一,路有不同,但你却是一条汉子。” 那几个阴人对他的脊梁,十分敬佩。 “李中堂大人让我们如果你不从,我们就带你的命回去交差,你是一个江湖奇人,不能让你作乱,我们饶了你,我们也不好交代,现在,拿着你的胳膊回去交差,也容易被吾鲁汗发现,那是一位通晓命理的高手,你自己假装临死前跳下悬崖逃生,能不能活,看老天爷了。” 张幸国是一条铁汉子,也不吭声,默默看了这几个阴人一眼,扭头直接就跳了下去。 那条马路旁边,是很高的悬崖,下面是一摊很深的湖水,张幸国直接就从上面跳下去了。 那几个阴人就驱赶着马车回去,他们开始处理后事,通知当地的按察使严树森,放火烧山,把这些黄巾军,活人僵,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临时活人僵反扑,祸害了旁边的几个村镇。 而张幸国,用他们的话来说,你张幸国的太平鬼医一脉的传承手艺,现在断不断掉,我们也没法子,得看老天爷了。 张幸国落下了山崖,被一个来山上采药的老农给救了下来,他活了,命不该绝,他修养了好几天,听说了被放火烧山的事情,断臂就跑上山,去寻找被烧剩下的尸体骨头。 不过他发现,他完整的活死人剑,二十四节脊椎骨,有三分之二被那几个阴人带回去交差了,偷偷的留下三分之一,七节脊椎骨,在那些烧死的活人僵身上没有去取,算是那些阴人好心,给他留下了小部分传承。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这几个阴人,也是有情谊,不孬。 张老道轻轻抽泣,“先祖张角那一代,有一百多节,四根脊椎骨,四柄活死人剑,到了我们这一代,只剩下一根脊椎骨,二十四枚一剑,而现在……只剩下七枚……连一柄完整的活死人剑,都组成不了了。” 他说他的爷爷张幸国,在那个救下他的村子里,好好养伤,找了一个女人娶妻生子,然后剩下了他的父亲,张卫道。 在他父亲十多岁那一年,爷爷张幸国吃下了那七枚脊椎骨,成为了下一代的活死人剑,而他的儿子张卫道,接替爷爷,成为了下一代的持剑人,而张幸国成为了新的活死人剑。 只不过七节脊椎骨,掺杂了十多枚普通脊椎,活死人剑已经威力十不存一。 不完全是太岁骨骼,威力便不是三分之一,因为普通的脊椎骨部分,会留下致命的破绽。 “不过他们再出山的时候,李中堂已经去世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爷爷的猜测是对的,天下已是将亡之国,满是蛀虫,不可能力挽狂澜……我的父亲和爷爷,当时来到南京,经历了那一场大屠杀。” 张老道说:“当时,侵略者的一位土御门神道,来自贺茂家的阴阳师,是一位很厉害的高人,他说南京是历代王朝的首都,华夏龙脉,整片大地的龙脉和风水再此,历朝历代无数高人加持,要亡国灭种,必须要坏掉这里的龙脉才有胜算,他提出了一个很残忍的手法,杀数十万人,用他们的鲜血污秽了龙气,满城冲天的怨气,玷污龙脉。” “当时阴人,想暗中刺杀他,不过没有得手,反而折了不少好汉,才酿成了一场悲剧。” 我沉默。 清末到民国时期,是一个阴行和武行圈子里,风波四起的大时代,涌现出很多奇人异士,各种民国的武术宗师,侠肝义胆。 谁说我们阴人冷血? 阴人并不阴冷,这其中也有热血为国的豪气汉子。 张老道说:学医只救个人,不救苍生,我的爷爷张幸国,仁义无双,我的父亲,手持爷爷的头颅长剑,也参与南京事变,也游走在民国之间,辅助中山先生。 “佩服!太平鬼医,医者仁心,代代心怀天下苍生,皆是侠肝义胆之辈!”我抱拳,敬佩无比。 阴人世家,大多自私自利,我们两大黑白无常,也不过是做死人的生意,心中不怀天下。 太平鬼医,不佩服不行! 张老道摇头,说:而我……在我父亲去世后,手持着我的爷爷的时候,已经是太平盛世,我们一脉,讲究——乱世救世,盛世救人……我们两个人到处行走江湖,我走江湖接生意,时不时拔出爷爷的脑袋,杀尽恶徒,也拔出脑袋,熬汤治病。” 我听到这,觉得十分惬意,这才是潇洒的江湖剑客生涯——活死人剑掌生死,杀尽恶徒,救尽良人。 我竖起大拇指,说了一声牛逼。 张老道继续说:“我们当时两人故地重游,在九年前,再此来到这片地方,却发生了一件事。” 九年前? 我心里一沉,知道终于讲到了正题。 他说在九年前的时候走到这个村子,发现了这个村子里,人人的面色暗晦,他们知道这里,将会有一场很大的瘟疫。 当时他们就去找村长,跟说了这个事情。 并且要求用墓地里的尸体,熬汤炼药,挖人墓地,这是十分忌讳的事情,村里人要是知道了,必然要闹出很大的事情。 不过性命攸关,当时的村长也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中年人,就答应他们偷偷到坟地里熬药救人。 张老道说:“然后,就出现了你们听到的那一幕,有妖道在坟地里害人,无数人头拐杖被拔了出来,无头尸体内掏出内脏,搅动大缸来炼药,那些村民要打死我们。” 我听得觉得不对劲,说:你们不是和村长说好了吗,怎么还会被人误会,村长不给你们打掩护吗? “在利益面前,人人都说是野兽。”张老道摇头说:当时的问题……恰好出现在那个村长,原来在清代的时候,他的先祖也经历了那个僵尸袭人事件,见过我爷爷,当时的真相,也见过那几个阴人收走那几个僵尸内丹的宝贝,眼热得很,现在知道我们的底细,就布局发动村民,污蔑我们,把我们敲死。 我没能说话。 人心有的时候,真的比一切想象都来得险恶。 那个村长为了一己之私,设下陷阱害人,导致了自己的村里其后,爆发了一场很大的瘟疫,死了很多人。 当时的村民,以为瘟疫是那个僵尸妖道的诅咒,却不知道那是真正要救他们的医者,村长才是罪魁祸首。 张老道低声说:“那一天,那些村民变得暴虐,疯狂起来,我也因为恐惧,抛弃了我的剑,我的爷爷让我先走,他独自在那里吸引他们。” “我跑了。”张老道苦涩无比的说:“当时我在死亡面前,我害怕了,我因为恐惧,发疯似的逃跑,我作为一名剑客、抛弃了我的剑,作为一个人,我抛弃了我的亲人,我作为一名张家人,我的脊梁……它弯了。” 我没有说话。 一个人最大的恐惧,来自对于死亡的害怕,没有经历过那种感觉的人,是不知道多么恐怖的,那种是窒息性的压迫感,让人忍不住疯狂逃跑。 张老道说到这,面容露出一抹诡异阴森、让我们头皮发麻。 “我的先祖,铁骨铮铮,代代忠肝义胆,脊梁宁折勿弯,可当一个人的脊梁弯了,那么他就再也站不起来了,我那一天逃跑,我就知道我变成了一个驼背,你们能猜到……我后来做了什么吗?嘿嘿嘿。”他披头散发,阴笑起来。 第五百四十八章 阴人风骨 我被他的笑容给搞得发渗,好奇的问他说:你做了什么? 张老道露出癫狂的大笑,说道:“我当时怂了,我害怕,我躲在人群里,看着我的爷爷,被拔出了脑袋,被乱棍活活打死……从那一天开始,我每天活在忏悔里,我活在噩梦中,深深的自责,我开始了我的报复。” 我问他是怎么报复的。 “当时一些人发现了村长的秘密,就开始强行分赃,就有了那么七个人。” 张老道说:“还记得那个房地产商吗?其实就是当时的那个村长,那个男人十分精明,也是一个十分狠的人,去碰瓷,让别人撞断他的胳膊和腿,讹了一大笔钱,后来借着这笔钱炒房,这种人,全村被他弄得瘟疫,是靠吸血发家,我让他的脊椎骨,*了七个人血馒头,象征报复的最开始。” 我没有说话。 张老道的报复,接踵而来。 那个老和尚,当时是村头里的给人办丧的,这个事儿是和尚给出的主意,不过这些年,他一直在忏悔着,疯狂念经,活在悔恨里。 “他既然要悔恨,我就让他跪在自己的坟头,给自己忏悔!超度自己的罪行。”张老道哈哈大笑。 接着,他眼眸迅速闪过阴霾,说:那个变态大学生,当时才七八岁,看到这一幕,心里产生了扭曲,喜欢上了女装,竟然喜欢男人……呵呵!他既然喜欢,我就让自己日自己,脑袋插进屁股里。 我额头冒汗。 那个老和尚当时是一念私心,动了贪念,这些年一直活在了忏悔中。 而那个变态大学生,因为幼年的这件事,性格出现了扭曲,也过得并不好。 他们两个人,其实已经后悔了,这些年活在悔恨中,可还是被他残忍的杀死了。 “那个乞丐,是一个胸无大志的蠢汉,竟然用自残身体,去乞讨,胆子还很小,连碰瓷都不敢……” “那个女白领十分爱美,这些年不断换年轻女孩的身体,还换黄花大闺女的身体,假装第一次,去骗有钱富二代,其实是一个非常浪骚的虚荣女人。” 张老道很详细的说出了这五个人这些年的去向。 “至于那剩下的两个人,是一对夫妇,把东西都给他儿子吃了,我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能把脑袋拿出来,只能开车撞死,趁机收了他们的儿子为徒,以他们的儿子为中心,重新恢复了活死人剑。”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报复行动,其实到这里,除了那个歹毒的村长,剩下的人,这些年虽然成为了梦寐以求的僵尸,却过得并不好,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忏悔。 “这一场报复,没有绝对的赢家。”白小雪叹息了一口气。 “谁说没有?”张老道哈哈大笑,说:“如果我张宝平不是碰到你们,我就是赢家,我重新恢复了我家的活死人剑。” 我看着红着脖子低吼的老道,叹气。 老和尚和变态大学生,都活在自责里,这个张老道又何尝不是? 太平鬼医的名号,被他败坏,他不是自己折了自己的脊梁,而是疯狂的忏悔和自责,扭曲了他的脊背,罪恶感把他压垮了。 他是一个逃兵。 活在报复里的张老道,也是一个可怜人。 “成王败寇,来……杀了我吧,我又输了,我又握不住我的剑了。” 张老道说得这里,猛然从衣兜里,扔出了一本《太平清领书》,低吼了一声说:“既然我要死了,我张家的绝学,不能让他失传!” “这件事情,不要让我那个愚蠢的徒弟,南傑知道……既然我输了,那柄剑,就只能留在他的身上了,他就是新的一代活死人剑,他的妹妹,就是新一代的持剑人!” 我眉头一动,说:“你竟然让我杀你,你现在……不怕死吗?” 他低吼说:“不怕,我怂了第一次,绝不可能怂第二次!其实我早该明白的,我只是一直在逃避一件事——当我进入江湖的那一刻我就该知道,拿起剑的那一瞬间,便终有一日,必将死于剑下。” 我没有吭声。 张老道说道:“阴行江湖深不见底,我在这里奉劝各位几句,咱们阴人一入江湖,就不能回头了……与江湖挂钩,便有恩怨,便走到哪里都是江湖,别想着跑,别以为跑得快江湖就追不上你……何须理智?有时同生共死,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来——杀死我!” 我说:你让我杀你,我就偏不杀你。 他忽然面色一白,嘴里喃喃。 “那我自己来!”他忽然间,眼眸闪过倔强,猛然爬起身,大吼一声,“云南保山,太平鬼医第四十二代传人——张宝平,为不孝子孙,侮辱门楣,胆小怯事,脊梁已折……该死,罪该万死!” 他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向前冲。 他用脑迅速撞后面的墙壁,嘭的一声,头破血流,鲜血渐渐把地面染红,整个人死得不能再死。 我们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个张老道,从头到尾都没猜到他想做什么。 “这个倔强的老道……或许,他早已心有死志。”白小雪幽幽然的叹气,站起来,“他一直活在报仇里,纠结在自责中,我觉得他作为太平鬼医,铁骨铮铮的阴人,脊梁依旧挺拔!” “为什么呢?” 苗倩倩幽幽然的看着她,“这明明是一个恶人……胆小怯懦,当年作为一名剑不离手的剑客抛弃自己的剑,作为一名孝顺孙子抛弃了自己的爷爷,作为太平鬼医抛弃了自己的脊梁……还到处杀人报仇,现在还要搞死自己的徒弟……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恶人,他只是自我忏悔而已。” 白小雪摇头,很有深意的撇了她一眼,“我想呢,他当年跑,是因为张家绝不能断了传承,他必须跑,就像是当年爷爷拼命也要落入悬崖,垂死挣扎一般。” “而之所以到处报仇杀人,是因为要重新恢复重铸家传的活死人剑,所以,宁愿背负骂名。” “哦?我不明白。”苗倩倩笑了笑。 白小雪说:至于这样考验自己的徒儿,只怕是要看看他的脊梁,直不直,品性如何……做完这一些,他就可以安心去死志了,他背负着骂名而死。” “你说呢?” 她深邃的眼眸,看向那头破血流的尸体。 我也笑了笑,其实老道人的尸体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他嘴角临死前没有狰狞,而是如释重负,淡淡的微笑,再无阴森。 我心里也有很多感触。 忽然想,人固有一死,死亡并不可怕,活着有时候比死来得更加痛苦。 老道人的脊梁,不是被自己的耻辱压塌的,而是被肩上的重担,长达九年的忍辱负重给压弯了腰。 “太平鬼医三代,代代皆是忠骨!压不塌的脊梁!” 我忽然恍恍惚惚间,想起之前的南傑。 或许也正是老道人看中他,火爆的脾气却忍辱负重,带着自己的妹妹艰难的生活,死亡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痛苦活下去,背负自己的担当。 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幕。 南傑跪倒在地,老道人抬手拔出南傑的脊梁,抚摸着他带着血丝的雪白脊梁骨,大声赞叹道: “好一根笔直的脊梁,宁折不弯……这份痛苦与忏悔的哀嚎,让你的挺拔越发脊梁,变得越发美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是他对南傑的赞叹,又何尝不是他的爷爷,张幸国对他的评价与信任。 他本无需愧疚,却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 我们回到宾馆里。 看到了南欢,捧着自己哥哥的脑袋,小姑娘手忙脚乱的拿着急救包,翻找着里面的酒精慢慢消毒。 “涂得差不多了,快点塞回去吧。”苗倩倩哭笑不得。 “我怕……我怕变成植物人了,我再涂多一些。”南欢吓得低声说。 苗倩倩懒得理她,抢过了人头拐杖,大大咧咧对着空气挥舞了一下,虎虎生威,然后来到无头尸体前,很熟练的拧了回去。 苗倩倩一边说:“小游哥,一说到脊梁,你身上的重担可真是重啊,我们整个店里上下那么多口人,重担都压在你身上,可别被压弯咯。” 我摸了摸鼻子。 她一边说,一边翻开《太平清领书》,说:“接下来,让我们欣赏一下仙人于吉,留给张角的传承,说起于吉,可是历史上很神秘出名的活神仙……不知道后来被谁分尸了。” 我连忙抢过这书,板着脸说:“干嘛呢,是人家就给南家兄妹的,你凑什么热闹。” 这货就爱一边转移注意力,一边不干好事。 第五百四十九章 成人 我让苗倩倩别动。 这个《太平清领书》,传说中是张角到山里求仙问道,得仙人于吉的教导,得了这个救世奇书。 活人剑盛世医人,死人剑乱世杀人救世。 这书明显就是关于那个活死人剑的阴术,相当于我们各阴行世家的根基传承,江山社稷图一样,怎么可能给人看? “人家就看一眼嘛。”苗倩倩干巴巴的眨眼,撒娇卖萌起来,摇着胳膊说:“我想瞻仰一下古代文物,拍下照片。” 我懒得理她,一个大姑娘,没脸没皮的学着小青儿卖萌,也不害臊。 并且睁着眼皮说瞎话,这哪是什么文物?那么新的封面,明显已经不是古本了。 我们几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旁边的陈天气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和整理东西,打电话叫人过来整理案发现场。 这时,南傑回过神来,这才拧了拧脑袋,面色惨白,抱拳大声说:“谢谢各位救命之恩。”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客气。 他又问我说:“我的师傅……不是,那个僵尸老道,他死了吗?” 我点头。 南傑一听,疯狂跑到宾馆外,看着那一具头破血流的尸体,跪倒在地,嚎嚎大哭起来。 我不由得问他:你为什么哭?杀害你父母的仇人,刚刚差一点要你命的仇人,已经死了,你哭他干嘛? 他刚刚被妹妹抱走了,不知道老道的那些事儿。 南傑大哭,说:我哭,是因为我要尽孝,他虽然收我为徒心怀叵测,不过伪装得十分逼真,带我做生意,教我做人的道理,也有大恩……我哭完了,继续恨他!我恨不得杀死他。 我一听,觉得南傑真是讲究。 这是恩怨分明,大恩大仇,先把恩怨分开了,把恩情报完了,再复仇。 不过,老道人已经死了,这个事儿我就不打算跟他说,毕竟清楚了真相,我怕他和老道一样,一辈子也被自己的内疚和自责,压弯了腰。 人不应该活在过去,应该有新的开始。 我拿出那本书递给他,说:“这是老道身上搜出来的,你被他变成了人头剑,活死人剑,这东西对你以后的生活,很有作用。” 他默默接过手。 我继续说:“以后,你就是一柄剑了,你要找一个合格的持剑人,那个人,要你信得过,生死相拖,他在拔出你的头颅时,永远不会抛弃自己的剑……这个人,我觉得你妹妹挺合适的。” 南傑却摇头说:入江湖容易,出江湖难,我现在带着一帮兄弟,抄二手房,朝不保夕,被很多大老板惦记,三天两头就叫道上的人,来敲我闷棍,我不想我的妹妹也介入其中,我想她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有个有正常的人生。 这个时候,旁边的南欢拉了拉他的大手,说:我想帮你,我和你一起走江湖。 我说:你有了这个手艺,以后别人要动你,就得掂量掂量,并且不要什么都抗在身上,别把自己压垮了,你妹妹也想替你分担一下。 南傑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 我一听,心中也是感慨,这两兄妹相依为命,南傑的确可以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给她。 不过,那么一个初中女生,拔出她哥哥的脑袋,当一名女剑客,挥舞起来,会不会太吃力了? 我脑补了画面,忍俊不禁。 这两个人要是行走江湖,肩并肩,忽然伸手拔哥哥的脑袋,这画面十分让人惊奇。 但既然有了那个书,想必其中也有配套的剑术练法给这个小姑娘练习,还有太平鬼医一脉的医术,以及黄巾力士的活人僵法子,本来就是一套阴行世家十分完善的体系。 我对他说:“当时,你想来找我当靠山,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底蕴,现在你的手艺也不差了,前途不可限量,我冒昧称你一声南兄弟,你是新人,我比你入行快不了多少,但终究资历比你高些,以后我们双方,可以有很好的业务来往,成为同盟!” 南傑说没问题,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游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马首是瞻,这个恩情,我一定会记下来。 我只是笑了笑,和他握了握手:欢迎入行。 …… 这一桩连环杀人案成功告破了。 陈天气留在这个市里,处理着剩下的事,其实我在不久后,上网无意间看到相关的新闻,上面写得平淡无奇。 连环仇杀,因为九年前那几个人打死了犯人的爷爷,所以犯人预谋多年,开展了报复。 在网络上,也有很多人发生讨论。 不过引发的风波不是很大,这个世界,像是这类杀人案子,很多城市都会发生,并且太过残忍的案子不会向外透露,终究引不起太大的风波。 我们生活的世界,背地里其实暗潮涌动,只有我们知道,这背后,蕴含着什么样的真相。 我坐在回程的车辆上,拿出了手机给安清正和小青报了平安,然后把手机锁屏,说:这个南傑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光明磊落的江湖豪杰,以后,我们可以来往得更加密切一些。 就在隔壁市。 并且人家对我们听感恩戴德的,祖传的手艺,一定能发扬光大,这是一个未来很有潜力的潜力股。 “一个人的脊梁,宁折勿弯……”苗倩倩笑着说:“小游哥,我想,如果把你的脊梁也拔出来看看,我觉得一定是弯的……” 我说为什么。 “因为你这个人,本来就是弯的啊……哎哟喂,我屁股痛。”她眨了眨眼睛。 “滚!” 妈的,这狗日的就抓住这个梗不放了是吧?三天两头提起一嘴。 白小雪对我们说:我有些低估了之前的张宝平,如果不是他们家的活死人剑,不再完整二十四节,只剩下七节,普通的骨头掺杂其中,胜负犹未可知。 我心中一凛,点头。 人家不是半只脚跨入阴行大家门槛,而是早就是老牌的阴行大家了。 “我估计啊,很难找回当年丢的脊椎骨了,以后只能收集新的脊椎骨,恢复太平鬼医一脉的荣光。”苗倩倩拖着塞,说:“并且这一件事,告诉我们吃太岁肉的另外一个规矩。” 我好奇的笑着问什么规矩。 “吃肉会怀孕,吃骨头不会。”苗倩倩看着白小雪,说:“说起来,我们那里还有一幅肠胃,谁想产娃的……可以吃下去,吃一坨太岁肉,生下一个太岁女婴啊。” 白小雪面色冷淡,没有说话。 不过,车内的气氛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我心说这苗倩倩也是能搞事情,一下子挺好的氛围,又被她搞得僵硬。 我们连夜开着车,回到了市里,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我把白小雪送回了家。 然后苗倩倩也回去了。 回到房间里洗澡睡觉,太累了,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第二天,我吹着空调,用被子蒙着头,被睡到了早上九点多,爬起来的瞬间就反应过来——起晚了。 早上还得有几单生意,我正琢磨着没人叫我起来,爬起床洗脸刷牙,然后就开门一看。 两个家伙在客厅勤勤恳恳的大扫除。 看到一个长着狐狸尾巴的大美人,趴在地上,拿着麻布在擦地板,雪白尾巴一摇一摇的,毛茸茸,恨不得上去摸一把,小青儿也跟着撅着屁股,拿着抹布在遍地跑。 “小游哥……”小青儿欢喜的叫了一句,拿着麻布走过来,邀功的说:小玉吃了南瓜,彻底变聪明了,变成人啦。 第五百五十章 克夫命 真变成人了? 我有些懵的看着小狐狸。 这美得快和董小姐比美了,精致的鹅蛋脸,长得一双媚眼,眼波能把人的魂儿勾出来,身材完美高挑,双腿修长白皙,耀眼得厉害,毛毛茸茸的长长白狐尾,在屁股上一晃一晃的,很勾人。 我看得都有些面红了,摸了摸鼻子说:不愧是狐狸精,是一个男人都给勾魂了。 “谢谢小游哥夸奖……”小白狐的脸长得清纯,眼眸妩媚,怯生生的,低下头羞红了脸。 我看到捂着脑袋,这是媚态天成啊。 这小狐狸天翻地覆的变化,差点把魂儿给勾走了,以后可得小心一些。 董小姐那种美,是清纯中带着知性美。 清澈到灵魂深处的唯美,她像是阳光下翩翩起舞的彩蝶,很有涵养,让人忍不住被她吸引,飞蛾扑火,这种美,男女通杀。 而小白狐的美却是有些狐媚的美。 是专门为了勾引男人而生,媚骨天成,一举一动都婀娜多姿,给男人小腹产生一种心急火燎的燥热感,这种美,能让男人为之疯狂,最原始的兽性,而女人会很恶心,很敌视,大骂骚狐狸。 我说:小狐狸以后那么叫不合适了,以后得叫小玉了。 “嗯。”小白狐怯生生的点头,很害羞。 我心说还是这样养出的妖崇,素食的才是正经的,要是其他吸人阳气的狐狸精,那么美那么骚,可得闹翻天了,一天到晚想着吸人阳气,勾搭男人,可养不住。 小青儿十分开心,邀功道:“小玉一化形,就有很高深的道行了,不信小游哥你摸摸。” 我伸手,摸了摸小玉的狐狸脑袋,一头乌黑的秀发,真能摸出头发的质感。 小青高兴的说:“这个迷惑心智,厉害吧?一般最低等的鬼崇,只是虚影,让你看得到,但摸不出感觉,就像是影子,这种鬼崇,是不具备吸人阳气的能耐。” “但是高等一些,就是能吸人阳气的厉害精怪和凶魂,就像是小玉,小玉现在也算是很厉害的妖崇了,让你以为摸到了真的一样,有实际触感,才能魅惑人心,吸人阳气的能力。” 我点点头。 就像是之前那个撞鬼公寓一样,让人日地板,其实也是不容易的。 在我们眼中是日地板,而在他们眼中,是真有摸到的那种细腻感觉,不然太过虚假,可吸不到活人的阳气。 当时公寓的青年们,还以为在和她们一起看电影,一起手拉手,一起吃饭呢。 我又摸了摸小玉的瓜子脸,皮肤细腻软软的,还有些温润,像是真摸到活人一样,很有触感,可我知道这都是幻觉。 “真是神奇,鬼崇这种东西,有了道行,能影响人的五感,魅惑人心,怪不得能骗人,各种吸人的阳气。”我心里就很好奇了。 不过,我一摸小玉的脸,她的俏脸就适时的羞红下来,媚态动人,饱含秋水的看着我,偷偷侧过脑袋,俏脸害羞得不行,欲迎还拒的娇羞。 这搞得我一阵尴尬,吓得连忙把手收回来。 我觉得,我以后不能把小白狐当成店里的吉祥物来看待,要提起心眼儿,哪怕感觉再真也是假的,是一只漂亮小狐狸。 我唠嗑了几下,好奇心过去了,也没有多说,让两个小家伙继续打扫卫生。 这事,午饭的时候在研究,得先下楼看看,这安清正还在忙,估计是见我昨晚出活儿回来晚,没有叫醒我,就自己给人刺青。 我在纹身室里,看到安清正正给一个裸背的妹子刺青,一边刺一边聊,这个温柔的帅哥,挺招妹子喜欢的。 旁边有一个客人在等候。 我就招呼了一声,叫了那个客人到旁边我给刺了起来,然后纹完了,又接了几个预约而来的客人。 要说店里最近生意也好了许多,但这客人都有些奇葩。 是慕名而来,也不太懂老祖宗的刺青手艺,一知半解,将信将疑的态度。 我无数次跟他们说,这种手艺,和到庙里给很灵的佛像上香,也相当于请了了一个开光过的玉佩,只不过不是戴在身上的,而是纹在身上的。 有些助运作用,但还得靠自己努力。 但还有些人不信,也有人就单纯的想试一试,就比如今早碰到了一个很奇葩的女客人,长得很丑,肥肥胖胖的,得有两百多斤,非要我给纹一个减肥瘦身的刺青。 我说纹可以,但你得锻炼身体啊。 她说不行,她这身材跑不动路,跑两步就喘,她要变得性感妖娆,也没有多大要求,和那些车展上的模特差不多就好。 我当成就有些无语,给请了出去,表示爱莫能助。 这种人这几天很多,都是因为我们新店开张,很多人都对咱们这个传统刺青手艺,不太了解的。 这上午的时候请走了几个不太正经的客人,忙到了十一点的时候,就闲了下来,我觉得要清闲一下了,毕竟最近老是奔波干活,太累了。 我正打算上楼吃一个午饭,研究研究小白狐,再摸摸看看,平常处理吸人阳气的妖崇和鬼崇多了,但真正亲密接触的还是头一回,那是十分好奇。 结果刚刚转身还没上楼,门口走进了一个客人,一上来就问:“请问,这里是给人办阴事的地方吗?” 能说出这话的,不像是之前那些客人,只怕是懂得阴行事的客人来了。 我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姑娘。 看起来挺年轻的,长发披肩,画着淡淡的妆容,一瞬间美得让我看到了另外一个小狐狸,那一双丹凤眼,妩媚流转,真是勾人极了。 我脑袋里蹦出了一个词:绝世尤物。 我心说一天内,碰到两个媚态天成的美人儿,不过这姑娘可还比不上小狐狸,人的美终究是有缺陷的,不如狐狸精,天生就是为了取悦男人的尤物,吸男人阳气而生的。 门口停着一辆保时捷,不太懂型号,不过一看这个姑娘就知道是一个有钱的主儿。 我站起身,说:我这里一般给人纹身,祛除阴事,不是专门办阴事的地儿,一些事情也能解决,得看活儿怎么样。 “我明白了。”这个姑娘挺典雅的,媚态动人,问我说:您这个,怎么收费啊?不太清楚这些事。 我递过一张传统刺青的价格表,说:“得看你要办什么样的活儿,如果是正常的辟邪的,现在就能做,如果比较邪乎的,得另外收费了,五万块起,上不封顶,如果能接受呢,那么就请你就给说说。” 她拿过了价格表看看,面无表情的,也搞不清楚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只是点点头说:能接受……如果能给摆平我这个事儿的话。 我好奇的说:那给讲一讲? 那姑娘坐下来,双腿并拢,侧着身子端坐,细嫩白皙的双腿没有一丝缝隙,看得人移不开注意力,十分诱人。 她自我介绍了一下,说叫沈岚,在一家公司上班,当职员。 她说:我这个人,从小到大,运势都不太好,我想改一改运。 我说:想改什么运? “我是克夫命,老实跟你说吧。”沈岚说她这个人,从小就是绝世尤物,有很多男人都想上她,不过任何男人和她上床后,都会面满红晕,幸福激动得不行,然后没有几个时辰,就死了。 我当时就奇怪了,说:和你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都会死? “对,对的。”沈岚苦笑了一下,说:我就是一个克夫命,只要是和我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都会被我克死。 第五百五十一章 怪命 我听得邪乎啊。 和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不出半天,都死了? 我看着她的面相,克夫命?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出来,媚眼狭长,看起来的确有些妖魅的样子,很风骚很媚,让人小腹腾起一股无名火来。 我当场就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在哪儿,是不是在大榕树和一群老头下象棋,快点过来,有客人来了。 但这家伙说他在和二姨太,带着鸭舌帽和墨镜,在隔壁市里的白镜湖乘着小船,旅游呢。 我当场就懵了。 赵半仙也有些不好意思,挺害羞的,对我说:“这也没问题啊,把照片和八字给我发过来,我看看。” 我当场就给他发了过去。 赵半仙观摩了一下子,说:这个八字很好,照片上,山根笔直,相貌丰润,额部饱满,应该很幸福,在面相学里,应该是旺夫相,很受欢迎才对。 我没有反应过来,跟他确认了好几次,才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沈岚对我说:“我去找看相的,也是那么说,这事情,说不得有些灵异成分在里面。” 灵异? 也是真够灵异的。 不过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 她跟我说:“我这个人,从小就长了一双媚眼,身材高挑,发育也特别好,我的声音也很好听,清脆悦耳,小时候同班的同学,都叫我狐狸精,很多男生都喜欢我,不过,我能看出来,他们不是喜欢我,他们是想上我。” 她把上这个字说得特别的淡然,似乎已经很习惯被男人觊觎她的美色,她这种美,是很容易激起人的不轨之心的。 就像是小白狐一样,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觉这个女人肯定是天生尤物,风骚妩媚,能给男人带来最大的愉悦。 我们两个人正聊天着。 苗倩倩就走进来了门,这家伙爬起来比我还晚,日上三竿了,都大中午了才来上班。 她一进门就凑了过来,眼睛亮闪闪的说:“你是小玉,成人啦?挺骚媚的啊?” 沈岚呆了一下。 我板着脸对她说:“小玉在楼上呢,这是客人。” 苗倩倩这才反应过来。 我对沈岚说了声抱歉,说我店里的丫头没有礼貌,认错人了。 沈岚说没有关系。 我接着刚刚的话题,给她倒了一杯茶,说:那你挺苦恼的啊? “对。”沈岚点点头,说:“我从小到大,女人嫉妒我,觉得我是一个骚货,男人都也觉得我骚,嘀咕我肯定玩过很多男人,经常发短信来骚扰我,很恶心的照片……其实我的内心,是一个十分保守的人。” 她说她的第一次,是在读大学的时候,是被两个恶棍抢走的。 她那天拎着一个包逛街,忽然有一个人就抢了她的包,她当场就跑过去追。 她当时穿着一双高跟鞋,可那个男人,跑得不快,一直被她追着。 我听到这,忍不住说:“男人,哪有跑不过穿高跟鞋的女人啊?现在有那么一种伎俩,抢了包,让你去追……因为这个时候的人,一般都是十分焦急的,本能的就是拔腿就追,想不了太多,毕竟钱和银行卡,身份证这些都在里面呢,但追着追着,就追到了偏僻的地方。” 沈岚苦笑了一下:我当时,是真没有想那么多,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追到了巷子里,那个男人在冷冷看着我,还有小巷后面一个男人在堵着我。 她说她当时就被侵犯了。 那两个男人骂她是一个骚货,天生就是为了愉悦男人而生的,不知道被男人玩了多少次了,在街上看到她的一瞬间就腾起了一股火来,能玩她这种女人,就算是坐牢也不亏。 当时那两个混混,发现她是雏儿,开心坏了,兴奋得面红耳赤,给了她很大的摧残。 她苦涩无比的说:那一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半分钟,我的人生全毁了。 “半……半分钟?”苗倩倩呆住了。 “难道不都是这样吗?”她有些呆的问我。 ??? 我一瞬间,脑袋也是空白的。 苗倩倩看着她理所当然的神色,忍不住说:沈小姐,你……是不是对男人有什么误会啊。 “什么误会?”她一脸疑惑的说:男人都是这样的,我后来也交过男朋友,也被其他歹徒给侵犯过,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开心这种事情,明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都没有人超过十秒。 苗倩倩的面容,第一次出现懵逼状态。 她也被沈岚的笃定给说服了,托着腮,也似乎陷入了很深的迷茫,喃喃自语说:“妈的!原来都是这样的啊?原来我听闺蜜说的,多厉害多厉害,都是骗人的。” 她一边说,一边好奇的看着我,似乎开始细细琢磨。 我当场就给懵了,这个事情挺尴尬,我也不知道怎么给她们解释这个问题,特别的尴尬。 我觉得如果一两个人估计还是巧合,但问题肯定出现在沈岚身上。 我想到这,问后来呢? “后来,那两个混混就十分亢奋的,就离开了,面色红晕,精神奕奕,红光满面,不过我报警后的四个小时后,他们的尸体,在家里被发现了,被检查的结果,是心力衰竭而死。” 沈岚说当时她是受害者,心脏猝死,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并且是离开后的,连马上风都算不上,这事情只能揭过去。 不过后来,那两个混混的家属,他们的父母来骂她,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走上门来骂,骂她*,贱女人,克死了他们的儿子,骂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我听到这,心里挺怒的,觉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些人也是恶心,明明沈岚才是受害者,被侵犯的弱势群体。 沈岚低垂下头,“我后来,我失落了很久,一个长相平庸的男人来安慰了我,他当时给我了很大的帮助,很温暖,很阳光,带我去逛街,吃饭,看电影,那半个月,是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我觉得我恋爱了。” 可说到这,沈岚的面容没有欢喜,说:后来,那个男人要我给他,我经历了那一件事,心里有阴影,想让他尊重我,给我一点时间,他却恶狠狠的骂我是婊子,装什么装?然后就对我用强,他也很亢奋,精神奕奕,然后红光满面的走了……四个小时后,心脏猝死。” 我沉默了,这也死了? 她继续说:“我上班的时候,我的老板也在办公室里,忍不住想对我用强,我后来上街,也有歹徒对我不轨……很多很多,他们全都死了。” 我简直感觉匪夷所思。 这简直是走到哪克到哪儿,这个克夫命是真的怪。 我说:那你去医院检查过身体没有。 “检查过了,说我身体没有什么毛病,不过,却有一件很怪的事情。”她说。 我说:什么怪事儿? 她脸低垂下来,“我有些不明白,我已经被侵犯过那么多次了,医生却还说,我是一个正经八百儿的黄花大闺女,还没破身。” 我当场就傻眼了。 讲真的,长那么大,第一次碰到那么怪的事儿,简直光怪陆离。 我觉得有必要,给真正的风水相师,给打一个电话了,这种命格,或许是赵半仙那种半桶水的看不出来的,毕竟摆江湖的。 我就给勐海芸打了一个电话,请教一下这个事情。 她听了之后,沉吟了许久,当场就十分严肃的对我说:“直接送客,这活儿做不得。” 第五百五十二章 亡命把戏 我听得这里,其实是觉得很怪的。 沈岚是一个克夫命,专门克死男人,而眼前给勐海芸打电话,她竟然说这事情,要直接送客? 我说:为什么送客?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事情,很麻烦,这个女人会惹很大的祸患,我劝你送客最好,我不会参合,也不会说。”勐海芸直接挂了电话。 我一听,看来这个勐海芸是知道了什么,毕竟人家本身是风水相师,可能看出了什么门道。 苗倩倩眯了眯眼,说:人家勐大风水师不管,怕麻烦,我们可不怕,我们专治各种麻烦!长得美丽不是罪,这个克夫命,我们得研究研究。 苗倩倩似乎挺同情这个沈岚,毕竟怪可怜的。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觉得这个事儿不简单了,单从描述上来说,这不是一般的克,是往死里克,凶得要命啊! 我想了想,觉得有很多问题,我没有一瞬间能整理和表现出来。 我问沈岚,说:那你觉得,你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从小到大,有没有特别奇怪的事情? 沈岚认真思索了一下,说:没有。 我沉吟着,没有说话。 我说真的没有吗? 沈岚说要说怪事,是有那么一件,是我小时候的事儿了。 我让她给说说。 她说她的华叔一个很厉害走江湖,九十年代的时候,经常带着自己的儿子,专门在附近的几个县里村里跑江湖,表演把戏。 她和华叔的儿子玩得很好,当时家里没钱供她上学,被他的叔叔,带到附近的县里一起走江湖,摆摊玩把戏赚钱。 他们的把戏,十分诡异,骇人听闻。 表演过程是这样的。 华叔的儿子躺在地面上,垫着一块红色石头,华叔拿着一把大砍刀,拿着一块磨刀石,在旁边咔擦咔擦的磨刀,磨到锋利,抬手一下把自己的儿子脑袋给砍了下来。 当时围观群众都吓坏了。 不过周围有眼尖的人发现孩子伤口没有喷血,才放心下来。 这个时候,当时沈岚这个小女娃儿,就拿出了一个碗,很乖巧的走到大家面前,恳求给钱: “各位乡亲父老,我和我叔几个,初到贵宝地,做一个把戏哄大家开心,各位行行好,我们家揭不开锅了,还要攒钱给我叔的儿子,还有我自己到县里读书……各位行行好,给大家拜谢了!大钱小钱都是一份心意,我们这是玩命给大家寻个开心!” 当时的人都挺淳朴的,看到那么新鲜的把戏,一眨眼就堆满了一块几块的。 华叔看到这里,心满意足,手里做了一个手势,儿子脑袋嗖的一下子就飞了起来,长回了脖子上,然后小孩站起身,也给大家抱拳,说谢谢大家捧场。 这个把戏,离奇得很。 第二天早上,大家有慕名而来,挤满了人,镇里的人都等着看那神奇的一幕。 这一次,还是华叔磨刀,抬手砍掉了自己儿子的脑袋,沈岚捧着碗,从群众那里得了很多钱财。 可华叔这一回招呼脑袋飞回去的时候,不管怎么招呼,脑袋都没有动静了。 这下旁边议论纷纷,都说坏事了。 华叔却故作镇静,给人群里的人行礼,十分稳重的说道:“各位,小弟初到贵宝地,有什么不符合规矩的地方,兄弟给您赔不是了,我这个雕虫小技,只不过是哄人的把戏,请高人放我一马,让我表演完,不然,我儿子可就没命了!” 华叔这一番话很真诚,不过众人面面相窥,也没有人露面,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高人。 等了挺久的,人群里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大,后来挤进来几个人,县里的警察来了,说:“你杀人了,来陪我们走一趟。” 华叔反抗,猛然大喝一声:慢着!各位官老爷等一下!我是跑不掉的,台下有高人做法镇住了我儿子,可小的,现在还有那么一些本事,可以给各位官老爷亮亮招子! 其实当时,几个警察也觉得邪乎,不太想管这种事儿,那时候的县里,还有些像是古代,全国走江湖玩把戏的很多,都混一口饭吃,这些人都邪门,他们也不太好得罪,早晚也不差那么一点时间,也就站在旁边看着。 华叔当场咬破自己的手指和舌尖,在地面画了鬼画符,一个奇形怪状的血阵,把自己儿子的脑袋放在阵中央。 华叔做完这些之后,高高的抱拳,眼泪流下来,低声恳求道:“高人啊……我不想动手,我到贵宝地未能拜阁下的山头,是我的不对,但请高人高抬贵手吧!我儿子恢复后,我发誓不再踏入这个县城一步,这总行了吧?” 可是孩子断掉的头依旧不动。 “唉!唉!小的就是混一口饭吃,混一口饭吃而已啊……我只是想为我侄女和儿子,赚点学费,供他们上学,你这是要我断子绝孙!就别怪在下心狠手辣了!”华叔大喝一声,围着血阵,挨个拿着火折子,点燃了几根白蜡烛。 一瞬间,那颗放在血阵中央的头颅震动起来,应声而起,飞回了无头尸体身上。 整个现场的群众,看到那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全部的群众都在喝彩,大声惊呼起来。 不过,他儿子站起来的瞬间,人群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一声,像是野兽一般,撕心裂肺的。 人群里,一件穿着灰袍格子衫的中年汉子,一下子就缩水成一团,只剩下一件衣服缓缓飘在地上,人们扒开衣服一看,发现宽大的衣服里,竟然是一只死掉的白毛红眼狐狸。 当时大家都说,肯定是这个狐妖在作妖,自恃技高一筹,稳稳的不动,没有想到华叔那么厉害,道行高深,这只害人狐狸反而送了性命。 我听到这,觉得离奇啊。 这些走江湖的,还真是有那么一些离奇、匪夷所思的手段。 沈岚低声说:“然后那一天不久,我就开始变得有些妩媚起来……华叔,也不明不白的死了,被人扒了皮,血淋漓的被吊在我们村口的树上……我身上发生的最怪的事情,可能是童年的这个。” 我一听,可能是那个狐狸的诅咒? 或者是其他狐狸来报仇了,不然怎么长得那么狐媚呢。 “这个事情,我还能不能救?” 沈岚有些痛苦的说:“我也想像正常女人一样恋爱,我讨厌我长得一张狐媚风骚的脸,我也过直接毁掉我的脸,不过……我也是一个爱美的女性,却狠不下心来,我不想变成丑八怪。” 她说她现在还在公司上班。 整个公司都怕她了,说她是克夫命,已经克死了老板,说得很难听。 说死在马上风上,也有说是忍不住纵欲过度了,被她沈岚活活榨干才死的,全公司里的男同事,却都用很*、又害怕的眼光看着她。 而公司的女同事,都骂她是红颜祸水,狐狸精转世,吸干了那些男人,是一个妖女。 我听到这,心里憋着一口气。 这个妹子挺善良的,却一直被针对,那么悲惨的人生,十分可怜。 我说:你这个活儿,我们接了,不过不简单,价格就相对贵一点,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多少钱?”沈岚问我。 我想了想,伸出两个笔直的手指,说:二十万,你的事情相对棘手一些,这已经是一个相对低的价格。 “那么贵?”她吃惊的看着我,却一瞬间低下头,凄惨的说:“不贵……其实一点都不贵,如果能改变我悲惨的人生,可是老板,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我到现在,才有七万多存款。” 七万块?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可以有个折中的办法,你可以分期付款,先欠着,等个什么时候还,都没有事儿,你要是愿意啊,就直接交钱,三万定金,等事情我们真能办好了,钱不够再另想办法。” 第五百五十三章 回光返照 “可以。” 沈岚掏出手机,给我转了三万块。 我给了她一张我们店里的名片,让她去前台安清正那里做了一下登记,填写了一些资料,就离开了。 她开着门口那辆保时捷离开的。 这个时候,我忽然叫住了她,说:“对了,你没钱,这个车谁给你开的。” 沈岚性感妖娆的背影停了下来,说:我的新老板给我开的,当时那个猥亵我的胖老板死后,总公司就派人来接手了,一个大老板,我现在是他的专职司机,私人秘书,说不让我惹事,安分一点。 我反应过来。 那么美丽的女人当私人秘书,总能让人想入非非,但也不怕对她有企图,因为稍微调查过的人,都知道她那可怕的克夫命,这是给她限制起来,当成红颜祸水,息事宁人呢。 等沈岚走了,我们就开始琢磨这个事。 苗倩倩趴在旁边,从旁边拿了一根牙签,剃着牙,给我分析说:“这个事情,是不简单的嘛,有几个很奇怪的疑点。” 她说第一个疑点呢,就是那个跑江湖的老把式。 走江湖的,大体上都是骗子,玩的都是故弄玄虚,但他们这个把式奇怪得很,人的脑袋是怎么被割下来,又飞回去,她华叔横死的事儿,也很蹊跷。 我说:可能是狐狸来报仇了。 “但你要想,那个华叔不简单,斗法都那么厉害。”苗倩倩剃着牙,口齿不清的说:“他能给人扒了皮,给吊村口上?这事情会不会另有隐情,并且从那以后,就变成了狐媚子?刚刚我的耳朵听到了一些不对味,总觉得这个事情啊,沈岚说话的时候有些隐瞒,不对味。” 她的意思是,沈岚有事儿瞒着我们? 我说不至于吧,沈岚挺可怜的一个女人。 “可怜……是很可怜,我也看出她不是什么坏心眼儿的人,但是好人,未免没有做过恶事。”苗倩倩说:我们再说第二件事儿——她的克夫命。 我说:有什么说头? “肯定是有说头,但是我们不清楚,人家勐大风水师不透露。”苗倩倩说:“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就很奇怪了,那些男人想碰她,只有十几秒就不行了。” 她眨了眨眼睛,说:为什么呢,我猜她果然是一个天生尤物,天生愉悦男人的,一般男人扛不住她那,连身都没破,一下子就缴枪了呗…… 我一瞬间有些无语,这家伙这车给开的…… “什么叫开车?”苗倩倩一拍桌子,哼哼道:“咱们在讨论阴事!十分的正经!咱们出来干阴行的江湖儿女,豪气,不拘小节,碰到这样的事儿还少吗?全特么的吸人阳气精气……眼前这个事儿呢,根据我的江湖经验,除了这个,还有一种可能,估计有什么东西在身上,不让男人碰她。” 我也觉得奇葩。 不过她这么一分析,还真是这个理。 我总结了苗倩倩的看法,就是两种,第一,她的身体太奇特了,男人没有十几秒就缴枪了。第二,估计她身上有什么东西,不让男人碰她。 到底是哪一种? 我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毕竟那些男人,没有几个时辰就死了。 我说:“会不会是她被鬼崇上身了,给借着她的身体吸了阳气,把那些男人给榨干而死呢?” “不能吧?”苗倩倩摇头说:那些男人办完事后,都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哪里像是榨干了阳气的样子。” 这个事情邪乎,不过那些死者,我们倒是可以查一查。 我给沫小兮打了一个电话。 要说这个死者,肯定得送往医院,其实挺好查。 沫小兮家里是开私人医院的,在咱们市里头,都有很大的牌面。 我给沫小兮打了一个电话,没有几分钟,她就跟我说查到了,给我回了电话。 她说那些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脸上洋溢着幸福,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十分亢奋,像吃了十全大补丸,然后忽然一瞬间就出现身体机能崩溃,心肌梗塞这类的突发疾病而死,死得很突兀。 沫小兮说:这个事情,很怪异,我怀疑是有很凶很凶的东西,在吸干他们的阴气。 阴气? 我说:吸阳气的我倒是见过不少,吸阴气的,男人身上怎么可能有阴气?他们神采奕奕,怎么可能会被脏东西抽干了?不太像。 沫小兮的声音很沉重,她问我说:“你知道有一个现象,叫回光返照不?” 我说我知道啊。 “你们不在医院上班,可能这样类似的事儿,生离死别的见过比较少,有时在医院里,一个人病危了,整个人瘫在床上不行了,忽然就爬起来红光满面,能下床走路了,精神变得很好……我们就会给下病危通知书,让病人好好陪着他们。” “而这个时候,病人家属开始就不解了,明明病情好转了,都能爬起来了,怎么会给下病危通知书呢?”沫小兮说其实这里头是有说头的。 不过,这个说头他们目前,还不是太能以现在的科学医学来理解。 “回光返照,我见过最短的只有几分钟,长的,能有一两天,也不是每一个人临死前都会出现的,但是一出现了,就是必死,无可救药,这是死兆,不出现,可能还有活的可能。” 沫小兮说她在医院这些年,见过了挺多回光返照的。 她说在现代医学上,原理还不是很能解释,但现在有几种说法,一种是线粒体说,说是线粒体会在某些人临死前,完全释放能量,一个人的能量是很大的,能让这些人神采奕奕,释放完后就必死无疑。 “还有一种说法,是肾上腺素说,说一些人死前,大脑会出现应激性,大量分泌肾上腺素,肾上腺素是一种人的亢奋剂,释放完了就挂了。” 我懵懵的,这沫小兮又给我长篇大论的科普起来,这高级知识分子真是牛啊。 我说:能说重点吗? “这不是在说重点嘛,并且还有最后一种说法。”沫小兮说:“我请教咱们院里的一位很知名的老中医,他给我说的,我刚刚那些都是西医上的说头,在咱们中医的理论里,这回光返照,本质上是阴元散尽。” 我说阴元散尽? 她说:“对,和阳气不同,人一旦被榨干了阳气,就是肾亏,眼眶发黑,萎靡不振,也会猝死,很多*的男人,都会死于马上风,就是这回事。” 我点点头,鬼崇一般都是吸人阳气的,反正我是没有见过吸人阴气的,因为鬼崇妖崇本来就属阴。 “一个人阴元散尽会怎么样呢?阳元没有阴元的制衡,阳气轰的一下就上去了,然后人就会红光满面,像是吃了老山参一样,但阳元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等到散尽,油尽灯枯,人就立刻归西了。人身体里阴元阳元都是平衡的,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我沉默了一下。 一个人阳气耗尽,我是见鬼最多,就是一般的被榨干而死。 而一个人的阴气耗尽,会出现独阳鼎盛,会出现回光返照,才死的? 我心中沉吟,认真消化,我办阴事还不太长,不太明白这阳气和阴气的区别。 沫小兮说:“那个老中医对我说,中医里讲,阴阳守恒,那些回光返照的人,不是阳气耗尽而死,一般都是很罕见的阴液耗尽之象,也是回天乏术,这一类的人,你摸他脚背的趺阳脉,是没有的。” 第五百五十四章 活人鼎 我摸了摸脑袋:趺阳脉? “滚!自己百度去。”沫小兮生气了。 我当场就无语了。 这心理医生,刚刚还兴致勃勃的科普得好好的,现在多问那么一句嘴,她就开始骂人了。 这人可真难聊天,不愧是玩心理的,脏得很。 她说当时那个老中医还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医理真传》的医术给她看。 上面写道: 凶吉都可料,阳浮记心头。久病之人,突然面现红光,无病症,元阳外越,旦夕死亡之证。 “这很古老的医术,都有回光返照的症状,是必死的说法,也说是元阳外越。” 她说后来又送来了几个人,她按照老中医的说法,摸他的脚背上的趺阳脉,的确没有。 我听得头大。 没有想到,这回光返照,还有那么多的说头,门门道道的,能把人转晕。 意思是,那些和沈岚发生过关系的男人,都不是被榨干了阳气,而是很罕见的,被她活活吸干了阴气? 我觉得事情不简单了。 不过更加不简单的是,沫小兮也对我说出了一句类似的话。 沫小兮说:“那个老中医对我说,这个事儿别管,假装没看到,招惹要出大事,有高人在做法,所以……我才没有想去管。” 沫小兮也说这话? 我就说以她好事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对这个事儿好奇。 我说:那个老中医是怎么给你说的? 沫小兮说:“他说他也不太清楚,这个涉及道家的一种很知名的术,房中术。” 我面色一沉,说:给说说? 沫小兮苦笑了一下,说:“其实我们院里的那一位老中医,也不太清楚,他年轻的时候以前跟着一个游方郎中的时候,听起师傅提起一嘴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 我喃喃着这一句话,说是什么意思? “这一句话,取自道家房中术的精要,这道家的说法,男女交合是很神圣,对双方都很有裨益的,就是万物负阴抱阳,冲气以为和嘛。” 沫小兮说:“他说这道家自古喜好房中术,有鼎炉一说,这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黄帝内经,其中记载,就是黄帝御女三千而白日飞升。” 我点点头。 之前我给在二奶的一桩生意就说过了。 而这道家有两派。 一种认为性是生命之源,讲究阴阳交合,也就是房中术,媚术那一种,黄帝就是代表人物,御女三千,白日飞升的典故。 另外一种是禁欲清修的,不泄元阳,也类似那种习武之人,很多都是练这一类强身,不沾女色。 寿星公就是禁欲系的代表,所以,当时我给纹了寿星图。 沫小兮说:“剩下的事情,老中医也就没有给我说了,说这个事情我们假装没看到就好,水很深,这些人死了,也都是见人长得狐媚,就想祸害女人的淫棍,估计脑袋里都是你们男人那一套大概理论,见人穿得少,分明就是勾人,被*了活该。” 我彻底无奈。 这个人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到处开地图炮,骂人呢这是? 沫小兮哼了一声,说:“反正死了也活该……哎!两点了,我也休息完了,这边还有病人,我这边最近有一个很奇怪的精神病,给忙得焦头烂额的,我又得忙起来了。” 我说你先去忙吧,有事再打电话。 我听到这,觉得沫小兮也是工作方面的焦躁,才提前来的更年期,脾气火爆也是可以谅解。 其实我到这里,是有些反应过来了。 我对苗倩倩说:“按照这种说头,我想起一句话,这道家一说鼎炉,我就想起了女阴之体,人家说那种女人是顶好的鼎炉,这种女人,阴气庞大,纯粹干净,能给男人很绝妙的独有体验,破身对自己有很大的裨益,毕竟道家讲——采阴补阳。” 这一下,两个猜测都联系起来了。 苗倩倩的两个猜测,第一个就是太美妙,一下子就缴枪了,第二个猜测就是有东西保护着她,不然她男人坏了她的身子。 这两个猜测,不是两种可能,竟然都对了,都指向同一件事。 苗倩倩托着腮,喃喃说:“沈岚这个狐媚子,因为是鼎炉,所以对男人有很大的天然吸引力,那些男人就忍不住诱惑,估计是有人对她放养,让她吸那些男人的阴气,变成更好的鼎炉,阴气更胜。” 我说就是这个理。 我一直以为鼎炉只是传说,没有想到,还真有这类的道家阴术,采阴补阳。 不过,也早该想到,媚术是真,鼎炉也自然不会是假,毕竟在咱中国传了几千年了,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是确有其术的存在。 只不过,没有想到是这种方式。 苗倩倩嘴角闪过一抹讥讽,说:还真有东西保护她,不让男人真破她的身,而那些男人可真惨了,被吸干了阴气,还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就萎了,还丢了性命,就相当于扔出了一个美艳的诱饵,钓人上钩呢。” 我摸了摸鼻子。 这个沈岚,被有心人搞成了鼎炉,有人在故意在利用她吸男人阴气,然后等这个活人鼎,阴气蓄满了,养肥了,再采摘,采阴补阳。 这个事情,其实到现在已经弄明白了,也的确是歹毒,害了那么多人,不过怎么处理,得看看。 苗倩倩说:“勐海芸不让我们插手,只怕是得罪人,并且是一个地位不太低的阴人,甚至在咱们这几个南方城市,都有很大的权利,所以以她的能耐,也不想让我们插手这个事情。” 我也联想到了一块。 其实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发现比较大的阴人团体,我们这一片地方,附近几个南方城市,咱们可能没有? 我之前接触隔壁市,南傑那地头是真的乱。 腥风血雨的,他还在隔壁市的底层摸爬打滚,不同我们这里那么宁静祥和。 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我们的生意太小了,还接触不到那个牌面,人家也不太想鸟我们,我们连市中心的名气都没有打响,业务效益连这周围的酒店都比不上。 并且我们市里,是张爷的地头,其他阴人要过来捞钱,得拜山头,张爷对那些江湖混子,不太待见,导致我们市里的阴人,很少。 苗倩倩继续说:其实,这事情弄不弄,到底能不能办……不是看我们,得打电话问一问张爷,这个世界,不是单靠勇武个人的世界。 我说没毛病。 我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 张爷听了这个事儿,吃惊的哈哈大笑说:“你们那么快就碰到这事了?如果真说这个人,只能是洛晓骏。” 我说谁啊? “这人咱们南方江湖阴行圈子里,很有牌面,人称骏爷。” 张爷吸了一口气,说:“这人……地位可不低喲,有权有势,没什么文化,是一条很大的疯狗,原名洛小均,嫌自己名字丑,给自己改的,这个人没有发家之前,是一个土鳖混混,特别的狠,听说八九十年代的时候,到广州那里,拜了高人为师,混不开,才跑回这里的,也小有些能耐,不过这个人会来事儿,也很有经商天赋,才是难缠的地方。” 张爷问我说:洛海集团听说过吗? 洛海集团?当然听说过。 隔壁市里比较出名的集团,据说是边境走私发家,也和张爷在两千年打严的时候,听到风声,提前洗白了。 现在触手很大,隔壁几个市里,手眼通天,房地产,夜店酒吧,酒楼餐饮这些产业,都有涉及。 不过,那人在咱们市里却没有多大势力,被张爷遏制住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定计 苗倩倩吸了一口气,有些害怕了,说:“可能是这个人吗?人家这种大佬,可没工夫搞这种小家子气害人的活儿吧?张爷你可别忽悠我,把你的仇人往上拉啊?” 张爷气坏了,骂了一句:你小丫头片子,没大没小的,和谁说话呢?勐海芸都不想招惹的人,在这一片,只有那一条疯狗了,我听说,他手下的生意了,有一个专门做活人鼎的。 张爷说,并且这个人,和我们也有很大的联系。 我好奇的说我们也认识,不能吧? “还记得人贩子,手下控制印度阴人做蘑菇的胡老板吗?就是那老小子,给暗地里扶持来我这,想弄我的,这狗日的……” 张爷说得这气不打一处来,又骂了一句:“这个事情由你,我由你!阴行的事情我不太懂,不过这一块是我的地头,我不让他来我这边办活,他是这一块的阴行话事人,所以咱们市里的阴人,才那么少。” 我说那张爷,怎么不跟我说啊? “说个屁啊说,我憋屈啊,我拳头是硬,但是阴行里,我插不上手,这是我的软肋!” 张爷十分悲愤的骂了一句,“你还没有到咱这个高度,给你说咱们这边圈子的事,有用?我们市里头,是一片净土,只有几个阴人不想掺和那老恶人的事儿,也不怕他,不怂他,才我这里的,因为我这他管不到。” “我本想请躲在市里的几个能人出山,但白小雪那等高人,能在广州圈子混出名堂的,不太想参合我们这边小城市的事儿,而勐大风水师呢,淡薄名利,两边都不想理才躲我这里的,吃了我的便宜,还不给我做事。” 张爷骂骂咧咧的,是给气坏了,“至于那个老剃头匠,却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你们干了,他们的两个徒儿,不太能拿出手,还太嫩了一些。” 我听得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我们市里有头有脸的阴人说了一遍,怪不得咱们市里的阴人那么少,质量却那么高。 张爷这边也是头大,他有他层次上的对手。 张爷说:“那人是隔壁几个市的,捞过界了,我也不太懂行,接触的范围不到,这一回动不动手,得看你们……这个事儿,我始终站你们这边,我就想拉你们几个阴人,插手一下他的活儿……” “那个王八蛋,干在我张爷头上动土,我头上的土是那么好动的?我头上的土比太岁头上的土还难动!想当年我也奉秦皇之命,带领军队到山路追捕太岁,那老小子,还搞个胡老板来插手咱们市里的生意,弄了一个蘑菇,是活腻歪了,我也得弄一弄他!” 张爷豪气啊,声音轰轰的,骂得把我耳膜都震碎了。 我挂了电话,这算是敞开天窗和我们直接说明白,原来那个胡老板,背后也是有人支持的,还是一个咱们这边南方阴行圈子里,权势比较大的人。 张爷手底下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高人。 他想扶几个阴人起来,也想插手一下对方的生意,咱们市里的阴人那么少,都是张爷给弄的,不让对方插手我们这里,也正是这样,才有我们崛起的土壤。 也别忘了,张爷对我们再好,也是道上的狠人,枭雄一般的人物。 他家的产业不比别人低,黑白两道通吃,明星企业家,还是市里的人大代表,跺一跺脚,地面都得抖三抖的猛人。 苗倩倩听得发懵,抿了一口水提提神,说:“姜还是老的辣,张爷怪不得那么看好我们,还想扶持我们,是把我们当枪使啊?拿我们铲除竞争对手,早就在胡老板那个事儿的时候,就已经给我们拉上贼船了,所以他根本不急。” 我也叹气,要不是碰到这个事,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张爷瞒多久。 我也捂着额头,张爷还是牛啊,这个套路真深,说:“当枪就当枪,张爷那么照顾我们,不就是为这吗?咱们走阴行的,迟早要碰到同行,我们要站起来,得背后有人,少不得要把几个人拉下马。” 她说会不会太早了? “早是早了点,但没有必要怂,我们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如果要搞歪门邪道,我们也不怂他。”我到旁边喝了一杯水。 这边始终是张爷的地头,那个人手伸过来,就要挨揍! 苗倩倩说:有道理,人家圈子里的话事人坐久了,也该轮一轮我们了,这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嘛,我们也要坐一坐杠把子的地位。 这家伙胆子也够肥的,八竿子还打不着边的事情,她也敢想。 其实到这里,几通电话打下来,关系也疏通了,那个阴人的背景再大,害了人,我们也得按照我们这的规矩,给办了他! 至于接下来怎么办? 我心里已经有了定计,在这个之前,得吃过一个晚饭,明天再说。 这当天晚上,我们店里的几个人吃了饭,开了一个员工会议,商量了一下,然后就散场了。 我就给研究了一下小白狐。 这狐狸吸了一个白领的记忆,虽然还是很羞涩清纯的大美人,也已经比小青儿更懂得人情世故,挺乖巧的。 不过,她迷惑心智,幻化成美人勾引人,其实也是挺费心力的,还不太熟练,目前也就撑死个十几分钟。 但即使如此,我也不敢把它再当成我们店里的吉祥物来看待了,得提起一个心眼,这长得再美也是假的,实际上还是一只成精的小狐狸,我可不想对一只动物那啥,幻象固然很美好,但真实情况十分残忍。 我给几个人发放了内丹,对他们说这个道家养生功,和五险一金一样,算是我们店里的福利了,苗倩倩、安清正得练,小青儿小白狐也得练。 小白狐也有智慧,也能练道家修身养性的功法了,一只小白狐狸,甩着长长尾巴,盘腿打坐修炼,挺有意思的。 董小姐呢,人在陈天气那里东搞西搞的,我也就没有管,让她上网查些学习刺青的教程,她自己先自学着。 赵半仙却说他老了,活不了几年,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不去想着修身养性,我也就由着他。 这些人,也是更忙各的,有自己的生活。 我觉得,我们可以内视,搬运五谷,我们的身体,也可以很快就强壮起来,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底气。 …… 第二天一早,做完了几单生意,我带上苗倩倩小青儿,就开车往沈岚那开,这事情挑明了,也是该办一办她的事儿了。 沈岚住在一个普通公寓里,挺老旧的一个小区,绿化倒是挺不错的,住在三楼。 我们上楼的时候,苗倩倩却正义言辞的对我说:“现在事情弄明白了,这个沈岚是一个宝贝疙瘩,要引出幕后黑手,很简单,他不是要让沈岚收集阴气,然后再采补她,采阴补阳,我们只要反其道而行之,坏了她的身子,对方肯定是要忍不住跳出来的。” 苗倩倩说到这,眼眸流转,笑嘻嘻的说:“这个时候,就要有一个采花大盗登场了,先夺走了胜利果实,采补了她,必然功力大增。” 苗倩倩一脸揶揄的看着我,大大咧咧的问我说要不要捡便宜。 我无语。 她这分明要害我啊。 捡个屁的便宜,人家那都是诱饵,不知道多少男人倒了,看得到吃不着,反而没了命,也没有捡到便宜,如果真的能行,把人家精心培育的鼎炉给抢了,人家就不用混了。 人家这采补鼎炉,只怕要特殊的法子,不然只会死于非命。 “那么,我也谦让过了,小游哥你既然那么谦虚,坐怀不乱,那看来,只能我苗倩倩亲自出马,扮演一回采花大盗了。”苗倩倩放荡不羁的哈哈一笑,敲了敲门。 第五百五十六章 熟人 我问她到底想怎么弄? 她眨了眨眼睛,眼眸十分单纯清澈的望着我,说:“龌龊的男人喲,你想到什么恶心的事情了?反正只是骗对方出来而已,又不是真要办,做做样子就好了,我随便用一下右手情人,吓一吓就好了啊,如果真要弄啊,我得放我的蘑菇出来,吸干她了,我可不害好人啊。” 我觉得这个人的德行,真是又猥琐又逗比,一般人真受不了她,真应了那一句话,天才大多都是怪脾气,有怪癖的人,大多让人难以容忍。 我敲了敲门。 咚咚咚。 没有一会儿,沈岚开门了,我们几个人走进大厅里,发现沈岚那么一个狐媚风骚的女人,家里打扮得很挺萌的小清新风格。 她听到了苗倩倩的要求,瞬间一脸懵逼。 沈岚许久才缓过神来,在琢磨着我们是不是江湖骗子,趁机骗财骗色。 她问我说:“各位高人,我的事儿,调查得这么样了,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我把可能是有人把她当成了鼎炉,道家房中术,采阴补阳的事儿给她讲了。 这古代的鼎炉之说,十分常见。 我们眼前也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类事情,想不到鼎炉的含义,还真是如此。 利用女人的身份,勾引那些男人吸他们的阴气,独阳不生,一个个回光返照而死,这是恶毒的害人勾当。 而吸了他们的阴气,就相当于在女人的身体炼丹,用来炼丹的身体不就是鼎炉嘛。 而练成的丹药,在古代的说法才有“红丸”嘛,有很大的阴气,给人采阴补阳。 这古代道家,还真是各种各样的丹药,道家的长生功,需要各种丹药辅佐,的确不假。 我这些事情都说给她听,她沉默了许久。 沈岚有些呆若木鸡,许久才回过神来,低声的抽泣说:“意思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让人给下了术,要害我,把我变成鼎炉,等着收割我?把我采补?” 我说最有可能的,是你变得狐媚的那一年开始的。 “也就是说,我华叔死的那一年,可能是那个狐狸精搞的鬼?”她低声说。 我说这个事情得看一看。 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是当时那个狐妖的报复。 这个事情,属于女儿家的私*了,我们给人办事,要尊重客人隐私。 我给苗倩倩使了一个眼色,苗倩倩点点头,说了一句:请,然后带着小青儿往屋里走。 这货也就在没人的时候猥琐得要命,一天到晚恶心人,一有外人在,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我就坐在客厅里等着。 这还没有过去几分钟呢,这屋里猛然传来一个十分凄厉的咆哮声: “那位同行,敢惹骏爷的活儿!“ 这一声凄厉的尖叫,我第一反应是,果然惹出来了,真有东西在沈岚身上。 我连忙推开门一看,发现一个驼背弯腰的老头鬼魂儿,长着两撇胡须,披着黄鼠狼的皮,十分猥琐,恶狠狠的瞪着苗倩倩。 “黄鼠狼的魂儿?黄大仙?”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说:你躲在沈岚的身体里,看了多少场活春宫? “放肆!”黄鼠狼低吼一声,十分狰狞,“你们这些人,敢惹我们骏爷,等死吧,还不快快跪下,低头道歉,或许我还敢惹你们一命,不然,小心在圈子里封杀你们,让你们混不下去!” “哟,人家好怕怕哦!”苗倩倩拍着胸口,一脸很害怕的样子。 其实,这个黄鼠狼说得真不假,一声令下,也是真能封杀我们。 咱们阴行圈子里是怎么一个结构,得说一说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纷争,更何况是阴行,一个地方的话事人,很多阴人都在他手下接活干,给人派活。 不在他手下接活,你会没地方做生意,而偷偷在他的地头接私活的,还要被他找麻烦。 就和之前说的那样,捞过界了,来张爷这里做生意,不给他拜山头,孝敬一下,你就是在狠狠打他的脸,他得找你麻烦。 你说霸道?这还真不是太霸道,人家有权有势都会这么干,这从古代就有的当行规矩,武行里,也是各种绿林林立,地头蛇收税,大家都是一个道理。 苗倩倩却一脸讽刺,似乎话里有话,笑着说:“黄鼠狼,你躲在这里,沈岚身体里,是给鸡儿拜年呢?” “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黄鼠狼老头气坏了。 我说:“黄鼠狼,你是东北的野仙吧?” 要说这东北的野仙,黄鼠狼是最不能惹的,也是最怪的。 因为他们有个特性,眦睚必报,最阴险最记仇的。 我读书的时候,以前听过东北的一个同学,说起黄鼠狼的眦睚必报。 他们那里很多黄鼠狼,都不敢得罪,在村里那些很久没有人住的旧屋子,是可能有有灵性的东西住的,是要敲门,在门口等一会儿,等里面的东西都离开了,才能进去,讲的就是相互尊重,人有人道,鬼有鬼道,相互不冒犯。 那时候知青下乡,有个知青偏偏不信邪,非要去试,结果一推门,一窝的黄鼠狼满屋的跑。 一眨眼就全都在屋里不见了,不过一只黄鼠狼被吓得一跳,从梁上掉了下来,摔得一瘸一拐的走了,临走前,还特异怨毒的看了知青一眼。 没有隔几天,知青被一辆装满水泥的推车高坡滑下来,撞断了一条腿,说来也奇怪,那车也不快,知青眼睁睁的,就看到他从自己的腿上碾过去。 村里都说是招黄鼠狼的报应了,当时我听那同学吹得离奇。 “我惹上了这黄鼠狼,本来就没打算安生!华叔就是被你弄死的吧?” 苗倩倩冷笑一声,说道:“你是一种眦睚必报的野仙,东北野仙都是一家,当年那个狐狸,和华叔斗法死了,所以你报仇,把华叔残忍的杀死了,还给沈岚,变成了很歹毒的鼎炉。” “哼哼!”黄鼠狼冷笑一声,说道:“我黄三郎,是眦睚必报,不过我过命兄弟的死,那是罪有应得,天打雷劈,五马分尸都不为过,他作恶太多,死得那么简单,是便宜他了。” 我有些吃惊的说:你既然说他是罪有应得,那华叔的死,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黄三郎哈哈大笑,说:“我们几兄弟,在骏爷手下做事,是他手下的一柄尖刀!那个华叔来我们的地头表演,杀他儿子是给他教训,却竟然杀了我兄弟,我自然要找他报仇,做不做恶是一回事,和报不报仇……可没有冲突,我做尽了恶事,未来也是要下地狱的,五马分尸也不为过,我在等一个能杀死我的人,我是罪有应得,毫无怨言!” 我听得奇怪。 这人是坦荡荡的知道自己在作恶,却还在作恶。 黄三郎冷冷盯着我,说:程游,我听说过你,我们骏爷之前就注意你了,十分欣赏你的才华,说如果你能在他手下做事,离开张爷,会给你很大的前途,以后就是他的接班人,咱们这边几个市,乃至半个省的阴行圈子里,让你接班,当少主,你之前弄了胡老板的罪过,可以不计前嫌。 我摇了摇头,说:“不做,在这种人手下做事,我问心有愧。” “哈哈哈!我问你,良心——能当饭吃吗?”黄三郎眼眸闪过阴冷,说:“在阴行做事的,要守住良心,太难了,我曾经也想守住,不过是痴心妄想而已。” 我坚定的说:我是人,不是野兽,我有我的良心。 “冥顽不灵!竟然骂我是野兽!”黄三郎听了,一瞬间面目狰狞起来,她恶狠狠的低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我就没有后手吗?华皓夜,你可以出来了,真的像是骏爷说的那样,程游是一个思想和行为,都十分危险的人,如果不能让他归顺,我们必须要趁着他还没有崛起,羽翼还未丰满的时候,直接做掉他!! 他一说完。 一个我们无比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在我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一颗披头散发的人头,缓缓飘起,狠狠向我们的脑袋罩来。 第五百五十七章 降头术 走出来的人,我们无比熟悉,曾经碰到的那一名降头师华皓夜。 这华皓夜也是我们的老熟人,当时和我们解决了银玫的事儿,还帮我们救了董小姐,去追郭咕离,没有想到我们再一次见面,竟然是这种立场。 哗啦! 那一颗女人头披头散发,目光空荡荡的,透着十足的阴森气息,向我们扑来。 小白狐猛然跳起来,一爪子挡住了人头从头顶罩下来的轨迹。 那个人头灯笼灵巧的躲开了爪子,向上飘了一段轨迹,在空中如回旋镖一般,重新回到华皓夜的手中。 “华皓夜!竟然是你!” 苗倩倩咬牙切齿,说:“原来,你也是那位骏爷的人,也是来张爷的地盘里,给打先锋军的。” 华皓夜单手拖着人头,说:你们猜对了。 他淡定的肯定,让我们反而有些泛寒。 现在一想,这个华皓夜是降头师,干的杀人买命的阴活儿,本来就是恶毒的行当。 之前弄银玫,不是要伸张正义,而是银玫和二皮脸罗一,这个复仇男性的团体,损害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有人请华皓夜出手杀她。 而帮我们办郭咕离,是自己的师门恩怨。 苗倩倩骂道:“早该想到的,你这个人到处干活,不像是其他几个人定居在这里,在外边接活儿,肯定是和骏爷有接触的。” 华皓夜笑了笑,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这一句话落下来,是要正式和我们宣战了。 这个时候,沈岚发呆了几秒,才彻底反应过来,猛然大吼一声说:“华皓夜,你……你怎么跟你的杀父仇人在一起,你怎么对得起华叔的在天之灵?” 我猛然一呆。 华皓夜,是华叔的儿子? 那这个黄鼠狼,还有背后的骏爷,不是当年搞死华叔,把华叔扒皮,吊死在村头的罪魁祸首? 华皓夜摇头,闪过一抹嘲讽,说道:“不是你犯贱放浪,又如何害死我爹?” “我……我……我喜欢你爹,怎么能是犯贱。”沈岚苦涩的说。 “哼,一个和我同龄的女人,喜欢上我爹,你觉得我会信?我不是第一个和黄三郎合作的,你才是第一个和他合作的,你当年和黄三郎合谋,才杀了我爹。”华皓夜愤怒的低吼道。 沈岚杀了华叔? 我听到这,有些发毛了。 “妙!真是妙!终于开始了。”黄三郎抚掌,哈哈大笑,扭着腰子很夸张的跳舞,说:“给我摇起来,给我咬起来,哈哈哈!我老黄最喜欢看这种大戏!” 这个黄三郎的确是一个黄大仙,那么擅长玩弄人心,这沈岚当年也和他合作过,害死华皓夜的爹? 现在华皓夜反过来,和黄三郎合作,要找沈岚报仇,狠狠折磨她? 这个黄三郎一脸愉悦的犯贱。 他是怎么做到的? 在他的帮助下,这双方真的咬了起来。 沈岚的眸子闪过凄美的泪花,哭得梨花带雨,“那你爹死了,你打我啊,怎么在仇人手下,帮黄三郎做事……” 这两个人相对而视,十分愤怒。 这出好戏,似乎是黄三郎最喜欢看到的,看得夸张的扭着腰肢,快活得不行,拍手称快,说最喜欢看人性丑陋的好戏。 不过,华皓夜却没有管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冷冷的看着我们说:“程游,你这个人的存在,挡了我的道路,骏爷更看好你,想让你接班……而不是我,可出于对骏爷的效忠,骏爷还是要我带来一句话,我不得不说。” 我说什么话? “我再最后对你说一句……如果你投靠骏爷,会有很大的前途,等骏爷再过七八年,金盆洗手隐退的时候,就会换你接班,并且还会给你奉上一份很大的见面礼——这个女人的红丸。” 华皓夜冷冷的指着呆呆的沈岚。 沈岚又哭了出来,骂道:我不是货物!我又不是你的谁,干嘛这样对我,非要害我?还拿我给人交易。 华皓夜却没有理她哇哇大哭,对我说:“这个女人,是一个我们培养了很久的鼎炉,吸了七八个人的阴气,阴气鼎盛,我知道你最近在修炼道家内功,这对你来说,采了她的元阴,采阴补阳,是很大的裨益,并且这个女人不同,她当年吸了一个很强大阴人的阴气——我爹。” 我忽然冒汗。 苗倩倩当场就惊呆了,看着沈岚说:“你当初,也像是对其他男人一样,害死了华叔?” “不是我,不是我……”沈岚又大哭起来。 “不中用的女人,就知道哭。”苗倩倩低吼一声,“华皓夜!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我们来聊我们的——我们也曾经当过一场兄弟,给做过几单生意,既然你要动手,那么就亮招子,江湖规矩,走一遭!” “豪气!” 华皓夜面色一变,似乎也知道我们是彻底不可能投靠了,一挥手,才发现身后的房间里,有一个早早摆好的血阵。 里面停着三四根蜡烛,上面写着我们三个人的生成八字,中间有三个人头灯笼,腾腾腾的飞起来,向我们扑来。 一共四盏人头灯笼? 我们无疑是很克这个飞头降的降头师的,我们之前交过手,小青儿用弹弓搭着桃核,能把这些灯笼打掉。 不过眼前数量太多。 “飞头降,事情有变,走!”我吼了一声,让沈岚先走。 这个时候,黄三郎阴沉沉的挡在门口,说:“想走?” “鬼崇!滚开!” 小青儿瞳孔睁开,二话不说,拎起桃核跳起来一砸! 黄三郎看到这,吓得面色巨变,看着她的眼眸旋转着雪白重瞳,这股恐怖的气势,当场就觉得不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惨叫了一声,瞬间被砸了半边身子,一下子朦胧如雾。 “趁机,我们快走!” 苗倩倩大喝了一声。 我们也不犹豫,和她一起拔腿就走。 身后,有小青儿力能扛鼎,挡住了几颗灯笼,小白狐也展现了很强的能力。 让华皓夜面色一变,在站在原地面容阴沉不定,似乎没有想到小白狐忽然间就实力大增了。 “你们跑不掉的。”华皓夜冷冷的道。 …… 踏踏踏! 我们几个人直接跑了出来。 垫后的小白狐和小青儿也很快跑了出来,出了楼道,下了小区,那几颗人头灯笼没有追来,一下子就宁静了。 不过,我们仍旧能感觉到有一股阴森的眼眸,在注视着我们。 “差一点就没有能跑。” 苗倩倩面色低沉下来,看了一眼沈岚,说:我们现在,是彻底上了这位降头师的杀人名单了,他的人头灯笼,点燃的时候,写了我们的生辰八字和照片,那些冤魂不取性命,誓不罢休,一条毒蛇在旁边冷冷的看着我们,我们迟早要被干掉……人家可是专门杀人的阴人,降头术中的代表——最狠毒的飞头降! 我也倒吸了一口气。 也没有想到,这个华叔,华皓夜,沈岚,三个人竟然有这种关系。 “上车再说。”苗倩倩面色一沉,凝重的说:“刚刚在房间里,灵活性受阻,我们才好跑掉,到了外面,就很难受了,但在闹市里,他不太敢动手,我们先上车甩开他!” 我们上了车,苗倩倩一踩油门,我就对沈岚说:“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个事情,你还打算隐藏下去吗?” 沈岚面色低垂下来,一直哭,一直哭。 她哭得我都心烦了,被苗倩倩扭头狠狠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她半边脸都肿了,面红耳赤,说:“妈的!哭!哭有用吗?说吧,你到底是想怎么弄?华皓夜,原来是华叔的儿子啊?” 第五百五十八章 杀人诛心 我们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越做越大。 现在终于有人要动我们,那位骏爷害怕我们的崛起,要开始对我们动手了,这种事我心里明白迟早会来,但没有想到那么突兀。 眼前这个华皓夜,和沈岚的事情,可能是一个很好的着手点,我们或许可以趁机解决掉华皓夜。 所以,这一巴掌打得没毛病。 哭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让她清醒一下。 沈岚被呼了一耳光,打得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才知道眼前这个事情多严重,外面一颗脑袋随时飞过来追着我们。 她捂着被打红的脸,这才跟我们说这个事儿。 她说:“华叔家里,其实一直没让透露给外人,是苗疆的,祖传搞降头邪术的苗人,不过华叔觉得这杀人的行当太缺德了,就没有继续做,跑江湖卖艺。” 之前那个摆江湖把式,用大刀断头,其实是一种飞头降的把戏。 当时,华叔的儿子华皓夜,给砍断的头,不是他自己真的脑袋,其实是一个人头灯笼。 而他真正的头呢,躲在衣服下。 就和现在一些魔术伎俩差不多,当时的华皓夜身材很矮小,衣服高了那么一截,再加上一些道具掩饰,看起来像是无头人,然后再把人头灯笼,放在脖子上,所以,砍下来的是人头灯笼。 “这个术,是有讲究的,那个灯笼的魂儿,是华皓夜自己进去的,也算是他自己真正的头,所以,当时被高人施法了,头招不回来,才那么急,因为灵魂离体,不在十分钟回来,那时候的华皓夜,就真的死了,灵魂一辈子只能在那个人头灯笼里。” 沈岚给我们解释了这个江湖把戏的底细。 接着,苗倩倩说:你勾引了华叔?你当时小小年纪就那么浪了? “我……我……沈岚面色一白,低下头说:“那时,我才十几岁,哪个少女不怀春啊,华叔离异,人又神秘,成熟,又照顾我……我就喜欢他了,我们村里,不也有姑娘,嫁给四十多岁的男人嘛,嫁给老男人不稀奇的,我喜欢他,我想嫁给他。” 我一听,心里苦笑。 那位华叔四十多岁,正直,有内涵,神秘有担当,应该是男人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时刻。 “我特别喜欢他,他正直、善良、成熟稳重,他的怀抱很宽广,我觉得经常做梦,梦到我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和他在一起,前世我们两个人或许是情人。”沈岚说:“我也能感受到他是喜欢我的,不然,也不会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愿意主动供我和他的儿子上学,偶尔偷偷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爱意。” 我摸了摸脑袋,这是跨年恋? 我联想了一下,对当时的华皓夜来说,是挺难接受的。 毕竟自己的邻居,一个同班的女同学,竟然想要当自己的后妈……换我设身处地的想,我也接受不了,难受。 “当时,我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就偷偷藏起爱慕,但是那个时候,那个黄鼠狼就来诱导我,那是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家伙,给我说了很多好听的话,说给我用药泡澡,每天泡几个钟,我就能变得很有魅力,能让华叔喜欢上我了……我那时,我那时不太懂事,一个小姑娘,就被骗了。” 沈岚说到这,又忍不住了,嚎嚎大哭。 她说:她当时的确是变得很狐媚,给男人很大诱惑力,又听那个黄鼠狼的花言巧语,给华叔偷偷下了很烈的药,然后就…… 华叔也是一个男人,兽性大发,当时像是现在的其他男人一样,还没有占到便宜,就被抽干了阴气,被黄鼠狼哈哈大笑,骂道你也有今天?你成为了这个鼎炉吸收的一个男人!以后,她还会有更多的男人被她吸干,直到有一天,她要被一个男人活活采补,干到死! 这话气得华叔流出了血泪。 他也不去骂沈岚,而是疯狂跪下来求饶,求黄鼠狼放过沈岚,都是他的错,搞死了那狐狸,却被抽筋扒皮,挂在树上。 我彻底明白了,我就说华叔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就被人害了呢?原来是有内鬼出手。 这华叔也是仁义的铁血汉子。 竟然不去怪沈岚,反而临死前求那歹毒的黄鼠狼,放过沈岚。 我叹气说:你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坏,没有恶心肠,却怎么做了那么恶的事儿呢?你可是害了华叔一家子啊。 沈岚低头,又哭起来。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画人画皮难画骨,鬼不凶,却因为人心有破绽,人有私欲,才有机可乘!”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但这个事情,怎么办? 我也不太清楚。 这时,沈岚咬着牙,说:“华皓夜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不可能跟着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那个黄鼠狼我之前就明白,是一个很擅长把控人心的恶鬼。” 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 黄鼠狼向来以狡诈阴险出名,刚刚那东西道行不高,不过能被那位骏爷委以重任,只怕还真是一个道行十分高的野仙。 为什么那么武力弱,还说道行很高呢? 因为有个词叫:杀人诛心。 最厉害的永远不是武力,战胜一个人的最好方式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攻心为上。 这类野仙,很多都是玩弄人心的,就像是狐狸,是利用美色勾人,黄鼠狼就是挑拨离间,玩弄人心,都是利用人心的破绽。 这骏爷手下的五仙,只怕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是从心灵上击垮对方,欲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苗倩倩开着车,狠狠的甩开了后面,围着市区转。 “其实当时,他想针对小游哥,给了一般人都无法抵制的利诱,却没有用……谁让你是一个无欲无求的性冷淡呢?”苗倩倩看着我,托着腮,一脸夸赞。 我无语,说这狗日的是真在夸我吗? 我但求问心无愧而已,在我眼中钱和权势真的不那么重要,没有必要昧着良心赚太多,钱权这些东西,够用就好。 自行车和电瓶车,差别不大。 苗倩倩又说:黄鼠狼的确心理玩得很脏!之前,沈岚被打击了,现在轮到华皓夜,眼前后面那个疯狗,怎么解决? 我看向沈岚。 沈岚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对我说:“当年骏爷在这一块混,碰到了卖艺的华叔,他想杀人立威,表示这里是他的地盘儿,结果碰到了硬茬,所以才有后面的事情,勾引我对付华叔,但是现在,能让华叔的儿子——华皓夜跟着他这个杀父仇人,肯定有把柄在手里。” 我说什么把柄? “我觉得,华叔还活着,华叔可能还在他们手中,所以,华皓夜才跟着他们做事,干这种恶毒的害人勾当。”沈岚说。 那么说也解释得通,我问她凭什么那么觉得。 “我的直觉,他当时被剥了皮,没有人知道那尸体到底是不是他,我喜欢华叔,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喊声,我也经常梦到他,在梦里呼喊我,在叫我去某个位置。”她说。 “呼喊声?这特么就玄了,你这个直觉……没有科学依据,它不科学啊。”苗倩倩说。 “你们阴人,也讲科学吗?”沈岚呆了。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说:“讲啊,我们也是读过书的知识分子,神学的尽头是科学嘛,只是现在的科技,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到现在才发展了十几年,是很快,但没有涉及到灵魂。” 沈岚懵了几秒,嘭的一下跪下来,说:“各位,求求你们帮帮我,我能猜到这个事情,牵扯的人很大,很难惹,不过,我想解决一个十几年来的心底疑惑,看看华叔,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第五百五十九章 爱妻之墓 这个忙,不管是为她,还是为我们,都必须帮。 但是我有些不可置信。 我眯了眯眼睛,说:你说华叔还活着,就算是活着,也被藏起来要挟华皓夜了,你怎么可能知道藏在哪儿? “我们老家村旁边一里外,老家的坟山上。” 她咬牙坚定的说:“我每次路过那里,都忍不住热泪盈眶,慢慢的哭了出来,脑袋出现一些奇怪的景象,仿佛听到华叔的呐喊,这是心有灵犀!因为我害他,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有很深的羁绊。” 我沉吟了一下。 不太相信她的话,她当时十几岁的小姑娘,喜欢上四十多岁的大叔,还说她的单相思有羁绊,这就有些搞笑了。 不过,我觉得如果真能接着这个由头,解决华皓夜,他真的是被人控制了,那么可以试一试。 我们几个人也没有犹豫。 怕华皓夜还搞事情,我们是彻底撕破脸皮了,他这个降头师难缠,背地里给我们下降头,防不胜防。 他在背后想弄我们,我们直接就杀他一个出其不意,也不回店里,直接开着车,调转方向,就往市区外面走,直接跟他硬杠,量他也猜不到我们的行动。 过了几个时辰,我们到了山脚下,灰蒙蒙的,有些树木起了雾水。 下午两点多,这山上一个个坟包,那些石头墓碑,被埋在杂草堆里,野坟都看不清上面写的字迹了。 沈岚带我们干净利落的上山,说这边湿气重,每年村子到了清明节祭祖,都会下起小雨。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坟包面前。 这坟包似乎经常清理,有人走动,周围没有杂草,干干净净的,墓碑上写着“爱妻陈晓之墓。” 我问她,你感觉就在这里?这明明是一个女人的墓。 “对。”沈岚抹着眼泪,哭得更厉害了,一直流。 这女人可真是水做的,我问她为什么又要哭,苗倩倩又不揍她了。 “我忍不住……我每次来这里,我都忍不住想哭,眼泪自己就流了,这里像是掩埋了我的青春。”她摸着眼泪。 这是心有感应吗? 我心中沉思,在这个坟头转了好半圈。 这个时候,苗倩倩揉了揉蘑菇大耳朵,有些迷糊的说我:我感觉这个坟里,听到有东西在惨叫? 真有啊? 搞不好华叔在真被关在里面! 我当机立断,几个人拿着铲子开始刨,也做那么一回倒斗人,学着华皓夜的同门师兄弟,偷偷的扒一回坟墓。 本来,这种不尊重死者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但眼前实在是紧要关头了,这墓地也明显有问题。 华皓夜被骏爷控制在这边做事,搞不好还真把他的父亲,要挟藏在这里了。 我们经常出去办活,苗倩倩在后备箱置办了很多工具,医疗包,干粮和水,多功能铲也有,下了手,才发现这里的土质十分的松,挖了半米就发现了一个石板。 一掀开,里面竟然有个地下室,这个地下室里,很脏很乱。 有脏兮兮的老男人,趴在地面上,喘息着,一副苟延残喘的样子,看到了外面刺眼的阳光,一下子惨叫了一声,把眼睛遮起来。 “华叔!”沈岚大吼一声,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沈岚的心有灵犀,还真有啊? 她比苗倩倩的耳朵还能定位,人家关起来,那么隐蔽的位置,用来威胁华皓夜的人质,被她心灵感应就找到了。 我们看着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华皓夜的父亲。 这个老迈的男人,已经弯腰驼背,穿着破破烂烂,浑身一副腐臭味,给人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感,他明明才四五十岁,已经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办沧桑,我听了他的那么多的传言和事迹,对他敬佩至极。 这是我们市里,当年的一位传奇阴人,被隔壁市里的骏爷给坑害的。 华叔呆滞了许久,才摸瞎着眼看着沈岚,扶着墙壁走过来,喃喃的说:“小岚啊……你终于来了,是我对不起你啊,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一辈子,我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 “是我对不起你,我是一个贱女人。”沈岚大哭,一边抹着眼泪,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来到这个地方,我的眼泪就一直流,好难受啊。” 华叔摇头,指着坟墓旁边,那一堆和他相伴的雪白尸骨,说:“这里……曾经埋葬着你的过去。” 骨头,埋葬着过去? 这华叔,沈岚,华皓夜三个人的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 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叔继续说:“是我对不起你,不是你勾引的我,我的心魔,才被歹人趁虚而入……我在这里被关了十几年,我被吸了阴气,独阳不生,本来要死,利用这墓地的阴气平衡体内的阳气,才苟延残喘,他们也不怕我跑。” 沈岚一听了,大哭。 华叔苍老的扶着墙壁,有气无力,低声喃喃说:“我一直在想办法叫你,能在临死前,最后见你一面,是想把所有事情都给你说明白,我不想忍,不想再藏了!你且过来——” 沈岚哭着走过去。 华叔老迈的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点。 一下子,沈岚的泪水彻底像是决堤一样,嚎嚎大哭,跪倒在地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什么了? 我没有反应过来,沈岚一抬眉毛,一下子一股阴风四起。 整个墓室里,一下子一朵朵鲜花盛开,地面上,绿草丛生,绿意像是地摊一样铺砌开,一瞬间我们几个人站在中央,闻到了很芬芳的花香。 “卧槽!一抹额头,你就成仙了!”苗倩倩大吼一声,我们几个人也瞬间惊呆住了, 这个沈岚,刚刚还说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怎么一眨眼,就那么威猛,像是会什么厉害的法术一样,整个人也瞬间显得庄严,神圣起来,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气质。 “各位,谢谢你们。”沈岚扭头对我们抱拳。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不过这个时候,华叔很老迈,对我们抱拳说:“她的这些能耐,这些都不是真的,这是心鬼陈家,一种很独特的阴术,心中藏鬼,是一种养鬼术,能像是鬼崇一样,能带来幻觉。” 心鬼? 我反应过来。 和小白狐一样,鬼崇最擅长迷惑人心,可我也想不到,竟然还有阴术,能模仿它们迷惑人心的能力。 “只是雕虫小技而已。”沈岚一边说,周围的幻觉忽然就消失了,恢复了破败的样子,叹息说:“我当年的道行已经没了,接着体内的阴气,能面前施展一下,迷惑迷惑普通人,还是能行的。” 我说这哪是迷惑普通人的?太牛了这个。 想不到沈岚,底子也很深啊,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越发二章摸不着头脑了。 小青儿眨了眨眼睛,说:“就是类似那些鬼的能耐嘛,我反正迷惑不了我的眼。” “开了心眼,第二层眼皮的高人,能见真实,能堪破虚幻,自然最克我家的阴术。”沈岚说。 我忍不住说沈岚,你这是…… 沈岚稳稳的说:在下陈晓!我这是想起了一些前世的记忆,眼前的事情,我是彻底明白了。 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脑袋里,忽然浮现了刚刚在墓碑上看到的一幕:爱妻陈晓之墓。 这个陈晓…… 不会是华叔的老婆吧? 这个沈岚之所以喜欢上华叔,产生了那么荒诞的恋情,是因为她前世是华叔的老婆? 陈晓笑了笑,说事情,得从二十多年说起,在她的叙述中,一场晚年的恩怨,重见天日。 第五百六十章 真假 多年前,华叔是江湖上的一个淫贼恶徒。 他到处给人借降头生意,一路作恶,天南地北的走,一手很精湛的老手艺,把雇主让杀死的人砍头,把脑袋做成人头灯笼。 华叔还有一个爱好。 他接的杀人单子,一般杀的人都是有钱人,或者那些很美艳的女人,至于杀掉的女人,他这个人不太爱浪费。 一般人被人下了飞头降,脑袋会罩在头上,把人的脑袋吸干,面容凹陷得像是干尸一样。 他就喜欢把被飞头降弄死的女人,那丑陋的头颅砍下来,然后魂儿拘在头颅里,但无头身体还是很美,他就和那些女人的无头尸体办事,让她的脑袋在旁边看着。 那些在头颅的冤魂,看着自己的头被砍下,尸体被这样蹂躏,这样制作的人头降,怨气十足,威力强大。 我听到这,看了华叔一眼。 我对华叔的形象,这是一个温润、成熟善良,有担当的大叔,和这重口味的降头师,完全是两个人。 对无头尸体都能办活,我心里在想,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我怎么会和这种人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沈岚说:“什么叫江湖,这就叫江湖,血腥,残忍,那一会儿古代,还延续着古代的那一套,一些恶毒的阴人,还吃两脚羊,用来做邪术,可不像是现在那么平静,古代是很残忍的。” 我点点头。 那些穿越剧里,形容得很美好的,都是假的,真正的古代是草菅人命,人命根本不值钱。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那个时代的人都是拿着大哥大,戴着大金链子,很有钱的暴发户时代。 当时的华叔,是一个有钱就办活的人,杀人的压力是十分大的,就和那些杀手一样,需要某种方式来释放压力,华叔释放压力,方法挺特别的。 他本身就是干杀人买命的勾当,再加上这个事儿,生性*,这导致他在阴行里弄得很大的风声鹤唳,很多阴行里的高人,都下了死通缉,表示要办他! 不过,他的能耐很大,寻常的阴人对他无可奈何。 他有一次,路过了陕西,当时又接单,搞死了一个女人,砍下了头颅准备开始就地干活。 有初入阴行的几个江湖上的热血青年,听到消息来了,气得面红耳赤,悍然出手,结果被他戏弄,轻松拿了下来。 华叔当时是一个十足的恶徒啊。 猴急的跑到旁边继续办活,兴奋的搓了搓手,问那几个年轻人,邪邪的怪笑道:兄弟几个,你们要不要一起? 那几个年轻人,气得面红耳赤。 华叔看着他们说:怎么,你们看不上啊?眼高手低,看你们的生涩样,估计还是一个雏儿,那么漂亮的女人,大老板养的小三儿,你们这辈子可能的都没机会,趁着现在鲜活着,快,一起搞,趁热。 趁热! 那几个年轻人气疯了。 都是阴行里出来的,家里都有那么一些阴术,那里受过这种气,体会过这种江湖险恶? 华叔嘿嘿一笑,也不管那么多,当场就闭上眼睛趴上去,搞得哼哼的叫,十分享受起来。 那几个年轻人,看着这一场春宫,太屈辱了,换谁也受不了。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躲在旁边观看已久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 “戏弄小辈,算是什么本事?“ 这个女人,是当地很有名望的阴行世家,是一个很有势力的世家,心鬼陈家的传人,陈晓,这是一个十分厉害的女人。 这心鬼,是心中有鬼,借助鬼崇,来间接的迷惑人心,家中是信佛的,讲的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她撞破了华叔的恶事,知道他不仅仅在戏弄这些年轻人,还是让他们积累怨气,愤怒,然后再把他们杀死,做成人头灯笼,所以她出现,是救下这些人的。 华叔也不惧,哈哈大笑说:“久闻心鬼,养鬼陈家的大名,你来了多久了?” 陈晓芳说:我来了多久?看看得你身下,看看你周围。 华叔一看周围,幻觉消失了。 那些被捆住的阴人都已经松绑了,卷缩在她后面,而他身下,不是一个女尸,而是一只蛤蟆。 如果是正常人,刚刚对着一只蛤蟆,被如此羞辱都气疯了,华叔却不气反笑,说道:“厉害!把鬼崇的迷惑人心,玩出了新高度,那么我现在看到的你,是不是真的呢?” 陈晓说:你猜。 “如果是真的,我就对你感兴趣了,你胸大屁股大。”华叔猥琐的笑着,说:“我要把你弄到手,再让你变十几个你自己,变着样来陪我。” 陈晓气急而笑,当场就要拿他。 谁知华叔也是不好惹的,几番交手后,华叔逃脱,陈晓抱着除恶务尽的态度,疯狂追杀他。 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竟然打出了真火。 追赶了好几个地方,一直穷追不舍,交火得厉害,不过,陈晓的能耐不太能杀人,而华叔的能耐虽然能杀人,却辨不清真假。 心鬼陈家,出了名的让人难辨真假。 这两个人就僵持起来了,渐渐的,还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后来有一天,这两个人就彻底碰撞出火花了。 这个陈晓也是一个刚烈的奇女子,竟然喜欢上这等恶人,他觉得这个人虽然恶,不过却十分讲义气。 这两个人男欢女爱后,有了一段很好的时光,陈晓让他弃恶从善,现在可不是古代,再干这种伤天害理的活儿,那是没有好下场的,给人正正经经的办事,才是王道,他惹下的事儿,都可以摆平。 华叔当时答应了,不过,日子不太长久。 那一天,华叔听到了一些阴行里的闲言碎语,说这陈晓果然是这一代心鬼的高人,一下子,就把他这个为非作歹的降头师迷惑住了,除暴安良,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是假的,都是幻觉。 别人都说,陈晓是在幻术骗他,迷惑他心智。 就像是那些鬼崇,迷惑了人心一样,搞不好是在用蛤蟆来逗他,而真正的她,旁边看着这一初好戏。 陈晓是在把他的能耐,收为己用,真是好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个很厉害的打手。 当时听着周围讥笑,华叔一怒之下,离开了。 他当时就觉得,一个正道的阴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跟他好,一个正经的好女人,怎么会轻易委身于他这个恶棍? 他认为这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他继续纵情潇洒,再变回了一个恶人,更恶的恶人,后来陈晓来劝他。 陈晓冷笑着,对他说:摸着你的良心,你告诉我——你这真的懂什么叫真吗?什么叫假?这世间一切,归根究底不过真假二字,流言蜚语是真是假?我对你的请是真是假?我看到的,是真是假?你长一颗心眼,便知道一切。 “呵呵,谁知道你们一脉最擅长骗人,谁知道现在,是不是你的幻觉?”华叔扭头离开了。 知道后来,他听说了陈晓抑郁而死的消息,并且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才彻底的明白了真相,这一切都不是假的。 华叔说到这叹息了一口气,说:“后来,我就金盆洗手,再也不敢这个活儿了,我的脑海里,一直想起她对我的告诫——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看穿了吗,我看透了吗?我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这一片地方隐居。” 我沉默。 想不到以前的华叔也是一个恶人,十恶不赦,那么厉害的一个阴人,在与人为善之后,还是中了那个黄鼠狼的阴招。 华叔说:“我在看到沈岚的时候,我就恍恍惚惚的,太像……太像了……我偷偷打听了,这姑娘她在小时候,被吓丢了魂儿,然后招魂的神婆,给她招魂后,心智有些变化,我打听了一下,正好是陈晓的强人念,被招了进去。” 他说强人念这种东西,是比较罕见的。 不是魂魄,而是一种生者死前,强烈留恋人世,残留的意志,是无意识的魂儿,其中夹杂着生前的部分记忆。 心鬼陈家由于修炼了特殊的阴术,历代有很多人,都死后留下了强人念。 一般家族里,有人的强人念附身后,陈家得知后,会特别引渡回去,在陈家大院里有一种奇怪的现象,一些小孩子,要被叫成奶奶,叔叔。 华叔说:“我当时犹豫了一下,知道这个女孩儿,寄托着忘妻的精神,像……实在是太像了,他也对我有心思,可是终究是不是亡妻,她是另外一个人。” 沈岚听到这,泪流满面。 华叔老迈的身躯,腐朽得像枯树的皱巴巴皮肤,佝偻着缓缓跪下来,轻轻磕头,说:陈晓啊……错了……我真的错了。 华叔跪下来,浑浊热泪盈眶,轻声说道:我在这里禁闭十余年,我一直在思考,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我大彻大悟了!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什么是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什么是真,心诚为真。” “这个世间,真假难辨,要确认真爱二字……太难了,难在她喜欢我的时候,我不喜欢她,我恨她,我以为是假爱,她去世后,我才发现,一切是真,但一切休矣……生时恨不死,恨至人生死。” 沈岚捂着眼睛,一直哭,没有说话,她在听着华叔,这位颤颤巍巍的老人跪地,忏悔,祈求饶恕。 我看到这里,叹息。 怪不得华叔当时摆摊,看到有人动他的儿子,再三祈求,才会选择动手,因为他听陈晓的话,真的不想再动手害人了。所以他道行高深,才被小人算计,而沈岚那么害他,他仍旧在疯狂的求饶,堂堂一位隐居的大阴人,不顾尊严,跪下来求黄鼠狼放过沈岚。 他的内心,太愧疚了,这些年一直在赎罪。 我们看着华叔像是老僧一样跪下忏悔,都没有说话。 不过这个时候,上面传来讥讽的大笑声:“我听到山下的线人报信,真是不信能找到这里,想不到竟然还能找到这里,程游,你当真是有本事,还有这等手段,我小瞧你咯,我越发要处理掉你!” 这声音一落下,黄鼠狼面色狰狞的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气势很强的三个野仙,狐黄白柳灰。 除了之前被干掉的狐狸,剩下的都来了,这四个野仙,恐怖的气息让我们很难受,而华皓夜,也堵在门口,虎视眈眈。 这种情况,我们已经是插翅难逃。 第五百六十一章 共死 骏爷手下五个野仙,除了当年被搞死的那只狐狸,剩下四个全来了。 这几个野仙,给我们一种很难受的感觉,是十分强大的妖崇,估计就算是小青儿,拿着桃核,能打得赢一个,也难以一敌二,更何况有四个,并且还有带着大把人头灯笼的华皓夜。 黄鼠狼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狂妄,“如果你们到处跑,也不好抓你们,毕竟这一块不是我们的地盘,不过,你们来这里,瓮中捉鳖,也就休怪我们无情了。” “华皓夜!” 这个时候,苗倩倩低吼了一声,说:你爹已经被找到了,你还甘愿受他的钳制吗?还不快过来! 华皓夜撇了我们一眼,面容低垂,没有说话。 我们看到他这个神色,依旧静静站在黄鼠狼的那一边,一瞬间就感觉不对劲了。 黄三郎哈哈大笑,说:“你们真是愚蠢,以为他是受制?他这是心甘情愿,你们太低估我们了,华皓夜早就认了骏爷当义父,是我们的少主,以后等骏爷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他是要当我们这一片地方的扛把子,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权利金钱,美色名利,手下的产业,房地产,酒吧赌场,数不胜数,一步登天,还比不过一个等死的老爹?” “认贼作父!”苗倩倩面色鄙夷。 华皓夜楞着看了我们一眼,笑了笑,淡淡的说:“其实这些年来,一开始我是忍辱负重的,不过我很快就发现,骏爷对我很好,金钱,美色,地位,这是很好的生活,我干嘛要去为了一个老头子去反抗,而他……也要死了,死的人已经死了,而我这个可以活着的人,可以更好的活着,何必拘泥于理义?” 华叔沉默了,没有说话。 我们这时,才发现我们想象得太美好了。 现实不是童话,一个人忍辱负重,被侵蚀了多年,早已经慢慢的习惯,真正的认贼作父,甚至已经舍不得那样的生活。 或许华皓夜的初衷是好的,可是在那黄鼠狼那么恶毒的侵蚀下,早已经面目全非。 “妙!太妙了!”黄鼠狼兴奋的扭动腰肢,像是跳着DJ舞曲,说:“摇起来,给我通通咬起来,这真是一场大戏。” “哈哈哈哈!” 这时,旁边的几个野仙,也躁动起来,疯狂的大笑,笑得十分狰狞,“在我们的地头,敢惹骏爷的,从来没有一个好下场,当年华叔也是一个行走天下的高人,也是这个下场,你们眼前,也是这个下场。” 苗倩倩骂道:“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被你们这些山旮旯的垃圾,就知道玩阴险手段的王八蛋,给下了套。” 黄鼠狼摆了摆手,说道:“别以为现在躲在张爷的手底下,骏爷就弄不来你,张爷是厉害,有权有势,不过阴行圈子里,他可插手不了,这个门外汉只能干瞪眼,你们就等死吧。” 他们这是已经把我们瓮中捉鳖。 对方的实力,已经碾压到了我们两倍多,这是不动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把我们往死里打,雷厉风行,眼前是直接出了大部分的实力,人家竟然那么看得起我们这几个人。 我的脑袋急着打转,想着生路。 勐海芸别说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是知道了,我们的交情没有到了生死之交,也不一定掺和这个事儿。 白小雪,伤势还没有回复,这也就是骏爷趁机发难的原因,不然有白小雪,对方决计不可能那么放肆。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没有人能帮,已经到了绝路。 苗倩倩面色惨然,低声说:“小游哥……之前我就知道,一入阴行,只剩下斗争,做人嗯,很苦很累,不仅仅要办活,还要与人斗……却没有想到,我们还没有爬起来,就要一起死在了这里。” 我苦笑,扭头摸了摸小青儿的脑袋,说:怕吗? “不怕。”小青儿咬牙说。 我扭头,眼睛通红的,冷冷的道:“那我们就算是死,也要咬下你们一口肉来!你们五个家伙,最起码要有两个倒在这里!” 黄鼠狼面色一变,似乎也怕我们临时反扑。 不过一眨眼,黄三郎就笑了出来,说道:“哈哈哈,有血性,我就喜欢征服你们这些有血性、讲义气的汉子,你们越是呻吟惨叫,我越是舒服,不过,你们临死前倒戈一击,我是不能接受的,不如你们看这样……你们既然要死了,就别拖我们下水了。” 苗倩倩讥讽道:你们怕了? 黄鼠狼摆了摆手,说:你们看,不如这样,只要小狐狸,还有这个小姑娘自杀,你程游跪下来给我磕头求饶,我就废了你一双给人刺青的双手,我就让你和苗倩倩离开,你们也没有本事了,你们从此退出阴行,杀两个,放两个,意下如何?” 这个黄鼠狼又在玩弄心计。 他最喜欢看着有血性的汉子,像是一条狗一样跪下来,疯狂的摇尾乞怜,求饶,这是攻心。 “小游哥,要不然我们两个人就……”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流着泪,咬牙想说什么。 我摸摸她的脑袋,让她别说了。 我扭头,对黄三郎冷笑道:“如果是之前,我们或许会委曲求全,中了你的诡计,不过之前的一桩生意,有一个阴人临死前告诉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黄三郎阴森森的问我。 “一入阴行,便不能回头,别想着跑,别以为跑得快江湖就追不上你……何须理智?有时同生共死,也是人生一大乐事!来——杀死我们!!” 黄三郎面色剧变,大声低吼道:冥顽不灵!动手!杀了他们! 我们几个人也毫不犹豫,一下子就冲了上去。 哪怕今天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们也绝对不跪下来求生,遂了他的恶心用意,让他享受我们的摇尾乞怜,哈哈大笑起来。 可这个时候,华叔按住我的肩膀,佝偻着背,面容枯槁,慢慢走了出来。 “抱歉,这几个年轻人,你们不能杀,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脾气冲,冒犯了这片地头的骏爷,做生意接阴活儿,不经过他的手,不如你们看这样,我让他们对天发誓,从今天起,退出阴行,你们看如何?” 黄三郎带着嘲讽的看向华叔,“老头儿,你是被我们关久了,脑子不好使了?” 华叔摇头,低头道歉说:“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放人吧,不然你们也在他们临死前,也要被咬下两块肉。” 黄三郎哈哈大笑,闪过讥讽,说:“你当年一个横行天下的阴人,也不是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像一条狗一样摇尾乞怜?被我们养了十几年?你一个降头师,没有人头灯笼,你还在叫?” 华叔说:“我一条烂命,不需要爱惜,你们当年这样对我,我听陈晓的话不动手,我儿子跟了你们,也荣华富贵,我也不动手,挺好的,不过这几个年轻人……求求你们放了他们,他们的骨头硬,不可能磕头,我一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头子……当年给你们跪了第一次,现在又给你们跪下来了。” 华叔说着,就要颤颤巍巍的,跪下来。 “华叔!”我们连忙扶起华叔,不受这个气,宁死不屈。 黄三郎阴森森的说:你以为我可能放过他们吗?并且你这个老家伙,已经留着没用了,你想多我们动手,你早已经废了,等一会儿,我要让华皓夜,亲手杀了你,杀父——来证明他对骏爷这个义父的效忠。 “唉!唉!你们几人这样,执意要心狠手辣的话……” 华叔摇头苦笑,一股奇怪的气息蔓延开。 “你们几个人这是……找死!!”他浑身凶猛膨胀起来,佝偻着腰,从一米四迅速站直到一米七,他胸前的衣服直接被撑爆。 黄鼠狼面色微变,说:“你是什么鬼?” 撕拉! 破碎的衣料四散飞开。 “看来,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根本不知道我当年的凶名,当年,见过我杀人的都死了,没有人知道我不仅仅灯笼玩得溜,我的拳头……也很大!” 华叔赤着上身,浑身皱巴巴的老树皮肤,瞬间被肌肉炸裂。 他的皮肤被撑开,露出鲜红的肌肉,一根根大筋犹如红蛇趴在皮肤下微微扭动,体型猛然膨胀到了极点。 “回光……返照。” 黄三郎终于色变。 第五百六十二章 恐怖华叔 怪物!! 我看着华叔的样子,整个人被震惊得不行。 他皱巴巴的皮肤,像是紧身衣服一般,一瞬间被膨胀的肌肉给撑破,露出里面鲜红的颜色,肌肉如大蛇般迅速蠕动。 “我明白了,这是回光返照。” 苗倩倩眼眸闪过一抹欣喜,也有复杂,说:“当年的华叔被设计,吸干身体的阴气,独阳不生,当时,没有出现回光返照而死,是因为那些人把他关在坟墓里,借着墓地的阴气的阴气制衡体内的阳气,苟延残喘……” “可是现在,他不要命了,不再依靠阴气,瞬间像是其他男人被吸了阴气一样,临死前,开始回光返照……只不过他的回光返照,拖延了十多年,现在才开始。” 眼前,黄鼠狼几个人,皆是面色骇然。 他们也根本不知道,华叔当年行走天下,武艺也是高强,堪比张爷一般的人物,以为他单纯就是一个降头师,靠着玩人头灯笼吃饭,觉得他没有灯笼,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也根本不防着他回光返照,因为一个普通人回光返照,顶多满面红光,神采奕奕,也干不过他们。 黄三郎大喝一声,“即使是这样,你不过是一阶普通的武术高手而已,借用回光返照,恢复了几分钟的身体机能,你没有了灯笼,你就是一个废物。” “真的吗?” 华叔闪身而过。 一拳! 华叔的右臂如同黑色大蟒呼的一下弹射出去,目标正是黄三郎的头部。 只听到啪的一声,如豆腐轻轻撞开的声音。 黄三郎一下子被打得狠狠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瞬间显出了原型,变回了一只尖嘴猴腮、绿豆眼的黄鼠狼。 那黄鼠狼像是一层皮毛一样,软趴趴的躺在地面上,如水母一般软绵绵的,像是骨头,内脏,全都敲碎了。 叽叽歪歪,叫得最嚣张的黄鼠狼,竟然死了? 我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 一只修炼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崇,修炼幻化出了人形,比小白狐强不知道多少倍,一下子就被敲死了,简直骇人听闻。 “一下子就敲死了黄三郎,这是……天人五衰!不愧是当年江湖上顶尖的阴人,他早就半只脚到了长生阴术的门槛,他借着回光返照的力气,恢复巅峰状态,妄图借机突破成仙,用那一瞬间的强大,半仙的状态,来杀死我们。” 那个蛇仙是一个长得妖娆的中年美妇,似乎见过世面,低吼一声,“走!他过不了天人五衰,就是一个死,不要和这种临时之人较劲!” 剩下的几个人,面色早已经吓得腿软了,黄三郎像是小鸡一样,一下子就被敲死了,哪里还敢和华叔动手?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走,只怕只要五六下,在场都给活活捏死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我甚至于,感觉华叔此时此刻的恐怖气息,已经堪比我曾经见到过的那个男人,就算是那个男人在这里,也要被华叔打活活打爆! 哗啦。 “走!!” 那个蛇仙洒下了一片黄色烟雾,扭头就带着几个人跑。 蛇仙一边跑,狠毒的声音一边传来,说:“你们几个人,死定了,等着吧,骏爷会一步步的,杀光你们身边的所有人!” “白痴,在我面前,想走?” 华叔张狂的狞笑,大步流星,冷冷的讥讽道:“如果是之前,我是会被你这些迷雾一叶障目,可现在我已然大彻大悟……早已双眼见真——洗尽铅华始见真!我悟了……我大彻大悟!” 他浑身有十分残暴的气息,已然恢复了当年那个十恶不赦的暴徒,一下子就冲了上去,抓住了蛇仙的头发。 “骏爷会给我报仇的!”蛇仙知道躲不过去,狂吼一声。被暴虐的华叔抓住头发往下一砸。 嘭! 那个女人惨叫中被打碎了脑袋。 一条白黑斑纹的长蛇一瞬间撞在地面上,被打碎了骨头,蛇脑袋变成了一坨浆糊,抽搐了一下,浑身动弹不了。 “怪物!” 哗啦! 华皓夜面色剧变,几个灯笼飞来,又拦住了华叔的去路。 等华叔几个拳脚打飞那些灯笼后,再回过神来,发现剩下两个野仙,还有华皓夜已经跑远了。 华叔本可以一个健步冲上去,不过面色闪烁了一下,停滞了下来,没有动手,他扭头对我们说:“追不上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本来还想给你们解决多几个的。” 我被这股暴怒的气息吓得说不来话,给人一种凶兽觉醒的暴虐气息。 “你……” 沈岚看着他,还是没有说话。 华叔叹息了一口气,气息渐渐消失,跌坐在地,似乎快要坐化了,说道:“我本来武艺已经到了很强,和众多阴行圈子里的顶尖阴人一样,到了长生阴术的门槛。” 很多顶尖的阴行大家,都是修炼长生阴术的。 长生阴术很多,无论那种,本质上都是锤锻灵魂,强壮肉体。 就比如那位牙匠,一般阴术世家的传人,哪怕资质再不行,也会在四十多岁的时候,到了长生阴术的门槛,有了问道的资格。 只不过,他们都是不走出最后一步——悟道,也走不出最后一步。 只是单纯的锻炼身体,强大自己的灵魂,修身养性,并不去悟道,大家也不想去被分尸。 悟道,才是最难的。 一些和尚道士,闭关苦修了一生,都没有悟道,走出最后一步,道——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毕竟道可道,非常道。 也有句话叫,朝闻道,夕死可矣。 古代,就有很多关于得道成仙的记载。 鸡犬升天的,不用多说,再打个比方,农历十二月初八,喝腊八粥,纪念释迦牟尼佛的成道日,据说在这一日菩提树下悟道七日,最终成佛。 华叔说:“我在这里闲来无事,便在这里枯坐十余年,已经看破虚妄,大彻大悟,有了成仙的可能性……所以,我本不想动手,因为回光返照后必死,我虽然失去了阴气,独阳不生,可是一但成仙问道,就可以重新活过来。” 我呆呆的,这才发现这位当年横行阴行圈子里,是真的牛。 华叔浑身开始冒着泥汗,回光返照也不过是片刻,现在开始缓缓腐烂。 他对我们叹息,说:“我本来,想发挥最后一点余热,尝试在死的时候,突破一下,如果我能成仙了,就让我的儿子,把我分尸,以弥补我这多年来对他的亏欠,这样一来有了太岁肉,我降头华家,也有了问鼎顶尖阴行世家的可能性,能延续许多代,只是可惜,他……” 苗倩倩摇头,接着说:只是可惜……他错过了一场天大的造化,却跟着那个骏爷,贪图小小的荣华富贵,却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富贵,自己的父亲躲在这个地窖十多年,满怀愧疚,在等着他。 我也苦笑。 华叔轻轻叹息,淡淡的说:我人生,经历大喜大悲,这些年满怀愧疚,潜行参悟忘妻说的话,这个世间,何为真假?我几乎看破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见得佛道两家的所谓“真”,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行了……我刚刚借着回光返照,尝试了突破天人五衰,不过现在显然已经…… 尽管华叔的身体气息很恐怖,但现在,浑身开始冒着泥泡,如同之前的程教授一般。 要突破成太岁这种诱人的长生食材,程教授之前是没有可能的。 因为他很罕见,做到了其他阴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悟道了,但他精神上悟道了,承受了世间疾苦,可是身体上达不到,经受不了蜕变,他只是机缘巧合,才有那种情况。 而华叔不同。 他身体强横,类似那些武人的以武问道,而现在也快悟道了,是有可能的,只不过是眼前被打断,提前了。 “如果再给你一点时间,或许可能性会更大一点……真是遗憾呢。”苗倩倩低声说。 也不知道,她惋惜这一个新太岁的诞生,不能够给我们留下一具完整的太岁肉,还是惋惜华叔的本身。 “的确遗憾。” 华叔淡淡的笑了笑,眼眸中有看破尘世的淡然,说:“如果我能突破了,我就给你们解肢……可惜我很快,这个世间就要完全失去我存在的痕迹。” 他的灵魂在崩溃。 他的皮肤在噗嗤噗嗤的冒泡。 他在化为一滩泥水,骨骼像是一团白色橡皮泥一样融化,他存在的痕迹在慢慢消散,连一点生物的特性都不会留下。 “不过,我临死前,也终于见真……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华叔看了我们一周,看向几人,说:“你们几个人,太岁的耳朵,阴阳眼,一只纯正的善良野仙,你们前途,不可限量。” 华叔一眼就看穿了一切,似乎是真的悟道了,半只脚踏入了太岁的境界,是半仙,长了一双神仙的眼睛。 他盘腿而坐,身体开始腐败了,彻底融化。 不过他看过了其他几个人,最后看向我的时候,忽然一呆,指着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吃惊的说:“你……你个是什么东西?” 第五百六十三章 结仇 我一瞬间是没有反应过来的。 华叔满面震惊,上下打量着我:“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我看不透,看不穿。” 华叔有些激动,显然是临死前,作为半只脚踏进去的仙,他的眼睛看破虚妄,能见“真”,似乎是在我身上看出了什么。 不过,他既有些激动,又有些疑惑,不知道看着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似乎是在一个十分复杂的状态里。 这时,苗倩倩眉头一挑,连忙说:“他叫程游,他爹叫程琦。” “程琦!” 华叔面色剧变,“竟然是那个疯子,毁了程埙老爷子家门的恶棍,你是他的儿子?我听说过你。” 我连忙问华叔:竟然听说过我? 华叔说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整个阴行圈子里,老一辈的阴人,几乎都听说过你这个人。 我苦笑说:我那么出名吗? 华叔苦笑,说:“当年在上海,程埙老爷子,叱咤风云,在上海外滩里,和洋人斗智斗勇,众人信服,而到了我们那一代人,七八十年代,谁能不认识程琦?他独自一人,那些各大世家年轻人的傲骨,都被他磨尽了,我现在,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种让人觉得古怪的气息……我的眼睛,能看破虚妄,却看不透你这个人。” 我沉默了一下。 “我在早年间,就听闻了程家惨案——程琦妻子怀孕难产而死,程埙老爷子看到生下来的孩子,直接决裂,程琦为了救自己的妻子,砍掉了她的头,装在太岁无头尸体上,判出家门而逃。” 华叔说:“我们当时大家都猜测,程琦那个疯子,百无禁忌,只怕是在他的儿子身上做了术,不然,以当时程家的权势,程家大少奶奶,十几个佣人照顾,好好的怎么可能会难产而死?定是孩子的问题,据说当时,程家大宅内,看到生下来哇哇大哭的婴儿,当时几个佣人都疯了,被活活吓成了傻子。” 我指了指我的鼻子。 看到我,吓成了傻子?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着我,说:怕不是长得奇丑无比?生下来的时候脸朝下,摔成了一团浆糊。 华叔撇开话题,十分激动的看着我,问我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我摸了摸脑袋,说没有。 如果真有,我这些年不会感觉不出来,我觉得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挺羡慕苗倩倩这些太岁器官的,天生就自带阴术。 反正我是肯定没有,我真就是一个普通人。 华叔惨笑了一下,浑身开始腐烂,慢慢的,化为了一滩烂泥,“我的时间太短了,不然,只怕真能研究出一个所以然……” 一股腐败腐烂的恶臭,开始蔓延。 这股破灭的恶臭,不是来自我们的嗅觉,而是来自我们的灵魂,让我们本能的去躲避,生怕自己沾惹上一点点。 我知道,华叔是迎来了天人五衰,这种衰败破灭的感觉,是发指灵魂深处的,渐渐的,地面上就只剩下来一片糜烂液体。 我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能明白,我身上到底有什么。 不过,这个时候苗倩倩对我说:“我忽然感觉,华叔临死前眼前一亮,盯着你的肚子看。” 我说:我的肚子? “可能吧。”苗倩倩托着腮,又补充了一句,“不一定是肚子,可能是腰子,可能是觉得你的肾透支了。” 肾吗? 我摸了摸鼻子,没弄明白了。 苗倩倩托着下巴说:搞不好,你的腰子是太岁肉呢,切出来吃,大补! 我懒得理她,太岁没有肾,又不是不知道,肾藏精,这练精化气,都练没了。 苗倩倩又说:“那他盯着你的肾看……肯定是有问题的,那搞不好啊,是你没有什么能耐,你有生孩子的特殊天赋,生出来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异形,也能把人给吓成傻子……只是你没生过,不知道。” 我懒得理她想入非非。 这时候,沈岚沉默着,终也哭了出来。 嚎嚎大哭,哭着哭着,就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哭晕了……”我蹲下检查了一下沈岚,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看到一股朦朦胧胧的白色女人影子,从沈岚的身体内走了出来,慢慢匍匐在地,拥抱着地上的那一滩液体,白色的身影渐渐朦胧,消失了。 “是强人念!”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苗倩倩说:“可能是刚刚华叔,特异的激发了沈岚体内忘妻的强人念,让她短时间恢复了妻子的意识,然后,就消散了……现在没有了这份牵绊,沈岚终于可以做回自己,不去整天做哪些奇奇怪怪的前世梦,梦到和华叔在一起了,不再是大叔控了。” 我点点头,华叔的举动,明显是要了却沈岚的恩怨,毕竟这只是一个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女孩。 这个时候,旁边的墙壁一阵涌动,墙壁上出现了一个很明显的开口,随着泥土掉落,爬出来一个人。 这小墓穴,还有暗道? 我正以为华皓夜几个人,要回来和我们拼命的时候,这土坑里,钻出了一个熟人——郭咕离。 郭咕离一进来,呆呆的看着那一滩液体。 苗倩倩几个人正想动手,我连忙拉住了她,要看看他这个土拨鼠,到底要干什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郭咕离也不吭声,默默从旁边的地面里,用手挖出来了一个骨灰盒,用双手捧着那一滩液体,放进骨灰盒里。 他捧着液体,捧着捧着,才缓缓不自觉的流下眼泪,最终嚎嚎大哭,“师傅哟,你终究还是去了,我都说……我都说了!我来带你走,你不听,非要留在这里,想变成太岁肉,补偿那个人,我都说了,他变了,他不是原来那个他了,他跟着骏爷,已经认贼作父。” 这郭咕离流下了热泪,嚎嚎大哭。 我看得面色一惊。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我现在,明白了全部的事情,既然华叔被关在这里,不是被当做要挟华皓夜的把柄,那为什么不杀掉他呢?只怕把华叔在这里关了十多年,是让他收徒,挖光他脑海里的知识。 我叹息了一口气,说:“骏爷也真是一个聪明人,羡慕降头师的能耐,又知道华叔不可能屈服给他做事,就让华叔教导自己的儿子阴术,然后他再攻略华叔的儿子,给吃好喝好穿好,毕竟小孩子,是很容易从小影响的,心智还不成熟,自然认贼作父。” 华皓夜和郭咕离,是同门师兄弟。 这郭咕离,只怕也是从小,就被骏爷看好,用来跟着华叔学知识的,谁知道亲生儿子跟了骏爷,那么忠诚,而郭咕离这个捡来的徒弟,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竟然背叛了骏爷,拐着董小姐跑了。 这才引起华皓夜之前的追杀,之前华皓夜才说郭咕离,是判出师门,在追杀他,其实是骏爷指使的。 这一切到这里,已经彻底联系上了。 也或许,早在对董小姐的态度上,就说明了一切,这师兄弟是两个极端的人。 一个华皓夜,感情冷漠到极致,对董小姐表现出放手,而郭咕离,却像是一个极端变态的疯子一样,做成灯笼,尿壶,也疯狂的追逐董小姐。 他是一个十分注重感情的人,注重到了甚至变态的程度。 苗倩倩这个时候,偷偷指着嚎嚎大哭的郭咕离,“华皓夜是一个恶人,其实这个郭咕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分恶心变态的一个人,但就这份情谊来讲,他比冷淡的华皓夜好多了。” 我点点头。 郭咕离,也是咱们的老熟人了,这恶心的挖地土拨鼠,特别难缠,武力值是不高,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抓住过他。 这个时候,苗倩倩站了出来,大声说:“郭咕离,你想不想给华叔报仇?董小姐的事情,我们拖后再说,你要抢人,我们要抓你,这个事先存个档,等以后读档,我们再各干各的。” 郭咕离面色冷冷的看着我们,说:你们要对付骏爷?要对骏爷宣战,就你们?呵呵。 我说我们背后有张爷,我们自己的人脉,认识的朋友也不少。 郭咕离像是思考了一下,面色一冷,说:“可以,反正你们死了,我也死不掉,到适合的时候,我会出现,若是要找我,在你们店对面酒楼旁边的公共厕所,第三间门的背后,留下铲子的印记。” 他一说完,抹着眼泪,抱着骨灰盒,快步走到那个洞里离开了。 我们也没有拦着他,尽管这是最好抓他的时机。 我扭头,对苗倩倩说:“亲生的儿子不亲,到头来,还是捡来的徒弟最忠诚,给师傅收了尸。” 接着,我们几个人走出了墓穴。 我指着天空的太阳,说:“这个骏爷,我们这双方的梁子是结下了,他很重视我们,突然倾力奇袭一击,没有成功把我们干掉,那么接下去,等着他的,只能是我们这些人的拼命反扑,我们虽然弱,但绝对……不是好惹的!” 第五百六十四章 大战准备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下山,上车开回店里。 说不得那个骏爷真是一个心思狡诈的阴人,在我们全然没有防备的时候,突兀的给了我们致命一击。 这一击,还派出了他手底下的大部分力量,要把我们往死里弄,足以证明他对我们的重视,如果不是华叔临死前反扑,我们都要倒在这里。 我坐在车上,对苗倩倩说:“我们和骏爷之间,必有一战!我们的矛盾已经到了极致,不死不休,如果不弄他,我们下一次不知道又要中什么阴招了,我们必须占据先机。” 苗倩倩点头,冷笑了一声,眼眸闪过寒意,说:“这足以证明我们的生意,已经开得挺大了,人家已经开始注重我们的程度,一山不容二虎,我们撂倒了他,再没有拦路虎,我们就正式起飞了。” 这谈何容易? 我们和骏爷之间,就像是蚂蚱与大象! 骏爷就像是一颗高耸的大树,扎根在我们这边这几个城市,有很大的能量,是和张爷一样地位的人物,他在这里盘踞已久,根须错综复杂,张爷虽然厉害,却没有办法插手阴行里的行当。 单靠我们,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扳倒骏爷,但是现在,我们已经身不由己,只能背水一战! 我们几个人回到店里,就开始着手休息,养精蓄锐。 我给赵半仙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小心一点,非常时间,已经进入备战状态了,我们过不过得了这个坎,能不能海阔天空,就看这几天了,他最近最好一直呆在二姨太那边,先别回来了。 我又给董小姐打了一个电话。 也让她继续呆在陈天气那里,听说董小姐最近十分的不安生,在重案组里当起了验尸官,给人帮忙破案,帮了陈天气一些忙。 等忙完了这个事儿,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 张爷听了,吸了一口凉气,骂了对面一句,说差一点就在他的地盘里就动手杀人了,他的脸往哪儿搁? 接着,张爷对我说:“骏爷这货,最近是真把手伸得太长了,你们的事情,我不太能帮忙,不过,你们需要什么人力物力,尽管提!钱都不是问题,你们要什么人皮的材料,我都能给弄,只要能把你们的实力,迅速扩张起来!” 我说那行,张爷你有骏爷的资料吗。 张爷苦笑了一下,说:“骏爷那个人,来历很神秘,也从来不对外透露,只知道他的手下,有东北的五大野仙,据说他之前,拜了一个东北的出马仙为师,这骏爷已经很多年不亲自动手了,早年间,据说也是力大无穷,会请仙家上身。” 我说明白了。 在东北,也是鬼崇妖崇比较邪乎的地方,山里有很多野仙精怪。 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有些人阴气重,招惹了仙家“上身”,这种是被动的。 另外一种就是阴人供奉仙家,有“请神”的手段,这种阴人在东北,叫出马仙和东北萨满。 我挂了电话,说:“这个骏爷,估计也就是那五个野仙,吃好喝好供着,妖崇精怪,如果不是正规的仙家,都是吸人阳气的,骏爷供着这几个货色,到处作恶。” 苗倩倩说:华叔加上之前弄死的狐狸,现在又弄死了两个,他就剩下两个了,废了大半。 也就是这样,我们才有些底气。 不过对方,也不是好惹的,不一定就只有这种手段,我让张爷帮忙查一查。 接着,我们就开始召集人马,开始要干大事了。 我说:“白小雪身体还没有好,而勐海芸,没有和我们熟到这种地步,这个事情不会为我们出生入死,我们去请她,反而坏了我们双方的情谊,双方脸上不好看……而剃头匠师兄妹,我们对他们有大恩,我们一说话,肯定要过来帮我们,不过,他们的水平,还不是太高。” “但他们有老剃头匠留下的发鬼,能顶上一点作用。”苗倩倩说:“并且我们还能请一个大杀器——猫灵!” 还别说,猫灵厉害得紧。 我反应过来,就给她打了过去,和猫灵寒暄了几句,然后敞开天窗说亮话。 猫灵听了这个事儿,平静的对我说:“骏爷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在这一代圈子很有话事权,他本身实力不厉害,他之所以能有那五个野仙的帮助,是因为他这个出马仙背后,供着一个很厉害的野仙,狐皮子精,不过,他背后那个野仙也不太敢惹我,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你让我帮你办他,也可以,但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我说:什么事儿? 猫灵对我说:“我现在一个地方办事,抽不开身,如果你能过来帮我解决,我就来帮你镇一下场子,对方背后那个野仙,便不敢对你动手。” 接着,她给了我们一个地址,对我说这个事情,对我们来说,这个事情很危险,可能要把命搭上。 我说那成,再危险也要上,猫灵那里把命搭上,也好过死在骏爷的手里。 我挂了电话,心里沉吟了一下。 苗倩倩又对我说:“猫灵这个事,让我们出手,只怕是她的力量解决不了,我们过去也很难,在这个之前我得动身,替小白狐,小青儿,还有我自己,增强一下实力!才能去帮她。” 我听得吃惊。 她们三个,现在是我们店里的主力军,一下子同时增强三个人的实力? 我问她要怎么做? 苗倩倩笑了笑,对我说:“我这个人,要增强实力,很简单,就是养蘑菇,不过害人的勾当我不做,不然,我早就想说那些印度阴人一样,骗女人种蘑菇草包,长出那狰狞形状的林伽,吸女人阳气,在一个个蘑菇里,能养出很强的鬼崇。” 苗倩倩的蘑菇阴术,是印度湿婆教的一个很强的阴术,苗倩倩拿了,就是一个很古老教派的圣女,本事自然很大。 这本质上是养鬼术,只不过我们不害人,所以没养,她一直招的蘑菇阴崇,都是临时种下来,蘑菇里吸过路的孤魂野鬼,所以不强,没有质量。 如果她蘑菇里专门养一只厉鬼,早就实力是眼前的十几倍,不再那么吊儿郎当了。 我皱紧了眉头,说:你要养蘑菇,像那些印度阴人一样,吸女人阴气?害人的事情我们不做。 苗倩倩摇头,眼眸闪过诡异的光,说:“我不做,我要增强实力,是另外有一个办法——沈岚。” 我拖着下巴,发呆。 “对,我要取了她的红丸。”苗倩倩看着我,说:“我要把我的蘑菇摘下来,让她爱上这个蘑菇情人,吸了她体内庞大的阴气,然后重新化为种子,变成第三版的耳朵,再种回我的耳朵里。” 我懵逼了。 苗倩倩的第一版耳朵,是木耳,第二版,是眼前的印度圣物林伽,她这是要开第三版了? 这是好事啊。 沈岚吸了华叔那么强一个阴人的阴气,还有那么多男人,那股庞大的女子元阴的确让人眼红,能让她的蘑菇再次蜕变。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似笑非笑,说:“怎么,你不肯啊?你眼红这个鼎炉了,想自己吸干她?” 我吓得连忙摇头:没有。 “没有?那就成了。”苗倩倩笑起来,说:不过我重新种耳朵,要重新长出来,得像是之前一样有半个月的过渡期,我在趁着这一两天内,最后利用我的蘑菇阴术,最后帮助小青儿,小白狐增强一下实力。 第五百六十五章 阴行层次 我听得吃惊了。 她自己增强实力,能靠沈岚。 而小白狐的道行,得要吸人的阳气才能增强,而小青儿呢?要吃鬼,才能增强阴阳眼。 那她准备怎么弄? 不会是让小白狐去吸男人的阳气,然后再让小青儿,想办法弄鬼来吃? 她摇头,说:“我得到了那位女巫的捕魂笼启发,我要带着她们两个到市里附近的坟山,一些墓地种蘑菇,捕入附近的游魂,小青儿吃游魂,增强阴阳眼瞳术,小白狐吃蘑菇,继续吃植物阳气,增强自己的道行!” 我听得哑然。 这个女人真是厉害,谈笑风生,就算计好了一切:她的蘑菇,哪怕不养鬼,也的确能增强两个人。 一眨眼,她就整合出了一个增强我方的计划,按照她这样说,我们这一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迎来一次整体的蜕变! 我竖起大拇指,说:厉害,不愧是我们店里的头号智囊! “那是。”苗倩倩听到我夸她,嬉笑如花,挺高兴的,继续说:“我们在张爷的手底下,对方还不敢冒进,在酝酿第二波攻势,我们先增强了我们三个的实力,去帮猫灵解决问题,把猫灵拉过来,再和对方开战。” 苗倩倩说让我等她三天,她要带着两个小家伙,去坟地和坟山转一圈。 “你要出去三天吗?”我点点头。 “对,我带走了主力,你要小心一点。”苗倩倩对我说:最好,把白小雪接过来镇场子。 我说没问题。 苗倩倩也不犹豫,收拾了行李,带着两个小家伙开着奔驰车走了,可谓是雷厉风行。 她说她去墓地种蘑菇,先给这两个家伙增强阴术,三天后再回来取了沈岚的红丸,再重新种下自己的耳朵,并要我保护好沈岚,别被其他人给摘了桃子。 苗倩倩走后,我们就进入非常时期了。 我把沈岚送到张爷那边保护起来,十几个大汉保镖围住了别墅。 我对她说:三天以后,你那勾引男人的毛病,由苗倩倩帮你解决,并且我们之前收了你的定金,全部退回给你,还给你倒贴了二十万的保养费。 她问我为什么? 我含蓄的说:因为可能要解决你的问题,或许你会有些痛。 她一瞬间明白了,点点头,说:我懂了,长痛不如短痛,我是鼎炉,迟早要被坏人惦记的,如果是交给女人,反而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那么坦然,反而弄得我挺尴尬的。 一般女人真采补不了她,不过苗倩倩特殊,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蘑菇耳朵,能摘下来采补她。 然后,我和沈岚尬聊了几句,我开着我的电瓶车,把白小雪接了过来。 我请她住在我们店里三天,在苗倩倩回来之前,镇一镇场子。 白小雪听了,只对我说一句: “一入阴行,从此便是身不由己……除非你到了我这种层次,除了比较厉害的阴行高人,剩下的都不敢招惹我。”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是拳头大的人说话,弱者没有发言权,骏爷要弄我们,无非是我们要崛起,必然挡了他的财路,造成致命威胁。 我给白小雪安排了房间。 又到隔壁超市买了洗漱用品,在二楼的一间客房住下,然后晚上盘腿打坐,练习了一下内视。 经过这些天,内视后,基本上都不会去厕所排污了,身轻如燕,气息悠长。 而内视完,白小雪就在二楼的客厅里,教着我和安清正,并排在一起,一起做着古怪的动作,慢慢悠悠的,配合呼吸吐纳。 白小雪说:“这是五禽戏,你们服用了内丹修炼,可以配合这个动作,会有很大的裨益。” 得了! 为了应对骏爷,苗倩倩不仅仅带两人去特训了,白小雪也是来给我们两个人特训来了。 我跟着安清正一起练起来,还别说,内视过后再配合打两套五禽戏,感觉小腹有一股热流,很舒服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内外兼修。 白小雪又说:“那些单练五禽戏的老人,没有这种内家的内视搬运法,也就能活络活络筋骨,强身健体,毕竟真正的核心,掌握在真正有传承的人手中,道家内丹,不是谁都能做的……是道家炼气士的法子,我们很多阴人,都是从这些人手上弄的货源,而这个眼睛妹子,手上的货源,怕是天底下效果最好的。” 我点点头,能不好吗? 是吃太岁眼肉的眼线虫,内视的效果好得爆炸。 白小雪自己也练类似的养生内功,我说以后也可以给她供货。 白小雪楞了一下,摇头说:“将死之人,要什么练功?并且,我也踏入了门槛,再练无用,只要保持巅峰状态就好了,只不过,我比不上张爷专业习武修来的身体强硬,因为那种要达到张爷那种情况,要练肌肉,练外功,内外兼修,对我一个女孩子家太丑了。” 我楞了一下,说我不太懂。 “你到现在,还不懂咱们阴行层次,实力的划分吧?我给你说道说道。”白小雪摇头对我说,像张爷那种,要强横的爆发力,要维持修长的体型,是不现实的。 阴行武行都有一句话叫: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 白小雪这种已经抵达了内练的极致,气息悠长,要练外功,就得练筋骨皮了,得变成张爷那种虎背熊腰的大汉,或者之前程琦身边那个肌肉女,乃至曲姐的那一双肌肉脚掌。 所以,她宁愿打不过张爷,被张爷一只手拍飞,毕竟是阴人,身体武力值不需要那么高,是主要是靠的是阴术。 但她这才多少岁啊? 别看冷清典雅的气质,其实是我们在场中最小的,十三四岁就行走江湖,现在才十八岁半,已经半只脚就是阴行大家了,家传的长生阴术练到了极致。 她之所以不是阴行大家,是因为身体上够了,现在魂体不合,灵魂退化了一个层次,比走之前弱了一大截。 我弯腰,拜了一下,笑着说:“明白了,白师傅,谢谢给我科普了那么多,我之前还一头雾水,对张爷,还有你、曲姐这些人的能力和水平,一知半解,现在全部明白了。” 白小雪摇摇头,说:这只是笼统的划分,像是张爷这种武人,不修阴术,也是十分恐怖的,阳气强盛,能克鬼崇,很多阴人都拿这种武人没办法,反而要被活活打爆,所以古代的武将,是很厉害的,阴人地位普遍低,只能在将军帐中当幕僚,奇人异士…… 我沉吟了一下,默默消化。 白小雪看着我,等我消化完了,才继续说:“而到了现代,单纯的武力已经没有用了,反而是我们这些阴人,地位开始碾压武行,高人给明星背地里养小鬼,给富豪看风水助运,给人办脏事,还有背地里害人,太多了。” 白小雪面色冷清的道:“这是武行与阴行的区分,而同等的阴行大家之间,实力也会出现质的区别,因为我们只是内练,辅助养生,各家的阴术才是重头戏,相互强弱区分很大。” 我虚心聆听,觉得大受裨益,了解这些东西,才算是真正入了阴行。没有白小雪带我们入行,教导我们,真是两眼一抹黑。 我心悦诚服,说我明白了。 “既然听明白了,就好好练!” 白小雪在原地走动,拿着扫把,敲敲打打,继续矫正我和安清正的动作姿势,说: “之前的那一件华叔的阴事,我再给你们讲一讲,别办完了事儿,不懂得原理,就知道闷头苦干……人体内,在中医上,道家佛家上,都有阴阳,一般鬼崇妖崇都吸人阳气,而鼎炉却是少有吸人阴气的,讲究——采阴补阳,毕竟,道家常说孤阴不生,独阳不长。” 白小雪指着安清正说:“对于阴阳守恒贼点这点,你就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在道家思想中,阴阳守恒,你体质特殊,背上有一副太极八卦图,练道家养生功,必然是一日千里,甚至比我当年还快。” 能比白小雪还快…… 这安清正不愧是阴阳人,练内功得天独厚。 只怕不出一两年,就真的成为了一个很厉害的阴人,我们是捡到天大的宝贝了,性格好,能力又高,还很有前途。 可安清正眨了眨眼睛,说:“不对啊,我们店里的练功速度,我是第二个,接下去才是小青儿和小白狐。” 白小雪问:第一是谁? 安清正说:“老板啊,我没有老板练得快。” “你……” 白小雪忽然扭头,看着我,那种眼神淡淡的,有些匪夷所思,极度震撼,极度不可思议。 我尴尬的摸着脑袋,说: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白小雪摇头,眼眸的惊讶缓缓收敛,淡淡的道:“华叔当时踏入了半个境界,或许真是看出了什么,你的肾真的有问题……练精化气,一日千里,你的‘内练一口气’,已经快得匪夷所思。” 第五百六十六章 人成妖 白小雪踱步,在客厅里来回转了几圈,沉吟道:“你既然那么厉害,程埙老爷子,为什么不让你从小练起?按照你这种程度,连得天独厚的阴阳人都比不过你,你只怕不出一两年,就能达到我现在的高度了。” 我也心中不太清楚。 我爷爷程埙,估计是不想让我进入阴行吧?不然也不会光是让我学家传的手艺,却不主张我进入阴行。 我心里有些懵。 或许是真的要看我自己的选择,不想干涉我。 我忽然想:如果我当时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而不是自己在一个小地方租房子给人纹刺青,和李山、苗倩倩这些混蛋吹水,或许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谁知道呢? 我练着五禽戏,配合呼吸吐纳,心里有些怅然,爷爷当年的心思,我已经没有办法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我和安清正做了几单生意,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店里聊天,继续跟着白小雪练功,突击训练,提升实力。 不过,我只是刚刚开始,真正的主力,在我旁边的安清正,以及苗倩倩那三个人身上。 白小雪给我探讨我的身体。 她似乎也对我很感兴趣了,有种把我切片的意思,我们几个人在店里头讨论着,怎么继续突击训练。 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男人,打扮得豪气,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很有钱的主儿。 能在下午来找我们,一般不是预约的,就是一些比较特殊的客人。 这个时候是特殊时期,我是想休养生息的,在苗倩倩这三天的时间,和白小雪学两手,那边在特训,我们这边也不能闲下来。 白小雪却摇头,淡淡的对我说:“该练得练,该做的生意还是做,你对这个事情焦急也没有用,你三天突击训练,又改变不了你自己。” 还是白小雪豁达,真正的关键和主力军,在苗倩倩那边呢,我只能等着她凯旋而归的消息。 我看向这位进门的客人,但是这一位,还真不是什么客人。 这男人一上来就爽朗的哈哈大笑,说:“哟!柚子,发达了哦,都在市里头开店了,要不是老家的李二婆子,上一回跟我说,我开始还不信你那么牛,这一块地方,可是寸土寸金啊,光是有钱没人脉,都拿不下来。” 这来人,是我们村里的一个老叔。 上学时候的邻居,叫汪竞宵,挺文绉绉的名字。 以前是我们村里的教书先生,我们村里,大部分孩子的名字都是他给起来的,据说以前进城读过几年书,当时觉得老有学问了,不过后来,才发现是一般半吊子,惹出了不少笑话。 死要面子,还文绉绉的。 以前读过了孔乙己那篇课文后,一直都觉得这个汪叔就是现实版的孔乙己,穷酸书生。 不过,对我们村里的孩子也挺好的,经常教我们念字发糖。 我吃惊的说:汪叔,你怎么来了? “柚子,发财咯,我来看看。”汪叔上下打量了店里的装修,一屁股坐在沙发,说:“从村里,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一个池中物,你们爷俩来到咱们这个村里住,看气质都和常人不一样。” 这汪叔还给我夸上了。 这时候,白小雪低声问我说:他干嘛叫你柚子啊?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说这是我以前村里的小名。 我不叫程游吗,以前小时候,拿着一根针,坐在院子里,对着假皮革在练习刺青,和个老妇人,在拿着针线刺绣差不多,当时汪叔看了,说了一句笑话:游子手中线,慈母身上衣。 游子手中线,十分应景。 结果那以后,我就叫游子——柚子了。 “有些意思。”白小雪听得噗嗤一笑,笑颜如花,挺高冷典雅的白小雪,忽然一笑,还挺美的。 我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说:“别告诉那个泼皮,不然我以后就完了。” 一个胡说八道的日屁股梗,她都能玩那么久,这被她知道了,那还了得? 这小时候看着我长大的汪叔来了,我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喜悦。 也不是我这个人觉得来攀关系,想故意生疏,是因为这个汪叔,不太受村里待见,全村人都对他比较冷漠。 为什么呢? 这汪叔眼高手低,觉得自己也是念过书的人,看不起下地干活,一直都是他老婆,挺温顺老实巴交的妇女,种地养着他,他眼高手低,也一直当个蛀虫。 他后来受不了村里的冷嘲热讽,直接跑进城里闯荡了,有一个半年多,混出头了,回来村里的时候,特别的风光,扬眉吐气啊,开了一辆宝马3系。 一下车,就挨家挨户说话,说以后要为村里出把力,出钱修路盖房,资助乡里,一家一家的发请帖,说要请全村人摆喜酒。 不过,当时的大家高兴不起来。 因为有个事情不太好跟他说,在他出去的一年多里,她老婆怀孕了,不知道和谁偷偷的生下了一个男娃。 那男娃长得聪明伶俐,粉雕玉琢的,可爱聪明极了,一点都不像是歪瓜裂枣的汪叔。 这里面的事情,丑闻,不知道怎么跟汪叔说。 不过汪叔开着豪车走完了各家,回家的时候发现了,据说闹得很大。 隔天,汪叔老婆比较传统的妇女,带着儿子跳井,双双溺死,汪叔给人骂自杀了,还在气头上,骂道说这个要给死的儿子验DNA,给咱们全村的男人都给对一个号,我看看那个是奸夫,谁敢绿我。 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几个村里的小孩,都在围观。 但离奇的事儿发生了。 那孩子和全村男人没有一个是血亲,后来汪叔懵了一下,给孩子和自己验了一下,竟然对上号了。 汪叔一年多不回家,连碰都没碰老婆,孩子竟然是自己亲生的,你说离奇不离奇?隔空受精啊这是? 当时这个怪事,闹得很大。 后来村里有见识的人说:这汪叔在城里,不仅仅包养了一个漂亮小三,听说还做让良家*的勾当,当老鸨子,伤天害理。 有人说这是报应,估计是干了太缺德的事儿,这老小子在外面干人,所以自己家里的老婆才被干,家里才出现这个怪事,然后亲手逼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和老婆。 这汪叔从这以后来,就不太受村里待见。 我说:“汪叔,你现在看起来生意也做得挺大的,来我这里干嘛呢?” 汪叔笑着说:大,必须是大,我听说你在和骏爷打对手,我就特地过来助拳了。 我说:汪叔,你这是…… 汪叔摆了摆手,说道:“骏爷,是我生意上的一个上线,不过他经常压迫我,我要脱离他的反抗,所以来你这里,我来给你助拳!” 我听得离奇。 骏爷和我,估计谁都不看好我。 “唉!见外了,你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汪叔摆了摆手,“我听说,你是做给人刺青的活儿,挺灵验的,所以骏爷才针对你,怕你影响了他的地位,可见你是有真大本事的,我这里有些事儿……想求求你。” 我瞬间明白了,这汪叔是找我办事呢。 但能让他顶风作案,硬着头皮扛着骏爷的面子,这个事情只怕很麻烦,我说:“汪叔,是你想弄你十多年前,你儿子的那一桩怪事吗?” “对,对的,这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我这个人,从来也没敢过伤天害理的活儿。”汪叔抹了抹冷汗。 你还没敢伤天害理的活儿? 这特么的,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 我也觉得这个事情怪。 他当年老婆偷人的事情也是一个迷,不过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骨肉呢? 这相隔几千里,他老婆怎么可能就隔空受孕了呢? 这个事情我是不太想办的,不过这个时候,白小雪说:“这个人,身上有一种比较奇怪的气息,搞不好能对安清正这个阴阳双魂,有些帮助,你是没有机会提升实力了,不过安清正的阴阳双魂,可能有机会。” 我觉得奇怪,问什么气息? “人妖,他身上有人妖的气息。”白小雪说。 我一听,这白小雪怎么好好的骂人呢? 旁边的安清正也气得有些脸红了,有些气愤,不知所措,觉得这白小雪,是在骂他这个死人妖。 不过这个时候,白小雪摇了摇头,“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个样子,万物皆可成妖崇,狐狸,老鼠,蛇,都可以成妖……那么,人呢?” 第五百六十七章 皮条汪叔 万物皆有灵,一切动物,皆可开慧成妖。 那么人……难道人也可以吗? 我额头冒汗了,连忙扭头对汪叔说:汪叔,你这个事儿等等,我和我朋友去商量一下,怎么办,能不能办! 汪叔很刻板严肃的点点头,说:可以,叔信你!你们要商量什么,尽管去! 我给汪叔道了一下歉,和白小雪到了后面的纹身室。 我忍不住低声说:“人不是万灵之长吗?不用像是动物一样开慧,一生下来就有智慧,人怎么可能成妖?” 白小雪摇头,对我说:人中妖,是阴行里的一个传说,只是谣传,也没有多少人见过真的存在。 这个人妖真不是骂安清正,而是人妖,真和安清正有关,还对他的阴阳双魂有很大的帮助? 我看向白小雪,很正经的问:人妖是什么? 我平常和沫小兮这种科学知识分子,会整天给我科普很奇怪的知识,而白小雪这种阴行大佬,给我科普的,一般都是很难懂的道家理论。 她对我说:道家讲,万物从无到有,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而这两仪呢……指的阴阳,所以,安清正是阴阳人,在道家有很崇高的地位,而更高的是传说中的无极,而无极是什么?阴阳未分——混元无极。 她文绉绉的,我想了好一会儿。 这是在道家的理论里,说我们这种打娘胎出来,阴阳已分的正常人,男女分明,是第三种层次的人。 而安清正这种是阴阳人,是第二种层次的,不辨雌雄,雌雄同体。 而在这阴阳之上,还有一种真正的无性人,就是混元,阴阳未分,这种就是传说中的……人妖? “真有一生下来,无性别之分的中性人?那还真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人妖。”我想了想,说:“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样的?怕不是下面是平的,什么男女器官都没有,怕不是一个妖怪?” “不要问我。” 白小雪哭笑不得,白了我一眼:“这在道家里,这是一种传说中的体质,象征着原始,一个人都有阴阳,人中妖……没有阴阳,阴阳合一回归了混沌,在阴行里存在与否,还没有定论。” 我这下明白了。 那这个汪叔,身上怎么会有那种阴阳不分的混元气息呢? 我有些庆幸苗倩倩带人跑路了,不然她在这里,眼睛肯定雪亮得厉害,叽叽歪歪起来。 骏爷的事情我们要忙,但无法操之过急,等着苗倩倩回来的喜讯,眼前的生意还是得做的。 更何况……本身就和骏爷有生意来往的汪叔。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骏爷的诡计,还是汪叔自己来的,如果真是他自己来的,或许能得到骏爷的一些情报。 我心中敲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这个事情,得看看。 我和白小雪肩并肩的回到位置上,对汪叔说:“这个活儿……我们尝试着给你想办法,这个事儿,是要搞清楚你十多年前,妻子隔空怀孕的陈年怪事吗?” 汪叔说:“是,也不是,其实除了十多年前那个事情,我身上也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说能给我说说吗? 汪叔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不信我,认为我是恶人,没有信赖,我又如何让你帮我解决事情?我先给你说一说,了解一下我现在办的活儿。” 我心里现在就一个词:讲究。 汪叔还是那么一个很腐朽思想的读书人,你不信我,我就不能让你给我办活!我有我的骨气,我的傲骨。 我收了收神色,说:汪叔,请说。 汪叔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个人,在隔壁一个市里,在骏爷的地盘里,交地头税,开了七八间发廊,做的是美容美发,以及性快乐服务,不过,而最近,我也在这边的市里,也开了一家。” 我面色沉了下来,说:“你的发廊连锁都开到了我们市里?所谓的美容美发……还提供性快乐服务,不就是开发廊拉皮条嘛?” 就是这种莞式服务的发廊店。 亮着红灯,理发店就有几面镜子,还有几张桌子,假装理发,但后面有个板子隔起来,去理发的,都没有妹子。 还有几个大妈,或者穿着黑丝袜的打扮妖艳妹子,在门口见人就拉:大哥,来玩回呗,保证爽死你。 一查严了,你又会发现它一个月真有那么几天,是给人理发的。 汪叔让我别说得那么难听,他的活儿,是正经八百的买卖,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我说这还正经,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 如果是开一两间发廊店,拉七八个妹子,还好说,可能是自愿的。 但是能开得那么大,还走有钱人的高端路线,这里面没有猫腻,我是不可能信。 这里面门门道道太多了。 给高端人士玩的,能是发廊里面那种低价格的妹子? 都是高端的外围女,车模,可能还有在校大学生,逼良为娼怕不在少数,比如裸贷,校园贷,被拉来还债的。 “你说我祸害女人?” 汪叔听了,很生气。 他像是小时候那种,很刻板,很固执的教书先生,猛然站起身,大骂道:“你可以说我赚脏钱!你可以说我贱!可以骂我是龟公!这些我都认了,可是我从来没有祸害过一个女性,我尊重每一个善良、勤恳的女人!” 我听了,又想笑。 在他手下勤恳干活,也算是吧…… 以前村里都说,汪叔这个村里迂腐刻板的教书先生,满口之乎者也,当时都被我们小孩偷偷骂孔乙己。 到了城里,却变成了一个读书人所不齿的拉皮条,祸害了太多良家妇女,村里才说遭的老婆孩子报应,这事我可没忘。 汪叔却板着脸,一丝不苟的,很迂腐的,像是一个省城的大领导,指点山河的口气,说:“这种大环境下,哪个地方都有,有需求的地方,就有供给,还能减少犯罪率,这个话,没有说错吧?” 我说没错。 汪叔叹了一口气,说:有水吗? 我连忙从旁边冰箱里拿出了一瓶奶茶,汪叔却摆了摆手,板着脸,说:“这那是人喝的?我就喝茶,有茶吗?我要茶!” 讲究。 我汪叔还是那么固执,连忙到旁边拿了一包茶叶沏茶。 汪叔抿了一口茶,吹着腾腾的热气,很有老年间教书先生的范儿,十分感慨的说:“柚子,全村人都不信我,连你也不信我吗?我老实跟你说,我这些年,手里赚的钱,三成被骏爷捞走了,剩下的六层,我捐给了学校,希望小学,一些慈善机构,我留给我自己的,只有那么一成。” 我当场就脑袋死机了。 这汪叔……拉皮条,让女人*,赚最狠最脏的黑心钱,然后都用来大部分捐了出去,做了好事,捐助了小学? 汪叔低吼道:你不信我,你们都不信!所有人都不信我! 我被这股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 汪叔吼完了,颓废了下来,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白发苍苍老头子一样,沙哑说:“我努力了那么久,终于有了那么一天成功了,可是,都没有人明白我的心……柚子啊,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的发迹史,从来没有人知道,但今天……我要讲给你听,如果你信我,这个活替我做了,有你的好处,骏爷的活儿,赴汤蹈火!但如果不信我,你就算主动给我做,我也宁愿死在外面的街头,也不让你帮忙!”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固执 我连忙在位置上做好,说:汪叔,你讲。 他抬起头,说:“你知道,我是一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当年来到省城里,红灯区,发廊店特别的多,很乱,很多社会团体,都在逼良为娼。” 七八十年代,拿着大哥大,暴发户很多,我们现在比较难想象的年代,不像是现在大得那么严。 他说当时他到省城里,没钱,住了最破烂的出租楼,房间里贴满了旧报纸,就只有一张床的那种。 那栋楼,住着很多的女人,被楼里的社会团伙,强逼干着招嫖的活儿,地点就在出租屋里。 办活有时候门都不关,一路过门口,就看到房间里,一对没穿衣服的男女在床上嗯嗯啊啊,那些女性被压在身上,像是死尸一样,都用一种黑暗空洞的绝望眼神,在直勾勾的看着门口,看着汪叔。 他就认识了当时住在隔壁的很多姐们,都被强逼着卖,那些社会团体的人,有十多个大汉,打她们,骂她们,不把人当人看。 当时,汪叔是一个很刻板、很腐朽的教书先生,正义感很强,满嘴之乎者也,迂腐到什么程度?当时在我们村里,就满嘴大道理,遭人嘲笑。 他瘦弱的身体,站了出来指着整栋楼,那些折磨妇女的纹身大汉,正义言辞,满嘴大道理。 他骂那些人,不尊重女性,不尊重弱势群体,欺善怕恶,欺凌弱小,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去欺负男人。 当时汪叔这个孔乙己,就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 不过汪叔是一个倔脾气,每一次看到那些大汉,在屋子里打牌抽烟,折磨那些妇女,让她们出去卖,都站出来,继续指着,但每一次都被痛揍一顿,经常性的,身上青一块肿一块。 他就这样,从我们全村人的笑柄,变成了整栋楼的笑柄。 楼里时不时有人捉弄他,那些大汉假装听他的大道理,然后听完了羞辱,痛揍一顿,哈哈大笑的离开,还时不时在他的身上撒尿,一边抖着尿他脸上,一边骂:去你妈的之乎者也! 我听得有些气,又想骂汪叔固执,那么大一个人了,还那么蠢干嘛。 汪叔没有理我,自己说自己的:“你生活在这个挺好的年代,混乱现在也有,裸贷什么的,但都没有办法体会到那个时代的凌乱,特别是中小城市,当时,我一个隔壁出租屋,一个才十七八岁从村里出来,被诓骗出来卖的女孩儿,叫晓巧……死了,穿着红裙子,挺可爱的小姑娘,据说是接客太多,然后忍受不住,直接在房间里上吊自杀了。” 汪叔颤抖了一下茶杯,有些震颤的说:“当时,我是彻底疯了,跑去和那些大汉理论,结果那一天……发生了我一辈子最恐怖的事情,那些大汉们,给我喂了很烈很烈的春药,哈哈大笑,然后把晓巧的尸体扒光扔在我面前,他们就堵在门口,一直笑,那种笑很残忍,充满了人性的恶意……那一天,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很恐怖,很可怕的事情。” 汪叔的声音,不断的发颤,仿佛又回到了当时。 我听得沉默,这对汪叔一个十分刻板,要面子的人,是一个很大的创伤。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能想象。 被喂了春药,把尸体扔在房间里,门口一群大汉哈哈大笑的看着他。 汪叔苦涩的说:“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彻底醒悟了,我变了……我不再用我的语言去试图让恶人改变,我开始……以恶治恶,这个世界,既然无法改变这种罪恶,他有自己存在的道理,那么……我就变成罪恶,去取代他们,最起码,我还有良知,于是我也开了一个发廊店,拉上那些我认识的妹子,一起去做活儿。” 汪叔经历了很黑暗的事情,正式开始走上了拉皮条的路。 汪叔流着热泪,十分感慨的说:“得到的钱,是她们自己得了八成,我只拿两成,由于我对她们很好,一瞬间就很多受害的女人聚拢过来,我读书还是有点用的,我用的智慧,慢慢发展了起来,我敢保证,在我手下,没有任何一个逼良为娼,她们都是其他人手下过来的可怜人,我给她们一个庇护所,如果她们想不干,找到了能嫁的男人,我会请手下所有的姐妹,都开一场热闹的欢送会,点上很多层的蜡烛蛋糕,给过生日,这是她们的新生,并且包一个大红包给她。” 我听得牛逼。 我刚开始还挺看不上汪叔的。 我从小,就觉得他这个刻板固执的读书人,一个中年人了,还那么固执,整天满嘴大道理,坚守可笑的儒家思想,活得很累,还变成是咱们村里的笑柄。 但现在,汪叔在我们眼中可笑的固执,竟然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回报——善有善报。 他固执的理想,竟然成功了。 汪叔严肃的告诉我说:“这些年,我还住在那个当年,那个贴满旧报纸的出租屋里,过着一样拮据的生活,就是为了不让金钱腐蚀我的心,时刻记住,年这一栋旧楼里,那些女人的悲鸣,当年晓巧的自杀,那些大汉们,对我的羞辱,让我一直坚守住初心,不变成那种恶心的人。” 汪叔告诉我说:他除了一套应酬的行头,还有一辆八十多万用来撑牌面的豪车,剩下什么都没有,还是当年一样,光杆一条! 并且,他手下还有众多姑娘,要多漂亮的都有,不过,他从来不要求她们做陪,恪守清规,从来没有玩过手下的女人。 他每一次一有色心,就想起了当时路过一个个房间,那些女性柔弱,凄惨的空洞眼神,她们被男人骑在身上,死死望向门口的那种痛苦、悲鸣,深深的剜着他的心。 “我不能欺负弱者。” 汪叔坚定的说:“一个人,不能把自己的暴虐,施加在弱者身上,喜欢欺负弱者的只是弱者,那么,我要当一个强者,去欺负强者,保护弱者……” 我竖起了大拇指。 汪叔面色有些冷,拍着桌子,骂了一句说:“前一阵子,我看新闻,有个大汉手持菜刀,去幼儿园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这种人,要不是没发生在我这边,不然,我一定干死他!”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对汪叔一瞬间的敬佩,来到了极点。 这汪叔的拉皮条,却拉得仗义!拉得有人性! 我想,汪叔是一个大智慧的人,他经历了那么多,知道人性的黑暗不可能杜绝,他才想明白了,只能做着黑暗的活儿,行仗义之举。 汪叔对我说:“我当时,开着车回乡,是想宴请乡亲父老,顺带资助一下,反正我的钱,大部分捐了出来,捐哪里不是捐?我要给我村里建一所希望小学,修路,盖房子,谁知道我的老婆……” 汪叔说他当时气疯了,骂了自己的老婆,结果当时受不着气,跳河自杀。 后面的事情,我们也就知道了,给儿子验血,发现竟然是他自己的种。 “我当时,都没有回过一次家,媳妇儿怀孕生了孩子,还是我自己的种,隔空受孕,这是第一件怪事。”汪叔说这第二件怪事,发生在他的身上,让我们别吃惊,别笑话。 我笑了笑,说汪叔,我们见过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没有笑话不笑话的。 汪叔跟着我们到了里面的纹身室。 他就开始脱衣服,把衣服和裤子都脱了,就穿着一条大红色的四角裤,汪叔一脱衣服,我们才发现怪事。 他的身上,长满了一张张男人痛苦的鬼脸。 这张张脸,怨毒,扭曲,一块块的粘合在一起,足足上千张鬼脸,杂糅,布满了他的皮肤。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业火焚身 这鬼脸十分扭曲,布满了汪叔的全身。 上面写满了凶厉、狠辣、霸道、残忍,强横……各种各样的神情,我仿佛在上面看到了一个个暴徒,亡命徒的狰狞面孔。 我说:汪叔,你身上的这个鬼脸……是你自己,请人刺青上去的? “自个儿长出来的。” 汪叔摆了摆手,说:“我去医院查了,这叫黑色素病变,但是具体的,太邪门了,医生说也不知道,让我来找高人给看看,掌掌眼……我一想,听到小子你最近和骏爷干起来,还是弄刺青的,可能懂这个皮肤怪病,我就来找你看看。” 我沉吟了一下,消化了几秒,说:汪叔,你在骏爷的地盘下拉皮条,你来我这里,真不怕得罪他吗? “我不怕,那个吸血鬼,已经榨了我太多年了。”汪叔说:“我宁愿奋力一搏,我老了,但还要当年的一腔热血,站在你这一边,我是时候反抗了。” 我心里佩服,汪叔这是相信我的人品,把命压在我这里了。 汪叔当年被整个村里人谩骂,排除,忍辱负重,认为他是做拉皮条的龟公,连族谱都移出去了,是日子过得挺苦的。 我继续琢磨汪叔身上的鬼脸。 汪叔叹了一口气,唏嘘道:“我数过了,一共一千零三张脸,每一张脸,都不同……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都是男人脸?没有女人脸?后来,我是想明白了,这一千个人都是来自恶徒对我的憎恨,都来自我十多年来,干掉的那些逼良为娼的恶棍,骗来女朋友来卖的人渣,社会败类,我是黑社会老大,却以恶治恶,打断了他们的手脚,弄成植物人的,数不胜数。” 按照汪叔这个说法,我是明白了。 估计是那些男人的怨念,他帮了这些女人,自然遭受了那些拉皮条混黑团伙的恶意,断了财路,日积月累,才长在身上,这些都是恶魂。 我问汪叔:你这个毛病多久了? 汪叔说:估计得有一个十来年了,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找骏爷,去介绍奇人异士来看,骏爷黑了我几百万,我身上的鬼脸还是一张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了,最近,要被全身填满了,我觉得当我全身都是鬼脸的时候,就是我死的时候。 “特别是现在,我每天晚上做梦,梦到我身上的鬼脸,慢慢发烫,越来越热,那些赤红色纯粹火焰,是憎恨之火,感觉要把我整个人,都要烧死了。” 红色的大火烧他? 我皱了皱眉,心中不解,这事情是挺怪的。 他说他开发廊店的生意超级火爆,很多人都认他这个招牌。 他店里的女人,贵精不贵多,加起来也就一百来个,长得都是很高质量的妹子,很多富豪都喜欢,回头客几乎百分百。 他开的店,都是这些妹子们的血汗钱,他心疼那些钱,不去做慈善,而砸在了他自己身上,被骏爷黑了去。 我听得佩服汪叔,说:“汪叔,你这种情况,可能是凶魂的怨念聚集,上千男人的冤念,一般阴人的确是很难处理,我这儿有一副刺青,可以治你的毛病。” “什么刺青?”汪叔问我。 我说:“武松打虎,这武松,也是一个见不到欺负女人的好汉,并且站得直,铁血汉子,最克阴崇,能给你这些东西,都给打掉。” 这一幅图,不是传统刺青中的武松打虎图。 而是我家的鬼刺图,一般那么凶的魂儿,还是上千个,我是第一次见。 这种情况,正图是克不住的,只能请鬼刺图。 武松打虎算是家传中,最简单、最粗暴的一副除鬼刺青图,专门对付那些难缠的鬼魂儿。 当然,这要纹人魂。 这武松里,得有一个刚正侠义的烈士忠魂纹进去,这事情如果之前,对我难办。 不过眼前,却心中有了定计。 这张爷对我说,全力资助,把汪叔拉过来,也是对骏爷的一次打击,能请张爷帮找一找,哪里有刚刚去世,比较正直侠义的魂儿。 汪叔点点头,很刻板的说:“叔这一回,你帮我把这个事儿办完了,叔的命就是你的,帮你用命来扳倒了骏爷,扳不倒,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我站起身抱拳,说:汪叔仗义! 我觉得这是意外之喜,如果能把汪叔拉过来,对我们来说是很大的助力。 我当场就给要张爷打电话,张罗一个正直阴魂的事儿,看看能不能取魂,给汪叔尽早安排刺青。 这个时候,白小雪一把拉住了我,说:程游这个事情,我们再商量商量。 我寻思着商量什么呢? 这汪叔妥妥的一个好人,现在是恶人上身,他身上那些鬼脸我看了,都是面目狰狞的恶棍鬼脸,如果他这个龟公,真是对女人有歹意,那么……他身上肯定有女人的憎恨,女性的鬼脸了。 不过,白小雪喊住了我,我也跟她给汪叔道歉,走了出去。 我跟着白小雪,来到了店外。 我站在门口,看着步行街上的人来人往,问她:“是不是对那个人妖的气息,还有疑问?人妖,是指阴阳合一,人中妖,可能和汪叔接触的拉皮条行当有关。” 白小雪却摇头,正义言辞的说:“程游,这个活儿,千万不要接……汪叔,已经必死无疑,神仙在世,都救不了,你要救他,你也要损阴德折寿,你自己……也要死。” 我吃惊的说怎么了? “这可能是骏爷布的局,他对你的第二个杀招。”白小雪说。 我说不能吧? 我觉得汪叔,没有说谎,没有害我的心思。 白小雪说:“对,汪叔是没有害你的心思,汪叔这个人……我感觉出来了,是一个很正直,侠义的人,哪怕是苗倩倩,陈天气在这里,都能感应到他是一个好人,不过也正是这样,骏爷知道你们店里人的能耐,能辨人心,才反过来给你下套子,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吗?” 我眯了眯眼睛,汪叔自己都不知道这个事情,可能是下套来整我们两个人了? 我一救汪叔,我就也和汪叔一起死了? 白小雪笑了笑,说:“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汪叔身上这些鬼脸,都是强人念……而强人念是什么?不算是阴灵,是一种亡灵临死前,不甘心,强烈的思维情绪,汪叔身上有一千张鬼脸,可见这一千个男人,都对他有强烈的情绪残留,汪叔可能对这些男人,做过什么恶事。” 我点点头,说:“那种祸害女人、逼人卖的人渣,可能是汪叔折磨他们了,才有那么重的怨气缠身,也是活该……咱们都不是什么迂腐的人,不用对恶人也抱有善意,汪叔,该救还得救。” 白小雪摇头,对我说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单纯的折磨,肯定会变成厉鬼,而不是罕见的强人念。 “你知道,他说为什么做梦,会有赤红色火焰烧他吗?其实那是业火,他业火焚身。” 我浑身一震,撇向外面热闹的车流和人流,说:“业火,这种东西真的有?” “怎么没有,我们做阴行的,要对一切未知的神秘事物,保持足够的敬畏。” 白小雪说:“这种大量死者聚合的强人念,用咱们道家的话来说,叫天谴,众生汇聚的憎恨,对他的惩罚,佛家的话来说是因果加身,业障缠身,天谴是天理不容,有违人伦,才会遭到业障缠身,可不是单纯的作恶就行……所以你帮他,是损阴德,业火会烧到你的身上。” 我一下子,就心里发懵了。 这汪叔做了那么多慈善,都抵不过对那些男人做的恶? 他到底对那些男人做了什么?才会闹得天理不容,有违人伦纲常,遭天谴,得了因果报应缠身? 第五百七十章 男女不辨 我是彻底明白白小雪的意思了。 这如果是凶魂上身,还好办,但这种不是魂儿,是强烈的怨恨残留聚合,那么我帮他,缺德折寿,那些大量怨念,这些天谴,业火,会引到我自己身上,也被怨念缠身。 那这汪叔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那么多,上千个男人对他的强人念? 强人念这东西十分罕见,不是想产生就产生的,是临死前,一种很强很强的激烈情绪残留世间。 可以是爱,可以是恨。 强叔集聚了上千个男人的怨念缠身,所以才惹的业障缠身。 白小雪却摇头,说:“这就是一个陷阱,那么多的因果业障加身,着实罕见,我做阴行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天谴,这个汪叔可真够怪异的,他是死定了……你救他,你也得死。” 我觉得奇怪。 古时候,那么多将军杀人,千人斩,坑杀万人,比比皆是,就没有人遭天谴,骏爷和之前的胡老板贩卖人口,害了那么多人,也活得好好的,反而是行侠仗义的汪叔,遭了老天爷的报应。 这汪叔,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 “没救了。”白小雪摇头。 我忽然缓了下来,面容低垂说:我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白小雪看着我,“我们出门做生意,见过太多生离死别,能帮就帮……不能帮,就尽人事,听天命。” 天命吗? 也对,天要人死,人不得不死。 这就是天谴。 我整理了下思绪,回到店里,对汪叔低声说:汪叔……这个事儿,可能我还搞不定,是我看走眼了,你身上不是怨灵上身,而是因果报应,业障,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人才有的,业火烧身。” “业火?” 汪叔沉默了,长长的复杂叹息,道:我身上这种情况,是天谴?那么老天爷真是无眼啊……那么,我认了!你帮我解决这个因果业障,也要自己惹上身,柚子,这个事我不想害你,我自己走! 我沉默,无言。 汪叔听到自己的事情没救了,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整个人面容苍老,颤颤巍巍的,走出了店。 我叫他,他也没有反应,整个人陷入了恍惚和崩溃里,慢慢的扶着墙壁离开。 汪叔走了,白小雪回到店里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这个汪叔,是骏爷派来的缓兵之计,想骗你也遭天谴。” 我明白。 但我的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汪叔一个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遭天谴呢?他到底做了什么事? 我碰到过很多恶人,心肠多歹毒的都有,就没有一个遭了天谴,业障缠身,怎么会轮到汪叔? 我想不通这个事情,心里有个疙瘩。 下午的时候,白小雪还劝我说,这是骏爷来扰乱我们的心神的,让我平心静气,继续教我练气,打坐内视,一起练五禽戏。 她对我说,我的进步一日千里,只要苦心修炼,不出个一两年,很快就可以赶上她。 我也想打坐,可我就是静不下心。 白小雪也看出了我的心思,没有再催我,说:“你这种情况下,心神不宁,贸然内视打坐,灵魂控制不住体内的虫儿,反而要阴灵大损,精神不稳,走火入魔。” 我点点头。 白小雪对我说,练功走火入魔是怎么一个情况……一般人打坐练功,真没有走火入魔的资格,只有能内视的人,灵魂附在虫儿上,灵魂出窍,才可能会伤及魂魄。 下午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就去吃晚饭。 我在饭桌上味同嚼蜡,一直想着汪叔的这个生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白小雪说:“你说骏爷身上,有传说中的人中妖气息,没有人见过这种生物……按照道家的说法,有阴有阳,阴阳对立,才是天地常理,人妖回归混沌,才天理不容,才遭了天谴?” 混元,在道家和古代神话的传说里,只有天地未开的盘古时期才有的东西,现在只有阴阳,重返太初,天理不容。 白小雪听了,很诧异的看着我说:“的确有可能,汪叔无意间折磨那些男人,搞出了很逆天的东西,才可能遭天谴……我也算是看出来了,你对汪叔事儿没法放下,那么就去吧。” 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来,”我们一起看看汪叔到底为什么遭了天谴,是不是搞出了一个阴阳合一的人妖,如果真有……给安清正弄来补一补。” 我也放下筷子,说还是得查。 汪叔的死我们救不了,但人中妖还得想办法弄一弄,并且解除心中的疑惑。 我打了电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汪叔那一头,就十分颓废沧桑的,像是想了挺久的,对着我说: “柚子,别说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咱们村里的孩子,我最喜欢你的性格,我不希望你冒着业障缠身的风险来救我,你的命,可以救更多的人,而我这一条老命,不值钱。” 汪叔像是老了十几岁,沙哑的叹息说:“我知道,我做的事儿,太违背人伦纲常,遭受了天谴,才出现了那么口中的人中妖,这种东西,不该是存在这个世界的……” 我一听,汪叔似乎还真知道自己做的事,天理不容。 我只听说过人中龙凤,没听说过人中妖,这是怎么产生的? 他到底对那些男人,做了什么报复举动…… 汪叔说:“你们想知道,就过来吧……我在我这条老命没了之前,再给你扳倒骏爷,做最后一个贡献,这个人中妖我想交给你们,这样……我死得也不憋屈了。” 汪叔给我们发了一个他在咱们市里分店的地址。 我和安清正和白小雪,打了一辆车,就去找汪叔里,大概半个时辰后,我们来到了地点。 在夜色中,汪叔站在小酒店门口,眼里满是疲惫,沙哑的偏着脑袋说:“柚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还不懂你汪叔我的性格?我这老小子,顽固得很咧,的确是当了一辈子为人不齿的龟公,可是,除了最开始的那几个跟着我的女人外,我没有再让女人*过……我这个人,不喜欢对弱者下手,怎么可能让弱势群体,去欺负她们去*?” 没有让女人卖过? 那他现在手下拉皮条的那些女人,是怎么来的? 这不是开玩笑吗。 汪叔笑了笑,嘴角划过一抹肃穆和悲壮,刻板的说:走吧,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就知道了。 我们几个人,进入了店里。 这个店里内有乾坤,酒店里的房间,镜子是单面镜,能从玻璃的一头,看到酒店房间里的人在干嘛,而房间里的人,却以为是普通的镜子。 汪叔带我们走进了一条狭长的秘密走廊,由于构造特殊,两侧是宾馆,有一面面镜子,看到每个房间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的床上,一对对不穿衣服的男女在办事。 女人在激烈的反抗,惨叫,眼眸中满是悲惨,奋力的反抗着,敲打着门想跑,可是越反抗,那些客人就越兴奋,直接按倒在床上办事。 我看得愤怒,说:“你还说你不害女人,她们眼中的愤怒,悲惨,那么激烈的情绪绝对是真的,这些女人不会是被你强行关在这里,给你赚钱吧?” “嘿!”汪叔低笑起来,渐渐化为乖张的大笑,响彻整个走廊,猛然大声吼住我们:“柚子!先别急!!你以为这些女人,真的是女人吗,我说过我从来不害女人的,我从来不欺负弱者,这些女人……其实都是一个个男人啊。” 第五百七十一章 凶人汪叔 这些女人其实都是男人? 我呆住。 猛然想起汪叔之前说的话,他当拉皮条的,却手下没有一个女人用来接客……汪叔有种法子,可以把男人变成女人。 我脑袋中闪过一个词:夺魂术,这是最常见的换身体的法子。 我看向那些房间里。 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人惨叫,疯狂挣扎,另外一个客人,是大腹便便的老板,在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不断淫笑着去抓她,我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嘿!柚子,想听听里面在讲什么吗?”汪叔笑了笑,按住了墙壁上的一个按钮,对面的窃听器传来声音。 “老子是男人!你滚!给我滚!” 那个女人大吼着,疯狂反抗,拿粉红色枕头砸大胖老板,到处跑。 那老板的跑过去抱住,那粉拳粉腿砸在身上,反而让老板越发兴奋,大笑道:“果然这间店的质量不错,这装得还挺像的,这三千块花得值啊,反抗啊?哈哈哈,你继续反抗,你越反抗,我就越开心,越兴奋,等一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看得发呆:你这个…… “我到医院里还有一些地方,全省的跑,弄了一些刚刚死去的女孩尸体,强迫那些人渣夺魂,他们不是喜欢迫害女性吗?我就让他们当女人。” 汪叔关掉了声音,笑了笑,说:“知道我店里的生意为什么那么好?现在流行一种制服诱惑,我店里的这些妹子们很会演戏,反抗客人的情绪表现很真,很有张力……能带给人一种新奇体验,能挑起人的征服欲。” 汪叔说:我以前看过心理学上说,人为什么喜欢这一点,是因为人对于任何一种生物的剧烈反抗,有一种征服欲,越挣扎,征服成功后就越有精神上的满足感,这也就是有很多人不去夜店,强行侵犯普通女人的原因,我这个店,能很好的解决这个犯罪率。 我彻底懵逼了。 这汪叔不愧是读书人,当个龟公都讲究心理学。 这能不反抗吗?这反抗肯定得很真实。 男人变成了一个女人,被带出来接客,换任何一个大老爷们,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一脸淫笑的靠近自己,都会崩溃,疯狂反抗。 汪叔说他给这些姑娘,都服用了一种慢性的药,让她们变得有气无力,肌肉软绵,会更有感觉,力气还不大,不至于抓伤客人。 汪叔嘿嘿的怪笑道:“我跟你讲——有个土豪,什么样的外围女都玩过了,他虽然很好色,不过次数多了,见到再美的女人也没有感觉,到了后来干脆就不行了,看到再美的美女躺在床上等他,也一点感觉都没有,这种作为男人的屈辱感,挫败感,你们能体会得到吗?” 我连忙摇头,体会不到,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体会到。 汪叔说:“那个老板来我这里,体会了一把那些妹子的屈辱眼神,张牙舞爪的反抗,屈辱情绪十分的真实,不像是演出来的,就彻底迷上了这里的妹子,他又兴奋了,然后当十几年的老客户,隔三差五来这里征服妹子,在我这里,花了七八十万。” 这样的客户群体,还有很多。 很多有钱人什么女人都玩过了,对于他们来说长得再漂亮的外围女,也只是躺在床上僵硬的敷衍式的嗯嗯啊啊,像是一滩死肉,没有这里来得刺激和真实。 其实日子久了,一些老客户也就渐渐明白,这些女人都很诡异,其实都是男人变的。 不过,这重要吗? 不是很重要。 上流社会玩得很开,只要给够足够的反抗就行了,强按在床上,对方那种粉拳大长腿的反抗,那种可爱俏脸的羞红与不甘,巨大的屈辱,给他们感觉很刺激。 这绝对是正常女人身上体会不到的,或许只有拥有男性灵魂的女人,才能体会到那种美眸流转,含苞待放的羞辱美眸,可爱粉拳砸在身上的剧烈反抗,像是被强了一样。 汪叔就这样,收拢了很多的忠实老客户。 我和白小雪、安清正,听得是一阵的恶心,这汪叔的做法……是十分的残忍,乃至令人发指。 汪叔说:你们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要被业火烧了吧?我这是有违伦常,把男人变成女人,也是那些男人每日活在屈辱中,对我日益积累的怨恨…… “而这种事情,是我很早以前就开始做了,而我为什么会想到这样做,有这种启发呢,大概……是晓巧上吊,那群男人,给我喂了烈性春药,堵在门口看着我的笑话那一会儿。” 汪叔笑了笑,说:“我说过,那一天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情,但这恐怖的事情……比你们想象得,更加恐怖。” 我呆了呆,难不成那一天,另有隐情? 汪叔说那天晓巧是穿着红衣服吊死的,其实变成了很凶的凶魂,那些男人强迫为自己出头的汪叔,侮辱自己的尸体,晓巧的冤魂就气得直接上了汪叔的身。 鬼上身,汪叔变得力大无穷,红着双眼,变成了武疯子,把堵在门口的几个肌肉大汉,打翻在地,成功扭转了局势。 不过,汪叔的药劲也上来了。 当时面红耳赤的,整层楼的妇女,女孩都围了过来,她们都知道,汪叔是整栋楼唯一的老好人,尊重她们,虽然很弱,整天很滑稽的被打得鼻青脸肿,却很固执的为她们出头。 这些面色惨白的姑娘都表示,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为汪叔解决药性。 但汪叔是一个固执的人,他看着周围的娇弱姑娘们,眼神麻木,目光死灰,低吼了一句,指着地面上人仰马翻的肌肉大汉,“我不是这些人,绝不欺负弱者!不欺妇孺!” 他是十分偏激的人,执拗顽固,甚至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他其实已经开始浑身燥热,面红耳赤,这个药实在太烈,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了,只能红着脸,只能看向被打翻在地的肌肉大汉,硬着头皮猛然低吼了一句: “欺负是弱势的女人算什么本事?我偏要欺负强者,只有娘炮才干娇弱的女生,是真男人,就该上男人,知难而上!” 然后文弱的汪叔,面红耳赤的扑了上去。 全部围着房间,站在走廊上晒衣服的妇女和姑娘,看着汪叔发狂的举动,瞬间震惊了,呆若木鸡。 没有人想到,一个如此懦弱,被一群大汉羞辱,打翻在楼梯口,在身上撒尿的文弱男人,他的内心是多么固执,宁死,也不在她们趴在身上*。 他是一个执拗到偏激的人,他的底线,牢不可破。 他虽然弱小和滑稽,却或许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英雄,永不欺负弱者。 汪叔笑了笑,声音沙哑,心有余悸的说:“说实话,我可不是那种取向,我当时是很难受的,但我在他们身上体验到了征服强者的*,他们被我压在身下,眼里的不可置信,崩溃,羞辱,让我内心感到了一股征服欲,打败强者的*……从那一刻的酣畅淋漓,让我瞬间明白一个道理——什么叫英雄,英雄就是保护一群弱者的人。“ “他从来不恃强凌弱,而是征服强者,保护弱者,哪怕强者再强,也要迎难而上,才是真男人!” 我忽然浑身震撼,脑袋空白一片。 因为我知道这一句话——不管各方面上的意义来说,都算是对的。 第五百七十二章 强者勋章 我一瞬间无言以对,脑袋满是震惊。 我觉得我的世界,被汪叔的凶狠给颠覆了,我没有想到文文弱弱的汪叔,能拥有这股恐怖的狠劲,汪叔真是一个凶人,真正的能人……所不能。 汪叔说他当时的举动,尊重女性,像是壮士割腕,两肋插刀,完全征服了在场的所有姑娘。 当时的姑娘们,全部泪流满面,她们都知道,这是一个尊重她们,甚至不会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去羞辱她们的男人。 这个男人弱小,却刻板,执拗到了极限。 也因此,他这个手无缚鸡的男人才能带着那群姑娘,风风火火的,开始拉皮条,开始了一段闯荡城市的传奇人生。 不过,那一批姑娘过后,他闯出了很大的地位,他就没有再让那些女人去卖身了,而是让她们享清福。 用他的话来说,男人不应该去榨取弱者,而是选择挑战性的事情,他开始欺负强者。 而这些强者是谁?就是他们的同行,一些逼良为娼的恶霸,一些歹毒的社会团体,他第二批姑娘,就是眼前这类“女人”了。 “我的日子啊,不多了。”汪叔步伐蹒跚,佝偻着腰,颤颤巍巍,有些像是暮年的老者,带着我们在走廊看着周围的惨叫,一直向前走,像是在观看他的一生。 他停下,指着一个在干瘦男人身下,奋力挣扎的美妇气质姑娘,说:“这个原先是黄毛,干裸贷的,祸害了不少女性,我掌管的那一块地方,干这种活的,都被我弄来了,挺多的,这类人有反抗的能力,是硬茬子,够凶够狠,拿起刀子拼命,我费了很多工夫抓来,这种人才有征服欲,欺负强者,才是真的强者!” 我没有说话。 汪叔继续走,像是在带我们观赏他的成果,又指着一个房间里,说:“这个男人,仗着自己会花言巧语,骗了好几个女朋友,来给他卖身,给他打游戏挥霍,我也让他尝一尝这个滋味。” 汪叔带我们一路走。 他似乎记得这里的每一个女人,曾经作为男人对女人,做下的恶事。 这是对他们夺魂后,作为一个女人为期七年的惩罚与折磨。 “接下去,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我也说过了,我赚到的钱,基本上都捐出去了,我这个人要钱,觉得没有什么用,我是一个不太会享受的老古董。”汪叔苍白的笑了笑,似乎带着无力。 我沉默了许久。 汪叔,真是一段传奇,能人所不能。 光是真男人就该上男人,知男而上的那一段传奇故事,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对女性那么保护,那么硬气,讲义气,合该闯出那么大的地位,成为拉皮条的扛把子,被那些姑娘们信任。 而他的凶狠,也难怪遭了老天爷的报应。 他竟然把那些男人,统统弄成了女人,拉出了接客,简直又凶又残忍。 汪叔叹了一口气,说:“其实,后来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做这个事儿呢?我是真的要保护女性吗?我当时为什么,要硬着头皮,不去接受那些姑娘的好意,去上那些男人?只是为了证明我很硬,很勇敢?是为了得到她们的信任?” 汪叔笑了笑,“都不是,我后来想明白了……我根本不是为了她们,当时,是为了我自己。” 我说你帮助那些弱势女性,是为了自己? 汪叔点点头,笑着说:“从我当时经过走廊,看到那些在床上的女性,空洞绝望的看着门口,望着路过的我,我就知道——我也是她们,我们一样的卑微如尘土,任人欺凌羞辱,可怜又可叹……命运的残忍便在于此,弱者被欺凌不会得到补偿,反而会因为被剥夺后的残缺,而被剥夺更多。” “这是一个死循环,弱者越弱,强者越强。” 汪叔咧嘴,忽然张狂的哈哈大笑,猛地扭头看着我们:“我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没有人会去选择帮助弱者,唯有弱者自我救赎,所以……我当时被鬼上身,一个人打翻了那么多壮汉,那种弱者打败强者的感觉,太他妈的爽了!我当时才知道,原来去战胜一个强者,是多么的有成就感。” 我沉默着,一直没有没有说话,默默让汪叔带我参观。 “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我便不会反抗黑暗。”汪叔大声说:“那一刻,我的脑袋里才强烈的冒出了一个念头!” 我问汪叔什么念头。 汪叔咧嘴一笑,这个执拗的读书人,也爆了一句粗口:“从今以后!谁敢再在我头上撒尿!我就特么直接骑上去,直接干死他!” 我面容一滞。 哈哈哈哈! 汪叔猛地笑得嚣张,张狂,响彻整个走廊。 我默然,现在汪叔给我气质,既有教书先生的儒雅,也有黑道大佬的邪性和霸道。 他当年带着一群弱小的女人反抗,到了今天,从一个被人骑在头上撒尿的弱者,蜕变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强者,值得敬佩,这种大佬,真是可以把他的经历,写成一本书。 汪叔说到这,指着远处的一个空房间里,有一个美貌的娇滴滴可爱女人,穿着黑丝,卷缩在角落里。 汪叔说:“这个人很凶,我曾经的大敌,干高利贷的头头,一米九几的刀疤大汉,手下的马仔十分的多,三十多人,人也够狠,在我们市里的几个大学里,做了很大的校园贷,和我斗了好几年,我当时最危险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是他给撞的,我死了两个亲信,我坐在后驾驶座上没死,也缝了一百多针,不过,我后来还是赢了,我成功干倒了他!” 汪叔一边说,一边打开门,走了进去。 他宽衣解带,引起了那个娇滴滴的姑娘,疯狂挣扎反抗,在我们众目睽睽下,他开始把人强按起来,办事。 这…… 我和安清正、白小雪瞬间都彻底惊呆了。 白小雪看得高冷的俏脸一下填满红晕,扭过头去,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脖子红了一片,冷冷的道:“这个汪叔的一生,可真是够离奇的。” 我也有些脸红,这汪叔太张狂了。 这汪叔对我说,他没有上过自己手下的任何一个姑娘,这话是没有错。 因为他手上根本没有姑娘,他上的,都是披着女人皮的男人,都是当年在他成长路上,手下撂倒的一个个强者,他能走到今天,脚下踩着无数强者的尸骨路,干这一种强者,才有意思。 我额头冒着冷汗,说:“真是惨,这些人,一个个成为汪叔的手下败将,要接受这种惩罚,战败了,被汪叔珍藏起来,接客。” 安清正也十分震惊。 白小雪更是红着脸,一直扭过头去。 十多分钟,汪叔在我的眼皮下,光明正大的办完了事儿,穿上了宽大的白色睡袍,再次走了出来,满面红晕和畅快,酣畅淋漓的大笑说:“这种强敌,才有征服欲!来自强者的反抗,征服强者,这是欺凌弱者所没有的满足成就感。” 汪叔笑了笑,继续带我们往前走,这个分店,也有很多他手下败将。 他说他也知道自己被那些男人给诅咒了,身上因为对他日积月累的怨念,在身上出现了鬼脸。 “不过,我忍不住,也不想去改变!我享受这种感觉,征服一个个强者的成就感,这让我着迷,我身上的每一个印记鬼脸,都是我每打败一个男人的勋章证明。”汪叔豪气的大声说:这些男人,曾经都是很强的男人!但现在,都被我踩在脚底下!如何?!” 我这是亲眼见证了汪叔的成长史。 汪叔从村里一个文绉绉的教书先生,慢慢演变成了一个狠辣,果断的道上人物。 但他的初心,从未改变,还是那么执拗,牛脾气。 汪叔看向我,说:“柚子,你叔我这一生……那真是作恶多端,把那么多男人变成女人,有悖伦常,被报应,业障缠身,那是罪有应得,我在这眼前最后的时刻,带你去见见——人中妖。” 我说人中妖到底是什么,人也可以成妖? 汪叔笑了笑,说:“这个东西的出现,是我遭天谴的时候出现的,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你以为我这十几年来,真的只搞死了一千人吗?” 汪叔的面色阴冷下来,摆了摆手,“其实你汪叔,十多年来弄的人有一千六百多人,我身上只有一千,那么剩下六百多人的怨恨去哪里了呢?那些强人念,汇聚成了一种奇怪的生物,成妖了。” “而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那个妖。” 第五百七十三章 来历 汪叔笑了笑,穿着白色宽松睡袍,带我们大步走到了最里面,打开了一个暗室。 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装着一只赤红皮肤的佝偻恶鬼。 这东西像是畸形儿一般,皱巴巴的,瘦小如猴,红面獠牙,似喜似悲,像极了传说中的夜叉。 这鬼东西眼眶空洞,毫无神采,看得有些让人泛寒。 汪叔指着眼前,笼子里这只青面獠牙的红色瘦猴,说:“这就是人中妖,很多年前,我身上出现很强烈的男人怨念,我就感觉这怨念慢慢聚集,变成了一种聚合体,慢慢在我身边有了智慧,甚至到了后面,开始变成一个恶鬼,如影随形。” 汪叔说当时特别恐怖。 这只凶魂到处默默飘荡,跟随着他,在床上睡觉,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在客厅里,躲在房梁上望着他,眼神空荡荡的,像是一种无意识的灵体。 走到哪,跟到哪,也没有任何举动。 我说:这人死后的强人念大量聚合,变成的鬼崇就是人中妖? “可能是一种灵体吧。” 汪叔轻轻的叹息说:“后来我觉得的恐慌,又无能为力,我到哪里,它都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呆呆的看着我,空洞的眼神越来越越迷茫了,但我能感觉到慢慢变得强大,最终,在我干店里的一个“女人”身上,借腹投胎,变成了我的儿子,只不过生下了一个畸形儿。” 他指了指眼前。 我看着这个呆呆卷缩成小猴的怪胎,红面獠牙,像是那些巡海夜叉一样。 的确是畸形,还是一个侏儒怪胎。 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小的体型,皱巴巴的,长得很狰狞。 人中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是活人成妖,也不是死人的阴灵修炼成妖,人的阴灵有了道行,那叫鬼崇,叫凶魂。 人中妖,不是活人和死人变的,而是介于一种活死之间的强人念,人死亡后的一种强烈意志,思维大量聚合在一起,开了慧,修炼成了妖。 这才是人中妖。 我恍然大悟,人中妖的确有违天和,原来是天谴的时候,大量怨念缠身,才可能出现的奇怪生物,说是“天谴之子”也不为过。 不过,白小雪却摇头,说:不对,单纯的天谴是可不能出现,因为恶意聚集,属于阴,单纯的阴没有阳融合,是没法形成混元的。” 我说:你是说…… “对!汪叔一生极为怪异,他身上,不仅仅有那些恶人对他强烈的憎恨,还有那些姑娘们,对他强烈的善意,那些姑娘,被拯救了人生的感激,这种强人念留在身上。” 白小雪说只怕有六百多姑娘的善意,抵消融合了六百多分的恶意,男女,善恶,又本来是介于活死人之间的强人念,机缘巧合,变成了混沌,才出现这个匪夷所思的人中妖。 这种东西,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迹。 也正是这样,那些姑娘抵消了六百多的恶意,汪叔才没有那么早死,拖到现在,不然早就有够一千的恶念缠身,汪叔被因果业障烧死了。 汪叔听完了,有些呆,无不叹息的说:“这是那些姑娘们的善意啊……”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继续对我们说:“这个怪胎生下来就呆呆的,像是他的脑袋一团浆糊,混沌一片,根本没有思维,动也不动,就知道本能的吃喝拉撒,我一开始想杀死他,不过我又不敢,我怕我杀死了他,又变成恶鬼,整天呆在我身边,如影随形,有了实体,我把它关起来,还好一点,他还是呆呆的,不反抗。” 汪叔说他当时村子里的妻子,隔空受孕,十分的不解。 他当时很愤怒,已经变成心狠手辣的老大了,衣锦还乡回到家里,准备接老婆去享受,好好报答她这些年的苦心等待,可是等来的……却是直接被绿了。 他当时怒火冲天,直接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结果后来才发现竟然是他的儿子,他就在想,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怪事? 怎么可能隔空怀孕? 最终,他把目光投放在自己养的这个怪胎身上。 这个家伙,平常一动不动,一年前的某个时间里,消失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它……回到了千里之外的村里,找上了自己的老婆。 我觉得匪夷所思,忍不住惊声道:“怪不得你检查DNA,发现是你的血脉,原来不是你的儿子,单从血统上来说是你的孙子……”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觉得彻底震惊了,脑袋嗡嗡的响。 我看向这个关在笼子里的小恶魔,一动不动,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匪夷所思。 人对奇异的未知生物,往往抱着极度的恐惧。 汪叔说:“它为什么会忽然去找我老婆,我一直想,我后来我想明白了,是因为那一阵子,我想我老婆了,后来我几次测试,才发现……他的脑袋真是浑浑噩噩的,但我的思想和情绪,会传染给他,他像是另外一个我,我有什么强烈的意志,他会去帮我完成,像是另外一个我。” 怕不是强人念诞生的原因? 才会受到汪叔强烈的意念影响? 我看向这个怪物,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说:那汪叔。你能控制这个人中妖? 汪叔点头,说:“可以控制,我研究了一段时间,发现了技巧,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但是能听我强烈的意志,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利用这个怪物才帮我铲除了很多对手。” 我心中有些不平静。 这是两种强人念汇合的一种奇怪生物,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个世界上,终究有太多未知,让人情不自禁的敬畏。 “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鬼,我只是隐约有些猜测,我不是你们这些阴人,不懂。”汪叔笑了笑,有些沧桑的摆了摆手,对我说:“好了……多的不说了,我这条命,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想用我的命,我的热血,再最后帮你一把!” 我面色严肃,问:汪叔,你准备想怎么帮我? “我听你们的意思,是想要这个人中妖,对你们很有好处,那么,我可以交给你们。”汪叔说。 我说:这个人中妖,是只根据你的思维听你的话,怎么可能交给我们? 汪叔摇头说:“只要我的思维够强烈让它听你们的,我想它就会听你们的,能转交到你们的手里,不过,可能要以我的死亡为代价。” 我额头冒汗,说为什么。 汪叔笑了笑,说:“如果我还活着,它可能还听我的,但是我如果死了的话……没有人命令他,那么就只能听你们的。” 我说汪叔…… 汪叔哈哈大笑,猛然吼住了我:“并且!只有我死的时候,我的强人念,我强烈让他听你话的思想,残留在你身上,才可能让这个怪物彻底转交,让你变成它的主人,所以,我非死不可!” 汪叔猛然拉开了衣服。 我们看到,他身上原本还有一个地方空缺着鬼脸,也因为他刚刚上了那个妹子,现在彻底补全,他身上的鬼脸,全部怨念已经彻底铺满了。 我现在才明白,汪叔刚刚做那一档事的勾当,不是要白日宣淫,而是已经打算寻死了。 汪叔面色上的意志已决,说:“我反正迟早都要死了,我这个弱者,要想办法再扳倒一次强者,所以……如果要赌上我的命,你尽管拿去!” 第五百七十四章 负尽千重罪 我还想劝汪叔,可是汪叔摆了摆手,指着自己身上的鬼脸,表示已经回不了头了。 汪叔对我说:“骏爷这个人,不好扳倒,我惹不起,我只能给他上供,明哲保身,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了,他在咱附近这几个市里,关系网盘根错节,手下统领了这附近一带的南方阴行,势力十分的大。” “但如果你——程游,有那么一点可能赢他!取代他,统治这一片天下!成为这一片阴行的龙头!”汪叔哈哈大笑说:“骏爷是强,他强在哪里?一是强在他手下有很厉害的高人,二是强在他的权势,人力物力鼎盛。” “而你呢?我听说,你让骏爷吃了一个大亏,搞到了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左膀右臂,你店里的人是少,但都是奇人异士,高人这面,你搞得定,而人力武力财力这边,你背靠张爷,可堪一战!” 汪叔那是十分的看好我。 我听得感动,不过汪叔说话的过程中,面色越来越红,像是烧着了火一样,颤抖哆嗦起来,不断大声叫唤,“烫,烫,烫!” 轰! 他的身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整个人像是烤红了的大虾,我们却又没有感觉到温度。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心里叹气,汪叔这个是业障缠身,那些怨恨之气,纠缠在身上,彻底点燃了! 这是灵魂之火,人的怨气之火,我们感受不到。 汪叔在重重烈火中盘腿坐下,在火焰中,声音沙哑的望着我:“你汪叔这一辈子,颓废过,迷茫过,爬起来过,也辉煌过……我从头到尾,一直不觉得我做错过什么,我做掉的都是恶人,不过……我也切切实实的错了,有悖人伦,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也认了。” 汪叔的豪迈,让我们几个人看着他,有种想为他哭的冲动。 汪叔的眼泪,彻底从两侧流淌了下来,泪如雨下:“但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老婆,我不分青红皂白,我逼死了她,她是一个很传统、恪守妇道的女人……那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欺负弱者的时候,这一次欺负弱者,让我足足愧疚了一辈子。” 汪叔流着泪,对我摆了摆手,“柚子!我走了……我很高兴临死前能碰到你,你能让我的死有价值,我死后,还有可能再干倒一个强者,扳倒一个骏爷,你让我有尊严的走了,我们……来生再见! 轰! 周围空气很冰冷,我们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一丝滚烫。 这是来自灵魂的第六感,仿佛感觉到赤红色的熊熊烈火燃烧,而汪叔盘腿坐着火海中,双手合十。 “我什么都听程游的!” “我什么都听程游的!” 我听到汪叔颤抖着全身,咬着牙,临死前不断喃喃这一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都要碎了。 汪叔,这是要临死前把自己的强人念,强烈信念,传递给那个人中妖。 他整个人像是被火烤得不行了,被烧得痛苦万分,像是业火,洗净他一生的滔天罪恶,烧着烧着,让他在火焰中变得琉璃通透,汪叔忽然喃喃道:“冷……我好冷……” “娟子啊,娟啊……我来陪你了。” 汪叔哆哆嗦嗦起来,喃喃着自己老婆的名字。 他像是在冰窟里冻得浑身发紫的人,一眨眼,整个人忽然瘫软在地,两手一摊,不再动弹了。 汪叔……走了。 我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冲天的熊熊烈火。 那红光映照着我们,我感觉到这个世界,仿佛变成了血红色,彻底燃烧了,恍恍惚惚的,看到汪叔的灵魂,微笑着从火海中漂浮起来,飘飘荡荡,在赤红火海中腾空而起,无影无踪。 我看到这一幕,忽然问:汪叔是得道了吗?负尽千重罪,练就不死心。 “你说呢?”白小雪淡淡的笑着。 我瞬间苦笑。 汪叔应该是被那业火烧死了,烧得魂飞魄散,而他的身体,还依旧完好无恙,得道一说,不过是寄托人美好的愿望。 汪叔变成了植物人。 我对汪叔临死前,忽然在说冷,好冷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难不成业火,是烧到最后,能变冷的吗? 我后来,在某个偶然的闲暇时刻,又和心理医生沫小兮聊起了这个事情。 她对我说,用法医学上的专业术语,这可能是一种反常脱衣现象。 一些冻死者,临死前会觉得很热,一反常态的脱掉衣服和袜子,所以很多冻死者被发现尸骸的时候,临死前都是不穿衣服的。 人们会产生疑惑,为什么那么冷了,都会把衣服脱掉? 这种情况,现代科学还不太能解释人体的神秘,有很大的论据,说是体温调节中枢在临死前出现麻痹,而引起的。 而反之,被热死前,也会出现这种现象,在被热死的瞬间,会觉得很冷,要疯狂穿衣服。 我当时听了这个事儿,心里有些对于汪叔的死有些释然,也可能是被岁月渐渐冲淡了这份冲击。 而业火焚身,也会出现这种反常脱衣现象吗? 烧死了灵魂,身体还完好无损的这种事情,我本身就觉得有些怪异,这个世界太多难以理解的神秘,人们对于未知,应当谨记敬畏和卑谦。 可这个时候,我忽然想: 既然这个业火都让人难以理解,那么当时的汪叔被烧死,隐约看到阴灵飞起的一瞬间,是不是真的成佛了呢? 我不知道。 我宁愿相信这个可能的存在。 我忽然想起了地藏菩萨的典故,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也是杀生佛,一尊佛宁愿坠入地狱,也誓要杀尽恶人。 我后来也偶尔趴在收银台上,不断的想,真的想了很多很多,觉得有些恍悟,又有些难以理解。 这件事毫无疑问,对我的冲击力极大。 汪叔的故事,一个真男人就该上男人,知男而上的凶人故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他那一句带着双重意义,对我冲击力十足的一句话。 “一个真正的强者只会勇于去征服强者,不应该去欺负弱者……迎难而上,才是真男人!” …… 汪叔去世后,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的权势,统统土崩瓦解了,他的钱,早就被他背地里捐助光了,而那些女人,流回了骏爷的手里,整个势力和产业迅速被骏爷接收。 我再一次见到了骏爷的手腕,只怕骏爷早就准备好,等着汪叔的死了,只怕没有接着汪叔把我拉下水一起死,有些遗憾。 我也清楚的知道,骏爷尽管接手了汪叔的活儿,却不敢像汪叔一样干活,那一批女人,用完了,就彻底没有下一批了。 这种事,有悖人伦,没有下一个人愿意像是汪叔一样,被业障缠身,为了钱把自己的命搭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睡得很沉,却被白小雪早早的叫了起来,她做好饭菜,敲着门口叫我吃早餐,然后教我继续练习五禽戏和内视。 我一边练功,一边说:“骏爷真是一个很凶的高人,不愧能在这里扎根那么久,根深蒂固,这第二波攻势,我差一点就中招了,骏爷可能认为,即使没有把我拖下水,汪叔的死,能对我造成很大的心理攻击,可惜不是。” “哦?”白小雪优雅冷清的笑了笑。 我笑了笑,面色严肃的说:“骏爷没有想到,汪叔临死前还有一个后手,他还藏着一个人中妖交给我,并且汪叔的死,只会让我把悲愤化为力量,继承汪叔的遗愿,我要干倒他!成为这片地方的话事人!” “心情不错,状态也很好。”白小雪笑了笑,指着关在笼子里的那个人中妖,说:既然这样,也该办正事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改图阴阳鱼 晨练了之后,吃完了早餐,我们就把注意力,彻底转移到这个神秘的人中妖身上。 这个在笼子里的小怪胎,被我们存放在厨房里,就像是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鸡鸭一样,扔在一旁。 这鬼东西,是借着汪叔和一个“女人”生下来的侏儒,浑身皮肤像是肌肉的颜色,猩红一片,牙齿尖锐,有些类似返祖成了猴子。 我带它回来,它也一点没有动和反抗。 浑浑噩噩,像是脑袋一坨混沌,没有自己的意识和思想,只有吃饭喝水的本能,连沟通都没有任何作用。 我走进厨房,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的是混沌。” 白小雪站在厨房的池子旁边刷着碗,“他没有灵魂,我感受不到它的阴灵存在,只是一坨意识的聚合物,甚至称不上生物,说实话,传说中的人中妖是这种模样,让我很失望,就像是一坨发育残次的物种。” 我默默到旁边帮忙收拾碗筷,摇头苦笑说:“很多古代,传得神乎其神的,其实都是残渣,狮虎兽也不也是这样吗?之所以罕见,不是因为珍贵,而是因为不符合自然规律的残缺品,优胜劣汰。”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如果这东西不残缺,早就能自然形成了。 现在看来,安清正这种阴阳人已经是很罕见,能自然形成的正常人了。 白小雪把碗筷放进了柜子,弯腰蹲下,伸出葱白的手指指着笼子里的怪胎,“这东西,其实是很有研究价值的……如果落在一些阴行高人手中,对这些阴人开发,研究改良阴术,很有启发,毕竟再残次,也涉及道家传说中的混元,阴阳交融。” 白小雪言语之间,有些遗憾。 她对我说这东西是汪叔无意间弄出来的,天谴而生,不融于世间,这个世界只怕再没有第二个了, 如果慢慢研究,或许能研究出一个门道出来,很有好处,只是可惜现在要杀掉了,用他的聚合意识,给安清正增强阴阳双魂。 白小雪有些惋惜,“如果你以后成了阴行大家,迟早也要研究阴术,现在提前熟悉一下也比较好……就如你们每一代的程家传人,都会研究几幅新的鬼刺图,不然你们七十二副鬼刺图,从何而来?一个底蕴深厚的阴行世家,靠代代积累。” 我点点头,我的底蕴,对阴灵,乃至刺青的理解还不够深,之前那个半成品的江山社稷图,现在还没有弄得完善,才刚刚成型。 我说:“没事,这个东西虽然珍贵,不过纹在了安清正身上,咱们以后研究安清正就好了。” 安清正呆愣了一下,正在客厅擦桌子拖地,凑到厨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啊?研究我? 我说那不是嘛。 太极生两仪,你是两仪,太极也给你弄来了,凑一块,太极两仪齐全了,可比单一的更加厉害,以后研究你就成了,什么时候再给你弄一个四象,就齐了。 安清正托着腮,趴在桌子上,彻底在发呆。 接着,我让他别呆了,我们吃了早餐晨练完,也研究完了,就开始先开门干活。 八点多,这市中心外面,已经热热闹闹的,早上给客人做了两单生意,又有几个客人打电话过来咨询,有几个客人是有意向预约的,约了一个日后的行程,下午的时候没有客人,我们就开始干活,我就给安清正开始刺青,改图。 这个太极八卦图怎么改? 我想不明白。 安清正是阴阳交融的阴阳鱼,再加上一个混沌,纹在哪里? 这里面的讲究很大。 鬼刺青图上的一个点,一条曲线,都马虎不得,错了一点小误差,都可能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这就像是道家的符咒,阵图一样。 上面复杂的纹理和脉络,很讲究。 甚至于鬼刺图的原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披在身上,纹在身上的道家符咒,才有那么多功效,所以“点刺”“脉络”“走向”、都涉及很高深的阴阳玄学,这相当于刻阵图一般。 我琢磨了很久,和白小雪一起讨论,最终我们的决定是:给纹在这个阴阳八卦图,阴阳鱼中的那一条交界线上。 交界线不正是混沌吗? 按照道家的理论,那么纹准是没错。 然后我们又整合了一下。 白小雪提醒了我,之前那一幅祖传的刺青图“影武人”,我们两大黑白无常,喜结缘的那一代,那个小桃红女侠。 那一幅图,人和影子,也是一对阴阳对立。 白小雪对我说:“那一代的程家高人,做的那一个影武人,本质上也类似强人念,影子听小桃红的话,让练武就练武,和这个人中妖,也听汪叔的话一样,我们可以把这一副图融入进去。” 她的想法是: 把安清正的阴阳双魂,阳魂在自己身上,阴魂躲在影子里,变成类似强人念的状态,这样,就可以彻底防止再诞生第二人格。 而也具备那一幅图的能耐。 安清正以后每天晚上睡觉,阴魂影子就开始练武,夜夜积累,不仅仅让安清正变得武艺高强,还让安清正的魂儿,以后上我们身的时候,不仅仅力量大增,还能带有很强的武艺本能,让我们变成武道宗师。 我们从中午探讨到了晚上,吃了饭,从冰箱里拿着饮料,一直讨论,最终有了定计和方案。 “就这种情况,可以吗?我觉得那么改,应该是最好的。” 我坐在椅子上,敲了敲笔,指着桌上,密密麻麻的一沓画刺青草图的A4纸,才确定了最终的改图方案。 白小雪家和我家不同,专精生死刺青簿一种,也对刺青的造诣很深,否决了我很多的方案。 “可以,我们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理论上,这两幅图,应该是完美融合的。”白小雪抿了一口茶,有些累了,伸了一个懒腰,划出一个很曼妙的弧度。 我说那就成了。 我也没有急着开工,我们几个人先睡下来,今天讨论了一天太累了,第二天早琢磨润色一边刺青草图,再准备下手。 第二天一早,我们忙完了几桩刺青生意,就开始纹了,这种生活还挺充实的。 严阵以待,到了厨房像是杀鸡一样,杀了那个怪婴,没有意识的聚合生物,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取了魂后,出现了一点怪异的变化。 这鬼东西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杀了之后就慢慢散开了,要不是我强烈的意志力,让它往安清正的图里钻,只怕早就消散了,这个当时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意外变故……算是有惊无险。 纹到了中午,这图完成了。 我放下纹针,看着趴在纹身床上赤裸着背的安清正,背后一副阴阳八卦图,说:“你有什么感觉吗?” “我……很玄妙的感觉。” 安清正穿上衣服,沉吟着爬了起来,“这个奇怪的意识进来了,像是彻底圆润了阴阳双魂,现在,的确可以阳魂放在身上,阴魂收拢在影子里。” 他一边说,地面上的影子微微晃动。 这画面十分诡异,不是在纹身室白炽灯下的影响,而是自己慢慢会动。 我顿时笑了,“成功了!” 白小雪也淡淡的微微一笑。 我们两大刺青世家,汇聚在一起,又再次完成了当年的第二次友谊见证,又再次完善了一次这个影武人的刺青图。 我兴奋的对安清正说:“以后,你得跟着张爷,跟着齐宗师,也一起去学一学武艺,然后晚上让影子练习。” 安清正点点头说好。 我心里一下子酣畅淋漓,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不少。 这苗倩倩三人去提升实力,而我们店里,也在白小雪的帮助下,安清正也突飞猛进! 我们店里除了我进步不大,刚刚起步,其他几个人,每个只怕都有质的飞越。 白小雪说:“继续练功吧,别得意,你们接下来,那个泼皮姑娘回来就成了。” 我说没毛病。 我们一下子就闲了下来,练完功了,又打了一套五禽戏,就拿出零食,从冰箱里拿着几瓶优酸乳饮料出来喝,开始聊着天,又感觉不够爽,干脆就点用手机APP了一份外卖烤串,决定庆祝一下。 这个时候,店里进来了几个客人。 后面两个很凶的保镖跟班大汉,为首的是一个笔直挺拔的儒雅中年人,一进来就笑了笑,有些诡异的说:“听说你这里给人办活儿,是给人刺青的高人?” 有客人来了,我一瞬间就想回绝掉,明天苗倩倩就带人回来了,现在是真得休养生息,不接活儿。 可一看到客人的瞬间,我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我曾经从张爷那里见过骏爷的照片,这门口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骏爷……骏爷来了。 我们几个人,一下子头皮炸起来了,猛然站起身。 第五百七十六章 恶不过人心 就在我们在店里,准备高高兴兴的庆祝一番的时候,骏爷来了。 这个中年男人,穿着挺拔的黑色西服,脚下踩着油亮的黑色皮鞋,梳了一个干净清爽的复古油头,四十多岁,却保养得十分的好,体型修长健硕,流线型体格,给人一种时尚界的男模特感觉。 不过,看到这个人形象的一瞬间,我才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咱们这一块的阴行,除了张爷的地头,阴行都被他把持着,在这边干活的阴人,都得被他凭空吞走了大量的钱财,给他大量的孝敬。 而张爷不是阴行人,也没法去干涉他的阴行圈子,反而是骏爷一直想办法抢张爷生意,搞得张爷下了杀心,要除掉这个人。 骏爷笑了笑,眼眸深邃发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礼貌的抱了抱拳,说:“程先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好一位英雄俊杰。” 我笑了一声,说程先生不敢当,骏爷才是咱们这一块的阴行话事人,您在我们这边的势力很大。 骏爷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猛然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名门出身,有礼,进退有据,有大家之风,刺青程家的后人,当年程埙老爷子,可是闻名已久,阁下这种大人物,不去大城市北上广闯荡,来我这个穷乡僻野的小地方,来抢我的饭碗,这可不地道……” 我说:骏爷折煞我了,我也是一个小人物,大城市混不下去。 “哈哈哈!真是谦虚了。” 骏爷摆了摆手,那姿态,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继续说下去,“你们这种阴行名门我是惹不起,我这个小人物哪怕是硬着头皮,也是要反抗那么一下,如果你觉得我会臣服,那么就错了,我也有一身铁骨铮铮的脊梁,绝不低头!” 我顿时吸了一口气。 这个骏爷,反而把自己归于弱势的一方,他的无耻厚脸皮和狠辣手腕,难怪能有今天。 我对骏爷冷笑道:骏爷……我从小就听我爷爷对我说,阴人不积阴德,作恶多端,晚年必然有报应,诸多不幸,这句话……也送给你。 “程先生不愧是名门出身,阁下的道理,在下必然铭记于心。” 骏爷笑了笑,又对我说:“你连续抗住了我两波攻势,我这一次来,不是为了踩场子,现在是什么年代?和平年代,我是正式来下拜帖,我们双方,按照规矩办事,江湖人得有江湖人的规矩。” 我心里瞬间腾起了一股无名火。 这个骏爷,还守规矩? 之前就想一耙子直接打死我,让我连翻身的可能都不给,然后不成了,又用汪叔来设下一个陷阱,现在反过来要和我讲规矩了? 我瞬间就明白。 骏爷是那种最难惹的人。 因为这个人,他不守规矩,又喜欢披着规矩和人交流,假装很义气。 骏爷一副以为我听不懂的样子,哈哈大笑说:“程先生,你名门出身,可能不知道咱们这种草根的规矩,什么叫江湖好汉?就是我这种!我为什么能当这片地方的扛把子?我这个人从来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是我够讲义气!对兄弟们……侠肝义胆!” 曹尼玛! 我听了,鼻子都气歪了。 我彻底给气坏了,讲真的,我觉得这个骏爷不仅仅是利用汪叔攻心,现在也是来恶心我,对我攻心,对我攻心为上。 我咬着牙,捏紧拳头看着他,忍下来。 我知道,他只怕是不好光明正大的对我这个小辈动手,如果我对他动手,他就有理由,现在直接对我出手。 白小雪还重伤,苗倩倩带着人走了,我们店里的实力空虚,现在我一怒火攻心,后果不堪设想。 “嗯?程先生,那么认真的看着我干嘛?请你记住一点,我纵为弱者,也有我弱者的反击!咱们阴人做事,守江湖规矩,光明磊落!” 骏爷哈哈大笑,豪气的一说完,伸过拜帖。 “程先生,我们回见!咱们虽为阴人,却从来不耍阴招子!”他抱拳,最终扭头深深看了白小雪一眼:“大小姐,拜会!您这等人物,不会插手我们这些小人物的纷争吧?” 骏爷忽然笑了,笑得豪爽,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一闪而逝的残忍,大步流星告别了我们,然后就直接离开了。 曹尼玛!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是真给气着了。 但骏爷不喜形于色,这就走了?和张爷一个级别的人物,来我们这里,就是真简单的下帖了? “想不到,这个小地方,也有这等手腕的凶人,真是卧虎藏龙。” 白小雪凝重的看了一眼骏爷的背影,说:“这位骏爷就这样走了,因为他作为这边的阴行话事人,哪怕背地里再阴险,表面上自然也得按照规矩办事,表面义气,表面兄弟,不然手下那么多阴人看着,他以后怎么扛起招牌?” 我沉默。 这骏爷坐下的坏事,背地里的勾当不知道有多少,连汪叔那么狠的凶人,脚下干倒了那么多强敌,那么多强者勋章,汪叔却没有一点对骏爷动手的想法。 骏爷坏事做尽,还优哉游哉的过得那么好,肯定水大池子深。 他真只是在下拜帖的吗? 我总觉得,他临走前的那一股笑容,有些意味深长,阴森森的,很有图谋。 我们几个人坐在店里有些沉闷。 本来在店里还想因为安清正的图,改得漂亮了,又变厉害了,想庆祝一下,一瞬间就被这个骏爷闹得没有了心思。 咱们这种,不是属于正常上的商业竞争,而是来自对手不择手段的恶意打压。 不过,我很快,我就知道骏爷为何而来了。 因为这个时候,我接到一个电话。 陈天气打来的,她对我说:出大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骏爷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说:出什么事儿了? 陈天气说:是宠物店的老张,今早杀人了。 老张出事了? 我心思沉了下来。 老张和我们挺聊得来的,和赵半仙是棋友,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之前抓舌头的时候,还跟我们科普过男不养猫,女不养狗的事儿。 老张的宠物店原先离我的老店不远,我那时候,平常和老张没少接触过,经常路过就打一个招呼。 我问是怎么回事。 陈天气说:“今天早上,咱们市里派出所的一间酒吧里,接到了报警,说一家宠物店里,有几个女人死了,当时派出所出警,根据线索和周围证人的口供,抓获了三名犯罪嫌疑人,老张,李轻,赵半仙……” 还有赵半仙!? 我猛然站起身。 如果之前听到是老邻居,宠物店的老张,我还能冷静,可是听到赵半仙,我面色瞬间沉了下来,急得在店里来回踱步。 李轻轻,我听赵半仙说过,是二姨太的全名。 眼前,只怕是二姨太,老张,赵半仙,这三个人凑一起,是惹事了,还杀了人。 陈天气沉重的对我说:“赵半仙现在没事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老张,李轻轻,这个赵半仙,已经被一个很有手腕的人物保释出来了,这个事情和你店里的人有关,我先知会你一声。” 她挂了电话。 我瞬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真是被恶心到我了。 这个骏爷,刚刚还一脸豪迈,刚刚还一本正经的给我说讲规矩,光明正大,现在就来那么一初…… 这个人,不愧是和张爷一个层次的人物,凶得可怕! 第五百七十七章 出事 俗话说得好,祸不及家人,这个骏爷真是够狠,不择手段。 白小雪望着我,说:“你怕了吗?自古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争权夺利,向来是最不择手段,别说张爷那种混社会的,断手断脚极为正常,妻女被人*,不是少数,阴行圈子又何尝不是这样?一入阴行,身不由己。”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我之前一直在埋头干活,没有想到,眼前生意一做大了,就彻底接触了阴行的水,终于知道其中的艰险,我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会对我下手。 我当下就打定了主意,说:“走,我们去看看赵半仙怎么了。” 我一说完,电话又响了。 赵半仙打来的,时间很巧,骏爷刚刚一走,他刚刚被保释了出来,这是要向我示威。 这个怂得一逼的老头,一边哭一边叫,不是怕,是骂自己窝囊废,连累了老张和二姨太。 我问赵半仙,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赵半仙口吻里满是气愤,胡言乱语,像是紧张透了,我让他给我报了一个地址,我去找他,地址是老张的宠物店。 我说:“走,去找赵半仙。” 白小雪看着我,说:挺冷静的,你比刚刚入行,成熟了很多。 我苦笑,说能不成熟吗。 我知道,这是对我们最艰难、最大的一次难关,如果我们浴火重生,扳倒了骏爷,从此以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不新生,则死。 我心里冷了下来,脑海中惊怒未定,但我清楚,他要动赵半仙,没有那么简单,这里是张爷的地盘!他的手伸不来那么长。 我不怕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把店关了,和安清正、白小雪两个人沿着店外面走,十多分钟,走出了商业街,走到老张的宠物店门口。 这店记忆犹新,之前很多宠物在这里,被割了舌头。 但现在我现在来到门口,发现他的店门口,不但关门了,还贴了封条,被当成杀人现场了,周围还有一些路人,指指点点的。 我瞬间知道,这个事情闹得有多大。 我们几个人刚刚来到宠物店门口,就看到隔壁的一家小卖部,就急急忙忙的走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赵半仙,另外是一个有些威严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一直盯着我,也没有说话。 赵半仙急得冒汗,连忙迎了上来,说他是刚刚出来的,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 我说:“我明白,骏爷掐准了时间差,趁着我们不知道,提前来撂下狠话了。” 赵半仙说现在发生了这种事儿,闹出人命了,都急得团团转,商量对策,要把人先捞出来再说。 只不过他是给捞出来了,老张和二姨太还在里面。 我盯着他:到底什么情况? 赵半仙焦急得额头冒汗,来回的走,说:“我自己能出来,是我这个人,当时灵性了一点,觉得不对劲,没有犯下大错,事情发生后,我被当成帮凶,是二姨太拖朋友给我保释出来的,但老张、二姨太犯下的事情可不小,他们两个人是真杀了人,拉不出来……这个证据确凿,二姨太让我们别插手,不然,我们也给抓进去。” 我知道了原委。 这里是张爷的地盘,骏爷的手过不来。 不过,现在闹出了人命,还是好几个贵妇的,这背后的问题可大了。 别看张爷权势大,那些贵妇也不是好惹的,大多都是咱们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的老婆,发难起来,张爷一个人也不好摆平,毕竟理亏。 连比较单纯的安清正都想明白了,说:“骏爷手伸不过这里,只怕在借着咱们市里的大人物的手,弄死赵半仙,不过,赵半仙灵性了一点,最后收手,没有杀人。” 我给赵半仙一个大拇指,如果他真杀了人,就真的不好办了。 赵半仙擦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像是一个小姑娘,说:“救救老张,救救二姨太,是我连累了她……唉,我对不起她啊。” 我捏紧了拳头,咬着牙说:老赵,是我连累了你!你本来要退休了,店里的活也基本不掺和,谁知道那个混蛋敢对你下手。 二姨太前一阵我听说了,离婚了,和自己的房地产老公,平分了财产。 这个长得成熟妩媚的富婆,和赵半仙是彻底情意浓浓,我觉得这是一段挺好的姻缘,到处游山玩水。 赵半仙也是妻子去世得早,这两个人都是再婚,赵半仙分明就是捡了大便宜。 也没想到二姨太那么仗义,自己出不来,把赵半仙拉了出来。 赵半仙看着我说:“老张和二姨太撞到的事情,怪邪乎的,得看你拿一下主意,给主持大局了。” 我说得看看,这个事情急不得,越急越乱。 这个时候,我和赵半仙聊完了,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终于站了上来,和我握手,推了推黑框眼镜,说:“您好,程先生对吧?我能不能单独和你聊一聊?” 我说这位是…… 赵半仙有些尴尬,说:是二姨太的老公。 我看向赵半仙和这个男人,这离婚的前夫和现任,都待在一起了?准备一起救二姨太? “鄙人廖庆江,庆江地产集团的负责人。”中年男人上来和我握了握手,“我想和您谈一桩生意,救一救我的前妻。” 我知道他的意思,赵半仙在这里,前任和现任,他挺尴尬的。 我让赵半仙先出去,说:阁下,这个事情怎么看? 廖庆江优雅的推推眼镜,说:“我托人了,这个事情牵扯得太大,几个死者,都是能量不小的大老板的妻子,都是不好惹的主儿,这是面子的问题,也没法私了,给做一个赔偿。” 我问他:你们不是离婚了吗。 廖庆江笑了笑,说:对!我们离婚了,但我和我的前妻还是很好的朋友。 我说我是不太信,离婚了还能当朋友? 廖庆江笑了一下,说:“我和我的前妻,都是很有生意头脑的人,我们双方最开始在一起,就没有爱情,我们是双方父母家长联姻,才走到一起的。” 他说他们两个人没有爱情,不过都是商业精英,拥有很敏锐的商业头脑。 这些年来,也过着挺好的日子。 这是老一辈的撮合,不过也有了很好的效果,两家的企业也因此发展得够大了。 在很早以前,双方都不太满足对方衰老的身体,很早就分开了,各找各的,物质上满足了,就开始寻找精神上,喜欢的爱人。 他找年轻的姑娘,而二姨太,现在喜欢上了赵半仙,这两个人相互喜欢上了,还准备结婚了。 廖庆江推了推眼镜,指着远处站着的赵半仙,有些鄙夷的说:“其实,这种男人,我是不太看好的,有些愚蠢,有些懦弱,遇到大事,就手足无措……这种人,配不上二姨太,属于大部分碌碌无为的普通人。” 他话风一转,又怅然若失的笑起来,“不过一个人的爱情,是没有理由的……这个老赵,现在也表现出了足够的紧张,我看人很通透,他不是为了钱而跟着二姨太。” 我听得发懵。 这个廖庆江,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大老板,很有哲理,很有自己对生活的见解。 廖庆江说:“我们两个人之前,就很有意识的保留各自的企业,我们的关系,就是借着婚姻,让双方企业更加牢固的联盟在一起,所以现在哪怕离婚了,我们双方的企业,也是有很强的粘联性,她出了事,我的企业也要遭受很大的损失……所以,这一桩生意,我想请老板弄一弄。” 第五百七十八章 人间极乐 我听明白了,我也的确误会他了。 他和二姨太根本没有爱情,所以一点心理抵制都没有,并且二姨太还是他的商业盟友。 怪不得这个前夫和现任要凑在一起,一起救二姨太。 廖庆江指着远处的赵半仙,推了推眼镜,说:“我听说了,赵半仙这个人,喜欢装神弄鬼,用了花伎俩欺骗了二姨太,但真正有本事的是你那个刺青,听说程老板您是一个很厉害的高人,手里有一门神鬼莫测的手艺。” 这廖庆江,也是有意思的。 疯狂当着我的面,贬低我的员工赵半仙,然后又疯狂给我戴高帽子。 廖庆江说:“我可以出钱,给办一办这个生意。” 我按住了廖老板的手,说:廖老板,钱的事情别谈,这个事情我肯定得帮,二姨太其实是被我们给牵连的,有仇人要动我们,二姨太是被不小心拉下水。 廖庆江听了,呵呵一笑,淡淡的摇头说:“程老板,你这个人手艺是不错,不过,你经历的人情世故,太少了,您还太年轻,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这个事情,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这个钱,我必须要给!” 我有些不解。 这个事情,的的确确是骏爷针对我的。 不然,时间不可能那么巧,骏爷恰恰好来我店里下拜帖,搞了一个下马威。 廖庆江看着我一脸不解,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程老板,咱们中国是人情社会,如果是一般人,随手牵连也就算了,但二姨太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会敢随手得罪我们?” 他冷笑着,嘴角闪过讥讽,说:“天下没有凭空来的事儿,如果真和二姨太无关,不可能敢得罪我们,只能是真和我们有仇,才一起下的套!我们这双方,有共同的敌人。” 我反应了过来。 没有背景的老张,才是随手牵连,而二姨太背景深厚,也被弄成杀人,这不太可能,得罪人。 赵半仙和二姨太,只怕是故意下套。 只不过,赵半仙多少是一个阴人,给人办事多年的老江湖了,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反应了过来。 而老张和二姨太是普通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掉坑里了。 我说:廖老板,认识骏爷? 廖老板笑容渐渐收敛,推了推眼镜,“洛海集团的董事长,我自然认得,一直在兴风作浪,我和张爷一直很头疼,引以为大敌。” 我说那就对了。 廖老板,我觉得是一个挺靠得住的人,这个人在咱们市里,就是张爷一脉的人手。 我悬着的心放下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就杀了人。 “其实,这是对于当事人难以启齿的,如果刚刚那位老赵在这里,只怕也不敢对你开口。” 廖老板叹了一口气,说:“事情已经立案调查了,昨天事发晚上,老张和他的女友,赵半仙和二姨太,贵妇圈子的一对情侣,玩窒息性的虐恋游戏。” 赵半仙竟然背地里玩这种东西? 我懵逼了一下。 贵妇圈子,原来真的那么混乱,赵半仙被带坏了? 不是说之前二姨太的贵妇圈子,比较正常,顶多也就玩玩安清正这种小鲜肉,不会玩太过出格的事情吗? 廖老板面色低沉,说:“据我所知……之前,二姨太和她的朋友圈子,从来不玩这种东西找乐子,这事情很诡异……还有就是和你脑海里的那种含义,不太一样。” 我有些难以启齿,忍不住说:不就是那种男女办事,蜡烛、皮鞭的意思吗,听说这种东西网上叫*。 廖老板摇头,说他开始也以为是这种意思,不过在局子里询问过朋友,才知道他们几个人玩的不是那种,单纯的蜡烛皮鞭,可搞不死人,他们玩的是那个圈子里,最危险的一个东西,叫——人间极乐。 我说:人间极乐? “一群疯子搞的鬼东西,说这是世界上最刺激,最快乐的感觉,极痛即极乐……现在西方也有个刻鲸鱼的,也是这种类似的理论。” 他对我说这是什么一种东西。 不是男女那种事,而是相互的用绳索,或者头套,塑料袋包裹住脑袋,把对方勒住,让人窒息。 我说:把人勒住,那不窒息了吗,哪还有什么极乐? 他摇头,对我说:“你懂玄学,却不太懂医学,人被勒住,在痛苦窒息的时候,会出现一种死亡边缘的反弹效应。” 而这种极痛的死亡效应,会产生一种人间极乐的感觉,类似通过男女交合才有的强烈*,甚至更加强烈。 就和之前说过的一样。 人热死的一瞬间,忽然觉得极度冰冷。 人冷死之前,会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极热,疯狂脱衣服。 而人在病危虚弱的死亡之前,会出现一种回光返照,瞬间变得身体强壮,满面红晕。 这都是极致的反弹效应,这些科学不好解释的现象,道家的老祖宗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并且用一句话来概括:物极必反。 而这种人间极乐,就是用死亡边缘的刺激,体会到那种极乐。 这个现象,最早的古代罗马人,就已经发现了被吊死的人,下身会有泄阳的现象。 现在一些心里扭曲的人,焦虑压力过度的群体,就用这种方式倾泻压力,通过把人勒住,死亡边缘找刺激,享受了那死亡边缘的窒息极乐,然后十几秒后,又让对方把绳子松开。 一般玩这种东西的,有混混,还有一些活腻的作死有钱人,甚至还有娱乐圈里比较混乱的一些人,现在属于一种私底下的隐秘人群,不少玩过头把人勒死的,听说娱乐圈前一阵子就有一例,塑料袋勒在脑袋,过度窒息而死。 我吃惊的说:赵半仙他们玩那种东西,也玩过头窒息而死?所以才杀了人? 廖老板摇头,说:根据当事人的口供说,他们现实里不会玩那种东西,他们以为是在做梦,所以就用塑料袋,蒙住了对方的脑袋,把对方给捂死了……不过根据尿检,发现并没有吸食精神成瘾的药物。 我点点头,说:很离奇。 廖老板对我说那天晚上三对情侣,是一对女同,一个女人杀死了另一个,而老张和一个女人是一对,老张杀死那个女人。 而赵半仙和二姨太是一对,二姨太想杀死赵半仙,却被赵半仙跑掉了,二姨太只能反过来,杀死那个已经勒死女人的另外一个女人。 我听得极度残忍。 我没有想到,赵半仙差一点就被二姨太杀死了,要不是赵半仙反应快一点。 我吸了一口气,说:“这是一个局,让他们相互勒死对方,并且只怕很诡异。” 廖老板点头,有些惊魂未定的说:这件事情,可能是有鬼崇作祟啊,邪门得很!这个事情,能办不?这个钱,我出一百万! 一百万? 我浑身有些激动,我到现在还没有赚够一百万,这一单活真是够凶够狠,不愧是大企业的老板。 这些老板都是聪明人,知道花钱来迅速解决问题,不然损失掉的金钱,亏损的效益更加庞大,花小钱保大钱,才是厉害人物。 廖老板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我知道……赵半仙已经被捞回来的,这个事情,这个老赵逃过一劫,你没有理由再参合这个事,不过咱们从道义上讲,这个事也和你有关,再加上这一百万……” 这大老板还真把人性读得通透。 我说:肯定办,不能办,也要硬着头皮办! “豪气!”廖老板笑了,有些喜出望外,哈哈一笑的抱拳说:“这个事情,已经基本定案了,证据和物证,全部都吻合上了,我只能托人拖延时间,接下去,就要看看程老板的手段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厕中井 我说没问题。 陈天气不想接触这个事情,只怕是她不好干涉,可能是上面给她施压了,毕竟死的那三个女人,并不简单。 这个是鬼崇害人吗? 我不知道。 但这个事情必须得查。 人间极乐…… 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这种群体,觉得赵半仙几个人,竟然能玩这种东西,把人玩死……也是离奇。 我知道,一些人活着压力太大,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意义,迫切的想通过这种极度痛苦,又极乐的感觉,来寻找自己活着的证据。 白小雪在旁边听了,也摇头叹气说:“这些人,说白了……就是吃饱了撑的,果然是古代,一个个为填肚子,到处奔波,哪有这种闲着没有事干,稍微有些焦虑和压力,就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就寻找所谓活着的感觉,就是吃撑了才找死。” 我苦笑。 白小雪这是一针见血,或许她是阴行里长大的,看过太多阴人,从小为了跑江湖苦力摧残自己,才有这种感叹。 …… 我告别了廖老板,然后叫了一声远处,一声不吭的赵半仙,往店里走。 廖老板花了大手段,把赵半仙捞出来。 他不是对赵半仙,对这个自己前妻的男友多讲义气,是因为赵半仙没有杀人,顶多也就是一个玩虐恋的,看着旁边杀人的目击者,算是半个帮凶,还有捞出来的余地。 这位企业老板把人捞出来,就是想从赵半仙身上,找一下这个离奇案子的突破口。 我们回到店里,我坐在椅子上看着赵半仙,这家伙面红耳赤的待在椅子上,低垂着头。 我说:“老赵,开心不,刺激不?” 赵半仙脸红,没有说话,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 我也是哭笑不得了,说:“你晚年生活可玩得够丰富的,多姿多彩,和一群朋友玩得……讲究!我说你最近干嘛一直不在店里,原来是去和二姨太,老张那几个狐朋狗友,玩这种东西啊……你看这样,既然已经败露了,也别不好意思,给我说一说吧。” 赵半仙还是没有说话。 似乎有些难言之隐,那么羞耻的事情,他的嘴巴可撬不开。 我也碰到有太多这类遇到怪事,有难言之隐的客人了。 特别是之前屁股冒蛔虫的那个妹子,人家也尴尬,不好意思说屁股冒蛔虫,要不是当时董小姐仗着自己的美丽,我也没有办法。 而眼前赵半仙呢? 只怕也有难言之隐,他和我太熟,反而越发不敢开口,讲身上发生的尴尬事,但我对他的性子了解,能来个攻心为上。 我当场就板着脸下来,说:“要不你看这样,反正骏爷要弄你也没有弄成,失手了……也就老张和二姨太进去而已,这眼前,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咱懒得理他们,我们这边忙着对方骏爷呢,不能被骏爷给弄分心了,这是骏爷的诡计!” “别,别啊。”赵半仙一下子就急了,说:救救二姨太和老张,不然我一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儿,我这命不要了,求求你救救他们。 我笑着:说说? 赵半仙红着脸,这一下咬着牙,肯开口了,低声说:“这个事情,是有人设局陷害我们,并且在我们很早以前就开始了,是最近才发难的。” 我说怎么回事呢。 “是梦,情人梦……” 赵半仙拿出了一块黑色的龙鱼石头吊坠,说:“这是一对许愿石,象征情比金坚,我们当时几个情侣,都有一块,就是这东西——让我们杀了人!” 我接过这一块黑色石头。 上面的形状像是龙鱼,不过黑色的,长着两根鱼须,但形状我总觉得有些不像,反而像是鲶鱼。 毕竟鲶鱼和龙鱼,如果不论颜色,长得还是有些像的,都是有两根触须的鱼,只不过一个看起来比较气质神圣,一个阴气森森。 一摸就感觉阴气很重,摸了一会儿,才说:“这块石头,是磁铁?谁给你们的,是不是骏爷要弄你?” “就是磁石,不是骏爷弄我的,是井里的神仙交给我们的。”赵半仙点头。 我一懵:神仙? 他说他们几个情侣,都有一块月牙型的情侣吊坠,可以合在一起,独一无二。 我看着这块石头,说:二姨太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可以和你的合上?是你们的定情信物? 赵半仙点点头。 我看了看豁口,眯了眯眼睛,说:不对劲吧,玩过磁铁的人都知道,一块磁铁摔成了两块,是合不回一起的,会相互排斥。 赵半仙低下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本来不是一块,是两块不同的磁铁,磨成这样的吧,这东西是向井龙王许愿得到的神石,象征比翼连理,只有两对挚爱的恋人,虔诚的在对着井里许愿,才能得到。” 神石? 还是向井龙王许愿的? 我看着赵半仙这个神色,觉得他多半是被忽悠了,不过赵半仙也是一个阴行里的老江湖,怎么会被忽悠呢? 这个事情,可真不简单。 要忽悠赵半仙,那个骏爷只怕也下了很大的手段。 一说到井龙王,我就想起那一位勐海芸,也是把自己变成井龙王,她在人鱼大酒店养锦鲤,让客人嫖美人鱼,用锦鲤吸人阳气,而她在疯狂吃成精的锦鲤精,把自己鲤鱼跃龙门。 不过,赵半仙却面红耳赤的说:是真有! 赵半仙小声的说:“还得从半个月前讲起,不过这个事,有些羞人,我和二姨太比较私密的事情,有些难以启齿,我当时就没有跟你说。” 他说他之前,不是偶尔来我们店里帮忙当前台吗? 平常活也不忙,顶多也就一个上午,他一天嫌下来,就和二姨太游山玩水,和老张下下棋,让我整天找不到他。 老张呢,也和二姨太的贵妇圈子里,认识了一个挺要好的女友,这几对情侣成全结对,一起去玩。 赵半仙和二姨太,半月前,到咱们市里沿海的海边的一个海滩,白月弯上玩。 这地方挺偏僻的。 以前我小时候和同学骑着自行车过去,沿着海边的公路骑,骑一个来回六个钟,那大太阳,去一趟把我们全部脱了一层皮。 这沙滩旁边,有个白月山,挺好听的名字,整座山上的果园,给客人过农家乐的,都被这几个有钱的富婆都包下来,给上山烧烤,游玩,想吃什么水果自己摘,山上的几户村民,都为她们服务。 我听得吃惊,“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特么的土豪去旅游就是不同,人家是包山头的,赵半仙你伴上了富婆,可混得滋润啊,比我们累死累活开店干活的,舒服太多了。” 赵半仙假装没听到,继续说下去。 那山上的厕所,非常脏。 那公厕是改建的,公厕夹着一个板子,下面连着一口笔直的古井。 那古井据说原名叫龙鱼洞。 挺讲究的,据说以前干旱的时候,能都向外冒水,本来挺清澈的,并且十分神奇,时不时还会往外面冒鱼,那鱼一尾尾的白银色小鱼,据说喝了百病不侵。 不过现在村里也供上了自来水,也没有愿意废工夫上山喝井水,山上的村民急功近利,见有客人来山上玩,那井的位置也合适,就直接在井上面装一个厕所。 那厕所多吓人啊? 上面是木板架着,木板留了一个篮球大的洞,下面连着一个笔直的水井。 厕所旁边,很多蜘蛛蚂蚁,在地上爬。 赵半仙让二姨太随便在外面就地解决了,生怕那木板不牢固,给塌下去,掉井里,掉粪池里了。 二姨太是一个女神级别的成熟女人,很讲究,出身很好,不太想随地大便,就上了那个厕所。 毕竟,女神也是凡人,也是要上厕所的。 二姨太当时不太敢,就让赵半仙陪着她在旁边。陪她去井上的厕所。 二姨太战战兢兢地,就蹲下来大便,说起来也奇怪,有好几米深的水井,粪便掉下来,也没有激起水花,十分平静怪异。 赵半仙有些惊恐的说:“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了,这那么高的水井,往下拉屎,肯定水花四溅,回音都没有,我就靠近了二姨太,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往那个坑里,水井下瞅。” 这一瞅,可不得了。 赵半仙看得水井下面,群鱼沸腾。 一条条胳膊大的黑色鲶鱼,长着长长的胡须,面容狰狞,鱼头像是黑铁铸的一样,跳跃起来,争先恐后的吃着天上掉下来的食物。 赵半仙有些害怕,说:“我当时,就恶心坏了。” 我听着也觉得恶心。 我见过了那么多的恶心事,对这还是有些感觉发麻,这是空中投食呢这是? 怪不得赵半仙不敢跟我说,这事情的确是挺私人的,赵半仙脸皮薄,拉不下脸。 赵半仙说:“当时二姨太问我怎么了,我不敢说啊……我哪能说!二姨太挺娇贵的女人,一听估计要吓得站起身了,我当时就说,什么都没有看到。” 赵半仙说,他当时就默默守在二姨太旁边。 不过一眨眼的功法,他又忍不住的往水井里看,这一看可不得了——这一回二姨太的屁股,竟然拉下了一条长长的黑色肠子,疯狂晃动,直通水井。 第五百八十章 神仙吊坠 我忍不住说:拉下肠子? 赵半仙也是彻底豁出去了,也顾不得这小两口的隐私了。 赵半仙是一个实诚人,直接就说:“我吓得连忙走过去,打起手机灯光一看,不是肠子,是一条特别特别细长的黑色鲶鱼,两条胡须。” 我松了一口气,不是肠子掉出来就好。 赵半仙继续说:“但不知道怎么的,那条鱼竟然从水井里笔直的跃起来,鱼鳍张开,挂在二姨太脱到一半的牛仔裤皮带上,那鲶鱼挂在皮带上,在嘴巴一张一合的等着,然后节节吃下去。” ??? 我和白小雪、安清正几个人,面面相窥,被恶心到了。 彻底知道赵半仙为什么这事情提都不提了……换我和我的女朋友,那么咱们再熟,这个事情也不会跟你说,打死我都不跟你讲! 眼前,这不是给外人做的生意,这是给自己人——赵半仙做的活儿,但是,这也……太离奇了吧? 我们几个人,坐在店里面面相窥。 当时,二姨太就觉得不对劲了,屁股黏黏糊糊的,用一脸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旁边的赵半仙,羞红着脸骂道:“你,你平常挺规矩的,怎么,还没完……你就帮我擦屁股了?这多脏啊?” 赵半仙面色煞白。 二姨太也感觉不对了,赵半仙分明就站在直接旁边,猛然低头一看,那只长长的鲶鱼正挂在屁股上吞吐,那长长的胡须,那一双大大的鱼眼,直勾勾的盯着她,还一眨一眨的。 鱼精!! 当时二姨太给吓坏了。 连忙那鲶鱼甩了下来,害怕到几乎晕了过去,发疯似的啊啊啊的惨叫,疯狂的跑出了厕所。 赵半仙连忙扶着二姨太,也向厕所外跑。 他是干风水的,也知道这些活在粪池里的鲶鱼,以人粪为食,本身是一种很邪乎,很阴邪的东西。 跑了半天,到了果园,回到了山下的农家乐里,二姨太还惊魂未定,赵半仙一路背着二姨太下的山。 其他几个姐妹看着这两个人气喘吁吁,都用十分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的说在山上打野,你们玩得挺嗨啊。 二姨太却和几个姐妹们说:“这山上的厕所里,下面那个井里,日积月累的,全是鲶鱼,大大的长长的,特别恐怖,都堆在那里吃游客们的屎呢。” 二姨太那些姐们,都是有钱女人。 一听了,觉得很有意思,很劲爆,一起聊着,不过这些女人都很爱干净,也没有人去碰。 但后来,二姨太在腰带摸了摸,发现自己腰上的一枚玉佩不见了。 这玉佩对二姨太很有纪念意义,是她到缅甸游玩的时候,赌石赌了两百多万,才开出的一块拳头大的冰种,水头不纯,对于这个价钱来说亏大发了。 可有钱人的钱不是那么算的,二姨太觉得挺珍贵的,很有纪念意义,让人做出玉佩放在身边。 眼前不见了,她怀疑是不是掉进粪坑里了。 在身上疯狂的找,结果没有摸到,反而找到了一对黑色石头,是两条龙鱼石,相互蜿蜒补全,形成了一个阴阳鱼吊坠的形状,十分精致。 并且还是一对磁石,可以拆开的那种。 当时就好奇了,这东西古怪,怎么会好好的就在身上出现了这个鱼型吊坠? 当时几个从海边归来,背着鱼篓路过的老村民,看到这一幕很吃惊的叫了起来:“是村里的一个传说,那一口井不是已经封了吗,怎么可能真的显灵了?” 二姨太几个人,就好奇的问那村民是什么传说。 那个村民讲,据说村里的井里有神仙,镜中花,水中月,只有相爱的情侣在对着井里许愿,投下自己宝贵之物,如果真是心有虔诚,就会有鱼携来一对月牙吊坠,这一对吊坠,被神仙眷侣祝福过,拼凑在一起,会有很神奇的力量。 在这个沿海沙滩的小山村里,有一个很遥远的美丽传说:一个秀才书生,与井里的锦鲤仙,化人报恩的故事。 那个书生引了一首诗,见证他们的爱情: 川江微暖误入心,枫林唱晚晚来音。 花走留香六弦琴,对门笑吟三两句。 不顾庭前井里鱼,蝶赴情火落双翼。 未等烛红月也栖,几世回眸才相依。 …… 后来说井里住着神仙。相爱的恋人许愿,把自己心爱的首饰抛到井里,如果是真爱,就会得到自己爱情的信物,象征永恒,天涯海角,矢志不渝。 安清正听到这,有些憧憬幻想起来,说:“的确很美的故事,爱情情侣吊坠,人妖之恋。井中的鲤鱼仙与秀才书生的故事。” 我摸了摸鼻子,安清正是太天真了! 这个之前白小雪就对我们说过嘛,古代锦鲤为什么容易成精呢?是因为古代很多穷男人是讨不到老婆的光棍,而锦鲤嘴里没牙……所以才有那么多鲤鱼精,人鱼之恋的传说。 安清正是一个比较单纯细致,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姑娘”。 也正是这样,我才对他很担心,那么单纯,怕被他被董小姐,那个男女通杀的混蛋,美到灵魂深处的女人勾引,飞蛾扑火。 当时,几个人听着村民的话,很好奇。 这些有钱人,最喜欢听这些地方志怪传说,更何况二姨太和赵半仙,到了那个古井上厕所,还真的有鱼,携来了一堆情侣吊坠。 尽管,那种鱼携来吊坠的方式……很恶心。 白小雪说:“很多人都知道,古代的村里,井中基本都是养鱼的,养锦鲤,有些井里养着王八,所以才有井龙王这一说,但为什么古代井里,基本上会养鱼呢?这里头——有讲究。” 我问什么讲究。 白小雪笑了笑,说:“这一来,是为了风水……水井在家居风水上,是一个很重要的布局,而锦鲤本身助运,乌龟也能有类似的效果,井中鲤,现代就演化了过来,水缸养锦鲤,摆位的格局也讲究。” 赵半仙竖起大拇指,满脸钦佩。 我听得大开眼界,现在那些有钱人,总喜欢在水缸里养鲤鱼助运,原来是古代水井里养鲤鱼转化,从水井变成水缸而已。 “二来,是为了防止有人在井里投毒。” 白小雪面容淡淡的,十分从容,继续说:“古代的水井,是一户人家乃至全村里的水源,古时井里投毒的事情常有发生,有没有人投毒,看井里的鱼死没死就知道。” 我是听明白了。 但是眼前…… 挚爱的一对情侣向水井许愿,锦鲤会携来龙鱼挂坠的传说,还是第一次听说,自然好奇。 更何况,还有赵半仙经历的这种怪事。 当时,那个村民说:“这个传说我们都不信,七八年前就封掉了那一口老井,那个时候,井里也有几条锦鱼,我们也试过……村里的情侣夫妻祈祷,投放物品孝敬,没有用,想不到现在变成了粪池,里面的锦鲤死光了,全是鲶鱼,反而显灵了?” 当时,几个村民就很恐慌了。 如果真的有井仙,他认为是侮辱了神仙,给神仙住的地方,当成化粪池,拉屎撒尿,是要遭报应的。 几个村民吓得不行,就准备去乞讨,搞个全村仪式,杀鸡杀猪,祈求原谅。 而二姨太那群人,却不管不了那么多这些村民,反而对那一口井水挺好奇的。 又有几个人去尝试了一下。 投进物品,然后祈祷,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不过,当时的宠物店老张却是一个机灵人,说:“既然老赵都成了,我们按照他的做法在模仿一边,就知道是真是假了,是不是偶然了。” 其他人不愿去,多恶心啊。 蹲在那个厕所排便,等着鲶鱼上来…… 老张也和一个贵妇,相互喜欢。 这两个人也是狠人,就按照了一模一样的动作,那个贵妇也在腰里夹着一个玉佩,到里面上厕所,老张就在厕所里守着。 然后慢慢的,也和二姨太经历的怪事一样,那个鱼继续跳了上来,吃蹲在井口那个贵妇的粪便。 我们懵逼了几秒,对视一眼:“用饵料钓鱼呢这是?太特么的离奇了。” 第五百八十一章 二人世界 别说看,我听着就隔空闻到一股臭味。 还别说,这真不就是垂钓吗?蹲在那里,用屁股下饵钓鱼,只不过这个饵料……比较纯天然。 真是觉得又恶心又怪异,还有些反胃。 这才是真正的阴行,真实的脏东西,很多都不是别人想象得那么美好,不是聊斋里什么美艳清纯的小倩之类的。 脏东西是最恶心的,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时那个贵妇特别的慌,感觉有东西在屁股上,忍着没动。 她悄悄低头看着屁股,但这次看清楚了——这鲶鱼趴在她的皮带,挂在裤裆里吃着她拉下来的食物,用鱼嘴携着一对磁石吊坠,塞到了她的皮带上,缓缓夹走了玉佩,然后又继续吃。 我听到这,吃惊的说:“真有井仙,真给你们信物了?” “对。”赵半仙说。 安清正也震惊的站起身,飙出了一句脏话:“妈的!这太离奇了!” 我彻底懵逼了。 脑海里嗡嗡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赵半仙碰到的这个怪事儿,当真是光怪陆离。 我一开始觉得这个一对情侣,向井里投下饰品,向神仙许愿,应该是挺唯美浪漫的事情。 但是眼前这个…… 可能一开始是挺唯美的,是情侣真对干净清澈的井水许愿。 但变成了厕所,井里都是吃那啥的鲶鱼后,就不那么唯美了……向神许愿的仪式——竟然要脱裤子拉屎。 安清正又呼了一句:“太他妈的震惊了!” 看来这个小清新、相信渴望爱情的细腻“姑娘”,造成了成吨的冲击力。 赵半仙苦笑,撇了我们一眼,说当时这个村里,真有井仙显灵了,大家都很兴奋。 这老张和老赵,都见证了他们的爱情。 当时有人就猜测,那些村民为什么不成功。 第一,是因为可能要投食。 之前是锦鲤,吃什么不知道,但现在变成厕所,那些井里的都是鲶鱼,长在粪坑里的,给它投喜欢的食物,才能驱动它们跳上来,这才是真正的钓鱼。 第二,投食还不行,还要带着贵重的首饰。 那些村民太穷了,哪有什么贵重的首饰孝敬神仙?没有这种给鱼仙的孝敬,人家懒得跳上来,在下面接着吃就行了。 我也终于忍不住说:“那井里的神仙,那么爱财的吗?” 安清正连忙插嘴道:“我不太懂这个事情,不过我听说龙都喜欢宝贝,都喜欢珠宝和钱财,四海龙宫里,都是金灿灿的,金碧辉煌,很多宝藏。” 看来这井里真有龙宫,真有龙王? 我想起了西游记里,也有那么一个井龙宫。 但吃那啥……的龙王?打死我也不信是龙,这说是鲶鱼精还差不多。 当时,那些贵妇们看破了真相,知道那些村民为什么没有成功,大家都很兴奋。 那个井里的厕所真有神仙,剩下的人开始激动了,再恶心,也有人想去尝试了。 很多贵妇带来了一些包养的小白脸,情意绵绵,自己觉得恶心,不愿意去钓鱼,就让自己包养的小白脸蹲下,对着井口大便,激起那些鱼群兴奋。 然后又在皮带上,夹着十几万的首饰,项链,钻石。 他们这些情侣用这种“虔诚”的方式,挨个进入厕所里,对着井里拉屎,祈祷爱情,希望可以换一个神仙赐福的吊坠。 我听得离奇了,捏着鼻子,仿佛闻到了当时那一股恶臭,说:“也只有这些有钱人才能玩得出的,妈的,往屎里投钱,一人十几万,扔的钱比我做生意赚那么久的钱还多,有钱人真是一种可怕……但那些人肯定不是真爱,当时没有成功吧?” 白小雪点点头,也好奇的说:“如果那些富婆真喜欢对方,怎么会舍得让对方承受那么恶心的事情?而自己不愿意去上厕所?” 安清正点点头,说:我也被她们包养过……这些二姨太圈子里的贵妇我都认识,都是为了男色,而那些小白脸是为了钱,这双方各取所需,怎么可能有真爱? “对。” 赵半仙吐了一口气,说:“当时那一口井上的厕所,考验了他们的爱情与人性……哪怕是不那么相爱的情侣,看着自己的爱人那啥,那么再美的女人,也会感觉不美了,这是让对方看自己爱人最丑陋的一面……那些没有一个人是成功的,反而当时,有一对贵妇圈里的情侣女同成功了。” 我问怎么回事。 赵半仙说那一对女同,也说二姨太贵妇圈里的异类,一对传奇,十分的恩爱。 据说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都长得十分漂亮,不过后来因为压力,她们两个人都被迫结婚了,各自嫁给了有钱的老板,然后这些年,这两个人一直私底下,保持着恩爱。 当时,她们两人,到了厕所推推嚷嚷的,都抢着让自己去下饵,不让对方那么恶心,然后真给钓上来了。 我听得有些动容,说:“这个井里的神仙,还是蛮有意思的,连这种同姓的爱……都能行得通。” 我听得离奇。 当时就老张、赵半仙、女同三对情侣成功了。 其他上山烧烤、度假旅游的贵妇们,看得有羡慕又嫉妒,甚至那些包养的小白脸,很多都直接被甩了,大骂了起来。 她们没有再在山上旅游,到山下的海边沙滩玩耍的心思,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赵半仙几个人身上。 她们嫉妒的看着这三对情侣,想看看那情比金坚的龙鱼挂坠,神仙祝福……到底有什么功效。 而后来才发现,这个功效,简直是所有情侣梦寐以求的。 我到旁边的冰箱里,取了几瓶饮料递给几人,说:“所有情侣梦寐以求的是什么好能耐?你这家伙,怎么之前得了这个吊坠,不给我说啊?” 赵半仙低头嚅嗫了嘴唇:“这一来,这吊坠的来历有些尴尬,我一说出来,连那一段遭遇也要说了……二来,我觉得挺好的东西,没有什么危害就没有必要讲,我这个人,也得有个人隐私的,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 我说能理解,这事情太可怕了。 安清正这个挺爱幻想的,彻底好奇了,说:“到底是什么神奇的能力,让所有情侣都梦寐以求?” 赵半仙说:“所有情侣最梦寐以求的是……二人世界。” 我说二人世界? “对,缺少的是二人世界。” 赵半仙说:“现在的情侣,每天都要因为上班,或者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晚上回来,白天忙得太累,只能吃饭睡觉……再美的爱情,也抵不过油盐酱醋,在一起的时间,会被生活的繁琐耽搁,没有时间一去旅游,一起去开开心心的谈恋爱。” 赵半仙一开始,是不知道这两快磁石是有什么作用的,晚上一起睡觉的时候,他和二姨太,就把各自的吊坠合起来,手拉着手,握着挂坠睡着了,然后怪事发生了。 我说:什么样的怪事? “我们两个人晚上做梦,梦到了一起。”赵半仙说。 我说:梦到了一起,你们做梦,都进入了同一个梦中?所以你之前才说是情人梦? 赵半仙点点头。 他说这种梦很真实,这梦境是能自己控制的,周围的场景,只要凭着自己的印象。 二姨太去过全世界各地旅游,就在梦里就还原出来,带着赵半仙,到全世界各地旅游,带他去见自己看到过的风景。 二姨太是一个很有情调,很会玩的人。 他们两个人,到过时代广场,金字塔,甚至还在巴菲尔铁塔的顶端,吹着嗖嗖的凉风,脱光了衣服一起干活,还到意大利的罗马竞技场上,当着很多游客的面,就地办得热血朝天。 我听得目瞪口呆,死死盯着他说:“老赵啊,看不出啊……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啊……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不来店里,原来是过得那么享受,那么会找乐子,这夫妻生活过得那么美满。” 赵半仙老脸一红。 我们几个人捂着脑袋,怪不得之前根本不敢我说。 赵半仙接着低声说:“在梦里,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可以一起去玩,一起度过很奇妙,很曼妙的时光,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 我沉默了一下,不管哪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对的。 第五百八十二章 井中垂钓 别人都说同床异梦,用这个词汇来形容夫妻感情破裂,而眼前这个可以叫做:同床共梦。 用这种方式祝福他们的爱情,这真是神仙给相爱两人的祝福。 我拿出那一个半月状的龙鱼磁石,没有想到这个挂坠有那么厉害的能耐,有一点之前那个梦貘的味道,也和梦有关。 赵半仙说:“后来,我们两个人越玩越刺激,二姨太每天白天都写满了纸条,规划我们两个人,今晚要去那里,她要带我去她去过的一切地方,她甚至还带我去看看她的童年,她小时候,我们相互了解。” 赵半仙说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我看也是,赵半仙属于那么比较闷骚,比较被动的,碰上那么有外向,热情洋溢的女人,自然是最搭。 赵半仙说:“她是圈里的人,知道那种窒息性的虐恋,反正在梦里也没事,她说我们就试一试那种感觉,我们把对方闷着,在窒息中,办事……哪种感觉,真的!一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真是世界上最刺激的体验,这才是窒息中的爱恋。” 赵半仙是彻底豁开了,坦白的跟我讲:“我们在梦里每次被对方窒息,死亡后,在床上双双被惊醒,我们都热汗淋漓的躺在床上,紧紧抓着对方的手,相视一笑……你能想象到那种感觉吗?” 不,我不能感觉到,我只能感觉到你在虐狗。 我觉得我是膨胀了,我才听赵半仙那么详细的叙述……这老赵晚年是真找到了真爱。 赵半仙说:“其他两对情侣,也是这样,老张也是,而那一对女同我们交流过,在梦里,这她们双方交换着变成男人,玩得更嗨。” 我忽然沉默,这才说:然后你们三个人,那一天晚上,就…… 赵半仙低下头。 他说他们当时,一起聚在老张的宠物店打麻将,这三对情侣一边交流梦里的心得,然后累了,就各自一对对睡下来了,谁知道…… 等赵半仙把这个事情讲完了,我就瞬间明白了。 他们当时以为还是在真实的梦里,其实不是,结果就真的在现实中,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这半个月来每天晚上的重复,让他们日夜难辨,彻底分不清真假。 这个局,是骏爷从半月前就开始弄我了? 这个伏笔,在他对我们动手前,就很早很早开始埋伏了起来。 赵半仙激动的说:“程游,我这辈子,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这一次,就当我求你!我求你救救二姨太,你救救老张……二姨太是真的爱我,我也特别特别的喜欢她!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我让他冷静一点。 我站起身,找店里来回的走。 我心里想:赵半仙的黄昏恋,肯定要办的,但这个事情不是焦急就能解决的。 苗倩倩还没有回来,趁着这个时间,我们琢磨一下这个事情再说。 我捏了捏那个磁石,就对旁边几个人说:“走!白月弯走一趟,看看骏爷要玩什么名堂,看一看山上那一口建在公厕的古井,到底有什么古怪!” 白小雪笑了笑,说好。 我们四个人,没有苗倩倩的奔驰车在这里,是不太好出远门了,我只能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去那边借了一辆车。 这个时候,我就开始琢磨,等完了骏爷这个事情,我还能活下来,我有了周转资金,铁定要用赚的那一百万,弄一辆车。 车和店铺一样,是一间店的招牌,彰显实力和底蕴的。 我整天骑着一辆电瓶车到处跑,挺尬的。 下午三点多,我们事不宜迟,直接就往那边开,大概四点多的时候,我们沿着我们城市的海边公路,一直开向那片沿海村子。 在车上,白小雪把玩着这个磁石,对我说:“这东西,是一个很厉害的阴器,很有门道,磁石这东西,在咱们古中国,就很有应用。” 我说肯定的。 在古代就有人发现这东西的神奇了,磁石在中医上是一种药,而咱们中国四大发明中的指南针,也是这个而来。 玩罗盘的风水师,应该都知道磁石。 白小雪说:“在咱们阴行里,这个磁石,能干扰灵体,是一种很邪门,很阴的玩意儿。” 我说我明白啊。 现在不是有些理论说,人的鬼魂,本质上是一种磁场,而磁铁,也是一种天然的磁场。 我摸了摸鼻子,忽然说:“我觉得这两块磁石,是把赵半仙和二姨太的磁场,两人的磁场给融合,凑一块了,所以才会做同一个梦。” 白小雪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被我解释这个原理,给惊呆了。 我笑了笑。 心说玄学上的知识,我是拍马屁也赶不上知识渊博的白小雪,但用科学的理论尝试解释一下,我还是能行的,和沫小兮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没有白混嘛。 白小雪说:那我就说一个关于这个事情,你不知道的。 我看着她。 她笑了笑,说:“古时候,有很多观赏性的阴术,之前我说过脐连人这种观赏性阴术,现在我要说一个也十分残忍的——井中垂钓。” 我说:什么叫井中垂钓? 她说这是一种很残忍的宫廷酷刑,甚至很少外人知道,恐怖程度,堪比人彘。 我听得冒汗,说:“堪比人彘?” 人彘是个什么东西? 是号称最残忍的酷刑之一,人棍的升级版,吕后将戚夫人做成了人彘,然后放在粪池里翻滚。 我们开着车,白小雪看向车窗外,淡淡的说:“懂一些历史的人都知道,故宫有一百多口井,宫里的人自古都不喝井水,历代宫廷的饮用水,都是从很遥远的玉泉山运过来的,一个皇宫数万人,每天大量水车运送来往,分为十几批日夜兼程的来往,用来给皇宫的日常消耗,为什么花费那么多心力?” 我说为什么。 “因为那些井水很脏,怨气太重,不能喝,古代帝王,最看重这些东西,风水阴阳,还有很高的阴人供奉在旁。” 白小雪说:“要知道一口水井,是宫廷内杀人藏尸的好地方,宫里数万人,经常有人无缘无故的失踪,不知道多少宫女,嫔妃,被沉尸到井里,这种怨气的水你敢喝?并且嫔妃间经常相互到对方的水井投毒。” 我沉默。 白小雪继续说:“而宫廷里没有很好的刑具可以折磨人,但人的智慧是很高的,便有一个因为这井,孕育而生的一种残忍酷刑叫:井中垂钓,这种酷刑,更是增加了井中的怨气。” 白小雪对我说这是什么原理。 之前那位掏肠狂魔类似,把一个人的肠子从下面挖出来,一个人的肠道能有七米左右,让人在井边坐着,用自己的肠子垂到井中钓鱼。 白小雪说:这个酷刑的残忍之处,不仅仅是痛苦,还死得比较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肠子被大量鱼群啃咬,不断腾起来,争先恐后的一寸寸往上吃,而水井旁边,院子里那些嫔妃的哈哈大笑,拍手称赞,也是一种嘲讽。 我沉默。 古代皇宫里,真不像是天牢那样,有上百种刑具随便给你用,这要到发挥自己智慧的时刻了,然而古人从来不缺少智慧。 白小雪说:“这种在井里吃人肠子的鱼,很凶,吃的都是那些宫斗失败的嫔妃怨气,叫食肠鱼,久而久之,尝到了吃人肠子的甜头,甚至不用别人动手,只要几个太监,拉着犯人岔开双腿,往井口一蹲下,它就会自己跳起来,掏肛,给你肠子都拉下来。” 我听得残忍万分。 白小雪说:“当时我听到二姨太的肠子掉了下来,以为是那个鱼掏肛了,其实并没有,不是那个酷刑……但即使如此,那两个磁石,能阴气那么重,只怕也是堆在那一口井中粪堆里浸泡,制造的阴器。” 第五百八十三章 夜宿惊魂 我听到这,默默看着这个磁石。 别说一些阴术,歹毒的阴器喜欢在粪便里泡,一些歹毒的商家,连咱们吃的——臭豆腐,地沟油,都能那么泡,这真没有什么奇怪的。 我们谈话的时候,车沿着海边行驶,过了跨海大桥,车窗外扑来咸湿的海风,桥下有轮船来往。 一个小时过去了,在隔壁市的交界处停下,才远远看到一个月牙形的白色沙滩,在黄昏的太阳下闪闪发光。 白月弯。 一个挺好听的沙滩名字,海湾旁边的渔村叫海塘村,名字一般。 安清正有些失落的说:“海塘就有些土里土气了,叫海棠村多好?大海鱼棠!” 我摸了摸鼻子。 安清正这是文艺青年的强迫症啊。 海塘…… 我心里嘟囔了一下,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面色一变,说道:“不对……海塘!之前猫灵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她正在一个地方,忙一个事,只要我帮她办完了,她就来帮我忙,她让我来的这个地方,就是海塘。” 我没有想到无意间来到了这里。 猫灵一直在这里处理一件事,连她都觉得棘手,只怕这里不简单,本来想等苗倩倩回来后,一起带队过来的,没有想到我自己提前过来了。 这猫灵要办的事情,和赵半仙的事情,竟然都凑一块了。 “哦?” 白小雪面色微凝,“那个猫妖,道行不低,不比我低多少,她之所以打不过我,是因为我这一脉,天然对鬼崇这类非实体的灵体,有强烈的克制作用。” 我点点头。 明白她的意思,白小雪打非实体的鬼魂,从来都是桃核一砸的事,但之前打那个发鬼剃头匠,就只能掏出自己的桃核鞭链了。 白小雪眨了眨眼睛,说:“正好,骏爷的事情,我不太好出手,毕竟我名声在外,我只要帮了猫灵的事,让她出手就行。”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样她就相当于间接出手了。 我当下给猫灵打了一个电话,发现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关机了。 我只能挂了电话,如果猫灵真在这个海村里,我们迟早会碰面,她带着她劫车的崔判官团队,那是十分的令人瞩目。 我又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她明天一早就回来,回来就立马往这边赶。 我和她聊了一下,确认了没事,才挂了电话。 这妮子十分的信得过,可以把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放心的交给她。 这一回有白小雪来帮忙,我也不慌,在海边的停车场上挺了车,我们看到了好几辆豪车,并排在山地下,十分的壮观。 赵半仙对我们说:“我们走了之后,那些贵妇还不死心,继续留在山上,还到处找男人,想也获得一个。” 我发呆。 我们一行人出了停车场,外面是一些荒凉的树木和沙地。 远处是一片沙滩,这地方本来就是不太出名的村子,游客比较少,烈日照在白色沙石路上,显得越发荒凉。 我们往村里走,一些贵妇看到赵半仙,瞬间如饥似渴,恶狼一样猩红的眼神围堵住赵半仙,也瞬间把我们堵住了。 “老赵啊。” “二姨太也被抓了,去的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也应该想想往后的日子了……” 那些贵妇们叽叽喳喳的,想拉扯赵半仙和她凑对。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些贵妇是想拉着赵半仙……一起去拉屎,见证爱情。 自己圈子里的老大刚刚被抓了起来,这些贵妇们,就开始想着抢二姨太的男朋友……这些贵妇,真是狐朋狗友。 “你看这个……”赵半仙这个老鲜肉,被围堵得面红耳赤,十分无奈的看向我救助。 “自己努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半仙被拖着,我就让他在这里吸引火力,我们几个人就往村里走,打听了一下后,不仅仅是山下,山上还有好几户人家,可以借宿。 我们三个人合计了一下,本着离山上更近的想法,直接往山上走。 走了一圈,都被那些贵妇借宿了,我们最后才打听到一户很偏僻的人家没有被借宿,才去询问。 我们走了半片山路,才到了一户偏僻的院子里,在门口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 一道妩媚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个半老徐娘式的美艳妇人开了院子里的门,长得风韵犹存。 穿得还格外风骚,人字拖,大短裤,一件宽大的格子衬衫,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穿,隐约看得到身体的丰满轮廓。 白小雪默默挡在我面前,上前一步说:这位姐姐,能在这里借宿几天不? “可以,当然可以!一百二一个人,三个三百六,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这妇人连忙搓了搓手掌,连忙请我们进屋,一边走一边说:“唉!终于来客人了,平常借宿的客人,哪个不先来我骚娘这里?现在可倒好,那些有钱富婆包了山头,还见我长得比她们漂亮就不来了,那些女人化妆品用了一大堆,还不是没有我这个吃绿色食品,吃屎长大的姑娘美吗?” 这个骚娘也是一个趣人,一上来就发牢骚。 我走进了院子,看了看,挺朴素的农家摆设,说:哪有自称自己骚的,还说自己吃屎? “我就是骚,我就爱骚,骚是我的天性!我卖骚又能赚钱,为什么不能呢?”骚娘十分善谈,浪荡的笑起来,眼眸里有些挑逗。 “那些富婆,城里长大的,发现我用屎浇菜,都和见了鬼一样……这有啥啊?吃喝拉撒,人之常情。” 骚娘满肚子牢骚,甩着手大步走路,蹦蹦跳跳的,似乎很鄙视,“还别说,她们现在呢,还巴不得在那口井里那啥呢!” 我听得她的怨气从那里来了。 那些富婆如果不包山头,本来属于她的天下,她这个乡村美妇估计原来生意最好,肯定很多人来她这里借宿。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走进冷冷清清的院落,走进了屋,“你们几个大老板,也是上山找乐子的?贵妇包了山头,你还能上山,肯定是熟人了。” 我摸了摸鼻子。 赵半仙带我们来的,自然能山上,他在那里吸引注意力来着。 天色已然黑下,走进屋,屋里桌子上点着两个摇曳的白蜡烛,透着昏暗的斑驳烛光,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俏丽小姑娘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书生,正坐在一起夹着饭菜。 “山上没拉电线,我们晚上都点蜡烛,我们一家三口正吃饭,客人们一起坐下来吃吧。”骚娘妩媚的白了我们一眼,风情万种,微微弯腰给我们搬凳子,没穿内衣的宽大衬衫里,弯腰看得到完整的轮廓,让人面红耳赤。 我看得有些呆,皱起眉头,撇了那个丈夫。 目不斜视,虽然高大英俊,却目光呆滞,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吃饭的时候,一筷子一筷子的只往一个地方夹菜。 “我的丈夫前一阵脑壳摔坏了,就剩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坐下来吃饭吧。”骚娘翘起二郎腿,丰韵的黑丝袜长腿交叠,露出半抹神秘的春光。 我摆了摆手,说我们现在还不想吃。 骚娘面色一变,又迅速缓和下来,说:“那就不吃饭了,咱们去休息吧。” 她一边说,一边十分妩媚的,就要坐在我的大腿上。 而旁边,那个乖巧小姑娘贴着身体靠近了安清正,一脸媚态,搞得他一脸羞红。 高大帅气丈夫木讷的靠近了白小雪。 这三个人……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屋里有一股诡异的气息蔓延,阴气森森,十分平静。 “我的老公说……奴家的屁股很圆很有弹性,相公您怎么看?”骚娘缓缓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猛然站起身。 骚娘被我弄得一惊,花容失色的看着我:“干嘛啊?干嘛推开奴家,相公,难不成是喜欢我的女儿?” “也可以哦。” 她又妩媚的微笑起来,骚到了骨子里的风情。 我说:你们三个人想干嘛。 “敬酒不吃……那么只能用强了。”骚娘的面容慢慢冰冷下来。 哗。 窗外的夜色冷风吹过,桌上的蜡烛剧烈摇曳。 旁边的丈夫和女儿的面孔迅速扭曲,像是白色的蜡烛缓缓融化,扭曲到了一个极其骇然的弧度。 第五百八十四章 山中往事 妖崇…… 我看到这诡异阴森的画面,看向旁边的白小雪。 白小雪面色不动,冷冷冰冰的,扭头看向别处。 我和安清正面面相窥,白小雪是不想管啊? “你们……你们怎么不怕我?”那个骚娘呆滞了片刻,见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觉得有些隐约的不妙,立马反应过来,面容越发丑陋,整个俏脸像是蜡烛一样,一层层融化。 嘶! 她双手急速长出尖锐乌黑的指甲,如同尖刺,猛地朝我抓过去。 我吓得猛然用手一推。 那美妇猛然被像是一股巨力推动,砸飞到后面的墙壁上,变成了一只黄皮的臭鼬,在痛苦的哀嚎打滚。 旁边的老公和女儿,也向旁边的安清正冲了过去,一下子被安清正没有反应过来,本能的夜色一推,就倒在地上,变成了两只臭鼬。 那么弱? 我被那么雷声大雨点小的气势给弄得发呆,看向白小雪。 白小雪还坐着椅子上,平静的翘着二两腿,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人连小动物都打不过,那你们就不用混了。” 感情白小雪早就看出来了啊。 我反应过来,这三只妖崇——臭鼬,这东西又骚又臭,难怪叫骚娘。 白小雪说:“妖崇是什么?大部分的妖崇都不凶,本质上都是动物,人怎么可能正面打不过小动物?只不过让你看到幻觉,表现出再狰狞,也不过狐假虎威,本质上也是一只小走兽。” 白小雪指着我,“安清正不说,程游——你练功半月,已经堪比一些壮汉的身体素质了,只要内心不惧,不被表象迷惑了,不可能打不过一只臭鼬。” 我点点头,看起来幻化得再凶,也不过是一种小动物。 如果真有能耐,早就把你打趴,直接强上你了,还用得着装妩媚,搞得那么麻烦? 绝大部分人,都本能的心生畏惧,不反抗,才导致鬼崇那么强大。 就和电视里的丧尸差不多。 行动慢慢悠悠,迟钝得可怕,那腐烂和狰狞丑陋程度,能把你吓跑,如果抛开畏惧心,一个正常人都可以轻松撂倒。 “如何?” 白小雪说:“你们两个人,有什么体会?” 我摸了摸鼻子说:还是练武,会直立行走,站起来挥拳的悟道宗师,小白狐比较凶!这种靠魅惑的,比较玄学。 白小雪指着地面上三只哀嚎的妖崇,说:“野生的,稍稍开了那么一些灵智,但幻化人形,变得那么真切,只怕不简单,这座山有古怪。” 这个时候,那个骚娘挣扎着爬起身来,像是断片一样闪烁的模糊人影,连连求饶: “各位道长……奴家知错了,奴家不过是在这里招待客人,趁着这里偶尔有客人来山上落脚,一家三口,予人住宿,顺便吸些阳气罢了,那些男女也开心,我们也能混个温饱,修炼一些道行。” 她说这种是各取所需,太过鬼祟的事情,她们也没有做过,他们一家三口胆子太小,不敢害人。 她说指了指旁边痴呆的相公。 说前一阵给客人露宿的时候,碰到两个吃霸王餐的男女客人,不仅仅把他们全家给“嫖”了。 那两个客人还有淋病,他们几个当时吃了他们的阳气,那股刺鼻的腥骚臭味,弄得连他们几只臭鼬当场就反胃呕吐。 那客人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但他们“快活”完了还不给钱。 他们当时,也幻化出狰狞的样子吓他们,就像是吓我们一样,但那几个人喝醉了,却根本不怕,一上来就拳打脚踢。 特别是那个泼妇,抄起板凳,就对他们的脑袋砸,她的老公为了护她,被打成了这幅痴呆模样。 “相公啊……奴家命苦啊。” 她趴在地面上掩面抽泣起来,捶胸顿足。 我听得挺心酸的,现在妖崇的日子是真难过了,山精鬼怪只能躲在偏远的山村苟且偷生,还是我们家的小白狐被我们当成宝贝,溺爱得不行,宠上了天。 这三个,能满足大部分人对异性的要求。 大部分人山野之间露宿,或许就经常碰到这种怪事儿,借宿的过程中一顿春宵欢好……大部分人事后,都不知道那山里的艳遇,是人是鬼。 我说:“你们道行那么低,是怎么幻化人形的?” 嘤嘤嘤。 骚娘低垂着抽泣。 她说她和他丈夫十多年前,得了山上井里的神仙指点,那神仙是这座山里的山神,十分友善,点化了诸多他们这类的精怪,让山上的兄弟姐妹,得以开慧,不再浑浑噩噩的活着。 我说:“井里的山神,教你们修炼?” 骚娘浑身一颤,连忙掏出了两个磁石挂坠,说这东西能让他们每天晚上灵魂交合,灵魂变得强大。 还有这种功效…… 我沉吟起来,觉得山上的那一口古井,的确神异,这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这山上有那么多精怪,都得以修炼。 我面色一动:你这妖物在这山中修炼十余载,想必这里的事情都知道,既然认得这井中仙,可认识黄鼠狼,狐狸这五仙? “高人,奴家自然识得。” 骚娘颤颤的伏在地面上,惊恐说:那五个就是从我们这山里出来的,那五个鬼崇,鬼得很,凶得要命,当年吃光了满山的同类,要不是我们当年弱小,偷偷躲了起来,才逃过了一劫……却想不到啊,根本想不到啊……奴家逃过了当年那泼天大祸,却逃不过那两个淋病客人的祸害! “奴家,太惨了啊……” 她又掩面抽泣起来,十分可怜,我是看明白了,这个骚娘哪怕被我们捅破了身份,也改变了多嘴多舌的性子。 我和白小雪对视一眼:怕不是骏爷,就是这里出身的? 如果真是,只怕还真来对了地方。 我们几个人在屋里,看向夜色下的窗外,迷雾环绕。 这山上…… 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这三个臭鼬是真知道一些什么的,我们几个人重新点起了屋里的蜡烛,坐在椅子上,问骚娘到底知道些什么。 骚娘点点头,全部吐了出来。 她说洛晓骏,骏爷,的确是出身这里的,原来叫洛小均,以前就是山下村里的一个泼皮,到处耍横,游手好闲。 村里的江哥却是一个挺善良的渔夫,很热情友善的汉子,下船的时候,和江里的纤夫一样,充满热情,捞着鱼,对着大海哼着歌,十分的热爱生活。 他回到村里,偶尔见这泼皮骚扰妇女,偷鸡摸狗,也会去阻止他,久而久之,这两个人就结仇。 洛小均干干瘦瘦的,还打不过高大威武的江哥。 江哥却挺神秘的,好好的渔夫不做,隔三差五要到山里走一趟,洛小均有一天就好奇了,偷偷跟着江哥到山里,发现他竟然和一群动物厮混在一起。 这些动物,奇怪得很,有狐头上包着破红布的,有野鸡穿着破烂的衣服,有松鼠手臂受伤了,还学人拿着布包扎起来,聚集在一起,像是闹市一样来来往往,碰头了还会相互行礼。 这深山中奇景,确实震惊了洛小均。 不过,他这个人一紧张,就被发现了,那些动物发现了他,也不吃他,眼神都很和善,甚至还给他举起小爪子,抱拳行礼,有模有样的还叼来食物,一些新鲜的果子。 这洛小均才发现,这里的动物处处都在模仿人类,试着穿衣服,甚至还学着搭了十分简陋的木屋,并且十分崇拜人类。 在最里面,他发现了江哥在教导一些动物。 那江哥看到洛小均,气坏了,连忙让他不要告诉外面这里的事情,然后只能拉他入伙,说这里是山神大人的恩泽,陪他一起点化这些动物,积善行德。 洛小均挺害怕的。 他偷偷来了这里几天,发现这里的动物言行举止,越来越像人。 他们见面了会扬起爪子相互行礼,甚至他还看到一匹狼,咬死了野兔,会双手合十像是佛徒忏悔一下,才把兔子吃掉,再把皮咬下来,血淋漓的穿在身上,像是新衣服一样得意洋洋的到处炫耀。 洛小均知道自己惹上了高人,这山里太邪门了。 他来了几天,束手束脚的,彻底不敢惹江哥了,只能学着他,给那些动物们当老师,被迫教它们知识和礼仪。 不过,洛小均是一个怂蛋,不敢惹江哥,他也是一个够猥琐的人,起了别样的心思。 他觉得,这村里的姑娘都不鸟他,骂他这个泼皮,江哥也不让他碰村里的姑娘,他打着光棍,整天自己给自己解决生理问题,忽然觉得这些动物挺聪明的,或许可以…… 对动物,江哥总不能骂他了吧? 他那一天,兴高采烈的,就背着江哥偷偷聚集那些动物,兔子,蛇,狐狸,刺猬,各式各样的,一脸认真的说:“江哥把人类的礼仪和智慧都交给你们了,而我今天,要教人类的真善美——爱,我今天要教你们什么叫*。” 我额头冒出冷汗,扭头和白小雪对视一眼,这骏爷——原先就是一个够那啥的人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狐皮子精 从之前的接触我就知道,骏爷这个人有个很明显的特点:他是当了婊子,还给自己立牌坊的人,爱标榜正义的人。 想不到那个时候他就喜欢这一套,他当年明明想做那么恶心的事情,却能那么正经的说:我要教你们人类的真善美,什么叫*…… 这特么的,真是有想法,有个性! 这骏爷从以前当泼皮开始,就看出是一个做大事的人,因为脸皮够厚! 安清正喃喃的说:“这个人,果然当年就是一个滑头的恶棍。” 要说骏爷这个人,那真是穷山恶水出来的恶棍。 他当时,就教那些动物给他办活,他自己挺开心的,然后告诉那些动物,不要告诉江哥。 从那以后,那些动物就吸了骏爷的阳气,像是打开了某种禁锢,彻底变得聪明了,很快的,有了魅惑人心的能力。 骏爷就觉得好奇,这动物成精了,竟然有这种能耐?人是不满足的动物,他又不满足了,尝试让那些动物利用这种幻觉迷惑他,在他面前变成美人。 然后私底下背着江哥,那些动物慢慢变成了人,取悦洛小均。 之后在骏爷不在的时候,那些动物还自己相互交合,在树林里,猴子和狗,兔子和猫,那种场合,看着觉得诡异阴森,变得十分惊悚。 我说:“本来那个江哥是要弄正规的野仙,像是小白狐一样,这种方式正统,却来得慢,而那些吸了人阳气的,是能很快化出人形,却变成了吸人阳气的害人妖崇。” 白小雪点点头,说:你已经很懂这阴行里的事情了。 我喝了一口水,坐在椅子上,说那不是,跟着白小雪混了那么久,阴行的事情基本都算是明白了。 骚娘继续说。 后来,这事情就渐渐瞒不过江哥了。 骏爷见到东窗事发,就洋洋得意的拉着那一票已经变成妖崇,喜欢吸人阳气作恶的一批动物,说:我已经不怕你了! 然后这双方的动物,干了起来,整座山林,都演变成了动物战争。 但江哥还是很凶,他竟然会兵法,行军布阵,很精通游击战的精髓,骏爷干不过,一瞬间带着手下的动物被打得崩溃四散,他跑掉了,他带着剩下主力的五个动物,逃到外面。 这个时候,洛小均这个泼皮,就开始怀念以前的生活了。 这以前挺多动物的,现在就只剩下这五个,他想不反抗张哥就好了,给他手下当一条狗,也挺开心的……但他现在没法子,将就着呗,他只能到城里流浪,用几个动物,表演猴戏,取悦观众。 后来,骏爷最喜欢玩的那个狐狸怀孕了,生下了一个怪物,长得既像是狐狸,又像是黄皮子,还有点像是人。 白小雪皱眉,说:“这东西是皮子精,传说中的一种精怪,有人说是狐狸,也有人说是黄皮子,其实是一种杂交的动物,狐狸和黄皮子的后代,据说很罕见,基本生不出,现在能生出来,可能是再加上……骏爷这个人的乱来吧。” 我点点头。 皮子精,很多地方都有传说,是一种很邪乎的精怪。 也很少人真正见过,如果真是狐狸和黄鼠狼的杂交,可能是类似狮虎兽那一种的。 集合了两个民间最邪乎的动物,这东西道行,只怕很凶啊。 我听猫灵提起过一嘴——骏爷除了手下有东北五仙,还有一个很大的靠山,叫狐皮子精。 只怕就是这个。 骚娘看向屋内,烛火微微摇曳,有些惊魂未定,说:“这东西一生下来,就鬼得很,学东西和人一样快,很快就比他爹娘厉害了,甚至还不把狐狸和黄皮子当成自己的爹娘……那泼皮洛小均,可是惹出大东西出来了。” 那东西凶得很,机灵得鬼一样。 力气却是不大,毕竟这类动物不自然出生的,类似狮虎兽一样,都十分虚弱。 自己披着一个头巾,拿着红襁褓,让骏爷拉着它的手,装成小孩,就露两个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在外面,到街上学人的社会。 那八九十年代,看着那些卖油郎,摆着布匹,扛着大哥大,搂着小妹的大腹老板,它的眼睛闪闪发光,觉得新奇得很。 这皮子精有个怪癖,喜欢吸女人阳气,却只上雏儿。 它很会魅惑人心,继承了父母——狐狸的魅惑,黄皮子的阴险,人的多变狡诈,就瘦猴那么大,体格虚弱,走两步就喘,却爱趴在少女肚皮上狂蹭,还动作快,没十几秒就不行了,但一定要见落红,然后一见到,就吱吱吱的大叫起来,很兴奋。 我听到这,觉得这东西还有洁癖的,只吸女孩的元阴是吧? 我是知道了骏爷手下,为什么要弄一个鼎炉的生意,原来是养着这个鬼东西啊。 原来之前的沈岚,是准备用来孝敬它的。 当时,骏爷像是奴隶一样掐媚奉承,那五个精怪,也像是供奉大爷一样供着他,知道这东西的鬼祟,相当的鬼崇。 那一天,皮子精玩腻了,发话说:“这个江哥,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它之所以那么能耐,是因为他和山上那口古井里的神仙,当了情侣,只要想办法利用江哥,做掉那个山神娘娘,这个事情就成了。” 洛小均对张哥那叫一个痛恨,连忙让皮子精弄他。 狐皮子精说:“我是一个野仙,得有一个人供着我的排位,这个人供着我,就是我的出马仙,荣华富贵不断。” 洛小均听得那叫一个十分激动,跪下来,拍着胸口保证说:我是你爹啊!来……让我供着你。 然后旁边几个野仙,也连忙让那狐狸和黄三郎替他们说话,那两个家伙也跪下来说:我们两个,也是你爹啊!别杀我们……我们供着你。 狐皮子精看着跪倒的一片,十分满意,又阴森森的说:“这个供着我的人,我不需要他多有能耐,我有能耐就成,但是这个人,要够狠!够聪明!” 骏爷说自己可以。 狐皮子精说:你敢杀人吗?我指着随便一家,让你去杀了人全家,你敢不? 骏爷立马就对天发誓,说:“只要您老下个术保护我不被抓,没有什么不敢的……我这个人天生胆大!什么都干,我不怕死,就怕穷,穷比死更可怕。” 狐皮子精趴在骏爷的背上,像在红色襁褓里的小孩,趴在背上带路,来到一户人家里。 这人家不是别人家,正是骏爷自己家。 骏爷站在自己家门口,看着自己和蔼可亲的父母正在吃晚饭,见到他回到院子里,还叫了他一声让他过来吃,问他这些天去哪里了? 他当场就呆住了。 他没有想到,狐皮子精,是让他杀他的家人。 这个世界上,谁都鄙视他,村头村尾都骂他泼皮,就父母对他很好。 他是独生子,父母苦心唠叨他做正经事,还养着他,骏爷楞了一下神,瞬间红了眼。 狐皮子精说:“我和别的野仙不同,你供奉其他仙家,可以不把它放在第一位,但供奉我……你就只能效忠我的一切,心里不能有别人。” 骏爷手起刀落,拿着尖刀就进了门,砍死了刚刚要对他说话的父母。 做完了这个事情,骏爷哈哈大笑,甩下了刀,流出了血泪,指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哈哈大笑,“你们老了,也没有十几年的活头,一直希望你们的儿子成材,你们死了,我就成材了!” “好!办得好,够劲!够狠!是干大事的料子!” 狐皮子精狰狞的大笑,眼角却缓缓流着血泪。 那血泪流尽了,它的眼眸没有眼白和瞳孔,只剩下通红的光,是彻底变成凶物了,指着跪在面前的骏爷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狗了,供着我的排位,给我当出马仙,我保准你从此荣华富贵!飞黄腾达!” 白小雪听完了骏爷的发家历史,忽然叹气。 我问她为什么叹气。 白小雪说:“造孽啊……这个骏爷,当年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没有通过这狐皮子精的考验。” 我说这不通过了吗?也是够狠的。 白小雪摇头说:这狐皮子精流下血泪,是彻底六亲不认了,变成彻头彻尾的凶物了…… 我说原来也是凶物啊? “这天底下,没有天性为恶的凶物,就和你养的狐狸,妖崇不也克制了天性,不吸人阳气吗?这狐皮子精是一开始,是一张白纸,跟着洛小均这个泼皮才变恶,估计内心里,还有一些良知,还是把骏爷当爹的。” 白小雪说:不过,当它测试骏爷,会不会杀死他爹之后,它就彻底六亲不认了……因为它知道,骏爷能杀死他父母,也能毫不犹豫杀死它这个儿子,就这样……它的亲情彻底泯灭了。 我听明白了白小雪的意思。 其实,这是一个选择,也是一种讽刺。 如果当时的骏爷,没有下狠手杀死自己的父母,骏爷就不是狐皮子精手下的一条狗,而是狐皮子精的亲爹了。 有时候,当亲爹或当孙儿,站着或跪下,往往在人的一念之间。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井中望月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狐皮子精是跟着骏爷长大,是骏爷,亲手教了狐皮子精——六亲不认。 如果骏爷没有杀死他父母,唤醒了自己的良知,估计就是三代同堂。 黄皮子精会当他的儿子,不用供着也听他的话,从此也是荣华富贵,父母害健在,甚至不用忍气吞声,也照样当这一片地区的扛把子,而不是背后,还站着一个操控他的野仙。 夜色下,窗外传来蝉鸣和虫叫。 眼前的臭鼬趴在地面上,见了我们这些除魔卫道的高人,说话的间隙里,还是有些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一步错,步步错。”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对旁边的安清正也说:“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没有那么一个大敌……这骏爷背后,果然有一个凶物在撑腰!” 骚娘有些颤抖着。 它像是被白小雪的气息给压得趴在地面上,喘不过气来。继续说下去。 她说后来,洛小均就带着狐皮子精回来了。 那个时候,她这个臭鼬还小,不过也看得清楚。 当时那个狐皮子精,吸了很多女人的元*行十分恐怖,虽然要靠着骏爷背着,却魅惑人心的能力十分恐怖。 他想了一个法子。 半夜里,它偷偷去坏了村里那些少女的身子,然后贼喊捉贼,假装成了一个游方道士,骗整个村里的人,山上的那一口古井要封住,不然漏了山上的龙气,会养出很凶的鬼物。 然后他又漏了几手“道法”,让村民深信不疑。 我冷笑一声,说:看来,可不是封住那么简单,是要往里面拉屎撒尿,建成厕所,坏了里面那位山神娘娘的道行。 我就说怎么会好好的一口古井,变成厕所?原来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就这还不够。 狐皮子精的确不知道那井里,到底是什么妖崇,但道行绝对比它高深无数倍。 再说那江哥,虽然是山神的使者,其实也和井里的山神娘娘,是一对恋人,狐皮子精就魅惑江哥,威逼利诱,再加上一些手段,逼他就范。 江哥也终究一个人,在洛小均手下屈服了。 那一天夜晚,江哥到井里呼唤山神,等山神娘娘从井里浮出水面后,然后搬起一块大石头对着井里砸下去,听到了水花声,一声凄厉的悲鸣惨叫。 狐皮子精老道,就开始村民说:“不过是井里有什么妖崇,那么大一块石头砸下去,肯定砸死了。” 然后,狐皮子精就让江哥脱裤子蹲下,对着井里排便,落在自己的恋人头上。 然后他完了,就让全村的人开始对着古井出恭,他们都已经憋了一两天的,排着队对着里面挨个去解手。 当时,狐皮子精让全村人,用猪油涂在心口上,说这样才不被那凶物迷惑,才在解手的时候,不会听到那个井中凶物的传话。 当时也有老人哭出血泪,疯狂阻止。 他说这那是什么凶物?大旱年间,正是山神娘娘保佑咱们全村,才得以存活,这些人都忘记了山神娘娘的大恩大德! 可惜…… 当时那些红了眼的村民已经被狐皮子精,给用猪油蒙了心。 白小雪一双漂亮的丹凤眼若有所思,说:“这狐皮子精,真是精明狡诈,弄得万无一失,那么大一个石头,不管什么鱼都给砸死了,更何况是自己的恋人砸的,对它打击肯定很大,并且往里面排便,也是很毒的法子,是还怕不死,用秽物玷污,还有这粪便,本身就蕴含很多细菌,就算是不死,也在满是粪的井水里,感染细菌而死了。” 我心里叹气,当年骏爷的发家史,真是作恶多端。 白小雪继续说:“这个骏爷背后的狐皮子精,只怕道行很高,哪怕去大城市都能混得开,一直在这里躲在骏爷背后,是害怕有高人,要拿它这个凶得可怕的妖崇……所以程游,眼前这个骏爷比想象中难对付。” 我听完了,问骚娘说:那现在,山上的一口古井,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重新能许愿了? 骚娘颤抖着身子,低声说:奴……奴家也不知道!那口古井已经再上面盖了一个厕所,用来镇住山神娘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又有能耐了,不过我前阵子,上山探查,隐约见到了江哥的踪迹。” 我说江哥? “对,江哥这些年,已经变成了骏爷手下的一条狗。”骚娘说。 我摆了摆手,说明白了。 估计是骏爷手下,那个江哥给赵半仙布的局,不知道江哥用了什么手段,让古井又有了许愿的功能,尽管现在,只能对着粪池许愿。 骚娘继续说:“几位高人,最近山上那口古井很神秘,古井周围凭空出现了一个院子。” 我皱起眉头,说院子? 这事情越来越离奇了。 白小雪抬起眉毛,说:“本来准备明天一早再上山,但眼前事情恐怖有古怪,先连夜上山看看。” 我看了看时间,八点多。 白小雪可真是雷厉风行,不过咱们也不怂,当场就吃了一些背包里的干粮,背上登山包,拿上急救用品,连夜上山。 这个时候,骚娘忽然拦住了我们,噗通一下跪下来,祈求低声说:“各位阴人,能不能……给我家女儿一口吃的……她已经饿了一个多星期了,那些富婆包了山头,我们这里一直没有客人露宿。” 我看向角落那只黄皮小臭鼬,哆嗦成一团,被我们打了一拳,彻底化不出人形了。 安清正有些于心不忍了。 白小雪却拦住安清正,冷冷的说:“我们上山降妖在即,你却想吸我们阳气?” 骚娘面色一白,连忙跪下讨饶:奴家不是要害各位高人,求各位高人饶命! 白小雪皱了皱眉头,随手拿出一个小包,里面翻出了一块石楠木,丢给她,“吃惯了活人阳气,这东西可能味同嚼蜡。” “谢谢,谢谢大人,够了,已经够了。” 骚娘连忙拉着自己木讷的丈夫跪倒在地面上,夫妻二人连连祈求讨饶。 我们一路上山,扭头看去,还是远远的看到院子门口,那一对臭鼬,在门口不断磕头道谢。 我叹息说:“挺可怜的,妖崇活着也不容易,混口饭吃,还要被人吃霸王餐,还打它们,把丈夫都打成智障了……这人心比鬼恶啊!” 我的心里挺复杂的。 妖崇之所以让人害怕,是因为能吓人。 咱们老年间有那么一句话:酒壮怂人胆,三碗烈酒下肚,连鬼崇都怕。 一些人路过半碗坟地,总要喝几碗烈酒壮胆,就是这个原因,只要人不怕鬼,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那个臭鼬脑震荡了,估计骚娘,是想攒钱请个兽医,给她丈夫看看病。” 安清正叹气,他同情心泛滥了,又说:“我们既然养了小白狐,我们再养他们一家三口也可以啊,能给我们一些帮助,倩倩姐的蘑菇也不是不能种。” “不可能,妖崇终究是妖崇。”白小雪摇头,说:“有句话叫,食髓知味,吃过人的阳气,便体会到了其中的美妙,再吃植物阳气,就是味同嚼蜡,他们始终是害人的妖崇,养起来是祸害。” 安清正沉默,我们几个人沿着夜色下的山路走。 我忽然再扭头看去,那一对臭鼬在夜色下,还在门口,狠狠跪拜。 …… 山上灰雾蒙蒙。 我们一行人越走,周围的雾气越发朦胧。 恍恍惚惚,灰黑色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有种不大舒服的感觉。 那么灰暗的雾气,是有些诡异了,再抬头看,也才七点多,灰雾天空的已经出现一轮明晃晃的金色圆月。 那些雾气,把月亮蒙住,中间切割出一条白线,竟是两条龙鱼,盘旋在一起的阴阳挂坠形状。 我抬头望去,捏了捏手中那一枚一模一样的半边吊坠,冷声说道:“天空的月亮,变成了龙鱼挂坠?” “月与井……是井中望月。” 白小雪面色一变,背着登山包,声音沉重的道:风水局,这地方……有诈。 第五百八十七章 局中人 我问白小雪是什么情况。 她没有说话,远远的仰头,看到天空形成一股浩瀚的长须龙鱼,在空中缓缓随着云雾聚合,十分壮观。 借着微弱的诡异月光,这片山上的灰雾变得有些泛白,白灰色的雾气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却又感觉到了背后刺骨的寒意。 “大雾天气,是山雾?阴气很重。” 我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周围的树木,沾满雾水。 有白小雪在身边,我不太慌,白小雪凶得可怕,那真不是吹牛,我到现在发现除了程琦,没有见过她摆不平的事情。 骏爷哪怕在弄我们,也不怂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安清正有些慌张,说:我们回去吧……这地方不好惹啊。 安清正属于那种比较胆小,细心善良的那种,平常一直在店里镇店,现在是人手不足,才第一次和我们出活。 我回头看去,山下的山路朦朦胧胧起来,“估计我们回不去了,这种迷雾,估计能迷路。” 安清正一个哆嗦,翻出手机,说这里信号本来就弱,现在信号快要没有了。 白小雪抬了抬眉毛,说:趁着信号没消失,给张爷打个电话,让他带人来破阵。 张爷能破阵? 张爷不是阴人,也有这种能耐? 我没有敢多想,连忙给打了一个电话给张爷说了,张爷对我说:他就在山脚下躲着,立刻就上来。 我没有反应过来。 张爷冷笑说:“那狗日的敢在我的地盘偷搞你们,再让他们搞你们第二次,我还用不用混了?我本来就带了人来蹲他……立马上山!” 还没有说到一半,信号就彻底断了。 我发懵,张爷风风火火的,是要给骏爷好看啊。 我问白小雪:估计是骏爷猜到我们会来这里,在这里埋伏我们……能摆平吗?张爷也上山了。 “这是一个很凶的风水龙鱼局,井中望月,一切皆空……我们看到的,虚虚实实,不一定是真,我伤势未愈,没有太大的把握。” 白小雪面色冷淡,对我们介绍道:“以那个古井为阵眼,那个古井,本来就挖了整个大山的风水眼,这个风水局利用整个山势的阴气,并用那些古井里食粪的鲶鱼,充当局中的真龙……” 她抬起手。 在灰雾色的雾气中,指着一条条雾里来回的张牙舞爪的雾龙。 “这些雾气,只怕都是那一口井喷出来的,这些龙,都是那些井里的鲶鱼精,给受到风水局影响,跑出来对我们动手。” 我顺着白小雪的手指看去,发现的确浩瀚壮观。 风水师一直都是阴行里最出名的一种行当,干的就是利用天时地利人和,营造出很大的势,一给对方时间,可以凶悍得无以伦比。 白小雪说:“我之前就说过,古井,在风水局中大多作为阵眼的存在,我们现在只要山上,找到那一口古井就好,那就是阵眼。” 我说那我们就上去看看。 白小雪背着登山包,走在山路的前面:“或许难以破阵而出,但是你们的周全我还是能护住的,我的日子不多了,顺带在带你见见世面,这个骏爷……可不是小地方的人,可以让你窥一窥真正阴行顶尖一批的高人。” 我心里听她的话,又有些惆怅。 白小雪那是艺高人胆大,我们就直接往山上走。 “你……来啦。”灰雾弥漫中,忽然熟悉的微弱男子声从背后响起,吓得安清正有些惶恐,冷汗直冒。 待到我们回头一望。 只见一条张牙舞爪的雾龙在空气中疯狂地舞动着,在我们回头的一瞬间,便朝我们袭来…… 啪。 白小雪反手掏出一根桃核鞭链,轻轻一甩,那团雾气嘭的一声爆开,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在扭头看到旁边,发现雾中刚刚说话的人影渐渐消失,退回了迷雾之中。 “装神弄鬼。” 白小雪冷哼一声,说道:“躲在风水局中的偷鸡摸狗之辈。” 白小雪带着我们迎着雾气,继续上山,这一路上,有很多云雾夹着阴灵来袭,都被一个鞭链轻松甩爆。 白小雪对我说这才是真正风水大师的造诣,之前见到的勐海芸也是这种,但我们绝大多数时候,是看不到她的实力的。 我们来到了山上,看到了一个冷清死寂的院子,这院子本来并不存在,似乎由于风水局的影响,才出现这种诡异的画面。 “这里,就是阵眼。”白小雪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走进去。 在院子里,我们看到了栩栩如生的画面。 整个院落在月光下十分腐朽,布满密集的一张张蜘蛛网,满地的腐叶,甚至还可能看到一些白色蝉蜕。 三间房子,有厨房,厕所。 而厕所正是那个立在井上的厕所。 “你……来了。”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诡异的白雾挥舞无数触须,朦朦胧胧的向我们身后袭来。 咔擦。 白小雪手臂甩出了一道银光,那桃核鞭链上的密集神秘花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缓缓抱拳:“阁下何方高人,布下这等风水局等我们,如此看得起我们?” “大小姐,我们没有必要争斗,这毫无意义。” 一个中年人盘腿坐在月色下的院子中央,庄严肃穆,像是早已等候多时。 月光从移动开的云层后洒落下来,照亮这个男人的面孔,竟然是之前的廖庆江。 我看到这个人的一瞬间全部明白,冷声道:“你是张爷这边的卧底,原来是你诱骗我们过来的,你就是当年和洛小均一起的……江哥!?” 廖庆江哈哈一笑,说:正是!骏爷十分看得起你,我一开始是埋伏在这里的一个棋子,谁都没有猜不到我和骏爷的关系,本来我的用处,是埋伏在张爷给他致命一击,不过眼前……骏爷让我这个死士,对你动手!” 这骏爷可够看得起我的。 这是一个局中局,骏爷坑了赵半仙,然后让廖老板把人捞出来,对我示好,然后他把我引诱到这里来。 我说:你处心积虑,就在这里等我? “这是自然。”廖老板面有死意,面色狰狞的看向白小雪,说:“但即使如此,大费周章,布下那么大的一个局,也未必是传说中的大小姐对手,这等阴行高人,与我等的差距太大了,所以,哪怕布下这个局,我冒死而来!” 这个廖庆江,原来就是当年的江哥。 本来挺好的一个人,对那些动物十分友善,却被骏爷玩弄,变成了他手下蛰伏的一条狗,他最强的左膀右臂之一。 而今天,他就要来解决我们! 廖庆江低沉道:“大小姐,我知道你最克无实体的鬼崇,这些躲在雾中的鬼崇根本不是您的对手,不过,你看这一招如何?” 呼!!! 他一说罢,仰头长啸,开始吞云吐雾,大片云雾夹着一只只狰狞的鲶鱼魂儿,被他吸入嘴中。 他的肌肉开始强壮到几乎爆炸,浑身骨头噼里啪啦作响,却不增加身高。 这导致他一瞬间,大量肌肉堆积起来,让他上半身越挤越大,最终变成上身体型巨大,下身正常体型的怪物。 他嘴角裂开,露出里面的尖锐白牙,密密麻麻的两排尖牙,类似鱼牙一般,狰狞残忍。 “那么多鬼崇上身,你不要命了吗?你会爆体而死。”白小雪面色一变。 “来吧,传说中大小姐的能耐,让我看看,我借着风水局与那么多积累养出来的鲶鱼鬼,你到底能不能干掉我!?” 嘭!他狞笑一声,一脚踏出去,脚掌踩在院落里,整个院子都仿佛因为他的巨大肌肉体型在颤抖。 那蒲扇般的巨手一巴掌拍来,就想把白小雪的脑袋一巴掌捏爆…… 第五百八十八章 破局 在月光下,白小雪身影如天仙一般轻轻飘移躲开拳头,鞭链闪过,仿佛一道银蛇轰然电射,落在江哥的头顶脑门上。 铛! 江哥颤动的双手护头,挡住了白小雪的鞭链。 那鞭子砸在江哥如大腿一样粗壮的双臂上,摔在上面,竟然只腾起了一片炸起的白雾。 “打不穿?”白小雪面色一变。 “愚蠢!” 江哥咧嘴狞笑。 他大步流星,脚下一踏向白小雪扑去,巨大的力量挤压下,地面一圈圈波纹般的灰尘散开。 砰。 白小雪一眨眼便倒飞出去。 我们看得面色骇然,还没有来得及叫,烟尘滚滚中,白小雪又缓缓站起身。 这时,她的面色猩红,太阳穴微微鼓起,额头那一朵桃花烙,赤红如血,整个人站起来,带着惊人的气场,像是变了一个人。 “内家大成。” 江哥面色微变,又冷笑起来,“那又如何?内家的功夫根本不持久,只在修身养性,不练皮肉,根本不是内外兼修的武行高手的对手,内练一口气,你浑身功力疯狂运转,把这一口丹田真气提起来,又能撑得了多久?” 嘭。 白小雪提着鞭链向前一踏。 灵巧的身影在月色下飘忽不定,江哥整个人一瞬间就挨了十几鞭,那鞭子抽在对方肌肉上,巨大的体型上,只留下一条条冒着白烟的印子。 白小雪围着他飘忽不定,却不断被江哥用粗壮的巨手,护住要害。 “来啊!有种打死我!!来打死我,太轻了……给我用力点!”江哥癫狂狞笑起来,挥动大腿粗壮的手臂,像是巨大的铁锤砸向白小雪,却被灵巧如燕的躲过。 “快走!那是硬气功大成……铜皮铁骨!不是锋利的兵刃根本连破都不破,鞭子是钝器,破不了硬功。”张爷焦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们几个人一扭头。 发现张爷被困在远远的外面,迷雾重重,他想冲进来,却被几个云雾里的鲶鱼缠着进不了,那些东西也畏惧张爷的血气,进不来身,就那么和张爷僵持着。 “外家功夫大成?杀不死?就这种临时的残缺品……我就不信了!!”白小雪面色一瞬间狠厉,眉心的桃花烙越发清晰如血。 那吊坠形状的月亮下,清冽的院子里,她清冽的白色身影闪过。 铛!! 颤动的鞭子狠狠砸在江哥的手臂上,抖动着,颤动着。 嘭!! 白小雪在月色下幽幽然转身,巨大的回旋力惯性下,鞭子狠狠在张哥身上炸开,如鞭炮作响。 江哥开始变色。 “你还……你还不死吗。”白小雪抛起鞭子,她眉心的桃花烙,赤红如血,宛若一尊冷清美丽的女神,她冷幽的身姿瞬间绕到他身后,轻轻一跃而起,回旋了一百八十度鞭链,鞭链狠狠砸在张哥的后脑勺上。 吼!!! 江哥整个人被打飞出去,浑身冒着白烟,凄惨无比。 他怒吼一声,在地面翻滚了几圈,想挣扎着爬起来,却浑身开始如同蒸笼,发红发烫,头顶甚至开始冒出白烟和焦臭。 哗啦—— 一道道白色的亡魂,像是一朵月光下的白色雏菊,缓缓从江哥身上四溢散开,美轮美奂。 “不!!!” 江哥仰头,在地上翻滚,发出似野兽的怒吼,竟然就这么融化开来。 他整个人像是一坨腐烂得没有筋的烂肉,软绵的烂在地上,一滩血水渐渐融开。 “我到底……我到底是为什么……活着,我等了十多年了,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天。” 江哥颤抖着,忽然癫狂的笑起来,挣扎着爬起身:“我和二姨太之间,为了隐藏十多年,不被人识破我是骏爷的棋子……二姨太找到了喜欢的人,挺好……我早在十多年前,我为了苟延残喘,负了几世的心爱之人,我早应死了。” 江哥挣扎着爬起来,终究还没有站起身。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团腐烂的烂泥,皮肉破烂,整个人轰的一声倒下。 皮肉竟然在地面上一点沾力都没有,在地面上砸成了肉饼的形状,贴合地面,缓缓露出一具白色的男人骨架。 “你心中有愧,还苟延残喘多年。” 白小雪淡淡立在原地,低垂看着他,桃核鞭链还冒出丝丝白烟,“你是想轰轰烈烈的死吗?” 她忽然缓缓双手作出了一个收气的动作,唇中长长吐出一口气,白色的水汽仿佛烟雾,足足吐了七八息,才彻底将体内废气吐完。 她眉心红色的桃花烙也慢慢散去,整个人像是恢复了常态。 我看得目瞪口呆,面红耳赤,看到这一幕,又觉得热血沸腾,这太让人憧憬了,还没有从之前狂暴中反应过来。 这电光火石间,突如其来的爆发,像是海啸一般的狂暴交手,风驰电掣,又一瞬间结束。 实在太快了。 可我亦知道,现实中的高手对决,往往胜负只在几息之间,长的搏杀或许能有几分钟。 电视里那些都是太过虚假,试问全力搏杀之下,体力能坚持那么久? 一个人进行十几秒的百米冲刺,都气喘吁吁,累得不行了,更何况这种生死间的搏杀,自古武行,凶险得恐怖,沙场将领,或是地方武师,他们十多年的武艺苦修,都在交手的几个瞬间,就定下胜负。 “没事吧?” 我跑了过去,白小雪脚下一软,我连忙扶起她。 这个江哥就是骏爷派来对付我们的一柄尖刀,想要和我们同归于尽,却没有料到白小雪如此凶残。 她摆了摆手,说:“力竭而已,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骏爷知道我的短处,看似是阴崇布下风水局,实则专门用武行的手段来针对我,想逼我用武行的手段硬碰,打击我的短处。” 雾气有些发寒,她嘴唇煞白,我连忙脱下了衣服,给她披上。 远处,张爷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事情,看着白小雪的举动,刚刚还惊愕焦急的神色,瞬间凝固在脸上。 “厉害。” 他松了一口气,面色的凝重一闪而过,稳了稳心神,大手一挥:“给我放箭!” 这时才看到他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黑衣保镖人马,都是张爷手下“保镖”公司的,足足有三十多人。 那些保镖,拿着弓箭,对准我们的院子,密集的射来。 安清正面色一变,说:张爷要射杀我们? 白小雪摇头,说:“这些都是桃木箭,古时战场上,有很多高人布阵,诸葛孔明便是其中之一,而古代自然有应对手法,不管什么邪门阵,用桃木的弓箭齐射,就可以破邪。” 顿时大群大群的手下再次搭箭,射向远处我们所在的院子。 我扶着白小雪,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去。 嗤嗤嗤嗤!! 数十根箭飞射落入院子,那桃木如同数十点火星,顷刻间,便将整个院子空中的浓重雾气稀释,似乎造成了某种杀伤力。 木箭也落在我们身边,有几根打在我们身上,没有箭头,也是钻心的疼。 “继续放箭!给我射完为止!”张爷冷眼盯着隐没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院子,面色不变,一动不动。 吼!!! 猛然间,院子里,一个巨大的灰白色鲶鱼虚影腾空而起,直冲空中,朝着外面的众人发出凶狠恶毒的狂吼。 那鲶鱼逐渐融化如同蜡烛,浑身鳞皮融成看不清形状,依旧狂吼不止。 张爷咬破舌尖,拿起一根木箭沾血,扬手搭弓,拉成满月,远远一射。 嘭!!! 一把高速旋转的染血木箭狠狠砸中,将空中翻腾的巨大鲶鱼一下砸回院子的雾气中。 张爷放下弓,厉声大吼。 “继续给我射!” 众人面面相窥,像是被那刚刚冒出的巨大鲶鱼给吓得要死,手都开始疯狂颤抖,握不住弓箭。 “听张爷的,张爷平常给咱们的操练都忘了吗?大家,给我射箭!”一个恭恭敬敬穿着黑色西服的头目站出来,大声喝道。 “是!”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带着墨镜的众人收起胆怯,迅速弯弓搭箭。 哧哧哧哧!! 又是一轮木箭飞射出去,狠狠落进院子里。 “继续放箭!给我射!” 伴随着大量没有头的木箭落在旁边,那些薄雾迅速稀释。 天空那一轮吊坠圆月,整个在白雾中的四合院子,渐渐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了。 我们相互扶持着,扭头看去,院子全部消失,房间,厨房,院内的大树,周围只剩下一个厕所,孤零零的立在原地。 第五百八十九章 井中龙宫 这风水局让骏爷,用这种“蛮力”的方式给破除了。厕所里的水井依旧。 水井边缘不少枯枝败叶,由于潮湿,那些枯叶泛起了大量霉点。 这个时候,破掉这个风水局的一瞬间,我忽然隐隐约约的听到井里传来一声幽幽然的女子叹息,说道:“各有道友,可愿来井中龙宫一叙?” 我心中一惊,低声说:井里有声音? 周围几个人面面相窥,摇了摇头,说没有。 难不成我是听错了? 我摸着脑袋,有些费解,或许真是走神了吧。 这个时候,张爷哈哈大笑的走过来,说:“哈哈哈!白小姐,厉害,道家的内家功夫,练得登峰造极。” 白小雪面色苍白,说:“我不是专业武行的,不及张爷内外兼修,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您一巴掌就能拍死我了。” 张爷摆了摆手,说但不比你们这些阴人邪门!刚刚我一时半会儿也闯不进来,如果不是白小姐身手高强,我差一点又落入骏爷那小子的坑中了。 我听他们两个人谈话,是听明白了,那个鬼上身的确能让人力量大增。 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就是一种,所以村里经常有撞邪的人,力大无穷,横起来,几个人都按不住。 这个江哥是自己找死,用这个风水局,融了那么多鲶鱼的魂儿,虽然力量大,短时间堪比外家武人巅峰的气力,却能把自己撑爆。 张爷笑了笑,忽然挤眉弄眼的说:“这个水井,咱们也弄到手了,现在怎么弄?咱们要不要派几个人去试验一番……” 他一边说,一边挤看向我和白小雪,“白小姐刚刚大战一场,有没有内急的冲动,程游,快点扶着白小姐去上厕所。” 我瞬间错愕。 张爷挤着眉毛,哈哈大笑说:“怕什么!女神就不出恭嘛?人家白小姐,也是一个活人,如果程游兄弟你见到白小姐出恭,你不觉得难看,那就是真爱了……你们大可许愿,得神仙祝福,就能研究那一口古井。” 卧槽!! 我彻底反应过来。 这是被张爷的荤话惊呆了,这张爷老兵油子的军队出身,口无遮拦。 白小雪红脸,啐了一口低骂了一句张爷,却也又不敢对张爷动手。 妈的…… 我心里也是气,张爷这老兵油子,是仗着自己孔武有力,光明正大的那我们开刷啊。 我也没有接张爷这个茬儿。 张爷却面色沉下来,说道:我没有想到,咱们市里的廖庆江,十几年来,一直埋伏在我的手下,根本没有想到,他和骏爷是一伙的,竟然算计你们过来。 但就算再算计有什么用?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是被碾压而已,白小雪这个人太强了,就不是他的能耐可以算计的,或许他背后的那一个狐皮子精,才能算是有些门道,那狐皮子精出山,才可能能正面和白小雪一战。 不过,我一想到白小雪命不久矣,就有些惋惜起来。 她夺魂,之前变成男人逃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报戏子徐青的家仇,更是想用这种借壳脱壳的方式躲避程琦,免得被抢走生死刺青簿,连她现在表现得那么厉害,都在程琦面前不堪一击…… 我把眼光转向眼前。 月色下的枯井,透着一股粪坑独有的恶臭。 我们几个人来到井边,忍着恶心,往井里望了望,一滩浑浊的黑水,连月光都折射不出光泽,十分诡异。 现在破了阵,问题,现在就出在这口古井,这个阵眼中。 “阴气沉沉,那么之前的江哥,是怎么能让井里的老神仙,再次显灵的呢?”安清正望下去。 我捏着鼻子,也往下望。 这个时候,我耳朵那股模糊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隐隐约约的听到又一句幽幽然的声音响起:“各有道友,可愿来井中龙宫一叙?” 这一回,全部人都听到了。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有些难以置信,我说:“这井里还真有活物,那不成那个井里的老神仙,还在粪坑里这些年,苟延残喘?” 我是不太信。 被石头砸了那么一下,是一条再厉害的鱼也都被砸死了,就算没被砸死,在那种粪水之中,不可能重伤活下来,更别提活十几年。 可能是诡计。 骏爷这个人心思深沉,不可不防。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可能,难不成那井龙王一开始就是一个鲶鱼精?所以根本不惧如此险恶的生活环境,反而能自由翱翔? 安清正也摸了摸鼻子,低声的说:“这井里哪有什么龙宫啊?又不是看神话故事,并且,就算真有龙宫……现在也是遍地黄金的黄金宫……” 安清正对黄金这两个字十分心有余悸,自从之前的黄金屋,有人死在咱们店里的厕所后,他就有了极大的阴影。 要说这黄金屋和黄金宫,还挺登对的。 我们正讨论着,白小雪皱了皱眉头,看向井底,说:“阴行里,真有请人到龙宫一说,所以才有那么多志怪传记中,有人偶然进入龙宫,只不过这井里已经全是污秽,怎么可能还有龙宫?” 我顿时吃惊起来。 这阴行之中,龙宫水里真有?还能请人下龙宫参观? 我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可白小雪却告诉我是真有,有些强大的精怪,喜欢占着山头,风水宝地里,建立洞窟,这些都是很有道行的野仙,会请我们去做客……只不过这十分罕见,堪称一场山中奇遇。 并且,我们不是真的身体到龙宫,而是类似灵魂出窍的法子。 我脑海中想了一下,一些传闻志怪里,也是灵魂出窍到的龙宫。 我心里好奇,白小雪也从来没有卖关子的作风,很平静的告诉我说:这个灵魂出窍的,都是请的都是修道的道友,都要服用内丹……只不过这个内丹不是内服,而是外用。 我顿时震撼起来,说这内丹还有外用的这种说法? 可是一转念,我的脑海就反应了过来。 道家内丹,是到自己肚子里,看着蛔虫和肠道那般,这是内服,而外用,难不成是用这个虫儿到眼前的水里,去别人家做客? 白小雪说:你很聪明。 我往水里一望。 就算是这样,这井里原来十分清澈,是真有山神娘娘的居住地,也给这片日夜积累的恶臭海洋给淹没了,即使是临时进入虫儿,也不愿意到这片恶臭黄金海洋遨游。 这个时候,又传来幽幽然的清脆女声,说道:“龙宫并未受到污秽,诸位道友请放心。”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一咬牙,决定让安清正身先士卒。 毕竟他的身体构造和我们不同,他有双魂,并且他的魂能随意牵引回来,如果感觉事情不对,迅速拉回来,也避免惨遭厄运。 安清正不情不愿,不过性子软弱很好欺负,被我们说服,盘腿打坐,开始含化了一枚内丹,开始内视,然后吐出一条小虫儿,落入井中。 刷。 井壁上似乎有个窟窿,忽然出现一条长长的蛇尾,把那虫儿勾了进去。 “这井里另有乾坤?井壁上,似乎连着一条通道。”白小雪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可以试一试。 白小雪直接就开始了,我也没有犹豫,跟着含化了一枚内丹,陷入了盘腿打坐的冥想中,渐渐的,恍恍惚惚,意识来到虫儿身上,那虫儿瞬间便往井里一跃。 噗! 一根蛇尾又从井壁上伸出来,把我们两个虫儿直直的勾了进去,进入了一片漆黑的黑暗之中。 第五百九十章 桃花烙记忆,龟背转轮回 黝黑的隧道里,满是湿气。 我们几个虫儿趴在蛇背上,一路被托着疾行,没有一会儿的功夫,眼前渐渐明亮起来。 这是一片很狭小的地下暗河。 一颗颗夜明珠悬挂在潮湿的墙壁上,头顶一根根笔直钟乳石,旁边有一条清澈的河流,河流里有银色的小鱼来回欢快的游动,美轮美奂。 眼前是一片比较简陋的建筑庭院,却十分奢侈的镶满了一片片金银珠宝,甚至之前那些贵妇,投到井里的玉佩和首饰,都摆放在了这里。 在夜明珠的照应下,金灿灿一片,晃得我眼睛发光:当真是龙宫。 而这时,我们才发现身下带我们来的不是一条蛇,而是一条奇形怪状的乌龟。 有长长的蛇尾,和脖子长长的蛇头,却像是一条长蛇贯穿了乌龟壳,更怪异的是,这乌龟的脑袋,两侧竟然有两根长长的龙须。 “井龙王?”白小雪问。 这个蛇龟发出生涩干硬的孩童声音,说:“那是我母亲……我现在要带你们去见我的母亲。” “你母亲吗?”白小雪点头。 他说话间,我们来到了一个磨盘大小的大龟身边。 这只大龟和那小蛇龟的样子类似,只不过十分丑陋,乌龟壳被砸塌了一片,四分五裂,瘫软在潮湿地面上。 我终于明白当年的山神娘娘,被那大石头砸中为何不死了。 因为这山神不是鱼,而是龟。 并且龟不喜欢常呆水中,偶尔上岸休息,这井壁上有暗道,连着地下河,它在这里搭巢,没被大石头砸死后,能给挣扎跑到这里,没被那些粪水淹死。 也正是因为连着地下河,这口古井干旱之年,仍旧有清水流出,并且还时不时井里冒出小鱼。 这衰老的乌龟缓缓抬起头,眼眸漆黑,清冽的女子声音响起:“奴家十多年来,龟壳碎裂,无法移动半步,无法起身迎接,谢必安大人,奴婢……这厢有礼了。” 白小雪呆了几秒,冷声说道:你竟然认得我?知道我的身份? “我在看着刚刚大人与那人搏斗的时候,使得桃核鞭链,眉心一抹赤红的桃花,便清楚了。”老龟眼眶竟然湿润,流下泪水,说道:“您看我的龟背上,纹的什么?” 在井龙宫中对我们三个虫儿来说,这巨龟像是一座大山一样,但旁边的小蛇龟用尾巴把我们抬起来,我们清楚的看到—— 这老龟的龟壳上,一块块龟壳拼接,竟然变成了像是一朵朵桃花烙。 “生死刺青簿?” 白小雪面色骤变。 我也瞬间反应过来,这个龟壳,竟然是一朵朵的桃花烙形状。 这龟背上竟然有桃花烙? 这老龟到底是谁? “你是谁?你怎么偷习得我家的手艺。”白小雪面色低沉下来。 这山神娘娘,幽幽然的叹气说:“我本是明代的一只深山老龟,偶然得到机缘,修炼成了这井龙王,活到百余载,喜欢上了一个书生,那书生,正是这村里与我在这村里流传下的美丽传说。” 我听到这,想起了那一首诗。 她说她开慧后,与在井旁的凉亭中,每日上山读书的书生结缘,青灯常伴,陪他读书,考取功名,她也因此开慧,那书生也在她的帮助下,高中榜眼。 不过那书生后来贪婪权势,迎娶了官宦之女,讲一个门当户对,离她而去,过了十多年后,他得罪了权贵,被打断了腿回到村里,在临死前郁郁寡欢,跪到她的井前,嚎嚎大哭,忏悔而死。 井龙王说到这里,眼中闪过悲悯与复杂,“那个时候,我看着他流泪的时候,偶遇到了一个道人。” 她说那是一个雨天,一个道人一身灰袍,却披着一身蓑衣,眼眸中有放荡不羁之色,正是那一代谢必安。 谢必安当时上山,扛着采药的背篓山上路过,坐在井边喝水,好心告诉她:“爱人之间的生老病死,这不算什么,悲不过三年,你还太年轻了……人妖相恋,自古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特别是你这等能活了许久的老龙王,你再活过一些年头便知道,人对你们都是牙牙学语的婴儿,人的很多举止……都十分愚蠢幼稚。” 当时的井龙王,却看着书生的尸体叹气,她放不下,指着自己龙宫内这些年储存的金银财宝,说:谢必安道友,能否提我做一桩转世投胎的生意。 谢必安看得出这个井龙王也是一个痴人,摇头道:“我已经接了一桩生意,无法再接。” 井龙王低声哭泣,“我能感觉到他一开始,是真心爱我的,只是后来他贪婪权势,娶了他不爱的女子,他临死前已经知道悔改了,人生在世,又如何能不犯错误?知错能改便好。” 谢必安有感他们的爱情,说:我尽管已经接了别人的生意,不过,不是没有可能帮你。 那谢必安说,每代谢必安只能接一世投胎生意,是因为轮回刺青太损阴德,需要百年阳寿,历代谢必安都是折寿而死,而你或许可以…… 谢必安欲言又止,说这即使对你来说,亏损也太大。 井龙王哀求他。 他说:“你既然执意如此,我作为人寿元自然不够,可你作为龟,自然寿元足够。” 他提议在这老龟背上,可以刺下四个桃花烙,可以作为四页生死刺青簿,然后它直接去折寿,去为书生转世投胎。 而作为代价,谢必安希望老龟替自己,完成自己那一代的使命,替自己做完那一单投胎生意,而他可以趁机假死脱身,从此逍遥天地间。 井龙王龟壳破碎,却扬起了脑袋,声音沙哑: “那一代谢必安有自己的想法,不希望自己活在自己家阴影下,不想死在替人做生意的宿命下,他希望我来帮他做那一代的投胎生意,让他假死脱身,有个平静的晚年……并且他临死前,还想来我这里,帮他做一单投胎生意,让他再活一世。” 我听得浑身冒汗。 那一代谢必安,真是精打细算。 白小雪面容下垂,说:你同意了?他在你的龟背上,刺下四朵桃花烙,一朵给他的客人,一朵给他自己,而剩下的,留给你给予两次投胎的能力? 她点头,说这是一个交易。 白小雪眼眸闪烁,说道:“那人当年竟然假死脱身,自然不敢和后人提起,怪不得不知道你的存在,那人违背的谢必安一脉的祖训……你这井中的老龙王,竟然这等亏本的买卖也做,你寿元悠长,却自己干这种折寿的事情……但你可知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自然晓得,四百年的寿命,只能纹四次,去为人去做嫁衣,十分愚蠢。”老龟低声说:“但世间难得者,唯有有情郎……没有了情郎,奴家在这井里枯坐再多的年月,也没有用处,每天坐在井中望月,了无生气。” 我听到这,对于这一位老龟十分的敬佩,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动物的情感往往比人来得更加分明。 她说她当时答应了。 她一次替谢必安做了生意,让他假死脱身,一次给那谢必安老死的时候投胎,剩下两次归她,她当时取了情郎的记忆,把他投胎到山下的一户人家。 他们的故事,从第二世再次开始。 而这一世,他的情郎真如他所说,他有了前世的记忆,痛改前非,不再争名夺利,而是注重身边的感情,与她这个山神娘娘十分相爱,常常坐在井边与她厮守。 不过这一次,也没有什么好结果。 第五百九十一章 心有魔障,堪破成佛 我说:江哥的第二世怎么了? 我已经知道,那山神娘娘的爱侣,就是我们刚刚杀死的江哥。 老龟轻轻抽泣,说道:“他这一世不贪恋权势,淡薄了名利,的确信奉爱情……但他与我的爱,只能他在井上,我在井下,遥遥相望……日子久了,他便不爱了,喜欢上了山下一个十分美貌的农家姑娘,他说他喜欢实质性的婚姻,喜欢悠闲的农耕生活。” 我顿时唏嘘不已。 老龟说离开了十几年,他临死前再回来找她,又嚎嚎大哭,说自己错了。 我眯了眯眼睛,说:“您已经替他转世一次,现在又用最后一次桃花烙,替他转世为人了?” 山神娘娘低声道:“人生太短,很多普通人看不破,阅历太短,我相信他日子久了,自然会回来。” 她说:“当时,我知他悔改是真,忏悔之心不假,便于心不忍,又用了最后一次桃花烙。” 她说这一世,便是眼前的江哥。 这一世的江哥,也的确淡薄了名利,也看破了红尘,十分热爱生活,每天开怀大笑,十分睿智,是一个大善人,还教导那些动物们开窍,积善行德。 白小雪面容冷淡,说:“他岁月磨砺,的确看破了,名利,红尘,可是这一世,他仍旧看不破生死……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生命了,你没办法再让他活多一世,他在临死前,惧怕了。” 山神娘娘,止不住的苦笑。 我和白小雪也有些沉默。 安清正咬着牙,十分悲愤的说:“那种人,简直就是一个人渣!你怎么会愿意那么帮他?你为他折寿换几世轮回,他还砸了你的龟壳,差不多把你打死了!” “他还带人,对着你的井里,拉屎撒尿!你竟然这还不恨他,他现在重新来求你,你竟然还在下面,帮他继续搞这个情侣许愿……” 安清正嚎嚎大哭,眼泪止不住的流,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十分刚烈的低吼道:“你可知道……你即使原谅了他无数次……他仍旧不记你的好!!” 老龟匍匐在地,眼眸沧桑的看了安清正一眼,缓缓的摇头道,“在你眼中看他——我应该恨他,但我却是不恨……” 安清正愤怒的站出来,忍不住大声问:“为什么?你这已经不是善,你这是已经疯了!彻底疯魔!” “小女孩儿,你着相了,你才……陷入了疯魔。” 山神娘娘十分清淡,看了安清正一眼,轻声道:“单是人性,就因看客眼光而有种种:道家看见易,佛家见空,暴徒见淫恶,才子见缠绵,单结合自己的阅历,便有不同的感受,哪怕以后回顾,也能有不同见解,你不曾是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曾经历那几百年,你眼中看我该恨……其实不恨。” 白小雪道:这是为何? 她十分淡然,低垂着道:“在佛家眼中,人心有魔障,堪破魔障自会成佛……这便是佛家的悟道成仙之法,古人言,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随着岁月看破种种……他一世迷权,二世贪情,三世畏死,之前看破种种,人生最难看破的,便是生死……他畏死可谅,是因他是人,人心有魔障,而我心中……亦有魔障。” 白小雪若有所思,忽然低头一拜:娘娘大才,道悟极深。 我忍不住说:娘娘有什么魔障? “我畏惧孤独,我真是太寂寞了……卧于井里难有所依,不断去尝试,哪怕他利用我又有何妨?我的寿命任他拿去,他陪着我度过几百年的孤寂便好。” 我沉默,不言不语。 她又道:“这是因果,我们各取所需,何谈报复?我从未恨他,这不过是一段我人生中的经历,我尝试以飞蛾扑火,却以悲剧结束,仅此而已。” 我再没有说话了。 我在山神娘娘身上,感受到了一个超脱般的淡然。 山神娘娘流着泪,轻声道:“其实,这几百年来,唯一让我痛的,不过那一夜,我在井中仰头望月,看他眼泪横流,嚎嚎大哭双手持着巨石,背后悬着圆月,对我砸下的那一瞬。” 我们沉默,无言以对。 我忽然心中有一股难言的悲凉腾起。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她折了四百年寿元都不曾后悔,唯独见他井中投石,而心有痛楚。 你只道她是一只妖,却不知她曾经苦苦祈求那山中道人,费尽了多少道行才帮你几世轮回? 我现在才知道。 江哥那临死前那真诚的眼眸中,满是极致的悲愤与忏悔,触动人心,那是发指内心的悔恨与求死。 但即使如此,我仍旧十分排斥他。 因为他这是第几次死前的后悔了? 人如果不能克制,便将一辈子在做错与悔恨中交替度过。 白小雪轻声道:“他的秉性,注定有如此结果。” 老龟的眼眸,开始淡淡的失去神采,“其实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在井中孤寂,数百年来想找人倾诉……奴家现在也倾诉完了,现在奴家唯一的请求,就是请这一代的谢必安,送我一程,让我安安静静的离开。” “你让我送你离开?”白小雪问。 “是。” 老龟匍匐在地,叩首,“奴家起于谢必安,也望……终于谢必安。” 我心里有些感慨不止。 这山神娘娘的心境,果然不是正常人能比的,忽然想起了那一句诗的中间两句: 不顾庭前井里鱼,蝶赴情火落双翼。 未等烛红月也栖,几世回眸才相依。 哪怕过了几世回眸,无数次井中山神的飞蛾扑火,这个江哥的“一颗心”,还是没有随着历练和时间沉淀下来,难与这位山神娘娘相依与共。 这是因果,亦是宿命。 山神娘娘早已猜到了这宿命,仍旧飞蛾扑火,故而不恨。 …… 叮咚,叮咚。 幽静清冽的地下河,头顶的钟乳石水滴顺着石头尖缓缓淌下,晶莹水珠发出清脆的叮咚声,点点滴滴,在洞窟中化为稀疏的雨帘。 远处,地下河有银白鳞片的小鱼成群游动。 地下,铺砌满一对对的黄金珠宝,仿佛身处于唯美的梦幻之中。 我想了一阵子,说:“我有几个朋友是情侣,被你这个吊坠所害,被抓入了牢房中,山神娘娘可有办法?” 老龟说:我的孩儿,可以控制龙鱼挂坠,魂儿躲入梦中,再配以龟息的能耐,可以短时间身体失去生机,可以尝试假死脱身。 我听了,哈哈一笑,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还可以这样,装死也是一个法子,假装心脏病突发之类,假死脱身,然后再让张爷把尸体捞出来……这骏爷坑我们的法门不走寻常路,我们也可以不走寻常路。” “各位高人。” 老龟忽然叫住了我们,低声的说道:“最近,这山里有一只道行高强的猫妖,觊觎我的孩儿,三翻四次被我击退,我死后,我的孩儿是我最后的牵挂,只能托福给各位照顾,这里的珠宝,还请笑纳。” 猫妖? 卧槽,猫灵? 原来这猫灵说事情很棘手,是她要对付这个山神娘娘,抢她的孩子? 这猫灵到处拉拢鬼魂妖崇,扩张势力,现在爪子伸到了这位山神娘娘手中? 我是没有太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忽然旁边隐隐约约的飘出了一个鬼魂,正是猫灵,她冷冷幽幽的道:“老龟,你在说我吗?” “大胆猫妖,你还敢来!?” 那山神娘娘面色一沉,看着面色阴沉的猫灵,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龟背地狱府 这猫灵一出现,整个现场的气氛瞬间就不对了。 这一龟一猫遥遥相对,杀机蔓延的气氛缓缓腾起。 我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猫灵,妄图把我儿带走,成为她的手下。”山神娘娘低吼道。 猫灵冷笑,丝毫不惧,说:没有什么误会!我就是要带走她的儿子,这种天生的井龙王到哪,哪就是一片风水宝地,龙王助运势,可以为我在他的龟背上,建立一个大兴运势的妖宫!” “要在我儿的背上建妖宫?看来,留不得你了。”老龟低吼起来。 我看得剑拔弩张,有些紧张起来了。 这个时候,白小雪低声对我说:蛇龟这种东西,天赋异禀,背藏先天八卦,很容易通灵,它们的龟背,是很多阴人觊觎的宝贝,特别是精通算命的阴行大家,这龟壳,也之所以之前能用来当生死刺青簿。 白小雪又说,一些鬼崇喜欢拉帮结派,躲在大山里的山洞,或者墓地,成群结队,才有鬼市之称。 但一些更加顶尖的大妖,鬼崇,就不喜欢风餐露宿,喜欢在其他有灵性的动物身上建立行宫,毕竟鬼崇是灵体,不能时时刻刻暴露在外,需要在一个依附。 一些成精的大鸟,或者游鱼,身上都有一个“行宫”,一群鬼魂躲在翱翔天空之鸟的羽翼里,躲在翱翔大海游鱼的鳞甲缝里。 就和那个朵哈老太婆,在人的肠胃中建立一个鬼国一样,也是一种“鬼崇寄居生灵”的法子。 有所依附——这是一种阴行圈子里,很高明的生存办法,一些鬼崇,甚至精通养鬼术的阴人,都是精通这类。 我是明白了,类似桃核里藏着鬼,刺青图里藏着鬼村,其实,这也是一种养鬼术的运用,顶尖的阴术,对于鬼崇,大多殊途同归。 这阴行里的阴事,太过深奥,也太错综复杂,一点点深入了解才知道,这是一门可以用一辈子去探索的复杂学问。 这个时候,两边已经快打起来了。 这急得我有些发慌,这猫灵叫我们过来,原来是要对付这个老龟啊? 这里外不是人。 我忽然心念一动,忽然叫道:“山神娘娘,你为什么那么抵制猫灵呢?” 山神娘娘摇头说:一个心怀不轨的大妖,我怎么可能把我儿子让她抢走? 她的意思我是明白了。 这是在自己临死前,要给自己的儿子找条路。 在她眼中,这猫灵是心怀不轨之辈,所以才想托福给白小雪这种名门,用来镇宅,当正规的野仙。 我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连忙站出来说:“这个猫灵,也是一个正经的妖崇,不害好人,比较有抱负,也算是比较好的。” 山神娘娘意志坚决,说道:我儿,绝对不能吸人阳气,不与妖崇为伍,要当一个纯正的野仙。 “那就谈不拢了!” 猫灵冷笑起来,笑得十分冷冽。 我瞬间头大,连忙说:“要不这样,你看这样,想个中折的办法如何,猫灵想在龟背上,建立行宫,而山神娘娘,是想让你的儿子跟着我们,不吸人的阳气……这是你们双方的想法,不是不能同时实现。” “哦?” 这双方齐齐看向我。 我说:“我们可以给他提供植物阳气,然后我在它的背上纹一副刺青鬼村,让它跟着猫灵历练,这样如何?” “你是……”山神娘娘疑惑的看着我。 我站出来,说:在下程家刺青,范无救一脉的当代传人——程游,既然您当年纹上了桃花烙,现在再与黑白无常的另外一脉结上姻缘,在龟背上,纹上一副江山社稷图如何?” 老龟听了,浑身激动,热泪盈眶,说:“要在我儿上纹一副阴曹地府,让它背负地狱黄泉,可是当真?” 我笑着说自然当真。 “好,如此甚好……那么,我便可以安心的去了。”山神娘娘开怀的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回旋潮湿的整片地下河内。 在她眼中,纹上了江山社稷图,是极大的荣耀,这也是我们对她表明的态度。 既然纹上了阴曹地府,我们就不可能放手这只小龟,哪怕借给猫灵手里,我们也不可能放开。 而它的儿子,在猫灵手下历练,又到我们承诺,不在猫灵那里吸活人阳气,我们自己提供植物阳气给它,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好!好!两大黑白无常世家,谢必安遇之必安,范无救遇之无救,龟背轮回,龟负地狱……这真是,这真是……天大的荣幸!” 老龟激动起来,得到了我们的承诺,唏嘘不已的看着我们,说道:“如此,就拜谢两位了,只不过这一代的范无救先生,有些弱。” 它看了我一眼,像是一口执念彻底散去了,便再没有抬起眼皮。 它的眼眸渐渐暗淡,失去了光泽,最后的时刻闪过死寂,洒脱,喜悦,轻快,唯独没有仇恨。 “她,始终是不恨啊。”安清正呆呆的,站在旁边,似乎还是有些难以相信,眼眸里有十分复杂的光。 这一次……是我入阴行以来,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山神。 这类躲在山里,不知道多久的山精野怪,经历过太多,早已比人活得更久通透,这类纯正的野仙,不吸人阳气,清修寡欲,大多都十分友好,并且思想都十分的透彻,悟道修佛,让人受益匪浅。 …… 那小蛇龟趴在老龟旁边,爪子轻轻触摸她破碎的龟壳,嚎嚎大哭。 猫灵看到我们,眼眸闪烁不止,说:“你真打算在那龟背上,替我纹上一副刺青图?” 我点点头。 这种做法,一来,是满足了这位老龟最后的遗愿,二来,是想把不稳定的猫灵,彻底绑在我们的战车上。 这一幅图纹下去,对她来说有很多好处。 她想在龟背上建立一个鬼魂的简陋住所,而我,帮她直接纹一副阴曹地府的鬼村给她住,自然不舍得放弃。 这在龟背上绘画鬼村,对她来说有好处,增强实力,她自己有一个鬼魂势力,可以融合阴灵,扩大其中的鬼村,扩大势力。 而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很大的好处,我大可以在其中留下,类似之前白小雪的桃花烙暗门。 如果猫灵怀有歹意,便可以轻松击破,有钳制她的手段,把她这个不稳定因素彻底拉拢过来。 并且击破的江山社稷图,可以融回我这边,借用她的手,扩大那一幅图,然后融回来能迅速扩大我这边的头盖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猫灵面色低垂下来,阴沉不定,冷冷的说道:“这是一个阳谋,但是我承认,我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一个真正可以给我扩大的阴曹地府,我便是真正的崔判官,这其中对我的诱惑……无以伦比。” 猫灵沉默不语,许久又说:“既然你们程家内乱衰弱,都不打算恢复传说中的阴间,那么,我就来接手,彻头彻尾的打造一个惩治恶人的黄泉地狱!” 猫灵从之前的黄泉列车,充当崔判官,给予恶人刑罚,我就知道,她有一个很大的宏愿和想法。 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可是,猫灵又说:“既然这样,这里堆积下的财宝……都归我,用来扩张势力,没问题吧?毕竟我们双方已经是同盟……你们自己也能赚钱,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最近行走江湖……很缺钱财。” 第五百九十三章 变化 哈? 这猫灵缺钱? 这猫灵一上来就想把这里的财富咱为己有……它果然不是好惹的。 我看了旁边那些首饰和珠宝,金灿灿的。 都是二姨太那些人投井许愿下来的,还有山神娘娘,在井里积累了几百年的各种宝贝,说不眼热是假。 这里,除了那一只小井龙王——蛇龟,就属于这龙宫堆积了几百年的财富最宝贵,而眼前,这猫灵不仅仅要捞走小蛇龟,连这里的宝贝都不留给我们? 这猫灵,是一点汤都不给我喝啊? 但是,我还是咬了咬牙,说:“可以!” “那么就没问题了!程游,你挺豪爽的,像个爷们!不斤斤计较!”猫灵似乎看得我吃瘪,笑得很灿烂。 我有些欲哭无泪,这可都是钱啊! 但能把一直以来,忽远忽近的猫灵彻底绑在我们的战车上,这点亏损我也就认了。 不过,我的豪车又没有着落了,只能骑着一个电瓶车,继续上下班。 我们双方谈妥了,就魂儿离开这一口古井,回到了自己身上。 片刻后,我们几个人才在盘腿打坐中,缓缓的睁开眼,慢慢爬了起来。 再一抬头,发现天空已经燃起蒙蒙的晨光。 那阳光洒下来,照在我们这一群人的脸上,照亮了树荫,把整片山照得阳光明媚,鸟儿不断啼鸣。 这一切,昨晚那巨大的灰白雾的鲶鱼,朦胧院子,江哥的怒吼,老龟的哭泣……恍如隔世。 张爷对我们说:和井里的那个妖谈妥了? 我说谈妥了。 张爷打了一个哈欠,毫不在意的对着周围的一群壮汉,摆了摆手,说:“那没问题了,兄弟们,下山了,收家伙回去吃饭了……” 张爷就直接往山下走,哈哈大笑说:“走,下山去,给你们弄点腰子吃,补补肾,驱驱邪,你们染了一些阴气,霉头有些足,这一个星期,最好别再去玩女人,消过了,让你们到咱们开的夜店,一条龙什么的,随便乐呵乐呵!” 那些大汉面面相窥,也是有些习惯,张爷说话夹着荤段子了。 我忽然开始严重怀疑。 张爷这个军队里的老兵油子,老流氓,没把他的儿子给污染了,还是妥妥的光伟正,反而是苗倩倩,打小在张爷这里混,变得匪气十足,荤得不行。 而这些大汉,他们半夜被拖到山上,拿着木箭放了一箭,发生了那么多怪事,现在还在山上守夜到了天亮,心里当然慌。 不过,他们都在道上混得久了,什么邪门的,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有,心里知道什么都不问,才是最好的应对。 “我走了……你们几个人,自己下山。”张爷最后看了我们一眼,有些满不在意,甚至一点问起来的兴致都没有。 在他眼中,一个山神娘娘也就那一回事,哪怕道行在深,也不是被人针对,一石头砸成这样? 再聪明、再通灵的动物,始终只是动物。 他在秦朝的时代,别说什么山精鬼怪,连得道的神仙都被他带着精军,到深山强行围剿过! 上百个刀斧手围剿,数十神弓队伍结阵,对着那飞檐走壁的神仙齐射,那种壮观场面,他都见过数次。 这区区井中仙,在他眼中还真算不了什么。 …… 张爷大大咧咧的走后。 猫灵就扭头,咧开冰冷的嘴角,阴森森的对我们说:“什么时候把那一副图纹好,把那小蛇龟交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出手,帮你们镇场子,在你们对骏爷动手的时候,压住背后的那一只狐皮子精。” 然后,她也默默离开了。 她对我说,她感觉山上还有几个妖崇,得去收服一下。 她这是盯上了臭鼬一家三口啊? 这时,旁边的白小雪对我说:“我也走了……这个事情也帮你办完了,这个事情过去,你就要正面与骏爷开上一场,我不好当着众多阴人的面出手,就得看你自己,看猫灵出手了。” 我张了张嘴巴。 看着白小雪默默离开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的寿命,就像是卡在我们喉咙的一根刺,让人寝食难安。 我心里感慨,也只能行色匆匆的下山。 我带上安清正,叫上了焦急的赵半仙,抱着小水盆大小的蛇龟,上了车,过了一个多钟的车程,在中午的时候才回到了店里。 回到店里的时候,发现苗倩倩已经回来了。 她正在和一个女客人聊天。 那个女孩子才十七八岁,优雅的端坐着,修长笔直的白丝双腿交叠,看着苗倩倩,说:“倩倩姐,这个事情能办吗?” 苗倩倩立刻就拍着高耸的胸口直打颤,保证说:“肯定能!放心吧橙橙,咱们给你看看那个鬼东西,先到前台把定金给交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着她拍着胸口保证,这胸一回来就貌似变大了?这家伙去隆胸了不成? 我是没有反应过来。 再一细看她,发现她的大蘑菇粉红耳塞也没有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两边,盖在乌黑的瀑布头发下,让人看不到耳朵的位置。 而她整个人皮肤彻底的细腻白皙,像是牛奶吹弹可破,眼眸散发着神采,显得很清纯,很萌,很可爱的大女孩气质。 这个家伙…… 一回来,貌似真的收获不小。 苗倩倩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我们叫了一声,“安清正!安清正,给人去前台,把定金给收了,十万块,开个发票给橙橙,就是这个漂亮的女孩。” “哦,哦!”安清正一回来,屁股还没有来得及坐下来,就连忙往收银台上跑,开始接待起那位客人。 他这个模样,像是给这位恶魔一样的倩倩姐,彻底驯服成了小绵羊。 我抱着乌龟走了进来,说:我怎么觉得,你变得有些怪啊? 苗倩倩眼睛眨了眨,笑嘻嘻的说:“我昨晚一回来,本来想过去你那里的,不过张爷给我打电话说,这事情摆平了,我就没有过去……我一想啊,直接趁着这个上午的时间,跑去把沈岚给日了。” 我:“……” 苗倩倩受不住我一脸看变态的眼神。 她忍不住干笑了一声,急急忙忙的解释道:“额……当然,当然是用我的耳朵啦!把我当成变态吗?我可是正经人,把耳朵摘下来,把她给搞定了,然后再重新变回种子,种回了我的耳朵上。” 苗倩倩指着空荡荡的耳朵,昂起头,瞪大眼睛说:“嗯,果然够补的,这还没有长出来,就得了那些元阴的滋润,我比董小姐那骚货还美呢!” 这人的臭屁功力,有些日子没见,又涨了不少。 苗倩倩问我说:“我这一趟带着两个小家伙出去,是圆满成功了,对了,你那边那个古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抱了一个大乌龟回来。” 她忽然一脸看变态的眼神看着我,又看了看这个大乌龟,似乎想到了这么肮脏的东西。 她的思想,我无法理解,也不想去撬开看看里面想的什么肮脏货色。 我只觉得她一趟回来,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够兴奋的,话痨个不停。 这个时候,远处那个长得挺稚嫩的十六七岁女孩登记完了,就默默离开了,苗倩倩指着她的背影,说:“这今天早上,又来了一单生意,赚头挺大的,不过很怪。” 我见怪不怪,再怪的活儿也不是没有见过,习惯了。 “先不管她,咱们先来看看这个。”我抱着大乌龟上了楼。 第五百九十四章 美人蚕茧 我让安清正坐在前台看店。 上了楼,苗倩倩托着腮帮子,思考:“这龟……” 我说这蛇龟八岁多,却已经口吐人言,道行比小白狐还高一节,叫小龙,名字十分的简单粗暴。 很快,这小龟就给我们化形了出来。 一个八岁的小孩,背着青灰大龟壳,眼眸有些天真,好奇的到处望,这小龟是妥妥的“井底之蛙”,一点外面的世界都没有见过。 好奇的看着正趴在沙发上的小青儿和小白狐。 它智商自然远不如小白狐,小白狐吸了一个成年人的记忆,成熟程度比小青儿都高,俨然一副大姐姐风范,瞬间骑在了乌龟身上,满屋子的来回跑。 我看得有些发呆,这太活泼了吧? “这乌龟,龙王?”苗倩倩听完了,一瞬间震惊了,说:“卧槽!你还要给它的龟背上,扛起一个阴曹地府?” 她来回的踱步,凝重的说:“的确是很好的办法,能钳制猫灵,那猫灵到处吸人阴灵,自然可以用来扩张这一幅鬼村,如果她有心怀不轨的心,就要冒着这一副辛辛苦苦的图,被我们弄坏的风险。” 我点点头,我们可以回收。 猫灵自然也是那么想的,她甚至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但她心里明白,除非我们鱼死网破,彻底反目成仇,不然也走不到那一步。 这是一个相互制衡,也把我们双方牢牢抓紧在一起。 苗倩倩一边想,一边说:“这一幅图,不用太夸张,给她纹最原始的那一副阴曹地府就行了,一个小小的鬼村,让她自己扩张。” 我说:“我也是这样的想法。这样,就把猫灵彻底拉上了我们的战车,她不得不全心全意,我们一起联手对付骏爷。” 我们和骏爷的差距太大。 骏爷背后站着狐皮子精,但我们眼前拉拢了猫灵,我们的差距,在渐渐变小。 骏爷始终把我们当成眼中钉。 我们已经彻底走到了对立面,这一片地盘,只能留下一个话事人,不是我们把他踢倒上位,就是他把我们扼杀在萌芽里。 很快,我们商议权衡之下,就开始打算放下了那一副头盖骨的进程,而是着手这只小乌龟。 “跑跑跑!” 小白狐骑在小龟背上,满屋子的跑,像是法拉利一样,十分的壮观。 苗倩倩让它们安静一些,拍着桌子说:“眼前,急不得!得过半个月,小白狐吃了很多植物阳气,小青儿吃了很多鬼魂,都要消化。” 而她自己,也已经把耳朵摘下来重新种植,再加上这一副龟背图要开始纹,才能把猫灵拉过来。 这些都需要时间。 骏爷的攻势已经不行了,他这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现在已经酝酿不起第三波攻势了,只能停歇,这个时候,就是我们休养生息的时候,准备吹响反击的号角。 这个事情,我们不用急,骏爷比我们更急。 我们两个敲定主意,骏爷这个竞争对手要扳倒,但还得继续经营我们的店面,而店里的生意也一直在进行着。 就比如说刚刚,就有活来找我们,这一笔生意还挺大的。 苗倩倩对我说,“那个小姑娘已经交了十万块的定金,剩下的二十万,办好就双手奉上。” 我说:三十万,你怎么不去抢?人家挺小的姑娘,你也下得去手? “这比抢快得多了,并且人家是有钱人,宰起来,都一声不吭,还美滋滋的冲我笑。”苗倩倩大笑起来,说:“并且她这个事情,是真值得这个价格,是有些怪的。” 我说:“什么事情不怪啊?我说倩倩,咱们这个事情办完了,咱们买辆车去!安清正的手术得让他做了,免得真给董小姐得手了。” “可以!你先听我说……” 她瞪大眼睛,忽然扭头骂了一声,“你们几个还在闹,别整天骑在别人龟背上,还满客厅的跑,全特么的是水,给我擦干净!” 好家伙,我扭头一看,发现她为什么那么气了。 小青儿骑在龟背上,小白狐趴在小青肩膀上,叠罗汉呢这是? “苗阿姨,欺负人!”小青叫了一句,这三个家伙一下子蔫了下来,拿起抹布开始搽地板。 “你才是阿姨。”苗倩倩哼了一句。 我捂着额头有些痛,这好不容易清闲了一段时间,这又给她闹起来了。 我拿起了一张空白的A4纸,拿起旁边的铅笔,开始画一个鬼村的草图,一边画,一边随意问道:“这个生意呢?给说说吧。” “哦,哦。”苗倩倩正色起来。 她说刚刚那个上门的妹子,叫周橙橙。 我一听就奇怪了。 刚刚这个姑娘一看就知道是挺有钱的,名字起得那么随意的吗?这是亲爹亲妈给起的吗? “父母都是有钱人,鬼才知道是不是野生的,反正有钱人关系,都挺乱。” 苗倩倩一边哼哼的磕着瓜子,在客厅翘着高高的二郎腿,一点形象都没有,“这周橙橙呢,从小就是被放养的,有钱人家的富家女嘛,闲得很,脑袋可能一根筋搭错了,想找我们招鬼呢,招鬼妻。” 我说:招鬼……妻?那是我们干的活儿吗?这个周橙橙是喜欢姑娘的那种?看不出。 “我也看不出,钱多就干,管他呢。”苗倩倩撇了撇嘴,吐着瓜子壳,脆生生的道:“有钱不拿,才是蠢蛋。” 她继续说这周橙橙,大家都叫她橙橙,典型的富家女,从小就一个人住在大房子里,胆小怕鬼,十分娇贵,还怕黑,睡觉总是灯火通明,睡到天亮。 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周橙橙在客厅多看了几集电视剧,到了半夜才回到房间睡觉,正当她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开门声。 当时周橙橙的心,就开始噗通噗通的狂跳起来,却又不敢起身,只能紧张地偷偷睁眼,只见一个白衣美女,漂亮温柔,正缓缓向她的床边走来。 周橙橙胆子小,当时以为是做梦了,却也没有敢吭声,偷偷眯着颤颤的眼帘,看到那个女子宽衣解带,在她床边躺下。 周橙橙吓得浑身发抖,却一动都不敢动,闭着眼睛假装睡觉,一晚上都担惊受怕,生怕对方对她图谋不轨,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慢慢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早上爬起来,她发现门窗紧闭,没有人进来的痕迹,彻底害怕了起来。 “说来也怪。”苗倩倩磕着瓜子,说:“后来,那个美人夜夜都来她床上睡觉,第二天又不知去向,虽然两个人互不说话,却让周橙橙彻底害怕起来。” 后来,周橙橙彻底忍不住了,自己偷偷找了一个庙里,请了高僧,那高僧给她一张纸符,让她放在旁边的枕头下压着,说那个鬼崇枕着这枕头,定然要她好看。 晚上的时候,那个美人又来睡下。 但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到枕头旁边嗅了嗅,移开枕头看到那符咒,拿起仔细看了一遍,看着旁边眼帘打颤的周橙橙,吃吃的娇笑着,然后又把符咒塞进了枕头下,轻手轻脚的在她床的旁边睡下来。 第二天,周橙橙见到那符咒没有降伏那鬼怪,更加惊恐。 她到处寻找高人,然后听说某个村里有厉害的老道,特异去拜访,那老道见她除鬼心切,便答应了下来,当场用朱砂画符,念咒几句,交给了她。 这一次,她把符咒放到枕头下,那个美人没有再察觉,而是慢慢睡在她旁边,只不过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美女一寸一寸的缩小,浑身开始被密集白丝包裹起来,最后化成了一只指甲盖大的白色蚕茧。 第五百九十五章 送别宴 当时,周橙橙吓了一跳,看着睡在旁边的蚕茧,咬着牙,轻轻把蛹抓起来,拿到厕所里,用马桶冲走了。 这一晚后,那个美人再没有出现。 但不知道为何,周橙橙每夜看着空荡荡的床边,总觉得怅然若失,有些郁郁寡欢。 至此,周橙橙再也没有遇到过那个美人。 这事情讲完了,我听得觉得有些有趣,继续用A4纸涂涂写写底稿,抬头看了一眼她,说道:“那这事情不挺好的吗,她怎么来我们这里呢?” 苗倩倩说:“有钱人的女儿家,总是有些神经病,她患得患失起来,觉得那个东西,可能对她没有恶意,不然早就害她了,可能是来找她玩的,而她却害死了别人,心里挺愧疚,挺单纯的一个姑娘。” 我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那个鬼崇啊,是有些离奇了……”苗倩倩磕着瓜子说:“不吸人阳气,每夜来别人床边睡下?并且最后变成了一个蝉蛹,难不成是民间传说的蚕花娘娘?” 我说那还挺有可能的。 她磕着瓜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聊,“照我看啊——那个东西明显不坏,不然那么多晚,早就给她榨干了阳气,还乖乖的睡在旁边……再说周橙橙,美人脱光在侧,亏她也忍得住,这么直的妹子也是少见,不是应该直接一脸淫笑的,翻身而上吗?” 我彻底无语,越来越想撬开她的脑壳,看看是什么玩意儿了。 她以为人人都像她一样啊? 我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周橙橙太寂寞了,从小父母不陪伴,整天一个人呆在大房子里,比较胆小内向,太孤独,才出现的幻觉呢?” “谁知道呢?”苗倩倩站起身打了一个哈欠,到旁边的冰箱拿了一瓶果汁,说:“有钱就成了,三十万,换你你不做?” 我明白她的意思了。 这活儿是有些离奇,不过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复杂,钱又给得多,不干白不干。 也不怕骏爷来找事。 他在咱们市里,最大的伏笔——江哥,已经被我们连根拔起,这里不再是他势力的影响范围之内。 他如果是一个聪明人,就应该知道已经弄不了我们了,再让人过来,在张爷的地头,是自寻死路。 这个周橙橙的活儿,算是接下来了,明天得去看看。 苗倩倩今天早上把沈岚给日了,说很累,就跑去一间没有人的客房睡了午觉,保持青春,让自己变得美美哒。 小蛇龟呢,刚刚从井里出来,看到外面的世界,对什么东西都新奇得很,和小白狐打成了一片,小白狐给它科普知识。 这小蛇龟迟早要去跟着猫灵混,我们现在打一些关系也没有什么坏处。 我就出了门。 山神娘娘给我说过,这才知道那个情侣挂坠,不仅仅能让人睡着,灵魂出窍,还有龟息的作用,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相信张爷自己有法子,能把老张和二姨太给捞出来。 张爷笑了笑,在电话那一头对我说:“这个事情之所以严重,主要是上面有人施压,我给那几个老板讲清楚了,是廖庆江那小子搞的鬼,在背地里听骏爷的话,分裂我们呢……他们那一边肯定放开,这个事情,已经可以私了,受害者家属选择原谅,可以减轻罪行,并且玩虐恋死的,可以给个精神不稳定的鉴定结果,他们顶多被关个一两年。” 我说,张爷还真得一套一套的,比我想得远多了。 张爷对我说:“但一两年是轻罪,我可等不了!他们两个再过不了多久,玩窒息虐恋的老张和二姨太,在狱中给自己用厕所的纸蒙上,出现窒息,假死,要被保释出来入院治疗,并且不定期假死,就能一直住在医院里,搞个保外就医的条件……委屈他们两个人了。” 我知道,张爷的手腕就在那里,他动用了关系,那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二姨太是一个很有手腕的企业家,是张爷这个体系的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她不能进去,只能带病保释捞出来,还有个作用,可以名正言顺接手吞并廖庆江留下的产业。 那么二姨太的事情,也是搞定了,我是一身轻松。 …… 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去买了啤酒和饮料,各种好酒好菜,打起了火锅,关上店门,叫醒在二楼睡觉,一脸起床气的苗倩倩,一起吃个饭。 我们在饭桌上,我站起身捧起了杯子,对大家说: “今儿个,赵半仙的事儿算是解决了,二姨太和老张给捞了出来,我们几个人,迟早要和骏爷有那么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杀!” 苗倩倩也捧着杯子,笑着说:“有压力就有动力,我们收获都挺大的,我和小白狐和小青,连安清正都彻底变成了阴阳人,咱们正面和他肛起来,不怂!” 我们一群人碰了杯,笑了起来。 赵半仙在旁边坐着,听了这个事儿,泪流满面,又有些激动,又有些叹气,说对不住我们。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没有什么可说的,这个事情是我们连累了你,老赵,以后咱们店里,不用再顾忌我们的旧情,我们的活儿,年轻人干!不用经常来了……你和二姨太享受一下晚年,不用一把年纪还和我们出生入死,我们今天这一场酒喝完了,这一场共事,咱们……分道扬镳!” 这句话一说下来,整个酒桌,热闹的气氛全都沉默了。 全部人都看着我,都知道我的意思:我这是要“辞退”赵半仙。 我觉得这个人,总要要唱黑脸和白脸,这个黑脸我就自己站了出来。 这老赵明明已经和二姨太整天游山玩水,还经常来帮忙看店,之前开业的时候,就来帮很大的忙,他也老了,和二姨太也不缺那钱,还来这么这里干提心吊胆的活儿,就是怕够讲义气,也怕我们背地里说他不讲义气。 今天,二姨太救了出来,我就直接给他把话挑明了说,让他以后不用来了,安安心心的去和二姨太享清福去! “你这是嫌我这一把年纪,已经不中用了啊。”赵半仙红着脸,站起身和我碰了碰杯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问他为什么笑? 赵半仙也终于硬气了一回,直接拿起一瓶白酒,一饮而尽,醉醺醺的,红着脸大声说:“我这辈子,浑浑噩噩的摆地摊,过了前半生,到老的时候,才真正的被你带进了阴行,经历了很精彩的半年,这半年……我一生都不会忘记,如果我再年轻个十几岁,我一定要继续陪你们走下去!” 赵半仙说到这,眼角隐约闪过泪花,带着哭腔。 我看得心里也很酸,这老赵是陪着我最久的一个朋友了,我站起身,和他碰了碰杯,“老赵,你真是抬举我了,当初那个小破店,发展到了今天,没有你拉着我,根本没有今天……活儿以后你就别来了,要找我们喝酒,唠嗑,随时奉陪!” 我高高举起杯子,说:“咱们今天别的不多说了,喝酒,庆祝二姨太出来!” 这一场送别宴,我们几个人都喝酒吃菜,十分开心,满桌子消灭了大片。 我做下了那么狠的事情,就是希望赵半仙脱离了阴行,以后能有一个很美满的晚年,咱们混阴行的,善始善终的太少。 赵半仙端起杯子,和全部人站起身,说:浅水不养蛟龙,我知道,骏爷那个人,他困不住你,他够狠、够恶、够狡诈……但他输就输在,他的脊梁早就弯了下来,六亲不认的人……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道理。” 我们碰了杯子,哈哈大笑,喝得豪爽,这一夜我们就打算不醉不归。 第五百九十六章 诅咒女孩 第二天早上,赵半仙早早的就离开了。 他收拾了罗盘,店里的很多行头,带走自己留在店里睡午觉的心爱枕头,一声不吭的和我们道别走了,他不太敢见我们,直接默默离开,消失在繁华的商业街中。 我心里也不是滋味。 咱们以后再见赵半仙,是以朋友的身份,而不是伙计的身份了,他这是退出阴行,还是被我劝退的。 山子离开了,老赵也走了。 咱们店里最一开始的那一批人,我们四个人,只剩下我和苗倩倩两个人,这以后,不知道还有谁要离开,我心里想到这有些复杂,不是滋味。 这就是生活啊,总要有人闯进你的人生,也有人默默退场。 这股复杂,我默默埋在心底,我和安清正吃了早餐,就开始干活了,毕竟还是要前行。 要说这今天,可真是忙得很。 昨天的客人,因为我们去那古井走一遭,都给推掉了,行程都排到了今天,今天的客人可得有六单生意。 这赵半仙跟着二姨太去嗨了,而我们这些年轻人还得累死累活的赚钱。 要说苗倩倩那狗日的,昨晚一喝醉,就发酒疯,这不是第一次了,昨晚我们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把人按住,扔到了客房里的床上,现在还在睡觉,没有日上三竿,估计是爬不起来。 小青和小白狐,昨晚喝着饮料,就偷偷一起喝起啤酒来,小青抱着一只醉狐也在里面躺着。 那小蛇龟,也是一只醉龟了。 要说咱们这店里真正靠谱的,就是安清正和我,早上的时候,我们两个人开店干活,把事情忙完了。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给董小姐打了一个电话。 我对她说:“在陈天气那里嗨够没有?回来给我做刺青了,咱们新潮的彩纹刺青,都得靠你学呢。” 鬼刺图和传统刺青,都是老手艺,单色调,墨青色的,实用性强,但不好看。 我早就打算让她来做咱们店里的第三类刺青师,给人纹漂亮类型的刺青图案。 咱们店里不能一直搞复古的,要跟上时代,赚年轻人的钱嘛。 现在,颜值才是关键,年轻人都是颜控。 “唉!这不正学着吗?我做梦都想和安清正小哥共事呢,在拼命学!有模有样了,别怀疑我的学习能力。” 董小姐反驳我,笑着说:“我早就等你这句话了,陈天气这个姐妹太不好玩了,整天像是犯人一样,给拷着我,说我在这里待久了,局子里的那些汉子们都茶不思饭不想。” 她跟我吐着苦水,“我说要你去那里,她说你正在忙,别去给你惹麻烦……眼前可是你请我过来的,我下午就来啊。” 好家伙,这个狗日的王八蛋,还惦记着安清正? 这腼腆羞涩的温柔“小帅哥”,还是女儿心的,对任何女性,乃至董小姐的吸引力,那都是爆炸式的。 中午的时候,苗倩倩才幽幽然的转醒,一上来就哇哇大叫的说屁股痛,吵吵嚷嚷的,被我一巴掌呼过去,才安分了下来。 我让安清正小心点,下午的时候董小姐要过来,缩着点,别给她勾走了魂儿,你不是她的对手。 交代叮嘱了一下,我才就带上了小青和苗倩倩,一起出活了,开始去忙周橙橙的“蚕茧美人”的怪事。 店里头也是比较放心。 安清正是比较单纯,但董小姐那人聪明得很,有她看着没问题,这智商足够。 我就怕她趁我不在,勾引安清正。 并且力量上也很安全,安清正加强过双魂,把他的魂儿给董小姐上身,就是两个厉害人物,再加上那只蛇龟,我不太相信骏爷能来搞事。 我和苗倩倩,小青儿抱着小白狐上了车,就向咱们郊区的海边开。 这一带,有挺多海景别墅小区的,都是土豪居住,按照预约留下的资料地址,绕过了几座山,来到了一栋靠着山的别墅这边。 我和苗倩倩也聊起这个活,都觉得简单。 那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想找一个鬼都能花三十万,寻鬼,这个活儿,得让小青儿亮“招子”。 我们把车停在别墅区的门口,在一个很豪华的西式风格院子前按了门铃,没有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穿着宽大白花睡袍的可爱姑娘走了出来,正是之前的周橙橙。 “倩倩姐,来了?”周橙橙看着我,疑惑的说:“这位是……” “我们店老板,之前你也见过,程游!” 苗倩倩指着我,吹起来,“咱们店里,附近几个市里,不管神婆,道士,在咱们圈里混的,见了他,都要竖起这个!” 苗倩倩竖起了大拇指。 我听得就想笑。 周橙橙这小姑娘,更是噗嗤一下就笑了,笑得还挺好看的,说:“我看啊……不太像,这个小哥哥挺年轻的,又听俊的,高人不都是那些留着白胡须的那种吗?” 一般人的看法,是真会往赵半仙那种打扮的靠。 “好可爱的小姑娘,还有一只小狐狸……”周橙橙萌萌的凑过来,十分欢喜,“就和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我们几个人跟着往里走。 我是看出来了,这个周橙橙是蜜罐里长大的富家孩子。 挺萌的,看起来经历的事情不多,比较一看就比较单纯的那种,并且朋友还比较少的那种。 一上来就和苗倩倩那么勾肩搭背,估计是被她清纯萌萌的外表给骗住了。 这院子挺特别的,充斥着一股很古老的岁月厚重感,有些阴森诡异的气息。 最特别的,是这院子里中央,有一颗被剥了皮的老桑树,那桑树生命力十分顽强,这都没有死。 苗倩倩指了指那树,让我别出声,说:“橙橙,带我们进屋看看?” “可以啊。”周橙橙说:“我平常都没有什么朋友过来,带倩倩姐参观一下。” 我们跨过了挺别致的院子,来到了别墅里。 这屋里的装修是欧式的,头顶上有个十分花哨的黄色琉璃吊灯,装修讲究奢华。 苗倩倩四处撇,指了指楼上,说:“你这家三层大别墅,你平常一个人住吗?怪空荡的,这种大宅子,人气少了,就容易出怪事儿,怪不得你胆小,要开灯睡觉。” “没有,这大房子和沈姨、大汪一起。” 周橙橙说沈姨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阿姨,这大汪呢,是养了七八年的一条狗。 我们没有聊一会儿,楼上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围裙的阿姨叫了一声,“橙橙,该午觉了。” 周橙橙有些不开心,却点点头,慢慢悠悠走了上去,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一点钟。 这个时候,那个沈姨走了下来,对我们说:“各位,就是橙橙请的高人吧,请坐下,我给你们沏茶。” 她一边说,就一边倒茶起来。 我说你不怕我们是骗子吗? 沈姨摇头,说:“橙橙做什么事情,我们老板,都派人监督着。” 我听了,感情是调查过我们了?才让周橙橙接触我们的? 我听明白了,有钱人讲究啊。 咱们的背景别人的调查过了,那么护着自己的女儿,是真当成宝贝了,但人家是金主,我们这个事情也能理解,没有多大膈应。 我说:橙橙的事儿,是她形容的那样吧? 沈姨抬起头,撇了撇楼上的房间,叹了一口气说:“是也不是……橙橙从小就是被诅咒的孩子,从小到大,身上发生了很多很多怪异的事情,她父母都不敢靠近她,最近……还念叨上了一个鬼女人,才来请你们办事的。” 我皱下了眉头,这橙橙是被诅咒的孩子? 第五百九十七章 瘟神在世 我说被诅咒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呢? 沈姨请我们坐下来,对我们说:橙橙这个孩子呢,很怪,像是老天爷的宠儿,任何得罪她的人,都会遭遇不幸,会莫名其妙的倒霉。 我说:惹她的会莫名其妙的倒霉?可能是和命格有关? “或许吧。” 沈姨说:就那么跟你说吧,橙橙从小就挺可爱的,挺单纯的,一起和小同学玩一起,总得有赢有输吧? 她对我说和橙橙这个孩子,让她输了,占了她的便宜是怎么一个后果。 “那些孩子,前脚和她玩了游戏,赢了她,后脚就摔跤了,那是赢了一把的,有两个小孩,赢了她好几把的,让她的憋屈,有些不开心的,那两个小孩就相互打起来了,进医院缝了好几针,据后他们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打架,就是莫名其妙的忽然很暴躁,想发脾气。”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她说:后来,那些孩子背地里,都骂橙橙是一个贱人,小妖女,小巫婆,输了当癞皮狗,背地里暗算他们,还一起用石头砸她。 “然后这一闹,橙橙哭着离开了,这事情又变得邪乎起来了。”沈姨对说当时读小学那一会儿,邪乎到了什么程度。 “贵族私人小学得有车送,那半个班的同学,开的校车被撞,那些骂过橙橙的十三个孩子,都住了院,没骂过的,都没有出事——你说见鬼不见鬼?” 我说那真是见了鬼了。 她说这后来啊,整个班里的家长都怕周橙橙了,连忙嘱咐自己的孩子不要靠近她,靠近她就要被诅咒。 周橙橙,很小的时候就被孤立了。 沈姨说:“这孩子,咱们现在都不敢惹她,就去年,我们一个不留神,这有几个贼偷进了别墅,撞到橙橙,见橙橙这一个女孩长得挺漂亮的,色心大发,你猜怎么样了?” 沈姨一副有些惊恐的样子,指了指头顶的大吊灯,阴森森的说把那两个人给直接砸死了,那吊灯的尖头,直接扎进脑壳里,救都没有得救,当场就死了。 我听沈姨那么一说,觉得离奇。 我问沈姨,说:“那得罪她的人,要倒霉,那对她好的人,那是不是就走运了?” 沈姨掩着嘴笑,摇头说:“照这样说,那我不得天天走运,那还用在这里给人提心吊胆的伺候橙橙啊?” 沈姨苦着脸说:“我这个人平时喜欢去搓麻将,和人小赌一下,打下牌,一辈子的爱好,戒不了,每次看到就心痒痒的,但自从来这里照顾橙橙,我是一点赌都不敢了。” 我说为什么啊? “因为倒霉运呗。”沈姨苦笑,说:“我从来不敢惹橙橙生气,她脾气也乖巧,但是我平常叫她起床,叫她午睡,总有点小怨念,小纠结吧?” 我说正常人都有,起床气嘛。 她给我们展示了一下。 她从客厅旁边的一个柜子,掏出三个骰子出来,然后说:压大。 随手在桌上一抛,221。 她再拿起来继续抛动,412。 连续抛了七次,我是发现离奇的怪事了,她抛的筛子,没有压到大。 她放下骰子,说:“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的运气,很差,我抛的都是小,我一压小呢,全都是大,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倒霉,并且我的记忆力总是莫名其妙的下降了,昏头昏脑,丢三落四,我现在做了事,总要去检查好几遍,免得惹橙橙生气。” 沈姨讲得很平淡,不过我能听得出她惊心动魄的口吻,这简直是伴君如伴虎,不知道怎么的,忽然一惹橙橙生气,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杀伤力太大了吧?这分明就是瘟神啊。”苗倩倩低声说,也默默抬头看向橙橙刚刚回去睡午觉的房间。 “我在这待久了,就我还能不惹橙橙生气,但其他的人,都或多或少得罪了她,发生了一些各种各样的事情,被野狗咬的……踢到门槛摔碎一嘴牙的……日子久了,这别墅里,就剩下我和大汪这条狗了。” 厉害! 当真是厉害! 这橙橙可真够凶的。 我是反应过来了,那是真惨。 这狗本身是一种很乖巧的动物,摇着尾巴哈气,再加上橙橙性格好,的确不能惹她生气。 不过,这狗也有那么一次,惹气了橙橙。 大汪有一次在客厅里撒尿,被橙橙踩到摔了一跤,当时橙橙摔得鼻青脸肿的。 她当时是有些气,不过性子好,骂了一句,看得那狗狗摇尾乞怜的求饶,就摸了摸狗狗小脑袋,就去洗澡了。 “不过那一次,橙橙心里也是气得不轻,那一瞬间的怨念,够大汪受罪了。” 沈姨说:“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大汪要倒霉了,很危险,就随时去看着它,去保护它,结果还是没有护住……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大汪嗷嗷的惨叫,我过去一看,发现大汪翻咱们院里的栏杆,卵蛋挂在了铁栏杆的一根花纹刺上,扎了一个对穿,血一直流,整个狗直接就倒挂起来,看得我……那是触目惊心!” 我听得也是一阵蛋疼,开始打哆嗦。 我感觉这周橙橙身上的怪事,那是夸张到了一定程度。 你得罪了她,要莫名其妙的倒霉,但你讨好她吧,还没有好处,那谁敢接近她啊? 一个不小心让她撅起嘴巴不开心了,那就惨了。 苗倩倩拍了拍胸口,低声拉着我说:“靠!我还以为这有钱父母,那么盯着周橙橙,是当成心肝宝贝,以为是害怕我们伤害她的宝贝女儿呢,原来是怕她伤害我们啊?” 她一副十分机智的样子,心有余悸的说:“还好我见妹子客人,都会卖萌装乖,和周橙橙打关系得很好,不然我那时候就得倒霉了。” 我觉得匪夷所思,说那现在呢? 沈姨有些麻木的摆了摆手,说:“反正已经跟你们说了,她身上发生的怪事,数不胜数,她自己还没有察觉到,挺单纯善良的,以为别人不跟她玩,这不,眼前更让人头大的事情来了——她竟然对那个什么晚上出现的……对,就是一个女鬼,觉得愧对她,把她害死了,内疚,说想找她。” 我觉得这事情怪离谱的。 这橙橙是当局者迷啊,不过谁都不敢告诉她这个事,要是被她知道自己的恐怖能力,以她的善良,肯定哭出来。 然后惹她哭,告诉她的那个人,估计能活活倒霉死,谁也不愿意触这个霉头。 沈姨对我们说,她父母是干首饰的,一直假装工作繁忙,不敢和女儿多见面。 这周橙橙再乖巧,也难免有生气的时候,和女儿经常性的和父母吵架是常有的。 几年前,周橙橙因为和父母闹了一点别扭,瞬间就倒霉了。 我说怎么个倒霉法? 沈姨说:“那天晚上,家里开的几间首饰品店,被人连夜砸了,偷了大半,然后抢劫犯是被抓住了,但一些贵重的金银首饰追不回来,损失了三十多万!够可怕吧?” 我吸了一口凉气。 这特么的,放在常人上也是摔一跤的问题,放在有钱人身上,这一点点小霉运,都能溜走三十万。 苗倩倩眼睛雪亮起来,说道:“那如果我们帮你们摆平了你女儿的事情,我们的报酬……” 沈姨摇头,不太信,“摆不平的……咱们大老板,做珠宝的,主要业务在深圳,在这里的海边别墅,就是给橙橙住的屋子,她父母偶尔来度假。” “老板经常到香港去,认识香港一位很厉害的风水大师,人家那一趟,不管成不成,来回得出了六十万,我们老板当时答应了。” “那时候,我正在二楼厨房做菜,我瞧到——那风水大师在门口只看了一眼,就连连摆手说这事情做不得,只说出了一句话——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然后拿了六十万,转身就走了。” 这六十万就轻松到手了? 这钱赚得真容易,我头皮彻底麻了,这个橙橙可真够诡异的,连那种厉害的高人都解决不了,更何况我们? 那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又是什么意思? 第五百九十八章 化生子 沈姨一口笃定的告诉我们说:“你们摆不平这个事情,人家那个高人,是咱们全国都很有名气的大师,人家立刻扭头走……你们现在几个人……” 她顿了顿,没有在这个话题延伸下去,站起身很严肃对我们说:“现在,只需要听橙橙的请求,摆平那个奇怪的白衣女鬼,把她除掉,别让她扰了橙橙的心,那就成了,三十万,咱们说到做到!” 苗倩倩也站起身,说:“那如果我们能摆平周橙橙身上的怪事呢?” 沈姨盯着我们,空气一阵死寂,才似笑非笑说:咱们老板曾经放下话,说谁能救她的心肝女儿,三百万双手奉上。 三百万? 这个数字,着实让我的心狂跳了一下。 苗倩倩拍着胸口说:这个事情,我们研究一下,沈姨你放心! 沈姨拿起抹布摇头,继续去别墅其他地方打扫卫生了。 那周橙橙还在楼上睡觉,我们就讨论了起来,这周橙橙可真是一桩很大很大的生意。 苗倩倩翘着二郎腿,敲着桌子,说:“这个事情,我是有那么一些想法了,这个周橙橙,从小就比较‘孤僻’,很少和人交流,单纯善良。” “现在这种情况,一是无非对那个女鬼的愧疚,二是到了年龄,有些春心了,因为从小到大,在父母的刻意下,基本没有接触过外人,同床共枕,对鬼都有那么一些意思了。” 我张了张嘴巴,有点不信了,说:不能吧?这有钱人家的女孩儿,长得还不赖,还能像个痴女一样,想着男人?饥渴到了想找女人的程度,你可别忽悠我,这分明就是友谊。 “呸!喜不喜欢那个女鬼不谈……什么叫想男人,龌龊,这叫想爱情,春心荡漾!”苗倩倩骂着说:“最容易惹一个女生生气的是什么人?不是父母,而是男朋友,这哪怕脾气再好,这双方多多少少都得吵架,拌嘴,惹她不开心吧?” 我说也对,挺有道理的。 估计是周橙橙的父母也猜到了这一点,才不想让她接触男人,喜欢上男生,不然,是一个男朋友,都给她活活“害死”。 并且死了之后,周橙橙得伤心吧? 这一伤心,她哭得撕心裂肺,哭成孟姜女,不说哭倒长城那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那不知道是谁要倒大霉了,万一她怨到自己的父母,估计那严重程度,得破产一半! “这事情严重啊。”我捂着脑袋,觉得头疼。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着我说:“并且脾气再好的,再逆来顺受的小男友,也没有可能的!因为人家男女间总得那啥吧?周橙橙被弄得忽然一疼,心里本能的就有控制不住的怨气,那男人不得当场就倒霉死了?这是真正的……牡丹花下死啊。” 我是彻底懵逼了。 苗倩倩振振有词的说:哼!所以,她的父母才决计不让她找男朋友!谁知道她春心荡漾,给闷坏了,连对女鬼都诞生了那么一点情愫。 和苗倩倩一起做生意,听她的分析,也是怪有意思的。 但她这脑路清奇啊! 这家伙,什么正经的事情到她嘴里,都能给你开起车来,这个人的思想从源头上,就是肮脏的。 要说这周橙橙的命格,可能真是有那么一点邪乎的,这可够凶的。 这是瘟神在世,谁惹谁倒霉。 接着,苗倩倩站在旁边笑了笑,说她现在明白当时那个鬼,为什么那么规矩了。 “默默躺在周橙橙的旁边了,因为那鬼东西不敢吸她阳气,也怕周橙橙这个更凶的东西啊,惹了她,估计那鬼也怕倒霉!” 我算是听出来了,这个事情凶得恐怖。 这周橙橙是我见过最凶的东西了,要不是她脾气好,如果动不动就生气,那周围就是某部惊悚电影里演的那样:死神来了。 这简直就是灾祸之源,到哪倒霉的那种。 灾祸之源? 我忽然面色一沉,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对着二楼上打扫卫生的沈姨叫了一句:“沈姨,橙橙不会是什么‘化生子’之类的吧?” 沈姨面色忽然巨变,说道:不是!橙橙绝对不是那种鬼东西!橙橙是一个活人,大活人! 苗倩倩听了,连忙大声说:“阿姨……你放心好了,我们就随口一问,这橙橙挺好的一个姑娘。” “那就好。” 沈姨收敛起神色,继续到二楼去干活了,就留下我们几个人在一楼客厅里,面面相窥。 苗倩倩低声问我说:“什么是化生子?” 我说:宜昌那一片,民间传说的一种怪物,十分凶的一种邪门事情……如果周橙橙真是化生子,就有些解释得通了。 在那一边,这化生子是骂人的话,骂人败家子,骂人不人,鬼不鬼。 这其实,也是一种传说中的怪物,也是不人不鬼。 据说是小孩很小的时候夭折,然后魂儿集聚在体内不离开,变成了另类的活死人。 这种小孩平常表现得很乖巧,背地里十分邪恶阴毒,却会不停的折腾家人,把家里弄得破产贫穷,倒霉得不行,然后偷偷把家人,周围的人,一一克死。 这东西,凶得很! 据说那边一有人发现自己的孩子,变成化生子,就要想办法请高人做掉,因为这东西已经不是他们的儿子了,已经死了,变成了歹毒的怪物。 这种东西,也不太好杀。 据说在那边的传说里,要半夜趁着它睡着,用斧头砍下脑袋才能杀掉,或者裹着棉被烧死。 “照着那么说,还有点像。”苗倩倩沉思下来,“难不成早就是阴崇了,是一个很凶的脏东西,才这样克人?” 她想了一下,又对我说:可能有些类似,但不太像。 她的感觉告诉她,这个周橙橙应该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 不过呢,她的耳朵也出现过失误。 因为有些人比较特殊,她之前就看走眼过几次。 “管他呢,有钱办事。” 苗倩倩问我说:“你看看这个能办不?能给她纹身,助个运?把她身上的霉运给解决了?咱们把这个钱给赚了,什么东西就都有了。” 我说:“我这是给人助运,给人解决霉运还行,但是这种见人就赠送霉运的源头灾祸……还是第一次见。” 我们几个人在别墅里走了一圈,周橙橙是醒了,这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兴致勃勃的跑来和她的倩倩姐玩,苗倩倩现在听了哪敢啊?也不好惹她。 她指了指小青儿和小白狐,说:“你们两个人去陪橙橙一起玩。” 小青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贪生怕死。 “姐姐,跟我来。”小青儿萌萌的抱着小白狐,踏着小碎步,和周橙橙这个大姐姐一起去屋里玩耍了。 这周橙橙凶是凶。 但我觉得她的那种能力,估计在小青儿、小白狐这种有道行的人身上,没有什么作用。 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况看,惹上她,就和惹上脏东西,或中了一些让人倒霉的南洋降头术差不多。 接连倒霉,运气差,记忆力减退,精神不振,还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搞不好这个周橙橙,才是最大的阴崇。 我们两个人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这颗桑树被剥了皮,树叶枯萎,还那么顽强,还那么挺拔的立在院子里,是有些古怪。 “要说那个桑树养蚕,当时那个鬼东西,不就是一个白色蚕茧吗?” 苗倩倩指着这棵老树,说这肯定有问题。 还有那一句话,常言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这树里有讲究,因为这一颗树,没有皮还活着,不正是树活一张皮吗? 这有些古怪。 苗倩倩托着腮,忽然说出了一句稀奇古怪的话:“我想起了一件事,我懂了……这个周橙橙,肯定是晚清年间,一个刽子手惹出的鬼东西!” 第五百九十九章 砍头有三规 我问她怎么回事。 她说:“这个周大珠宝行,老公姓周,老婆姓王……如果是姓王,只怕这里面有秘密,这老婆,怕不是清末,王家刽子手一脉的后人?” 她说这卖珠宝的周家富豪,祖上是清末的刽子手? 她这有什么凭据? 我无语的说:你干嘛学白小雪? “我用得着学她?我的姿势……啊呸!我的知识就不渊博吗?不懂咱们阴行里的门门道道?不懂咱们阴行圈子里的流派?” 她直接吹起来,十分臭屁,问我听过这个人活一口气的故事没有? 我说不知道。 她心情其实挺好的,还跟我开起玩笑来。 反正这富家女身上的怪事是怪,不过我们解决不了也没法子,并且周橙橙都过了那么多年了,不还是好好的活着吗? 人家父母,已经有了一套应对的法子。 她脆生生的说:就是这个“人活一口气”的来历呗,你个干阴行的都不知道,怎么混的? 我吃惊的放下姿态,捧了她一把,说:啊?那咱们的苗大姑奶奶知道? 她很嘚瑟,跳起来,围着这颗桑树转了几圈,“我一个东北的舍友,东北妹子,喝酒一条女汉子,当时和我喝得醉醺醺的,给我说起这个事儿,人活一口气的怪事。” 她说这清末年间,据说东北的一个县城,有个胆子贼肥的壮汉,叫王大胆,干的是刽子手的行当,拜了一个很高的师傅,学了精湛的手艺 我说:“王大胆?刽子手?倩倩,你懂刽子手的手艺是那几样吗?” “你懂?”她看着我。 我说能不懂嘛? 我爷爷跟我说起过,要说这刽子手,是咱们阴行里一个让人闻之色变的行当,具备着很浓重的传奇色彩! 别看人家在衙门里当差的阴人,其实最是低贱,最脏,最招人怨恨的行当。 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不过专门砍头的杀人行当,哪有那么简单? 干这行的损阴德,晚年大多不得善终。 这阴行里,各行当的规矩都十分繁琐,我就听我爷爷说过,这刽子手的规矩有三条,繁琐起来,那真是要人命。 第一,刀。 刽子手专用的刀,估计大家都听说过,叫鬼头刀。 这刽子手,是有些像是江湖武侠里的说法,一辈子习武,只专精一招,这一招的动作,双手握刀平挥,千锤百炼。 我听我爷爷说过,以前民国的武行江湖上,就出现过那么一号绿林人物,断头刘三,杀人从来只用一把鬼头刀,杀人刀刀断头,就是刽子手当差出身的好汉。 这鬼头刀,不能自己磨,要交给其他人磨,必须磨得锋利,才能下手快,下刀干净利落,那人死的时候才不痛,怨气不深。 刽子手都信奉一句话:杀人的是刀,不是自己,自己只是刀的帮凶,是刀自己主动砍上去的。 而这刀上绘着鬼门关上的鬼头,所以才叫鬼头刀。 这里面的由头,是阎王爷取你的性命,要报仇别找他本人,去找取你性命的刀,去地狱里找阎王爷去。 “这不和那些人狡辩差不多嘛……不是我在杀人,是刀先动的手。”苗倩倩瞪大眼睛,“还有鬼头刀……要报仇去地狱,去鬼门关找你家啊?这是赖你家,泼你家脏水啊?” 这逗比,破坏我气氛,我让她别叽叽歪歪的,想听就别插嘴,一般人都听不到这些事情呢。 我接着说:“当时,据说还有刽子手专门磨钝刀的,这些都是歹毒的阴人,心狠手辣的,专发死人财。” 上刑场前备有两把刀,一把利刀一把钝刀,家属不伺候打点一些银两,就用钝刀砍人,一刀砍不下来,故意砍多几刀脖子才能下来,钝刀多疼啊? 藕断丝连,脖颈黏着歪倒的脑袋,嗷嗷的惨叫,想死都不成,得多落几刀,看着那叫触目惊心,那简直是人间酷刑。 碰到这种刽子手,家属为了能家人走得舒服,都咬牙偷偷打点些银两,出不起钱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临死前受罪。 这种刽子手,最是歹毒,从来不得好死,不过那类人作恶,也知道自己什么下场,就贪图一时享乐,哪管以后怎么死? 朝不保夕的,人家不讲究。 这古代的阴人江湖,精彩着呢,三教九流,哪怕是街头卖艺的小把式,也不容小看。 你在古代要看不起刽子手,那是真没什么见识,身边住着刽子手,古代的街坊邻居都得客客气气的敬他三分呢。 我继续笑着说:这刀上有讲究,只是其一,这其二呢,是时间和地点上的讲究。 苗倩倩问我说什么讲究? 我说你知道为什么从古至今,要在菜市场口,午时三刻处斩? 因为午时三刻这个时候,一天中阳气最盛,阴气最弱,不易形成厉鬼,并且这个时候人易犯困,人头落地的痛苦最小。 地点还要在闹市, 在菜市场口,讲究一个“斩首示众”,这其实也是利用人声鼎沸,人多阳气重,那鬼物不好形成。 再加上当时,刽子手加上一口烈酒喝下,喷在刀上,才下刀砍人,酒壮怂人胆,醉醺醺的砍下刀,真是刀在杀人了,这鬼按照规矩也不能来找他。 第三条规矩,砍头不过百。 没有多说的,我爷爷亲口给我讲:这刽子手,砍头过百,断子绝孙! “以前这刽子手,就那么讲究的?”苗倩倩瞪大眼睛。 我说能不讲究吗?咱们老年间的各种行当,三教九流,手艺都是为了混一口饭吃,各种规矩多,就是为了保证自己能活下去……但是即使那么讲究,那也不一定能活下去。 苗倩倩若有所思。 我说:我干刺青的也不这样吗?古代的时候,咱们小胳膊小腿儿的,给那些梁山好汉,江湖上的绿林好手,冒死纹身,不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吗?古代吃饭哪像那么容易吗?所以之前,白小雪看到别人随便轻生,就看不起……说是吃饱了撑的,也真就是这样,古代多少人拼了命的想咬牙活下去。 入行,要遵循这三条规矩,才能干得安稳。 那王大胆胆子虽然大,却也是一个守规矩的人,干这种行当的,不是胆子大就干下去的,不守规矩的人,死得最快。 “我那姐们给我说。”苗倩倩抽了抽鼻子,安分了一些,说:“当时,这王大胆,跟着自己的一位族叔拜师学艺,下刀够稳,够利索,是东北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快刀手。” 那一年,同治皇帝驾崩,光绪帝继位,历代帝王继位都大赦天下,以显得仁慈,衙门里的活儿不多,但当时李大胆的外甥元宝犯了事,骗财杀人,给衙门叛了一个斩监侯。 处决前两天,王大胆去看他。 人死之前,临死前熬的这一段时间,是怎么个情况? 我听一个陈天气唠嗑过,她当刑警多年了,见过各式各样的,算是见过世间百态了。 绝大多数人临死前,都是崩溃的。 甚至有些硬气的壮汉,在这个时候都痛哭流涕,大小便失禁,甚至一些胆子小的,在牢里哆哆嗦嗦的开始讲疯话,那是常有的……真不是开玩笑。 当时元宝就是这样,在牢房里吓得屁股尿流,痛哭流涕的求王大胆救命。 王大胆揪心啊,又何尝不想救他? 还要自己,亲手砍了自己外甥的脑袋,自己也心痛,不过他的能耐小,也救不了,他一咬牙,就跑去隔壁县里,去见他王家的一位师叔。 这是一位奇人,从血缘上来说,是他远房大伯。 第六百章 桑树与人 要说王大胆的师叔,那是一个十里八乡闻名的奇人。 王大胆的师傅和师叔都刽子手,早年间,砍头够数一百,得了县令的批准,退休了下来,但早些年师傅家里发生了怪事,阴风阵阵的,死在了夜黑风高的院子里。 当时街坊邻居都说,他师傅王大头,是刀下的亡魂来报仇了,他自己死前也没有怨恨,估计是自己也料到了,那天晚上喝了酒,穿上平常都舍不得穿的新绵衫,谁也不见,就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的井旁边。 王大胆的师傅死了,就他这个师叔是一个奇人,在衙门当差退休下来,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还活得很滋润。 他这个师叔喜睡,一天睡十几个钟,躺在炕上,从早上睡到了半夜,王大胆就一直跪在炕边等到了半夜,脚都跪麻了。 半夜的时候,他师叔才慢慢醒过来,爬起身喝了一口水,说:“你还不错,还记得我是你的师叔,你来是要救你的外甥?没救!回去吧。” 王大胆跪下来磕头,说不仅仅是我的外甥,也是您的血亲啊。 这师叔看着王大胆,心里也不是滋味,叹了一口气,只能教了他一个法子,能让他外甥元宝,在刑场上砍头的时候活下来。 我顿时吃惊的说:上刑场被砍了头,还能活下来?这不能吧? 我觉得太离奇了,不符合常理。 “呵呵,怪事多着呢……这个办法,就叫人活一口气!”苗倩倩露出莫名的笑容,脆生生的说:不过,我更喜欢叫:只要你跑得够快……死亡就追不上你。 我说什么意思? 她说:“据说当时,那个师叔交给了王大胆一个办法,具体的没有人知道,不过这个故事还是流传了下来。” 当时王大胆在行刑的前一晚,忽然到牢里见自己的外甥。 元宝嚎嚎大哭。 王大胆告诉元宝说:“我现在就教你一个办法,只要你听我的话做,一定能活命。” 元宝问什么办法。 王大胆说:“等明天午时三刻,我处斩你的时候,只要县太爷在台上一喊斩,我喷了一口酒,把刀一举起来,你就闭上眼睛,疯狂的往外跑!对着菜市场门口的那一颗老桑树方向跑,千万别回头!” 元宝哭着说:我上下都被绑着,怎么跑得掉? 王大胆十分认真,毋容置疑的告诉他:你别想太多!你闭上眼,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跑!想着拼命往前跑,对着那颗桑树的方向疯狂跑,只要你相信你能跑得掉,你就一定能跑得掉。” 元宝只能点头,叔叔从未骗过他,说能跑掉就能跑掉。 第二天午时三刻。 王大胆处斩元宝,他挥起砍刀,砍下了元宝的头,元宝的头掉了下来,血洒了一地,根本没有跑掉。 王大胆当场就气急了。 跑去问师叔,结果发现师叔的家人早已经布了灵堂,自己师叔在他当时离开不久,早已经寿终正寝。 当时的王大胆就觉得师叔在欺骗他,恶狠狠的骂着,站在门口骂,建了灵堂就在灵堂那骂,有多恶毒骂多恶毒。 当时师叔的家人气坏,骂他不孝,周围的邻居也对也指指点点 但这王大胆也委屈,也气得冒烟啊! 如果不是师叔说元宝还有救,他不会亲手砍掉自己外甥的脑袋,会交给其他刽子手解决,不会亲手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痛。 苗倩倩说:“元宝根本没有救下来,死了……王大胆去找大伯师叔,师叔也已经离世,当时这个疑惑一直埋在王大胆的心里,心里埋了一根刺,过了好些年,王大胆忽然收到了自己侄儿元宝的来信。” 我有些脊背冒汗,说:来信?当时不是死了吗? “对啊,死了,不过却发生了怪事,收到了元宝的来信,信里元宝说,他娶妻生子,过得很开心,感谢当年舅舅的救命之恩。” 当时的王大胆再大胆,也给吓住了,整个人吓软在地,想起了当年师叔对他说过的话。 但他明明亲手砍了元宝的头,给元宝下了葬,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就依着地址,去寻找元宝。 然后来到一家十分偏僻的杂货铺,看到了元宝和妻子,还有一个摇着拨浪鼓的小孩。 这元宝除了比当年更加苍白一些,没有一点点血色,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样。 元宝还兴致勃勃的邀请舅舅坐下来,一起喝酒。 当时的王大胆就吓得汗流浃背了,问元宝:还记得当年处斩他的事情吗? 元宝很不解的说:“舅舅你不是跟我说的吗?县太爷喊斩,你举起刀,我就闭上眼疯狂的跑,我当时就摸黑的跑,像是一阵风一样,跑得又轻又快,结果真的跑出来了,我活了命,不敢回家,就来到这里,做了小买卖,娶妻生子。” 王大胆听到这,大声说:“这事情不通啊!我记得你当年根本没有跑成,我一刀下去,你的头就砍了下来,还是我给你收尸,埋了墓碑,我记得清清楚楚。” “舅舅,你说我当时根本没有跑掉,我已经……被你杀了?” 元宝听了这个话,面色瞬间煞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手中的酒杯掉下来,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舅舅你骗我……原来我早就已经死了!” “舅舅,你竟然骗我啊!” 元宝凄厉的惨叫了一声,这话一说完,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浑身化成一团白气,而旁边那个摇着拨浪鼓的小孩和妻子,也软做一团,变成了两颗白色的蚕茧。 这画面,吓到了王大胆。 他连夜回家,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满脑子浆糊。 他第二天爬起来,故地重游,他之前一直没有敢再来这片菜市场,现在发现当年他处斩王大胆的菜市场上,让王大胆,往那方向跑的一颗老桑树,已经枯死。 “人无皮不可活,树无皮亦不可活啊。”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一个卖菜的老头叹气说:这树,前些年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没了树皮,树皮一夜之间竟然全部都掉下来了,却还顽强的活了下来……我当时就奇怪了,天天来看它,等它什么时候死,却一直不死,还活了那么多的年月,顽强得很……昨晚风平浪静,却无端端的死掉了,你说这事怪不怪? “真是怪事啊!” 周围议论纷纷。 到这里,王大胆已经反应了过来,整个人两眼一黑,喘着粗气倒在地面,嗷嗷的哭,鼻涕眼泪一把流下。 周围菜市场那些人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当年,他在这个菜市场处斩的外甥,悲从中来? 结果王大胆倒在地上,哭得更惨了:“外甥,舅舅害了你们一家啊!” 那一天后,王大胆大病一场。 还没有满一百刀,他就辞去了衙门刽子手的行当,当时的县令爷是不肯的,说你这还没满一百刀,怎么就退下了呢? 王大胆是一个偏激的人,觉得是自己害了元宝,冤枉了师叔,师叔只怕是为救元宝而死,他还在他院子门口指着灵堂大骂,心里忏悔得不行,他当场就在县令爷的面前,直接用针,挑断了自己上的一根筋,再也握不住刀了。 县令看到这一幕发呆,最后摆了摆手,让他去师爷那里办手续,把他从衙门上辞退了。 从那以后,王大胆整个人经常呆在院子里郁郁寡欢,喝着闷酒。 有人问他为什么。 他总是瞪大眼睛,对别人说:“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 苗倩倩忽然指着院子里的这颗没有皮的老桑树,幽幽然的说:“自此以后,再没人管王大胆叫王大胆了,而是改口叫他……一口气。” 第六百零一章 已经死了? 我听得,有些唏嘘不已,心情复杂得很,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这就是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的来历。” 苗倩倩说这个故事很多地方都有流传,而她听的这个版本,是最真实的,她那个朋友,是王大胆那个村的远方亲戚,,听小时候的父母讲起过。 “小青妹妹!别跑!” 远处,周橙橙和小青儿打闹,还在遍地跑着的小白狐,一直汪汪汪大叫的大黄狗,到处院子里乱跑,十分的欢快,充满了乐趣。 “你怎么看?”苗倩倩说。 我拖着下巴,和苗倩倩站在树荫下,看着这棵老桑树说:“当时,说是让王大胆往冲那颗树,他的阴灵只怕穿过了树,继续往前跑……能活下来可能和那棵树有关,可能是某种阴术吧?把他的命用那一棵桑树,才吊着一口气……和他结婚的老婆和生下的孩子,都不是人,可能那个妻子真是蚕花娘娘。” 这种情况,就像是黄鼠狼一家,全家都不是人……只不过当时的王大胆,以为自己还活着。 我明白苗倩倩的意思了。 这个事情一说下来,的确十分的可疑。 我望向眼前这一颗没有皮的顽强老桑树,摸了摸没有皮的树,有种奇怪的细腻触感,说:“桑树,伤树,本身在阴行里是有些诡异的树木……之前那个女鬼,变成了蚕茧,也有很大关系。” 我们两个人心里有些猜测,但没还整明白。 这周橙橙是不是早就死了?现在也吊着一口气,靠着这颗老桑树吊着一口气,才活着? 我不敢去问。 因为我怕一问了,让天真无邪的周橙橙,想起某些事情,她可能会和元宝一样,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我并不想去害她。 并且,听了这个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的传说,我更加觉得这个事情,有古怪,这双方有很多的渊源。 正如苗倩倩说的那样,这个卖珠宝的周家富豪,老婆姓王,祖上可能是清朝,那一脉刽子手的王家后人。毕竟有太多雷同。 到了晚饭的时候,沈姨请我们吃饭。 这有钱人家,吃得十分丰盛,连菜肴都是偏西式的,鱼子酱什么的,不太懂,我吃惯了中餐,没有什么胃口。 我旁敲侧击的问沈姨说:“我们问橙橙一些事情,会不会对橙橙有危险?” 沈姨呆了呆,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们说:“不会有危险,但有些事情,你们自己做决定,反正你们自己心里有底……惹哭了橙橙,不需要我来报仇,你们会自己吃到恶果。” 我心中,若有所思。 吃了晚饭,周橙橙邀请我们留下来住,当她的客人,这姑娘估计好多年都没有那么开心了,长到十七八岁,都没有一个朋友,怪可怜的,她挺喜欢看起来苗倩倩,还有小青儿小狐狸的。 我们晚上,就住了下来,住在这个豪宅别墅里。 而小青儿和小白狐呢,看完了电视,被周橙橙强行拉去房间一起打游戏,在屋子里十分开心。 我们两个人商量了好久,还是决定去敲门,问一问周橙橙这个事情,毕竟这个事情咱们也不想太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毕竟小青儿也告诉我们,这是一个会动的人,不是鬼,不用怕她会死,并且沈姨也没有阻止我们,就代表没关系。 我推开门,看到两个姑娘在一台大屏液晶电视面前,坐在床上一起拿着手柄玩游戏,我对周橙橙说:“我想问你一个事情……这个事情,可能比较残忍,你做好一个心理准备。” “残忍……会痛吗,会死吗?”周橙橙有些怯懦的问我,说她很怕疼。 我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去说,忽然问周橙橙:你喜欢这个世界吗? “喜欢啊。”周橙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挺可爱的低声说:“尽管别人都不喜欢我,我还是很喜欢这个世界。” 她穿着宽大可爱的白色睡衣,坐在床边对我说这个世界,对她挺不友好的。 从小到大,那些朋友都用很讨厌、甚至恐惧的眼神,像是巫婆一样看着她。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从那以后,她就觉得很绝望,觉得被这个世界唾弃,觉得人都很丑陋,不过一转念,有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有爱她的人,也是有好人。 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恶人,还有好人,不是吗? 沈姨,还有努力赚钱养她的父母,还有大汪,尽管大汪的蛋蛋玩耍的时候,不小心给戳爆了,也挺可怜的,可能是她那一次生气,大汪被她骂后很后悔,心不在焉,才给自己弄得意外。 她说道这里,可怜兮兮的摸了摸大汪的脑袋,大汪欢快的叫,十分的暖心。 她说:我最后发现了,这个世界不需要为别人活着,我要为自己活着! 我发现周橙橙是一个挺好、挺矛盾的人,她感觉被这个世界抛弃,觉得有些人很丑陋,又深爱着这个世界。 橙橙代表这一个很大的群体,大多数人都是那么矛盾,厌恶着它的某些丑陋,又热爱着它。 我直接开门见山,说:那你对院子里的桑树,有印象吗?你小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你的那些朋友……才不敢靠近你? 周橙橙摇了摇头,说没有影响。 我想了想,直接问她说:周橙橙,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啊!!” 周橙橙忽然叫了一声,抱着脑袋有些痛苦起来,断断续续的说:“好像……好像真的,我的心里有些堵得慌。” 我看着她没有异常,也没有融成一片白气,悬着的心放下。 周橙橙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开始仔细的想了起来,“别说话,让我仔细的想一想,我感觉……门口的那一棵树,好像真的发生过什么,我好像……好像真的死过了一次?” 周橙橙越想,忽然眼泪就缓缓的流淌了下来,露出十分难过的样子。 我瞬间觉得有种被脏东西盯上的感觉,我瞬间反应过来——我逗她哭了,我这是要完蛋啊! 之前那条大汪,害周橙橙生气了,每隔多久,卵蛋就没有了…… 我这个? 汪汪汪! 大汪对着我狂吠,吓得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这狗的怂样,看得我一脸懵逼。 这个时候,小青儿连忙跳起来,像是八爪鱼一样挂在在我身上,抱得紧紧的。 我问她干嘛呢? 小青儿干巴巴的眨着眼睛,萌萌的说:“小游哥哥,你身上有黑气,印堂发黑,抱抱!就能驱邪,那不好的脏东西不敢靠近你了!” 苗倩倩一下子就嫉妒了起来,像是炸了毛的猫,说:我呢我呢? 小青儿鄙视的瞪了她一眼:你长着大蘑菇,动不了你,不用抱。 “切!你这家伙,趁机要抱抱才是真的吧?”苗倩倩忽然说。 “要你管!”小青哼了起来。 吱吱吱,小白狐也也一下子跳到小青的肩膀上,舌头在我的脸上舔,不吸男人的阳气,吃素的……我对它也是没有什么膈应。 我们聊天的间隙里,周橙橙还在一直哭。 我不被脏东西缠身了,才问她:橙橙,为什么哭? “有些难受,忽然感觉好难过……眼泪止不住的流。”周橙橙说:“但是不记得是什么了,模模糊糊的,好难受啊。” 她一边说,一边面容有些奇怪的变化。 第六百零二章 姐妹 她的脸忽然变得十分奇怪。 像是一块老树皮一样,皱巴巴,像是老人一条条横纹,皱成十分扭曲的一团。 不过我揉了揉眼睛,一眨眼再看她:发现脸蛋又变得十分俏丽光滑,满脸年轻人该有的胶原蛋白。 幻觉? 还是脸变成了树皮,真的和那颗桑树有关?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觉得稀奇了。 苗倩倩说:“你真的不太记起了吗,你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让你感觉很悲伤,拼命的想,又偏偏想不起来?”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周橙橙说。 记忆模糊,想不起来…… 我觉得,很可能是心理上,出现了某种选择性遗忘,人在受到很大打击的时候,会遗忘那一段记忆。 难不成小时候,周橙橙真的死过一次? 她才变成了某种奇怪的脏东西,不死不活,把命吊着才惹得人那么倒霉?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死过一次的痛苦记忆,可能真被她大脑的保护机制,选择性过滤了。 我心里叹气,有些反悔了,说:“痛苦的记忆,有时候遗忘起来才是好事,你真的要想起来吗?” “我要想起来,我觉得很有必要。”周橙橙低头哭泣,不断流着泪,很认真的想着。 我说:我有办法能让你想起来。 苗倩倩问我什么办法? “我说相信科学,咱们不是认识一位心理医生吗?可以给做一下心理治疗。” 我给沫小兮打了一个电话。 沫小兮听了,说没问题,她在电话里,就可以尝试诱导性治疗,如果没有效果,她会自己过来一趟。 她对我说:给人做催眠,一个小时一千块,没问题吧? 我说:“你杀熟啊?” 沫小兮十分平静的说:“我这是正常收费,大晚上的,给人催眠,做心理辅导,伤神。” 我想了想,说那成。 接着,她让周橙橙接电话,我们离开房间。 我关上门的时候,听到沫小兮的口吻,变得很温和,缥缈,还在那边,传来了一种钟摆甩动的声音。 苗倩倩到客厅里,就对我说:“要说这学心理学的,就是比咱们干阴行的高大上太多了,又帅气又能赚钱,还能远程心理辅导,玩弄人心,如果是美女来咨询,在心理辅导的时候偷偷设下某种心理暗示,还能嘿嘿嘿……够猛!搞得我也想当心理医生了。” 我竖起中指,说:倩倩,那不就是陈天气那一款嘛?能看懂人的情绪,你还不喜欢她呢,到处没朋友,骂她玩弄人心,并且要让你会了这种玩弄催眠的伎俩,这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女人被你日了呢。 “去你的!” 苗倩倩瞪了我一眼,掐了我一把胳膊,嫌我说话不好听,就自己坐下来玩手机了。 我也无语了,她自己说就可以,我说就不行了…… 我们和小青儿、小白狐一起看电影。 这豪华客厅里,还有影院的功能,有投影,我们无聊就一起翻着鬼片看,感觉不太刺激,不吓人,咱们办活多了,现实可比这电影里恐怖得多了。 我们看着鬼故事,过着人生中最无聊的一个多小时后,里面门打开,周橙橙走了出来,把电话还给我,说全部的事情,都已经想起来了。 我问她:你死了吗? “我确实是死了。” 周橙橙有些轻轻抽泣,说她知道,她为什么会让人倒霉了?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凶的脏东西,不是化生子,却是类似化生子一样,半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吊着一口气。 我好奇的说:你真的死了? 周橙橙对我们说:“那几天晚上,那个躲在我屋里,在我旁边睡觉的女鬼,其实我的双胞胎姐姐,叫周雅仙。” 我好奇的说:周雅仙?” 我们几个人在客厅里看完了鬼故事,就开始听周橙橙讲她的事情。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周橙橙从小就有些蠢,傻傻的,不懂事。 而她姐姐叫周雅仙,从小比较聪明伶俐,一开始和她玩得特别的好。 她们的父母以前还比较穷,在底层打滚,夫妻两个在一间首饰品店里,给人做戒指打模,脾气特别的暴躁。 再加上她们两个人顽劣,经常会打她们两个小女孩。 不过四岁懂事以后,周雅仙就懂得用小心思,变得很有心计,讨得父母喜欢,乖巧懂事的周雅仙,被开心的父母培养起来,当大家闺秀,学习琴棋书画,不再打骂了。 而是把剩下的怒火,变本加厉的打周橙橙,把火气都发在她身上。 苗倩倩听到这,冷笑了一声说道:“一些人压力大了,就爱欺负弱者,不是两个姐妹惹父母生气,而是找借口发泄,姐姐乖巧了,就发泄在妹妹身上……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有种去欺负强者,知难而上啊!” 我点头,汪叔才是真正的真男人——真正的强者,永远不会去欺负弱者。 这两个姐妹,就和亲生的和野生的待遇差别,就和她们的名字一样。 她的心机姐姐,十分会来事,很受宠,很会看眼色。 周橙橙从小就没有什么野心,人也比较蠢,不会来事,经常被父母打骂,拳打脚踢,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凄惨。 周橙橙的童年是黑暗的。 但即使这样,周橙橙也挺乐观的,因为她被打得再惨,她的姐姐还是偷偷来看她,给她带父母买的冰淇淋,好吃的蛋糕,和一些玩具,还会带着万花油,帮她涂伤口。 就这样了三年。 八岁那一年,周雅仙忽然而来的谩骂,伤了她的心,让周橙橙杀了她的姐姐。 我吸了一口凉气,说:你杀了你的姐姐? 我看不出,周橙橙挺乐观的单纯女孩子,怎么会干这种事情? 周橙橙彻底想起来了,痛苦的低声说:“因为当时……我真的被骂惨了,真的……我真的好气啊,我的心,是彻底的凉透了,我觉得姐姐还是对我好的……谁知道,她竟然一直逗我开心。” 周橙橙说当时已经记不得太清楚了。 她被姐姐冷嘲热讽,骂哭了,还被拳打脚踢。 那天,周雅仙耀武扬威,趾高气扬的踢了她一脚,说道:“蠢货,我之前都是在逗你玩呢,我只是在稳住你,免得你也学卖乖了,轮到我被打了这么办?” 周橙橙懵懵的,很单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周雅仙冷笑说:我的命以后就是那么好!我就是大家闺秀,而你,以后还要被打得鼻青脸肿,会那么一直惨下去。 周橙橙被打了多少次,都能忍下来,唯独姐姐这一句话,彻底伤了她的心。 是啊! 她太嫉妒了。 周橙橙一开始就嫉妒姐姐的待遇,父母宠爱,给她好吃的好喝的,而自己要遍体鳞伤。 但因为姐姐对她好,她情愿忍受痛苦和打骂,让父母把压力发泄在她身上,可是眼前……彻底击碎了她的信念。 一股怒火,在周橙橙心里燃烧。 周橙橙直接扑了上去,狠狠把她的姐姐按住,掐住了她的脖子,疯狂的用力。 很快,等周橙橙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雅仙已经浑身发紫,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周雅仙死了,周橙橙彻底崩溃了。 她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多久,才慢慢的爬起身,浑浑噩噩的去找父母。 结果父母知道了她的做法,竟然杀了他们最疼爱的周雅仙,怒火冲天,大骂她:“大逆不道,连你的姐姐你都敢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事情?” 她的父母,一脚把年幼的周橙橙踢翻了,直接扑上去,把周橙橙掐着脖子,也活活掐死她。这地面上,就躺着两具姐妹的身体。 我听得彻底惊呆了,觉得匪夷所思,姐妹双亡? 那周橙橙……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第六百零三章 旧日恩怨 我听到这,觉得特别离奇。 橙橙的死,就像是当年王大胆一样匪夷所思。 我说:那你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周橙橙摇头,说不太清楚。 我摸了摸鼻尖,心里觉得越发的奇怪。 这姐妹两个人的尸体,都躺在地上,就算是能救活,也应该去救周雅仙,怎么会去救爹不疼,妈不爱的周橙橙呢? 我让周橙橙认真回忆一下,这很重要。 周橙橙低着头,抱着脑袋痛苦的想了一阵子,低声说:“当时……隐隐约约的,听到他们说打死人了,这可怎么办啊?他们也急坏了,发现姐姐在我的手里死得太久了,再那么一耽搁,尸体都凉了,魂儿回不去,没法救活,只能救活刚刚打死的我。” 她说她当时死了以后,她那还算温热的尸体,被她父母拖到了楼上,对着楼下的桑树,对准了砸,砸在那颗树叶茂盛的桑树树干上。 砸之前,她父母在她的耳朵旁边叨念道:“闭上眼睛向前跑,向前跑!一直跑!对准那颗桑树,跑过去……跑过鬼门关,你就活了!” 周橙橙说她当时还是很留恋这个世界的。 她本能的听到了那些话,照着做,她迎着黑暗,疯狂的往前跑,跑着跑着……跑得又轻又快。 然后她果然活了过来。 只不过,当时的画面太过邪性,她又杀死了自己的姐姐,那一段记忆就被她选择性遗忘了。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说:“原来真是那颗桑树有关,这是死了之后,想办法把命和那颗桑树挂钩起来,树一死,人就灭吗?” 我觉得这个“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还真是这个道理。 真给苗倩倩猜对了,这颗桑树,竟然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就是吊命,让人和树的命连在一起…… 我问周橙橙:你父母现在对你怎么样? 周橙橙低下头,说:很好……姐姐死了之后,他们也慢慢做生意有了起色,脾气好了很多,就把对姐姐的爱放到了我的身上,我也忘记了当年的事情,现在过得挺好的……只不过他们有些怕我,疏远我,偶尔才带我出去玩,带我去见他们的朋友。 我听了周橙橙的故事,叹了一口气。 我是明白周橙橙为什么会让人倒霉了,因为她也是类似化生子一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也是一个脏东西,自然让人倒霉。 当年的元宝没有了身体,只是一个灵魂。 而现在的周橙橙还有身体,不过自己的命,被院子里的老桑树吊着,连为了一体,那颗树就是她的现状——吊着一口气,没有树皮,苟延残喘的活着。 周橙橙流着泪,低声说道:“我当时的一时任性,害死了我的姐姐,我姐姐现在重新回到的床边,每一夜守着我……我却还请高人做法害了她……我对不起她。” 苗倩倩说:她当年也害你了。 “小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长大,但是过错,没有办法挽回了。”周橙橙有些痛苦,“不过当时她死了……我也死了,我们双方都是罪有应得,都是年轻不懂事,但这一次,她来找我,明显是与我合好,再续姐妹情缘……我却那么对她。” 我说:她晚上来陪你睡觉,是找你合好? 周橙橙十分痛苦,低声说:以前我挨打那一段时间,她在旁边胆小的看着,到了半夜,就到我住的脏兮兮房间里,为我涂药,心疼的抱着我睡觉,到了白天,她又偷偷回到她那个全是洋娃娃的豪华房间里,不让父母知道。” 我听得唏嘘不已。 周橙橙问我说:能不能想办法,救救我姐? 她的姐姐被打回原形,变成蚕茧,在马桶里被冲走了,死没死……我不知道。 “办法,是有!” 我琢磨了一下,说:“事情弄明白了,我们去那颗老桑树看看,既然变成了蚕茧,估计你的姐姐也趁机躲在桑树里,看看就知道活不活着了。” 我们一行人,趁着夜色,来到了院子里,那一颗桑树下,我让小青儿睁开眼睛。 她那泛白的瞳孔四处看了看,摇了摇头:没有看到。 没有? 我就知道这个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周橙橙的姐姐去哪里了……我们是真的不知道了,彻头彻尾的迷糊了。 不过这个时候,周橙橙忽然大声说:“撞树,我要撞树!我要一直跑,跑过鬼门关!去另外一头见她。” 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 周橙橙就拼了命的往前跑,整个瘦弱的身体撞在没有皮的老树上。 嘭! 嘭! 她一次一次的撞击,看得我们触目惊心。 “她疯了?”苗倩倩问。 “或许吧……”我站在旁边看着。 她这是不要命了,也是要祈求自己姐姐的原谅。 撞了三四次,这颗老桑树的树叶一直抖,上面竟然抖下了不少落叶,还有不少肥肥胖胖的白蚕。 这个时候,一个白色身影慢慢浮动起来。 “姐!”周橙橙喊了一声,歇斯底里。 那个白色身影迷茫的看着周围,又有些迷茫的周橙橙,一言不发,不管周橙橙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我说:“可能是日子太久了,她的魂体已经渐渐消散了,记忆也渐渐模糊了,她不太记得你了。” 周橙橙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那她……她这些年,一直躲在树下看着我?” “或许吧。” 苗倩倩忽然道:“或许你的姐姐看你失忆了,这些年一直默默守在你旁边,也想像你一样,请求你的原谅,她偷偷徘徊了十年多……意识渐渐模糊了,只剩下本能的记忆,才在你面前慢慢出现。” “本能?” 周橙橙张了张嘴巴。 “据说本能,一些游荡的魂体在魂飞魄散前,无意识的,重复生前的本能动作。”苗倩倩若有所思的道:“她以前,经常三更半夜,去抱着遍体鳞伤的你,陪着你睡觉吧?她现在就是本能机械的重复当年的事情。” 她指了指那个一脸迷茫的白色鬼影。 啊!! 周橙橙跪倒在地,忽然泪流满面,哭得歇斯底里,“姐……姐……我错了,当年我们太小,什么都不懂……原谅我,原谅我……” 我平静的看着周橙橙,沉默无言。 当年的事情,谁知道呢? 或许当年的周雅仙,真有不想挨揍的小心思,可是她真的喜欢妹妹,对这个单纯可爱的妹妹愧疚,才能每夜偷偷去陪着她。 估计她当年,本身处于一种很自责,又看着妹妹遍体鳞伤,不想去被打成那样的复杂感情。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过去了。 这一对孪生姐妹,童年的恩怨,伴随着这一颗老桑树,今天彻底的了结,我和苗倩倩看着,唏嘘不已。 我想:她们小时候的过错,都想祈求原来对方,周雅仙见周橙橙已经忘记她了,犹豫了近十年,几乎灵魂消失,才浑噩的无意识回到这里,才有了那么一初,让周橙橙去寻找当年自己遗忘的真相。 “不过,总算是相互原谅了,这是一个相对不错的结局。”苗倩倩叹气。 我也点头,觉得周橙橙以后,还能跟躲在树里无意识的姐姐,在彻底消散前,一起度过最后的时光。 小青儿看得也有些感动,十分复杂的神色,忽然一下子跳上来保住我,弱弱的说:“抱抱……橙橙姐又哭了……辟邪。”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个时候,沈姨慢慢的从屋里走了出来,有些感慨复杂的叹息:“这件事,其实我们早就想告诉橙橙了,只不过……我们知道一旦告诉她,她肯定要哭,所以……” 我说所以找替死鬼是吗,你们都不敢惹她哭? 我觉得沈姨是挺暖心的一个人,不过下一秒,她说出了一句让我怒气冲天的话。 沈姨笑了笑,说道:“诸位客人,橙橙的事情也是谢谢各位了,让这一个女鬼之事得了一个圆满,十万劳务费之前已经交付了,各位可以离开了。” 我听了觉得有些不对,说道:“沈姨,咱们不是说好三十万的劳务费,之前橙橙给的那十万块,是定金吗?” “什么定金,那分明就是全部的劳务费,十万块,已经够多了啊。” 沈姨忽然很光棍的笑道:“三十万,那是橙橙对你们说的……我可没有那么说过,这钱不能那么打水漂。” 她是没有正面说过? 当时亲口说的。 我当下彻底知道她的意思,心里一下子就冒出火来,这个沈姨,是想要赖我的账啊! 第六百零四章 暗里玄机 我心里一瞬间就窝火了起来。 我是多久,没有被人赖过账了? 就之前赵小柳那一次,仗着有权有势,赖我那个小破店的钱,现在生意开大了之后,就再没有过这种事情。 眼前这沈姨,是要仗着自己家大业大,是想不给钱了? 我死死的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冷声说:沈姨,你到底什么意思?橙橙说过的话,你说主人的话,不算话是吧? 沈姨笑了笑,用十分鄙夷的眼神看着我们,像是看一群小瘪三一样,说道:“怎么,你们想去找橙橙打报告啊?她的钱可在我的手里,她的父母把她的财务交到我的手上,即使她说话也没用,我不可能给她乱花钱……你现在去找她,没用!反而会惹得她越发伤心。” 她指了指远处抱着树哭的橙橙。 我当场就气坏了,这一副刻薄的嘴脸,那是看得我真的太恶心了。 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橙橙的父母家大业大,她的父母不可能扣我们这些十几二十万的小钱,明显是这个沈姨,想扣下了,中饱私囊。 我气得火冒三丈,“做生意,就那么不讲信用的吗?” 沈姨又笑道:“怎么,还想去找橙橙啊?没用的,橙橙的钱归我管,可不能乱花,三十万做生意,什么江湖骗子,以为我手里的钱那么好拿吗?搞笑。” 我听得火大。 讲道理一般人这个活儿,十万块就搞定的,本质上不亏,一般人出钱十万,我们也觉得没毛病。 但是却不是那么算的! 咱们得有信用,你家大业大,原先做事之前,承诺了我们三十万,现在只给十万,这能让人心情好过? 本来挺美满的一桩生意,都让她给搅和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竟然想赖我们的钱,我们想用来买车的……橙橙姐!橙橙姐!”小青儿都被气坏了,就想跑过去,叫周橙橙。 “别去……我们走!” 苗倩倩拉住小青儿,面色一沉,冷笑了一阵,扭头说:“橙橙那么伤心,咱们没有必要找她,让她心烦,这个账……咱们,慢、慢、算!!” 她咬牙,一字一顿的冷声道。 “哈哈哈,你们这几个人小东西,还和老娘玩?你们根本不知道,以咱们周家的财产,一只手捏死你们了。”沈姨冷笑下来,眸中闪烁阴冷的光,目送我们离开。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苗倩倩说。 我们几个人往院子外走。 我站在欧式别墅的院子门口,扭头看着沈姨一眼,她咧嘴的笑着,眼眸闪过贪婪,十分的得意,眼里满是胜利的神色。 我们走出了一段路,回到了奔驰车上,苗倩倩没有开车,平静的坐在车上,看着远处的别墅院子,死死的盯着。 我问她干嘛? “等等。”苗倩倩咬着指甲尖,苍白的眼珠子疯狂转动,像是在思索,“我总觉得有些奇怪……本来我不想管的,橙橙现在过得挺好,不过,那狗日竟然阴了我一把……没有人——能在我手下赚我的便宜。” 她拿出了之前,和白小雪对赌的那个架势,之前白小雪和她赌那个长梦,被白小雪捞走了三万块,后来又被她赌赢回来了。 我拉了拉苗倩倩,说:你不会是想种蘑菇,勾引她那啥吧? “我不至于那么没品!” 苗倩倩让我别动她,瞪了我一眼说:我得想想,这个事情有些逻辑问题……那个沈姨,不太对劲,我看看是不是有机会弄她,给她个狠狠的教训,不然,她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那么好欺负呢!” 我其实心里也是气,不气那是假的。 但咱们出门在外做生意,总是要碰到一些不守规矩的,自己的店还没有开大,等我们做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时候,就没有人敢赖我们的账了。 我问她:准备怎么给沈姨一点颜色看? “走。” 苗倩倩忽然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觉得这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这是侦探脑又发动了吗。 我从车上拿出了一瓶矿泉水,抿了抿干涩的喉咙,说那你有什么高见? 她低头,咬着手指尖,眼神一直转,“直觉上,觉得很离奇……当年那一对父母那么打双胞胎女儿,暴脾气,每天打,有点怪……但也勉强说得过去,毕竟变态父母这个社会上还是挺多。” 我点头。 她继续说道:“但是,周雅仙小时候死的,现在变成鬼了,鬼魂还能长那么大?那就算是一口气的阴术效果,能勉强解释了……但这个周雅仙,这个小女孩当年本来就有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每夜去照顾自己的妹妹,给她涂药水,抱着她睡觉,白天又偷偷回到房间里,小孩子城府再深,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也装不出那个程度……”苗倩倩指了指自己,“所以,那个赵雅欣,应该是真的对妹妹好。” 我有些无语,哪有那么“夸”自己的? “那问题来了,对妹妹是真心的好,为什么那天晚上,还会去践踏她的尊严?骗周橙橙杀掉自己呢?”苗倩倩冷笑了一声。 我沉默,感觉迷雾重重,伸手不见五指。 她淡淡的说道:一件事可能是巧合,但是那么多疑点,就很离奇了,当年到底真相是什么呢? “最关键的是,我刚刚看着那个沈姨的眼神,貌似看到了周雅仙失去了意识,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苗倩倩冷笑道:这个沈姨,搞不好是紧张周雅仙的出现,所以才想请我们干掉周雅仙,见到周雅仙失去意识了,才如释重负,然后才直接黑了我们二十万。 “问题,就出现在那个周雅仙身上……走!去看看。”苗倩倩扭头。 我问她怎么看。 “直接去问当事人啊?”她看着我,“周雅仙魂体几乎消散,意识模糊不清,但是,如果我给她大补一下,估计还能回过神。” 她掏出了自己的黑色手提包,从一堆护肤品中,掏出了一个大蘑菇。 她说之前种在墓地里,还没有给这两个小家伙吃完,留有一两个备用,现在派上用场了,这个蘑菇里有阴灵,可以给周雅仙补一补。 小白狐看着苗倩倩,口吐人言,脆生生的期待说:我想吃。 “没问题,等把里面的阴灵给周雅仙吃了,就给剩下的蘑菇,给你吃。”苗倩倩说。 “我也想吃。”小青儿也说。 “滚……没有阴灵给你吃,是给周雅仙的,刚刚你个混蛋还要抱抱,我就不给你。”苗倩倩瞪了她一眼。 小青儿嘴巴瘪了下来。 我们在车里吵吵闹闹的,在院子里等了一段时间。 大概感觉里面的周橙橙哭得差不多了,离开了那颗老桑树,离开了自己的姐姐周雅仙的魂体,回房间睡觉后,我们就开始杀它一个回马枪。 夜色下,我们把奔驰车停在别墅的院子外面,让小白狐叼着蘑菇直接翻墙,到那个院子里,到那颗没了皮的老桑树下,把蘑菇里的阴魂,给周雅仙吃。 我抬头看去。 哗啦。 小白狐十分缥缈唯美的身姿,这个长着狐狸尾巴的大美人轻轻一跃,翻过了高墙,消失在夜色里。 我们几个人就倚着车等待,没有等一会儿,这个狐狸美人嘴里叼着一根蘑菇啃着,拉着之前的白衣女孩回来了。 周雅仙眼眸很清明,是吃了阴灵,恢复了神智。 谁知道,她恢复神智的一瞬间,竟然一下子就跪下来磕头,恭恭敬敬的五体投地,说道:“求求各位高人,救一救橙橙!” 第六百零五章 恨意 我听得匪夷所思,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橙橙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富家少女的生活,还有保姆,贴身伺候起居,自己那么古怪,被这样全面照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结果周雅仙摇头,低声说道:“我们爹娘,不是什么好东西!橙橙眼前这样,还有我现在这样,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苗倩倩眉头一挑,冷冷的道:说说? 周雅仙低声抽泣的说:“我的父母,其实一开始,就打算用我们姐妹两个人,做‘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的歹毒阴术。” 我说这不是救人、吊着人一口气的术吗,怎么就歹毒了呢? 周雅仙说:阴术不分好坏,就像是一把刀是工具,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 她说她的母亲,是那王大胆的曾孙女儿。 当年,王大胆抑郁而终,他的后人,就开始研究那个奇怪的事情。 他们发现,当年那颗菜市场的老桑树下,泥土有松动过的痕迹,他们就挖了出来,发现这王大胆的师叔的尸骨,竟然被埋在了桑树底下。 当时就有后人推测: 这师叔,为了救元宝,搭上了自己的命,让自己的尸骨埋在树地下。 这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比王大胆想得还要复杂,要一个当人,一个当树,相互牵连起来,才能救对方。 并且这双方,还得有血缘关系。 所以,这师叔为了救元宝,把自己埋在树下,自己变成了一颗苟延残喘、被剥了皮的树,才去吊住元宝的那一口气。 周雅仙说:“这元宝当时被吊住了一口气,和那颗桑树生死与共,也是变成了一个半人半鬼的东西,接近元宝的,都会倒霉,惹上了脏东西……因为这元宝本身就是一个脏东西。” 我点点头。 周雅仙又说:“我们的父母,一开始就想把我们姐妹杀死,一个变成吊着一口气的人,一个变成剥了皮的树。” 我说为什么,你们不是好好的吗,干嘛还用那种不到万不得已的阴术? “因为这能制造一个瘟神,能害人。” 周雅仙冷笑道:“知道我们父母当年那么穷,为什么现在会变得那么有钱吗?” 周雅仙说她的父母,就是利用这个特性,铲除竞争对手! 我面色低沉下来。 “周橙橙太天真了,她以为爹娘每隔几个月来见她,带他去见朋友,是真的见朋友嘛?是把她……孝敬,献给给竞争对手。” 她给我们说是用了一个怎么样的歹毒法子。 周家夫妇会给竞争对手示弱,孝敬,然后又会表示献上自己的女儿,给对方玩。 对方一听,觉得这个是真的臣服了,连女人都献上来给他玩了……都服软成一条狗了。 在把周橙橙送过去后,周橙橙被那些男人动手动脚,她就会生气了,那些男人就倒霉,开始走霉运,甚至直接撞车而死。 就是用了这种方式,铲除了很多竞争对手。 而周橙橙这个人又比较单纯,比较蠢,在不知不觉中,就害死了很多人,然后又被父母带回来,美曰:让她去朋友那里玩了几天。 我听得,觉得这样的父母,真是不配当父母,把女儿当成工具。 周雅仙说:小时候,我比较机灵,父母比较看好我,想把我们两个都杀死后,让我当那个瘟神,活死人,而橙橙变成树,所以,我愚蠢的妹妹以后注定是要死的,所以他们就随便打骂她,用来当成泄愤。” 当时的周雅仙,无意间知道真相,明白自己妹妹的下场,就疯狂挑衅激怒周橙橙,让周橙橙杀掉她。 她知道周橙橙的脾气单纯,一定会中招。 结果,周橙橙还真是杀掉了她。 她死得太久,没有法子回魂,她的父母只能立刻杀死周橙橙,把她变成“化生子”,用周雅仙的尸体埋在树下,当那一颗吊着周橙橙命的桑树。 我听到这,不由得道一句,姐妹情深。 我说:“你们当时,姐妹注定要有一个人被杀死,变成树,所以,你选择替代周橙橙,成为了埋在院子里的桑树,让她活了下来?” “是的,高人。”周雅仙说。 我叹息。 这是一对真挚的姐妹亲情,双方都用生命,想去捍卫对方。 而与这亲情更加讽刺的,是那无情无义的周家夫妇。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些好人,以及一些让人难以理喻的恶人。 我此时的心中,百感交集,见了周雅仙,也不知道怎么去和周橙橙说这个事情,只怕她要越发的内疚,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自己的姐姐,故意激怒她,杀死自己。 我说:“怪不得沈姨见你出现了,要防着你,因为怕你告诉橙橙真相。” 周雅仙说:这些年,我们爹娘利用橙橙,铲除了很多的竞争对手,不过这些年……它已经渐渐没有什么作用了。” 我说:她为什么没有作用? “第一,是其他人都慢慢清楚了他们夫妇的套路,第二,他们彻底有钱了,接触的层面很高,这个级别的有钱人,都很信这种东西,背地里都会请着一些高人,给自己防小人迫害。” 周橙橙的能耐看起来很大,其实真说起来,和那些降头术差不多。 比较高级的商圈富豪,都是比较防着这个的。 “这些年来,橙橙被带出去的时间越来越小了,当一个工具没有作用的时候,就是被毁灭的时候,因为这个工具的日常保养,消耗得太大。” 她指了指我们身后的这个别墅。 她对我们说,她的父母也曾经请过一个高人,想办法加强橙橙害人的能力。 谁知道那个高人却是一个刚正不阿的性格,火爆脾气,十分厉害,一口就道破了他们害人的勾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的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这几年,周雅仙,这棵树已经被慢慢的弄得枯死,所以她才失去了神智,甚至消散。 他们想用这种法子,杀掉这颗树,杀掉周雅仙,这样,周橙橙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 毕竟,这人树已经连在了一起。 苗倩倩冷笑道:“呵呵,想不到这背后隐藏的一滩水,那么的深,怪不得沈姨见你出现……哪怕是已经无意识的游荡了,还是要怕,怕你对周橙橙说出真相。” 周雅仙跪下来,求我们救救周橙橙。 我说:“你先回去吧……我们想个办法,救一救你和橙橙,那种父母为了赚钱,已经不配当父母了。” “谢谢,谢谢,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周雅仙抱头大哭,哭完了,白色的鬼影幽幽的飘回了院子之中,回到了那颗剥了皮的树下。 周雅仙,周橙橙,是一对从小就最好的亲姐妹,可惜啊……摊上了一对恶毒的父母。 就像是周橙橙之前说的,她讨厌这个世界的某种东西,却有喜欢这个世界的美好。 周雅仙走后,苗倩倩对我说:“其实,我们要治他的父母,要治那个恶毒的监护人沈姨,很简单……只要把全部真相,偷偷告诉周橙橙就好了。” 苗倩倩的意思,我能明白。 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后,周橙橙的恨意,会转向一直对她十分“好”的沈姨,她的父母,成为真正的化生子,杀意直线飙升,克死他们。 就在回店的路上,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周橙橙。 周橙橙听了这个事情后,忽然沉默,铺天盖地的大哭。 她咬着牙,躲在房间里,恶狠狠的问我:“那我要怎么做报仇?” 我轻轻的说道:“你别意气用事,别像当年那样暴走,去掐死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只要默默恨他们,默默把恨意藏在心里,只要你够恨……” “老天爷……会替你收拾掉他们。” 第六百零六章 内幕 周橙橙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的恨会默默藏在心底。 她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躲在角落里,默默憎恨他们,诅咒他们,直到他们彻底的死去。 她已经化为了真正的“化生子”,怨恨的力量,会让她杀死一切。 我挂了电话后,奔驰车正在夜色下开往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百感交集,也有些五味陈杂。 “哼哼!树不要树皮,苟延残喘,人不要脸皮,天下无敌……这周橙橙的父母,就是不要脸皮的人。”苗倩倩在前面握着方向盘,车里弥漫着冷气,她笑了笑,忽然问我:“小游哥,我忽然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 “如果憎恨能杀死一个人,你想杀死谁?”苗倩倩问。 我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苗倩倩认真的说:那你想一想。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如果恨能杀死一个人,或许我眼前最恨的人……是程琦吧,但我的恨,或许不能够杀死他,他是一个杀不死的人。 苗倩倩似笑非笑,说道:“如果这个世界,憎恨能杀死一个人,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偷偷带着你们全部躲起来,躲到别人恨不到我们的地方……因为我知道,人性到底是多么的可怕!” 接着,苗倩倩又说:“这一对父母当真是一双魔鬼,生下那一对姐妹,就是为了把姐妹两个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当成工具……这导致这一对姐妹,开始她们弱小的‘抗争’,但是这一对姐妹,真的那么恩爱吗?” 我说:不是吗? 苗倩倩摇头,笑了笑说:”其实,我觉得周雅仙也隐瞒着我们一些事情,人这种生物,总喜欢神圣化自己干过的事情,再转述给其他人,周雅仙刚刚哭得那么诚恳,凄美,当年周雅仙真的没有错吗?她也有错的地方。” 我不解。 苗倩倩对我说:这个世界总是那么奇妙……当我们自以为解开谜底的时候,一个隐藏得更深的真相,暗暗的躲在角落里,它在阴影中屏息,静静注视着我们,嘴角扬起得意而阴冷的微笑。 我真想敲爆她的脑袋。 这就是白小雪和苗倩倩的区别了。 这个人总是喜欢卖关子,吊人的胃口。 苗倩倩嘿嘿一笑,说道:“你还记得周橙橙说过,她们姐妹懂事以后,四岁那一年,姐姐忽然变得很心机,聪明伶俐,很乖巧讨喜吗?” “记得啊。”我点点头说。 苗倩倩说道:其实,我觉得周雅仙不是八岁那一年,才知道父母,要把她们一个人杀掉变成树,一个人变成一口气……而是早早就知道了。 可能是一场父母背地里偷偷的谈话。 可能是偶然留下的某种日记,让从小乖巧聪明的周雅仙发现了她们存在的意义。 其实,本来是周橙橙要变成一个活死人。 而周雅仙要被杀死,要变成一棵树,埋在树底下。 “啊?” 我说:“那周雅仙,不是一开始就是预备当人,周橙橙一开始不就是树吗?怎么会倒过来?” “这是人之常情呀,你要控制一个人,你觉得性格单纯愚蠢的好,还是聪明机灵的人好?肯定一开始,就选择了比较好控制的周橙橙。” 苗倩倩笑着说:“所以……才有后面一系列的奇怪事情发生了,周雅仙四岁那年,发现自己要被杀死的残忍真相,那个四岁的聪明小女孩,它并不想死,不想变成树……就乖巧的疯狂讨好父母。” 当时的周雅仙肯定知道,她如果不做些什么,肯定要被父母杀掉,尸体埋在树下,当成一棵树。 是啊。 她真的太怕了! 换成任何一个小女孩知道背地里那么恐怖的真相,都会疯狂起来。 于是,她开始发疯似的讨好父母,背地里诋毁周橙橙,诋毁她背地里多么有心计,表面单纯。 至此,这两个人的待遇,发生了逆转。 本该挨揍、关在小黑屋里的不是周橙橙,而是周雅仙…… 本来应该住在洋娃娃房间里,享受蛋糕、冰淇淋,来自父母虚假的溺爱,不是周雅仙,而是周橙橙。 周雅仙,夺走了本该属于妹妹周橙橙的一切。 我听到这,看向奔驰车窗外的夜色,周围的铺面灯光闪烁,摇了摇头,“这个世界很多事情,都让人不好评价,周雅仙抢走了周橙橙的一切,只不过她后来,又选择把夺走的一切,还给了周橙橙。” 我想明白了后来发生的一切。 周雅仙享受着一切,却十分内疚,背地里,偷偷去给周橙橙拿药膏涂伤口,抱着被打得鼻青脸肿,干瘦卷缩的妹妹睡觉。 然后白天,她又偷偷跑回自己的房间里,继续诋毁自己的妹妹,继续卖乖。 她活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她的内疚,充斥全身。 “周橙橙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天使,唯独周雅仙……一直在善恶间徘徊。” 苗倩倩的眼眸,闪烁着光,轻轻的微笑,“那一夜,她偷听到父母要杀死周橙橙的那一刻,她的良知、愧疚……彻底爆发了,她立刻发疯似的跑去找周橙橙,她不想让周橙橙死!让周橙橙杀死自己,她——想把自己夺走的全部一切,统统归还。” 我屏息,看向车窗外。 已经回到了闹市,车水马龙,繁华的人流,一对对情侣勾肩搭背的来往。 苗倩倩忽然笑了,“这些事情……我们自己猜到就好,没有必要去和周橙橙说了,不是吗?只要我们看到的结果是姐姐奋不顾身,她为了救妹妹而死,不就很好了吗?这其中的过程,真的重要吗?” 我也笑了。 是不那么重要,有的时候对错,真的不太重要了,我们只要知道她的结果,舍生取义,那不就很好了吗? 周雅仙真的是坏人? 我不觉得。 她始终在善恶之间徘徊,天平摇摆,哪怕是现在,她仍旧对我们,掩盖当年自己的一些心思,美化自己当年的事迹,标榜自己的善良。 这是人性,也是人之常情。 我想,周雅仙其实是我们每一个人,是你,是我,也是他。 …… 我们回到了店里,已经是深夜里。 我拉开了店门,店铺里一片漆黑,安清正估计早早的就去睡觉了,董小姐也应该在店里睡觉了。 我们也就没有去打扰他们。 我们各自回到房间里睡下,苗倩倩也表示太累了,直接跑到旁边自己的一间专用午休的房间倒下。 讲道理,这一单生意,被坑了一把,十万块,我的内心是有些火大的,不过知道了真相后,又有些被更加悲惨的事情给冲淡了。 那个恶毒的保姆沈姨,替着她的父母监控周橙橙,会那么坑我们,简直再理所当然不过。 第二天,我们几个人继续在店里研究刺青。 我心里,是有些为那对姐妹叹息,不过,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别人,因为我们还要忙着我们自己的事情。 小青儿和小白狐继续消化,苗倩倩继续在店里跟我们飚着黄段子,又偶尔恶意卖萌,慢慢长着蘑菇耳朵。 日子就那么平淡的过了一个星期,都是普通的客人,我们挺悠闲的,不过一段时间后,我尽管不想去打听,不过还是得到了一些这件事情的后续消息,一个关于沈姨的消息: 沈姨死了,死得很离奇。 第六百零七章 古怪高人 消息,是在安清正当时坐在收银台上,在用手机刷自媒体新闻看到的,他当时一看到,就上楼叫了我们几个人,一起凑在他的手机上看了起来。 上面的标题是:死神来了? 自媒体的新闻,一向是UC震惊流居多,这么简短的已经是业界良心,新闻的内容大体是咱们市里,一个倒霉的保姆离奇死亡了。 这死者,正是沈姨。 她身上发生倒霉事不断,踩狗屎,被人碰瓷不下数十次,喝水都被烫到了喉咙,没有半个月就住院了,不是什么大伤,是各种各样堆积的小伤。 并且在住院期间,还是各种倒霉不断。 后来沈姨学精了,喝水从来不用烫的,房子里的棱角全部磨圆,也不用吊灯,什么都尽可能的简洁,每天神神叨叨的,走一步,要瞅两眼地面,又抬头看看招牌花瓶什么的,会不会掉下来。 别墅区的富豪们就在观察她,看多了,发现她的确倒霉,走个路都都摔跤和抽筋,是不是撞什么脏东西了。 她做事也变得极度讲究,简直是小区里的传奇人物,戏称她:讲究姐。 不过,讲究姐那么讲究小心,最终还是死了。 据说是没有隔几天就死的,死的很突然。 她那天精神崩得太紧,特异包下了一个小型私人游泳池,还配了防止溺水,随时准备的救生员,万事周全,准备游泳泡澡,放松一回,结果出事了。 她当时在泳池里走着,不小心一滑,本来摔掉了,这也没有什么,不过她好死不死的,刚好一屁股坐在游泳池底换水的抽水口上。 那抽水口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就抽风失灵了,抽水泵的流速开到最大,疯狂的抽吸水流。 她屁股刚好对准那抽水口,一下子,肠子内脏全部被抽到下水管道里,巨大的抽吸力,让整片泳池,都没有被大片的血染红的机会。 当时的救生员,反应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瞬间死了,并且后来那个游泳池,局子里的人来了,发现极其血腥。 这条自媒体新闻上,网友们众说纷纭。 有人说这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一模一样的,还有喷子上来就说,小编父母死了,吹得那么假。 还有人说,这个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缺德事情,才会倒了这八辈子的大霉,连连走霉运,这是报应! 这算是中听的了。 更有直接发诅咒贴,说自己就是沈姨的冤魂,怎么怎么的,不转发这一段话三次,就厄运降临,你会和我一样被死神找上。 我们当时看得,顿时有些懵,评论众说纷纭,全是人生百态,往往比文章更加精彩。 再后来的一天,我听到了沈姨父母死了。 事实证明,事情来得比我想象得还要更久一些。 这周橙橙的父母当时在外地,仅仅只是有些小倒霉而已,后来听到了沈姨的死讯,觉得不对,回来看周橙橙的时候,才忽然倒霉。 可能是之前太远影响不到,现在太接近周橙橙了,才被她的怨念彻底恨上。 据说当时下了飞机,开车回市区的高速公路上,被一辆大卡车撞得侧翻了,轿车翻下了高坡,笔直的撞向一颗大树。 连周橙橙的一面都没有见到,死得很离奇,很多人都说他们作恶多端,才遭的老天爷报应,才那么的倒霉。 这叫善恶有报。 我又想起了一句话: 人亏天不亏,世道轮转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其实,当时的我,以为这个事情已经结束。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那个刽子手后人的故事,那一对姐妹的故事,到此为止。 谁知道命运,总是有些来得突然和奇妙。 后来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个内幕消息的知情人,又对我说了一些消息。 原来这周橙橙的父母,一开始就觉得沈姨的死有蹊跷,猜到沈姨可能是周橙橙给恨死的。 他们还敢回来,是早有防备。 他们和那些有钱人一样,请了东西保佑,防小人,周橙橙不能对他们的那些竞争对手奏效,自然也不能对他们奏效,所以他们放心大胆的回来了。 但事实证明,周橙橙的恨意很深。 那个高人对我透露说:周橙橙的怨恨,积累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远超以往,竟然连请了东西保佑的周家夫妇,都没有抗住,他们失算了。 作恶的周家夫妇,还是死在了周橙橙的恨上。 周橙橙,的的确确是另类的化生子,她克死了周围的一切人,克死了父母,是一个十足的“祸害” 只不过,我后来听到消息,继承了父母所有遗产的周橙橙,把大部分父母赚来的不义之财都捐了,只留下小部分家财维持很富足的生活,她仍旧孤单的,自己生活在那个别墅的院子里,与自己的姐姐一起过生活。 偶尔的时候,我会带着小青儿和小白狐,去找她们姐妹两个人玩耍,替她们排除一些孤独。 至于那么详细的内部真相是谁给我透露的,是来自香港的一位高人,现在,我们就要讲这个离奇的高人。 …… 时间回到现在。 我做完了周橙橙这个生意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一个陌生老人的电话。 他愤怒的骂我说:“你是程家的传人?你出来混的,不讲江湖道义,那是辱没了程埙老爷子的名声!” 我一接电话,被劈头盖脸的骂懵了。 我当时就回了一句话:敢问阁下说的是什么事情? 那老人是个暴脾气,冷笑的对我说道:“什么事儿?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当时那个周先生请我去看风水,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当场甩袖而去,给我六十万押金都不还给他,我正想着办法弄那周家夫妇,你却帮他们,害死了躲在树里的大女儿周雅仙?” 我立马知道打电话的是谁。 周家夫妇到香港,请的那一位风水高人,一眼就道出了那一句话,不然当时,不借着那一句话,我和苗倩倩八竿子都猜不到刽子手的事情。 这一位高人是很厉害,眼前这是打电话来声讨我,骂我做生意不讲道义,估计还调查了我的背景,来兴师问罪来了。 我当时就跟他解释说:“我是拿了钱,但没有害周雅仙,背地里还帮了她们姐妹,不出多久,他们家的保姆,周家夫妇都要死了。” “你的话当真?”他问我。 我说自然是真的。 那个老爷子暴脾气的说道:“哼哼,如果一个月内周家夫妇不死,我们双方的梁子,是彻底结下来了,别怪我坐飞机过来,砸了你的招牌,免得你再扛着程家刺青的招牌,到处做恶!” 我听了顿时火大,别说我做不做恶,你有什么资格砸我的招牌? 我也是气得不行,也冷笑说:“那他没死了,你要砸我的招牌,如果他死了,你怎么办?自己砸自己招牌?” 那个高人却哈哈大笑:你小子不错,敢那么跟我说话,敢那么跟我提要求,可以的,如果那周家夫妇死了,我给你一个天大的好处,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好处! 结果事实呢? 没有到一个月,一个多星期,周家夫妇就被撞死了。 我当时过了一个星期后,就想那个香港的高人,不会赖账吧? 仗着地位高就耍横,这一下被我打脸了,脸都打肿了,脸皮过不去,不会算赖,找我麻烦吧? 之前被沈姨长着权势耍赖,这事我可没忘。 不过,那个高人当场就给我打了电话,不仅仅告诉我死了,还十分满意的对我特异的透露了那个内部消息,周家夫妇的内部死因。 “还记得我对你说的好处吗?” 他对我很满意,在电话那头对我热情洋溢,和蔼可亲的大笑说:“哈哈哈!你小子很不错……我勐某人,一向说到做到!我要给你一个天大的好处,我把我的女儿——嫁给你!” 我听完,当场就脑袋死机了: 上来就送女儿,什么鬼啊这是? 第六百零八章 丑女人 一上来就嫁女儿,怕不是她的女儿丑得不行? 估计歪瓜裂枣龅牙,还长得一米四,自己压了十多二十年的滞销货,直接甩给我了? 我当下就硬着头皮,说:前辈,谢谢你的好意了。 结果那人见我谦虚,更加满意了,脸皮特别厚的就对我说道:“别客气啊,我的女儿嫁给你,虽然不是门当户对,但也不算太苦了她嘛……” 我心说客气个毛!这种事情都能客气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人就继续哈哈大笑说:“对,你自卑,因为你穷,长得又不是太帅,现在本事还低,配不上我的女儿……但不要气馁,前途很大嘛!前景很广阔,我很看好你,最起码这个人品,是闪闪发光的!” 卧槽!! 怕不是喝了假酒? 有那么推销的吗? 我当场就和他完言拒绝,不等他再多说,吓得直接就挂了电话。 然后,那电话又打了过来。 我接都没有接,直接又挂掉,十几个未接电话,连着打的,我吓得我偷偷拉黑了,感觉有些可怕。 我以为对方是一个很厉害的高人,谁知道竟然是那么一个模样,这么热情,都不认识就直接推销女儿。 “见人就推销女儿,估计啊,十有八九是富婆重金求子的翻版——豪门倒贴女儿,如果不是电话诈骗,那就是女儿滞销了!绝逼丑成了猪样!倒贴钱,也要拼命嫁出去。”苗倩倩发表评论。 我说你分析得蛮透彻的。 “那不是?” 接着,她哈哈大笑,又说:“还有你小子,看到沈姨的下场没有?这就是得罪我苗倩倩的下场,比得罪了老天爷还惨!” 我来到旁边的冰箱拿了一瓶酸奶。 “唉!你这个人怎么不理我?”苗倩倩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虚着大眼睛,看着我说:“看到我杀鸡儆猴没有?别说日屁股,屁股都被榨干了……以后啊,千万别得罪叫苗倩倩的生物!” 我顺带拿了一瓶酸奶,塞到了她的手里,让她喝,堵住她的嘴巴。 远处,董小姐套上罩着一个黑丝袜,挖出眼睛和嘴巴,打扮得和抢银行的丝袜头套变态一样,趴在收银台上,和安清正搭讪。 我让她戴的。 就是让她打扮得和女变态一样,免得露出了脸,到处引得我店里的客人,对她要死要活的,又闹出了人命。 不过即使这样,也抵挡不住她的美丽。 一些来往的客人,仍旧对她有惊人的好感,不断有好事者蜂拥,想看看她的丝袜下,长着什么样的容貌。 我对他们说毁容了,还是一个心理变态,一个女人,却偏偏喜欢整天把丝袜罩脑袋上,他们一个个都本能的不太相信,说对她有好感,表示自己,那种都是注重内在,不可外表的人。 鬼才信。 他们那是隔着变态黑丝头套,就感受到了董小姐的惊人美丽。 看来美丽真的是原罪,她反而为我们的刺青工作室,增加了一条靓丽的神秘风景线,吸引了不少客流量。 再说苗倩倩。 这一个星期,最近又鼓捣着那个入梦的梦貘。 她说这是一个很前途的根本性阴术,以后扩张咱们的江山社稷图——地球仪,得靠白日做梦! 我继续研究小龟的刺青图。 底稿早就已经做出来了,从周橙橙那事过去,现在过了一个多星期,尽管被那个奇怪的高人骚扰着,但在龟背上绘制了过半,只怕再过一个星期,就纹好了这一副刺青图,就能请猫灵出上。 并且在等一星期,苗倩倩耳朵也差不多再长出来了一个3.0版,小青儿和小白狐,也消化得差不多了。 我和苗倩倩敲定了主意,再过一个星期,咱们就不用龟缩着了,彻底站起来,硬怼一波骏爷! 这个时候,我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一看,勐海芸给我发了一段短信。 她不是不想参合我和骏爷之间的斗争吗?一直都避嫌,怎么忽然就来联系我了? 我打开一看,就只有一句话: “有个老人打电话给你,直接拉黑就可以了,多的事情,你别管。” 我摸不着头脑,忽然想起了刚刚那人自称姓勐? “卧槽!我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 苗倩倩冷汗流了下来,说:“这个姓多罕见啊?没差了,勐海芸是家传的风水师,而港台风水大师,层出不穷,这个……勐海芸,原来是那么一个出身,她是香港人啊。” 我额头冒汗了:那人那么热情,原来是勐海芸她爹啊? 苗倩倩浑身一抖,说:“都怪你,摊上大事儿了,这勐海芸估计是离家出走的,跑到大陆来,她还打断了自己的双条腿,尾巴是她的女朋友,怪不得她爹那么热情。” 苗倩倩说,这已经不是滞销那么简单! 估计这位老爹,碰到那么一个喜欢女人的女儿,自己也是头大了。 父女闹僵了,听说他女儿躲在咱们市里,估计查过我的背景,这是要把自己那个性取向异常,又要断了双腿的人鱼女儿,想甩给我? “太可怕了。”苗倩倩喃喃。 我彻底傻眼了,也觉得这事情要闹哪样啊? 我心慌慌的。 勐大风水师,是一个刚烈的女人,一直深爱着自己的尾巴——自己的女朋友。 而她爹呢?却致力于把勐海芸扳直,给她找个男朋友,而现在他们的家事,把火烧到我身上了,我多委屈啊? “这个事情,我们缩着,各家自扫门前雪。”我立刻敲定了主意,觉得贼可怕,这种大佬干起来,殃及池鱼啊这是? “对对对!这个世界,婚姻自由,咱们可不能靠着女上位,伴上名门来发家致富。”苗倩倩立刻小鸡啄米。 我们敲定了主意,觉得假装不知道最好,这个浑水,绝对不能下脚,那是要死人的! 我和店里的几个人,就讨论着应对方式,第二天早上,做了几单生意,我的店里,忽然来了一个客人。 为什么说她奇怪呢? 首先是长得挺奇怪的。 一米五几的身高,塌陷了半张脸,毁容得恐怖,看上去有些吓人,看上去还有些残疾。 最奇怪的是,她虽然个子矮小,胸部还是挺傲人的,却有左边的胸部爆了,软塌的一片,再配合另外一边的高耸,显得十分惊悚。 这是长相,很奇怪。 再说这个人的态度,她东张西望的,有些不像是来做生意,来刺青的,像是来打探咱们店的。 我当场就觉得这个人,有些不对劲。 我迎上去,盯着这个人问:您好,你是来做纹身的吗? 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很满意的说:“长得还算端正……” 我听得冒汗,这做生意还得看颜值啊? 那人和握了握手,对我说:“您好,我是最近碰到了一桩阴事,来找你来破解一下。” 我说什么事儿? 那女人坐下来,眼睛贼鸡的四处打量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店,生意不错啊,很有前途。” 这人婆婆妈妈的,就不走正题。 这个女人看了周围一周,又很认真的对我说:“老板!坦白跟你说——我没钱,我想求你帮我解决一桩阴事,我想在这里干活抵债,我会一些圈子里的手艺,我也能吃苦,什么都能干,让我干什么都成……” 这个女人有些暧昧的看着我,妖娆的扭动身躯,意有所指。 这骚气的媚眼…… 我看得头皮都瞬间发麻了。 如果是一个长得挺美的女人,这媚眼还说得过去,不过和这个女人一米五几的矮个子,塌了半张脸,有种反胃,被吓到的惊悚感。 要说开店久了,那真是什么奇葩都能见到。 她说她会几门手艺,那如果真是有那么一些门道的奇人,我留在店里头搭一把手也不错,但是,这个人有没有可能是骏爷派来的…… 我心思沉了下来,笑了笑说:你会什么手艺? “我帮你号一号脉,程先生就懂了。”陈璎珞让我把手伸出来。 我想了想,难不成会医术之类的? 我刚刚想伸出手,苗倩倩忽然从楼下蹭蹭的走下来,说来客人了? 结果她一看那女人,嘴皮子一抽,发疯似的跑了过来,拉住我伸出去的手,挡在我面前,说:“陈璎珞,你怎么来我这里了?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我说:倩倩,你朋友? 苗倩倩猛地摇头,说不是。 这个时候,陈璎珞站起身,说:程游先生你好,我是她妈,苗倩倩的母亲。 第六百零九章 过往阴人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苗倩倩的母亲,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苗倩倩冷笑了几声,说道:“后妈不行啊?还是曾经的后妈之一!早就被我爹一脚踹开抛弃了。” 她揭穿了真相,又看向对方咧嘴,“你这个人来我这,凭空抖什么机灵?又想行骗是不是?你丢不丢人啊?” “我、我……” 这个女人一下子就急了,使劲的要紧牙关。 后妈? 苗倩倩的后妈来店里找她来了? 我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味了。 这陈璎珞干瘦矮小的,长得不比我们大多少,顶多也就是三十出头,但伴大款,也得有姿色啊。 要漂亮啊,她是真没有。 歪瓜裂枣,毁容半张脸,还长得一米五几,和美女二奶根本不沾边。 “要说我爸为什么娶她……因为这个人脸没有被打残之前,长得也就小巧玲珑的,个子还矮,胸是很大,但要美色啊,那是真的谈不上,但她有能耐……是阴人!” 苗倩倩指着她说:“这个杂碎的耳朵,有一边是让张爷给打聋的,她的脸塌了一半,也是这给一巴掌呼的!” “什么?”我吃惊的说:她毁容,还是张爷给弄的? 我觉得张爷是一个硬气的人,没有特别的缘故,不会对女人下手。 张爷那砂锅大的巴掌,活生生的呼在人脸上,真是不敢想象,这个陈璎珞也是命大,才被打聋了耳朵,和塌陷了半张脸。 我吸了一口气。 我是感觉到了,这个陈璎珞,属于满嘴跑火车的那种,看起来有些有些阴险狡诈,并且,还有些风骚浪荡…… 就在刚刚,她就有些暧昧的暗示我和她上床,但她从身份上讲,也多少是苗倩倩的后妈啊?用这种卖骚的态度对我,是不是有点…… 我脑海中猛然蹦出一个词:丑人多作怪。 “一说到色诱,你别看她丑不拉几的,长得还恶心,却还真喜欢到处色诱别人,老毛病了。”苗倩倩又冷笑,指着陈璎珞软塌下来的左边胸部,说:“知道她的左胸干嘛这样吗?是因为以前色诱张爷,让张爷把手搭在她的胸上,结果给张爷活活捏爆的!” 陈璎珞的脸,那是红一阵白一阵的,最终变成了铁青,“苗倩倩,我怎么样算还是你的后妈,你怎么这样说我?” “陈璎珞,你怎么来找我了?” 苗倩倩看着她,话锋一转,似笑非笑,“怎么说,当年你也是一个挺骄傲的女人,老天爷赏饭吃,不是天生就长了一颗玲珑心吗?你怎么今天就落到这种地步了?你刚刚趁机给人把脉,到底想干什么……当我不知道?” 陈璎珞有些痛苦,又有些憎恨,看着苗倩倩说:“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师傅!你的娘!我教了你手艺,也带过你一段时间,我当初也帮了你。” 空气一阵沉默之后,苗倩倩面色冷了下来,“陈璎珞,你少特么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我娘?我师傅?你也说得出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这个败犬,来这想干嘛?” 陈璎珞咬着牙说:“我来……真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想来找这位纹身师,我只是想单纯的办一件阴事。” “我不信,你是一个什么人物,我最清楚了,也配过来?”苗倩倩拉着我向后了几步,认真的叮嘱我说:走远点,千万别让她碰你,不然,傻逼的气息会传染的……我可不希望你被她害死。 我是感觉到了。 陈璎珞要给我号脉,苗倩倩刚刚的反应特别的激烈,估计是她身上有古怪,她给人号脉,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 我默默的退到收银台去,和安清正、董小姐站在一起,看着店里对峙的两个女人,那气氛真是紧张,僵硬。 这是她的私事,我明显感觉她的暴脾气上来了,不像是平常嘻嘻哈哈的开玩笑。 安清正原先趴在收银台上,和董小姐在聊天,这两个人看到了这一幕,也早就一声不吭,卷缩在收银台的角落里了。 “第一次见倩倩姐,脾气那么大。”安清正趴在收银台上,被吓到了。 董小姐却戴着一个黑丝袜头套,弄得真和一个变态一样,从旁边拿了几瓶饮料和瓜子递给我们,笑着指着店里头的两个女人,“来来来,吃瓜看戏。” 额。 我摸了摸鼻子,只能补充了一句说:她们吵得那么厉害,别影响到了我楼上小青儿的午睡。 “还有你,董小姐,你整天趴在我收银台上,一直在对安清正说些什么东西?”我问她。 “那不是和他一起接客吗。”董小姐干笑了几声,指着眼前说:看戏,看戏。 远处,还在吵,吵得特别凶。 “我……我!” 陈璎珞似乎没有话说了,气得胸膛起伏,“对!我特么是个傻逼!我是个人渣……但是我的妹妹是无辜的啊,我不能让她死,所以我只能来这里找人救她,不然,我怎么会来这里受你的气!?” “一个字,滚!你的活,我这里不接!”苗倩倩指着门口,冷冷的说道:下一次再见到你,就你眼前这个废人样,一只手都能把你揍死,牙都打掉下来。” 陈璎珞没有想到苗倩倩真心那么绝情,面色煞白,说:“那我还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我相信你们没法拒绝我。” 她说什么条件? 陈璎珞说:我这里有一个消息,对你们一定有天大的好处。 “什么消息?‘苗倩倩问。 陈璎珞裂开嘴,惨笑起来,说道:“我听说,你们不是要和骏爷争这里的老大吗?你们现在,骏爷是要弄你们是不是?我这里有一个骏爷的天大秘密,能扳倒他,只要你们让我入伙……” “想都别想!”苗倩倩冷笑。 陈璎珞面色一颤,忍不住大声尖叫起来,如泼妇一般,“你别欺人太甚!哪有那么跟我讲条件的?这个消息,能决定你们的胜负!” “我就这样,我们的胜负我们自己做主,你咬我啊?”苗倩倩冷笑了起来,“你是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吗?” 陈璎珞气得面色几度剧变,竟然彻底软了下来,说:那你们救我的妹妹,我就把这个我曾经用命换来的消息,交给你们。 “如果是这样,可以。”苗倩倩眼神闪了闪,点头。 苗倩倩问她:你的妹妹在哪里出事? “隔壁市,费水县旁边的木场上。”陈璎珞报了一个位置。 苗倩倩平静的说:没问题,骏爷没有知道你的行踪吧? “没有。”陈璎珞说。 苗倩倩点点头,“我们分开走,你先回去准备,我们几个人绕过了骏爷的眼线,立马出咱们市,你妹妹什么事情,回头再聊!没有问题吧?” “可以!”陈璎珞点头,直接就走了。 我看得这两个人…… 貌似彼此十分熟悉,甚至沟通起来,都毫无障碍,甚至一点就通,对方想什么,都能了如指掌一般。 虽说苗倩倩和自己曾经的后妈生活在一起,自然无比的熟悉,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 这种默契程度,真是苗倩倩对她那个害死自己母亲的阴毒后妈,该有的? 。陈璎珞还自称说是苗倩倩以前的师傅,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或许苗倩倩以前的黑木耳,是她给弄的? “走吧,准备一下,出活。”苗倩倩直接带着我上楼,大大咧咧的说:“这个骏爷的消息,是我们没有办法拒绝的报酬。” 第六百一十章 情人降 苗倩倩雷厉风行的,就谈妥了,然后让我上楼跟她准备出活。 出活没问题啊,咱们就是做的这一行生意,但是眼前这个事情不一般。 我忍不住说:“这个陈璎珞既然不是什么好鸟,那么你为什么相信她真有骏爷的秘密?我不太相信骏爷那种人,会把自己的破绽暴露给其他人,并且,她有没有可能是骏爷派来弄我们的?” 苗倩倩却摇头说:“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是骏爷派来的,她当年,可是骏爷的眼中钉,差一点就扳倒了骏爷。” 我吃惊的说:她当年差点扳倒了骏爷?怎么回事。 苗倩倩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着摇头说道:你以为这些年来,张爷没有想过办法扶持阴人,插手阴行生意吗?” “你是说?”我说道。 “对,当年陈璎珞也是一个风头很大的人物,被张爷扶持起来……而你,眼前只不过是张爷扶起来的第二个阴人而已,而她……是当年的第一人,在张爷的扶持下,她的派头比你现在还大无数倍。” 我浑身一震,说:真的? “比真金还真,人家当年的派头,无数阴人对她闻风丧胆,她作为话事人,手下统领了很多的阴人,你现在连她当年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人家那才是真正的弄潮儿。”苗倩倩说。 看来,当年张爷和骏爷两个人,早就干起来很多年了,以前张爷就想过扶持一个阴人,来干倒骏爷?还差一点成功了? 这个阴人,还是一个女人,还是苗倩倩当年的后妈? 我觉得这里头的内幕,有些恐怖。 我说:她那么强的阴人,为什么还来找我们? “废了大半呗,其实也不算是太强。” 苗倩倩笑了笑,撩撩额头上的乌黑秀发,“不过那个女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野心太大,想两边都搞,有搞倒张爷和骏爷的想法,当年反而给张爷收拾了,张爷给了她一个教训,废了她的脸和胸,也懒得理她了,但骏爷可是记仇得恨,斩草除根,一直在找她,所以她才一直躲。” 怪不得,陈璎珞说知道骏爷的秘密,苗倩倩瞬间就相信了。 想不到当年是咱们市里的大姐头啊? 我咬了咬嘴唇——觉得那个女人是真不简单了。 忽然觉得很诡异,咱们这一带南方地头,当年,骏爷和张爷,就发生过很大很大的激烈冲突。 最起码,当年陈璎珞能闹得那么大的风波,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只怕是一个不得了的高人,估计很有道行,手里也有很厉害的阴术。 但是,又为什么会落到眼前这种下场呢? “你啊……别想那么多。”苗倩倩说:“等到时候,我再给你慢慢说……要说这个陈璎珞,是一个祸害,得好好掂量了。” 我说为什么? 她对我说:“这个人的确很可能掌握骏爷的秘密,因为骏爷也在到处抓她,连骏爷都怕她……我们接触她,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十分的危险,一个不留神我们这一群人,全灭在她的手上……她搞不好能借着我们,东山再起。” 想借着我们东山再起? 我听得觉得不对味,那个陈璎珞一个女残疾人,不是当年被废了吗? “是被废了大半的能耐,但是,还有那么点能耐。”苗倩倩掏出拿出了两个打篮球的黑色护腕,让我戴上。 然后又打开橱柜,拿出了一个不锈钢碟子,套上装篮球的网袋,做成了护心镜,让我戴在胸口上的位置。 我无语的说:干嘛,这铁碟子当护心镜,太羞耻了吧? “将就着用,临时的,哪能找个护心镜给你啊?”她瞪了我一眼,叫上小青和小白狐,让董小姐和安清正看店,直接就到了门口上车。 我也是无语。 让我戴上护心镜,护腕。 这护腕……我想起了之前,陈璎珞笑脸盈盈的,要给我把脉,难不成戴上这护腕,是防止她给我把脉? 她的能耐和把脉有关? 那这个护心镜,又是防着她的什么举动呢? 戴护腕,戴护心镜,让我想起了诡异的南洋降头术,据说防止别人下降头,是有那么一些这种门道防备的。 我问她:你们几个人,都不用戴吗?就特殊照顾我? “不用,男人戴的……防止她害你,你就算是戴上了这东西,也不要尽量让她碰到你,总之,你尽量别和她身体接触,她会一种降头,传说中的情人降,诡异与凶险程度,不弱于华皓夜的飞头降,飞头降和情人降,一者攻头,一者攻心,人的脑袋和心脏是最大的两个要害,这两者,号称是两大最神秘邪恶的南洋降头术之一。” 苗倩倩开着车,向外开,“这人丑不拉几的,可不是你的美女客户,平常接客还能趁机偷偷摸一把女客人,占占便宜,你摸了她,她给你下了情人降,你就完蛋了,她让你吃屎你就吃屎,喝尿就喝尿,你以为真能跟她上床啊?摸摸手就是没了。” 我说你这就诋毁我了。 这陈璎珞我一开始的感觉就不太好。 本来就一直防着她,毕竟这个世界,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传说中的情人降。 那东西在降头师里,也是十分神秘的。 飞头降不用谈,降头术因为飞头降而闻名。 有飞头降,才有降头术之称,传说中飞头降,降头师的头颅可以凭空飞起,千里杀人于无形。 这个传说,飞头降的内幕和原理,已经给大家讲解过了,其实飞起来的不是自己的脑袋,而是别人的脑袋。 而情人降,不是对着人头,是对人心下术,取人情心,让人爱上自己,最是无形,诡异无比,让人疯狂的痴迷爱恋。 传说中,诡异恐怖,现在降头术中,估计很多人不知道的这方面内容的,也听说过鼎鼎大名的飞头降,和情人降的大名。 我们没有立刻出市区。 这边是张爷的地盘,之前我们在市里干活,自然一点都不忧,但是出了市区,保不齐骏爷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又来弄我们。 我们开着奔驰车,到张爷那边。 张爷没有说什么,直接让我们开一辆车到外面去,他又帮我们转了好几趟车,确认没有人跟踪我们后,我们才开车离开了咱们市区。 高速路上。 两侧群山环绕,绿意葱葱。 我们出了城区,在车上,苗倩倩告诉我们,这一趟,骏爷估计知道我们走了,但短时间内,也没有那么大能耐能找到我们,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陈璎珞,行踪诡异,她一直躲藏骏爷,有几分能耐,才不被骏爷发现,这一回肯定是偷偷来到我们店里找她的。 而张爷这种老油子,肯定很精通甩掉追踪,我们这一趟出门,骏爷是很难对我们动手了。 前面的驾驶座上,苗倩倩转着方向盘,对我说:“现在,就是要提防着陈璎珞,富贵险中求,成也在她,败也在她。” 苗倩倩对那个女人,那是十分的慎重,对传说中的情人降,极度提防。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苗倩倩笑了,望着我:你真想知道? 我很认真的点头。 苗倩倩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高速公路,“那我就给你讲一讲我家里的事情,讲讲那个陈璎珞,这个号称与飞头降并列,南洋恐怖降头术的情人降原理……” 第六百一十一章 苗倩倩复仇记 我和小青儿,小白狐,几个人十分好奇的看着她。 她看着我们憧憬的目光,有些哑然,笑了笑说道:“那成,就跟你说说吧……那大概是多少年的时候了?嗯,大概是我十一岁那一年吧,我八岁那年,母亲去世了,被带去家具城散心,在那里才碰到的好朋友小艺,还有梁小强。” 我点点头,她去家具城的来历,之前就已经给我们讲过了。 我衡量了一下时间,那既然那时是苗倩倩的生母去世,后妈的话,应该是她碰到梁小强之后的事情了。 苗倩倩的后妈和生母,我只是之前偶然耳闻过。 她家里的事情似乎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从来都没有打算深究,特别是她的童年不太美好,才养成了这种疑神疑鬼的性格。 但是没有想到现在,她的后妈竟然重新来找她……并且这个后妈,竟然当年十分的不简单。 苗倩倩淡淡的笑了笑,说:“要说当时,陈璎珞这个女人,还是一个乡下大字不识一个的土鳖……挺有意思的,是我一开始找的她,我把她挖掘出来的。” 我忍不住吃惊的说:她是你挖掘找出来的? “没有我慧眼识珠,就没有她,我当时一眼就相中了她的能力,让她来勾引我爹……没想到,那个女人却是一个弄潮儿,摆脱了我的控制,在咱们市里,风云四起,还成了挺大的阴人。” 我额头疯狂冒汗。 这个家伙……十一岁的时候,就让一个女人,勾引她爹? 陈璎珞,这个闹得天翻地覆的女人……竟然她这个小女孩弄出来的? 我认识了苗倩倩那么久,早就知道她这个人聪明得令人发指。 还猥琐得可怕,贼精,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上小学的时候,就在家具城玩耍,就把那个掏肠子的小恶魔梁小强弄了一票。 但是现在这个…… “小游哥儿,你娘被人死了,不得找人给你报仇吗?”苗倩倩有些幽怨的看着我。 我说:得报仇,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那人家找人报仇,这有错吗?”她低声的问。 我额头冒汗,说没错。 “那人家当时还小,怎么去扳倒逼死我娘的美丽小三呢?”苗倩倩看着我,幽幽的说:“当时,最好的想法便是——找另外一个女人勾引我爹……我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那个小三尝尝我娘被弄死、有了新欢忘记旧爱,被我爸一脚踢开的感受,有什么不对吗?” 她又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忽然觉得她的思路…… 额,算是蛮清晰的吧? 够狠够骚,十分符合她的性格。 她又笑了笑,幽幽然的叹息,又继续说道:“当时的我啊……被后妈虐待,被父亲漠视,认为是一个没有耳朵的怪物,关在小黑屋里,和周橙橙一样,从小整天被虐待,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办法了。” 苗倩倩说,当时她的就在想,与其被这个后妈虐待,还不如找一个看得过眼的女人,来当她的后妈。 我觉得,苗倩倩真是凶得不行。 我终于知道她当时为什么那么说:周雅仙这个人,小时候的确聪明,但是智商比她还差那么一截。 她眼前,竟然还真用事实证明了。 在同样的年龄里,在周雅仙还在转移伤害,到她妹妹身上到时候,苗倩倩已经在想,该怎么弄死虐待她的那个后妈了…… 这就是质的差距。 如果苗倩倩换在周雅仙的位置。 以苗倩倩要强,十分激进的果断性格,她这个姐姐,估计会带着周橙橙,两个八岁的小姐妹,想办法,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做掉她们的父母…… 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正如陈天气所言: 苗倩倩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可怕人物,如果没有人扳正她,随时都可能走入歧途。 “贼可怕。”小青儿看着苗倩倩,萌萌的小脸有些慌。 “你才可怕……” 苗倩倩哼哼的,瞪了她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气说:“唉!那都是我年轻的时候了,那时候还小,人也傻傻的,有些蠢,不比现在……当时我的耳朵不是还没有种两个黑木耳吗,那耳朵的地方就两个窟窿……从小天赋异禀,耳朵能听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我就琢磨着找一个高人给看看。” 我说:“你的黑木耳起源史吗?” “去你的!” 她瞪了我一眼,说当时还是大概零六零七年的时候。 她被打得鼻青脸肿,就装得乖巧听话,十分怯懦的样子,在那个凶狠妖艳的后妈打骂下,忍辱负重。 她现在经常卖萌,就是那个时候被打出来的生存绝技,熟能生巧,卖萌求生。 她当时表面乖巧听话,任打任骂,背地里经常一放学,就抓紧时间背着大书包,坐着各路公交车,往附近的各个村镇里走。 她当时的想法是: 第一,她打算找一个高人,看看她的耳朵,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不太对,并且她爹也认为她是一个妖怪,不长耳朵,就是两个窟窿,她想改变这个。 第二,准备到处物色一个漂亮的女人,勾引她爹,干死那个整天揍她的歹毒后妈! 那时候的苗倩倩,执行力就已经非常的强了。她这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背地里背着个黑色大书包,一放学就到处走。 花费了足足半年的时间,一个个地方打听。 苗倩倩握着方向盘说:“我当时到下乡一个村里,见到了当时的陈璎珞,那个女人当时在地里弯腰种田,土里土气的,也才十八九岁,个子矮得不行,长相中上,胸很大,这是唯一的亮点,我当时背着书包,看了她一眼就打算走了,十分的不合格……但是那个女人,主动叫住了我。” 我说她叫住了你? “对啊……” 透过后视镜里,我看到她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眸闪过一抹感慨,“我当时还挺奇怪的呢,我停下脚步,十分警惕的问她要干嘛?结果那个女人,竟然放下锄头,十分心疼的说谁把你这小姑娘打成这样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那是苗倩倩和陈璎珞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候是冬天,她背着黑色小书包,浑身包裹着很厚的红色羽绒服,掩盖得很好。 苗倩倩立刻就觉得很奇怪,拢了拢袖子口,小心的遮住了淤伤,警惕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璎珞背朝黄土面朝天,皮肤因为种田晒得黝黑,笑得有农村人的憨厚,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能感觉到……一个人有没有病,健不健康,天生就有这种天赋,不过,这是要给人把脉,摸人的心跳才能感觉到的……但是你不同,我明明没有摸到你,就感觉到你不健康,被人打了,你的体质……和正常人不一样。” 苗倩倩很震惊的看着她。 当时的苗倩倩,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有些特殊的能力,就静下心来,和她聊天。 后来苗倩倩发现,陈璎珞是这附近村里十里八乡的一个苗医,十分出名。 她这个苗医,据说是她爷爷那代战乱的时候,逃难过来的,在这里落户了。 按理来说,传统的中医不同西医,望闻问切,大多是靠阅历来堆积的,所以人家常说的“老中医”,一般不无道理,中医的确很大程度,都看年纪来决定能耐的。 但当时的陈璎珞才多少岁啊? 她家传虽然是代代都是赤脚医生,但她才十八九岁,就能变成十里八乡很厉害的苗医。 村里、隔壁村的都来找她看病,简直厉害得不像话,比一些八九十岁的老中医,医术还要高超。 第六百一十二章 望闻问切 农村人都比较好客。 当时的陈璎珞,拉着苗倩倩到她的屋里,就要给她脱衣服治伤,被当时警惕性很高的苗倩倩拒绝。 进了屋,陈璎珞就对苗倩倩说:“我觉得我和你很有缘,你没有耳朵……但是你的听力很好对吧?” 苗倩倩这个小女孩警惕的站在门口,背着大书包,点头。 陈璎珞很坦白的告诉她说:“要不,你跟我学医吧,你很厉害……人家都说,望闻问切,其实听力,是很好的一环,属于‘闻’的范畴,能看病治人,我见你天赋异禀,所以才忍不住叫住你的。” 苗倩倩不解。 不过当时的陈璎珞,其实对苗倩倩是很*的。 因为她家的医术是苗医,苗医呢,自古就是利用一些很邪门的土法子来治病。 她家的医术分为内篇和外篇。 外篇是传统的药草方子。而内篇是他们家独有的能耐,分为望、闻、问、切,四大宝篇,十分厉害。 据说他们家的望闻问切,练到高深,远远一看,就能知道那个人有什么病,健康程度如何,甚至能一眼看生死,从来不用第二眼。 我听到这,觉得离奇。 其实,一般人觉得中医很神秘,他们给你看病的套路,不像是西医那么的“科学”。 这中医,也是咱们阴行里老年间的行当。 一些经验丰富的老中医,赤脚医生,随便一摸你的手腕,撇了你一眼,连话都不跟你说,就直接开药了,医患之间全程无交流的都有,特别的离奇。 这关键是什么? 就在这四个字:望、闻、问、切。 切是重中之重,即是把脉,在老中医面前,一些简单的伤风感冒,看了十几年,根本不用问,一抹脉搏就直接开药了,连话都不用说。 但是远远看着,就能断人生死,牛到那种程度,我是不太信。 我说:有那么邪乎? “有!有那么邪门。” 苗倩倩说:反正她家祖上,据说是宫廷代代御医,很邪门的一脉苗医,据说不仅仅能治病救人,还能杀人,还是会降头术,毕竟苗医嘛……苗地那边是降头术的起源,不过后来,她家的手艺基本都失传了,传到民国的时候,只剩下——问,切两篇。 然后祸不单行。 后来鬼子打仗的时候,进村,他们家本来就没落了,夹着医书逃跑。 后来奔波途中,剩下的两片内篇全部失传了,望闻问切四大宝篇,就此失传,只留下了部分外篇,记载着药方。 我听到这,有些唏嘘不已。 很多老祖宗留给我们的精粹,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失传了。 “当时,传到陈璎珞父亲这一代,只剩下医人治病的普通法子,只能沦为普通的苗医,给村里人看病。” 苗倩倩说:“不过,那个陈璎珞,倒也是一个聪明人,天赋不好,但是挺聪明的,竟然想办法还原了一下他们家的能耐,掌握了祖传的一点皮毛,才有她那时候,十里八乡就成为了年轻苗医的风光。” 苗倩倩说这个陈璎珞到底是怎么做的。 陈璎珞根据祖上留下的部分书籍,开始猜测,他们祖上的这“望闻问切”四篇,望——是望气术。 是类似面相、风水学,看人面相,看人的头顶“运气”,有道是:天子望气,谈笑杀人。 但是看人面相,就能断人凶吉生死,自古中医和玄学不分家,这估计望篇就是这个。 陈璎珞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法子接触望气术,不认识玄学的风水高人探讨,她纵然再有野心,也只能搁下。 而闻,不仅仅是闻,还有听,“闻””是指接触,应该是鼻子、耳朵之类的阴术。 而问,就是他们的外篇,用正常的医理和自身经验询问诊断,估计还有类似口舌之类的迷魂术,安抚心神。 “望闻问切,前者三个都行不通,陈璎珞最终,只能把主意,放在了‘切’上。”苗倩倩说。 切? 号脉? 我摸了摸手上的护腕,又想起了苗倩倩阻止陈璎珞给我号脉的动作。 苗倩倩笑了笑,说道:“四篇中,仅有其中一篇——切,还是这一篇的一部分,还原回来,就在当年几乎搞倒了骏爷,她变成了弄潮儿,我带回来的这个女人,搅得天翻地覆。” 我满是震惊的说:即使咱们中医自古博大精深,但是单是一个‘切’,给人号脉的手段,就能在这里混得那么厉害?” 咱们这里虽然是小地方,但骏爷是真不简单。 穷山恶水出暴徒,骏爷就是那个暴徒。并且背后还站着狐皮子精,如果不是狐皮子精怕作恶被发现,到大城市里,估计那能耐也是排得上号的高人。 苗倩倩笑了笑,说:“一开始当然没有那么厉害,她就是掌握了一些皮毛,要不是我帮忙研究她的阴术,就没有后来的她,再说这个‘切’……是如何。” 苗倩倩说她从那以后,就觉得这个陈璎珞不普通了,可能是她一个很大的机遇,天天放学后,偷偷抽一段瞬间来她这里。 她这个小女孩在院子里帮忙,拿着筛子晾药,帮忙捣药给病人治病,假装是这里的医药学徒。 而她爹知道后,她随便一句勤工俭学,她爹也就不管她了。 苗倩倩母亲去世后,她耳朵的异常,让她爹用很厌恶的眼神、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任由自生自灭,任由后妈打她。 其实她爹根本不知道错过了什么。 如果他不抛弃苗倩倩的母亲还有女儿,这靠着苗倩倩的能耐,他以后的成就,远比现在小有资产来得更有前途。 苗倩倩的童年有很大原因,是她耳朵的两个窟窿造成的,这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怪物。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 她和陈天气虽然是姐妹,但是陈天气的鼻子外观因为没有任何异常,陈天气有一个很美好的童年,没有人歧视她。 也所以,苗倩倩来我这里干活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偷偷的用黑直长盖着耳朵,免得我们发现她的异常。 当时,苗倩倩在那个给人看病、满是草药的院子,从十一二岁开始,干了足足五六年。 她现在的机灵,善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都是在那里,见了太多形形色色看病的村民,远方的来客,给慢慢塑造的。 我说:“你在那里接客久了,然后就来我这里,帮我接客了?怪不得,那么游刃有余。” 苗倩倩笑了笑,眼帘闪过怀念的神色,轻轻微笑,“那不是啊?我看好你的前景,不然啊,倒贴钱,我当时也不来帮你干活呢……事实证明,我的眼光是对的,我就是在世的卧龙先生,善于挖人,相人八九不离十,我能帮出第一个,就能再帮出第二个。” 她看着我笑脸盈盈。 我叹气。 这苗倩倩真是厉害。 我一下子,感觉无法形容她了,她从小就在苦难里爬出来,本身就脑子聪明得像个妖怪一样,又经过了那么多的磨砺。 我坐在车上喝了一口水,说:你学了七八年的中医,还有这种手艺?你都没有跟我说过。 “那东西啊……真不算什么的。”苗倩倩摇头说,“我现在的水平,其实也就普通中医那样,医术平平,中医这种东西……是要靠积累的,很长很长的积累,望闻问切,药性的相辅相冲,都是一辈子的学分,要年轻达到很高的高度,除非像是陈璎珞那样,有祖传的能耐。” 我说她有什么祖传的能耐? 苗倩倩似笑非笑:“她的身体不同常人,长出来,天生就是给人看病的。” 第六百一十三章 恐怖情人降 我说她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苗倩倩转回了话题,说:“当时我们处得挺好的,一起看病救人,陈璎珞呢?她对我很有好感。” 陈璎珞觉得苗倩倩这个粉雕玉琢的聪明小姑娘,眼睛又大又深邃,小小年纪,竟然像是一个妖孽一样,她想收苗倩倩为徒。 第一,是聪明,还有姓苗,与这苗医有缘。 第二,就是苗倩倩的耳朵,让她觉得那个‘闻’篇,有那么一些接壤,有自己摸索还原的可能性。 她想收苗倩倩为徒,可惜她错了…… 苗倩倩比她聪明太多了,苗倩倩当她的师傅还差不多。 这个背着黑色书包,每天放学后来帮忙的聪明小女孩,举一反三,并且按照她的思路,竟然帮复原起她家的祖传医术起来。 苗倩倩淡淡的笑了笑,说:“陈璎珞那个女人,当时是聪明,规划性强,但不代表动手能力强,她是属于眼高手低那种……就类似咱们上化学课,理论知识和考试,头头是道,结果一上了实验课,被差生吊打起来的那种,自己很有规划,却很慢,到现在才摸出了一点皮毛。” 苗倩倩说她的皮毛在哪儿。 “你知道她为什么给人看病那么高明吗?因为她的身体是真有异常,她是用心治病的。” 苗倩倩说:“她的用心……是真的用心!她们家的人,天生异于常人,类似小青儿一样,家族由于基因遗传问题,经常出现天生重瞳……而她呢?心脏有问题。” 我说心脏不对?太岁心吗? 我有些本能的想起这玩意儿。 “那倒不是。” 苗倩倩说:“她家的人,心脏都比一般人的心跳要有力,并且还有个本事,能少许控制自己的心跳速度……她对心脏的跳动由此特别的敏感,摸对方的脉搏,感知对方的心跳声音,再对比自己的心跳能结合医理,产生一种判断……毕竟在中医学里,一个人的心跳,能反映出身体的很多毛病。” 我说那是肯定的。 其实号脉的根本,就是感应人的心跳! 比如感冒的时候,伤风寒的脉象有些“浮紧”,再配合看舌头和面色询问,就是望闻问切…… 这种就要看医生的积累。 但感冒这种脉象,其实挺常见的。 一些普通人经常在自己感冒、别人感冒的时候,自己摸一摸脉搏,感受一下,也能知道大概是什么脉象。 “怪不得你说,她有天赋在里面。” 我说:“对心跳的声音很敏感,还能控制心跳?这可能是类似一种心理暗示吧?一些激动、被吓到的人心跳快,冷静的人心跳慢。” “不是,不是的。”苗倩倩摇头说:“她那种,是先天的,类似与一些先天心率不正常的那些畸形儿一样,她能听得懂自己的心声,也能略微控制自己的心跳频率。” 我摸了摸鼻子。 估计像是小青儿一样,代代都是阴阳师,代代都要开眼,久而久之,整个家里的血脉,都开始“优胜劣汰”,出现了重瞳的可能性很大,代代“畸形儿”。 古时候吃完饭,是真不容易,很多摧残自己的法子。 苗倩倩笑了笑,说:“她们家传的东西,都失传了,她只是悟到了一些皮毛,后来是我跟她一起研究她家传的阴术,我提出了一个建议,别人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心电感应,每一个人的心跳频率都不一样,如果你把心跳,控制得和别人一样,你和那个人,会是怎么样一个结果?” 她当时的提议,很有建设性。 陈璎珞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事情,她就开始摸索着试验。 事实证明,这是一种相当难以把控的技巧。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心跳频率大多都是独一无二的,她要去模仿,和别人共振,那是相当困难。 不过在苗倩倩的帮助下,过去了那么一两年,她渐渐掌握了,并且接触了另外一个人的心率后,能很快调节到和对方心率相同的程度。 结果她掌握的那一瞬间,就发现自己得到了极为恐怖的能力。 当一个人的心跳,和另外一人的心跳频率完全一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苗倩倩接下去对我说的话,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她对我说,她们当时就发现,她们还原了陈璎珞祖上一种不了得的东西,不是治病的切,而是他们祖上苗医害人的恐怖降头术——情人降! 情人降,号称和飞头降一样最神秘恐怖的降头术。 她们两个人一起在院子里,研究开发阴术,竟然无意间,把情人降的传承给还原了出来。 我皱了皱眉头,说:“情人降,传说中掌握了对方的心,给对方下降头,把对方的情心痴心,掌握在手里,让对方对自己欲罢不能,原来情人降的原理,其实就是双方心跳共振?” 我听到真相的瞬间,有些匪夷所思,不过这个世界绝大多数的神秘事情,都匪夷所思。 “心脏共振?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把双方的心牵线搭桥……就会春心萌动。”苗倩倩用了一句很特别的形容来描述。 这都是很常见的词汇。 不过眼前,却赋予了他们另外一层意思。 意思是,只要双方心率相同,双方就会产生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更或许,一开始的心有灵犀一点通,本来就是关于这方面的情人降寓意。 “只要陈璎珞把自己的心跳频率,调节到和对方相同,对方看她……是一种心动初恋,上天注定的感觉。” 苗倩倩说:“我后来专门查过这个方面的资料,一项科学研究表明,一见钟情是真的存在的,有些特定的男女,看到对方瞬间会春心萌动,面红耳赤,心跳咚咚咚的加速……是因为他们的身体有种频率的默契,双方疯狂的分泌荷尔蒙,分泌多巴胺,使得第六感犁鼻器,闻到一种‘初恋’的感觉。” 我说那真是离奇了。 “你能想象到那种感觉吗?美色尚可抗拒,这种无法解释的亲近感和瞬间的脸红心跳,可能才是致命的。”苗倩倩看着我,说:“噗通!噗通!噗通!就像是看到爱慕的人……那种激烈、洋溢热情,面红耳赤、散发着青春荷尔蒙的感觉,很美好,咱们看到喜欢上的人,都会这样吧?” 我说那没错。 她说那一种感觉,对任何男人都是有致命成瘾性的,简直刺激到爆! 因为不管是任何男人,脑海里都会有一个曾经很美好的“她”。 她对我说,人是一种喜好寻求刺激的动物。 之前恋臭癖,自残自虐就是一种刺激。 再比如说吸烟,一开始都给呛到很难受,后来都会迷恋上那一股尼古丁在胃部翻腾的刺激。 喝酒,人一开始就觉得很难喝,不过喝多了,也很刺激,烂醉那种感觉,很好。 当然,更刺激的事情,就是精神性毒品了。 “那种心跳,噗通、噗通的刺激,初恋的感觉,比任何一切都有成瘾性,让人流连忘返,那种面红耳赤,心脏加速狂跳的初恋美好感觉,简直让人嗨到爆!这就是情人降的真相,让对方迷恋上你,仿佛迷恋上毒品。” 从这以后,她们两个人就发现了新大陆。 开始疯狂尝试试验起来,她们越发察觉到了其中的可怕。 这情人降的歹毒降头术,迷恋上后,就真的像是毒品一样,对方欲罢不能,疯狂的痴迷,疯癫,对方像是瘾君子一样,可以疯狂的跪下来祈求你,再给他体验一下那种初恋的感觉,甚至你让他去吃屎,喝尿也义不容辞。 “这就是情人降的真相。”苗倩倩说:“情人降某种意义上,比飞头降更加歹毒,她掌握了你的心脏,有道是杀人诛心……对方把你的心控制在手上,生死由她。” 第六百一十四章 陈倾城 “苗阿姨,你这个老巫婆!”小青儿听到这,瞪着她,“以前当小巫婆的时候,就和人在村里治病,偷偷把院子的门关起来,和人一起研究害人的巫术。” “你说什么?你个小屁孩。”苗倩倩骂她。 “哼哼,小游哥,我们躲着她一点,这个人贼坏贼坏的,小心给她给你下情人降,让你吃屎。”小青儿仰着萌萌的小脑袋。闭着小眼皮颤颤的,拉着我。 我也是无奈。 这小青儿和苗倩倩,是天生就合不来,一天到晚相互针对。 苗倩倩懒得理她了,继续说起后来发生的事情。 陈璎珞长得不美。 小家碧玉,胸大是优势,但个子太矮,实在普通。 但和对方心跳一致后,对方看她,都会产生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这是一种很玄、很浪漫朦胧的感觉,弥漫在两个人之间,为双方牵桥搭线。 她那种初恋的感觉在她身上,长得再一般,也很美了…… 她们两个人平常在院子里,给村民熬药抓药,看完病就开始试验的日子,过去了大半个月,彻底的熟悉了这种变化心率的能耐。 一开始,苗倩倩对陈璎珞的长相是不抱希望的,因为她知道自己爹喜欢美人,但是眼前的苗倩倩,提议让陈璎珞去勾引她爹,成为她娘。 陈璎珞同意了。 因为她是一个不甘心寂寞的人,和苗倩倩混了几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很多村民都来给她提亲,但她都看不上眼,她不满足于一辈子当村头的赤脚医生,眼前是一条向上爬的路子。 苗倩倩的爹很有钱,她觉得当苗倩倩的“母亲”也觉得挺不错的,她需要一个机遇,苗倩倩给了一个十分不错的,她不介意当苗倩倩的后妈。 后果,显而易见。 苗倩倩这个机灵的内应,为陈璎珞创造一次偶遇,然后苗父看了她一眼,瞬间就怦然心动,难以自持了,效果比想象中还要霸道。 “就这样,她当上了我妈。” 苗倩倩叹息了一口气,说:“我和她里应外合,那个长着自己美艳,刻薄刁钻的小三,根本不是对手,被我们联手,逼得自杀了,我终于替我妈报仇了……我自己也过上了正常初中生的生活。” 我听到这,有些顿愕,也没有觉得什么。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尽管苗倩倩的法子也不是什么正道,但也谈不上坏,只能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给她竖起大拇指,说:厉害,厉害的灰姑娘上位记,如果当年白雪公主有你这个本事,那个下毒苹果的老巫婆,早就被你弄死了! “那不是?” 苗倩倩听了,顿时笑颜如花,瞬间就臭屁起来,却又叹气了,“其实,事情到我这里,已经和我无关了,我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过是剩下的,是她自取其辱。” 苗倩倩说,她悲剧人生的终结点,也正是陈璎珞悲剧的起点。 陈璎珞一个人从村里出来,接触的都是最底层的村民,一下子享受起最豪华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对于一个人而言,突如其来,太过难以承受的巨大幸福压在肩膀上,或许不是幸福……难以承受的幸福,将是灾难。 当时的陈璎珞她膨胀了啊! 才二十多岁的她,伴上了苗倩倩她的爹,那么有钱的一个富商。 从此糠咽菜的乡下村妇生活,享受过了几个月的阔太太生活,有女仆,住在豪华别墅,衣来张口,不用给人看病了,爽得不行,可又开始不满足了。 她以苗父为跳板,开始结识了其他有钱的男人,偷偷给他们把脉,并且俘获了他们的“芳心”。 我叹气,觉得匪夷所思,“情人降,俘获芳心吗?不管从什么意义上来讲,都是这个道理。” 苗倩倩也笑着说:“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没有在意,我的目标已经达成了,那种爹在我眼中,也就是一个庸人,迷恋财色,被抛弃了,活该……也是给我娘报仇了。” 我点点头。 陈璎珞在那一年里,开始偷偷接触一些阴人。 阴人说白了,也只是有手艺的普通人,自然会喜欢上那种心颤萌动的感觉。 她趁着别人还不知道她的底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他们把脉,掌握了很大部分人的“心率密码”,拉拢了一些阴人,成为了一个很大的团体。 那些阴人,都被她弄得成瘾了! 就像是那些阴险的团伙,偷偷给你下毒,让你上瘾,不得不依赖他们一样,让你帮他们做事。 那些瘾君子,痴迷痴狂的看着她,崇拜得不得了,疯狂想求她,再给自己体验一次那种以前的美好,醉生梦死。 “怎么形容那种美好的初恋感觉呢?”苗倩倩说:“或许可以用那么一句话:我的生涯一片无悔,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陈璎珞豪气冲天,结交了很多朋友,赚钱很多。 当时的她,甚至连隔壁骏爷底下的一些阴人,都被她“策反”到手下,占据了半片这边的阴行,竟然一瞬间,有与骏爷分庭抗礼的恐怖趋势。 当时,不少阴行里的兄弟朋友,有感她的能耐,给她起了一个外号——陈倾城。 意思是她太美了,倾国倾城,整个城市的男人,看到她,都能为她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其实,这就是畏惧她的情人降而已,她长什么样?有眼睛的都瞧出来了! 她记忆力是很牛,但即使如此,别说整个城市的男人,单是记下一百男人的心跳频率密码都十分困难,她在见到对方的时候,瞬间转换心率,更是用尽了心里。 但是她当时膨胀了啊! 人人都夸自己美,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真的以为自己美若天仙,自己是倾国倾城的佳人了,觉得整个城市的全部男人都为她陶醉,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可以为她跪下来,脱下她的高跟鞋,舔她的脚指头,还能为她吃屎喝尿。 我说:控制那么多的男人,这陈璎珞,其实当年挺浪荡的吧? “你以为浪荡,其实不浪荡,那个人,她有乡下人独有的小家子气,小聪明,大智慧没有,但头脑真不笨,才不让别人占她的便宜呢。” 苗倩倩说:“你也别以为她是乱交?人家靠的是初恋感觉,不是身体,真正和她真正发生过关系的,真没几个男人……初恋的感觉是什么?得不到的躁动,才是最好的。” 我摸了摸鼻子,也明白了过来。 有一句话歌词怎么写的: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她已经在附近几个城市闯出了很大的名声,成为了一片阴人的阴行头目。 手下的阴人都给人做事。 当时,风声鹤唳到什么程度? 那个时候,那些和她谈生意的有钱人、富商、阴人,为了防止陈璎珞知道自己心跳的频率,和她见面谈生意的时候,都要戴上两只铁护腕,戴上一面护心镜,防止她给自己下情人降。 免得对方趁机摸你的心口,趁不注意,趁机摸你的脉搏,知道了你的“心跳密码”,掌握你的心声,被陈璎珞打开了“心房”,任她宰割。 我听到这,越发的觉得这个情人降,匪夷所思。 当年市里的轰动和骚乱,可以想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情人降的范围性杀伤力,比飞头降更加恐怖,让无数人疯狂。 我反应了过来,摸摸她给我的护腕和护心镜,“心口和脉搏,是最容易被感知到心跳的位置……怪不得你让我戴上。” 第六百一十五章 最后一块拼图 苗倩倩说:懂我干嘛给你戴这东西了吧? 我说懂了,防止中这种降头术,的确要戴这东西。 其他的地方,都比较难摸到脉搏,就心口和脉搏两处,是人体最容易摸到脉搏的,一摸就中。 她那能耐也太邪乎。 现在都毁了容,万一被她知道了我的“心跳密码”,打开我的心房…… 我估计也看得她心脏扑通的狂跳,估计看得初恋的美好了,种了她的邪,被她下了情人降。 要说这情人降,真是凶险歹毒无比。 当时,那陈璎珞和一个年轻的帅哥老板结识,那个男人成为了她裙下之臣。 那个男人特别圆滑,还会奉承,特别会说话,是真心喜欢她的。 他推心置腹,还对她说:“那些人,都是喜欢你对他们那种初恋的感觉,璎珞姐,你有些骄傲了,如果不那么骄傲,以后咱们阴行圈子里,骏爷都不是你的对手。” 陈璎珞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当时也觉得自己骄傲了,一听那个小白脸听她的冒死直言,觉得他为人真的不错,觉得身边就少一个讲真话的,把手下的一些活儿交给他处理,结果产业瞬间就井井有条,真是一个人才。 苗倩倩似笑非笑,说道:“要说那个男人啊,的确厉害,陈璎珞原先手下那群阴人,都是一盘散沙,被他统合起来,产业也蒸蒸日上,阴行的生意,也越做越大,陈璎珞是彻底信任他了,那个男人呢,也没有辜负所望,和骏爷分庭抗礼,还打了几回合。”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就对陈璎珞说:“咱们还很难扳倒骏爷,如果把张爷也弄得成为了你的手下,那骏爷还怕拿不下来?” 要说那个家伙,真是狼子野心,竟然想双方都拉下马,当这一片彻头彻尾的巨无霸。 苗倩倩说:“当时的陈璎珞,听了他的话,打算去弄张爷。” 张爷是军人出身,那铁一般的意志力真不是谁能迷惑的,但陈璎珞也不是没有把握。 第一,她早就偷偷的,弄到了张爷的“心跳密码”。 第二,她还有一手底牌。 人人都以为,她心跳共振,就能带给人很高级的享受,没有人知道,和她交合的时候,啪啪啪的过程中,双方噗通噗通的心跳共振,啪啪啪和咚咚咚的两种频率相同,灵与肉融合的感觉,才是最爽,最嗨爆的,甚至承受力弱的,能给人嗨到晕厥。 那种感觉,是真的想象不到的,是世界上最爽最嗨的事情。 她之所以不告诉别人,是不想给人占便宜,并且这样也够用了,给人远观,不可亵玩的美妙初恋。 苗倩倩他爹已经被她一脚踢开了,现在就仅仅只有那个推心置腹的男人,能享受着这至高无上的体验。 这一次,她准备对张爷用这种法子,让他跟自己上床一次,她相信只要一次,张爷彻底迷恋上自己,对她成瘾,中了她的情人降。 当时,陈璎珞以夜宴的名义,要求张爷赴宴,一起商讨对付骏爷的大计。 她知道张爷的凶悍,也不敢下药,准备了烈酒,把张爷灌得有些模糊,陈璎珞慢慢勾引了张爷。 苗倩倩笑了,“当时,陈璎珞发现张爷比想象中还难对付,为什么?因为张爷内外兼修,内家功和外家功,都达到了顶峰,这种人是什么程度?血气沸腾,心跳如龙!她不习武,心跳很柔弱,十分费劲的,才勉强和张爷共振。” 当时张爷是转世投胎,以为陈璎珞是他前世的初恋,恰恰好集中了张爷最薄弱的一环,陈璎珞发现这点,越发欣喜若狂,面色煞白的控制心跳,和张爷一个频率,想控制他。 并且在这其中,她耍了一个小手段。 她妩媚动人的轻轻娇笑着,拉着张爷的手,摸着她唯一引以为傲的高挺胸口,摸她心脏的位置,感受她的心跳。 而她呢?用手抓住了张爷的手腕,摸着张爷的脉搏,也在感受张爷的心跳,她这种手段,的确高明。 “不过,她还是小看张爷,高看她自己了。” 苗倩倩继续说当年的事情,笑了笑,“张爷的心跳太有力了,她维持这种高强度运动,实在太难,一瞬间就力竭,被张爷反应过来,手还搭在她那引以为傲的胸上,然后张爷瞬间狠狠捏爆了。” 我有些冒汗,那种画面有些血腥。 “张爷什么力气?听说当时,她还穿个低胸装,那骄傲的大皮球,真的是‘啪’的一声,血花和碎肉,在客厅里四溅。” 苗倩倩揉了揉高耸的胸口,有些痛苦的说:你可不是女人,感受不到,我一说到这……就觉得胸痛。 “我能感觉到。”小青儿说。 “滚,其他十三四岁的女孩儿都开始发育了,你这种一辈子都是平胸,对于这一点……你毫无破绽!”苗倩倩恶狠狠的打击她。 小青儿瞬间被说懵逼了,忽然大叫起来,“小游哥哥,这个给人下情人降的老巫婆,她欺负我。” 额、 我是彻底无语,妈的,苗倩倩变态啊。 “再说当时啊,然后张爷又是抬手,就是一巴掌,扇着她的脑袋,把她的半张脸瞬间拍塌陷了。”苗倩倩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要不是张爷当时收了九成九的劲儿,不想杀人,陈璎珞早就死了。”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被送去急救。 半张塌陷的脸,彻底毁容了,她惹了张爷,张爷给她教训,不去再动她,但她没有了靠山,只能连夜逃跑。 而那个小白脸青年呢,瞬间接手了陈璎珞的产业,并且九成的献给张爷表现忠诚,自己只留下一成。 表示对张爷效忠,并说这一切都是陈璎珞的主意,他还劝过她不要对张爷卖骚。 “这真是狡兔死,走狗烹。” 我吸了一口凉气,“那个男人,怂恿她弄张爷,然后失败了,又瞬间投靠了张爷,真是墙头草。” 苗倩倩继续说道:“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现在才想明白。” 我说什么事情? 她说:“那个小白脸的名字,很有意思。” 我说叫什么? “当时那个小白脸,接收了陈璎珞剩下的一成产业,更名叫庆江地产集团,那个男人的名字,叫廖庆江。”苗倩倩笑着说。 卧槽? 那人竟然是江哥? 我知道她为什么说很有意思了。 因为之前大家都不明白,现在捅破了窗户纸,大家都明白,江哥其实背地里是埋伏在张爷这边的棋子。 “想不到,江哥,竟然不是第一次帮骏爷搞到有威胁的人,当年就用美男计,搞倒了陈璎珞啊?他是骏爷派来的?” 苗倩倩说:“这个江哥的两次手法都是一样,都是借刀杀人,之前是借着贵妇圈,搞二姨太和赵半仙,让张爷迫于压力,不好插手……而之前呢,直接就是借着张爷的手,把陈璎珞给铲除掉了,高,实在是高!” 苗倩倩夸完了他,又说:“不过我们更高,江哥这种人物,想卷土重来,还是被我们弄趴了。” 这现在,最后一块拼图,彻底补上了。 原来当年的一切,竟然是这个样子,所有的时间线,基本上完美的重合。 苗倩倩,陈璎珞,骏爷,张爷,当年发生的一切,还有一个作为中转点的江哥…… 苗倩倩当年这个小女孩儿,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那个当年闹得*的陈璎珞,是她一手挖掘出来的,陈璎珞的阴术,也是苗倩倩帮忙完善恢复的? “你好一个熊孩子,当年闹得天翻地覆。”我忍不住捂着额头,说:“你真是牛逼坏了,从小到大都没有消停过,母亲去世后,去家具厂散心,能搞倒梁小强,为了打败后妈,竟然挖掘出一个怪物。” 第六百一十六章 黑巫师 至此,我了解苗倩倩的整个从小到大的整个人生,不得不惊叹一口气,从小到大就是惹祸精,走到哪惹到哪。 苗倩倩插着腰,很嘚瑟的说:“知道我厉害就好,我来你这里,是看好了你,不然你怎么可能是二代目?这第一代第二代,都是我一手挖掘出来的。” 我没有说话。 苗倩倩又说:“我就劝了几次,就不去理会了,因为我知道,没有人能叫醒一个假装沉睡的人,在她眼中,我自始至终只是个小女孩,哪怕我帮她开发了阴术,她也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脑袋,用大人的说一声,倩倩好聪明。” 我听到这,已经明白了。 在苗倩倩眼里,陈璎珞慢慢的变了,变坏,变质,人都是会变的…… 我这才想起,那一天她醉酒后,气呼呼的对我说了一句:“你给我记住一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然后,她还扬言如果我不听,就拿啤酒瓶,活活敲爆我的脑袋,原来当年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们讲述聊天的过程中,在百度地图的导航下,已经离开了高速公路,周围渐渐有了农田,一些人烟,又向前开了一阵子,我们在一户农家旁边下了车。 下了车,奇丑无比的陈璎珞,对着我们招手,高高的呼了起来,“在这里,我在这里。” 这陈璎珞叫得挺大声的,把我们带进了她的农村院子。 我听了苗倩倩的话,对这个丑不拉几的女人,保持了一万分的警惕。 我们在这里,看到了旁边养着几只老母鸡,旁边架着好几框的各种草药。看来这一位,东躲西藏,又回归老行当了。 其实心里,对苗倩倩的这位“后妈”,心情挺复杂的,我估计苗倩倩也挺复杂。 我们进了屋,坐下来。 陈璎珞复杂无比,有些缅怀的说:“倩倩,还记得我们一起在农家院子里,给人熬药治病,一起过的那几年吗、” “回不去了,就像是初恋一样。”苗倩倩说:“陈璎珞,你不要再破坏我那时候的回忆。” 陈璎珞低下头,说:我们当初也是一起干活啊,现在我可以重新和你回去,我们重新一起干活…… “如果你要说这个事情,请回去,我们店不收你,我们是看重能力,更是看重人品,你之前一来,就想摸别人的脉搏,是怎么回事?”苗倩倩冷笑了一声。 “我……我这是习惯。” 她在苗倩倩的压迫下,声音有些颤抖。 “习惯把握别人的把柄,随时先掌握好打开别人心房的密码吧?方便必要的时候,给人下降头术吗?”苗倩倩坐下来,说:“你是来找咱们办活的,就说,不需要,我这就走。” “别!”她连忙叫住了我们,说:我妹妹,先说我妹妹,我妹妹失踪了好久,我想找她。 我说:怎么回事? 陈璎珞看了我一眼,说起她妹妹的事情。 她妹妹叫陈雪冰,以前和她一起过穷日子,她发家致富的时候,给她供着好日子,然后送去出国留学了,所以那一段时间,她逃亡没有波及到她的妹妹。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陈雪冰回来之后,发现她姐姐废了,到处被人追杀,丧家之犬,就很不服气。 陈璎珞苦笑起来,“我们家的基因,都不太好,特别矮,她也被人鄙视,但她的颜值比我高,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长得像大胸萝莉,她想东山再起,变得和我一样,倾国倾城。” “她当时,让我教她心脏的能耐,她出山替我报仇,我那肯啊?她就自己练,谁让我之前当话事人的时候,把原理告诉她了呢,但她也练得不是那么一回事,日子久了,我就发现了,她这个人不是那块材料。” 我说:你们家的心脏,不都异于常人吗? “是!是异于常人。” 陈璎珞说:“但是她微操的能力不行,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率和其他人一样,操控能力不强,她的长处在另外一面,她的心脏起勃能力,特别强。” 我没有反应过来。 陈璎珞说:“就是跳幅程度,我当时为什么办不了张爷?是因为张爷的心跳太有力了,我虽然能控制和他的频率,但达不到那个跳动力度,她可以,所以她很骄傲,说她一定能超越我……不过,她没有那种细致的精密操控,根本不能达到和别人一样的频率。” 我听了好半响,才理解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那她人呢? 陈璎珞苦涩的说:一言难尽啊。 陈雪冰这个人和陈璎珞不同,陈璎珞是农村了长大了,经过了传统思想的熏陶,虽然控制那些男人,不过都洁身自爱。 而陈雪冰是外国留学回来的,比较奔放,经常换男朋友。 她那成绩原本也考不上,是陈璎珞当时花了大价钱,送到了英国的一家野鸡学校镀金。 她在国外的生活,那是过惯了富二代的奢侈生活,一回来过这种苦日子,和姐姐东奔西跑,怎么受了得? 她好吃懒做,一天呆着家里也不干活。 陈璎珞也难受啊,特别心疼妹妹,就想办法说给她找个老公。 陈雪冰说要找也行,我是海归,对方也必须是海归,还是很有钱的。 苗倩倩冷笑说:“这要求很真高啊?你当年那是有实力,才能有大梦想,眼前你妹妹比你的心气还高,却没有实力,做的春秋大梦。” 陈璎珞没敢应,说:我只能去找婚姻介绍的,去相亲,人家也是懂行的,一看陈雪冰的条件,心里也烦,人家海归,怎么可能真找她这种? 不过,当时人家恰巧好有那么一个符合条件的,一个人高马大,好吃懒做的黑鬼,在这个县里给人看木场的,这外国人,也多少可以算是海归的行列吧? 陈雪冰见面的时候,看到是一个邋里邋遢的黑鬼,还坐在椅子上那里抠脚,那叫一个恶心。 她当场就扭头走。 不过那黑人耍横的,一下子就把娇小的陈雪冰按倒在墙壁上,十分猥琐的摸着她左胸,一脸陶醉的说:“小姑娘,你的心跳和平常人不太一样啊。” 陈雪冰惊得目瞪口呆,连忙推开他的手,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高大的黑人,人高马大,嘿嘿的怪笑说:“我会黑巫术,没有我不会的,你想学嘛?你的体质,特别适合学习黑巫术。” 陈雪冰有些犹豫。 那黑人嘿嘿嘿的怪笑,把她按在墙上,直接把她的衣服和胸罩向上一推,对着她左胸就揉了起来,还一边十分陶醉的倾听:“多么美妙的心跳声啊……你真是太符合修炼我的黑巫术了。” 陈雪冰整个人浑身颤抖,疯狂挣扎,说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谁知道那个黑人嘿嘿的淫笑,却很强力的按住了她,直接解开了陈雪冰的衣服,脱掉裤子,整个人把她按在墙壁上,直接就蛮横的压了上去。 被强上了,陈雪冰过后有些愤怒,却咬着牙没有报警,她觉得吃亏啊,就咬着牙问那个黑鬼这是不是真的? “那个黑鬼也不知道给她展示了什么能耐,一下子神魂颠倒,彻底上了他的贼船。” 陈璎珞有些苦涩,说:“她后来,就跟着那个黑鬼,去看木场,然后整个人就变得十分奇怪了,十分的……崇尚力量。” 她的面色,忽然古怪起来。 我忍不住说崇尚力量?不是正常的吗,她就是因为这个,才去跟着那个家伙的。 陈璎珞摇头,说:不是那种崇尚力量……是真的崇尚力量,她每隔一阵子回一次家,每一处都不同。 她一开始长得挺羸弱的女孩,皮肤还很苍白,娇生惯养,没有血色的养尊处优。 但渐渐的,她浑身慢慢长满古铜色的肌肉。 变得不像是一个女人,而像是欧洲那种十分恶心的健美肌肉男,浑身一块块的大肌肉,恐怖得厉害。 “卧槽?” 苗倩倩叫了一声,“你当年用‘初恋’的方式让人觉得你美,眼前你妹妹,是打算用肌肉兄贵的方式,展现另类的美丽吗?” 陈璎珞摇头,说:她后来,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腱子肉,比金刚芭比还金刚芭比!她以前挺爱美的,现在变成这种样子,整天对我秀肌肉,说肌肉就是美!那些肌肉软趴趴的女人,一点美感都没有!胸软软的,做什么女人?是女人,胸肌就应该练得又大又硬!” 我一瞬,额头的冷汗就疯狂冒了下来。 第六百一十七章 午夜心跳 我觉得,这话……挺霸气的。 之前汪叔对我说,只有娘炮才干娇弱的女生,是真男人,就该上男人,知难而上! 现在这一位又说,浑身皮肉软趴趴的算什么女人,是真女人,就应该练肌肉,把胸肌练得又大又硬! 看来这双方,都是蛮有主见的。 眼里有自己真男人该有的样子,也有自己真女人该有的样子。 “变态啊这是?”苗倩倩目瞪口呆,说:“让我想起一些欧美健身的肌肉女,她就那么崇尚力量吗?估计是被迷惑了心智,那地方练成了结实的胸肌……是什么感觉?” 她有些哆嗦。 陈璎珞叹气说:她和疯了一样,撞邪了差不多…… 我额头冒汗,说:那个黑人明显不怀好意,你怎么不拦着她啊? “我拦不住。” 她说陈璎珞像是一个怪物,感觉走个路,都能地震的那种,特别的恐怖,一巴掌,能把她另外半张脸给扇下来。 我也觉得很惊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个可能真是黑巫师吧?非洲那边经常有那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这种奇怪的宗教信仰? 崇尚肌肉,这是什么一个邪教? 陈璎珞问我们:这个事情可以解决不? 我说:应该是被妖人迷惑了心智,撞邪了,你妹妹现在呢?还回家吗? 陈璎珞说:我妹妹以前一个月下山一次,现在已经有好久好久没有下山了,快半年了,我上去找那个黑鬼,那个黑鬼也假装不知道,我怀疑我妹妹出事了。 “所以你就来找我?”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站起身,来到窗口指着山上,说:“就在山上的那个木场吗?等一下我们吃了饱饭,就立刻过去。” “我立刻给你们做饭。”陈璎珞连忙往厨房走。 苗倩倩叫住了她:“别,我们自己车上带有吃的来,你自己吃自己的,你吃你的。” “我不会下药的。”陈璎珞苦笑了一下,没有强求,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小青和我,说:“你现在,过得挺好的吧?” 苗倩倩说:当然好啊。 我看着这两个人的气氛,假装没有看到,我们回车上吃了干粮,就琢磨起来:那个山上给人看木场的黑人,估计凶神恶煞的,不是那么好惹。 听说黑巫师这种东西,是专门做害人勾当的。 咱们这种给人办脏事、给人助运的阴人,专业不对口,真要硬杠,还有些难办。 吃了饭,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们趁着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直接就上山了。 这山上种着桉树。 这种树是绝户树,种过的土地基本上种不活其他的树木,不过效益高,成长速度快,现在还是挺多人种的。 那个木场上的黑人,就是伐木工人,一个人住在山上,帮看着那些树,免得有人来偷砍,还守着木材仓库。 陈璎珞带我们走上山,一边走一边说:“这些人,种着桉树,绝户树,包下山头,用几年种完了一期,又换另外一个山头种,这个黑工,挺神秘的,来了没有几年,种了这片山,估计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包着山头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也没有人见过。” 我们听了,觉得确实是古怪。 估计那个黑鬼真是一个妖人,闲着给人看山头闷,恰巧相亲找乐子,找到了陈雪冰。 见她体质特殊,怕是起了心思。 我们来要人,对方不一定肯,并且陈雪冰消失了半年多,那可能是真遇到不测了。 我们迎着黄昏上山,走上山路,到了一半,这才发现有些古怪的地方。 陈璎珞指着半山腰上的半栋房子,说:“不对劲!我平常见那黑佬,这个时候就开灯了,现在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陈璎珞已经额头冒汗,脸色极为难看。 她一身本事,也是靠着男人吃饭的,本事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自然有些心慌。 “怕不是装神弄鬼?” 我抬了抬眉毛,“发现了我们,大可以继续像是往常一样开灯,然后埋伏我们,不过眼前故意不开灯,是准备吓退我们?这样做,反而是心虚。” 陈璎珞看了我一眼,有些神色古怪,“程老板,果然是能人。” 我懒得理她。 继续往山上走,会一会那个妖人。 这山上挺大的。 全是种植林,满山的桉树,桉树这东西本来就有些阴气森森的,特别是晚上,那些枝丫和树叶摇晃,显得鬼影重重。 我们走了好大一圈,才来到院子的围墙旁边,发现灯真是没有亮。 这院子装修也讲究,院子里有一栋三层红色古风阁楼,阁楼白顶红墙,门口挂着两个大铜环,显得古韵十足。 “这个黑鬼,那么崇拜咱们中国古代文化吗?真是一个妖人。”苗倩倩低下了眼帘,围着这院子打量,真是一盏灯都没有开。 “在门口被吓退又回去,那就太怂了,那么黑下山也是挺危险的……进去,看看玩什么花样。”苗倩倩让小青睁开眼皮,露出一双白色瞳孔的阴阳眼,小白狐走在最前面。 门没锁,大铜环的红门被轻轻推开。 吱呀! 哗啦啦。 夜风吹起满地落叶,我们进入了院子里。 院子中央种了六颗桉树,都是枝叶垂落,有些枯萎,随风飘动。 屋檐墙壁都有些年头了,很多地方露出斑驳的墙皮,地面石砖也长了不少细细青苔。 旁边,堆叠着很多古代那种酒坛子,一层一层的叠上去,酒坛上面还用绳子捆着大红布。 我们检查了一下,酒坛里是真的有酒。 “还酿酒,好闲情。”我让小青儿和小白狐去开阁楼的门,门也没关。 我们几个人走了进去,按了按旁边的点灯开关,没用。 陈璎珞告诉我们,“这山上不通电,没有那么大闲工夫专门拉一条电线上山,听我妹妹说,这个黑鬼在这里弄了一个柴油发电机,有几组电瓶,就够日常开灯了。” 苗倩倩提着强光手电筒,把整个一楼照得灯火通明,“意思是,那人可能山下有监控,看到了我们上山,偷偷跑了,还断了我们的电源?把柴油发电机给弄了?更或者是,等我们去柴油发电机那里,设下埋伏?” 我们在一楼转了一圈,没有多走动,觉得这栋大红色阁楼,阴气沉沉,有些邪异。 “鬼才知道那黑鬼要干嘛呢,是吓想我们下山?不下!夜路下山更麻烦,开灯?也不去!估计那地下室的柴油发电机有问题,等着我们呢,我们直接反其道而行之,找个房间,睡觉,明天一早,再检查一下这个楼。” 苗倩倩直接说。 我也同意,这个办法是眼前最好的,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怕一个什么鬼的黑巫师,装神弄鬼不成? 搞不好,人家早就跑掉了。 我们几个人转了一圈,直接就找了一个房间,把房间全部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几个人就直接睡下打地铺了,并排睡在一起,而陈璎珞,让她睡在角落里。 真不怂他,这种玩花招的,一般也就只能玩花招吓人。 上半夜我和小青来守夜。 下半夜苗倩倩和小白狐。 说来也奇怪,我和小青坐在一起,和小丫头挺久没有聊天了,觉得本来应该精神头挺足的。 可是一坐下来没有一会儿,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轻轻的“噗咚”“噗咚”声,十分的有节奏。 睡意顿时狂涌而来,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浪潮一片,瞬间就意识模糊了。 恍恍惚惚,我听到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音,脆生生的在阴冷黑暗的周遭响起。 “我数到十喔~~~” “哥哥姐姐们,我们一起睡觉~~” “咚……” “咚……” “咚……” 紧接着,没有听到倒计时的孩童声音响起,而是一阵阵有力沉稳的心跳声,每“咚”的一下,就像是听到有人在倒计时…… 第六百一十八章 杀人回音 这心跳声,带着深沉的睡意。 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要彻底睡死了,我似乎听到有人在身边叫着,是小青儿,把我们一个个全部摇醒。 呼!! 我猛地做坐直了身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冷汗,“刚刚……什么东西?差一点就睡着了。” 那种心跳,咚、咚、咚、像是带着魔性的声音,怕不是有人在暗算我们,背地里给我们下术? “怎么回事?”苗倩倩和小白狐也被叫醒了。 小青儿面色有些不对劲,铁青,也不说话,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指着窗口外。 顺着小青儿的手指看去,隐约看到窗户外一个奇怪的小女孩正在窗口看着我们。 她的脸很白,眼窝又大又黑,留着长长的乌黑头发。 她像是站在窗口外,随着黯淡的月光,她的影子印在玻璃上,似乎十分矮小,一下一下的跳着,想要艰难的跳起来,从窗口看向我们几个人。 “谁!?” 苗倩倩面色一沉。 “我数到十哦~~” “一起睡觉~~” 那个小女孩又跳了一下,在窗口继续想跳起来,气氛十分安静诡异。 “鬼啊!!” 陈璎珞浑身汗毛直立,慢慢开始抖起来,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她之前都是利用男人,似乎第一次正面碰到那么诡异的事情。 “睡觉咯~~” 而窗外的小女孩影子,也一下接着一下的不断跳动着。 咚。 咚。 咚。 心脏有力的跳动声,伴随着她的跳跃十分的有节奏。 “什么鬼东西!!装神弄鬼,吓人吗?”苗倩倩面容冷厉下来,大步流星推开门,和我们一同走出院子。 我们来到院子外面。 看到整片地盘,都空荡荡的,刚刚的那个诡异的小女孩,消失得无影无踪。 跑了? 我也面容一皱,站在原地思索。 我说:“那个黑人估计是想吓我们,不过,我们是吓大的吗?” “但吓人,也是挺奏效的,最起码,对不是阴人的一般人来说,心里压力特别的大,如果是一般人,早就给吓傻了。”苗倩倩有些鄙夷的撇了过去,意有所指。 我扭头看去。 发现陈璎珞卷缩在我们背后,瑟瑟发抖。 我看得也是无语,她多少也是一个当年的话事人,挺大权柄的,竟然吓成这样。 不过我也知道,她这种来得太快,根基不稳,本质上,也只不过是借着男人上位,其他的阴术,见识,乃至胆量,统统没有磨砺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我们不去管她。 “不对劲。我忽然面色一沉:“那人太矮了。” “你也发现了吗?”苗倩倩笑了笑,说:“走吧,去看看案发现场。” 我们一边说,一边来到刚刚那个窗口的位置上,现在一看,的确是太矮了。 这个窗口的墙壁到地面,只有半米高。 刚刚那个小女孩,身高都不到五十厘米? 要跳起来,才能看到我们? “那么矮的女孩,是侏儒吗?侏儒都没有不到五十厘米的吧?不到半米,那个人的身高是婴儿吗?”我面色阴沉下来,“还是鬼?” “不是鬼。” 苗倩倩说是有影子的。 有影子的鬼,除了之前小桃红那一对,剩下的鬼魂阴崇,都是没有影子的。 “看来这东西是有实体的活物。”苗倩倩蹲了下来,指着地面上的几个爪印,像是手掌一样,十分有力粗壮,说道:“并且,这鬼东西……还是用手来走路的。” “用手走路的怪物!”陈璎珞立刻尖叫起来。 “你给我安静!”苗倩倩冷冷的看着她,“想救你妹妹,就别叽叽歪歪的。” 陈璎珞沉默下来,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有股难以掩饰的恐惧。 用手? 我抽了抽鼻子,脑补不出用手走路的怪物。 苗倩倩直接蹲下,在地面上用一根树枝,画了一张草图,“我觉得,这个鬼东西,应该大概是长这样。” 我一看她的画:一颗小女孩的脑袋,脖子以下是一双岔开的双手,像是一根长着人头的圆规。 “哈?”我懵逼了一下,也蹲下来,“你真是灵魂画手,你这个不科学。” 她瞪大眼睛,“见了鬼的科学!有些人自称两脚兽,我给这种生物起了一个名字,叫——两手兽。” 苗倩倩站起身来,拍了拍灰尘,说道:“我觉得,就是双手撑着地面,一蹦一蹦的,看着我们,不到五十厘米……那么矮的个子,肯定没有腿和腰啊!脖子以下全是手……走吧,这个地方有这种鬼东西,怕不是山魅?不简单。” 我说的确是不简单。 那个妖人,只怕在山上,做了很歹毒的术,养出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狰狞怪物。 不到五十厘米的非人类身高。 用手走路…… 也难怪苗倩倩会画出那一副很让人震惊的手稿。 我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真找不到那个怪物,只能回到阁楼里。 苗倩倩对我们说:“肯定是那个黑佬养出的怪物,这准备来弄我们,我们继续回去睡觉,下一次再来,还在窗口一跳一跳的,我们直接不管那么多,破窗而出,打爆她的头,这叫……以不便应万变的战术。” 小青儿白了白眼,萌萌的说:“苗阿姨,你现在越来越爱装逼了,这可不是好事,分明就是找不出苗头,只能回去睡觉嘛,看把你得意的,还振振有词。” “反了天了你,仗着人小,我就不敢打你是吧?”苗倩倩说。 “哼,来啊。”小青儿干巴巴的看着她。 苗倩倩干笑了一下,“咳咳,咱们不打架,我们回去睡觉去,养精蓄锐。” 我觉得无语。 这家伙也是皮痒,次次都喜欢挑衅比她厉害的小青儿,白小雪,欠揍得很。 接着,我们几个人在院子里吹完了牛,准备回去继续睡觉,鬼才理会那东西是什么,吓我们? 我们就是吓大的,除了旁边的陈璎珞在瑟瑟发抖。 陈璎珞不断的惊恐嘀咕说:“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不到五十厘米,站在窗口上一蹦蹦的小女孩,还是用手走路的……” 我们懒得理她。 要说她强是强,但缺陷也很大,我们防着她,没有屁大点的威胁。 这时,我们回到阁楼里,刚刚踏入门槛,发现整片阁楼变了,阴气沉沉的,传来嘻嘻嘻的鬼笑声。 嘻嘻嘻…… 嘻嘻嘻…… “我数到一二三……” “你的心就爆炸了哦~~” 那欢快的小女孩声音,响彻了一楼,二楼三楼。 几乎无处不在,像是在演唱会里的巨大回音,重重叠叠,竟然有一个矮小的黑影来回奔跑。 她竟然趁着刚刚我们离开,直接趁机进了阁楼。 咚。。咚! 她身上,竟然像是敲锣一样,发出阵阵骇人的巨大心跳声。 心跳声迅速弥漫在整个有回音的阁楼里,重重叠叠,这阁楼,像是特别制造的建筑,竟然能反射回音。 咚咚咚咚!! 那心跳声轰炸我的耳朵,让我的心脏像是马达一样,疯狂跳动。 周围天旋地转,一股失重的晕眩感觉传来,眼前像是残影一样,一震一震的,自己的心跳变得毫无频率,波涛汹涌。 这是……什么鬼!? 我的脑袋像是爆炸了一样,缓缓抱头蹲下,捂着耳朵,满是痛苦。 这个时候,旁边的陈璎珞面色剧变,反倒是在场她最轻松,却也艰难的捏了捏心脏,说:“王八蛋,怪不得找我妹妹,原来也是一个玩心跳的高手……还有这种法子?玩这种东西,我反而不输给你!” 啊!! 她猛然怒吼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怪的诡异频率,心肺都像是喊了出来,竟然打算以声音对声音的,对抗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声音邪术…… 第六百一十九章 缸中人 这一手还真挺管用的。 在她怒吼之后,我们周围几个人,明显极大的减轻痛苦。 陈璎珞艰难的吼道:“快趁机,去干掉那鬼东西!” “哼!你个女人还算是有点用。”苗倩倩回过神,面容冷了下来,“妈的!还有这种招数?差点就掉坑里了,这个黑人,果然和你一样——玩的就是心跳,小青,干她丫的……专治装神弄鬼!” “我来!” 小青儿眨眼笔直的跳了上去。 “不,我来,你们歇着。”小白狐化为一道冷冷的倩影,十分的生气,大步冲上阁楼。 她对着其中的一道黑影就是一抓。 铛!! 小白狐的利爪落在那个小女孩上,竟然仿佛刮擦在金属上,发出一点点电火花,引起那个鬼影凄厉的尖啸声。 啊!!! 咚、咚、咚的沉重有力心跳声,开始受到影响,开始减小。 “这狗日的鬼东西,估计是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什么身体结构……竟然能用自己的心跳,影响我们的心跳,让我们心律不齐。”苗倩倩讲了一句十分“科学”的话。 我扭头看去,二楼阁楼上的楼道。 那个发出恐怖心跳声的矮小怪物,竟然和小白狐打得有来有往。 这个时候,他们的打斗渐渐脱离了阴影。 我们终于见到了那鬼东西的真面目,那个小怪物的长相和形状,让我们几个人瞬间目瞪口呆。 这个怪物,和苗倩倩想象得竟然没有大的差别。 她的确没有腿,没有腰,头以下就是一双手,是在用双手走路。 长得的确,是一根圆规。 只不过这个圆规的两手间,夹着一个脸盆大小的金属酒坛子,酒坛子上面写着“寿”字。 这是一个活在酒坛里的小孩。 只剩下脑袋,和一双狭长的粗壮手臂在酒坛外面,没有双脚,只能用双手,撑着身下的酒坛,进行移动。 苗倩倩惊叫了一声,“这是传说中,让无数人崩溃的登山英雄——班尼特福迪!” 我说:这是什么意思? “额!”苗倩倩瞬间尴尬了一下,“某个比较火的自虐游戏——掘地求生,也是活在缸里的人,拿着锄头往上爬山,我玩过了几把,被虐死了。” 我有些不解,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流行梗。 本来挺开心的小青儿,面色阴沉下来,“这是减轻版的人彘,只砍下了双脚,留下了双手,然后塞进了酒坛里,让她在坛子里长大……这个孩子,太可怜了。” 铛! 小白狐高速移动。 她的爪子落在女孩身下的缸壁上,竟然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那个在水缸里的小女孩,只有手臂和头落在外面,由于常年用双手撑着酒坛走路,她的手臂又粗又有力,像是大猩猩的手掌一样厚实。 铛! 铛铛! 小白狐优雅的女子身影又闪过,打斗越发激烈。 她摇着狐狸尾巴,双眸妩媚动人,不断围绕着那个酒坛女孩,四面八方的挥爪攻击她,却被她拿着两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档下。 那酒坛女孩,用双手格挡,看似已经无法用手移动酒坛,只能站在原地,其实像是一个躲在堡垒一般,等待别人攻击她。 如果不打她,她就会腾出时间,继续用那诡异的心跳,来影响我们的心率,继续刚刚那样。 我心思沉下来,“真是一个人彘,我们先看看,眼前就出现了这个恐怖的酒坛小女孩,那个黑人巫师,只怕还躲在暗处观察我们……刚刚差点中了他的阴招。” 之前说过,人彘是很残忍的酷刑,这其中,是把人砍成人棍,放在缸或瓮里、用来欣赏的法子。 这种人在缸里活着,叫缸中人。 这种玩意儿,盛行于以前阴行的戏班子里,跑江湖的,就有这种给大家展示,一个人在狭小罐子里生活,只露出一个头,十分残忍。 以前跑江湖的卖艺人,很多都会这么一手。 其实,一般外行人是不知道的,这里面也有讲究,这缸中人,其实在圈子里是分为两类的法子。 第一种是制造侏儒的。 以前跑江湖卖艺的,往往要有些身子矮小的侏儒小孩,来充当某种角色。 但先天的侏儒那么好找吗? 不好找。 于是就有了一种法子,买一个小孩,从小放到酒翁里、水缸里,下面挖一个小口,用来排泄,让小孩在缸里长大,长着长着,就出不去了,只能卡在缸里,长着长着,整个人的体型就被水缸限制住了,体型给缸里挤满了。 这样养七八年,养到大概十五六岁的时候,那跑江湖的,就拿着一个大锤,把水缸敲爆,这个时候,里面的小孩身体不再成长,那个侏儒就这样养成了。 这是我说的第一种办法,制造侏儒的。 还有一种,就更加残忍了,是真正制造观赏性用的人彘,剁掉手脚,变成人棍,埋在缸中,一辈子活在坛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给人欣赏。 陈璎珞听到这,浑身颤抖,说:“竟然还有那么残忍的事情?” “呵呵。” 苗倩倩冷笑一声,说:“就你这水平,那当时也是空中楼阁,你只是控制了一群阴人,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经历过,迟早倒台。” 我摇了摇头,道:“你们几个人,别以为这种缸中人很好制造,其实一个不小心,死亡率很高的,怎么把人放进缸里,是一种艺术,我听我爷爷讲起过。” “艺术?什么艺术?”苗倩倩说。 “一种技艺,你们学中医,不懂吗?这种情况是要消毒啊。” 我说:“据说人在那个水缸长久了,皮肤和缸壁全部黏在一起了,再也分不开,那水光里就像是她的身体,包裹这内脏一样,如果处理得不得当,会很快就死掉。” 陈璎珞一片恶寒,直打哆嗦。 我说:“据说得用滚烫的特制麻沸药,放在水缸里熬,水缸底下点柴火,把水缸烧红,然后才人放进去。” 苗倩倩说:把缸子下面生火烤红,然后才把人棍放进去?那得多痛苦啊?烫死了吧? “要不,怎么叫酷刑呢?”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第一,那药水消毒,再加上高温,保证这水缸里是无菌的,避免感染,第二是缸子烧红后,人当场砍掉了手脚塞进去了,由于高温,人的皮肤迅速和缸壁黏在一起,避免人和水缸有缝隙,细菌进入,这样缸中人可以活得很久。” “妈的,这恶心啊!” 苗倩倩咬了咬牙,说:“我小时候,还见到一个跑江湖的马戏团,抱着一个活在罐子里的女孩,到处说捧个钱场,那个艺人还笑眯眯的,说这个是她的女儿,从小先天残疾,让大家看看,有钱给钱,真恶心。” 我说:你没看过新闻吗,一些乞丐也把小孩挖眼,打断手脚,用来乞讨……这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我继续说,这里面不是真正有手艺,家里有手艺传承的,弄不了这个,弄了十多个,都成活不了一个呢。 苗倩倩问为什么。 我说:排泄问题,还要在缸底搞一个小孔,用于排泄……这里头,也讲究,据说要不仅仅砍掉手脚,还把人的*和尿道,拉出来,两条肠子,对准那个缸底的小孔。 苗倩倩沉默,说:掏肠狂魔梁小强,估计有十分精湛的手艺。 我叹气。 其实日子久了,这人已经完全的和缸壁连在了一起,内脏、心脏、都在缸壁里,已经彻底拆不开了,这水缸就是身体。 苗倩倩看着我说:小游哥,你懂得还挺多的嘛。 我说:“一般底蕴深厚的阴人世家,从小就要懂很多东西,这些江湖上的其他门道全部要教的,像是白小雪那样……但我爷爷不教,可我小时候,却经常缠着我爷爷说这些东西,他不敢跟我讲阴行里的事,就跟我讲一些靠外的江湖把式。” 讲的,大多是这种职业性的内幕。 比如,那些熏牙虫的脚行牙医的坑人手段,比如刽子手的三条规矩,再比如这个跑江湖的,缸中人。 我们几人在讲话的过程中,小白狐和那个酒坛女孩打得十分的激烈。 嘭!!! 女孩佁然不动,在酒坛挥舞着双手,持着两柄匕首,稳稳的挡住小白狐的利爪。 第六百二十章 真凶现身 我们看到打斗中,小白狐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她的脑袋。 因为她整个人,只有脑袋和双臂露出酒坛,那脸盆大小的酒坛十分坚硬,不知道什么材质,她的利爪落在上面,竟然有铿锵的金属声。 小青儿说:“她由于难以移动,只能在原地,奈何不了小玉,而小玉也奈何不了她那么坚实的堡垒,但小玉又必须竭力拖住她,不然一旦让她放松,又发出那种声音……” “的确是这样。” 苗倩倩眼眸冷冷的看着远处,“小白狐只能用这种高强度运动,逼迫她不能分心用那诡异的声音害我们……” 我点头,当真是奇妙。 她根本不用移动,强迫人来主动打她,不打她就死,而打她,也是拖延死亡时间。 我指了指眼前,“这个酒坛女孩,明显是我刚刚说的这种类型的,脱胎在这个东西之上,不过,她到底是怎么一样能耐,不知道,有讲究。” 苗倩倩却忽然道:你那么一说,我就有些猜到的,这个家伙的底细了。 “哦?”我看她。 她指着远处,说:“缸壁最容易震力,你看——小白狐打在她的缸壁上,她竟然一点都不痛,一点反应都没有,按理来说……她的内脏和缸壁连在一起,应该打在缸壁上,可以震碎她的内脏。” 她那么一说,我才觉得奇怪。 苗倩倩又道:“这种情况,只能是那个水缸,有抗震的结构,其中有中空的夹层。” 我额头冒汗,惊讶她的天马行空:“夹层?” “对啊,就类似保温瓶那种,中间有个类似中空的结构,能保温,又能抗震……” 苗倩倩眨了眨眼睛,“并且一说到中空,她看着她的酒坛形状,以此为起点推开,我又有些猜到她为什么,能发出心脏跳动声了。” 我若有所思。 “对,这个酒坛……有些类似咱们古代中一个最古老、有七千多年的乐器——埙,就是她整个人,就像是活在一个巨大的陶埙里,中间有类似乐器的中空层,心脏粘着内部的缸壁震动,在外面,还有一层中空层,可以震动扩声,再加上酒坛,只怕本身是一个阴器,所以她的心脏,才能扩大到我们都听到。” 苗倩倩的一番话,让我们彻底呆若木鸡。 不过一转念,就觉得的确很像,搞不好她是一种以“缸中人”为基础的心脏阴术?利用这种特殊的水缸身体结构,进行发声? 那种声音,真的能恐怖诡异,能扰乱我们的心绪。 陈璎珞急忙,浑身大汗的惊恐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完了啊!那只小狐狸精,快要累垮了……小狐狸一停下来,让她能继续用心跳,不仅仅那只力竭的小狐狸,连我们几个人都要死在这里,我们跑吧!” “跑?”苗倩倩面色诡异的看着她。 “不跑能怎么办?”陈璎珞焦急的大叫道:“死一只小狐狸,总比我们全部人,都死在这里好吧?你们说是不是!?” “所以,这就是你啊……陈璎珞,你的性格就是这样,你总是自以为是,你也总是低估了我。”苗倩倩淡淡的道:“要摆平这个酒坛女孩,很简单。” “简单!怎么可能?”陈璎珞有些不可思议。 苗倩倩指着小青儿,说:“我旁边这个小女孩加入,就能改变战局。” 陈璎珞她看了一眼小青,觉得受到了很大的侮辱,忍不住说:那你们还在这里谈了那么久,直接上啊? “呵呵。” 苗倩倩又闪过一抹讥讽,说道:“夏虫不可语冰,我们之所以在这里,是讨论对方的底细,探出那个黑人的门道,提防那个黑巫师,真正的关键之处,在于那个幕后黑手,我们急急忙忙的动手,反而可能有破绽。” 陈璎珞额头冒汗,彻底沉默。 我们商谈之间,一道鼓掌声响起。 啪啪啪! “这等分析,当真是厉害,厉害!”一个浑身黑色皮肤的肌肉大汉,从院子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十分骄傲的盯着我们。 我说:终于肯出来了? 那黑人盯着我们,“各位高人,你们水平不低,竟然能过我的试探一关,这等本事,也够我亲自出来见你们了。” 呵? 这人还挺傲慢? 我说:“你说你是你们那边的黑人巫师,不过我觉得你不像吧?你用的术,里里外外,都透着我们古代的气息,这个缸中人,是咱们跑江湖的老手段了,并且这个陶埙的乐器,也是来自我们华夏的古老乐器吧?” 我又指了指这一件满是古风的阁楼,说:阁下,是拜师学艺的外国人,十分崇拜我们这里的文化? 哈哈哈!! 那黑人冷笑起来,盯着我们深深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可以猜一猜。” 我说:我们不猜!我们是来替这位姐姐,找她的妹妹陈雪冰的,把人还给我们,我们这就离开。 那黑人露出很傲慢的神色,说:我听陈雪冰说了,她的姐姐,以前是这一代很厉害的高话事人不过我亲眼看到,也觉得弱得不行,这个地方的人,就这种水平……不过今天请来了几个有水准的,我才来出面见你们。 哟! 傲慢得可以啊? 我说:那你准备怎么办,就一句话,人你还是不还? 那黑人哈哈一笑,沉下脸道:“我还又如何?我不还又如何?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讲话,就只是用嘴巴说说话的吗?你们的规矩是怎么样的?” 苗倩倩站出来,冷冷的喝道:“江湖规矩,意见不合,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不错,不错!” 那黑人哈哈大笑,咔擦咔擦的拧了拧脖子,扳了扳大腿一般粗壮的手腕,“来!咱们都是明白人,江湖人做事,从来不婆婆妈妈的……亮下招子,咱们比划比划!” 我说:你要和我们做过一场? “当然,我筋骨很久没有松动了,你们如果有胆子,和我来一场,赢了,我什么都听你们的,输了……你们的小命,嘿嘿嘿,可要搭在这里了。” 他一脸讥讽的看着我们,问我们敢不敢。 “必须敢!”苗倩倩吼了一声,让小白狐回来。 哗啦啦。 小白狐快步奔跑而回。 这个时候,远处的那个酒坛小女孩没有了对手,双手撑着地面,身下的那个酒坛子,一下一下的如摆钟摇摆,走到了黑人大汉身边。 这个黑人大汉,加上那个罐子里的小孩,让我觉得一股凶险的危机感,迅速从心里腾起来。 但现在,已经不是退缩的时候。 我们帮陈璎珞弄回了她的妹妹,那么这个骏爷的破绽和秘密,就会到我们手中。 “哈哈哈!来干一场。”那个黑人壮汉说:“我在山上修炼了那么久,砍木材,搬木头,打熬筋骨,太没有意思了,没趣,没趣得很。” 他一说完,在院子旁边随手就拆开了一坛酒,咕噜咕噜的仰头喝了起来,喝完了,一甩手。 铛。 酒坛碎裂了一地。 “东风吹,战鼓擂,美人醉,盼君回,捷报飞,壮士归!” 他猛然吼起古老的战歌来。 “战鼓,来。” 咚……咚咚!!! 猛然之间,那个酒坛女孩,一股热血沸腾的沉重心跳声,如春雷阵阵,响彻整个院子,如奔腾的海啸汪洋,爆裂炸射开来。 我们正以为那个酒坛女孩,要继续用那诡异的心跳,对我们动手,谁知道,她仅仅只是单纯的垒起了“战鼓”,为那个黑人擂鼓,助阵。 “这是……心鼓!”我瞳孔狠狠一缩,“用心跳声来擂鼓?” “来战!” 黑人大汉听了来自旁边的小女孩战鼓,似乎让他心脏澎湃,热血沸腾,浑身嘭的一下子,就肌肉迅速鼓胀起来。 双眸冷厉,撕下了衣服,他听到了战鼓,浑身狰狞扭曲的肌肉,满是淡红色,竟然拧成一颗颗小块! “来……你们直接一起上,终于有几个抗揍的来了,让我……活活打死你们!” 他提起拳头,浑身布满了*滚烫的气息,大步冲了过来。 第六百二十一章 进步 那个战鼓,似乎对于那个非洲黑巫师的心跳,形成了某种频率的鼓舞,让他热血沸腾,气力大增。 黑人巨汉对着小青的脑瓜子就是一拳。 轰! 拳头暴虐的砸下,却是落了一个空,只带出一股尖锐的啸声。 小青儿早已经退后了好几步,双脚缓缓摊开,在地面上画出了个半圆,摆出了一副八卦掌的起手式。 “和师傅学功夫那么久,终于碰到了一个厉害的人物。”小青儿稚嫩的声音脆生生道。 “我也和齐师学了很久。” 小白狐也站起身,直立行走,做出了一个划掌而出的起手式。 她的狐狸实体上,竟然飘动着淡淡的朦胧女子身影,清丽,温雅典雅,还透着一股狐媚动人的气质。 “哈哈,两个……不错!来,让大叔陪你们两个小家伙玩玩。”那黑人壮汉尽量露出一股温和的笑容,却依旧显得极其狰狞。 咚咚咚! 远处,酒坛小女孩平静的看着这里,心脏依旧有规律的跳动,响起热血沸腾的心鼓。 噗! 噗! 黑人大汉像是真的被那个战鼓打气,肌肉黑里透红,双目睁大,浑身肌肉又活生生的鼓胀起来。他像是气球吹气一样,大块大块的肌肉如肿瘤挤出,一下子仿佛膨胀成了肌肉巨人。 苗倩倩吃惊的瞳孔缩,低声喃喃道:”陈璎珞……眼前这个男人,比你当年还要膨胀啊。” 陈璎珞低声说:“我没有他那么膨胀。” 苗倩倩继续茫然的喃喃道:“我能想象出你的妹妹,跟着这个肌肉男练肌肉,变成什么样子了……果然,肌肉女才是最美丽的,胸肌又大又硬。” 呼!! 巨汉吐了一口气,仿佛一股巨大气流在他嘴中喷出,刹那间一道黝黑的拳影在夜色中闪过,仿佛巨大的陨石冲天而降。 嘭!!! 巨大的风压和起劲,吹得小青儿乌的黑发梢飘起。 小青儿和小白狐,徒然轻轻飘过闪身,几道柔软的小步,八卦掌狠狠击打在他的身上。 “外家功巅峰吗?”苗倩倩忽然问我。 我说太不清楚,也觉得捉摸不透。 这个黑人巨汉,明显是练拳头的,属于武行的那种,差不多外家功巅峰,类似与之前那个江哥爆发的状态,但是我觉得不太像。 因为江哥那个是半吊子,而眼前的黑人巨汉,借用“心鼓”鼓起血气沸腾,也是接住外力,看起来比江哥还要弱上一截。 我说:应该是半吊子。 “果然啊……”她看着远处,思索道:“比江哥弱一截,我们还打得那么艰难,被压得到处跑,哪怕小青儿和小白狐合力,也远远比不过白小雪。” 我心说她这个脑瓜子想什么? 估计想造反,对白小雪动手啊?她果然是被白小雪压着一头,一直不服气。 轰! 远处,小青儿和小白狐,像是大浪拍沙,被打得处处危机。 小青儿挥舞着八卦掌,睁开泛白的重瞳,超高速的动态视觉,让对方显得太慢了,让对方几乎打不到她。 而小白狐的能耐,在于魅惑。 那个黑人大汉热血沸腾,被激起了男人的阳气,一下子越发被她美貌妩媚的身姿魅惑,手脚不由得慢了好几拍。 这两者结合,竟然让她们在那个黑人巨汉手下,竟然也能勉强支撑。 苗倩倩说:“这正好是给她们压力和磨砺,小白狐吃了那么多蘑菇阳气,还没有消化,小青儿也是一样,吃了那么多的游魂,眼睛在那么一用,阴阳眼的道行就越高了……可以助消化。” 我们就站在旁边等着。 默默看着那边擂鼓助战,小青儿两个和对方,在院子里打成一团。 “你们不怕吗?”陈璎珞忽然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说道:“明显要输了,我们要完了啊。” 苗倩倩冷冷的一撇她:你以为我们这边,就只有他们两个能打? “那你们两个人?别开我玩笑了。”陈璎珞焦急的大声道:“你们两个人,一看就是不习武的,就算是现在练起来,又有什么用?” 我笑了笑。 这个陈璎珞还有点眼界,一眼看出来我和苗倩倩,已经开始练习道家内功了。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练过内家气功的,眼睛璀璨雪亮,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我私底下,也偶尔和苗倩倩一起比试,我们两个人的进境都很快,我是身体奇特,练精化气,快到连白小雪都震惊的地步。 而苗倩倩原先不如我,不过吸了沈岚的元阴红丸,采补了她之后,也瞬间追上了我,甚至还比我高上很大的一截。 看来,我还要继续练气几个月,才能追上她前进的步伐。 正如陈璎珞所言,我们两个人比不小青儿和小白狐,练了气虽然进度快,但还插手不了那么顶尖的比武。 “但别看我们两个人插手不进去,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能打的啊。”苗倩倩似笑非笑起来。 远处,小青儿和小白狐彻底扛不住了,被那个黑人大汉哈哈大笑,打得节节败退。 “谁啊?”陈璎珞扭头四处的张望,除了我们以外,再空无一人,说道:“没有人,难不成是鬼啊?” “对,真的是鬼。” 苗倩倩话音一落,她浑身猛然一震,像是什么鬼东西附体了,大步流星走进战局,“看我……武圣关云长附体,力大无穷,武艺高强,谁人可挡?” 苗倩倩绕后,一掌,当头劈下。 嘭! 那黑人巨汉扭头反手一挡,露出一抹惊骇,“你……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当下,三人围攻他,都用的是齐宗师的八卦掌一脉。 我看得有些无语,苗倩倩每次都喜欢出风头,带着安清正上身,不给我上身一次的机会,真用小青儿的话来说,是苗阿姨越来越喜欢装逼了。 “怎么会?”陈璎珞看到苗倩倩的拳脚,有些吃惊起来,她知道苗倩倩从小都不练习武艺,怎么会有这种拳脚。 我笑了笑。 不仅仅是小青儿、小白狐、苗倩倩进步了,安清正也有了很大的进步。 他这些天来,去请教齐宗师,学会了一些搏杀技巧,回来让影子,夜夜修炼。 影子不像是人会疲惫,能一夜不停息的修炼十二个小时,这些天下来,已经彻底算得上是登堂入室,可堪一看了。 并且,这只是开始,总有一天,安清正的武艺,将是我们这群人里,武学水平最高的一个,尽管他从来不出门,是我们这群人中胆子最小的。 “都变了啊……我店里的人,都变得厉害了。”我叹息了一口气,眼眸中满是感慨,“天翻地覆,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了足长的进步,骏爷……不再遥不可及。” 苗倩倩一入战场,倒塌的形式瞬间重新平衡。 并且,这三人在那巨大的压力下,生涩的拳脚,开始渐渐熟络起来,毕竟闭门造车,永远成不了武行里的高手,武道宗师。 习武有一句话:光说不练假把式。 而他们在把自己的武艺,变成自己的真把式,特别是苗倩倩,她不仅仅是自己在熟络,连安清正的影子,也在如海绵一样,疯狂吮吸着经验。 这三人都是从齐宗师身上练习的武艺,都是同源,相互知道对方的招式和门路,渐渐的,竟然开始彻底默契的配合起来,呈三个角,合力围攻他。 那黑人大汉,彻底不能反击,只能疲于防守…… 第六百二十二章 老残门 “好厉害。” 陈璎珞震惊的抖动身子,干涩的咽下一口唾沫,“倩倩这才和我分开几年啊,就那么厉害了,特别是她自己,竟然可以变成这样……” 我摸了摸鼻子。 其实,还有更吃惊的。 这哪是苗倩倩的本事啊?是安清正的本事,苗倩倩的本事是种蘑菇布局,把一片地方,慢慢化为她的主场。 这时,陈璎珞忽然眼睛猩红了,激动的对我说:“程先生,要不,让我加入你的店里吧!你知道……我的能耐也很厉害,我是一个厉害的阴人,我还能帮忙扳倒骏爷。” 我摇头。 比起能耐,我更觉得人品高于能力之上。 陈璎珞忽然变得妩媚起来,风情万种,撕开了脸皮,“我能给你体验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心动,心跳加速的感觉!我还能陪你上床,配合心跳,那是世界上最舒服的体验,你肯定不会想到那到底有多爽!” 陈璎珞又说:“我可以偷偷当你的情人,并且你不用担心我控制你,我会很安分,如果我有什么异常,你可以让那个瞎子小女孩,小狐狸,敲爆我的脑袋,打死我,反正我给她们下不了情人降。” 她这个豁出去的动人诱惑,我只觉得恶心。 我后退了几步,说:“倩倩不在,还请你自重一些,你多少还是她曾经的后妈,不要彻底放下廉耻,不然连我也都会看不起你的。” “那我错了,我这些年都知道我错了啊。”陈璎珞呆了呆,苦涩的大笑起来,“一步错,步步错,现在回头,也没有人要我了。” 我对这位陈璎珞,又彻底看低了几分。 不是回头没有人要,而是她的人品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她一起共事,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她? 我怕我被这种人给卖了。 轰。 那个黑人大汉连连败退。 并且那个战鼓的作用,已经不是那么明显了,他彻底有了力竭的现象,显然,他这种热血沸腾的强心状态,是难以一直持久。 苗倩倩哈哈大笑,酣畅淋漓的一掌拍过去,“来啊!弱者,始终只是弱者,注定要被我踩在脚下!成为我踏上巅峰脚下的一具尸骨。” 小青儿转动身躯,一掌打过去,脆生生的说:“苗阿姨……你又装逼了!” 苗倩倩瞬间板着脸下来,很不高兴的说:“要你管,整天拆我的台,这种情况,我们不是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一起打击他,一起愉快的装逼嘛!” 小青儿翻着白眼,彻底一句话都不说了。 我也看得无语了,这人脸皮也是够厚,明明是三打一,还一副我很吊我很强的样子。 没有一会儿,我听到苗倩倩吼了一句:胜负已分! 这个时候,那个黑人大汉已经被打得浑身臃肿,竟然隐约渗着血水,看得出消耗很大。 “你们这几个人,不简单。”那黑人脚下有些软,勉强站直了身体,稳了稳身形,“江湖规矩,你们赢了,任凭你们处置我,不过……我们要明白动我之后,要付出的代价。” 我说什么代价。 那黑人说:“我是老残门的人,我们两边没有冲突,你们动我,我们双方就是不死不休了。” 哦? 看起来还是挺有背景的。 我说:你们这个老残门是一个什么结构,都是你们这些外国友人吗? 那黑人喘了一口气,勉强跌坐而起,有恃无恐的说:“当然不是……我这种,在里面的地位,反而是昆仑奴的地位,很低下,别人都叫我黑奴,不然怎么可能会派过来,给人看山?” 昆仑奴? 看起来这个黑鬼的背后很讲究啊。 “果然是咱们阴行里的老门道,我就说这种门路,哪是什么黑巫师啊?”苗倩倩眯了眯眼,说:“那你也是一个歹毒的恶人,竟然把人家一个小女孩,做成这种东西。” 谁知道那个黑人摇头,说这个女孩,反而是他的上级。 上级? 我没有反应过来。 黑人哈哈一笑说:“年轻人,你根本不知道,咱们老残门,一般都是残疾程度越高,级别就越高。” 我听了奇怪。 我说:那你不是把那个女孩变成这样的? “当然不是。”这个时候,那个酒坛女孩,双手撑着地面,一下一下的摇了过来,她自我介绍说叫阚欣雨,我们可以叫她小雨。 我说: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怎么会加入这个残老门的? 小雨听了,很平静的说:“一群乞丐把我变成这样的。” 我说把你变成了人棍? “不是。”小雨说:那些乞丐,是我见过最恶的人,我经历了很残忍的一段经历。 她跟我们讲,她的父母是一对捡破烂的老夫妻,那一对夫妻平常除了捡破烂,还有一个兼职——乞讨。 要说现在走江湖的门道,也多。 专业碰瓷的,仙人跳的,还有这种职业乞丐,可以说是新的跑江湖“阴行职业”,随着时代变化出现的,可以说是层出不穷。 其实也有些人不知道乞丐的实际收入。 现在社会福利也不太低,除了个别身体问题,基本上都能养活自己,人家真是把这个当成一种职业,换上破烂衣服起职业乞讨,下班了又把衣服换下来,有些人还瞧不起职业乞丐,人家有些有一个月,得有好几万。 我以前就看到过一批报道,揭秘了北京那边的乞丐秘密。 说这繁华地段、地铁站门口乞讨的,一天下来能有好几千,这是“兵家”必争之地。 简单的说,有利益的就有冲突,这里面的江湖草莽气息,比我们想象得还要严重。 听说分为了好几个团体。 大家抢地盘,拿起钢管和刀,真是拿命搏,有势力的大团体,肥得流油,占据地铁站,公交路口,繁华地段,没势力的,那只能到小地方乞讨了。 小雨撑着酒坛,似乎和我们打了一场,也没有敌视我们,很平和的对我们讲:“那是大地方的,我当时在北方的一个大城市里,被那那捡破烂的夫妻,从小带去乞讨,大家觉得我这小女孩可怜兮兮的,都会给钱,不过现在职业乞丐横行,反而我们这些真正贫穷的人,没有钱了。” 我说怎么回事。 她说:我的父母,后来带我去地铁站乞讨,结果来了几个乞丐,说我们抢了他们的风水宝地,我爸妈就求饶,说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地盘,但还是把我们打了一顿,把我拐走了。 她说她在那里,经历了最痛苦的事情。 她的双腿那群混混被打断了,被强行要求去乞讨,日日夜夜被打骂,在那里过了足足几个月。 小雨说道这里,痛苦的说道:“你们知道他们怎么弄我的吗?在我的双腿上,特异的放了蛆……爬满了我的双腿,在皮肉里来回的转动,密密麻麻的,吃着我腐烂的双腿,然后把我摆在地摊上,让我乞讨……其他人见了我的腿那么惨,会给我钱。” 她说得这里,哽咽了。 我听得心惊肉跳,古往今来,都不缺乏这样的人,那些古代做缸中人的,现代这些打残了小孩,逼人去乞讨的。 小雨敲了敲自己的水缸,发出金属声音,有些愤怒的说道:“我被盯着乞讨,其实很难求救,不过有一次我抓住机会,疯狂暗示一个看起来很善良、给我丢钱的小姑娘,她给我报警了。” 她说她得救以后,发现她的老父母,都已经去世了。 第六百二十三章 肌肉女 她的父母死了,变成了孤儿,双腿也废了。 后来她的事情,被很多人都听说了,十分同情捐钱,但对于失去双腿的女孩儿,很多人都不太想收养,这个时候,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年轻人找上了她。 那个人问她,想不想报仇?不过报仇的过程很痛苦,不报仇的日子,可以继续这样苟延残喘。 当时的小雨,经历了那种痛苦,咬着牙坚定的说:再痛苦我也接受,我要报仇。 三天后,那个瞎眼青年手段通天,把那当时害死她父母,毁了她双腿的混混带到她的面前,让她随意处置。 小雨用很残忍的法子,弄死了那几个年轻人。 “后来,我就入了残老门,我发现这里,都是一群被迫害的弱势群体,有被人贩子拐的,有先天残疾被人歧视的……大家在这里抱团,我在正常人眼中,都被歧视,唯独在这里,我得到了尊严!” 小雨笑了笑。 当时那个年轻人问她:你想拥有很强大的力量不,怕痛不? 她说不怕,结果她就经历了很残忍的酷刑,重新连着盆骨的地方,砍断了双脚,尿道和肠道都被拉了出来,然后进入这个烤得火热的酒缸里,承受了人间最大的痛苦。还有人教她各种能耐。 小雨说:“我们残老门这里,都是残疾人,都有大能耐,黑奴是被派来,负责照料我的,陪我一起来看着这一片种植山的产业。” 我听得有些奇异。 原来阴行里,还有那么一个组织,收拢了一群被迫害的残疾人,然后找那些恶人,人贩子报仇啊? 我说:“我听明白了,你们这个残老门当真是挺神秘的,我们不惹,我们来,就是想找回陈雪冰。” 结果,黑奴艰难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回那个酒坛小女孩的旁边,说:“陈雪冰,其实人很早以前就不在这里了。”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奴人高马大的,却萎了下来,给我们讲起了她的去向。 他说自己是黑人血统,他这个先天心脏能力比较强,所以才被选做小雨身边的手下,练武,受她的“激励”,能发挥很大的武力。 这小雨的能耐,一是刚刚那种心跳魔音,不过条件很苛刻,需要在特定的回声楼里,才能有效果,在空旷的地方根本没有那么大作用。 我说:我明白了,怪不得这个阁楼看起来那么古怪……并且在楼里对我们动手,我们一到院子,就不对我们动手了,只能让你出来和我们打。 这酒坛女孩的第一个能耐,就是心跳魔音,第二个能耐,就是这个心鼓,可以激励特定人群的习武之人。 黑奴,就是苦心栽培出来的,保护她,这两者搭配,能产生很大的化学效应。 而那个黑奴,大半年前,出去沾花惹草,想搞几个女人*的时候,发现了陈雪冰的能耐,顿时惊为天人。 他发现这个女人的心脏强度,可以承受更大的“心鼓”,更高强度的提升负荷,简直和小雨是最完美的搭配。 他当时就起了小心思,把陈雪冰强上了,骗她来跟他习武,一起当小雨的手下。 陈璎珞听了,气坏了,大骂说:你个人渣!玩了我妹妹,还教我妹妹练肌肉,还说什么……女人软趴趴的,算什么,女人就应该自强,胸肌还要练得又大又硬。 黑奴苦笑说:“我是真想那她当我老婆的!不然,我那里肯教她练肌肉,练武习武,教得那么辛苦?我这一辈子,都要跟在主人身边,想有一个以后一起共事的老婆,她是最好的人选。” 我盯着人高马大的黑奴,说:然后呢? 黑奴说:“我教了一阵子,发现她的习武资质的确惊人,她的心脏承受强度太恐怖了,我们百米冲刺,都瞬间心跳加速,大口喘气,她不同……她一口气都不喘,天生就是一个怪物。” 我点点头。 没有陈璎珞的细微控制能力,不过心脏的跳动强度,十分的高。 黑奴说他当时心里暗喜,知道自己捡到宝了。 不过后来,恰巧有一个男人路过,上山,把他苦修教导的肌肉老婆,给抢走了。 我说:什么人? “一个男人,还带着一只兔子精。”他说,“我和我的主人小雨合力,根本不是对手,瞬间就被打倒在地。” 男人、兔子精? 我脑海嗡嗡嗡的,想起了当时,程琦旁边的那个肌肉女,还有当时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兔女郎。 原来当时的那个肌肉女,其实是陈璎珞的妹妹,这个要把胸肌练得又大又硬的那个妹妹? “靠,我们应该早就想到的。” 苗倩倩说:“毕竟那么明显的特征,肌肉女……别无分号了,那个程琦也看中了那个陈雪冰的能耐,她的心跳,把她捞走了……陈雪冰那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墙头草,哪个强跟哪个走。” 我沉默了一下。 这算一算时间,完全对上了。 程琦之前来这边,找我和白小雪的时候,恰巧路过这个山头,发现了陈雪冰,然后就直接捞走了…… 想不到当时跟着程琦的那个肌肉女汉子,背景来历竟然是这样,是陈璎珞的妹妹…… “怎么办?”苗倩倩问。 我说回去再说。 我对着眼前两个人,拱了拱手说道:“这两位高人,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 “可以。” 那黑奴松了一口气,很带范儿的说道:“想不到这个小地方,还躲着阁下几位高人,有这般手段,我们两个人看守完这一片桉树,就离开了……不过我们,会记住几位的,你们的功夫不差,阴人能有这等武行技艺,已经是很厉害了。” 我笑着说:后会有期。 远处,那个黑人大汉,还有那个坛子小女孩,在山上的阁楼目送我们离开。 我们走下了山,苗倩倩对我说:“这个残老门,不简单,看起来是阴行圈里,挺有派头的势力,门规也古怪,全是残疾人……一看就知道是老年间的老牌阴行势力了,那么讲究,那么刻板。” 我扭头撇了一眼上山,说:不过,看起来不像是表面吹得那么鲜亮。 “哦?”苗倩倩似笑非笑。 我说:这片山头,种桉树这种绝户树的产业……估计也不是那么透明,这种桉树这种暴利树,是坏了土地的。 “谁知道呢?人家的事情,不是我们管的。”苗倩倩说道:“不过看起来,那个罐子里的小女孩,挺可怜的,也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收容之地吧。” 我点点头,这个世界的善和恶,没有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人家那个残老门,也是要吃饭的嘛,看起来做了很大的营生,很多的各种产业。 这个时候,苗倩倩扭头过去,对陈璎珞说:“你的妹妹,其实现在也没有必要救了,她已经早就被其他人救走了,并且就我们目前所知,跟着的那个男人,前途不可限量,应该是你希望的吧?” 谁知道陈璎珞笑了一声,说道:“倩倩,可是你们……还是没有救出来。” 苗倩倩的神色阴沉下来,“你的意思是?你也想赖账啊?” “我的妹妹没有救出来,你们的活儿还不算完成。”陈璎珞说:“并且,我也没有打算赖账,让我加入你们吧,我也很厉害的,我干什么都行,我能帮你们扳倒我的这个老对手骏爷!” 第六百二十四章 残疾女儿 我听了,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陈璎,当了过街老鼠那么多年,看到苗倩倩现在混得那么好,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 她不想再当被骏爷到处追捕的老鼠,想加入我们,一起干骏爷。 不可否认,她的能耐的确恐怖,情人降,凶险得可怕,当年以一己之力,弄出那么恐怖的声势,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顶尖阴人。 尽管这个阴术,在她手上没有得到太大的发挥,因为她的心性,聪明程度是比普通人厉害,可是比骏爷那种老谋深算的,还是差太远的。 但即使如此,她的能耐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不过,这人的人品是真不信,并且苗倩倩对她心里有膈应。 “我说陈璎珞,你想赖我的账?”苗倩倩看着她。 陈璎珞有些吓得浑身颤抖,却硬着头皮大声说:“什么叫赖账?不是让你们救出我的妹妹吗,这不是没有救出吗,你们这样天大的好处,一个厉害阴人加入你们,一个致命消息,白送的都不要?” “不要。”苗倩倩说。 一下子,这两个人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我连忙按住苗倩倩。 苗倩倩看着我,“你干嘛,你想收她?你想体验那种人间极乐的*?” 我摇了摇头,对陈璎珞说道:“陈璎珞,要不你看这样吧,你不就是想要从小出人头地嘛,我给你介绍一个去处,比我们这边更大,更有前途的东家。” “什么东家?”陈璎珞说。 我说:“我把你介绍到一个很强的阴行大家手下做事,骏爷绝对不敢追你到那边,你以后飞黄腾达,根本不是问题。” “哪里的阴行大家?”陈璎珞有些激动。 我说:“南海,南方盗门的话事人——曲隽仪,江湖人称曲姐的手下,以你的能力,绝对一进门就可以当她的得力助手!” 陈璎珞听了,有些激动,又有些失落,说:“那阴行老大,是女的啊?” 我们这边,走的是精兵路线,并且家底小,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曲姐手下的阴人很多,但是真正的阴行顶尖高手,不是那么多,陈璎珞的奇门情人降过去,再加上她的医术,那是绝对的高超。 并且,曲姐是女人,也不怕被她迷惑。 我也相信曲姐的眼光,也可以看出陈璎珞这个人可以用,但绝对不可重用,引以为心腹的那种。 但即使不是重用,日子,也绝对过得比现在好得太多,成为人上人没有一点问题。 “这个决策,倒也不错。” 苗倩倩看了我一眼,说:“曲姐那边正在内乱,缺人手,以陈璎珞的能耐,突发奇兵,必然会像是当年咱们市里一样,没有人提防情人降,被她偷偷把脉,知道了心跳密码,打开了心房,绝对能搞倒一群人,绝对是影响胜负的关键。” 陈璎珞也听了出来,激动得不行。 那边有一场很大的机遇等着她,如果帮助曲姐摆平的内乱,绝对是头号的大功臣,比我们这边好太多了。 “你要去吗?”我问她。 “我要去!”陈璎珞捏紧拳头。 我说:“那我给曲姐可以打一个电话,我介绍过去的……曲姐还是蛮信任的,那么骏爷的事情……” 陈璎珞浑身一震,说道:“骏爷的破绽在于他最大的底牌,他的底牌,是他背后供着一个野仙,那个野仙,叫做狐皮子精!那东西像是猴子,又像是狐狸,还像黄皮子的那鬼东西。” 苗倩倩说:这就是你说的秘密?我们早就知道了。 “你们知道了?” 陈璎珞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们,连忙缓了缓神经,说:“这狐皮子精,其实是有一个致命的破绽。” 我问什么破绽? 陈璎珞说:“那狐皮子精,是狐狸、黄皮子,带着人气身下的异种,其实,也就是类似骡子一样,马和驴身下的杂种,狮虎兽差不多,都是畸形儿……那个狐皮子精的身体很娇弱,一碰就能摔倒,据说玩女人,就喜欢玩未经人事的少女,爬上去乱蹭,一见落红,就吱吱吱的大叫,但没有几秒,就不行了,却还乐此不疲……并且,它玩那些少女的时候,都要手下给他捆住了少女的手脚,还要免得对方反抗,失手打死了它。”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都能打死它? 我听到这,觉得真是脆到了一定程度。 陈璎珞又说:“并且,那鬼东西,身体不仅仅弱不禁风,还有很严重的花粉症。” 我说花粉症? “对。”陈璎珞说:“我当年,偷偷控制了骏爷手下的一个得力阴人,打开了他的心房,那个阴人给我说的这个事情,所以狐皮子精住的地方,绝对不能有花。” “我听说,当时一个新来的女侍不懂,涂了玫瑰精油,当场就让狐皮子精闻到了,当场就浑身起了红色皮疹,疯狂的哮喘,吓得它的专业医生,都手忙脚乱的,用了一大堆仪器和设备,做了心电复苏,才救回来的。” “后来,听说那个女侍,被那个狐皮子精,活活虐死了,死亡的画面十分的残忍,据说惨叫了三天三夜……那个阴人当时是偷偷知道的,骏爷也不知道那个阴人,不然早就做掉他了,所以消息到了我这里,骏爷还不知道已经外露。” 我听到这,觉得这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那鬼东西是凶,道行是高,但它的弱点就是身体太脆了,并且这个哮喘病,当真是一个致命的信息,最关键的是,骏爷还不知道已经走漏了风声。 我说:还有吗? “就这些,没有了。”陈璎珞摇头,干巴巴的看着我说:那么,那个曲姐…… “没问题,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我们下了山,回到陈璎珞的农家院子里,我给曲姐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曲姐的声音本来有些疲惫,不过听完了我的叙述,有些激动得浑身兴奋。 曲姐说:“情人降……这种鬼东西,真的有人掌握了?绝对是一支奇兵!把那个女人让她过来……不,我直接派人过去接她!” 我说:那我让她等着。 “程游,这个情,我承下了。”曲姐哈哈大笑,忽然说:“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个老残门,那个黑奴保护的酒坛女孩小雨,你可以多多接触,那个女孩,不简单,你接触了她,前途也不差。” “那个小女孩,很受重用吗。” 我说:这个老残门,应该和你们盗门,应该是敌对的吧,你们搞的是下九流的活儿,走江湖卖艺,一些乞丐也跟你们有关吧?而他们,专门是报复那些弄残疾人的。 “哈哈哈!” 曲姐听了,说:“你很聪明,我们双方的确有些摩擦,但那是老一辈的,现在摩擦是有,但不是很大!毕竟我现在也不做脏活了,不搞残疾人卖艺了,我不也跟你说,我改革了吗?” 我点点头,说:那个酒坛小女孩小雨,在那个阴行势力里,很有地位? 曲姐继续对我说:“她的地位,比你想象得大得多了,她是老残门的直系血脉,老残门门主的女儿,这一代的传人,未来的话事人。” 我听得不对。 她不是捡来的吗?她的父母,不是捡破烂的乞丐夫妻吗?怎么会变成老残门老大的血脉了? “什么捡破烂父母……都是骗她的。” 曲姐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以为她的童年,就那么简单?那些残忍的经历,被虐待,都是刻意营造的童年,每一代传人都必备的,继承的仪式,让她从小被寄养在穷苦人家,去受苦,虐待。” 我额头冒汗,历练也就还算了,但哪有把自己的女儿,虐待成这样的? 曲姐却哈哈大笑,对我说:“这是老残门的历代规矩,每一代话事人,都必须是残疾,还是高度残疾。”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七情七心曲 她对我说,必须要残疾,才能继承老残门的产业和人脉,这是规矩。 我听得懵逼了。 他们每一代的老大,都下半身是一个酒坛子?酒坛子上面写着一个寿字? 哪有那么虐待自己的。 明明是正常人,偏要把自己一代代的,把自己后人弄成残疾,小时候还要外放,弄得那么悲惨。 “这是他们老残门,很森严迂腐的规矩,代代都是这样。” 曲姐却笑着说:“想一想我就知道了,我的双腿那么畸形,像是大象腿,不也是从小这样?规矩森严着呢。” 曲姐说,这老残门,历史挺悠远的,是脱胎于古代跑江湖的戏班子艺人。 当年,是一群被做成侏儒,被弄成人棍的残疾人组成的,十分仇恨走江湖的卖艺班子。 而这个老残门的形成,最早时候,得从南宋说起。 曲姐心情挺好的,对我说了这个老残门的来由。 她对我说:“南宋在历史上,是诗词十分鼎盛的盛世,当时十分重文轻武,娱乐至死,很多歌姬艺女,还有很多鼎盛一时的著名戏班子。” 要说这戏班子,宋朝是最多的朝代之一,据说那个时候,到处都是街头耍杂活儿的,有钱捧个钱场的那种。 那个时代,有很多著名的班子。 这其中,有个叫做王家班子,当时,被请去给一个十分暴虐的藩王去表演。 那个藩王喜欢乐器和歌姬。 但是,古代的乐器真就来来回回就是那样。 钟、鼓、埙、箫之类的,听都听繁了,音域也不宽,当地的人都知道,那个藩王想要听世界上,最好听,最美丽的音乐,最有震撼力,最有张力的。 那个王家班子,当时就想讨好那个藩王,一步登天,就把手下从小培养的七个歌女,给做成了人棍,塞到缸里。 就像是鸡蛋形状,却里面一层陶罐包裹内脏,外面还有一层陶罐,其中架起中空一层,形成了一个“人埙”的乐器。 那个王家班子,大张旗鼓的要求觐见藩王,扬言有世界上最好听的曲子,献给这位藩王。 当时,藩王沐浴更衣,坐在大殿上,问那个戏班子的话事人,哈哈大笑说:“世界上最好听的曲子?如果不是最好听的曲子,那么就砍了你的脑袋。” 王家班子十分自信,说:“世界上最美丽的钟鼓之乐,无非渗透人心,感动灵魂……最美之声,无非是用心……来演奏一曲!” “用心演奏,要用心到什么程度?”当时的藩王就十分好奇了,下令道:乐师何在?快快请上来! 王家班子让人,把七个大红色的酒坛抗了上来。 那酒坛上,都冒着七个美丽的女人脑袋,这每一个的酒坛子上,分别写了七个大字:喜、怒、忧、思、悲、恐、惊。 当时的藩王,见得又惊又怒:你这等妖人!竟然做下如此恶事?背地里,以此等酷刑制造人彘?来人,给我压下去! 当场,几个侍卫上前要拿他。 那王家班子的中年人,竟然武艺高强,几下打翻了那侍卫,看得那藩王彻底惊惧起来,连连大叫护驾。 那王姓中年人却哈哈大笑,说道:“勿惧!勿怕!此乃这世上最感人肺腑的曲子,名为——七情七心曲!” “人有七情,运以七心,可奏七日绕梁的天籁之音!” 那王家班子一说罢。 那七个酒坛,七种心跳声,缓缓夹着交替响起,七人各演一情,竟交驳演尽了世间百态。 有清脆的,有沉闷的。 有人心声带满哀怨,有人新生满是喜悦……这声音交杂,弹奏起世界上最感人的乐理之音。 藩王当场听得流泪,感人肺腑。 “世界上,最触动人心的是什么——是另外一颗人心,人心之声,奏响天籁之音。”曲姐轻声的说道:不管任何人,都会被这种发指内心的唯美乐器,给打动了心,当时那个藩王,也不例外。 至此以后,那藩王重赏了王家戏班。 那七个人埙,被那藩王爱不释手,日日倾听,日夜不离。 但他也不敢招摇过市,不敢邀请好友来倾听,把人做成乐器,实在恶毒,并且这人彘,本是天底下最恶毒的酷刑。 他心中知晓,这乐器的其中妙处:听之赞叹,以为天籁,见之怒极,汗发冲冠。 只不过后来,那藩王也起了小心思。 他心知自己的王兄也是爱歌姬曲乐之人,连夜坐上一辆马车进京,想把这个七情七心曲,献给当今大宋皇帝。 但那藩王也不是等闲人物,耍了一个小心思。 他知晓如此滔天恶举,把活人制造成人彘,当今圣上,必然要像是他当时一般恼怒,可能还没有等演奏,就把他给砍了。 于是,他心有一计。 入京之时,大肆宣扬,对外表明,偶尔得到一西域奇人进贡的乐器,这乐器奇妙无比,特地来献上天底下最美的曲子,演奏出感人肺腑之曲,触动心弦,搞得京城风波四起。 接着,他马车入京之时,开到街道大中央,四匹汗血宝马,拉扯着巨大的马车,马车内部竟然缓缓奏响了乐曲。 当场,路过马车旁边的贫民百姓,听到这天籁之声,竟然感动得泪流满面,那马车开到哪儿,哪里就跪满了人,一副感动得泪流满面的样子。 接着,那个藩王见到如此声势,却还不满足,笑着道:“已经起了声势,不过,还不够!” 他在马车里,让手下拆掉了一块马车上的挡板。 那马车,其实是请了无数能工巧匠制造的回音车,门口的挡板挡住了隔绝声音,拆掉挡板,能形成一个类似的喇叭构造,扩大回音。 一时间,拆下挡板,天籁之音响起。 整条长安街道上,交通堵塞了,马车、行人、全部驻足,无数人泪流满面,街道上跪满了人。 曲姐轻轻笑道:“万人空巷之景,皆由那七名‘人埙的天籁之音而起,何为天籁?乃人心之声,这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乐曲……当时,更有宋代著名词人,提诗半句:赖有明朝看潮在,万人空巷斗新妆!” 我听得沉默。 民间的百姓都听得马车传出天籁之声,觉得极为神秘,必然有数名神秘乐师,在马车中奏响钟鼓乐器。 人人追逐称赞,却没有人知道这天籁之下,马车内隐藏着何等残忍的“乐器”,以人为乐器,以心跳为曲。 曲姐说:“这番进贡酝酿之后,那皇帝期待之心越足,上供之后,见得那乐器的真相,皇帝初是惊怒,不过那藩王连连求饶,祈求圣上听过一曲再赐死,再加上那万人空巷之景,圣上也是心中好奇,忍着怒火倾听,结果如痴如醉,真如那藩王所言:听之赞叹,以为天籁,见之怒极,汗发冲冠。” 圣上当时就沉醉其中,十分满意,就不好意思处斩那个藩王了,假装不知这人彘之事,然后那藩王得到了巨额赏赐,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之后这番造势之下,不仅仅那藩王得利,那王家戏班,也是一步登天。 那王公贵族,上流社会,纷纷兴起了一股风潮,到处打听,追逐那神秘的乐师与乐器,想知道那乐师和乐器的神秘真面目。 民间,京城的酒楼也有无数说书人,在揣摩。 说那西域乐师的背景身世如何,是男是女,如何玄奇,他的乐理如何精通,手下的乐器是什么构造,像是羊角,又似牛犁。 又有人说不对,这是一个巨大乐器,须要七八人合奏,其声如何悠远深邃,说的有鼻子有眼。 当时,王家戏班,深谙物依稀为贵。 那个阴术的制造之法他们并不外传,也没有人知晓这真相,开始偷偷制造一些人埙,偷偷卖给王公贵族。 一时间,趋之若素,天籁之音,响彻了整片京城。 第六百二十六章 江湖魔音 月色下的庭院里,凉风习习。 院子里的公鸡来回走动,架子上晾着药草,而我们几个人坐在院子里,我拿着电话,听着曲姐对我讲起了陈年往事。 曲姐说:“其实,当时大部分的百姓,都不知道那真面目,只有极少数上流社会的人知晓,却默不作声,知道这极其可怕,却忍不住偷偷高价卖来这人埙,倾听这乐器,表面却相互表示不知道。” 小青儿沉默,抱着小白狐坐在椅子上,说:真残忍。 曲姐笑了笑,说:“其实,残忍不残忍……重要吗?不重要,古代的娱乐其实很贫乏的,除了吃,就是玩女人,对于那些王公贵族,人埙——以人为乐器,看着那一排的酒坛里,在此起彼伏的演奏,的确……赏心悦目。” “也正是如此,这等奢侈乐器,只在当时的上流社会传闻,民间,乃至后世,都鲜有人知——人埙,此等乐器是为何物。” 曲姐笑了笑,像是在那边一边走路,一边在给我打电话:“闲话少提,咱们再说回之前,那七个先给皇帝的女子,她们常年以心跳为生,竟然其中有几个聪明女子,在宫中发明了别样的心跳用途。” 我说什么用途。 “有一女,发明心鼓,激励人心,战士受到激励,热血沸腾,力敌千军!” 我听得吃惊,这应该是老残门一脉的先祖了。 “有一女发明媚术,心跳魅惑,竟然引得皇帝情不自禁,怦然心动,被其所迷,沉迷个中美妙,难以自拔。” 我听到这,若有所思,怕不是陈璎珞一脉的先祖,情人降的雏形? 那个皇帝,被下了情人降? 这时,苗倩倩忍不住说道:“那个酒坛,怎么可以和她办事?” 曲姐微微一笑,道:“那酒坛养人,形似花盆种树,可以说都是赏心悦目的一株盆栽,底下都有一个小口用于排水。” 我顿时瞠目结舌。 “原来是弄花盆底啊?讲究!”苗倩倩叫了一声。 我瞪了她一眼。 曲姐说:“那两女得到恩宠,吹起枕边风,竟然灭了王家班子,得了很大的权势,再之后,王朝式微,国破家亡,毕竟王公大臣沉迷如此歹毒之乐器,纵情声色,也该有此下场,毕竟——戏子亡国。” 曲姐继续说道:“当时,其他另外五女不求上进,绝望颓废于日日演奏中,早已不成人形,当时一闹亡国,便死了,就只有那两个缸中女,宫中内乱,得以逃脱。” 我听到这,觉得真是传奇,人心之声,天籁之音的故事。 苗倩倩说:“不对吧?那两个罐子,可不是现在的优化版本,是真心把你变成人棍的,现在留出两个手臂,还能给你用来赶路,但当时怎么跑?皇帝都跑不了,她们没有腿的,只有个头在外面,比皇帝跑得还快?把酒坛侧着滚走的?” 我听得无语。 “苗倩倩,不要小看任何人,更何况那两个奇女子,可是两个阴行世家的祖先,哪里能是等闲之辈?” 曲姐笑了笑,话锋一转,又说:“话分两头,再说那另外两女,也是两个狠人,两个人相互依托,一者早已利用情人降,暗地里,早已俘获了诸多大内侍卫之心,一者用心跳,给那些侍卫助阵,垒起战鼓,瞬间如血沸腾,竟然形成了一个悍勇无比的小股军队,一路在敌军中突围而去。” 我听得震撼,原来这双方,其实早就是一对成套的阴术,一个负责勾引男人,一个负责用那些男人助阵。 “珠联璧合。” 曲姐微微一笑,“她们两个人,在马车的酒坛中,被一群骑着快马的男人护持,杀过一个个村庄,行军在大山之中,逃脱了那场朝廷变故,至此,两个人在江湖上,名声大噪,风头一时无两,横行阴行江湖,成为了当时最赫赫有名的阴行大家,阴行泰斗。” 我听得,那两个女人真是凶悍无双。 活在罐子里,被人弄成这样,竟然也能绝地反击,活成了一个人样。 我觉得历史上,独此一份。 两个活在缸里的人棍,竟然不能动,也成为了阴行大家。 那个时代,阴人江湖,立马横刀,仗剑走天涯……我眼里有些憧憬,当真是波澜壮阔。 苗倩倩插嘴说:那不是仗剑,那是仗着躲在罐子里。 我哭笑不得,瞪着她:就你多话。 曲姐继续说:“那时的宋朝江湖,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两女的迷心魔音,真是让江湖上无数英雄好汉,闻风丧胆,情人降与心鼓,一统了大半阴行,阴行无数能人为她们做事……后来的十余年,这两女活得寂寞,就想有后代,怀胎七八月之时,命人砸碎了她们的酒缸。” 那时,酒坛已经连着身体,用大锤砸碎后她们命不久矣,她们肚子里怀孕的那两个婴儿,也被取出来。 她们临死前,各自留下了传承。 这一女满怀怨恨,仍旧继承心跳魔音,让子女和她一样继续受苦,代代活在缸中,以此,永远不忘今日之仇的老残门一脉,代代报复江湖手艺班子。 另一女放下执念,就是让子女远离缸中,成为正常人,不愿意再步入她的后尘,后人习得情人降、变成害人、救人一体的苗医一脉。 我听到这,感慨万千,对苗倩倩说:“怪不得那个酒坛女孩小雨,一眼看中了陈雪冰,原来这祖上还有这种渊源,都是用的心跳阴术……这祖上是朋友。” “的确如此。” 苗倩倩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这苗医一脉没落了,被埋在了历史里,反倒是那个老残门,现在还是挺有能耐的。” 我有些叹息不止。 当年,竟然流传着这种残忍的人体乐器,简直骇人听闻。 过往的宫廷和历史,往往隐藏这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豪门门阀,为了享乐,做出了很多残忍,天怒人怨的勾当。 “你懂了吗?”曲姐问我。 我说:“我懂了……那个小雨,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现在来到这边,估计也是家里的意思,让她继续带着黑奴,到处历练,如果我们攀上了关系,是一件不坏的事情,毕竟她家这个心跳阴术很凶,还是很老牌的阴行世家。” “对。”曲姐说。 我有些叹息。 残老门,代代都是这种残忍的法子,让自己的后代下到“底层”,去被那些跑江湖的,用来打残折磨,以此让他们铭记祖先的痛苦和仇恨…… 不忘仇恨! 这可真是够顽固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我又想起了那一句话,爱一个人不可以一辈子,恨却可以。 显然,眼前的恨,延续了不知道多少年月,但还要被后代一代代继承下去,我对这个残老门的顽固,觉得既可悲又可怜。 曲姐笑了笑,说:“如果不是我把我家那群老不死给做掉了,我盗门曲家的后辈,还是要继续接受类似的自残,咱们盗门的三大绝活——鬼手,象脚,软骨,像我一样,不过我对他们好……不让他们练这种鬼东西,他们却一个个骂我欺师灭祖,还要弄我。” 曲姐冷笑了一声,“人啊,就是跪着久了,站不起来了……行了,不多话,这回加上了你送来的这个外援,我要去彻底把那些老顽固清理干净了。” 曲姐挂断了电话。 我摸了摸鼻子,曲姐也是一个枭雄一般的狠人,够凶够狠辣的。 第六百二十七章 刺青浮雕 曲姐挂断电话之前,嘱咐了我们几句,说她那边办完了,可能我这边也决出胜负了,帮不了我们,让我们几个人小心一些。 她的人,来得很快。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我就见到张天霸老哥,从飞机下来,直奔我这里,看得出对陈璎珞的重视。 张天霸一下子车,停在门口就轻轻锤了我一拳,“你小子,不错啊……竟然开了新店,这店怪豪华的,人呢。” “我在这里。”陈璎珞连忙跑了出来,塌陷的半张丑脸扫描着张天霸,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撇了陈璎珞一眼,知道她的鬼心思,说:天霸老哥,也是习武之人,就你那脆弱的心跳,可控制不住咱们天霸老哥——那强有力的野心! “哈哈哈!” 张天霸哈哈大笑,“你小子上道啊,我听说,你们这边这小地方,有个叫骏爷的人很嚣张,怎么样,你现在摆得平不?” 我说能搞定! 我问老哥吃午饭没有? “没吃,不用那么客气,咱们都是江湖儿女,我来了这一趟,就走了,随便给我弄点吃的就可以。”张天霸笑了笑。 “老哥给我省钱,我还巴不得呢。”我也笑起来,我们几个人就去外面饭店下馆子,随便吃了一顿好的。 吃一顿饭,竟然不到十分钟就完事了。 “你小子,悠着点。”张天霸老哥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这边没有退路,你这边也没有了,一入江湖,从此再难回头!你选了这条路,就没有后路了。” 我说我明白。 张天霸吼了一声,“陈璎珞……是吧,我们走!” 陈璎珞被这凶猛的气势吓到了,连忙跟了上去,她忽然回头对我们,复杂又有些苦涩,看着苗倩倩一眼说:“倩倩,我又重新有机会了,这一次……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我不是你一直瞧不起的那种人!我要比你现在,混得更好!” “我拭目以待。”苗倩倩说。 陈璎珞点点头,快步跟着张天霸老哥走了。 行! 搞定了,这个处理办法,我觉得挺好的。 曲姐,其实是我们背后的真正靠山,曲姐过得好,我们就过得滋润,他一个挺有名气的地方阴行老大,南方盗门曲姐,尽管已经不是咱们古代阴人江湖的时代了,但现在仍旧不是等闲之辈。 天霸老哥和曲姐去忙了,我们这边,也该警惕起我们这边的某个厉害阴人。 这骏爷的底细,他的破绽我们也弄明白了。 对付狐皮子精,已有良方,花粉症,体质脆弱,是那个鬼东西的软肋。 …… 情人降,心鼓。 一首世界上最动听的埙曲,七情七心曲,长安城万人空巷的故事,算是完了。 这双方的两个先辈,一者脱离了酒坛,在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一者把自己束缚在酒坛之内,让后人世世代代活在她的恨意下。 我在想,或许那个酒坛,其实即是束缚,也是恨意,永远把自己的世界,囚禁在小小的罐子中。 或许,等什么时候,那个小雨能知道真相,鼓起勇气,像是曲姐一样“欺师灭祖”,打破这种不堪入目的古代传承陋习,才是真正活出自己的自由吧? 不过,我觉得那个小雨的性格有些软,不太可能! 我和苗倩倩刚刚送走了张天霸老哥,屁股还没有坐下,董小姐就给我们讲,今天早上,来了一个客人,也要纹一个特别的图案,他不太能搞得定。 “什么样儿的客人?太麻烦的,最近我们不接,你也知道什么原因。”我说:“我们要干骏爷了。” 董小姐从旁边走了过来,说:这个人,说是你的老同学,大学校友。 “我校友?”我问。 “对对,自称姓吕,吕先生。”董小姐又说:“你这个校友,来找老板做一门刺青生意,不是什么麻烦事,我觉得是挺好的事儿,才来找你的。 姓吕? 我琢磨这个姓,听罕见的。 吕祺? 我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干干瘦瘦的身影。 家里穷,上进心强,别人玩的时候他都在充电,以前的时候,挺有组织能力的,就是班上的弄潮儿,什么班级活动,都是他组织了,还是我们那一届的学生会副会长。 大学嘛…… 算是一个浓缩的小社会了。 吕祺这个人当时就八面玲珑的,特别会做人,这种人到了社会,我觉得现在应该混得不差。 我说那人现在怎么样了?他有什么好事找我啊。 董小姐也是挺不直爽的性格,和苗倩倩真是姐妹,微微一笑,反问说:“老板,你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什么?” 我想了想,说:“刺青呗,把我家的老手艺,发扬光大,重振门楣。” 董小姐又说:“这个吕祺呢,这一次来是有好事来找老板,这个吕祺原来是在报社的主编,这几年报纸不景气了,实体书面不流行了,报纸不好卖,他现在,开着一个自媒体的团队,混得风声水起。” 我摸了摸脑袋,“微博大V?” “对对对。”董小姐说:“现在不是很多老手艺都失传了吗,他要弄几期民间老手艺的节目,找非文化物质遗产的手艺传承人,就来找你了,咱们古代的刺青技艺。” 做节目? 我听得觉得大好事啊。 挺大宣传的力度,我不奢望咱们的手艺,上电视台,各种媒体,那不现实。 但是上很大的自媒体,还是很有前景的,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不喜欢咱们的老手艺,觉得丑,还是只有青黑的单色调,却不知道这些龙、锦鲤、关公、魁星踢斗,咱们的老手艺刺青,蕴含的深厚内涵。 苗倩倩说:“这是一个挺好的消息啊,做个关于刺青的访谈和介绍,肯定能为我们拉来不少客人,纹正图,咱们的老手艺。” 我说他留电话了吗? “有的,有的。”董小姐掏出了手机,报了一下电话号码,然后我给他打了过去。 “喂,您好。”对面声音很沉稳。 我说:“吕祺?现在成了吕编辑啊?我是程游。” “哦哦,程游啊……” 吕祺说:“我最近在做一期文化节目,听说你在咱们市中心,开了一间挺大的刺青工作室,发达了,我想给你宣传宣传老手艺,没问题吧?我刚刚扑了一个空,现在有空不?” 我说有空。 吕祺也不多说话,直接说过来找我。 这个时候,董小姐在旁边的沙发上翘着修长的二郎腿,磕着瓜子,忽然又对我说:“这个吕祺,目的不是那么单纯,身上有一个很古怪的刺青……整个人也有些不对劲,我估计啊,不仅仅是找老板做节目的,估计也是碰到了脏东西。” 脏东西? 难怪那么热情。 我说他有跟你说吗?、 “他有些含糊其辞,戒心特别的高,不过,我的美丽是吃素的?随便套了两句,就给我都出了一些消息,说他是做前几期节目的时候,采访老艺人,碰到了一个很邪门的明朝古董——九龙公道杯。” 九龙公道杯? 我摸了摸鼻子,又问她:那他身上什么样的刺青? “嘿嘿。”董小姐妩媚的笑起来,说道:“这种刺青,老板你肯定没有见过,我第一次见到那么邪门的刺青呢。” 我说你吹牛呢,我就是干刺青的,什么没见过? 董小姐却说我真的没有见过,我平常纹的都是平面图案,而他的刺青,是3D立体的浮雕。 第六百二十八章 刺青球 刺青,浮雕? 这种东西,我是真没有什么印象,我的脑海里觉得有些怪,就像是之前碰到的那个指尖情人一样,指甲上刺青雕刻。 难不成又是一个新门路的刺青? 搞不好还能给我提供一定程度的灵感,并且那个做一期民间老手艺的节目,估计是挺好的宣传效果。 我想到这儿,心里有些高兴,把店里的几个人叫了出来,一起趁着人家带摄影师来拍节目之前,七月初了,在店里开个年中的总结会。 “老板,看把你给兴奋的。” 安清正摸了摸脑袋,爽朗的说:“是不是人家来做采访,帮我们推广咱们的老手艺,让我们几个人准备一下,店里收拾一下?” 我哈哈一笑,说:“这个是其次,有个事情早就想说了,董小姐也回来了,咱们店里现在人员齐备,是彻底成了体系,我叫你们来,是给你们分红的。” “卧槽,分钱啦?这个好!”苗倩倩笑得合不拢嘴,连忙蹦蹦跳跳的凑了过来,虚着眼睛看着我,“我能分多少。” 我让大家坐在店里再说,都挺开心的。 我也坐下来,给几个人算了一笔账,咱们开新店以来,有两个月了。 也陆陆续续做了好几单的生意,加起来那些每天零零散散的正图生意,得有一百来万了,其实买一辆车,是够了。 我要的车不太贵,撑起门面,弄一辆六七十万的就够的,但是这钱不能那么算,不能光给店里配车,得咱们一起分。 这个车,得我自己掏钱来配,毕竟是属于我自己的车。 我说:“老赵那部分,我给他说了,人家不要,伴上富婆,身价能有几百上千万,不缺这钱,我不矫情,这个钱,我们自己分。” “嘿嘿嘿!”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说就是要打倒那种资产阶级富豪! 我是老板,搭上小青儿、小白狐的份都算我的,我们三个一体,我拿了大头,拿了个五十多万。 三个人拿了五十万,够仗义了。 剩下这安清正和苗倩倩,一人分了二十多万,两人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我让安清正拿了钱,就攒着,说得给他的手术留着医药费。 他有些感动,抹了抹眼泪,轻轻抽泣起来说:“谢谢老板,不歧视我是一个阴阳人,还给我那么好的工作……知道我胆小,不逼我出活,单单坐在店里,就能拿那么多钱。” “那是!小游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啦!”小青儿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我们这,根本没有谁歧视安清正是阴阳人。 毕竟,正是因为她的身体特殊,天生就长成了阴阳鱼的双魂,我才拉他进我的店里,要是一个普通人,我还真不收呢。 至于男女,不重要的,现在不都是流行,可男可女吗? 咱们办了那么多阴活儿,早就见多了,男女区分真不讲究,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嘛。 我说:“你没有不出活!你的魂儿被我们带出去,也是出活了,对我们能有很大的能耐和帮助。” 我给他纸巾,让他擦了擦眼泪,免得等下客人来了,说我虐待员工。 这钱分了,董小姐在旁边看得有些眼馋。 我说:“你刚刚来,之前的分红没有你的份,把你的彩纹刺青,你不是跟过一个画家吗,学点美术刺青,带点美感,学好啊,下面再过两个月,你也能拿大头。” “真的?”董小姐猛然站起身。 “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我说。 董小姐听了,笑颜如花。 我们几个人,开开心心的开了分红会,拿了钱都美滋滋的,真金白银拿到手,给我们干骏爷,又添加了一股很大的动力。 我觉得我们这个活儿,真是前途无量,很大的赚钱门路。 没有一会儿,门口来了一个男人,身后带着一个女摄影师,带着仪器下了车。 这个男人干干瘦瘦,戴着斯斯文文的黑框眼镜,一进店就说:“程游,有些日子不见了,发达了啊。” 我站起身,热情的和吕祺握了握手,“哪有你发达了,微博大V团队,一个月的营运,能有好几十万吧?” 吕祺只是笑了笑,不可置否。 我一看他的神色,还真是有这个收入,只怕是有几百万粉丝的真正大佬,干微博大V的,收入比我们想象得高太多。 这混得是真不错。 吕祺说:“这个事情,你觉得没问题吧?我这个微博性质,是专门民间探秘解密的,吸引一些喜欢老手艺的游客,最近在做一期这样子的综合节目,探索、解密咱们老年间的这个老行当。” 他对我说,他这个微博能量挺大的。 他不缺老手艺的人给他录,很多老字号的木匠巧匠,山里的采药人,武行的老武师,棺材匠,都想参加这个访谈,能扬名立万。 “你说,这些人挤破头的了,不都想找我吗?这年头,潜规则太多了,甚至还有塞钱的,十几万,二十几万都有。” 吕祺坐下来说:“说实在的,我就是偏偏找上了你,是念在我们老同学的面子上,想帮扶你一把,并且,我也听说了……你在咱们市里这一块,是混得最好,最凶的老年间老手艺人,是真有本事的!” 我说这个是。 “哈哈哈!咱们老同学,我可都念着你呢。”吕祺指着旁边的摄影师,很稳重的说:“我人都带来了,给你试一试镜,先录一下效果!” 我说可以。 吕祺又嘱咐我说:“但是记住了,上了节目,不许把你们刺青行当里,阴行的圈子神神鬼鬼,什么神婆叫魂、高僧道士、都不能说……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咱们伟人很久就发话了,破四旧,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你讲这些迷信的,可不行……这是政治因素,希望你能遵守一些。” 我说我上道,放心! 以前文革的时候,就是批斗咱们这些走江湖,装神弄鬼的阴人。 建国后,社会不稳定因素,打倒了很多阴行世家,很多阴人的老大,被抓去批斗,游街,扔臭鸡蛋,西瓜皮,搞得咱们阴行圈子里,一下子就卷缩了。 其实,这也是应该的。 毕竟咱们以前的阴行残暴得很,真是侠以武犯禁,看以前的旧社会,那么乱,到处贩卖小孩,打严之前的张爷,曲姐,如果不是转型得快,早就没了。 现在社会多好,阴行都讲规矩了,大家都不害人,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我让安清正上去录。 “让你的学徒啊,你这个老师傅不亲自上去吗?”吕祺问我。 我说:够了,这个哥们,学了很足的传统刺青手艺,这个哥们上镜,颜值软萌清秀,长相中性,很符合现在小鲜肉的审美观,能招很多女粉。 让安清正,讲个正图就够了。 咱们的鬼刺图,是真邪乎,不外露,传统刺青,助运辟邪,锦鲤,关公图,里面的门道,都够拍好几期节目了。 “我啊?”安清正有些害羞忸怩。 “没事的,摄影师,带这个小哥去试镜,人家会手把手教你的。”吕祺把人叫了过去,然后对我说:“程游,我的来意,你也明白……人家那么多手艺人,塞钱,花了大价钱请我做这个节目,我为什么主动来找你呢,因为我知道你的手艺,我也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身上这个刺青。” 我心说果然碰到脏活了。 吕祺也不含糊,他脱了衣服,让我帮忙看看。 他有些痛苦的对我说:“我自从身上有了这个刺青,寝食难安,真的难受坏了,浑身特别的痛苦,太折磨人了。” 我才发现他的身上刺青是真的怪,真是刺青浮雕,并且浮得很有特色。 我瞧到他的小腹右侧上,有个乒乓球大小鼓起的半圆球,这半圆球,竟然上面雕着无数条栩栩如生的真龙。 这个形状怎么比喻? 就像是他的肚子上,镶着半颗肉色的浮雕龙珠。 邪门啊。 真是邪门得要紧!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远处,摄影师已经带着安清正,去纹身室那边了。 我说:“你这个,是什么情况,你怎么纹的?身上的皮肉,是怎么鼓起成圆球的,然后在上面刺青的?” “刺青和鼓起来的肉,其实是一个方法。” 吕祺说他这个鼓起来的半圆球,是一块肿瘤,而这块肿瘤,是给一个邪门杯子上的纹理,给烫伤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九龙公道杯 是杯子给烫的? 我仔细看他的那个小腹上那一颗“龙珠”,半圆弧,鼓起来,雕龙狂舞,十分神秘。 而圆球上,还很精致,类似于浮雕那种的龙形图案。 我不是没有听说过,如果是给一些不干净的脏东西,比如沾了粪水,泥污的东西烫伤了,那伤口感染流脓,就变成一大块肿瘤。 “但你这个肿瘤,也太圆了吧?”我说:“那么,你身上这个半圆球上的龙图案,是那个酒杯上原本的图案,烙上去的?” “对,对的。”吕祺冒着冷汗,说:这鬼东西,这一颗“龙珠”,是被杯子烙上去的,刚开始被烙上去,只像是普通烫伤,留下了平面图案,不过后来慢慢烫的伤口,竟然凸起来了,像是一颗珠子,鼓起肿瘤。” 他说,他其实看过皮肤科的医生。 那医生觉得那个杯子,只怕是脏东西,很不详,给轻轻一烫,竟然就肿成了这样,匪夷所思。 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有见过,一些体制特殊的人,被烫伤形成肿瘤,这种在医学上讲,属于瘢痕增生,但是那么离奇的,是第一次见。 吕祺有些痛苦,说:“这颗龙珠,我感觉它在我体内孕育着什么东西,在慢慢抽干我的精气神,把我变得浑身无力。” 我说:可能是遇上脏东西了。 “这东西,这肉瘤子,都是我手上一个老物件引起的,一个杯子——九龙公道杯。”吕祺说:“我之前做了一期探索老年间手艺的节目,节目上,认识了潘家园一个干倒斗的,他给展示他珍藏的宝贝,一个清朝出土的杯子,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九龙杯,据说这玩意儿起于明朝,朱元璋都爱不释手。” 他说他当时作为了那一期节目,有些眼热,本来就喜欢这些门门道道的,更何况那个如此精致琉璃的血玉九龙杯。 结果那个倒斗的人说,可以把这宝贝送给他。 苗倩倩插嘴说:“你收下了?呵呵,凭空送给你的,能是好东西。” “哎!没忍住,那是血玉啊,并且是清朝的古玩儿,古时候,不是什么人都能雕龙的,这玩意儿肯定是皇室的,多贵啊?”吕祺憋了一口气,“我这个人有收藏癖,特别狂热,我现在赚的钱,七七八八砸在喜欢的东西上了,这东西,我没忍住。” 我摇头,说:“那清朝墓里刨出来的老物件,邪性大,阴气重,邪乎,过了那么多人的手,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怨念,你也是不怕死。” 吕祺捏了捏拳头,恶狠狠的说:其实,我也猜到了不干净,请了法师……可是,没想到那么邪门! 我说:这玩意到你的手上,到底有多邪门? “特别的邪门,就是身上这个肉瘤子。”吕祺指了指小腹的那半颗龙珠,说他发生了怪事后,暗地里起查了那个杯子的资料。 发现这七八十年来,经受的历代主人,商贾、富豪、达官贵人,都没有一个好结果的。 要说九龙杯,那在古玩行当,真是鼎鼎大名的传奇古玩。 甚至各代阴行里的盗门,还有人偷盗这个九龙杯。 甚至还有说书人,一些戏子排成了京剧,名字就叫《杨香武三盗九龙杯》 “不对劲啊。”吕祺说到这,看了我们两个人一眼,“这个杯子,在阴行里的古董圈子那么出名,你怎么不知道?” 我干笑了一声,说:我们不太对古董的活儿,感兴趣。 吕祺狐疑的撇了我们一眼,说:“那东西拿在手上,他们的身体会越来越差,最后他们身上,都长出了鬼龙珠,那龙珠会从身体里慢慢长出来,最后,脱离掉在地上,自己会跑掉。” 我说:会跑掉?难不成这东西能长出真龙? 吕祺浑身颤抖,有些痛苦说:“这些人,临死前,据说都会有一个阴气森森的黑衣鬼魂光临,收走他们的魂儿……邪门啊,太邪门了!我给人做这种解密的节目,难免好奇,也知道很多东西邪乎,可是就没忍住!” 我说能不邪门吗? 老物件,都特么的邪乎。 民间出土的东西,甚至一些村里,都经常听到这类的故事和传闻。 要说最闻名的,就是属于全世界都知道的那一颗深蓝色钻石“希望之星”,人称厄运之钻。 几百年来,买走的各个西方社会名流,不是莫名其妙自杀了,就是被人刺死,或是发生车祸,药物中毒,历代主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的,现在,被捐献给了美国的史密森研究所,才厄运停止。 我说:那个血玉杯子呢? “我带来了,你要看吗?”吕祺问,指了指车上一个贴着黄符的珠宝箱子。 我说:我就问问在哪里,看的话……还得准备准备。 明显想转手给我,我才懒得要这种鬼古董。 要说以前读书的时候,吕祺这个风云人物,是和我不太对付的,因为他不太听他的“调遣”,但现在碰到了这种鬼东西,还是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毕竟人家也是一个明白人,有够圆滑,一上来,就给你送上了足够多的好处。 他这个人我觉得没有什么毛病,也不太坏,就像喜欢玩古董,一个疯狂痴迷的收藏家,不然也不会搞成一个微博大V,开设这种栏目。 我说:这九龙公道杯,是什么一个玩意儿? “这玩意儿,好玩意!” 吕祺一说到这,唾沫横飞,坐下来喝了一口水,“要说这古代啊,阴行里的鲁班巧匠,那是真的高,九龙地震仪看过吗?金色的,九个龙头,吐珠,测地震的,那个牛啊!” 我说以前在课本上看过图片。 不过,这一个简单的杯子,古代还能玩出什么大名堂?杯子里面还能有什么精密机关不成? “这九龙公道杯,也是一个奇物。”吕祺说:“这九龙公道杯,是永远倒不满的杯子,能工巧匠打造,献给朱元璋的。” 我说:永远倒不满的杯子,这不迷信了吗? 吕祺哈哈一笑,说道:“无法解释的,就是迷信,如果解释得通,就不是迷信了!这九龙杯,里面有个结构,你倒酒的时候,不能倒满,你倒半杯,你倒五分之四的水位,那都没有关系!但是,你如果你把杯子里的水倒满了,那杯子里的水就会全部从底部漏掉,一滴不剩!” 我顿时好奇,说:所以,才叫永远倒不满的杯子? “对!” 吕祺说:“朱元璋爱不释手,对那些大臣展示这个杯子的玄妙,说:知足者水存,贪心者水尽!他警告那些大臣——办事必须讲求公道,为人不可贪得无厌……这水杯最是公道,所以才叫九龙公道杯。” 他对我说,不仅仅明朝,康熙也有一个九龙玉杯,晶莹剔透,爱不释手,据说要抱着睡觉。 我听得离奇。 杯子倒满了水,就会全部漏掉,杯子不倒满水,就是普通的杯子? “这古代就有这种机关?”苗倩倩瞪大眼睛。 “你们啊,小看古人的智慧了……据说爱因斯坦当时,看到了从咱们中国传过去的一个古玩九龙杯,都惊得不行,赞叹着杯子的结构,惊叹咱们老祖宗的智慧。”吕祺笑了,掏出了杯子结构图递给我们。 从阴行阴术上,我从来不小看古人几千年来积累的智慧。 别的不谈,单就之前那个缸中人的制造手法,那么繁琐的讲究,烧缸,还要对人棍进行排泄肠道的拉伸处理,就知道其中可怕。 我们看了这个九龙杯的结构图几眼,水杯喝水,其中的结构自然没有多复杂,就是杯壁上,有一条呈V型的管道,仅此而已。 十分的简单,却看不到这玩意的原理。 “这叫吸虹现象,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也说不明白。”吕祺忽然笑了笑,回到车上拿着那个贴着黄符的盒子,大步流星碰倒我们面前,问我们要看吗? 第六百三十章 鬼龙影 啊? 一上来就问我要不要看? 感情这家伙,吊住了我们的胃口,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其实,一说这龙珠是刺青,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刺青里,铁烙也是刺青的一种古代法子,这个烙上去的花纹,的确属于刺青的一种。 我琢磨了一下,扭头看着安清正和摄影师,已经研究了起来,哭笑不得,知道这个事情也不好推下,说:“看!自然要看看这九龙杯,不过既然那么邪门,就得准备一下。” 我对楼上叫了一句:“小青儿,把小狐狸带下来,把大乌龟也抱下了。” 楼上传来蹭蹭的脚步声。 接着,小青儿抱着大乌龟下来了,小狐狸也紧随其后。 吕祺有些震惊的看着那脸盆大的乌龟,浑身忍不住抖了抖,说:“你这乌龟,看起来邪乎啊,估计通灵了吧?成精了吧?” 我说带下来镇镇邪。 “能拍照不?我给写个文章,点击量估计挺高。”他职业病犯了。 我说不能,这是肖像权。 “那算了。”吕祺点点头,也知道一些手艺人的规矩,有些东西可以讲,有些东西不能讲,甚至连拍照都不给。 他见着大乌龟,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坐在店里,跟我吐着苦水说:“之前那个倒斗人,把这杯子送给我的,我一查,才发现他也不得了,原来早些年他家里就出事了。” 我接了一句话茬,说出了什么事。 “他自己有些能耐,勉强抗住了这个杯子,但因为这个九龙公道杯,他全家都长了这颗龙珠,长在手背上,腰上,大腿上……后来,这龙珠长出来了,他的媳妇就失心疯,砍死了他的父母,而他那八岁大的儿子,又砍死了他的老婆,还要砍死他呢。” 我说:杀母杀父? “哎!他儿子被送去少管所了,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没了!你说恐怖不恐怖?我打听的那些街坊邻居都说,是那股杯子惹的祸。” 吕祺一边说,一边轻轻撕下了那个箱子上的纸符,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是柔软的绒毛棉,其中架起了一个十分精致、带满血丝的玉杯。 这玉杯,美轮美奂,晶莹剔透。 九条血龙在杯上盘旋,这杯子把手上也是一条龙,这龙携着一颗玉质的血龙珠,精巧得让人惊叹。 “好东西啊……”苗倩倩吸了一口气,眼睛闪闪发光,“真是好宝贝,价值连城,我感觉一打开箱子,整个店里都因为这个九龙杯,闪闪发光。” 我摸了摸鼻子。 玉这东西贵在轻巧精致,并且手感温润冰凉,的确是让人爱不释手,这玩意没有摸,我就感觉这手感,估计比摸在少女的肌肤上,还要温润细腻。 “这东西一看就邪门。” 我扭头看着小青儿。 小狐狸,那只乌龟,都本能的离得远了一些,这是动物的天性,他们比人对这种脏东西,更加敏锐。 其他两个,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口吐人言,我问小青儿,“看出了什么?” 小青儿面色有些认真,说:“没有鬼魂,好多人的怨气,在玉杯里,重重叠叠的,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这个杯子的手上,怪不得那么厄运,倒霉。” “你们可以摸一摸。”吕祺有些心疼的拿起这个杯子,递给我们,仿佛自己的宝贝,连摸一摸得不舍得一样。 我见他那么邪乎,也是入魔了。 明明知道这鬼东西可怕,却还忍不住收藏,具备传奇色彩的厄运古董,对收藏家的吸引力是最大的。 吕祺见我不动,嚅嗫嘴唇低声说:“摸一下,是没有问题的,不会被烫伤,是要烧酒,沏热茶,才会被烫到。” 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杯子,顿时一股难以描述的清冽触感,像是电击一样从手心传来,沁人心脾的凉意瞬间直冲头顶,麻了一片头皮。 一瞬间,我爽得汗毛都起来了。 “这手感怎么样?”吕祺看着我摸这杯子,有些恋恋不舍,“这玉是顶好顶好的血玉,触感没话说,哪怕现在大热天的,都爽得不行,就是不太干净。” “是不干净!” 我放下杯子,数落起吕祺来,“你给民间艺人做采访解密节目的,也是半个江湖人,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玉本来就是挺邪乎的东西,大热天的,都能那么凉,估计沾了不少阴气和怨气,本来就是不祥之物。” 我觉得,这里面既然没有阴崇鬼魂,就是里面的怨念堆积得太多了,不少鬼魂害人,就是让人倒霉运,运气差,差得发生各种意外。 然后这死掉的怨念,又堆积在这杯子上,一代代的主人下来,才搞出那么凶的玩意儿,收藏的主人都得遭殃。 我说:“你这个杯子,你用来烧茶了,才把你烫伤了?” 吕祺嚅嗫了一下嘴唇,说:“对,我就像用来烧茶,看看这血玉烧出来的茶,是什么味道,结果那茶是真好喝啊,像是神仙茶一样。” 他说那个味道特别的奇妙。 既有热茶的热气腾腾,又隐约的从口中传来一股透彻心凉的寒意,这种冰火两重天,让他着迷。 吕祺又说:“我后来喝上瘾了,有一次没有注意,烧茶的时候不小心拿不稳,杯子落下,我当时正坐在椅子上呢,就落在肚子上,给烫出了一个龙形花纹。” 我眯了眯眼睛。 苗倩倩说道:“估计这拿到杯子的人啊,都忍不住烧茶喝,看看这血玉烧出来的茶水,到底是怎么一个味道,毕竟古代龙气嘛。” 我说的确是这样。 我还听说有个富豪,高价买拍了一个皇帝的尿壶,用来烧茶喝,说沾一沾龙气,也不嫌恶心,那龙尿全是晦气啊,哪有什么龙气。 现在,我是有些弄明白了。 这些人拿到了杯子,都会忍不住用来沏茶。 这玉里头有说法,好玉、开光过的佛玉,能助运,有句话说得好: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 而这杯子反过来。 积累怨念太多,已经形成了鬼玉,邪玉,带在身上,不仅仅不让人走运,还会让人倒霉运,用来烧茶,那么烫,十有八九会“不小心”拿不住倒霉,就给烫伤了。 这一烫伤,就出了那么一档子怪事。 “原来是这样啊?” 吕祺听了,心惊胆战的。 “你也是走江湖玩古玩的,连玉都不懂?”我说:吕大编辑,你看这样吧,你这个杯子留下来,给我们研究研究,我给想个办法出来,解决一下。 吕祺连忙说:能不能帮我把这杯子上的鬼东西,去祛除了啊。 我顿时就有些傻眼,“你还想要回这东西啊?你可能会死的。” 吕祺听了,浑身吓得因为恐惧而颤抖,眼泪都流了出来,“程游,你看看能不能救我,你得帮帮忙啊,这个杯子是其次的,我还不想死啊……我还想活着!” 得,起码还不是那么沉迷这鬼玩意,还有得救。 另外一边,吕祺带的那个摄影师搞定了,和安清正商量着下一回正式拍摄,是定下一个议程了。 我看到这,觉得还蛮不错的。 这个事情是怪,但也勉强弄清楚了嘛,就是鬼物件,邪乎,我让他们先走,下一次来了,咱们再研究一下。 这个时候,苗倩倩拉了拉我的袖子,偷偷往地上指了指。 我顺着看过去,这才发现了怪事。 这吕祺的黑色影子,变得有些细长,身上有些不规则,似乎长满了一片片鳞甲,我下意识的想起了什么。 这影子…… 难不成这个吕祺,喝了那个九龙杯的水,变成了类似龙人的奇怪生物,才长出了龙珠?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一口真龙气 我心里觉得发毛。 这个九龙杯,真是怪异得邪乎。 吕祺面色有些煞白,似乎真给他肚子上的龙珠给抽光了精气神。 他见我没有说话,问我怎么了。 我没有说这个影子的问题,安慰了一下吕祺,说:“你这个节目好好做啊,等我给你好好琢磨一下,你的命估计没有多大问题。” “你们能搞定?别开玩笑了。”吕祺忽然笑着看着我,露出一抹阴森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声讥笑着,竟然不像是人类,与其说是笑声,反而像是某种不知名的野兽怒吼。 我吓了一跳,和旁边几个人对视一眼。 这个时候,吕祺又阴森森的笑着说:“你发现了我的影子吧?我是人中龙,我是龙啊……哈哈哈!” 什么鬼!? 我顿时觉得头皮彻底炸毛了。 我看向他小腹上的那颗刺青龙珠,似乎又凸起了不少,又红又大。 我正想着对吕祺动手,制止他的撞邪,谁知道他整个人向后一倒,晕迷在地,彻底没有了声息。 “啊!老板,又晕迷了过去。”那个女摄影师惊恐的掩着嘴巴,连忙道歉,然后吃力的背起了吕祺,消失在车上,开着车走了。 我有些懵,这么熟练就把人抗走了?感情不是第一次撞邪了? 他这个情况是真严重,保不齐什么时候,那颗肿瘤龙珠,彻底长出来,让他像是之前那个摸金人的家人一样,彻底发疯起来。 “估计,是那九龙杯,把这个吕祺变成这样的。”我吸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杯子。 苗倩倩却拖着下巴,说:“搞不好啊,也是他的一个诡计,想把这个杯子,彻底甩在我们这里呢。” 我说有可能。 这个杯子当真是越看越离奇,这里头的事儿太怪了。 苗倩倩问我这个事情怎么办? 我说能怎么办,九龙杯,既然阴行里那么有名,就打个电话问问大佬呗。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结果人家听了,对我说:“一说龙,得问风水师!” 我说为什么。 白小雪说:“龙是什么?龙在咱们中国神话里,是一种图腾,神兽,不是真实存在,也是真的存在……和民间一般意义不同,龙,讲的龙脉、龙气、寻龙天师,井龙王,都是风水学上的……这个事情,我不是专业的,专业对口的,你得问勐海芸。” 勐海芸? 我摸了摸鼻子。 我和勐大风水师,最近尴尬着呢,这个事情,一想就头大。 本来我们双方关系还挺不错的。 可现在她老爹想踢皮球到我这里,我就尴尬死了,我和勐海芸是纯纯的朋友关系,没有什么更深的想法,并且人家的取向,也不是男性,人家也有了自己的爱人,自己的鱼尾。 我想了想,心里一横,还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勐海芸一接电话,就说:“骏爷的事情,别谈,那个老头子的电话,也别说。” 这够果断的啊? 我干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不是,勐大师,我们最近碰到一个活儿,想让你掌掌眼。” “什么活?直接说,接不接,两说,能不能办?我估计不能办,特殊时期,我不想掺和。”她仍旧很果断。 我:“……” 我犹豫了一下,把九龙杯的怪事给她说出来。 “九龙杯?九龙戏珠……难不成是寻龙天师?”勐海芸一张嘴,有些震惊。 “我马上就过来。”勐海芸又说。 我听得汗如雨下,这前后态度也变得太大了,说:你不怕骏爷以为你要插手这双方的事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吗? “现在不怕了。”她说。 我说:万一,你被他认为上了我们的贼船,要对你动手呢。 “那我就站在你们这边。”她挂断了电话,说立马就过来。 我听得称奇。 这鬼杯子,比想象中更加有门道啊! 连勐海芸,都忍不住趁着我们双方胶着的紧要关头,被误会的风口尖上,直接要过来。 苗倩倩哈哈一笑,说道:“不管怎么样,就眼前这种情况,人家是上了我们的贼船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不能吧,顶多就引起骏爷的一些误会。 “愚蠢……那么我们就加把劲啊,趁热打铁,逼她上我们的贼船。”苗倩倩哈哈一笑,拿起了几张A4纸,在桌上写上几个大字: “欢迎勐海芸风水师,加盟我店。” 她走到门口,把这几个粗糙的字体,贴在咱们的店门口上,一时间,不少过路的人,摸不着头脑。 我跟着走到店门口,说:“你干嘛啊?” 苗倩倩搭起了凳子,站得高高的,继续贴着纸,说:“很多事情啊,只不过是一层窗户纸而已,这是一个小计谋,我看这个九龙杯,对勐海芸很有诱惑力,我要看这个九龙杯,能不能诱惑她进咱们这个门槛!” 我忍不住说:“我们这样算计她,不会让她生气吧?” “生气是会,但不会太气,因为我们不是阴谋,而是明谋,跳不跳下来,现在进不进这个门,是她自己的意思。”苗倩倩站在门口,伸手涂着胶水,说:“很多事情,得主动一些,有时候,双方就差那么一点意思,就能弄得彻底改变关系和格局。” 我若有所思。 勐海芸,来得比我们想象得快。 这才几分钟,就直接杀过来了,不过她的车停在门口,推着轮椅下了车,在我们的店门口懵逼了好几秒。 她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欢迎勐海芸风水师,加盟我店”几个大字,一时间进来不是,不进来也不是。 不过,她陷入了某种纠结中,一咬牙,摇着轮椅,进了咱们的店。 她一进来,就看着我们几个人坐在店里喝茶,有些哭笑不得的骂道:“苗倩倩,你这小心机婊!九龙杯呢?东西不在,我直接过去找骏爷了,去帮他干死你们!” “杯子在这呢。” 苗倩倩连忙站起身,拖着杯子,双手奉上。 “果然是这个杯子。”勐海芸的面色缓和,接过杯子上下打量,却面色又是一沉,“杯子的底盘呢?” “什么底盘?”我说。 “没有底盘,果然还是残缺的。”勐海芸说:“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歹毒的阴术。” 我说什么阴术? “登龙术。”勐海芸叹气。 苗倩倩眨了眨眼睛,“灯笼术?降头师呢?” “苗倩倩,你这小妮子,讨打是不是?在门口贴这种鬼东西。”勐海芸瞪了她一眼,大骂说:“这不是灯笼术,是登龙术。” “你怎么知道我是贴的?明明就是程游贴的,他一肚子坏水。”苗倩倩讪讪的笑了。 勐海芸骂她。“除了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泼皮姑娘,谁还会这样做?” 我连忙推着勐海芸的椅子到店旁边,连忙转移话题,说:“什么叫登龙术?” 勐海芸似笑非笑,说道:“就是和我类似的术,成为龙王,我是养锦鲤,鲤鱼跃龙门,而那个人是……” “是什么?”我问。 “你猜?”勐海芸笑了笑。 我也无语了,我们玩了她一把,勐海芸也不是吃素的。 接着,勐海芸问我们要了茶叶。 她把这个杯子架在小火上慢慢的烤,然后把茶叶煮沸了,拿着隔热手套包着茶杯端起,轻轻抿了一口,忽然浑身一颤,惊声道:“果然是这玩意,好一口真龙气!” 她这话一说,彻底让我摸不着头脑。 第六百三十二章 人中龙凤 我看得勐海芸拿着这个茶杯泡茶,喝得惬意,一脸的陶醉。 苗倩倩忍不住说:“这东西可邪乎着呢,你那么大大方方的用来喝茶,不怕出问题吗?” “那是你们几个,不懂这个九龙公道杯的妙处。”勐海芸笑着说:“这东西泡茶,内含真龙气。” 我说真龙气是什么? “就是道家讲的灵气了,灵气浓稠到一定程度,就是风水常说的龙脉。”勐海芸问我,“人都说玉有灵气,玉能藏灵气,所以玉石也叫灵石,灵玉,人都说地灵人杰,这其中的地灵,讲的是这地方有灵气,说这地方地底下有龙脉,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听了,连连摇头。 “看你也不懂。”勐海芸笑了,“我就那么直接跟你说吧,这个东西是个好宝贝,酒杯放在地灵人杰的山水中,风水交汇的灵眼里,能蓄灵气,这杯子蓄了灵气,拿来泡水熬茶喝了,能延年益寿,吞吐灵气,日月精华。” 我摸了摸鼻子,“那么邪乎的吗?” 怪不得那些历代的主人,要忍不住泡茶喝,因为延年益寿,那种身体得到的裨益,促使他们忍不住泡茶喝。 但是,既然是好东西,他们为什么又要出事呢? “因为这东西霸道,这龙,不是一般人可能抗住的,更何况是这个九龙聚渊的杯子,就像是你纹身,很多人扛不住过肩龙,只能在脚底纹一条盘腿龙一样。” 勐海芸面色有些凝重,又说:“这古代喝茶,有讲究,你以为就只有茶杯而已吗,这古代的饮具,都是成套的,那么讲究的一个精致玉杯,能没有茶杯底盘?” 我是听明白了。 那么邪乎,是因为这东西缺少能镇住它的宝物,而这个九龙杯底盘,就是镇住他的宝物。 苗倩倩在旁边翘着二郎腿,说:“那我懂了,肯定是日子久了,底盘失传,没有这东西镇压那个九龙杯,所以这个九龙杯,才流传成凶物。” “泼皮妹子,你又错了。”勐海芸笑着看着她,“这东西是要放在风水宝地的泉眼上,龙脉上,杯子吸纳了这个地方的灵气,才能熬茶喝,有效果,那么,经过哪些主人历代疯狂熬茶,没有补充,里面怎么可能还有效果呢?” 我面色一紧。 苗倩倩也明显想到了,喃喃的说:“只怕背地里有人,偷偷把这个杯子经常放到那些风水宝地去,又拿回去交给哪些人,让他们熬茶喝。” “为什么那么做?”勐海芸问。 “不知道,估计只能要害人呗。”苗倩倩冷笑一声说:我们本来以为是这鬼古玩邪乎,转手了那么多代主人,都不得好死,估计背地里,是有人在不断用这个杯子,看着杯子经过各个人的手,让杯子害人。” 我这就听得离奇了。 这个杯子从出土到现在,已经经过了六七十年,无数代主人的手,难不成这背后有黑手,也看着这个杯子,流传了六七十年之久? 默默看着它害人,那么这又是图的什么呢? 我顿时有些知道勐海芸,为什么急着过来了,这背后只怕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勐海芸笑了笑,说道:“这个九龙公道杯的龙底玉盘,只怕在那个黑手的手上,以此控制杯子害人,而那个黑手,也与我们家这一脉有点渊源。” 我说:还和你家有渊源? “和民国时代的一件往事有关,我家门中,同门师兄弟有分歧,历来不合,两脉相互谁也不服谁,那个幕后黑手,和我们家是同门,当年我爷爷跟着四大家族办活,被供奉起来,后来跟着蒋委员长,远赴台湾,而那位留在了大陆。” 勐海芸似乎不愿意多说:“我们这一脉,是御用的寻龙天师,我这边用的是锦鲤镇运,玩的金龙鱼,出神入化,家门中最高的能耐,讲的是鲤鱼跃龙门,自身变成井龙王。” 我点点头。 勐海芸的手艺,我们之前在人鱼大酒店见过。 用风水局养鲤鱼,吸人的阳气,然后她再吃那些鲤鱼精,把自己变成“鲤鱼王”,鲤鱼越龙门。 这些风水大师,邪乎得很! 不仅仅给人布风水助运,最高的能耐,是把自己变成给人助运的“吉祥物”,比锦鲤,金龙鱼更高的龙王爷。 自己变成助运的风水阵眼,最高的境界是往那一站,就是风水宝地,站在达官贵人身边,就能给他助运。 “同是寻龙天师,我这边是鱼龙,而那边,是人龙,讲究的人人如龙,人中龙凤……具体的,我不清楚。”勐海芸托着这个九龙公道杯,万分惆怅,“太久了……没有想到,这个杯子儿时听过爷爷提起,现在却能在这里遇到。” 我听得吃惊,又有些理解。 怪不得勐海芸那么激动,原来是同门风水师门,而这个九龙公道杯,还有那个现在,在幕后黑手上的龙盘底座,是他们的宝物。 苗倩倩怪笑一声,低声对我说:“嘿!我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激动的跑过来了,她不是离家出走,和她爹造反嘛?所以,对这个东西特别上心,如果能追回了自己家失传的那一脉,找到那一脉的家传宝,九龙公道杯和底座,她就有和她爹谈判、较劲的资本,甚至说不好听点的,你老头子非要和我对刚!我就可以自己跑出来,自立门户了。” 卧槽? 我摸了摸鼻子。 觉得你们这些女人真可怕,脾气真够硬,苗倩倩一下子就猜到了人家为什么那么激动的心思。 特别是这位勐海芸,决心很重,脾气很臭。 我按下了心思,说:“怪不得之前,那个吕祺撞邪后说他是龙,是人龙,原来是那么一回事,吃了风水龙气,吃了那么多龙气,就是人中龙凤了。” 我觉得蛮奇妙的。 古时候都说真龙天子,被气运汇聚,注定有大气运,无数贵人相助,登基当皇帝的。 就比如刘伯温,刘基,一看当时的朱元璋,就惊呼一身天子龙气,那么厉害的一个风水奇人,立刻就跟着当时丑得不行的朱元璋,鞍前马后。 要说这朱元璋,一生也是离奇。 一个草莽出身,竟然有无数当时顶尖的武将能人,那个时代顶尖的文臣谋士,徐达、常遇春、刘基,这些百年难出的不世奇才,在他还很弱小的时候汇聚在身边。 而刘邦,也是如此。 能有那么多能人汇聚相助,可能真有一点冥冥中注定的成分和运势。 苗倩倩说:“看来照着那么说,这灵气喝多了,真是人为的制造人中龙凤,气运汇聚,凶得很啊,只怕真是真龙了!”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鬼崇、阴崇这东西我进入阴行许久,现在也比较能理解他们吸人阳气的原理,但我即使刺青那么久,这些助运、倒霉运,冥冥中的东西,仍旧有些难以理解。 那这个人,为什么要制造那些真龙? 让他们身上掉下的龙珠,又是什么一个作用? 说到这,勐海芸忽然扫了我们一眼,说出了自己这一次到来的意图:“我们做一个交易怎么样?” 苗倩倩眨了眨眼睛,笑着说:“啊!要帮我们干骏爷吗?” “我帮不了,风水师害人,比较麻烦,让我偷偷在骏爷住的地方布风水局,改变他的风水,变成聚煞的地方,现实吗?不现实,害人,找降头师去。”勐海芸说:“不过,眼前有了这个杯子,如果你们帮我弄来这个龙底玉盘,我可以给你们提供这个真龙茶,也让你们……人人如龙!运势加身!” 第六百三十三章 水中鬼 人人如龙,运势加身? 这句话听得让人心颤,我却知晓其中含义。 其实也并不多离奇。 就像是我给人纹一个正图助运一样,只不过我们这一脉都有忌讳,可以给客人纹身,却不能给自己纹身助运,就和算命先生,不能给自己算命一样。 我不能给自己纹身,她这个助运的能耐,用风水师的手艺给我助运,倒也不错。 勐海芸问我们:你们觉得这个待遇怎么样? 我吸了一口气,“这个待遇,看起来还挺好的,你这个助运,你们风水学里,运势加身的法子,比我们刺青正图的效果怎么样?” 她皱下眉头,认真衡量了一下,“助运的能耐,在你们的传统刺青正图之上,却在你家传的七十二副鬼刺图之下,但在中正,不像你们鬼刺图请鬼上身,有诸多邪门忌讳。” 她对我说,在面相学和风水学上,人的运势分为先天和后天的。 简单一句话:我们这种人为的,都是假龙,自己造的,而人家那种才是真龙天子,一看面相就是富贵相,真龙相,当然比不过人家。 我想了想,说:“这个可以,给我们助助运,也有点运势加身,以后咱们的路子也好走一些,对付骏爷的过程,也不那么坎坷。” 勐海芸点点头。 苗倩倩却虚着眼睛说:“靠!你占我们便宜啊,收回两件祖传的家传宝,价值千金,并且,还要我们帮对付这个背地里害人的同门,你就这样请我们喝茶,打发我们了?” 勐海芸说:那你们想怎么样? 苗倩倩直接的说:“欠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 “也可以。”她又点点头。 我们两边这一合计,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办一办,为了以后能喝上好茶,风水茶嘛。 但是怎么弄,我们双方都不太清楚。 我问勐海芸说:“你有什么想法不?既然是和你一脉的,估计能耐也不小,是一个风水大师,并且对方的底细你也不太清楚,这人人如龙,这个酒杯给人喝……害人,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勐海芸沉吟起来,摇头。 接着,苗倩倩大大咧咧的说:“要不,问问你家的老头呗,他肯定知道啊。” 勐海芸瞪了她一眼:“不好!我那么一问,那家伙肯定有察觉,自己跑过来了,别说我到时候不能插手,你们也连一杯羹都分不到。” “你爹那么厉害啊,这宝贝一上来就被抢走了啊。”苗倩倩萎了下来,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勐海芸说:“这个事情,我估计对方还察觉不到我的存在,不知道我的底细,毕竟祖辈的事情了,我偷偷去查一查那个吕祺,估计能找到背后黑手!” 我听得对味,说:勐大风水师,那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成!那我走了。” 勐海芸推着轮椅离开了店,大大方方的说:对了,把你门口的那写得歪歪扭扭的字体撕下来,难看……我这一回去,就得找我的大酒店里,布下风水局了,免得骏爷来找我麻烦。” 我一听,彻底知道了勐海芸的立场,她要站在我们这边。 …… 等勐海芸离开了,我就在店里思考,觉得这是一桩很大的事情。 勐海芸,如果拿回了自己家传的九龙杯和地盘,估计实力翻倍的增长,她不是还没有鲤鱼跃龙门吗? 我估计这个事情办好了,她就能越过龙门,彻底变成井龙王了。 并且,她给我们的承诺,气运加持,这运气变好了,助运,不是盖的。 这事情……看来得好好忙活。 我平心静气下来,到旁边的冰箱拿了一瓶饮料,然后开始琢磨这一单生意了,重新坐下来,干脆就在微信上,问了吕祺一些事情,问他接触过什么怪人没有。 吕祺那边已经从撞邪回过神了,说真没有。 我和他这个老同学,唠唠嗑,听了他一连串的话,觉得没有什么不对,聊完了,只能挂断电话,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人肯定隐藏得很深……只能看看勐海芸那边的进度了。 这个事,也怪离奇的…… 一开始我们以为是那古玩背后带着厄运,谁知道是活人在搞鬼。 还守着六七十年,只怕代代幕后黑手风水师,不干别的,都在守候着那个九龙公道杯,躲在暗处,见证这一代代的主人离奇死亡…… 这到底图个什么呢? 我晚上的时候显得没事,就睡觉的时候还在想。 我看着天花板,忽然想起了某个客人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难直视的,一是阳光,二是人心。 这人心里想的什么,真不明白。 第二天早上,我继续趴在龟背上刺青,研究着给猫灵这一个新家的改图。 龟背纹地狱,这图复杂精细得要命,是咱们家传最根本的一副鬼刺图,我不弄好,那猫灵肯定不会帮我去对付骏爷,这事情难办啊。 我就坐在二楼的客厅上,继续给龟背刺图,小心翼翼。 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我纹得入神,忽然听到楼下安清正的声音,吆喝着我下楼。 我正想着是不是勐海芸那边有消息了,那么快?结果到了一楼,看到不是勐海芸,而是一个客人,长得高大威猛。 “大哥,听说你会弄点刺青?”一个黝黑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这个男人长得黝黑,国字脸,浑身衣服皱巴巴的,显得有些拘谨,老实巴交的,给人一看就憨厚可靠的感觉。 安清正连忙尴尬的小步跑了过来,说:“老板,这个客人非要找你,我拦不住。” 我点点头,说没事,你去前台看着吧。 安清正又跑了回去。 我歪着头问他:“哥们,你要办什么事儿吗?” “是的。”那人说:“我碰到了一点脏事,到处找人打听,听说咱们市里,混得最凶,最有能耐的,就是咱们市里开刺青工作室的程先生,人都说他神秘莫测,道行很高。” 我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给我吹起来,心里有些美,却有些尴尬。 要说这生意要么不来,要来堆一块,简直要了我的老命。 我伸手,示意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老哥,要干什么活儿吗? 他却有些拘谨的站在原地,说他是本地人,在咱们市外面的外滩开船,是一个比较低贱的船夫,开着快艇送那些沙滩上,想旅游的人坐船出海走几圈。 他叫周为满,开着快艇,吹着海风,也算是赚点辛苦钱。 他话里话外,都有种比较内向的感觉,放不开,估计是看到我店里的装潢还有气派,可能觉得连脚都不敢多走两步,生怕弄脏了地板。 这人,老实。 我对他印象挺不错的,让他别那么拘谨,问周为满:“你千方百计打听我,是想做个什么刺青,保佑开船出入平安?还是碰到了什么邪门的怪事?” “是的……我碰到了。”周为满说。 我皱了皱眉头,等勐海芸那边闲着也是闲着,就坐下来说:“是什么事儿?” 周为满拉低声音,神神叨叨的低声在我耳边说:“水鬼,我怀疑我的老婆,是一只水鬼。” 我顿时就奇了怪,咱们这边靠海,每年在海里游泳的淹死不少,很多水鬼的传闻。 我问他: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觉得你的老婆,是一只水鬼? 周为满低声对我说:我的老婆,浑身浓烈的散发着大海的气息,我怀疑啊,她可能是某种海里的鬼东西上身了。 身上散发大海的气息? 我一瞬间本能的,就想到了海里最神圣的生物,龙。 第六百三十四章 出海怪事 我的脑海里飞速转动,觉得这里面可能有点问题,搞不好和那个九龙杯的幕后黑手有关,还能探出一些底细。 我抽了抽鼻子,说:大海的气息? “对,对。” 周为满说这个事情,得从半个月前讲起了。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他平常跟老婆出海开船,平常大海的太阳特别毒辣,给他们两个人晒得黝黑,但那一天不同,他们载着五个游客,开着大游艇出去钓鱼,天忽然就黑了下来,起风下雨,起了风暴,遇到了很大的风浪。 很多二三线的城市里,天气预报是经常性的不准,他们的快艇当时在大浪里翻滚。 他和他的老婆,只能到船面上主持局面,把控船,不让船翻,结果一个不小心,他的老婆周娟,当场就给掉海里了。 “掉海里了?” 苗倩倩在旁边冰箱拿着一杯饮料,凑了过来,“那种情况,大风大浪,哪怕水性再好的人,也基本十有八九怕不是船了。” “对,对。”周为满说:我当时也急啊,眼睁睁的看着老婆沉了下去,在大风大浪里,一直没有游上来。 周为满当时都绝望了,但船上还有几个客人,不断吆喝着他开船,只能开着快艇继续坚持着,他的船还在摇晃,随时都可能翻,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船如何就在大风大浪里,稳了下来。 我说:“稳下来?” “就像是有人在拖着船底一样,特别诡异。”周为满说船竟然很安稳的开到了近海,这个时候,怪事又发生了。 他看到深蓝色的水里,有一条游鱼一样的黑影,慢慢灵活的游动爬上船,就是他的老婆周娟,然后周娟一上船,就不行了,力竭晕迷了过去。 我拍了拍脑袋,“这个事情就怪了。” 这大风大浪,快艇能开回来? 更离奇的是,他的老婆在那种情况的海里,还能游回来? “怕不是你的老婆,在海里拖着船,一路给推回来的?”苗倩倩说。 “怎么可能,想想都不可能啊,那种情况,人在海里都要死了,怎么可能还能下海推船?”周为满抹了抹额头的细密冷汗。 “可能你觉得比较难听,但我还是要说。” 苗倩倩坐下来,放下饮料,说:“你的老婆啊,掉进了水里,只怕早就淹死了,不知道什么水里的脏东西上了身,才推着船回来,这种情况啊……叫做借尸还魂,那脏东西推着船回来,也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借尸还魂后,能趁机爬上岸,借着这具刚刚死掉的尸体生活,你的老婆……早就不是你老婆了。” 她这个话分析得很透彻。 在海里那种情况不可能还活着,并且一回来,就推着船穿过大风大浪,这邪乎得很,估计是海里什么鬼东西上身了。 周为满面色有些惊恐低垂,说道:“后来,我得到消息,和我出海的几个兄弟,都淹死在海里,回不来了,当时出海的快艇,就我一艘能回来的,别人都说我得到了海神娘娘的保佑,大难不死,只有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怪事。” 海边的怪事也多,我们这边,每年海里被淹死的人,都得有十几个,估计是水鬼上身了。 我抿了抿一口茶,说:后来呢? 周为满又急忙的说:“不过回去后,我就发现还是我的老婆,她的性格、脾气、还有记忆,都没有变,还是她本人。” 啊? 这就奇怪了。 借尸还魂,人应该性情大变才对。 其实我一开始还在想,如果是借尸还魂,如果那老婆对他还不错,我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啊。 毕竟他的老婆已经死了,另外一个水鬼附身在上面。 这种情况,属于夺魂,一般那个鬼魂,也就能活个七八年寿命,就魂飞魄散了。 如果水鬼对他不错,一起过七八年,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留恋人世,借尸还魂的鬼魂都不一定是恶鬼,并且就现在来看,那上身的脏东西,道行很深。 但是眼前,这还有记忆……性格一如既往,就有些怪了。 接着,周为满还说:“我一开始,觉得没有什么,不过我发现怪事了,我的老婆身上,充满了大海的气息。” 我问她什么意思。 他说他的老婆周娟,开始经常疯狂流汗,浑身湿透,她的衣服全是黏糊糊的,还带着一股大海的味道,有股大海独有的咸腥味。 那味道他偷偷舔过,特别特别的咸! 像是吃没有泡过水的咸鱼一样,能把人咸死。 周为满说:“我的老婆,经常浑身湿透的,还咸得要命,那盐度……是特别的高,我觉得那汗水能用来炒菜了。” “这事就奇怪了。”我托着腮帮子思考道:“比较咸,难不成是体内的渗透压出了问题?” “是有些奇怪了,不是借尸还魂?那么又是什么?”苗倩倩说。 周为满说还有更怪的,他的船那次以后,到了海上,像是被什么东西保佑了,经常性畅通无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船底推着他开船一样。 他的老婆,水性变得特别的好。 一到水里,如鱼得水,还能憋很久很久,才爬上来。 并且有一次,他的船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他一开船下海,发现特别生硬,开足了马力,都像是在泥潭里一样,开得很慢。 后来,他那天早上就没法出海了。 结果那天发生怪事,忽然起了很大的台风,后来暗暗庆幸。 我几乎下意识的说:“估计你的老婆,可能是海神娘娘之类的东西上身了,这不挺好的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现在这船开得,也挺滋润的吧?” “好……是挺好的。”周为满低声下来,“就是我的老婆太咸了,她出的汗,都是带着特别浓烈咸腥味的海水,她的衣服,穿在身上没有一件是干的,出门很不方便。” 我是听出他的意思了。 湿身诱惑那种,一出门,像是淋了雨,衣服裤子都湿漉漉的贴在身上,隔着衣服,都看得到内衣和内裤。 “是挺尴尬的。”我说:“但是这不算什么啊,你的老婆保不齐啊,早就遇难了……现在这种情况是有些怪,但活着就好,还能开船开得那么顺,这东西心里敬畏着,别去刨根问底的好。” 周为满低下头,有些脸红的说:“就是……就是还是有些难受,特别的难受,你是不知道那种感觉,我一摸我的老婆皮肤,就特别的咸,就和泡在浓盐水一样,辣手!我就想来问问我老婆的怪事,看看能不能救。” 唉!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知足呢? 我正想说他几句,苗倩倩拉了拉我,把我拉到旁边,说:“这个事情,我想明白了,是挺严重的,就是人家不好意思给我们说。” 我说什么不好意思的。 “其实光是出汗咸,那也没有什么,就是那夫妻间的生活呗。”她低声怪笑,“湿漉漉的,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那么咸,还能行房吗?我估计啊,周为满办事的时候,是世界上最痛苦的酷刑。” 我问说什么意思? 她拍着胸脯,对我说:“伤口上撒盐那种痛,你体会过没有?绝大多数人都没有!那是一种特别痛的酷刑,古代审问犯人的,但是,有人肯定受伤出血的时候,被汗水泡过吧?被带着那么一点咸的汗水泡过,都能痛得龇牙咧嘴,那把男人的那玩意儿撒上盐,不得嗷嗷的惨叫啊?” 我懵逼了几秒,觉得那得叫得撕心裂肺吧? 看着她一脸似笑非笑,又看了看远处的周为满,顿时知道这个事情的尴尬处和问题了。 我摸了摸脑袋,尴尬的说:这样……我们还真得看看,是挺严重的。 第六百三十五章 老人与海 我觉得这玩意儿也不太简单,略显离奇。 “那不是?必须离奇啊!这夫妻生活不美满,老公和老婆迟早要闹矛盾的,离婚,外遇,那都有可能啊,我们得想办法帮一帮。” 苗倩倩说完,拽着我走回了周为满的身边。 我忍下了尴尬,这种事情是难以启齿,心照不宣就好,问:你的老婆呢,我们想看看她。 “在车上,我已经带来了,你们别太刺激她,她也有些难受。”周为满焦急起来。 我说没问题,我们都是专业的。 周为满回到外面的车上,把他的老婆带了出来,我们一看,真是浑身湿漉漉的,穿着雨衣包裹在外面,露出一个头。 头发湿透了,鼻尖还在向外缓缓的冒汗,满脸的全是一颗颗汗珠,隔着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咸味,还带着咸腥,当真是一个水做的女人,大海的味道。 我光是一闻,就觉得咸得不行,咸咸的,就能把手咸坏的那种,问小青儿,说:“你看出了什么吗?” “好多好多的水鬼,湿漉漉的水鬼,在这个女人身上,肩膀上,肚子上,大腿上抱着……”小青儿面色阴沉下来。 真有水鬼? 我听得浑身震惊,下了一趟海,带出来了那么多的脏东西? 我连忙点上小青儿的眼泪。 再看这周娟身上,发现漂浮出了很多很多的淡白色影子,朦朦胧胧的。 “高人饶命!”那些水鬼还没等我们说话,就重重叠叠的飘了出来,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我们附身在这周娟身上,是因为我们欠他一条命,来报因果。” 我说:你们这些水鬼,有什么因果? 这些鬼魂一个个此起彼伏,交替着讲话,说:各位高人,让周为满夫妇见我们。 我拿出小瓶子的眼泪,给周为满夫妇点上眼睛。 那周为满夫妇,眼睛一看到那些鬼魂儿,就瞬间“啊”的惨叫了一声,哆哆嗦嗦道:“果然是高人啊,这是给我们开了通灵眼吗?这些鬼东西,是一直在我们的身上?” 我说对,这通灵眼是临时的。 “呔!你们这些鬼魂,附身在人身上,吸人阳气,还说报恩?”小青儿抱着小白狐,萌萌的叫了一句。 “小高人,别杀我们,我们不害人。”那些鬼魂被小青儿的阴阳眼吓了一跳,并排在店里,异口同声的说道:“这周家夫妻,他们去世的老母亲,对我们有恩。” “我妈?” 周为满有些震惊起来,低声说:“怎么可能?我妈已经七十多岁了,早就和我的儿子,去世了啊。” 我听得奇怪,问周为满,你的老母亲和儿子,是怎么一回事? 周为满说:他以前没买这辆快艇的时候,用的是很老的渔船搭客,后来那渔船淘汰下来了,闲置备用,却因为那一首渔船,害死了他的老母亲和儿子。 原来,一年前,周为满的老母亲虚荣心特别膨胀,见自己的儿子卖了一艘二十多万的大快艇,在村里见街坊邻居就吹他儿子有多厉害,吹得街坊邻居暗骂嘚瑟。 他的母亲是一个思想比较传统的老太太,脾气又臭又硬,还是一个杠精,喜欢跟人讲道理,喜欢抬杠的那种。 心眼也不坏,就是倔脾气,虚荣心强了一点。见儿子出息了,是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到处见人就炫耀,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时,别人见老太太说多了,就忍不住说:“对对对,你儿子出息了,你这老母亲天天吹嘘有什么用?你儿子的钱都买船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就知道吹,一点忙都帮不上你儿子。” 那老太太一听,觉得是这个理啊。 她就带上四岁大的孙子,开着老渔船,到咱们市里跨海大桥的下面那一块,撒网抓鱼,准备去弄点鱼,补贴生活家用,结果这一去,老太太出事了。 “我当时到处找,最后得到一个消息,是海边有人见到我妈带着孩子出海,就连人带船都消失在了海里。”周为满说道母亲和儿子,竟然潸然泪下。 他旁边披着雨衣斗篷的媳妇周娟,也有些悲苦的搀扶着,安慰着他。 我看到这,觉得这老实巴交的周为满也是一个可怜的男人。 或许在外面你看着他拉船,浑身肌肉,孔武有力的船夫,可是,一个能扛起一片天的男人……也有落寞的时候,特别是拼了命赚钱,却保护不住自己的亲人,那种无力,一般人体会不到。 我拿起了纸巾,递给周为满擦一擦眼泪,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该一直留恋那些不好的事情。 并且,咱们市里跨海大桥那边,邪乎。 据说建桥打基的时候,就在海里挖出了不干净的东西,现在,经常有人过去在那一片跨海大桥低下游泳,暗潮漩涡多,每年溺死不人,那些人也是胆子肥,高中生、初中生也特别多不怕死的。 而桥上,也经常有人跳河的。 前一阵子我还看新闻,看到有个女青年被抛弃,在跨海大桥上寻死腻活,造成很大的交通拥堵。 老太太溺死在那一块,也是挺正常的。 周为满抓起纸巾,擦了擦眼泪,问那些鬼魂儿,“你们这些鬼,缠着我和我的老婆干嘛,还有……我的母亲和儿子,不是早就死了吗?” 结果,那些鬼魂儿异口同声的郎朗说道:“是老太太救了我们,老太太,是一个够狠够硬的铁血老太太!” 我听得离奇,这老太太不是死了吗? 周为满的母亲对这些鬼魂们有恩,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啊,当年老太太人可不傻! 她开着渔船出海捕鱼,也是老当益壮,农村老太太,还能肩挑着担子走好几里地,但是,为什么还是出事呢? 原来当时有个小青年想不开,失恋跳海了。 老太太也是一个牛人,在旁边开着船看到了,当场就跳下去想救,但她还是高估了她自己的体力,也高估了溺水的人。 当时那个自杀的青年,本能的保住了老太太的手脚,使劲着拽住老太太往下沉。 这不是那人歹毒,想拉人陪着他一起死,也不是他想死,而是想活。 那为什么想活,就要拉人一起下水呢? 这里面有讲究。 不在海边的人都不知道,溺水的人都有个通性,临死前会本能的挣扎,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一切可以抱住的东西,当时,老太太就给这样拖下水的。 苗倩倩听到这,说:“不是专业的,没有学过那种救生员的救人动作,这水性再好的人,仗着水性下水救人,都很有可能被拖着一起死……人家专业救人的是怎么救的?瞅准一个时机,从背后拽住溺水的人,然后向岸边游,不能从正面救,因为他会八爪鱼保住你,和你同归于尽!” 我点点头。 当时,老太太给那青年拖死了,在船上的孩子也不能独活,当时那种烈日下,也给活活烤死了。 那些鬼魂接着说。 原来,我们市外面那一片跨海大桥是浅海,海底却有个漩涡,形成了一片得天独厚的养鬼地。 老太太和孙儿死了,那个青年变成了鬼魂儿,就对着老太太嗷嗷大哭,说:“对不住啊,对不住啊!” 老太太还在水底,一巴掌拍他,大声骂他:“年轻人,活得好好的,轻什么生?现在我们都成了鬼了,你死也死过了,别再想死了。” 那个青年嚎嚎大哭,跪下来看着老太太,“我害你死了,你不难受吗?你不恨我吗?” “难受,怎么不难受!”老太太当场就说:我一条烂命么有多少年活了,我的孙子才多少岁啊?都给你害的!我最疼的儿子和媳妇,估计要难受死了,我好恨你啊!但是既然死都死了,恨你也解决不了办法,只能好好活下去。” 那个青年彻底呆住了,说都变成鬼了,怎么还能好好活下去? 我听到这,也觉得这老太太是个奇人,挺开朗的。 这个时候,远处一个鬼魂飘了过来,一把拉住他们几个刚刚溺死的,对他们大叫说:“龙宫又派出虾兵蟹将来抓人了,我们快跑。” 第六百三十六章 老太太海底历险记 龙宫? 我抬了抬眉毛,觉得有些意思。 原来我们的跨海大桥那边,水里不简单,怪不得每年溺死那么多的人,原来有个“龙宫”啊? 这所谓的龙宫,用屁股想一想就知道是什么鬼了。 一些有道行的鬼崇、妖崇,总喜欢充大头,西游记里描述得太多了。 一些山里的精怪,也喜欢忽悠村民,给它立庙,当成神仙、活菩萨来供奉香火,这些鬼崇、妖崇,其实都是“形式主义”的投机分子。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猫灵嘛。”苗倩倩搭了一句嘴,“拉了几只小鬼,充山大王,就自称崔判官,还给手下起了名字叫孟婆,叫牛头马面,现在……牛得不行啦。” 咳咳。 我让她消停一下。 这猫灵是咱们的自己人,别戳人家老底,咱们心里知道,不说破就行了。 我觉得玄奇,说:“咱们市里,跨海大桥低下的海里,还有个龙宫啊,什么样的龙宫?” “高人啊。”那一群水鬼叫起来,纷纷的说:“是很厉害,很歹毒的龙宫啊,里面有一种很横的龙虾大王。” 龙虾? 我眼皮子狂跳,估计是修炼得有道行的精怪之类的,真是什么鬼玩意儿,都敢自称龙,手里有几个小弟,就自称龙宫。 那些鬼魂七嘴八舌的,继续说下去。 当时,几个人刚刚溺死了,还没有搭着讲多少话呢,就看到有一个鬼魂飘了过来,说虾兵蟹将来了……带着他们跑。 他们几个鬼被带跑之后。 立刻就看到一群奇怪的鱼虾,疯狂涌来,吃他们刚刚在水里溺死的尸体。 他们几个鬼魂看得这里心惊胆战的,默默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群鱼虾啃掉,一眨眼,就剩下白骨,往海底沉。 “这就是虾兵蟹将?” 我面色沉了下来。 这种鱼只怕是吃惯了跳河自杀的人的尸体,养成了一种邪性的玩意儿。 原来,这群海底的水鬼,在那一片过得挺凄惨的,因为还有个更霸道的海底土著在那里。 你说当一个人多好? 食物链的顶端,非要变成一个孤魂野鬼,随便来点鱼精,虾精啊,都能把你碾成死狗,到处的跑,何必呢? 在阔海大桥那一代自杀、溺死的,本来以为死了一了百了,谁知道那地方特殊,海底阴气重,让他们变成了鬼魂,还要被那些奇怪的鱼追杀,而其中那个龙虾,还要追着他们吃掉他们的魂。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 有时候,可以因为一点不顺心的事情想不开自杀,但如果有人想要杀你,到处疯狂追杀你,你反而被激起求生欲,发疯似的跑掉。 那些在水里溺死的鬼魂就是这样。 他们几个魂儿跑掉后,那被带到了一群水鬼的藏身处,原来,这片海底里,他们这些死掉的鬼魂被龙宫里的虾兵蟹将追杀,现在不少同伴已经被吃了,属于大逃亡的状态。 结果那个青年本来就十分的悲观,说:“完了完了,我们马上就要死第二次了。” 老太太是一个十分喜欢唱反调的人,大声说:“怎么不可能活?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软得像是娘们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那青年被骂得不吭声。 老太太却十分乐观,“我们死了,还能在海底当水鬼,还能跑,老婆子我见识广……那些充其量也不过是喜欢吃人肉、吃人魂的鱼精虾精而已……躲着点,不是不能过日子,等天上什么时候又有人掉下水了,我还能搭把手,鬼上身,救一救人,我儿子和媳妇也是开船的,如果他们不小心出了意外,我不就在底下等着救他们了嘛?” 当时,一些溺死的水鬼,影儿慢慢凑了过来,听着老太太,站在原地的慷慨激昂,高谈阔论。 “我不服老,所以我七十多岁了,还是倔脾气,不听劝,在这里撒网捕鱼,我死了……我也同样不服死!” 老太太牛脾气十分的横,执拗的大声说:“我的儿子等着我!我的儿媳妇等着我,死掉的孙子鬼魂儿,我还要照顾!我执念很重,我就不要超脱!偏要在海里当水鬼,为自己的家人做点贡献!我还要发光发热,而你们,也能!”老太太指着旁边的小鬼魂,“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过不去的人!” “好!!” “讲得好!” “老太太,老当益壮!厉害!” 周围海底的鬼魂,看到老太太,纷纷吼起来,鼓掌叫好,有些动容了。 那溺死的青年,最有感触,听得稀里哗啦的。 旁边海底,一些海草里,有一些本来浑浑噩噩,理都不理的鬼魂飘荡在旁边,看着老太太的硬气话,十头牛都拉不回的倔脾气,瞬间给震撼到了。 我听到这,觉得简直厉害,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到了海里,这老太太还那么乐观,死了还能发光发热,真是拥有大智慧。 “我就是当时那个青年。” 一个男人站了出来,“我很佩服老太太,她诠释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活着,什么叫真正的释然,我们一些小年轻,都没有这种豁达的心思,如果我当时想不开之前,碰到那么倔脾气的可爱老太太就好了!” 我看着这个青年,觉得倒也不太差。 人跌倒一两次,寻死腻活没有关系,但你懦弱过一次,最怕你再懦弱第二次,问题可就大了。 这个时候,旁边又有一个娇弱女鬼接着,有些悲苦的说:“原先,我也是跳海自杀的,在海底当个水鬼,浑浑噩噩,看着那些人跳海自杀,也不制止,反而觉得有更多人陪我就好了,不过那老太太,带着我们救人,感染了我们。” 我听到这,觉得这老太太也是一个人物,金光闪闪的,散发着人性的光辉,哪怕变成鬼,都不会普通,能感染一群人。 在那一片海里,老太太带着一群鬼,在海底开开心心的活着,在水草里,贝壳里,到处躲避那些龙宫里,虾兵蟹将的追击,时不时救人。 而有一次,一个女孩儿掉进水里,被他们附身,游上了岸边的沙滩上。 救了人之后,旁边有一个中年人的水鬼,嗷嗷的哭,这个中年人平常都沉默寡言,大家都问他为什么哭。 原来,那个女孩是那中年人的女儿,那中年人原来小有资产,后来破产后,受不了打击,自己到海边跳海自杀,没有想到家里没有了顶梁柱,他的女儿,也扛不住压力,也跳河了,选择和他的父亲死在同一个地方。 “我的错啊,我的错啊……”那父亲在海底,趴在绿色海草摇曳的大石头上,哭得歇斯底里。 周围的水鬼们安慰他。 经过了那一次,一群自杀而死的鬼魂,越发热衷救人了,认为可能救下自己的家人,进行补偿家人,他们渐渐中了老太太的“邪”,竟然开始热爱生活了。 而那些跳下跨海大桥,或是从海边跳海自杀,被救的溺水者,在海底经历了一次死亡边缘,被他们鬼上身救上来,就能体会到活着的可贵,重新有勇气面对生活。 就这样,那些自杀的人少了很多。 这样做,更加引起了那个龙宫里,龙虾大王的反感,疯狂追捕他们。 当时,那老太太心中又了一计,在满是海草的海底洞窟中,对众人说:“我有个办法,能灭掉那个龙宫,除掉这个龙宫里的龙虾大王!” 其他的鬼魂儿,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都是水里的孤魂野鬼,哪里是那个成精的龙虾大王的对手? 可是,老太太却哈哈一笑,大声说:“是!我们一百个孤魂野鬼,都不是那玩意儿的对手,不过,我们是人……我们不是靠武力吃饭的,我有一计,可借活人之力,可以颠覆这跨海大桥下的龙宫,还这片跨海大桥下的水域……一片朗朗乾坤!” 第六百三十七章 老太太谈笑斩龙王 我听到这,觉得这老太太明明都七十多岁了,还那么老当益壮,真是一个凶人。 真是又蛮横又不讲理,有老一代人特有的执拗,而他们老人身上的那些坚实品质,是现在很多遇到一点挫折,就寻死腻活的年轻人,所不具备的。 当时,海底的众孤魂野鬼,听到这老太太的霸气豪言,觉得匪夷所思。 但那老太太笑呵呵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姜还是老的辣,听过魏征斩泾河龙王的故事吗?而我今天,要当一回经天纬地的算命奇人袁守诚,请一名魏征,替我斩龙王!” 大家都不明白。 老太太也不说原因,就那么吊着那些鬼。 众人就看着她,可是后来越看越奇怪,因为她说完这一句话后,竟然什么也不做。 她接下去,就像是往常一样,和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到处逃窜,被那些虾兵蟹将给撵着跑,躲在水草里,躲在大石头缝隙了,看着那些巡逻的鱼精虾精。 这个过程中,像是以往一样,他们还是只能在逃跑的间隙里,到处救那些落水的人,和那龙虾大王打游击。 终于,有鬼魂忍不住问老太太: “老太太,什么时候才能打倒龙虾大王?” “对啊,老太太,咱们什么时候斩龙王啊?” 老太太听到这些询问,总是摇头说:时候未到,斩龙,要看时辰! 就这样,日子过去了半个月余。 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老太太是给他们的安慰话,毕竟他们这群孤魂野鬼,拿什么和那个龙虾大王斗? 一群水鬼在海底疯狂窜逃。 这一天,他们一如既往的,救下了一个海里轻生的青年,这个青年看衣着就不是普通人,浑身穿着名牌。 趁着这个青年在海里溺得晕迷,老太太像是以往一样鬼上身,附身在这个青年上,控制着他游到了岸边。 不过这一次,老太太却没有像是以往一样离开。 她等着那青年在海边幽幽然的醒来,那青年十分震惊的看着沙滩的四周:“我不是死了吗?老太太,你又是谁?” 老太太浑身散发着光晕,一副慈悲菩萨的样子,漂浮在海面上,看着沙滩上的富二代,很威严的说:“我乃海神娘娘,年轻人,你因何轻生?” 那个青年十分震惊,第一次见到那么光怪陆离的事情。 明明都跳海了,还能回到岸边? 并且,他是在跨海大桥那边跳的,醒来,却在很远渔村的海岸沙滩边上。海上还漂浮着一个老婆婆? “海神娘娘!” 那个富二代当下就噗通跪下来,嚎哭道:“弟子活得寂寞啊,活得孤苦啊……我喜欢的女子不喜欢我,很多喜欢我的女子都是因为我的几个臭钱,我觉得活得没有意义。” 老太太又说:“年轻人,我观你天资聪颖,骨骼惊奇,是一块修道的好材料,我见你寻死腻活于心不忍,我赐予你一个天大的机缘如何?” 那个富二代听得浑身激动,问什么机缘。 老太太说:“明日,午时三刻,咱们市里的跨海大桥南面桥头,以西三十米处,你可命人驶一大船,编制一铁网,撒网捕鱼,可捕获一条龙王。” 富二代青年吓得浑身一哆嗦,问:捕龙? 海神娘娘说:“那龙是为一道行高深的龙虾,本地的海陆水神,负责执行附近沿海一带的兴云布雨之事,居然因为和一名道人赌气,错过了雨的时辰,私改了雨的点数,犯了天条戒律,按律当斩!我见与你有缘,赐予你一天大机遇……予你行刑之举。” 富二代听得浑身乱颤,眼里全是不可思议之色。 毕竟换谁……跳了海,离奇的活了过来,听了这个事情都要呆若木鸡。 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像是活菩萨显灵,说:“那龙虾……为天地奇珍,届时,虾眼流泪,双钳作礼跪拜,露出求饶之状,甚至通灵告诉你,他为桥下跨海龙宫的龙王爷,你无需理睬,只需供奉我雕像,建一斩龙台,将起斩首,炖了喝汤,可延年益寿,有了道骨,如若寻一个高人拜师求道,可修得道行。” 那富二代听得震惊了,描述得那么具体,不由得信了大半。 他心里却暗道:“卧槽!?老子真特么的是天纵奇才!?怕不是什么神仙下凡转世,也让我当一回大唐的丞相魏征,去斩泾河龙王,又让我当哪吒,抽龙筋吃肉,还让我修道,重返仙班?妈了个巴子的,有这个能耐,我还去追什么女人?” 我们店里几个人,听到这,呆若木鸡,愣愣的对视了好几眼,店里一时间安静的不行,针落可闻。 苗倩倩听到这,满脸震惊,惊呼说:“妈的……不可小看啊!这人老成精,这老太太真是忽悠!天大的超级大忽悠,我辈楷模啊!” 我捂着头,有些头疼,“老太太真厉害,然后呢?” 那些孤魂野鬼,在店里漂浮着,继续七嘴八舌的对我们说了下去。 当时,那个富二代也真是瞬间懵逼了,原来天上真有天庭?他傻眼了啊,随便在咱们海边的阔海大桥,跳海自杀,都能经历这种怪事。 那富二代见识少,当场回去,跟自己的父亲讲这个事情。 他的父亲是一个商人,极其精明,听了这等怪事,惊叹道:“见了鬼你的文曲星下凡!” 那富二代忍不住说:老爸,还是你聪明,那这个海神娘娘可能是骗子,骗我们的万贯家财? “滚!” 富二代老爸抬手一巴掌呼了过去,“哪能是什么骗子?我是说……你不是文曲星,分明我才是文曲星!不然,又怎么赤手空拳,能打下这份大基业?养了你那么一个就知道玩女人的龟孙儿子?” “爸,你骂我是龟孙,你不是老龟了吗。”那儿子小声说。 那商人大怒,瞪了他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可能真是海神娘娘赐予我的福泽,见我经常做慈善,所以救下我儿,借着我儿子,还赐予一场天大的福源,降下天机,给与我斩龙的重任!” “老爸,这是我的福源。”那富二代干笑了一声。 “滚你丫的!分明是我的!”那老父亲骂骂咧咧的,又一巴掌就呼了过去,把他的另半张脸都打肿了,变成了大猪头。 那富二代当成就被他爹打懵了,有些胆小的凑了过来,干笑说:“爹,那我们抓龙,会不会遭天谴啊?” “天谴个屁!” 那富人在客厅来回踱步,额头冒出细密冷汗,回头一巴掌呼他脸上,“是海神娘娘的恩准,命我等屠龙!” 那富商是一个狠人。 连夜,倾尽了大量人力物力,命人打造了一个纯玉的海神娘娘雕像。 他又让买下了一辆大船,又命人打造了一个专门用来捕鲸捕鲨的强力渔网,防止那龙王逃脱,一击不中,被龙王报仇,可不是开玩笑的。 第二日,午时三刻,富商带着儿子,开着船到地点。 他在甲板上,对着玉像三跪九叩,不断高呼:“是海神娘娘让我们屠龙的,不是我们自己的做法。” 然后,富商在甲板上让那些请来的熟练渔夫撒网,这个那么一捞,刚好捞到了一个庞然大物,又沉又重,在海下疯狂的撕扯渔网。 那些渔夫三四个大汉,合力才捞上来。 发现被捞上来的,是一只巨型的大红虾。 样貌狰狞,足足半人长,两只钳子跟大腿一样粗壮,孔武有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才能长成这样。 更奇特的是,那虾的脑袋竟然隐约有了几分龙头的样子,两根长长的赤色胡须像极了龙须。 第六百三十八章 奇胜 当时,如果是普通的渔网,那么大一只怪虾,早就把网钳破跑掉了,也是那一张渔网十分坚韧,特殊的材料,根本剪不动。 当时大家看着这巨虾,惊得不行了,真的捞上来了? 那大虾十分奇异的流着泪,口吐人言,竟然说:“吾乃这跨海大桥下,跨海龙宫的龙王爷,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以后一旦放我回去,我必报其恩!” 它本以为这个做,能让那些渔夫放了他。 谁知道那个老太太,早就打了预防针,猜到这个龙虾大王一被抓了,十有八九会那么忽悠,结果它那么一说,反而让那个富商激动得浑身颤抖,是真的抓到了龙王,这龙王还能口吐人言,海神娘娘也是真的。 结果面对它的,是那个富商眼眸里的杀机。 是一个断头台,一把鬼头刀,和一名请来的杀猪汉。 那杀猪汉光着膀子,胸口上有暗青色的刺青图,纹着穿着大唐朝服的魏征,提着巨大的大砍刀,挥刀就要砍落它的龙头,一边舞刀一边大喝: “吾乃魏征,奉海神娘娘之命!孽龙,你违背天条,擅自改了降雨点数,午时三刻已至,送上斩龙台!即刻问斩!” 那龙虾终于知道不对了,疯狂大叫说道:“什么海神娘娘,你们竟然算计我!那些鬼魂竟然引我过来,我不服啊!!我背后的高人,会替我报仇的!” 它还没有吼完。 嘭! 那杀猪汉喷了一口酒,一刀落下。 那龙虾瞬间被斩落了龙头,在那个断头台上疯狂抽搐,两只虾钳不甘的挥舞,最终没有了声息。 “杀了这个害人的龙虾精,真是大快人心啊!” 安清正听到这,猛然惊呼了一声,激动得脸都红了,“等等,纹魏征啊?怪不得前一阵子,有个大汉,过来找我纹魏征,我说这人好好的纹这东西干嘛?原来是要问斩龙王啊。” 啊? 原来那个魏征的正图,是找安清正纹的啊? 我们平常每天都有客人预约,纹几个正图,这些东西一般都不会太在意,谁知道有个要纹魏征,斩龙头的。 我摸了摸鼻子,也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前一阵子,我看新闻,说是有个渔夫从咱们海边,捞上了一只一百多公斤的超级大虾,在当时海边引起了很多的轰动。” 据说当时,立刻就有富商过来花了五十万,把超级大虾买下来。 那富商买了虾,当场就砍了虾头,说要拿回去煲汤喝,原来传言有误,不是那渔夫捞的,是那富商组织捞的大虾。 “那新闻我也看了,还上了报纸,拍了照片,那虾脑袋的断口,虾肉白嫩,晶莹剔透,我觉得肯定特别好吃,这种活得久的老鱼老虾,都大补啊。” 董小姐咽下一口唾沫,“当时,海边很多人围观,还有很多大酒店、富豪愿意出钱,围观的人都说这虾不知道活了多久,估计这虾成精了,捞上来,吃了这虾,要遭报应的,当时网上还有很多人,谴责这富商。” 我叹息了一口气,这个新闻网上现在也有流传。 当时还挺好奇的,新闻上报道,大家都讨论那大虾到底活了多久,原来这背地里,是那富商带人“屠龙”啊? 我们彻底,听得离奇,也彻底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这完完全全是仿照当年西游记里,泾河龙王的故事。 传说中,泾河龙王被一个长安城的算命先生袁守诚算计,让两个渔夫,到何时何地捕鱼,结果捕上了一条金色龙鱼。 这龙鱼,是泾河龙王的龙子龙孙。 泾河龙王十分生气,就去找那个长安城里的算命先生,和他打赌,那算命先生算准了何时下雨,降雨点数。 那泾河龙王不信,谁知一回去就得到了玉帝下旨,正是那算命先生所言,结果为了赌赢,偷偷擅自改了点数,结果被发现,触犯天条,玉帝让魏征行刑,结果泾河龙王,被魏征在梦里砍头。 这就是魏征斩泾河龙王的故事。 “一模一样的,一个套路。”苗倩倩长大嘴巴,说道:“搞不好古代的时候,也是类似这一初,才流传下了那个传说,毕竟阴行阴事,总是容易被神话,就比如你们程家的范无救,范无救遇之无救,送入下地狱。” 我也惊叹。 这些鬼崇妖崇,都爱吹牛,用咱们伟大主席的话来讲,都是“形式主义”的投机分子,应该抓去批斗的。 这双方都是小瘪三,一个龙虾精把自己吹成了龙王,一个孤魂野鬼的老太太,把自己吹成了海神娘娘,斗智斗勇。 “都是投机倒把的分子,阴行里,也不乏装神弄鬼的,因为这种装神弄鬼的祸害,毁了一锅汤。”董小姐在旁边喃喃,“怪不得当年,要到处抓着你们这些干阴行的批斗,装神弄鬼,就该捆起来,扔西瓜皮。” 这董小姐,怎么说话的这是? 我摸了摸鼻子,说:“要说当时那个算命先生袁守诚,的确是一代风水奇人,阴行里赫赫有名的高手,难怪能算计那个泾河龙王,所谓天庭斩泾河龙王是假,估计自己想吃龙肉是真。” 这袁守城家里,也是世代的阴行世家,说他这个人,你可能不太了解,但我说他的侄儿是袁天罡,你就知道是谁了。 袁天罡,千古奇人,是阴行袁家,把自己家的手艺,风水算数推向巅峰,集大成的绝世天才。 袁天罡和李淳风一起为唐皇演算国运,演算出千古第一奇书《推背图》,取名“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 现在,仍旧被道家引以为经典,这推背图预言了很多后世的东西,都十分精准,十分离奇,据说后来的武则天上位,也算在其中。 “我们入了阴行那么久,规矩也懂了,结合这里头的门门道道一看,估计是当时的唐皇,肯定是想吃龙肉了。” 苗倩倩说:“这龙是什么?龙没有那么稀奇,可以是之前的金龙鱼,之前的龙龟山神,就是这些能镇煞助运的,吸了大地的风水龙气,有道行的野仙,象征祥瑞,能助风水,给人助运……至于那些野仙,修炼到后面,真正变成真龙了……没有见过。” 我点点头。 要说古时候的那些离奇故事,其实都是阴行里的事儿,被神话了,现在以我们阴行的眼光,一回推过去,很多都能真相大白。 我联想了很多,又有些赞叹古代阴行的徇烂。 袁守诚谈笑之间,戏弄泾河龙王,与魏征一起将其处斩掉这龙王,简直厉害! “别说以前,现在这老太太也蛮厉害的,人精啊,你个大龙虾,非要吹自己是龙王,我就来个更狠的,吹我是海神娘娘。”苗倩倩看着这些鬼魂儿,说道:“那是怎么把那大龙虾引过去的。”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旁边的几个鬼魂对视一眼,说:“我们去龙宫挑衅,当时,那龙虾终究智商不高,虽然成精,但还不如人,一时间就被我们激怒了,我们之前到处逃跑,现在光明正大的来挑衅辱骂它,它怎么受得了?就来追着我们。” 那些鬼魂说他们当时,死伤惨重,被龙虾吃了很多同伴。 第一,他们这些孤魂野鬼,在海里,本来就不如那龙虾游得快。 第二,是要有诱饵,才能万无一失,所以得有牺牲,才不然龙虾起疑。 他们就这样,把握好时机,带着那大龙虾在海底来回的转圈,恰好在午时三刻的时候,把他引到那个位置,结果刚好下网,就把龙虾给捕获了。 而他们是鬼魂,没有实体,下了网,也网不到他们。 第六百三十九章 海葬 我听得玄奇,这老太太,算无遗策啊。 又有鬼魂说:“当时,我们问老太太为什么要等那么久,老太太说,你们这些小伙子太年轻了,吃了的米,还没有我吃过的盐多呢……咱们要对有钱公子哥,富二代下手,只有他们能抓龙虾。” 我问什么原因? 老太太当时说,这一来呢,得要有权有势,才能这般大费周章的捕鱼,搞出一个连那龙虾都剪不开的渔网。 二来,一般人见到龙虾口吐人言,自称龙王爷,早就吓尿了,所以不能是一般人,而有钱人一般都是见多识广,不会被吓破胆,能白手起家的也大多是聪明人,野心很大,有胆子斩龙。 只有这种人,才最适合,所以她等了那么久,就等一个富二代自杀,最起码能引来他家里的人。 “厉害!”苗倩倩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教科书一般的逻辑推理,奇迹一般的,以弱胜强。” 我本以为这周家夫妇,是一桩普通撞邪的小事,谁知道引出了一群孤魂野鬼的献身,引出了他们的报恩,以及一桩那么大的海底奇遇故事。 这老太太都七十多岁了,不服老,甚至不服死,在咱们市里的跨海大桥底下淹死……直接来了一场海底历险记,和海底龙宫斗智斗勇,真是离得紧,光怪陆离。 我想起了之前遇到龙龟的那一首诗,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下半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我说:“这老太太真是固执,不服老!所以,当时周娟是在老太太救的,你们上身了周娟,在海底推着船,把人和船送到安全地带?” 这老太太说自己的儿媳妇和儿子就是开船的,可能会落水,还能在海底做点贡献,结果真的预料到了。 这时,周为满和自己的妻子周娟,满脸激动的说道:“那我妈呢,我们的儿子,小虎呢,他们在哪里?” 他这一问,这一片鬼魂一瞬间面容黯淡下来,露出一抹悲伤,说道:“老太太,还有老太太的孙儿小虎,已经去世了。” “死了?怎么会死了?” 周为满一瞬间激动起来,叫得撕心裂肺。 那些鬼魂面容低垂,说道: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没有道行,也不吸人阳气,在世上飘荡,没有补充,迟早要魂飞魄散的,老太太经常自告奋勇的救人,鬼上身……实在消耗太大,在几个月前,就扛不住了,彻底朦胧飘散。” 周为满夫妇听了,嚎嚎大哭,“娘!娘啊……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我们几个人在店里,看得沉默,唏嘘不已。 这时,那鬼魂又说:而小虎,小孩子魂体太弱,比我们这些大人们消散得要早,奶奶一去,他哭得撕心裂肺,也彻底消散了。 他们夫妇两人听了,更加痛苦。 我们沉默了许久,这个世界总是有些操蛋,我问他们:“那你们这些水鬼,为什么都躲在周娟的身上?” 那群鬼魂对视一眼,说:“我们其实一直以来救人,也快要消散了,我们当时见到周为满夫妇遇难……我们立刻就想,老太太的恩情,是我们该报的时候了!” 他们这群水鬼,当时集体附身在周娟身上,所以周娟才会有那么强的力量,在那么大的风浪中,推动游艇到安全的地带。 “我们本来想,等我们救了周娟,就在他们夫妇面前显形,把老太太的事情都告诉他们,没有想到,我们消耗得太大,连在活人面前显形都不能了。”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太太种下的因,当时救了他们夫妇一命。 也怪不得他们这些孤魂野鬼,一直躲在周娟身上,没有出现,原来是快要消散到连显形都不能了,所以我们用阴阳眼看到他们,他们才那么兴奋。 “我们这些魂儿,要飘散了,如果不来找高人解决,我们也迟早会消失,周娟姑娘,会恢复原状。” 鬼魂们看着周娟,说道:“我们现在,就是想来临死前,替老太太捎了最后一句话两位,老太太说她太后悔了,不应该带着小虎去捕鱼,她临时前,我们在海底无论如何安慰她,她一直都是在忏悔中度过的。” “妈!” 周为满匍匐在地,大声叫了起来。 我们站在店里,这么一个强壮的渔夫哭成这样,我们心里看得都不是滋味。 这个时候,我问这些鬼魂儿,有什么遗嘱。 “我们已经替着老太太带了一句话,我们这些魂儿,生前突然自杀,也希望能给我们生前的家人,拖一句话道歉。” 那个鬼魂青年说。 我点点头,从旁边拿起一支笔,“你们挨个说罢,把地址、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一群鬼魂们面容苦涩,纷纷排起队来。 半个小时后,我拿着一沓纸,上面写满了密集的字。 几乎都是一些忏悔的话,我听得心里苦涩,写得心里也有些堵,不是滋味,这群鬼魂儿,都是一开始,因为各式各样原因自杀的,现在却…… 我放下笔,叹息说:你们还有什么愿望吗? “我们想回归大海,我们在那里开始,也在那里结束。”那个青年,比我们想象得更加释然。 我说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开着车,带上周为满夫妇,半个小时后,来到跨海大桥的海边上,海风很大,哗哗的吹着我们的头发。 远处大桥上,行驶着一辆辆汽车。 那个青年鬼魂指着大海,说:“我们是水鬼,我们的尸首早已葬身鱼腹,我们的骸骨早已沉入海底,我们的魂儿也应该回归汪洋。” “我们活着,没有明白活着的意义,我害死了老太太,但她反而让我们死后,有了一段精彩的人生,让我们明白其中可贵。”那青年指着大海。 “走吧。” 一群鬼魂儿,老人、青年、女孩儿、中年汉子,十分留恋的最后看了一眼陆地,眼里透着洒脱,排着队,往海里淌着回去。 那个青年十分潇洒,一边往海里走,一边摆了摆手,“程老板,在最后的时刻你能出现帮助我们,真是三生有幸……我们要走了,我们上一次,大家都死得窝囊!这一次,我们每个水鬼手下都救有一两条人命……我们可以昂首挺胸,有尊严的离开了。” 我说:“我为你们自豪。” 那个青年往前走,一边洒脱的笑起来,“哈哈哈哈!我想起,我为我那个女朋友撕心裂肺到这种程度,甚至为她跳河自杀,真是可笑……我想起了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我说什么歌? 那青年直接唱了起来,“徘徊着的,在路上的,你要走吗,易碎的骄傲着,那也曾是我的模样……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绝望着,渴望着,哭着笑着平凡着……” “我们这群溺死鬼,都毁了自己的一切,只想永远的离开。” 青年哈哈大笑,对我们摆了摆手,这群半透明的鬼魂,在湛蓝的阳光大海下,大步疾行在海水中,“走了!哈哈哈哈!” 我看到这,这群可爱的水鬼们,让我觉得我的心都碎了。 这个世界,谁没有犯错过? 但自杀却是最大的错误。 小青儿抱紧了我,吹着咸湿的海风说:“想哭。” “老太太,这群水鬼,他们真是一些有趣的人儿呢。”我望着远处,轻轻的摸了摸趴在我怀里小姑娘的小脑袋。 那群消失在湛蓝海洋中的透明魂儿,在阳光下彻底变得模糊,阳光照在他们的魂体上,显得越发光辉,也渐渐如玻璃一般,支离破碎。 就在我们站在海边,为这些水鬼们悲伤的时候,董小姐忽然一指远处的湛蓝海洋,“你们看……那是什么,好美……” 第六百四十章 线索 我们站在海边的高速公路旁边,顺着董小姐的手指看去。 他们魂体破碎的方向,像是一个个白色光点,在阳光下腾起,在波光粼粼的湛蓝海面显得美轮美奂,那光点慢慢朦胧,消散。 最终,那光点漂浮的半空中,竟然开始缓缓汇成一束五颜六色的彩虹,在蓝色海面上像是拱桥般立起。 “那是他们的微笑吗?彩色的,明亮剔透,再没有想要死亡的绝望,满是阳光明媚。”苗倩倩笑了。 “谁知道呢?或许吧。” 我也微微一笑,和周围的几人站在大海边,听着潮声,一同仰头看去。 我们这边的海面,由于水汽原因,经常看到小型的彩虹,这是大量魂体破碎,生命泯灭造成的画面,还是偶然间形成的?我不知道。 不过,我看向汪洋,心里发誓,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彩虹,这是生命之光。 “走啦!上车!” 不知道在海边看了多久,苗倩倩回到车上招呼了一句,“我们要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要去帮勐海芸办事……我们要去干骏爷了!” “也对,我们,自己的事情也很忙,没有太多时间为人唏嘘。”我笑了笑,和几个人一起回到车上。 周为满、周娟夫妇的活儿,就这样结束了。 那个老当益壮的老太太,咱们市里,跨海大桥下的海底龙宫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 后来,我得到消息,周娟身上的异状渐渐消失不见了,恢复了正常。 至于那些鬼魂给我们留下的遗嘱,一共有二十六份之多,周为满夫妇主动请缨,说请交给他们,由他们一个个交还给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 那些可爱的鬼魂们救了他们夫妻一命,还帮他们捎带了他们母亲的消息,他们要偿还这个人情,也替他们去捎消息。 而后来,周为满也时常在微信上和我联络。 他对我说,进展得很顺利,他以那些跳海死者生前的好友为名,手上有他们的遗嘱,只是,他每接触一名失去亲人的家属,就越悲哀一分。 他每接触一户支离破碎的家庭,就心里越发苦涩一分。 二十六份遗嘱,他们夫妻二人,竟然花费了整整六个月,才完整的把那些死者心情传递回去,他们夫妇对我说:这太沉重了——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再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偶尔会带着一些北方的朋友来我们市里的海边玩,他们北方人没有见过大海,我会去找周为满夫妇坐船出海,我都发现他们夫妻很热情,他们对生活具有惊人的热诚,他们深爱着这个世界。 直到后来,我再遇到他们夫妻,仍旧是一天黄昏的海边。 这一对老夫妻满头白发,弯着腰,拉着手在海边看着日落,在海边美如画卷,我叫住了他们,聊了很久很久。 他们言语中,依旧感恩那些鬼魂们,感恩给他们最后的赠礼,他们经历了那些家属的痛苦,才知活着的珍贵。 当时,我问他们为什么能恩爱那么久,平凡而恩爱的度过自己的一生,明明那么寡淡,自己的生活也谈不上富裕,但他们对我说的一句话很朴实,十分动人: 不曾失去,不懂珍惜,不经死亡,难知生活可贵。 …… 时间,回到眼前。 在给周为满夫妇做完了活儿,我们从海边开车回到了店里,心里也是有些焦急,正为骏爷的事情头大,勐海芸的师门事情也邪乎。 还没有坐下,苗倩倩就哈哈一笑,对我说:“这个事情,有眉头了,那个风水大师,藏得再深,也被我们抓住了马脚!” 我点点头。 安清正不明白,说:“我听不懂。” 董小姐笑了笑,凑过来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小单纯,其实事情还是蛮简单的,那个龙虾大王临死前,说他背后有一个高人,你猜那个高人是谁?” 安清正一脸无辜。 董小姐苦口婆心的说:“就是那个人啊……事情哪有那么巧,只能是风水学里,勐海芸这一脉的寻龙天师,才有那么高深的玩‘龙’的手艺,那个龙虾大王,只怕是那个寻龙天师,给弄在咱们跨海大桥底下藏着的。” “对,并且藏得很深,只怕谁也不知道……不过,他时运不济,还是被老太太给铲平了。”苗倩倩接着说,面露微笑,“那老太太是奇人啊,高人在民间,有大智慧,估计那个寻龙天师得哭死了……养了那么久,却给人的妖崇,活活抓了煲汤喝。” 我也一脸无奈,是有些凄惨了。 “和我们辛辛苦苦,把小白狐养那么大,忽然就被人拿去煲汤了一样,非常难受。”苗倩倩打了一个比喻。 “坏苗阿姨,不许你开小玉的玩笑。”小青儿叫起来。 安清正又不明白了,说道:“那就算是那个高人背后在养的那个龙虾龙王,那龙虾也死了啊,这线索,不是断了吗?” “所以说,人家程游才不带你做生意,你这个人脑子不像他们那么好转,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行列。”董小姐笑颜如花,“你以为这线索断了,其实,恰好没断,反而随着那个龙虾大王被杀了,线索彻底被袒露在我们眼前。” 安清正还是不懂。 董小姐哭笑不得的摇头,“你想啊,这个损失,那个寻龙天师得弥补吧?那个龙虾被那个富商弄走了,总得想办法挽回一下损失吧?” “原来是这样啊,那个龙虾被富商宰了,那个寻龙天师,肯定要去找那个富商的,可能会抓住他的马脚。”安清正有些震惊的摸了摸脑袋,看着我们三个人,“你们才是怪物吧……一下子,三个人全部猜到了。” 所以说,这阴行的活儿,不是有手艺就行的。 咱们阴行阴事,得靠脑袋,与人斗,与鬼斗,都是十分凶险,不提起万分心思是不行的。 我说:“查一查那个富商的资料吧。” “咱们查?”安清正问。 我觉得安清正,是属于有些蠢萌的,心思细腻,老实巴交的一个人。 我说:“就查一查咱们店里的预约信息,带着那个杀猪汉,让你给刺青魏征的那个人。” “哦,哦。”他反应了过来,连忙回到收银台的电脑上,查着资料。 “我就喜欢这种憨憨的,看起来很萌。”董小姐托着腮,趴在椅子上,看着安清正手毛脚乱的,满脸少女的憧憬。 我看着她有些发渗,瞪着她一眼:“你别这样,等咱们办了骏爷,我就弄点钱,给安清正去做两性正畸手术了,人家是喜欢男生的。” “没问题啊!”董小姐一脸的无所谓,托着腮继续看着安清正,一脸的憧憬,“蠢萌的男孩子,和蠢萌的女孩子,我都喜欢,我喜欢人……可不分男女,和对方在一起,不是为了性,而是在一起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如果他喜欢男生,要变成女孩子,我就把我的脑袋拧下来,套在男人的脑袋上,变成长着美人脸的男人,女面男身,我来当她的老公。” 卧槽!? 我头皮都炸麻了,这董小姐贼可怕,我感觉我的三观都要被她颠覆。 这个时候,坐在收银台上的安清正说:“查到了,查到了,那个大老板果然留下了电话号码。” 我说能不留吗,预约的客人不留电话号码,怎么可能? 但是安清正又像是查到了什么,惊呼了一声,“这个客人,有些古怪,原来他明天早上,又预约了一单生意,说要再来我们店里做刺青。” 我听得吃惊,我们还没有来找他,他却来找我们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富商老板 我看了那个老板的信息,叫张康。 那个富商老板,留下了电话号码,这一次来,说要和安清正说商谈一些事情,别的事却没有多提。 “会不会是吃了龙虾,上火了?”董小姐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像条美女蛇一样,趴在椅子上说。 这个董小姐也是一个吃货…… 她对着那龙虾大王念念不忘,估计觉得这成精的动物,吸了日月精华,估计吃起来,很有嚼劲,很鲜嫩。 苗倩倩却瞪大眼睛,拿着指甲钳剪指甲,说:“哼!依我看啊,可能是知道我们是高人,也练道家内功,所以吃了龙虾,大补之后,想找个高人,找我们拜师练功呢。” 我们自己几个人,也是半桶水,怎么教人啊? 这群人,悠闲的趴在店里唠嗑,讨论着这个事情,我也趁机发表了意见:估计是吃了龙虾,出了什么事情。 “切,八面玲珑,说了等于没有说。”苗倩倩白了我一眼。 其实这个事情,我也懒得讨论。 我心里还纠结着董小姐这货色呢,到处找男朋友也就罢了,现在还勾引安清正……气得我吹鼻子瞪眼。 这天下午,我趁着还有空,给几个人到银行里转了账。 最开心的,要属于苗倩倩了。 我们一起那么久,之前也不是没有分红过,但是那么大,足足二十多万的分红,还是头一次。 并且我背地里,拿了我自己的钱,还偷偷又转了五万给她补贴。 毕竟我觉得,让她和安清正拿一样的钱,对她有点不公平了,她在我们店里,一直是出力最大的那个,没有这个妮子,也没有我今天。 本来我想和她对半分,不过考虑到我也拿着小青儿和小白狐那一份,所以还是拿多了一截,毕竟人情归人情,但一个营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走啦,去吃饭,小游哥请客。”苗倩倩看着账户余额,美滋滋的大声说:“董小姐,安清正,走,我们去宰大户去!小游哥……今夜就是待宰的大肥猪!” “是哦,小青儿,小狐狸,我们去吃大肥猪去。”董小姐掩着嘴轻轻微笑,笑得很温柔,很好看。 我无语,说:你们才是大肥猪……随便点,看你们能不能吃得下了。 我们几个人心里暗自高兴。 一起去酒店里吃了一顿好的,这苗倩倩也是够狠,才几个人,就点了三千多的东西,什么贵点什么,吃饱喝足,才回到纹身店里。 其实,我一直觉得钱这东西就是个王八蛋。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们店里这群人的情谊,远比一切金钱都来得珍贵。 …… 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醉醺醺的回到店里。 苗倩倩这个家伙,直接就在店里睡觉了,本来装修的时候,就给她备有一个专门休息的房间,我们的活比较忙,她最近越来越少回家了,忙累了,都在店里睡觉。 她心里的想法我也知道,那样的家……没有温暖,不要也罢。 吃完饭回来后,我们继续去忙正事了。 我们晚上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继续去追查龙虾大王的线索,幕后黑手。 这个事情,得从那个张康老板那里研究了……至于张康老板找我们做什么活儿,不知道,得看看。 我让安清正打电话,给那个张康老板沟通一下,把他的这个预约,从早上调到下午来。 毕竟早上,我们一般都接的正常客人,这个富商张康……也不知道正不正常,但是我想在下午抽个时间,不仅仅给他做个刺青,还得跟他谈一谈。 第二天早上。 我们早早的给几个客人弄刺青的正图,还没弄完,门口的吕祺就来了,他架着摄影机,招呼着安清正给去录节目。 我指着店里面,说:“里面正忙着呢。” “没问题啊,就是趁着忙的时候来取材的。”女摄影师就往纹身室里走,说要抓拍一些给客人刺青的过程,希望这个刺青的过程中,安清正顺带讲讲手法,由头什么的。 我听得,讲究啊。 不愧是专业的人士,知道怎么弄。 吕祺说:“等回去了,继续做了后期,你们顺带参加文案的制作,咱们大体的风格,有些类似舌尖上的中国,都是录制咱们民间老手艺的,一样的增加那种风格的画外音。” 吕祺又对我说:“其实我这个节目,有很大的期待,如果能搞成第二个影响力极大的节目,如果打造成爆款,那我以后就发了,所以,我才弄得那么认真,之前,还对摸金人的古董进行考察。” 苗倩倩似笑非笑:所以,你就白拿了那个盗墓人的九龙公道杯? “杯子呢?” 吕祺干笑了一声,四处望了一下。 我说:“给一个高人拿去看看了,你的事情,还有些难办,但是你放心……我们肯定能给你干好来,就冲着你这个节目,我们也不能让你出事啊。” 吕祺听了,嚅嗫苍白的嘴唇,说:那谢谢各位了!我这身体,也实在扛不住了……我腹部上那一颗龙珠,越来越大了,太难受了。 我说没问题。 我知道,他心里慌得不行,在强颜欢笑,吕祺和我聊了一会儿,那个摄影师也在里面拍了大半个钟,然后就离开了。 等中午吃了一个午饭,我们几个人就下午的时候,坐在店里,开始等待那个预约的周康老板了。 结果,我们在店里头,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反倒是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面的人,是那位周康老板,焦急万分的说:“不行啊,救命,老板……你们这个刺青上门服务不?我这里出了一点事情,能给解决吗?” 我说什么事情。 “我……我的老婆,撞邪了,我带不过去,这个刺青,是我想给我老婆和我一起做的。”周康老板说。 我听得不对劲。 一想到撞邪,就想到之前那个九龙公道杯的几代主人,发疯杀死了自己的亲人…… “人龙风水师!” 我们几个人猛然对视一眼,怕不是已经出事了? 连忙问了一个位置,结果在咱们市里的一个小区里,我们几个人只能迅速赶过去,搞不好能和那个神秘风水师,撞一个正面。 我们几个人开着车,直接往张康老板说的豪华别墅小区那边走,在门口,物业拦住了我们。 我们和那物业人员沟通了一下,才心急火燎的走进了小区,在一栋独栋别墅前,看到门没关,一个中年老板,正在把一个发疯的女人强行按住。 “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人冲了进去。 我看见那老板按不住那个女人,叫了一声:“小青,去帮忙。” 小青儿一下子就强行冲了上去。 帮助那老板强行按住了那女人,那女人惨叫了一声,立刻晕厥了过去,那副模样像极撞邪了的人。 我们看了一眼房间的周遭,混乱一片,家具桌子都打翻了,十分的惨烈。 这位老板身形略胖,小有肚腩,看起来憨厚仁慈,一脸慈悲相,手掌浑圆厚实,给人一种笑口常开的弥勒佛的感觉。 张康老板瘫坐在地上,缓了一下神,才站起身,收起了狼狈,和我握了握手,热情的说:“你就是程老板吧?” “是。” 我指着这个晕迷的女人,说:“这位是……” “我的爱人。”张康老板面色有些灰暗,让我们坐下,和蔼可亲的问我:“多大了?” 我说我二十多。 “才二十多?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你们这几个小年轻,那么年轻就出来做了那么大的营生……如果我那儿子,有你那么有出息就好了。”张康老板给我竖起大拇指,又说:“我的儿子,不争气啊,前阵子为了一个女人跳海,寻死腻活的,我的老婆,也得了失心疯,经常犯病。” 第六百四十二章 匪夷所思 我们几个人看了看这屋里,的确没有其他人,没有碰到那个高人,心里有些失落。 不过,我们还是和这位张康老板,聊了聊他和他妻子的事情。 原来,他的老婆叫李裙,在他还很穷的时候就跟着他了,结发夫妻,相濡以沫。 他们一路走来,夫妻两个辛苦打拼,现在做中药材生意,也算是小有富裕。 只不过他们两个夫妻之间,有个心结,他的妻子李裙有个病,子宫先天有缺陷,怀上孩子,非常容易流产。 他们现在的儿子,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流产了大概三四次,才成功生下来,当时他们夫妻看到这么一个小生命,千辛万苦的爱情结晶,像是见证了奇迹,高兴坏了,疯狂的宠他。 结果从小宠得不行,从小就是个泼皮,就知道玩女人。 现在不是开放二胎了吗? 他的老婆还想为他生一个,结果还是生不出。 张康叹了一口气,手有些颤抖,吐着烟说:“唉……她孩子生不出,却又强求想生,几次流产,我执拗不过她,一直给她准备了很好的药材补身体,但还是身体虚弱,前一阵子,愧疚,加精神压力太大,得了失心疯。” 我们听得沉默。 张康老板抽着烟吐气,带我们参观了一下一楼的一个房间,一开门,满满的一个个架子,架子上全是各种名贵的中药材,说这都是给他老婆养胎的。 我们看得吃惊,知道这些药材的昂贵。 看了看躺在的女人,实在谈不上漂亮,甚至还有些丑,很普通的村妇。 我一瞬间,就有些对这个大老板的真情给打动了。 这老板有钱之后,还和自己家的黄脸婆,相濡以沫,特别是老婆身体有缺陷,生不出孩子,还不把人抛弃。 现在很多男人都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很多男人,都因为女人生不出孩子而离婚,而这一位仍旧始终如一,就可以看得出人品。 “张康老板,你真是条汉子。”我说。 “不,我不是汉子,爱老婆,保护自己的女人,是一个男人该尽的责任!你不能说,保护了自己的女人,就是真汉子,这是咱们男人该尽的义务!” 张康有些感慨万千,说:“这些年,她内心很愧疚,我心里……其实也不是滋味,她经常还发疯,精神失常,对我又抓又打,发疯似的闹,最严重的时候是半年前,她在我肩膀上咬出了牙印,撕扯下了一片肉,那一会儿……我实在撑不住了,我却还是没有去请女佣照顾她,因为我知道,我请了女佣,会让她心里起疑,她的病,会彻底好不了了……我请男佣,她又经常神志不清,我怕那些男人心怀不轨……” 我听了,觉得心酸,给张康竖起了大拇指:所以你现在,都没有敢请人,在自己照顾她? 张康老板吐着烟圈,“因为我不能抛弃她!因为在我最没落的时候,吃着糠咽菜,她一直默默守在我的背后,我现在辉煌了,到了我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我不能离去她而去……因为我知道,她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 我十分佩服的说:张康老板,纯爷们。 张康摆了摆手,又说:“我想再要一个儿子,哪怕我对她说,我肯定不会出去找女人的,她也很没有安全感,怕我出外面找个女人生孩子,就一直想要个孩子,给她自己心里一个安全感。” 我听到这,觉得这个妻子李裙也是一个挺可怜的女人。 她自卑又没有安全感,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下贱村妇,跟着一个大老板,心里是很慌乱的。 或许对她来说,自己喜欢的人不需要那么有钱,才能给自己巨大的安全感,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村妇,这巨大的幸福她承受不了。 而对于一个传统的女人来说,给自己的丈夫传宗接代,是最大的义务。 “相濡以沫的爱情,始终如一……这真是天差地别啊。”苗倩倩叹了一口气,眼眸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这是拿自己的爹来对比,他爹就是有钱之后,抛弃了原配,去找年轻貌美的女人,去养小三,换了一个又一个。 而这一位,却不离不弃,对比得鲜明。 张康老板继续说:“前一阵子,我得到了高人指点,拿到了一只龙虾,我觉得这个是一个宝贝,和我的老婆一起分了吃,或许能治好她的病,结果吃完了,我浑身燥热,浑身起了很多个瘤子。” 他解开了衣服。 我们看到他的胸膛,大肚腩上,全身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肿瘤,一颗颗浑圆无比,像是一颗颗小红珠子,像是密集鱼卵,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实在可怕。 “我不对海鲜过敏,但当时那一只龙虾……是可能有些怪,我过敏了,浑身长出了很多这种小瘤子。”张康放下了衣服,说:不仅仅我吃了身上出现了这种怪事,我的老婆吃了,也很怪。 我说怎么个怪法?她身上也长出了瘤子? “没有,就是犯病程度越来越多了,经常风言风语,还力大无穷,像是什么东西上身了,越来越难控制住了。”张康说。 这事情,略显离奇。 这腹部上的肉瘤子……龙珠? 我想起了之前吕祺身上那一颗,而眼前这一位,有些太多了…… 并且,他也没有喝九龙公道杯里,泡的真龙气……只怕是他吃了那个龙虾,里面也才让他产生那么多龙珠,只不过他的老婆吃了,怎么没有像他一样长出来呢? 邪乎吗? 我觉得算是比较邪乎的。 估计又是背后那个寻龙天师的风水高人,大龙虾没有了,在用别的方法在养“龙”…… 张康老板问我们这个事情,能不能办。 他对我笑了笑,说:“我之前,就去你们店里考察过一次,带着一个杀猪汉去做刺青,当时接待我的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那是真有手艺,所以这一次,遇到的怪事,我就直接来找你们预约了。” 我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我们能办,想办法给你办。 “那就没问题了。” 张康点点头,和我们谈了一下,说自己还有一些生意要忙,先离开,晚点回来。 他十分信任的把别墅的钥匙交给我们。 他又把自己晕迷的妻子李裙交托给我们,说他现在就去门卫物业那边交代一声,我们随时可以自己过来,他就离开了。 等张康老板走了之后,我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李裙,说:“这个张康老板,是一个十分爱妻子的人,贯彻了苗倩倩你的那一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苗倩倩这一回,也没有话说,有些感慨的点点头:“我的耳朵能感觉到,这个张康内心里,是一个十分纯粹的人……只是可惜,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给好人一点折磨,这一对夫妻,落到这种境地。” 我们几个人叹息不已。 正琢磨着等这个李裙醒来了,是不是能问一些事情,问一问有没有什么怪人,风水大师在她身边出现的时候。 旁边戴着鸭舌帽,戴着白色口罩的董小姐,之前一言不发,现在等人走了,才把帽子和口罩摘下来,露出倾国倾城的美貌容颜,忽然说道:“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从见到这个周康老板……就觉得很怪了。” 我问什么事情? “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董小姐面色古怪起来,“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张康老板,是一个从未碰过女人的家伙,没有沾过女色。” 我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愚蠢……”董小姐妩媚的白了我一眼,“非要我讲得那么直白吗,我是说这张康老板,其实是一个老处男啊。” 我顿时,是彻底没有反应过来了。 这……这不可能吧? 太过匪夷所思,那么他的老婆,是怎么多次凭空的怀孕流产?那么他现在的儿子,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第六百四十三章 旁门,左道 我的脑袋全是空白。 别说人家已经结婚生子了,就算是退一万步讲,人家那么有钱,大老板,大富商,怎么可能没有碰过女人? “嘿嘿嘿,人家都已经结婚了,儿子也那么大了,你还说人家是处男,这不是骂人?骂人不行,隔壁老王帮忙吗?”苗倩倩嗤嗤的笑了几声,说:“就算真是天阉,不能行房,难不成人家不知道自己脑袋绿油油的?能让隔壁老王,帮他怀孕流产那么多次,还帮他生了一个儿子?” 我也觉得,董小姐有些过分了,这十分的不切实际。 “是真的啊!” 董小姐有些发毛了,见我们不信她,神经兮兮的说:“所以,我说是怪事啊,我跟着一个相师,看过简单的五官面相,这个张康老板,面相上分明还是一个未经人事,元阳未泄,就是俗称的处男。” 看面相,是真有这能耐。 之前赵半仙,一样就看出了开三轮车的李大牛,没有碰过女人的手,我和赵半仙当时还讨论着,他三轮车上的鬼婴儿子,是不是隔壁老王的。 “哎!如果你的眼光没有看错,那这事情就怪了。”苗倩倩狠狠一拍大腿,说:这事情,邪乎啊! 我说是邪乎。 如果董小姐看走眼了还好,但如果这张康真是一个那啥,问题可就大了,简直离奇得恐怖。 “如果董小姐说的没毛病,那这个张康,和他的老婆李裙,就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他们两个人行房之事,不简单。”苗倩倩说。 董小姐问:此话怎讲? “嘿!你这个人可有意思了,你自己说的,自己不清楚嘛?”苗倩倩骂了她一句,“处男生子……你说,这稀奇不稀奇?根本就没有行房呢,就生孩子了,老婆还受孕流产了那么多次,一整个又是一隔空受孕。” “肯定稀奇啊。”董小姐摸了摸鼻子,微笑起来:我也觉得邪乎,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我觉得又匪夷所思,怎么可能是这样呢?给你们一个推测,信一半就好。 “你这是给我们随口一说,还不想负责啊。”我说。 我当下总结了一下看法,就是两种。 第一,这张康老板不简单,匪夷所思,背地里有奇怪的事情和勾当。 第二,董小姐看走眼了,就是普通的事情,人家都结婚生子了,我们这样背地里,编排人家大老板是个处,这未免……不太好。 “不管怎么说,这个张康老板吃了大龙虾,风水师要来弄他,我们就得蹲他们夫妇!” 苗倩倩拍了拍手掌,说:“管他这个张康老板的私事呢……趁着这李裙还没醒,咱们今晚吃个夜宵去,再回来守夜,小青儿小白狐,守在这里,没问题吧?” “苗阿姨欺负人。”小青儿叫起来。 “总得有人留在这里守着这位李裙。”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那我也一起留在这里吧,你们两个人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带回来给我们。 “那也没问题。”苗倩倩说。 苗倩倩有安清正的魂儿在身上,那风水师小胳膊小腿的,估计和勐海芸一个娇弱,我觉得正面还真斗不过苗倩倩。 我们兵分两路,苗倩倩走了,我就缩在屋子里和小青儿聊天。 我和她好久没有聊天了,小白狐也来凑热闹,聊得挺开心的,没有聊一会儿,我忽然在别墅外面窗口上,看到了一条龙的影子。 那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有东西?那个高人来对我们动手了?”我凑过去看了看,发现窗口上那龙影消失了,窗口上不知道怎么的,全身水雾,那水雾就写着几个大字: “旁门左道,元阳生子。” 什么意思? 我皱了皱眉毛。 这是在骂我们旁门左道,不是他的对手?还是说勐海芸这一脉,是旁门左道,他的手艺才是正统? 小青的小手拉着我的衣袖:“小游哥哥,我们去弄了吕祺,又来到这里,那家伙再傻也知道我们在弄他了,要追吗?” 我说: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我们几个人,继续在屋子里不说话,心里提起了一个警惕。 我给苗倩倩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小心一点,然后继续在屋子里等着,没有十几分钟,苗倩倩就和董小姐回来,去超市,弄了一点干粮回来。 苗倩倩说:“刚刚我回小区,听到门卫说,他刚刚看到了一条龙进入我们的小区。” 我说:龙? “对对对。”苗倩倩说:那个门卫有些激动,看到一条巨大的龙形阴影,在地面上张牙舞爪的缓缓游进小区,还阴风阵阵,他吓得连忙抬头,又看不到天空的龙飞过,他说估计是太暗了,只能看到飞过在地上的影子,耳朵里还听到了一句话。 那原话是那么说的: 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不守公道,小心死于非命! “小心死于非命?估计是给我们下了挑衅啊,我们这么弄,估计是惹火了那人。”我说。 这个寻龙天师,是来势汹汹! 他一个风水大师,端着罗盘,身子骨羸弱,不敢和我们打正面,要和我们玩过一场“游戏”,各种打哑谜? 苗倩倩说:“看来,今晚我们要和这个风水师,好好玩玩了。” 接着,我们在客厅里吃着干粮,喝着矿泉水,把一句话,“旁门左道,元阳生子”讲给她们听。 “啊?这是要和我们搞什么玄机,什么暗语吗?”苗倩倩拖着下巴,“第一句话,我估计是骂我们的,元阳生子嘛……估计是讲那个张康老板的事情,女人未经人事叫元阴,男人未经人事叫元阳,这就是讲张康老板的怪事啊。” 董小姐也说:“我估计不是什么绿帽,不然,那风水师不会拿这个来打哑谜,是真的就这样生了,但这怎么一个生法,也是离奇,处男,生孩子?” 我是有些头绪了,那个寻龙天师傲气得很,要和我们以张康的事情,隔空斗一斗法! 我问她们两姐妹:应该是这样,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怪!” 董小姐说:“之前的沈岚被男人那啥那么多次,还没有破身,还是元阴之体,是给做鼎炉的,还没有进去就泄身了,就是一个看得到,吃不着的陷阱,那么反过来,张康却能和老婆不断生子,还没有破身,还是元阳之身,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也觉得非常奇怪。 这分明就是和沈岚哪一桩事,完全反过来。 但是你要说沈岚没有破身,那么还情有可原,那么这个男人没破元阳,是怎么能生个大胖小子? 我看向苗倩倩。 苗倩倩说不知道,说她的脑洞也不够用了。 但这个时候,小青儿眨了眨眼皮,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想起来了……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妈妈给我讲过这个旁门左道的事情。” 啊? 小青儿知道啊? 我看向她。 小青儿很得意起来,鄙视的看了苗倩倩一眼说:“一说到旁门左道,我就隐约想起来了,其实这一句话,关键不是在元阳生子,而是在旁门左道,这旁门左道,也不是骂人的。” 我问怎么回事。 小青儿却说:这个要关系到我们阴行里,史上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一个邪道——左道,邪道在历史上也叫左道,历朝历代,汉代,宋朝明朝,很多当朝者,都疯狂通缉那群左道一脉的道士……旁门左道这一词,也由此而来。” 第六百四十四章 恶事 我摸了摸鼻子,轻轻的说:左道是什么? 小青儿张嘴就跟我们说了这个事情,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客厅里听着。 原来,左道这东西,古代是邪道的代名词,我们现在人们常说的邪道、旁门左道,就是指这一批人。 要说这古代,对左道,忌讳极深。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坐在沙发上,说:“这个左道,是一种道家邪门的流派,被人正统的道家骂偏门,旁门,才有旁门左道的由来……古书记载:左道谓邪道,地道尊右,右为贵……故正道为右,不正道为左……这就是左道的来由。” 我给小青儿竖起大拇指。 知识还挺渊博的,要不是她娘和姐姐去世得早,她家传的阴阳师手艺,也不会失传了,让我们那么遗憾,平常只能用一双阴阳眼来看人,再没有别的用处。 “这旁门的人,最会装神弄鬼,经常欺骗信徒,骗人修他们的道,然后骗取钱财。”她问我说:小游哥,神仙道、白莲教知道吗? 我说:知道啊。 “这类的组织,名头很响……其实就是左道,妖言惑众,据说在南北朝的时候,还迷惑了皇帝,骗皇帝修炼他们的左道一派。”小青儿说:古术里有很多痛骂的记载。 “执左道以乱政,杀!” “左道,若巫蛊及俗禁!” “这些都是讲的……古代这个事情,左道,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小青儿脆生生的说:“我娘小时候,对我说咱们中国古代的道士,修道,终极目标是修身养性,长生不老,这道家……也分为两种。” 我说我明白啊。 这一种是练习房中术,黄帝内经那种的,讲究的是独阳不生,孤阴不长,阴阳交合才是正道,讲的采补*,之前的那沈岚,就是被这类法门成了鼎炉。 这第二种,就是不沾女色的那种禁欲派,这类讲的是清心寡欲的修道士,不泄元阳。 我说:“这左道肯定不是禁欲系,肯定是那种采补人的歪门邪道了,我听过这些邪派,那些道士,随身要带着一个美丽的女道童,可以随时行事邪淫,有时候治病,还要和那些女病人同房,还让对方怀孕……” 我觉得这真是歹毒坏了。 要说咱们这道家的房中术,其实是正经的派别,讲究的是阴阳交融,男女双方,都能得到裨益。 最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历史上的吕纯阳,吕洞宾,道号纯阳子,就是修炼房中术的,不忌女色,风流倜傥之名,现在还流传于世。 而邪乎的道人,才会干那种损人采补的勾当。这个左道,就是其中代表,把道家房中术的名声都搞臭了。 可是,小青儿却摇头,说:“左道,其实是最严格的禁欲派,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狠最森严的禁欲派,绝对的不沾女色,保守元阳,也正是因为它的偏激,被人冠以旁门左道之名。” 我有些吃惊,说:不能吧? 最凶残、最邪门的邪道,随身带着一个女道童,竟然是禁欲派,不沾女色,这不是吹牛吗? 苗倩倩也忍不住说:那他随时带着一个女人,是看着的? 不过,小青却告诉我们,真没有吹牛。 就是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民间里,以为修炼左道的人都是淫邪之辈,其实他们背地里……是最严谨的禁欲派! 因为他们是禁欲派,禁欲到偏激的极致,才被人谩骂,打成过街老鼠。 她对我说:“古代的时候,女性的地位是很低下的,而左道的人更加偏激,认为女人是最脏的,下半身是最阴邪的地方,用手碰一下都觉得晦气,疯狂洗手,他们练功,修炼元阳,一沾女色,是要破功的。” 沾上女色,要破功? 那为什么又传出那些邪道,不仅仅骗尽家财,还要求和女方同房治病呢?还随时带着一个美艳的女道童呢? 小青儿说:“就是因为,他们有不泄元阳的方法,能元阳生子!” 董小姐忍不住叫了一声:啊!说完了旁门左道,终于说到正题了,这元阳生子,到底是什么? 接着,在客厅里,小青儿给我们介绍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正常男性青春期来了,都会有个现象,叫做梦遗,而懂点行的人都知道,一般修炼了道家内功的,连精化气,这种现象会少很多,元阳基本不泄,但还是会有那么一些这种现象,是很难杜绝的。 而左道的人,大多都十分偏激。 他们都有个看法:认为元阳是他们成仙的关键,不漏金身,才是纯阳真仙,一生下来就不能泄露,一旦泄了元阳,他们身体就有了缺陷,就不是真正的纯阳了,一辈子就成不了道,但梦遗又已经泄了元阳,怎么想办法补回呢? 左道的人,邪乎,偏激狂热,就有了那么一种措施。 随身带着一个女道童,自己梦遗之后,用一种特殊的长筒法器,把自己外泄出的元阳装进去,送进身边的侍从体内,使其怀孕。 然后再让其生子,怀胎三四月的时候,就用一种特殊的法子,对着那女人的肚子运功,那胎儿就自然流产了。 “然后,他们就吃那个胎儿,补充自己的元阳,把外泄的元阳变成元胎,然后补回去。”小青儿有些哆嗦,把小白狐抱得更紧了,干巴巴的说:“在他们的理论里,三四个月的胎儿,还未成型,拳头大小,有先天胎气,元阳很足,他们管这种叫元胎,也有些人是管叫元丹的,吃了能补回元阳。” 我听了,脑海里嗡嗡的响,“邪门,当真是邪门,当真是旁门左道!!” “妈的!还有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苗倩倩也气得脸红,我们听到这古代的邪门事情,连都气红了。 小青儿继续说:“并且那个女道童,有讲究,据说是要合适自己的生辰八字,特殊的命格,才能产下好的元胎……不然啊,这个效果会差很多,所以一个八字命格符合自己的人,是很难找的。” 这古代,邪门的事情太多,大家都认为,那些旁门左道,那些邪道,随身带着一个女道童,要被人冠上淫邪的名号,其实真是“误会”他们了,他们是最纯正偏激的禁欲派,沾了女色,是要破功的。 这其中的隐秘,很少人知晓,这才是元阳生子的真相。 董小姐怒火攻心,大骂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邪道,果然是歪门邪道,怪不得说这个张康老板,生了那么多孩子都流产了,原来是他打下来,用来补充元阳了……也怪不得对他的黄脸老婆,那么不离不弃,还用中药材让她流产后补身子,原来是符合自己命格的人……不好找。” “亏我还认为他是一个爱妻子的好人呢!”小青儿也气得挥舞小拳头,脸都煞白了:这样的人渣,那么坏,那么歹毒,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人,那么贱,那么恶心,我们要打死他,一定要打死他。 旁门左道,元阳生子——我们几个人,是彻底了解到这么回事了,这其中的哑谜,已经破解。 这个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阵哇哇大哭的声音,我们扭头一看。 发现张康的妻子,李裙竟然醒了,趴在沙发上呜咽,一直在疯狂流泪,“唉……唉……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 第六百四十五章 心中公道 “哎!你别哭啊。”苗倩倩连忙扶起李裙,说:我们帮你报仇……老天爷会*这种人的。 李裙还是哭,哭得稀里哗啦的,擦着眼泪,“我有些恨他……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恨,我的心……好痛,好复杂啊。” 我说:为什么? 李裙一边哭,一边说:张康一开始是我们村里的混子,后来有一天得到了一个路过的道人点化,从此洗心革面,主动娶我这个村里长得最不好看、有些跛脚、要身材没身材的丑女人为妻。 李裙说张康对她很好。 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她对男女之事也不太懂。 就是晚上的时候,他的丈夫偶尔半夜爬起来,用一根长柄筒子行房,她也怀孕了,以为大家都是这样,男女双方不直接接触,有个媒介。 我听到这,对旁边几个人说:“估计当时那个道士,是邪道,路过云游的时候,见到张康不错,把他收为了左道门徒。” 苗倩倩点头:修炼左道的,都邪乎,十恶不赦。 李裙一边哭,一边流泪,“他这些年对我挺好的,我一个长相丑陋的农村妇女,他对我很宠爱,好吃的,好喝的,住得阔少奶奶,很幸福的生活……讲真的,这二十多年来我是最幸福的,我一直愧对他,觉得我自己不中用,整天流产……我后来疯了,开始神经失常,他还那么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哎! 苗倩倩叫了一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那么逆来顺受?你对你的好,都是假的好,不是真的爱你。 “你们不懂我的难处,我这个人太丑,又蠢又不会说话,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除了他,没有人会爱我。” 李裙的脸上,洋溢着淡淡幸福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开始缓缓消失了,“他给了我幸福——绝大多数女人都没有过的巨大幸福,哪怕他是虚假的……可那还是很幸福的,他给了我很多,他要怎么对我,要我的性命都好,尽管拿去,可是……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们的孩子。” 李裙嚎嚎大哭起来,泣不成声的哽咽,断断续续的说:“但是……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啊!足足七八个孩子,他怎么舍得只留下一个?那些孩子,他们应该快乐的长大,现在如果还活着,小的已经背着书包读小学了,大的已经上大学,谈个女朋友,结婚生子,度过这美好的一生……可是现在,一切都没有用了。” 我心里有些无力。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糟糕。 对于李裙这个村妇的丑女人来说,能得到这些幸福,她哪怕知道这些残忍真相后,都选择忍气吞声,觉得是幸福的代价。 没办法,现实不是童话故事。 灰姑娘的事情是有,但那都发生在长相普通的女孩身上,长得丑陋的……基本上就没有变成灰姑娘的可能。 对于一些人来说,现实很美好,找份过得去的两三千工作,下班了,找几个兄弟,一起喝喝酒,吃吃烧烤,打打游戏,也是活得逍遥快乐。 但对于一些残疾、乃至家庭贫困、甚至丑陋的人来说,现实是很残酷的,他们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需要太大的代价。 我低头看向大哭的李裙,说:“我们能帮你,你想报仇,还是怎么样?” “我……我也不知道。”李裙大哭起来。 我看得无奈,李裙知道了那么恐怖的真相,有些麻木了。 李裙又说:“我想见一见他,问一问他。” 我说可以! 既然有了自己的主见,比什么都好……并且那个人渣恶棍,我们真不能容他! 我当下,就给张康打了一个电话。 对面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猜到他的底细,十分平静的对我们大笑说:“各位高人,是找到解决的办法了?那个奇怪的大龙虾?” 我压下心头愤怒,说:找到了,张康老板回来,我们帮你解决一下你妻子和你身上的怪事! “可以,我立刻就回来。”张康有些兴奋,有些焦急。 我们就在客厅里等待,商量着怎么弄这个张康。 他修炼邪门的道家内功,是左道的纯阳功。 邪门的东西,不同正道,进境特别的快,这二十年来,估计已经变得很厉害了,我们一起上,是不是他的对手,得另说。 这个时候,苗倩倩说:“当时,那条龙影说——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不守公道,小心死于非命!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我们死于非命啊。” “什么意思?”董小姐问她。 苗倩倩冷笑着,说:那个寻龙天师,我是看出来了,他行事作风到现在,是骨子里透着一股极端的骄傲,他是个骄傲的人,第一个是打哑谜,竟然直接给我们提醒,其实在鄙夷我们知识水平低,估计提醒了,也破不了他的门道。 “而我们现在破了他的门道……猜到了张康老板的歹毒真相,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估计是查到了我们以往的作风,在看看我们……是不是坚守心中的公道,如果是坚守心中公道,要去弄这个张康,他就在旁边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我们不坚守心中的公道,他就更开心了,他也同样赢了,因为我们就是沽名钓誉、欺软怕硬的伪君子!他在道德上,占据了优势。” 我听得她一番解析,心里撼然。 那个背后的寻龙天师,当真不是等闲人物,手里捧个罗盘,在幕后算无遗策,这个事情,不管我们怎么选择,他都是有利的。 “坐看好戏,可够牛的。”董小姐喃喃自语说道:“那么这个事情,我们该怎么办呢?” 苗倩倩说:“怕他干甚?管他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路横推!先干倒了这个左道门徒张康,再干死那个寻龙天师!” “你疯了吗?这是绝路,连续弄两个大敌,一个人我们都不一定能赢得了。”董小姐看着她苦笑,“你这个妮子,平常最是机灵狡诈,现在怎么选择傻得硬碰硬?不该先跑路吗?叫他回来,先假装不知道这个事情才是对的。” “疯了……那又怎么样??” 苗倩倩张开双臂,胸膛急速起伏着。 忽然她笑了起来。 笑声从小到大,越来越猖狂肆意,“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如果每一个脚印都算计得精准,人生一帆风顺,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笑容收敛,轻轻抚摸了一下双耳,“更何况……有些事情我们不能退,我们出门做生意,要坚守心中公道,如果打破了底线,就再没有底线……要什么坦途?阴行行事,江湖中人,自然每一步都风起云涌,险死还生,才是我辈真正想要的路!!” 苗倩倩的本质是一个疯子,一个十分邪性的人。 旁边的董小姐错愕了几秒,露出一抹微笑,“对啊,你这妮子,心里竟然还有一股这样儿的豪气……这才是我想要的江湖……快意恩仇,我变成了人头尿壶、人头灯笼,不就是想要这样精彩的人生吗。” 我捂着脑袋,哭笑不得。 妹的,这两个人,都疯了,彻底疯了……明明知道绝路,还硬要往上走。 苗倩倩看向我,伸着白皙的纤纤细手就来摸我的心口:小游哥,你怎么看?我看看你的良心还幸存吗?你心里还有公道吗? “得了得了,你这妮子,别上纲上线的,的确,不能昧着良心,假装不知道这个滔天恶事。”我也笑了笑,低头看着一脸抽泣,坐在沙发上哭泣的李裙,“欺负弱者算什么本事,我们应该……知难而上才是。” “对啊……”董小姐微笑起来,掩着嘴笑得灿烂,花枝招展,“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更何况现在,有那么大的困难。” 这董小姐说话,也是超级的逗。 “对!”小青儿也愤怒的挥舞小拳头,“我们先弄了这个吃自己儿子的恶魔,再弄那个养龙珠的恶霸。” 我们一说完。 嘭。 门口大开。 一个笑脸盈盈的大腹老板走了进来,笑得和弥勒佛一般慈祥,“哈哈哈!程老板一说我就放下了生意,急着赶回来了……现在,是帮我的老婆,还有我身上的龙虾怪事,想到了解决的由头吗?” 第六百四十六章 厮杀 张康老板一进门,就十分的热情洋溢,眉宇之间还有一点开心,看着自己的老婆李裙醒了,还连忙跑过来,把人抱住,一脸心疼的擦着眼泪,说:“哭了……你怎么就哭了呢?没事了,没事了,人家高人说要帮我们把这个事情办好。” 他这一副恩爱的姿态,难怪连之前的苗倩倩,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歹毒,他的老婆李裙,才会一直沉浸在他的温柔乡里。 我平静的说:张康老板,我们想到了问题解决的办法。 “想到了什么?”张康老板很慈善的笑着,“是不是这个龙虾太补了,我和我老婆,虚不受补?还是那个龙虾成精了,把它杀了吃肉,给我们的诅咒?” 我说:这个问题,主要出现在你的儿子身上。 “我的儿子?”张康有些摸不着头脑,“哦,我的儿子啊……他不争气,前一阵子还为情所困,跳海了,所幸遇到了怪事,被高人救了,他带我们吃这个龙虾……是我的儿子有问题?” 张康有些吃惊起来。 我看得他的神色和动作,都无懈可击,心里有一股厌恶的冲动。 我说:“问题,不是出现在你这个儿子身上,而是你那些死掉的儿子身上。” “啊?”那张康又有些不解了,摸了摸脑袋说:和我老婆流产的胎儿,有什么关系嘛? “哼哼!”苗倩倩叫了一声,“别装了——旁门左道,元阳生子!” 张康面色瞬间剧变。 这一句话一出,他是彻底的装不出来了,旁门左道,是说他的阴行家门,元阳生子,是说他现在坐下的恶事。 短短八个字,把他的一切都抖了出来。 张康看着旁边的李裙,平静的说:“老婆,他们知道了,你也知道了?” 李裙一直哭,没有说话。 张康看到这一幕,已经明白了,抱了抱拳,说道:“各位高人,这是我的家事,我修道与否,和各位无关吧?” “你修不修道,是和我们没有关系,不过你害人,丧尽天良,却和我们有关了。”苗倩倩冷笑。 “我怎么个害人法?”张康冷笑一声,“那些孩子,都是我自产自销的,我有害过别人?有害过我的老婆?流产了我也给他补身子了,还是说我现在,没有儿子给我继承家业吗?” “旁门左道,强词夺理!”小青儿怒吼了一声。 我拉住了小青儿。 “呵呵!”张康阴森森的看了我们一眼,“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大家都好过……你们几个人既然不是私底下,来找我要封口费,而是告诉了我的老婆……只怕是要强出这个头了。” “是!”我说:路见不平,我们虽然出门给人办事做生意,但心里也有一腔热血,见不惯那么歹毒的事情。 张康深深的盯着我们一眼,说道:“本来,这个龙虾精是大补之物,是咱们跨海大桥下的一只精怪,蕴含龙气,谁知道我吃下之后,被这龙虾幕后的高人,阴了一道。” 感情不止我们被阴了,这个张康早就知道了,也是被那个幕后的寻龙天师,给阴了一把? 张康拱了拱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想必各位,都不想看到这一幕吧?” 我说:是,不想看到。 张康露出一抹惊讶,“那你们这是一些人,明明知道背后有黑手,却不和我联手,本来你们假装不知道,拿了钱,我也救了命,大家一起去对付那个风水师,这是一件好事,可惜……你们眼里揉不得沙子,而眼里不肯掺杂沙子的人,往往……最容易变成瞎子!两眼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这个张康,是意有所指。 我说:“事情我们已经捅破了,你想怎么对我们?” 他又冷笑了一声,说:“这里面有门道,我们生死之间,就比一分钟如何?谁劣势,谁就认输,免得让对方费劲太多力气。” 这张康也是一个人物,知道如果我们真是鱼死网破,反而要被某人捡了便宜。 我说怎么比? “我身上长满了龙珠,已经水平大不如前。”张康说:“我输了,我自杀!我赢了,我也不杀你们,我放你们离开,这个事情你们不许再参合。” 还有这种好事? 张康就问我们比不比,敢不敢比。 “比!”苗倩倩说道:“就比过一分钟对吗?” 张康笑了笑,说道:“我这些年,用这些本事干倒了太多人,但是太没有趣了,没意思,没有一个真正能打的,我也不知道我的本事有多高,就埋头练功……你们这些人,我希望你们能打赢我。” “好大的口气。”苗倩倩面色一变,“一分钟定胜负!来——” 她一声吼,鬼上身,整个人的气息都不一样了。 “好!够直爽!” 张康浑身肥胖,可一股股肌肉筋膜不断发出弓弦般闷响,汇聚大量内劲在双掌之上,如同炮弹飞射出去,双眼闪动兴奋的火花,轰然朝着前方射去。 那里,站着的小青儿和小白狐,后撤躬身,双掌虚合,浑身须发浮动。 砰砰砰! 客厅里,四道人影狠狠撞在一起。 苗倩倩几人双掌如刀,连环劈斩在他的双臂,连续的沉重撞击声如同闷雷一般在客厅回荡。 一瞬间,座椅横飞,玻璃桌破碎,整个客厅,瞬间变成极为狼藉的战场。 几人交手十数招,苗倩倩几人瞬间落了劣势,到现在只是仅仅过了十几秒,却生死搏杀得不可开交。 客厅里,尖锐的杀机四起,那股强烈的气场下,我竟然感觉浑身毛发皮肤上,有一股如针尖般的刺痛。 “好凶啊……”董小姐张开朱唇,微微惊愕,“暗劲的碰撞,这是习武之人的精气神,形成一种威压,就像是人看到老虎猛兽一样,会很自然的发抖……那个张康不愧是左道门徒,歪门邪道进境极快,他练了二十多年,现在被那个寻龙天师阴了一手,竟然还力压三人。” 我说:的确厉害。 董小姐眼睛飘向我,轻轻的说:“程游,你不上吗?” “看我干嘛?”我说:“董小姐你都不上?你不是说,你梦想着热血江湖,除恶务尽吗?现在刀光剑影来了,你怎么不出手?” 董小姐却摇头说:“你不懂我……我要热血江湖,是刀刀见肉,亲手上去和人比试,而不是去偷人,要不这样?程游老板,你也让我练武呗,人家也想练道家内功了。” 我彻底无语。 你一个换头怪,还练什么武功?三天两头就换身体,这样练了等于白练。 这一颗内丹可得三千块,这还是之前又给降价了,友情价。但给她砸在随手换的身体上,给她用来修炼,这不是把钱丢粪坑里吗。 之前我给她一两颗体验了一下,练了半个月,想不到她还惦记着这个事情? 董小姐生气的撅着嘴巴,撒娇道:“反正我不管,这个身体除非坏掉,我会一直用的,如果你答应,我就帮忙。” 我看着她干巴巴的眼神,只能说:没问题,这是员工的基本福利。 “那太好了……你答应了,我就去帮忙了。”董小姐一边说,一边掏出了火折子,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有些沙哑痛苦。 旁边的李裙瞬间面色发白,眼眸惊骇至极,指着董小姐,“你你你,你的脑袋……你脑袋……” “嗯?……我的脑袋?它干嘛呀?”董小姐一脸不解的扭头,她的脑袋随着说话,十分诡异惊悚的缓缓旋转,在脖子上渐渐拔起来。 她抬手点燃了火折子。 哗啦—— 她美丽的脑袋腾空而起。 迎着一股忽如其来的冷冽邪风,一颗美丽的女子头颅,轻轻向着客厅里激烈打斗的几人战场飞去。 第六百四十七章 幸与不幸 脑袋飞起去杀人,的确诡异恐怖,也难怪李裙一脸吓疯的惊恐样子,不过,这也正是传说中降头术中,最为神秘飞头降的诡异之处。 甚至于,华皓夜手里捧着一个人头灯笼,飞起脑袋的不算是真正的降头术。 董小姐才是正宗。 因为降头术,号称头颅能离身飞行,飞出去吸血……更何况,她的脸是太岁,这颗太岁灯笼,潜力也是无比的大。 “南洋,降头术。”张康面色一惊。 哗啦! 一颗美丽的女人头凭空飞起。 那小青儿三人,从三面夹击张康,结果董小姐现在再从头顶,合击围剿,搞了一个四面埋伏,一瞬间让局势反转。 “给我死!!” 董小姐眼眸闪着凶光,头颅从天空落下。 苗倩倩几人,双掌连环闪电般拍在张康的胸膛,打得他连连爆退。 刚开始,张康还能勉强抵挡一二,到后面逐渐力不从心,不到数秒,便彻底没了抗衡之力,董小姐的加入,形成了压倒性优势。 嘭嘭!! 连续不断的重击声中,张康睁大双眼,被打得连连后退,身体筛糠般不断抖动,口中鲜血一口接着一口溢出。 他脸上的血急速褪去,整个人如同残破人偶般,瞬间倒飞出去,砸在客厅的墙壁上,竟然夹杂着不少墙灰落下,可见承受的打击力。 “阁下几位高人,当真是厉害。” 张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负责客厅的墙壁,一口口鲜血从嘴角喷出,却还能缓缓站起身来,冷眼的看着我们。 苗倩倩却笑了,摇头道:“如果你不是被那个寻龙天师下了黑手,浑身长满龙珠抽走气血,正面对决,我们一起上都不是你这个人的对手。”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张康露出畅快的神色,摇摇欲坠的勉强撑起身来,“我经商多年,身上空有打虎之能,却一直隐藏,早想试试和人全力厮杀是什么感觉,这次终于满足了。” 我们几个人看他再度站起身来,面色一沉。 董小姐脑袋飞回身体,拧了拧脖子,让脑袋更加紧实,娇媚的声音冷下来,“张康,一分钟已过,你不会是想食言,临死前反咬我们一口?” 将死之人的临时反扑,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 临死前能咬下我们一块肉来,所以才有一分钟定输赢,谁露出劣势,谁就认输,毕竟败亡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早早的认输,让活着的对方,更有力量的对付那个寻龙天师,以免被渔翁得利。 但是,承诺是一回事,临死前能不能遵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死前认输,不去挣扎反抗,太难。 “放心,你们既然赢了……我倒也不至于食言。”张康喷出一口血,摇摇欲坠,艰难的缓缓扶起一张倒地的椅子坐下来,板着脸,恢复了一家之主的样子,十分威严的冷声说: “老婆,你过来。” “我,我过来?”李裙在旁边哭得梨花带雨,听到声音一呆,磨蹭了一下脚步,缓缓走了过去。 “老公……你……我……”李裙一脸怯懦,趴在他的身边,胆怯的低声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的孩子啊……你待我那么好,我嫁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杀了我,要我的命都好啊,但是那是我们的儿子啊!!咱们好多个,好多个的孩子。” “给我别哭了,你真是妇人之仁!时间不多了,你先听我说。” 张康板着脸,看着自己大哭的老婆,他看着看着,一个挺硬气阴险的富商,忽然潸然泪下。 “唉,你这个女人啊,真是……其实吧,我以前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我娶你是听了那个道士的话,你的命格和我相配,可以当我的女道童,我自认为对你很好,尽管没有做一个丈夫该有的行房之事,尽管流产取胎,手段残忍……可是,我觉得我没错,如果我不娶你,就没有人愿意娶你,长得丑,又不会说话,以后只能嫁给村里的丑汉,醉鬼赌徒,被打,被家暴,而我给了你很好的生活。” 张康说他这些年,看着李裙不断的哭,愧疚,让她以为自己是一个不好的女人,长得那么丑,丈夫却对自己那么好,有钱还不出去找漂亮女人,自己却生不出一个孩子……他不断路过房间,看着她躲起来轻轻抽泣,才心里隐隐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的心开始痛,开始愧疚忏悔。 “李裙,我摊开和你说吧。”张康看着李裙,“明明是我背地里做下恶事,以想要孩子之名让你怀孕,又暗自让你流产……你却那么愧疚,认为我是一个好丈夫,你自己身体有毛病……这些年,其实,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对你说!” 李裙大哭着,疯狂摇头,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听了那个妖道的话,犯下了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可是,我又觉得我没有错,如果不是那个妖道介绍,我就不会娶你……娶你,这是我人生中最庆幸的事情。” 说到这里,张康擦了擦眼泪,挣扎着爬起身,拿起纸笔,写下了遗嘱。 “有些话,我真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我这辈子,对你再好,也没有对你说过爱这个字,但现在……我也说不出口,就这样算了吧……咱们唯一的儿子,他不太中用,但剩下的,又被我吃掉了……遗嘱我现在写了,钱和家产你拿着,儿子你看着办,别太宠着他,就是你慈母多败儿,才惹的祸,前阵子还为了女人跳海了……你这个人也不太聪明,如果可以,你找个信得过的男人再嫁了吧。” “不……不……我不要……”李裙还在哭,疯狂摇头。 “哎!妇人之仁啊……你恨我啊,怎么不恨我呢?”张康苦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跟了我二十多年,你从来没有体验过一个作为女人的乐趣,却体验了无数次作为女人难产、怀孕的痛苦,明明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看着,心中有些撼然。 终于知道张康临死前也不反扑我们,原来对于他来说,临死前最后的时间,不能用于反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或许,我们早该看出来的……他心里早有愧疚,再铁石心肠,恶到吃自己儿子的恶霸,也被一个懦弱女人二十多年的暗自哭泣,给软了心。” 苗倩倩指着不断吐血、对自己妻子终于坦白一切的张康,轻轻的说:“不然,他那么再能演,也不至于对李裙那么无微不至,也不至于我对他,看走了眼……其实,我也没看走眼,他对李裙的确是真爱。”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一步错,步步错。” 董小姐摇头,苦笑了一下,说: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如果他不害李裙,他的人生中就没有这个丑姑娘,甚至不会正眼看她一眼,他一生中,都不会碰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但他如果害李裙,娶她为妻,这也注定了悲剧,不管怎样,他的人生终究是没有善果。 我们看着远处,也没有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动作,只是默默看着他和妻子交代遗嘱,有些感慨万千。 张康的人生不管如何选择,那条岔路口,他的人生,都只通往了一条不幸福的路。 张康还在交代后事。 他讲得差不多了,叫了一句,“程老板,你过来,我想给你们几个人说点事情。” 我走了过来,看着张康。 张康却看着我说:“程先生,你身边一大堆能人异士,的确厉害,你赢了我,是应该的,我吃掉自己的儿子,伤天害理,早就愧对李裙了,我最后,想要对你们几个人,说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情。” 第六百四十八章 左道之人 客厅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破碎的家具,椅子和桌子。 我走过去,问什么事情。 张康已经彻底快不行了,吐了一口黑血,抱着趴在他胸口大哭的李裙,裂开嘴巴,狰狞的笑了笑说:“你们是很厉害,我却要给你们提一个醒,你们要小心一个人……这个人,很恶,很坏,比我坏得太多了,你们迟早要碰到他。” 我问张康:迟早要碰到,那个人是谁,是骏爷吗? 张康十分惊恐的说:“那个人是我们左道的人,很神秘,我平常叫他大师兄,我们左道的人,生意做得很大,很有钱,专门做邪门生意的,我现在能那么有钱,就是门内帮忙扶持的,我只是其中之一,我是咱们门内的三师弟,我是最小的那个老三,老幺。” 左道? 三师弟? 张康又说:其实我在这里,是上面让我派来监视骏爷的。 他说每一个地方的阴行话事人,都手底下管着一群阴人,收地头税,压榨阴人,给他们派阴事,做一个中介的活儿。 阶级是一层一层的,这些地方上的话事人,背后又要有一个真正的阴行大家,经常孝敬送礼给北上广这些大城市里的大人物,当靠山。 而骏爷背后的靠山,是他们旁门左道,而他们左道的师傅,门派里几个很厉害的师兄弟们,都在上海那边。 “啊?”苗倩倩忍不住说:那我们弄骏爷,那边会不会从上海那边飞过来,过来插手? “不会。” 张康告诉我们,他在这里的意义,就是监视这里。 如果骏爷被人搞倒了,是他自己能耐不够,给孝敬,不代表就是左道的人,比较给孝敬的人太多了,只要那个新的话事人,给他们投诚,定期纳贡就好,上门孝敬送礼就好。 我们松了一口气。 这真是江湖险恶,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但不动我们就好。 但是张康接下去的话,又让我们彻底紧张了起来,“可你们杀了我,这问题可就大了……杀了左道门徒,就是打我们上海那几个师兄弟的脸,阴行圈子,最重师承,最要面子,肯定是要找你们报仇的,你们弄到了骏爷,向背后的左道投诚可就不行了。” 啊? 我听得有些震惊。 张康裂开嘴巴,似笑非笑的说:“不过,还有个办法,就是你成为左道门徒,既然是门中人,自然不会对门内的人动手,几个师兄弟之间,相互关爱,同枝连气,更会帮你们……而骏爷也想成为左道门徒,却不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说为什么。 张康说:骏爷元阳已失。 练道家内功分为两种,骏爷很明显是修炼房中术的,之前的鼎炉就是他的手笔,但是却和最讲禁欲的左道,背道而驰。 其实,也不是不能修炼。 只不过他这种情况突然禁欲,改修左道,进境太差,而骏爷这些年,却十分死皮赖脸,费尽心力,想成为左道门徒,也找不到自己适合八字的女道童。 我是听明白了。 左道的门派,得找自己八字相合的女道童,在自己睡觉泄了元阳,让对方随时在身边,把元阳进入对方体内,这才最是关键,所以当时那个邪道路过村子,看到了他和李裙,认为是上天安排,才收他为徒。 苗倩倩揶揄着我说:“嘿嘿嘿,这个时候,小游哥,你的优势展现出来了,你是修炼左道的最佳人选嘛!” 额、 我摸着鼻子看着她:我的优势,你没有吗? “啊!”苗倩倩忽然低叫了一声,脸有些羞红的瞪着我,偷偷掐了一把我的腰上,“王八蛋。” 我心说这妮子真是脑壳有包。 平常,荤段子都没有停过的猥琐妮子,竟然也会脸红。 咱们阴行办事,最重元阳未失,身体阳气鼎盛,碰到鬼崇的时候有优势。 所以,我们几个人,既然要在阴行里办活,是吃这碗饭的,自然都注重这个茬子。 现在更何况,我们得了眼睛妹子的帮助,在练道家内功,我们又不懂房中术那种男女阴阳交合的法门,自然要不失去元阳最好,修炼速度最快。 董小姐这个换头怪,现在也是完璧了,没毛病,她现在要求练功,就练吧,也是懒得理她。 而我们店里剩下的人,小青儿小白狐都不用多说,最后的安清正虽然不是,不过阴阳双魂,反而最贴近道家,他的进境反而极快。 在道家的理论中,一般来说,破身不是不可以,但影响修炼的速度,一般人都注重这点,除非是有修炼房中术的那群人。 特别是世家,都嘱咐自己的后代这一点,不要随便破身,不然以后练功慢,只有练到内家功巅峰,破身才没有影响。 类似白小雪就是这种内家气功巅峰。 毕竟已经练到头了,气息悠长,没有东西可练了,只要每日保持巅峰就好,自然不用讲修炼进度,再进一步,就是十分缥缈的悟道,看悟性,有道士,和尚,闭关悟个三四十年,都悟不出个所以然,含恨而终,就算是悟道了,成为太过完美的神仙肉,也是被人吃掉了…… 其实,我倒是没有什么。 毕竟按照白小雪的说法,我这种恐怖的奇怪速度,不到一年半载,这么练下去,就达到内家巅峰了,比较随意。 并且,那个左道其实不一定怂他。 我们背后,也不是没有靠山,没有阴行大家,这不是早早的就靠上了吗? 我估计张爷早就猜到了这个事情,给我们找了一条后路,提前让张天霸老哥,介绍了曲隽仪,曲姐给我们认识,就是早有准备,给我们往后铺路了,我们干掉了曲姐,可以转头靠住曲姐,也是一条不差的路子。 苗倩倩估计也是猜到了,不然,怎么会闲得和我开玩笑? “程老板,你最好找一个八字和你相合的人,不然大师兄来了,你们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千万不可力敌!” 可是这时,张康吼起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腕,眼眸中闪烁着惊人的惊恐。 “不行啊,太危险了,太危险了……”他哆哆嗦嗦掏出了打火机,爬起来,在旁边竟然藏有一批油桶,“烧掉,必须全部烧掉……这样的话,你们被查出我是死在你们手上的信息,也晚一点,多一点周转的时间,让你快点找到和你八字相合的人。” 他挣扎的爬起来,把油洒满客厅。 轰! 火焰在客厅里燃烧起来,楼上的阶梯走廊上,房间里,全部腾起了烈火,晃得我们的眼前满是橙黄色的红光。 接着,张康做完了这一切,像是不行了,他趴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程先生啊,你们的人品不差,我现在帮了你们……你们以后,要帮忙看一下我的妻儿,特别是我的老婆,总是妇人之仁,很傻。” 我沉默。 他对我们透露了那么多事情,原来是想死后,给自己的妻儿铺路。 他这是相信我们的人品,也是不相信自己师门,在他死后,会照顾他的后事。 张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眸的光彩渐渐暗淡,“裙儿啊,裙儿啊……对不起你啊,我真的对不起你,听我的,你去找个男人,嫁给他——” “不……不啊!” 李裙匍匐在他渐渐没有气息的尸体身上,嚎嚎大哭。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唉,唉!该走了……大火,已经烧起来了。”苗倩倩和董小姐两个人,连忙拉起哭得崩溃的李裙,大步向着客厅外走去。 第六百四十九章 龙影 我们几个人走出别墅,扭头看去,发现整栋别墅在火焰中已经开始燃烧,在夜色之中火光冲天,噼里啪啦的作响。 我们几个人强行拉住想疯狂往回跑的李裙,仰头看着火焰中的别墅,心中百感交集。 “张康这个人,真是让人难以形容,复杂得很啊。”苗倩倩看向火焰中的别墅。 我也叹息不已。 张康这个人,真够诡异的。 你说他坏吧,的确是十恶不赦。 真是歹毒的凶人,和我见过最恶的人,都能比上一比,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却残忍得为了练邪功,吃掉自己那么多个怀在腹中的儿子,叫做元丹,元胎,用来补元阳,修炼不漏金身。 你说他善吧,也真就谈不上,他之所以那么做,只能说,他作恶太多,对自己的妻子产生了愧疚。 其实,不仅仅我心里感慨万千,在他最后的眼眸一撇中,也隐约读懂了他的心,他这些年,一直活在自己矛盾的情绪里。 他对自己的情感是,又厌恶又庆幸,又可怜又忏悔。 他厌恶自己对李裙做下这等恶事。 他庆幸因此认识李裙。 他可怜自己的孩子,又忏悔自己的恶行。 当我们几个人彻底拖拽着李裙离开别墅的时候,远远的已经传来很多人的惊呼声。 不少人发现了这里的火势,熊熊大火,已经彻底把整栋别墅吞没了,不少人围了过来,也有打火警电话。 苗倩倩搀扶着李裙,指向远方的别墅,“或许,他一开始就处于崩溃的犹豫边缘,只不过我们,推了他一把,让他彻底向李裙坦白了。” 李裙嚎嚎大哭,“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 “好好活着。” 董小姐沉默,轻轻张开双手拥抱着了李裙,“你说你太过平庸与平凡,没有资格拥有幸福……这点我不认同,最起码,张康还是喜欢你的,那么阴邪恶毒的一个人,都被你感化了。” 李裙抽泣。 “别哭了……这个世界,哪怕物欲横流,我依然坚信,人心灵的美丽,仍旧远胜于皮囊。” 董小姐搂住她,轻轻抚摸着她抽泣的头发,长长的叹息,仿佛要把所有感慨都从呼吸中吐出。 董小姐……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还是那么的体贴善良。 可一时间,她竟然仍旧沉默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就那么抱着李裙,我们几个人也没有说话。 最终,董小姐把所有的感慨都凝为了一句叹息:“唉,唉……愿所有平凡都伟大,愿所有隐忍都开花。” …… 夜色下,李裙止不住大哭,她的哭声还是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远处,我们渐行渐远的别墅中,火势仍旧在蔓延开,我们到小区门口的物业处,叫帮忙练习了一下他的儿子,送走了李裙。 然后我们几个人,就往外面走。 张康的事情,就这样忽然结束了,震撼,又触动人心,让我们心里怪复杂的。 苗倩倩说:“张康已经写好了遗嘱,他的事情我们后续上不用担忧,并且这个一场大火,再稍加掩盖,他背后的左道,也短时间能查不出我们。” 我点点头。 如果说,张康这个人是勿入旁门左道,入了歧途,还有那么一些良心,那么剩下那些左道的人,就是真就个个都恶人了。 随身带着一个美艳的道童,然后吃儿子来练功,这种狠毒阴邪的练功法子,当真是彻底的自私自利,看似理念很坚定:存天理,去人欲,不顾人情伦理、薄情寡淡、就一心修道的道人,实则邪道。 “他们的教义,很恶心,很邪性,这个张康,其实就是被他们的教义,蛊惑的左道门徒……这左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董小姐说:“经历了这个事情,我算是彻底懂得了为什么古人那么忌惮,个个都把他们当成过街老鼠的原因了,当真是旁门左道!” 我点点头。 不走正路,这种邪乎的阴行师承,我们得提起一颗忌惮的心了,这些左道的人,还有那么好几个师兄弟在上海那边。 我们一边走,一边唏嘘着张康的事情。 这才从张康的口中知道,才知道还有这阴行的规矩,那么多门门道道,水实在太深,这地方的话事人,背后上,还要得给阴行大家孝敬。 也怪不得阴行圈子里,那么多人想当阴行大家,一般人真当不了这个。 “弄了这个张康,就得看看这个幕后黑手了。”苗倩倩轻轻的抚了一下发梢,眉头有些凝重。 “对,得看看这个寻龙天师了。”我喃喃了一句。 我们还没有说完,就渐渐走到了小区外面,迎着漆黑的夜色,觉得浑身太疲惫了,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又见过了李裙那么可怜的女人,谁都精疲力尽。 这个时候,右边街道的小巷里,我们看到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修长身影,慢慢走了出来。 这个人,看体型明显是男人。 他压低着黑色耐克帽,看不清隐藏在帽子底下的真面孔,他背后的影子更加的怪异。 在淡黄色路灯下,影子斜斜的倒在地面上,隐约看出一条龙形影子的模样,张牙舞爪,显得细长诡异。 “这个人的影子是龙?玩人龙,人中龙凤的寻龙天师?” 我的面色阴冷下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那个男人慢慢走了出来,笑了笑,拱了拱手,“各位高人,你们心中的公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冷眼打量他几眼,说:我们最起码不怂,碰到恶事站出来,自然不如躲在暗处的某位得道高人。 “哼!”那个雨衣男人冷哼一声,“你们心中有公道,我心中……亦有公道,只是你们的公道,不同我的公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讲得邪乎,九龙公道杯,你这个公道……可挺有意思的。”苗倩倩冷笑,“你本来想借着我们鹬蚌相争,想捡便宜……只是没有想到,我们和那张康都不是傻子,没有让你如愿。” 苗倩倩又说:“但是你现在,还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不过是想趁着我们力竭,身心疲惫的时候,趁机来阻截我们……这就是你所说的公道?那可真够公道的。” “哈哈哈哈哈!” 雨衣男人哈哈大笑,猛然扭头,文绉绉的说:“无需激我,我来,自然不是乘人之危,我本来就不想等你们厮杀,来捡便宜,我的高傲,不允!” 他反手,掏出了十枚肉龙珠,“这都是刚刚张康身上取下来的,他不守公道,不守人伦,恶人……该有此下场。”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刚刚我们明明就看到张康的尸体,在别墅里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他趁着我们不注意,偷偷进入别墅,取了他身上孕育出的龙珠? 这些龙珠,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但眼前,张康把龙虾吃掉,这龙珠吸了张康的道行,龙虾和张康,一下子就让他还白捡了便宜,这个龙珠效果肯定更大了。 雨衣男人用双手转着几颗龙珠,轻轻一叹,“你们如此针对我,我也没有选择对你们下手,那张康,是我对你们的考验,如果你们假装不知,心中没有公道,我反而要对你们出手。” “哦?”苗倩倩讥讽说:意思是,我们刚刚对张康出手,反而活了下来,没有被你弄死咯? 雨衣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理她,对我抱了抱拳说:“刺青程家,程游,你有老一辈程埙老爷子的阴人风骨,我们双方之事,就此解决!不过,又并未解决……九龙公道杯,被勐家的人取了去,并且勐家与我家的恩怨,不共戴天,我要与勐海芸约一个时间,斗一斗法。” 第六百五十章 老朋友来访 “哦?斗法?你想怎么斗?“ 我皱了皱眉毛,看向这个神秘的雨衣人,他的影子斜印在昏黄的灯光下,化为一条长长的黑色龙影子。 这个人到现在,他的阴术还是神秘莫测,九龙公道杯,以及龙杯底盘,他到处让人那个“厄运古董”流传,让人历代主人长满龙珠,被厄运缠身而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清楚。 我们唯一清楚的是,他的能耐很诡异,不可小看。 “九龙公道杯,我们这一脉,最讲公道……转告勐海芸!”雨衣人摆了摆手,缓缓扭头消失在阴影里,说:三日后,北新区,永安山上的陵园,我们双方,斗过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宿仇……该还了。” 落在地面的龙影渐渐游动,随着他的身影消失了,像是随时跟在他背后的一条影龙。 小青儿站了出来,想去追那个寻龙天师,我却轻轻拉住了她,“别追!” “小游哥,那我们不去……”小青有些急,拉着我的手说:“那勐姐姐,估计要出事了。” 我摇头说:这是他们自己门派内的恩怨,我们不方便插手解决。 并且,这个寻龙天师十分的骄傲,他不乘人之危,对我们出手。 而我们现在本身力竭,趁机对他出手……显得不是那么好看。 “这个事情,只能去跟勐大风水师去讲讲了。”苗倩倩眼中闪烁着平静的光。 我说只能这样了。 先回去从长计议,起码这个人明面上来下战书,解决同门恩怨,代表他还是守阴行的规矩。 而守规矩的人才好办,最怕不守规矩的人。 我们几个回到了车上,往市中心这边开,十多分钟后,车辆停在繁华中心街旁的停车位上,我们下了车就往店里走。 结果回到店里,前台的安清正就对我说,有个客人自称老板你的朋友,在店里等了三个多钟了,挺怪的,也不好关门。 啊? 有客人等到了现在? 我一看时间,都得有十一点钟了,我就说平常这个时候早就关门了。 我让董小姐拉着小青儿小白狐上去休息,打了一场,怪累的。这个时候,我电话又响了,我低头一看,吕祺打来的。 我把电话交给了苗倩倩,“你帮我接下电话,我看看是什么老熟人,人家等了那么久,三个小时还不走……挺不好意思的。” 我走进了店里,看到一个老熟人在店里头等着我们,可我看到那个人,一瞬间就想掉头就走。 我就说什么老熟人,能等我三个小时?明天再来不好吗? 原来特么的,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死变态——许桃夭! 那个心理变态的眼科医生,吊眼女的妹妹,也是一样不按常理出牌的高智商女人。 要说这许桃夭,我们也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我现在一看她,觉得越发恐怖了,眼睛大得不得了,像是芭比娃娃那种,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卡通人物,大大的圆眼睛,又亮又迷人。 晚上出现了,那眼睛肯定吓人。 并且这个货,眼科医生,吊眼女的妹妹,对于小青眼睛的构造,那是相当的感兴趣,一直背地里用手机聊天,忽悠我家的小姑娘。 我干笑了一声,说:“这不是咱们的眼科医生吗,你怎么来了?” “哦,哦。”许桃夭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手机,抬头看了我一眼说:“程游,你可真不够意思啊,你开了新店也不叫我啊。” 我干笑了一声。 许桃夭又凑过来,“嘿!我最近一直在医院里,你也不来找我玩……对了,你店里的这个小哥长得挺帅的,介绍给我认识呗!” 哈? 你们这些人,怕不是沉迷男色,一个个都想对安清正动手?还让不让人家做手术了,人家可是有一颗少女心的。 我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说:“对了,许医生来找我干嘛?” “人家来看看你啊。”许桃夭笑着看我说:来看看我的老朋友,你可是我未婚夫的人选。 这根本没法交流,许桃夭真是一个变态花痴,前脚说完安清正,又转移到我身上了。 我说:许医生,你等了那么老久,就是来讲这些事情的啊? 许桃夭面色正了正,说道:实不相瞒,我来找程老板,是有些事情想要说一说的。 我说什么事情? “是碰到那么一点怪事。”许桃夭说:我前一阵子,我不是搞科研项目吗? 我说你搞什么科研项目。 “就是就是……眼科的科研项目。”许桃夭有些不好意思,撇了周围一眼,神神叨叨的说:“我发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如果说出来,程游,你可能要被我吓到,我开发了一种了不得的阴术!瞳术!” 许桃夭一直对阴术挺感兴趣的,和沫小兮一样,之前三天两头来我这里找事,研究这些诡异的门门道道,但是她一个外行人,胡说八道着什么呢?自己还能会阴术? 这个时候,我正和许桃夭聊着天,苗倩倩走了进来,把手机塞进我的怀里。 她撇了许桃夭一眼,似笑非笑,“喲!这不是咱们的许大医生吗,不在你的眼科里坐诊,咱们有空来我们店里凑热闹了?” 我让许桃夭等一会,坐在沙发上,扭头问苗倩倩:“吕祺那边怎么说。” 苗倩倩对我说:“事情也简单,吕祺之所以那么急着打电话过来,是他那边出现了怪事。” 我说什么怪事? “吕祺身上的那颗龙珠,掉了下来,并且自己滚走……他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袋一片浑浊,觉得整个人被抽干了。” 龙珠掉下来,自己滚走了? 那鬼龙珠能自己走的,有自己的意识? 当真是邪乎得紧。 “不过吕祺没死就好,不就是肚子上掉了一块肉嘛。”苗倩倩说:“让他经历一些我们女人的痛苦呗。” 我心里无语。 不过人没死,可能是那个寻龙天师大战在即,给我们面子,手下留情了? “你们原来有生意啊。”许桃夭说。 “哼!”苗倩倩哼了一声,鄙视的看着许桃夭,“知道我们有生意,我们现在那么忙,还来胡闹。” “我可不是胡闹,你们既然忙,那我这个事情,能帮忙看看不?我这里有一件事,特别要紧,我撞邪了,很邪乎的邪……你们这一辈子,绝对没有见过那么邪乎的事情。” 许桃夭问我。 我听得她都要吊起好奇心了,忍不住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说看,我们能不能办。” 许桃夭让我关门,看起来还挺神秘。 “安清正,去把门给关了。“我远远叫了一声。 许桃夭看关了门,对我说:“其实这个事情,是有些日子了,并且,我现在也不在眼科里干活了,早就在医院里辞掉了那一份无趣的坐诊工作。” 我无语的说:你这个富家女,真是不把钱当一回事,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塞钱都想挤进医院,你倒好,还往外跑。 “那种无趣的人生,不是我想要的……”许桃夭摇头,平静的摊开了手掌,“不过,我也不是不在医院里干了,只是不再公立医院,我现在沫小兮家的私人医院里干活。” 我说:在她那里当眼科医生? “不,不!”许桃夭无奈的摊开手掌,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我现在,在她的医院里,当首席咨询顾问,背地里就是帮忙解决阴事的……不蛮你说,我现在是一个很厉害的阴人,年薪三十万,外加高额提成,受雇她家的医院,帮忙坐镇!程游——以后我们双方,就是同行啦。” 我当场就懵了。 这许桃夭消失了那么久,一回来,就跟我说她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阴人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神之眼 同行? 我看着许桃夭一脸迷之自信,实在不懂她的自信从哪里来。 她之前就是一个普通人,跟着我们干了几次活,一脸兴致勃勃的到处蹦跶,然后忽然就有段时间消失没见,现在一回来,就说自己是很厉害的阴人了? 我一听到她说他撞邪了,我就觉得不对了。 这个作死小能手,这个死变态,估计是自己去找邪,而不是邪来找她,惹上了难缠的事情,才来找我们的吧? 苗倩倩问,“不是啊,许桃夭,你既然现在跟着沫小兮混了,她给你看过你的臆想症不?问题看起来很严重啊?”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许桃夭上下打量了一下苗倩倩,骄傲的说道:“我这个能耐,其实已经跟沫小兮医生,私底下探讨很久了,我们两个人平常通过你们接触阴行,私底下,两个闺蜜也一起讨论钻研,只是没有跟你们说而已。” 我说这两个不安分的医生,都是好奇心爆棚的高级知识分子,其实,背地里在背着我们搞事情? 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消失的吗? 我摸着脑袋,回忆了一下,说:“嗯,挺久的事情了,得有快半年了吧……大概就是我们一起捕获了小青儿之后。”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苗倩倩兴奋起来,说:“当时,小青儿就给我们讲了开阴阳眼的法子,你不久后就消失了,以你对眼睛的狂热,不会是偷偷去尝试开眼了吧?还成功了?所以才说自己是很厉害的阴人?” “聪明!” 许桃夭笑着说:我当时一狠心,就辞职了,回到家里闭关了足足两个多月,按照小青的说法,人有两张眼皮,我开了第二张眼睑,打开了心眼。 许桃夭又说:“小青儿跟我说过,年纪越大越难开眼,一般小时候的小孩子,最容易开眼,看到脏东西……我很庆幸,我成功了,尽管那两个月,太痛苦了,把自己关在密闭房间里,精神几乎崩溃了。” 我听到这,才知道半年里,许桃夭的去向,她果然是一个疯子,和她姐姐一个德行,喜欢寻刺激。 我说:你开了阴阳眼? “对。”许桃夭得意的说:“我现在,能看到脏东西,是很厉害的阴人,甚至我的能耐,不低于小青儿!” 我说你这就夸张了。 阴行里,不少阴人都是开阴阳眼的,这不稀奇,你这种普通的开眼,怎么能比得上小青儿家传的闭上眼睛看世界,天生重瞳的能耐? “她的能耐,是厉害!但是我的能耐也不差,算是各有特色吧。”许桃夭说。 我是明白了。 这个许桃夭大半夜的忽然跑过来,还给我们得意洋洋的炫耀了起来,满是自信,顿时就让我好奇了。 我心里忽然一震,忍不住说:“你不会是学你姐……那种上帝视角吧。” 许桃夭似笑非笑,“你们没有体会过那种苍蝇的全视角,上帝广视角,你们的凡人视角,只要狭小的一片,无法想象看到三百六十度的徇烂唯美世界,你们想象一下……如果不止步于眼角,你能看到自己太阳穴两边的世界,会是怎么样?我相信任何人看到,都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我顿时就叹气了,“我早就猜到了,你和你姐一个性格,当时,不仅仅你姐喜欢把眼睛掏出来看世界,你撞到了自己的姐姐掏出眼睛,以你的性格,肯定也和她一起兴致勃勃的掏出来了吧?” “嘿!”许桃夭笑了。 我当时看着她的眼睛,就觉得不对。 不过,许桃夭一直否认,我也就没有往心里去,觉得她见到了自己姐姐的惨状,应该心里有警惕,没想到她还在背地里作死。 我知道她为什么让我关门了,说:“那你现在的双眼,是上帝视角、三百六十度的阴阳眼?” 我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确厉害。 “对,你们做好心里准备。”许桃夭后退几步,“我的眼睛,自从我的姐姐死亡过后,我就心里有了警惕,很少再掏出来了,在暗地里,进行了感染面,还有风险程度的改良。” 许桃夭说罢。 噗。 一股像是鲶鱼蠕动的声音。 两颗泛白的眼珠缓缓从她的眼眶里挤压了出来,像是蜗牛的两根触须,上下摇晃,从她黑漆眼眶探出,两颗触须长的泛白眼珠,打量整个世界。 啊! 怪物!! 远处安清正尖叫了一声,吓得不行了。 董小姐也在阁楼上刚刚跑下来,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这……好厉害的眼球儿,比眼睛妹子还要更胜一筹。” “你这个……不需要用装酱油的小碟子拖住了?”我看得,也是心中一惊。 “对!已经可以全自动控制。”许桃夭站在原地,眼眶探出的触须,上下摇晃,然后又缓缓自己蠕动,缩回了眼眶。 她眨了眨眼睛,又恢复成了一个正常可爱的精致大眼睛女孩。 她说:“我的眼珠已经能自己立起来,已经不需要外置托盘了,之前我的姐姐为什么会死?是因为她有外置的两个小碟子,盛着两颗放在外面的眼珠……这不仅仅麻烦,还危险,随时还能出意外,并且碟子消毒方面,也是很大的危机,于是我进行了改良。” 我心中彻底无语。 这个许桃夭就是一个疯子。 她姐姐作死,她的确是从中吸取了教训。 但是,她吸取的教训不是再也不玩这种危险的工作了,而是从她姐姐的作死中……对自己的作死进行重新改良,能更有效的作死。 “厉害啊,你个死变态。” 苗倩倩虚着眼睛看着她,说:“你的眼睛,怎么能自己伸出来?像是蜗牛一样?竟然不需要小碟子盛着了?” 许桃夭很得意,对我们说:哼哼!就是从蜗牛的身上得到的启发,蜗牛的构造是很奇特的,它的眼珠在头顶外面,提供了广视角,而它的眼外肌,却十分有力,能举起自己的眼珠,而人的眼外肌却是肌无力……难以做到这一点,我就想办法进行锻炼。 她说人的眼外肌,是有这个潜力的。 因为人的眼珠,之所以能左右、上下转动,是因为连接眼珠背后的眼外肌,在对眼珠左右、上下的进行反方向牵扯。 她是眼科医生,清楚的知道人的眼外肌,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肌肉。 而只要是肌肉,就能进行有效锻炼。 人的眼外肌,之所以那么柔弱纤细,是因为人平常之只用它来转动眼珠,再没有其他的锻炼,并且缩在人的眼眶后。 “人是一种潜力动物,于是,我就开始锻炼我的眼外肌。” 许桃夭笑了笑,说:“我一开始,是进行一种我自己量身定做的眼保健操,通过各种方式来转动眼珠,每天长达上万次的眼球转动,有效锻炼背后的眼外肌。” 她又继续说,她的眼外肌就渐渐粗壮起来,但这只是第一阶段,后来开始慢慢把眼珠伸出外面,像是举重运动员一样,不断举重,举起眼珠。 “这是锻炼眼外肌的第二阶段。” 她说:就像是那些引体向上的正常人,他们一开始,也只能做七八个引体向上,长久的有效锻炼后,却能轻松做一百多个,我也是这样,我一开始只能做一次举重眼球,到现在,已经能自由的用眼外肌举重眼珠,进行多次自由‘引体向上’了。 我摸了摸鼻子。 真是贼可怕…… 这许桃夭果然是一个变态疯子,竟然还真有计划的去实施了。 不可否认,她开发了一门阴术的雏形,并且还是十分有潜力的阴术,上帝广视角,甚至可以说是神之眼。 而她把自己的阴术思路,过程都和我们分享,是十分的信任我们了。 毕竟这些东西,是价值都难以衡量的,我们都能看得出潜力很大,甚至未来,经过很多人的手,渐渐完善了,可以撑起类似小青儿一样的阴阳眼阴行世家。 许桃夭说:“既然说完了这个事情,我就给你们说说正事吧。” 许桃夭一本正经的说:大概是四天前吧,我在沫小兮的医院里,当时在妇科急诊里,用眼睛伸进一名有宫颈炎女性的下半身探查的时候,开始讲起。” ?? 我瞬间呆若木鸡。 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冷气的声音,都一脸用变态的眼神看着她。 我心中彻底叹息不已: 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许桃夭的变态之处,可竟想不到,她为了实验眼睛的上帝广视角,会如此的凶残…… 第六百五十二章 眼中图腾 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本来一回来,就想着琢磨一下勐海芸的师门事情,想个办法帮一帮。 等她的事情差不多办完了,估计得有一个星期。 这个时间,苗倩倩的耳朵、小青儿小白狐、乃至龟背上的阴曹地府,也差不多成了,等请了猫灵,万事俱备,就开始干骏爷了。 这先帮勐海芸,再干骏爷,计划得好好的…… 谁知道,许桃夭忽然来找我们聊天,刷新了我对变态的世界观。 许桃夭看着我们这群人,十分渗人的眼神,瞬间有些干笑了一声,连忙说:“我是医生啊,帮忙看病,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她说医院里,不是有胃镜肠镜*镜这些东西吗,她觉得她的眼睛,也可以取代这些东西,去直接检查……。 “你们知道,很多鬼上身,不是趴在表面上,可能在你的身体里,我的眼睛在外面,不仅仅能提供唯美徇烂的广视角,眼珠也能进入人的身体内,查看一些阴崇鬼祟的可能存在。” 许桃夭说:就比如说现在很多人,都是碰到鬼胎,你们出门办活,碰到的鬼胎事情,也挺多的吧? 我点点头,至今为止,做了很多单鬼胎,鬼婴的生意。 苗倩倩却十分鄙夷的看着她:“你个死变态,别狡辩了!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想用那种广视角,去体验,查看各种东西吧……你那么热爱玩眼睛的吗?” 许桃夭像是被道破了心思,干笑了两声:“咳咳!这是进行阴术的开发与试验,我也试过把双眼探进水面里,欣赏过水里唯美徇烂的广视角,也对这种能力和眼部锻炼,进行过各种测试。” 她对我们说:“我把这个眼睛阴术,开发到现在已经很完美了,不用托盘,眼睛不用和任何东西接触,不会产生感染,可以自由的伸缩进出看外面的世界。” 她说而经常这样,的确眼眶是松动了,睁开眼皮的时候,却不会像是她姐姐那样,出现眼眶锁不住眼珠的后遗症。 我说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姐姐的眼外肌……是肌无力,没有拉住眼珠的力气,我却有,我的眼外肌拉住了眼珠,让它不滑下来,并且这样长久的锻炼眼外肌,可以更加有力,形成一种良性循环。” 我给她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做医生的,不愧是海归知识分子,考虑得面面俱到。 许桃夭说:“就此,最危险项已经解决,但是最危险的,仍旧是整颗眼球暴露在空气外。” 我点点头,人的眼眶,虽然包裹住眼球,限制了人大部分的视角,可是却能很好的保护人的眼珠。 许桃夭说:“但是,我和沫小兮医生进行讨论的时候,我们也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说:啊!什么办法? “广视角,会给我安全,不像是正常眼睛有视野盲区,只要有任何东西靠近我的眼珠,我都能看到,立刻快速缩回去就好了。” 许桃夭说:这看似原理简单,其实并不容易。 她给我讲起了很厉害的理论知识,说任何动物是有条件反射的,而条件反射,分为先天反射,以及后天条件反射。 先天条件反射,就比如人碰到有危险的东西靠近眼睛,会本能的闭眼,人在打喷嚏的时候,会出现条件反射,瞬间闭眼,免得眼睛喷出来。 我摸了摸脑袋,觉得和这些知识分子交流,特别的难受。 她继续说:“这些条件反射,都是先天的,而我要做的,是在这千百次的眼球举重训练后,再进行千百次的条件反射训练,做到只要有任何东西靠近我探出去的眼睛,就会本能的收缩回来。” 我吸了一口凉气:厉害! 这个许桃夭,和沫小兮两个高级知识分子,简直就是两个变态,各种知识丰富,强强联合,已经推平了很多座大山,竟然研究出了一种很特别的眼睛锻炼法。 许桃夭笑了笑,说:“我的终极梦想是,把我的眼睛变成完美的神之眼——能自由的探出眼眶,又自由的缩回眼眶,并且我的后代,一代代下去,也会继承我的‘基因显形特征’,和我一样遗传下来,形成一种条件反射,就像是小青儿家的眼睛一样,我后代的眼外肌,都会很有力气。” 许桃夭说她要成为一个新阴术的鼻祖,成为一个未来强大阴行世家的先祖,让她的后人以后都拥有上帝广视角的阴术,神之眼的阴术。 “卧槽!!” 苗倩倩竖起了大拇指,说:牛逼!你们两个家伙,背地里,竟然搞出了那么惊天动地的实验。 “那是。” 许桃夭得意的笑了笑。 接着,她说道:“我们再讲回之前的事情啊,我当时不是辞职了和沫小兮一起研究吗,我就用我的眼睛,去尝试当胃镜。” 她说她的眼外肌,已经伴随这锻炼,慢慢越来越长,足足三十多厘米,已经像是蜗牛一样了。 她掏出了一个小可以打开的透明球,说:“用这个包裹住眼珠,然后用压舌器,用牙医的扩嘴巴工具,防止对方牙齿咬下来,我的眼珠像蜗牛一样伸进去探查……你知道吗?亲眼看到别人的食道,是多么的奇妙。” 我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初那个到处体验新奇的吊眼女姐姐。 许桃夭继续说:“然后我就这样各种查看测试,一些有妇科病的女性,她也找个由头,让对方躺下,然后也去看一看。” 苗倩倩睁大眼睛,好奇的说:“夭妹子,你是不是在里面,看到了上亿含恨冤死的小蝌蚪阴魂啊?是不是还直接把眼珠从下面探进孕妇的肚子里,还能看到胎儿?” “去你的。” 许桃夭嫌苗倩倩说话不好听。 “唉?怎么不好听了?”苗倩倩死皮烂脸的说:“那你那么好奇,你的眼睛,拿着扩张器顶着,进过屁股里看过没有?是不是都是屎黄屎黄的,里面有没有冤魂在飘荡?” “你这家伙安分点。”我让苗倩倩平静一下,她疯狂的恶心许桃夭就算了,也是把我们几个人恶心到了。 此时,许桃夭讲明白了自己这半年的去向。 本来呢,她还是挺话痨的,兴致勃勃的给我们讲着这些东西,自己研究这个眼珠的造诣和猜想,结果被苗倩倩那么一恶心,顿时没有了心思。 她对我说:“我不是说了吗,前一阵子,我不是在妇科碰到了一个有炎症的女性病人吗?那个病人可奇怪了,特别的奇怪,她浑身的皮肤像是龟裂一样,平常其他人还好,就是碰到她,眼睛就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苗倩倩神神叨叨的又说:“明明知道有毛病,你还去看,那地方阴气多重啊,是不是你的眼睛沾上了脏东西……长了梅毒?” “啊!!去你丫的!你的眼睛才长梅毒!”许桃夭彻底不忍了,挥起拳头就冲过去,就对着打过去。 苗倩倩也不反抗,趴在沙发上,被许桃夭压在身上打,嗷嗷的惨叫。 “啊!打人了啊,你别激动,长着眼睛大,显得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小心你的眼睛掉出来了。” 这两个人,真是有病。 等打完了,许桃夭气喘吁吁的瞪着她一眼,从苗倩倩身上爬起来,坐回沙发上扶平了乱糟糟的头发,“你个妮子,欠揍的嘴巴……程游,我这个眼睛,出了那么一点毛病,可能是真沾上什么脏东西了,我来就是让你帮我看看。” 我说什么脏东西? “我身上,长了图腾,很奇怪的鬼图腾。”许桃夭说。 我说哪里? 许桃夭指了指眼睛,说:长在我的眼睛上,特别特别的恐怖。 我看了一下她的眼睛,又大又漂亮,没有什么问题啊。 结果,许桃夭眼睛“噗”的一声,缓缓蠕动出来,两颗触须的眼珠斜了过来,让我看看眼睛的背面。 结果我这一看,可不得了,是真的怪。 人正常的眼睛背面不是布满血丝吗?而许桃夭的眼睛背面,血丝的纹理,竟然组成了一个诡异的鲜红图腾花纹。 第六百五十三章 古怪铜盆 这个花纹一看,像是一种密密麻麻的字符堆积,的确看起来像是某种图腾? 我稳了稳心神,觉得怪异,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的?” “哦,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的。”许桃夭两根触须缓缓晃动,然后回缩眼眶,“我这个人比较喜欢照镜子,特别是最近,迷上了我这种神之眼的状态,照镜子,觉得特别特别的美。” 这……很美? 我心里凉凉的。 臭美,爱照镜子是美女们通用的天性,但是她眼前这个…… 许桃夭说:“那是你们正常人觉得的眼睛美感,觉得美女的眼睛又大又漂亮,都是很畸形的。” 我摸了摸鼻子:畸形的审美观? 许桃夭无奈的摊开手掌,说:大眼眶镶着眼珠,就像是镶在玉器上的钻石宝珠,你无法尽情的观赏它完全的美丽,而我这一对美丽的眼珠,只有取出来,才能尽情观赏这一对琉璃宝珠的每处角落。” 许桃夭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程游,我问你——如果你喜欢一样东西,只喜欢它的片面,不喜欢它的全部,那这种爱是不是真实的?这种喜欢必然虚假的,正如大多数男人们的虚情假意。” 我彻底傻眼了,竟然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的…… 许桃夭吧,妖言惑众的能耐是真不低……她的世界观真是挺独特的,我觉得之前沫小兮的变态之名,要彻底为她冠名了。 不过,所谓高智商的变态,大多都是世界观异于常人,有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地方,不是吗? “咳咳,我们跳过你喜欢欣赏自己眼珠的事情。”我干笑几声,说道:你对你的这个眼睛,有什么看法吗? 许桃夭说:我估计是我撞邪了,像是我姐姐一样,我的眼睛到处去耍……碰到脏东西了,我估计就在那个女人身上。 我点点头。 她说当时,那个女人为什么来医院看妇科呢?因为那个女人是有些离奇的。 她给我讲了怎么一个离奇法。 那个女人叫何依依,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就是皮肤有些像是龟裂,看起来眼眶黑黑的,她说她可能发炎了,所以来看看。 当时许桃夭觉得怪,却没有觉得多怪,毕竟妇科诊室很多这样的病人。 她正在和沫小兮,正兴致勃勃的去研究自己的眼睛,这一下,她又起了好奇心,怕不是有什么鬼祟? 鬼胎什么的,不是挺多的吗。 许桃夭顿时就好奇心来了,觉得是自己“内视阴阳眼”的能耐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让她躺下,就偷偷用眼睛去看,结果一看,瞬间就出事了。 “冷,我的眼睛特别冷,一瞬间像是被冻伤了一样,马上就缩了出来,可是也出事了。”许桃夭说。 苗倩倩低骂道:“呵呵,死变态!也就你才能有这种可怕的想法,进去看看……不作死,就不会死!” “咳咳。” 许桃夭咳嗽两声,没有理她,继续假装一本正经的给我说道:“然后,我身上就出现了这个怪事,我当时问她有什么不对的对方,她说她的家里,有个特别奇怪的明朝铜盆,上面雕刻着很奇怪的图案。” 她怀疑自己眼球上的纹理,就是那个铜盆上的,她说那个铜盆特别的怪,总共有三个怪事。 第一怪,是铜盆生水。 把盆子放在水井,院子里旁边,会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一层薄薄的水,没有一个星期,就满了一盆,夏天只要个三五天就水满盆,冬天要久一些,大概个十多天。 第二怪,是铜盆养活物。 那个盆子,你把盆放在院子里,特别容易招东西,蚂蚁、蚂蚱、青蛙,都往那个盆子上跑,甚至一些老鼠,臭鼬,也喜欢凑在那个铜盆附近。 第三怪,是铜盆招死物。 那个铜盆,不仅仅小动物喜欢,一些奇怪的脏东西,也喜欢凑到那个铜盆附近,晚上的时候,经常听到院子里鬼哭狼嚎,那些动物和脏东西,竟然开始打起来,都想争着那个铜盆。 我听到这,觉得是怪。 那个铜盆,简直怪得有些离奇了。 我忽然想到苗疆里,会不会是那些神秘蛊婆,用来养蛊的盆子? 许桃夭娇滴滴的睁大美丽双眸,问我:这个事情,帮我看看吧?我怎么说也是你们的老朋友了,并且我这个潜力够大吧?我现在可是沫小兮家私人医院的首席顾问,也是处理阴事的,我们也是同行了。 我说那行吧,我们抽个时间。 那个铜盆可能有问题吧? 她的眼睛纹路,搞不好真是那个铜盆上的…… 并且,这个事情,苗倩倩真没有说错她这个家伙,是她自己作死,并且可真够能作的……那么大胆作死的人,能活到现在……不容易。 “可以,程游,我看好你。”许桃夭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我想找个能欣赏我眼睛美丽的男朋友,我们结婚的后代,儿子女儿,以后眼睛都能那么美……并且,我们夫妻都是一脉新阴行世家的鼻祖了。” “滚!” 我哭笑不得的骂了过去。 “哼哼!”许桃夭很不满,“你真是不懂欣赏我美丽的男人,一个女人,最美的地方不外乎是眼睛,一双又大又美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我打死你,信不信!” 苗倩倩就在旁边抄起小板凳,就想砸过去。 “啊啊!”许桃夭嘻嘻嘻的娇笑,撒丫子就跑,“打人啦,打人啦,倩妞,小心你的耳朵掉下来。” 这许桃夭是赤裸裸的反击,对于刚刚苗倩倩挑逗她的报复。 妈的…… 这人变态啊。 我看得实在无语,头疼。 这老朋友也送走了,我也懒得理会那么多,走上楼闷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出到客厅,看到安清正早早的就爬起来,和董小姐一起在厨房做早餐。 小青儿拉着小白狐,大乌龟拖地,忙得不亦乐乎,要说咱们店里,都过着集体员工宿舍的生活,挺促进员工之间的友谊的。 只有一个人例外,苗倩倩睡她的大头觉。 她最近也不回家了,是在这里骗吃骗喝,我就没有见过她这个大懒虫,十点钟以前爬起过床。 那个许桃夭的事情先靠后,我想起了正事,当下就给勐海芸打了一个电话,把昨晚上那个寻龙风水师的事情告诉了她。 “三日后,要和我打过一场?”勐海芸的声音有些凝重。 我问她有把握吗? 勐海芸说:“两脉,本来同气连枝,都出同源!讲的都是把自身变成龙王,我是鲤鱼跃龙门,他是人中龙凤,当年我的祖辈能胜他,现在……自然能胜第二次。” 我听得她自信满满的口气,心里顿时放宽了。 勐海芸也不是好惹的,她的人鱼大酒店里,仍旧养着人鱼小姐,那些鲤鱼精吸男人的阳气,然后她吃生鱼片呢…… 我轻轻的说:那成吧,要帮忙,尽管说,你先准备一下,到时候我们去观礼。 “没问题。”勐海芸挂下了电话。 我想了想,又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把近期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勐海芸的事情,是师门恩怨,我们不好参合,这个事情挺凝重森严的。”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至于那个铜盆,还有那个夭妹子的眼珠,我有些兴趣。” 啊? 是对许桃夭的惊天之举,上帝视角,有了好奇心,毕竟她也是阴行圈子的老人了,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我说要来看看吗? “可以,正好闲着没事做,来陪你休闲一下。”白小雪挂了电话,她对我说:“这个铜盆,搞不好是传说中那一个,历史上最出名的那个盆子。” 明朝铜盆,再结合最出名的,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最离奇的宝盆吧? 第六百五十四章 小儿啼哭 和白小雪挂了电话,我把心思按下来,心里有些怪,又有些憧憬着。 如果真是那个铜盆,那可就离奇了,那种东西是真的存在? 早上,我和安清正满头大汗的忙完了几单生意,中午的时候,吕祺就打电话说,他要过来录节目。 我说没有问题。 我估计他是急着身上发生的事情,想过来问问。 他这个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等着勐海芸和那个寻龙天师出结果了。 我让董小姐和安清正留在店里应酬他。 董小姐也不是吃干饭的,她完全可以胜任,是除了苗倩倩外,我最信得过的一个人,手腕,智慧,能力,都很高。 我上了楼,叫醒了睡眼惺忪的苗倩倩。 结果那妮子起床气犯了,脾气臭得要命,趴在床上,拿棉被盖住脑袋,偏说不要去见许桃夭,也不想去见白小雪,今天,她命里和那两个人犯克,一见面得闹三国大战。 “那你继续睡吧,下午的时候,你帮看看吕祺的事情。” 我有些无语,她不想去找不自在,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既然白小雪要过来,小青儿也让她留在店里帮忙,直接出了门。 咱们商业街的边上,许桃夭早就开着车等着我了,然后我们开着车去接白小雪。 到的时候,白小雪正坐在自己家门口旁边的一家奶茶店里,坐在窗口边上的桌子上喝着茶,看着书,惬意得很。 我们把人接上了车,十分高冷的白小雪上了车,双手还捧着奶茶,缓缓抽吸着吸管,膝盖上放着一本书继续看,淡淡的说:“你们几个人,已经从骨子里蜕变了,骏爷,已经不一定是你们的对手,这个商业竞争,同行对手,你们搞得定。” 一上来就夸我们,搞得我有些尴尬。 我说:有压力就有动力嘛,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都成长了不少。 白小雪点点头,俏脸冷清的抽吸着吸管:“第二件事,勐海芸的师门,我们不便插手,不过,倒也可以见机行事。” 白小雪看向许桃夭,“那些事情,咱们都不用操之过急……先看看眼前这个事情。” 许桃夭会意,连忙两颗眼珠“啵”的一下,蠕动出来,两颗泛白的眼珠子,在空气中上下摇晃。 “不错,很厉害,你一个外行人,憧憬阴行之事,竟然能自己研究出这种理论可行性的雏形,的确让我惊为天人。”白小雪评价道。 许桃夭眼睛缩回去,十分开心的说:“还是白姐姐懂我,哼!那些凡夫俗子啊,都骂我变态呢。” 你不变态谁变态啊? 我实在无语。 白小雪却摇头,出乎意料的认同她,“往往是心思、思维逻辑不同常人的人,才能开辟一个新的阴术,历史上,更变态的阴术都有,一个阴术的开发,自然要有各种不同的大胆试验。” 许桃夭得意的笑了,十分开心。 我摸了摸鼻子,说:你别宠着她,那是古代,现代做事,得讲究,她那么作死……迟早得出事,现在不就惹上东西了吗。 白小雪点头,又说:“对,这个事情挺怪的,我刚刚去打电话问了一下张爷,张爷说有些像,却不太清楚,毕竟他第二世在明末,没有在明初,中间隔了三百年。” 我说什么意思。 白小雪说:“其实这玩意儿,让我想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叫不哭盆,女娲盆,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聚宝盆,有道是——万贯家财盆中来,金花银珠盆中开……这说的,就是明代首富沈万三,发家致富的宝盆。” 我忍不住问:真有聚宝盆? 这一下,我的心提了上来。 这事情蹊跷啊。 聚宝盆是什么? 历史上最著名的首富有两个。 一是战国奇人吕不韦,二是明朝传奇沈万三,民间传说聚宝盆是一个绝世神物,沈万三发家致富的手段。 那玩意儿,钱放进去能生钱。 放一锭金子,能一生二,二生三,最后满盆黄金,沈万三是历史上最著名的首富和商贾,传说中就是有了这个聚宝盆。 “哪有什么钱生钱……估计是以讹传讹罢了。” 白小雪摇头说道:“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传说中那的确是一个宝盆,聚宝盆,也是天底下少有的奇物,能不能生财?应该是能,不然就没有这个传说了,但不知道是什么手段能生财……而传说中动物、鬼崇,都本能的靠近那个神秘盆子,就代表本能的对它们有益处。” 她说聚宝盆的传说,十分神秘。 在阴行里,有人传说叫女娲盆,叫不哭盆,但具体的,她也不知道,明代阴行,有太多东西失传了。 更何况,当时的天下第一首富沈万三,有钱到什么程度?家产比朱元璋的国库还富,富可敌国这个词是怎么诞生的? 就是从他沈万三身上来的…… 当时他为表忠心,出钱修城墙,却被猜忌心十分重的朱元璋,认为有谋反之意,毕竟你比我这个皇帝还有钱?再表忠心也没有用,结果被老朱弄得十分凄惨,这个传奇人物底细,已经没有人清楚。 毕竟,任何人都不是全知全能的,更何况阴行里,各种神秘之事太多,当年明朝朱元璋,和沈万三之间的故事,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可能是传说中的聚宝盆?”许桃夭吸了一口气,满脸惊喜,“那咱们,不是要发财了?还好那个苗倩倩泼皮妹子没有来,不然那个家伙啊,得一把抓起来藏在裤裆里,死命的往外跑。” 我愕然,脑补了一下许桃夭形容的那个画面,放在苗倩倩那妮子身上还真有喜感……但这家伙背后诋毁人呢这是? 车在靠北的城中村里停下。 在巷子里的最里面,门口堆积着一大堆木材,院子门口两侧挂着两个红灯笼,看起来挺诡异的。 许桃夭跟我说,这个女人家里,丈夫做的是一个木匠,挺古板憨实的一个沉默汉子,家里的家具和院子,都是古风的。 而家里的手艺,那叫一个赞,他手里的活儿做出的家具,很多高端的收购商都愿意出高价。 许桃夭下了车,拍了拍门:依依姐,我夭妹子啊,你在家吗? 许桃夭拍门的时候,那门板上的灰尘狂掉,挂在头顶两边的红灯笼使劲的摇,这古风古院,看得我心里泛起了嘀咕。 结果拍了几下门,门吱呀一下自己开了,这院子的门没锁。 我们几个人进了院子,看到院子里一大堆精致的木头家具半成品,随便看了一下,这手艺的确很妙,让人惊叹。 现在顶尖的家具,不是机器造出来的,那流水线,没有灵魂,都是老手艺人,慢慢打磨,精雕细琢出来的。 我们正在院子里打量着,想找那个放在院子里的老铜盆,结果什么都没有见到。 只能无奈的推开门,往房间里走,结果一进门,就听到了一群小孩子的啼哭声,很稚嫩,带着新生的喜悦声,像是一抹春雷,哇哇哇的哭。 那声音像是响雷浪潮,隐约让人感觉成百上千个小婴儿,在交叠着,像是漫山遍野的在院子里,树上,地面上,疯狂啼哭。 这声音满是欢喜,带着新生降临的喜悦。 却让许桃夭的面色一瞬间煞白了,她猛然扭头,两颗眼珠子夺眶而出,两颗眼珠上下晃动,站在屋门口看向院子,疯狂寻找着什么,“怪事啊,这依依姐和她的老公,可没有生孩子,更别提其他的孩子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可怕妖人 我们几个人站在屋门口,看向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还有满屋子家具。 这一阵成百上千,如潮水般涌动的无数婴儿啼哭声,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觉得这屋子里很怪,不太对劲。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里屋的一间房门外,忽然传来求救声,“谁在外面,谁在外面?” “是依依姐的声音!”许桃夭大声叫道。 我们一看,这门竟然被人挂上一个锁头,给自己锁上了,是出事了?何依依被歹徒给关在了门里? 白小雪随便抡起旁边的一块水泥砖,一运气,直接一砸。 当啷。 锁头应声而落。 一个美丽柔弱女人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像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却十分焦急的说:“你们是谁啊!” 许桃夭眼珠瞬间本能的往回缩,眨了眨眼皮,扭头看去,笑了笑,“依依姐,是我夭妹子啊,我来找你来了……” 看来,这就是那个许桃夭作死,结果让她不小心中了“梅毒”的女人。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的确是漂亮。 给人一种无辜、单纯的柔弱气质,林黛玉一般,一看就让人腾起一股保护欲,显得千娇百媚。 那何依依刚刚爬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有些疑惑。 许桃夭连忙道:“我请来的朋友,有些道行,能解决一些特殊的事情,我让来看看,我按照你给的地址找过来了,你怎么被关在了自己的屋里头?” “坐吧。” 何依依请着我们坐下来,有些紧张,又一脸犹豫的说:“这个事情,是我的老公把我关在屋子里的。” 我问她:你的老公把你关起来了? 她有些害怕,说:我能跟你说吗。 我说没问题。 何依依面色彻底惊恐起来,像是得到了某种希望,“求求你们,救救我!我的老公是一个变态,一个特别恐怖的变态,一个会邪法的妖人!” 白小雪看着她惊恐的神色,眼帘低垂下来,说:他家暴你了? “比这个更加恐怖。”何依依神色惊恐,见到我们来到,像是抓住了某种希望,一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她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大半年前,她认识了现在的老公张强山,她当时见到这个男人憨厚老实,比较沉稳,家里又有这个房子院子,有稳定职业。 别看他做木匠,其实收入不菲,一个月拿单子,能有一两万。 并且长得又高又壮,国字脸,还挺帅气的,是一个挺不错的结婚对象。 张强山虽然结过婚,但他的妻子去世,何依依也觉得这个离过婚的老实男人,更加懂得疼女人,和他处了两个多月,就嫁给他了。 “然后结婚后,一连串的怪事,发生了。”何依依面色骇然。 出事了? 我心说这种闪婚的,一般都是夫妻生活不和睦的比较大,毕竟不清楚对方的脾气和家底,贸然结婚就太莽撞了。 何依依有些惊恐的低声说:“他总是神神秘秘的,最奇怪的是还有个癖好,他每次和我行房的时候,让我坐在一个铜盆上,他一脸陶醉,就像不是在和我行房,而是我身下的那个铜盆,并且他这个人,结了婚我才知道,他有个毛病,是个秒男。” 啊? 我听得有些怪。 看起来这个沉默寡言的木匠,有个挺大的秘密。 这个时候,许桃夭说:沉默寡言,又有难以启齿的疾病,这个木匠估计心里挺压抑的,有些心里不正常。 我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桃夭白了我一眼,“你忘记我现在在跟谁混了吗?咱们市里的知名心理医生!在心理学上,有这方面隐疾的男人,内心都有些不健康,因为一个男人的自信从哪里来的?这个不用多说了吧?用咱们通俗的话来讲,自卑,觉得自己就不是个男人!没有一点男人的能耐!” 我觉得这些学心理学的,都怪可怕的。 何依依却激动了,说:“对,对,他很自卑,控制欲特别的强,疑心病重,甚至重到变态的程度……生怕我出轨,每天都翻我的手机,甚至有某段瞬间,他偏激到每次出门,都把门窗给活活锁死,网线也给断了。” 我吸了一口凉气,这真是可怕。 何依依慌张得不行,“后来我住在这个院子里,当他的老婆,发现身边发生的怪事越来越多了,就是那个铜盆,三个怪事,我已经给夭妹说了。” “对。”许桃夭点头。 何依依继续说:“后来,我彻底觉得有些害怕了,但他这个人给我一种特别恐怖的感觉,我甚至不敢提出离婚,生怕他把我弄死,我觉得他已经偏激到这种程度了,也有这个能耐,因为我发现他的前妻,也是给他杀死的。” 我面色阴沉下来,“他杀死了自己的前妻?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何依依说,她被关在房间无所事事,偶然间,打开了一个木板的夹层,在里面看到了一本日记本。 是他前妻柳胜男,偷偷写的日记。 在日记里,她的前妻记载下了和自己丈夫张强山的日子。 原来,李强山本来就是一个秒男,十分的自卑,心里扭曲,他和他的前妻,他们两个人是经历了长达七年的爱情长跑,经历了很多磨难和考验,才结婚的,一开始结婚的时候,两夫妻十分恩爱,相互喜欢,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可是后来,夫妻间的猜忌心越来越重,这一切的矛头,就是李强山的隐疾。 李强山也开始偷偷的翻查她的短信,到了后来,更是直接了当的跟踪柳胜男,现在像现在囚禁起来。 我听到这,心里有些堵。 这心理疾病,一个人的自卑,是很多悲剧的源头。 何依依说:“甚至,他当时还给柳胜男下了奇怪的术,不能碰出了他以外的男人,不然,那个男人就会出事。” 我喃喃着:这是另类的贞操裤吗,他还会这种妖术?他不仅仅给前妻,现在也给你上了这个邪术? “对,对的。”何依依惊慌的点头。 “原来如此。”我虚着眼睛看着许桃夭。 许桃夭也是面色一白。 似乎也知道自己为什么眼睛出毛病的原因。 这是人家老公为了防止出轨男人给下的术,谁知道何依依戴上了贞操裤,没有出轨男人,反而被一时好奇的许桃夭眼睛给上了…… 你的眼睛出事了,也是活该,谁让你用眼睛绿了人家? “你这是真长了梅毒。”我无语的捂着脑袋,感觉头疼。 “咳咳!”许桃夭尴尬的笑了笑,说:“这种就是真正的心理变态,没有安全感……我们一定得惩治这个男人。” 何依依继续说:“后来,柳胜男门窗被钉死,被困在屋子里出不去,结果只能求助隔壁的一个男性邻居,结果那个邻居把窗户砸碎了,跑进来救她……却恰好的被李强山发现了。” 我吸了一口凉气:那他们两个,不救完了? “对,对。”何依依说:“那个男邻居被他这个妖人杀死了,就埋在咱们院子低下,我前一阵子,偷偷查看了一遍,那里有泥土松动的痕迹,而柳胜男……我怀疑也死了,变成了那个铜盆。” 变成铜盆? 结合他的做法,倒也有理有据。 何依依说:“我嫁的这个丈夫,绝对是一个妖人啊,恶毒无比,我是他妻子的替代品,他还爱着前妻,我前阵子,得了妇科病,他才盯着我,带我去看妇科,我才有机会和许医生讲这个事情。”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却又模糊了起来。 我明白的是那个丈夫李强山是一个会阴术的妖人,却还是不明白那个聚宝盆,这么能有阴灵附上去呢?还有那些婴儿啼哭声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第六百五十六章 人盆 我觉得事情是真有蹊跷。 白小雪笑了笑,说道:“这个地方,地灵人杰,人气很旺,我估计有一个很不错的宝贝镇在这里,不过,却带着一些阴森鬼气。” 我说什么意思? “地方带人气,就代表这地方宜居,多半是一块好地方,长久住在这里对身体有好处。”白小雪说:“而为什么会有鬼气呢,估计是来自人身上的。” 白小雪说:我感觉这张强山,的确是一个妖人,他用他手上的聚宝盆,兴风作浪,白瞎了一个好宝贝……并且,我也知道许桃夭为什么眼睛上有斑纹了,的确是那聚宝盆上的纹路,估计是那个聚宝盆里被害的女人,在对我们求救。 我说该怎么办? “只能找那聚宝盆呗。”许桃夭笑了笑。 接着,我们问何依依,这个聚宝盆在哪里。 结果何依依也说她不知道,那个张强山把盆子给藏了起来。 何依依低下头,有些痛苦,“锁也被你们砸开了,他回来肯定知道,我要完蛋了……你们能不能帮我。” “帮,必须帮,家暴的事情,人人得而诛之!”许桃夭拍着胸口,她的厚脸皮不逊于苗倩倩,正义言辞道:“那个张强山是也妖人,我们必然除恶,他手中的不义之财——聚宝盆,我们必然缴获!” 我看着何依依,轻轻叹气,说:放心吧,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坏人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坏人没有把坏这个字,写在脸上,最难揣测是人心。 其实,妖人作祟…… 说实话,这种事情我们碰过不少。 眼前也不差这一项,我觉得这是挺简单的活,毕竟白小雪在旁边,最主要的是那个聚宝盆,我挺感兴趣的。 我们在屋里搜索了一圈,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个时候,何依依小声的紧张说:“我估计在院子里有暗道,我平常都是见他从院子里把那个铜盆拿出来的。” 院子? 我们又去院子里搜索了一圈,这一回仔细得很,翻箱倒柜,弄开了一堆木头,结果真发现不对的地方。 一个大扶手实木椅下,我们看到了一块木板,把木板掀开了,一个暗青色铜盆,上面满是神秘花纹,进入了我们的眼帘。 “聚宝盆!” 许桃夭眼睛雪亮了起来。 我们正好拿起这个传说中的盆子研究一番,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洪亮的吆喝声。 “你们几个人是谁?”背后一个大汉打开门跑了进来,龇牙欲裂,“好你们几个人,竟然敢和我老婆私通,还要抢我的宝贝!?” 那壮汉在门边抄起榔头,气得面红耳赤,就恶狠狠的向我们冲来。 嘭! 白小雪前脚踏出一步,双手在他的胸膛轻轻一按,瞬间传来一震闷哼,那个壮汉瞬间到底,痛得龇牙咧嘴。 白小雪看起来没用多大力,其实暗含了一种暗劲,打人十分疼痛。 “你们几个人打家劫舍,我要报警。”那个男人被打倒在地,十分痛苦的叫了起来,“你们完了,你们完了!” “还敢叫嚣?” 白小雪眼帘低垂,一抬手又是一掌排在他的肩头上,瞬间,张强山痛得自冒大量冷汗,肩膀很明显的软塌了下来。 许桃夭大骂道:你这个妖人,给我眼睛下的术,快点给我解除了!不然我弄死你! 张强山抱着胳膊冒汗,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啊!!我下的术,怎么会在你身上?还在眼睛里,一个人的眼睛怎么可能……” “要你管!”许桃夭老脸一红,骂了一句,“你这种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可这个时候,那个张强山却阴笑起来,咬牙站起身,“你们以为真的咬定了我吗,你们看看周围。” 我往周围一看。 整个院子里,云雾环绕,无数婴儿凭空出现在院子里,漫山遍野,此起彼伏,叫唤起来,重重叠叠的把我们包裹住。 “这是……”白小雪面色一惊。 我们再看张强山,已经跑到了远处,满脸讥笑的看着我们,嘲讽道:“怎么样?你们以为你们会一点点小手段,就顶得住我这个邪盆的手段?” “邪盆,这不是聚宝盆吗?”许桃夭忍不住叫了一句。 “哼,什么聚宝盆,那都是历史上诓人的。” 张强山十分讥讽的说:“这个盆子,是人盆……是用人天然的盆子——盆骨,女人的盆骨制造的,根据我奶奶说,咱们家,祖上是沈万三大人手下的阴人,聚宝盆的手艺也知道,这个盆子,是我们历代,用了数百个女人的盆骨制造!” 听得吸了一口凉气。 这那么歹毒的阴器,是传说中的聚宝盆……原来是用女人的盆骨打造? 张强山说,他家祖上是接生婆,这个盆子是他的奶奶留下来的。 不过,后来八九十年代,医院已经遍地开花,接生不再找接生婆了,他的奶奶叹息不止,说家传五六百年的老手艺就这样断了,还只能这东西留给了他的父亲雪藏。 “到了我这一代,我重新把东西挖了出来,研究他的作用。”张强山冷笑说道:“我的奶奶说这东西是聚宝盆,是用女人盆骨打造的,我在想,这东西能不能生财,能不能钱生钱?结果根本不能,都是假的!这种东西……歹毒得厉害。” 我忍不住说:哪有你歹毒? 张强山哈哈大笑,“你们几个高人,高是高,但是却高不过那么歹毒阴狠的法器!那些胎儿,估计都是在这里面的冤魂,还好我趁机发动了这个邪盆,这上百个婴儿,你们是跑不掉了。” 他又冷笑说:“就是你们这些人,歧视我的人,都是阻止我爱胜男!没错,何依依,就是我用来顶替我心中胜男的地位,她就是一个替代品,可是即使如此,这个女人……也要背叛我!” 张强山的脸上,闪过凶狠,满是人性恶毒的冷光。 许桃夭讥讽的说:“那你真的很爱她,那你又杀死你的原配?” “因为她背叛了我!”张强山怒吼道:“我爱她,愿意为他付出了一切,谁知道她竟然背叛了,去外面找野男人。” 啊? 张强山是真被他的妻子背叛了? 张强山说他原来就身体有隐疾,内心十分自卑,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妻子对自己的爱,不过有一次他办公回来,看到自己的老婆,和一个男人躺在床上。 他气得浑身冒汗,冲进去捉奸。 结果柳胜男看见了张强山,脸上没有任何歉意,反而慢慢爬起身,开始穿起衣服,“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没有办法,对,我是找男人,还从很早以前就找了。” “你!!你不喜欢我了吗?我们的山盟海誓呢?”张强山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胜男说:“对,我是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我精神上喜欢你,但我的身体控制不住,你的病,让我们的爱不那么完整,我是女人,也有生理需求,我也需要一个威猛的男人,去填补的身体空虚。” 张强山说道这,十分恼火、痛苦的眼睛闪过癫狂:“我爱她,我真的太爱她了,你们说……一般男人能原谅吗?但我还是原谅了她!” 他说即使这样,李胜男还不知道悔改。 人是一种经常被原谅后,还不知道悔改的人,知错还犯,是人的天性,是人本性难移的劣根性! 张强山痛苦的说:“我因为太爱她了,给过她机会了,我一步步禁锢她的行动,甚至到后面,把她关起来,门窗都钉上,她还是偷男人!” 我听到这,知道他不是疑心病重,是被这里的老婆背叛太多了,搞得已经彻底精神崩溃,才那么对何依依。 张强山说:“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天生就是仗着被爱,有恃无恐,天生就自己找死,我给过她太多机会,结果她却没有任何悔改。” “柳胜男,这个女人,我只能杀了她,我杀了她……是因为我太爱她,是为了让她——永不背叛!” 第六百五十七章 临盆之喜 院子里,那些婴儿还在爬行,传来此起彼伏,嘻嘻嘻的婴儿笑声。 张强山有些宠溺,有些癫狂的抱着那个铜盆说:“我把她杀了,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把她的盆骨磨碎,融入这个盆子里,让她的灵魂,在这个铜盆中融为一体,我爱她,这是我对她的信念,我相信天底下,很少有人,能爱到我这个程度。” 我听到这儿,觉得这张强山是一个十足偏激的人,并且偏激得无以复加。 白小雪听到这,叹了一口气,看着张强山,说:“原来是接生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叫聚宝盆,果真是祥瑞之器,天底下最大的宝贝,原来是这个,原来是这样……这宝贝蕴含大气运,却被你这边暴殄天物,好好的纯粹圣洁,却被你给活生生的玷污了。” “哈哈哈哈哈!”张强山大声讥笑,说道:你竟然说,这个用上百女人盆骨制作的歹毒法器,是好东西,象征祥瑞……那么今天这个好东西,要把你们全部弄死在这里,跑都跑不掉!” 周围的大胖婴儿,还在漫山遍野的地面上爬。 成百上千,在院子上,墙头上,树上,哇哇哇的哭,嘻嘻嘻的笑,天真烂漫,可爱得很,却显得十分诡异。 白小雪淡淡的看向四周那些婴儿,说:那你控制他们,动手杀了我们啊? “你们给我杀了这些人!”张强山眼眸露出一股狠劲,不过,一转念那股狠劲就不对劲了,慌张的说道:“怎么可能?你们动啊?怎么不动,平常不都听我的话吗?” 那张强山让那些婴儿对我们动手,可是那些婴儿仍旧纹丝未动。 十分可爱的到处爬来爬起,肉乎乎的小手到处的抓,甚至有隔壁大胆的,已经抱住我们几个人的大腿,嘻嘻嘻的笑,十分可爱。 成百上千的婴儿,都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景象。 白小雪忽然噗嗤一笑,笑得十分美丽,摇头笑着说:“这些都是善良的婴儿,怎么可能杀人?这本是祥瑞之器,蕴含大气运,周围这些婴儿都不是鬼魂,而是强人念,是来自一些本来应该早夭的婴儿们,寄托在铜盆的强烈感恩。” 我吃惊的说:强人念? “对。”白小雪叹息一口气,缓缓的说:“历来,承载大地气运的功德之器,都是蕴含大量的正面强人念,人的思绪,人民的感激,崇拜,正如镇国的玉玺,无数人的各种情绪,都有一段段岁月沉积的漫长故事,发生在上面。” 强人念,不是灵魂,没有意识。 是人临死前,或者生前,强烈的思绪寄托,一种思念、思维的聚合力量。 而器具和物件上,最容易堆积强人念,发生过一段段漫长的故事,无数代的主人,对他们挽留、感慨、寄托哀思…… 蕴含大量负面情绪的,积累一代代人的怨念的,无数人争抢被害,是类似九龙公道杯那种厄运古董,虽然无数人争抢,也让无数人倒霉。 蕴含大量正面情绪的,就是这种象征祥瑞的功德圣器。 “怎么可能?这鬼东西,用女人的盆骨制造,又怎么可能是好东西?那么多成百上千的感恩,寄托在这个铜盆上?”张强山大吼,“这不可能的!这根本不可能!” 我也觉得怪。 一个铜盆,怎么会古代至今,积累了那么多婴儿的感恩?成为功德祥器,又为何称之为聚宝盆? 白小雪摇头,轻声道:“接生婆,稳婆,是咱们阴行圈子里的一种很神圣的职业,带来新生命,这个聚宝盆的作用,我已然猜到,为什么叫不哭盆,女娲盆了。” 我说为什么。 白小雪轻轻微笑,反问我:既然是聚宝盆,你认为天底下最大的宝贝是什么? 我看着这些天真浪漫的可爱婴儿们,沉吟了一下,轻笑道:“降临这个世界的小小新生命?这些孩子真是可爱。” 白小雪点点头,淡淡的道:“古时候,生孩子可不像是现在,生孩子,成活几率不到四成。” 这个数字,其实是很恐怖的,就代表十个人,只成活四个。 原因是古人由于生活条件,平均寿命三四十多岁,所以十三四岁就算是成年结婚,大多数女性都是十五六岁开始怀胎。 身体上的原因,盆骨较小,这很容易导致难产,成活率低,并且再加上古代的医疗条件十分差,消毒只靠一盆热水,剪脐带只靠烧红的一把剪刀,所以生孩子,特别是首胎,是让人谈之色变的事情。 古代的贫民百姓,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早夭的婴儿,并且不仅仅婴儿容易夭折,那高达四成的死亡率,母亲也算在其中,因此有句话叫:母亲奔死,孩子奔生。 每一次怀孕,都是母亲为了迎接新生命,慷慨就义,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每一次临产,都是父亲紧张的守在门外,咬紧牙关,等着产婆的消息,疯狂祈祷,生怕迎来母子身亡的消息。 “我听说,当时的接生婆,也有自己的阴术,提高成活率,只不过作为阴行圈子里,作为一个已经彻底淘汰的一个职业,现在,已经几乎没有见到这些接生婆了。”白小雪眼眸感慨万千,“但是我听说,她们有些厉害的人,研究了一种阴术,能接生保护孩子,提高成活率,而其中,更是有代代为人接生的稳婆,阴行世家。” 我说:他们的家传宝,这便是聚宝盆了? “我原先不知,现在已然猜到了,估计就是这个聚宝盆。”白小雪唏嘘道:“这聚宝盆,只怕是古代产婆的接生盆,所以才取名聚宝,因为每一个新生命,都是每一对父母最大的宝藏,也才叫不哭盆,母子平安,自然不哭,家里不用挂上白事,女娲盆,自然有造就生命之功……这两点,也得到解疑。” “的确。”我有些明白了。 聚宝盆……不是真的聚宝。 对于一切父母来说,天底下最大的宝藏,不是任何金银珠宝,而是一个可爱的新生儿,嗷嗷的临盆,在产房外等待,听到母子平安的那一刻,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而古代,临产本是最令人恐惧、闻风丧胆的事情。 “至于,用女人的盆骨制造,我也有猜测。” 白小雪说:“因为女人的盆骨,蕴含生气,本是生灵孕育新生命之地,满怀生机……那些女人的盆骨,做成的盆子,让新生儿生下来之后待在盆子里,无异于进入了另外一位母亲的怀抱里,对于接生婆而言,盆骨从何来?只怕是那些难缠的孕妇,用她们的死亡,去用她们的盆骨,去迎接新的希望。” 我听得叹息。 白小雪根据这一点蛛丝马迹,竟然推测出了这个聚宝盆的底细。 原来聚宝盆,不是扔钱生钱,而是更重要的宝贝。 我或许早该知道,古人很有风骨,不喜欢金钱铜臭,如果真是生臭钱的聚宝盆,又怎么会得到那么高的美誉? 因为真正的宝贝,不是钱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轻声喃喃,聚宝盆之谜,得到解惑。 这时,许桃夭也说:“我看过一个调查,对于古人来说,最困难的就是生产,新生儿、还有自己老婆的危机,聚宝盆……无愧聚宝之称!” 我们扭头看着四周,那些牙牙学语、嘻嘻嘻大笑的婴儿,瞬间了然,心里顿时也感慨万千。 这些……都是来自古代婴儿们的感激,蕴含天地间第一缕“生”的气息,这是接引新生命降临之盆,难怪能有聚宝盆的美誉。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张强山听得嘴唇发白,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祖上积德,可是,你却用来作恶。”白小雪冷声道:“你虽然你老婆出轨,可是你却如此偏激歹毒,该罚!” 白小雪一说罢。 张强山顿时绝对不对劲了,抱着胳膊,扭头拔腿就跑。 结果他没有跑出几步,白小雪就一掌拍在他的背后,瞬间惨叫一声,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第六百五十八章 真正聚宝盆 我们拍倒了张强山,又狠狠一起打了他一顿。 他假装晕了过去,又被我们继续打,然后终于装不下,扛不住了,直接爬起来哇哇的惨叫求饶,然后又打了一顿,然后才彻底打晕了过去。 其实,这个男人怎么办,我们心里犯嘀咕。 我们总不能杀了他吧……虽然杀了自己妻子,但也算是事出有因,自己妻子不断出轨在先,他多次原谅,才怒而杀人。 我们这些阴人,游走在规则外,要不知不觉的弄死人,太简单了,可是,又觉得罪不至死…… “抢走他的聚宝盆,虽然对我们没有用,但是,也让他不能再作恶,这种东西在他的手上,迟早也被他污染成普通的古玩,上面的强人念慢慢会消失。” 许桃夭给足了意见。 她开始自认为是一个阴人,开始和我们商讨起来,她这种就属于脑子有病,有高薪白领不做,偏僻要和我们跑江湖,找作死的刺激勾当。 我说:“这的确是一个办法,这聚宝盆,我们拿回去放着也好啊,以免蒙羞。” “不!不!” 张强山低吼起来。 他的眼睛都被我们打得肿成了一条线,本来意识模糊,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又挣扎的爬起来,“把我的胜男还给我!” 我们看着叹息,这个张强山是一个痴情的死变态。 “嘭!” 许桃夭一个手刀,砸在他的身上,瞬间意志力再坚强也扛不住了,张强山彻底晕厥了过去。 “走!”许桃夭抱着聚宝盆。 这个时候,那个聚宝盆里烟雾朦胧,一个影子缓缓从聚宝盆中漂浮了出来,说道:“各位高人,不要带我走。” “柳胜男?”我问。 “正是奴家。”那柳胜男说。 我当时就好奇了,心里知道这个柳胜男也不是什么好良家,疯狂出轨。 总之,这两个夫妻都是有一定过错,心理扭曲的。 我说道:“你虽然出轨在先,他多少也是杀了你,你想说什么?“ “请让我留下来,这是我们的家事,夫妻间的小矛盾。”柳胜男笑了笑,说:“我挺喜欢这个生活的,他杀死了我,现在还过得挺好,他还在爱我,我还在爱他。” 我的脑袋有些卡壳了,忍不住说:他杀了你,还是你们夫妻间的小矛盾? “就和寻常人的家暴一样。” 谁知道柳胜男却说:“我一直都是爱着他,只不过我的身体比较空虚,他满足不了我,我才去找威猛的男人,我喜欢把爱情和*分开,我情感上还是爱他的,但他把我杀了,我现在还是挺恨他的。” 我说:那你现在…… “现在挺好的啊,那天以后,我的老公更加痴迷我了,他强制打断了我的*,我作为报复,也一直让他处于愧疚中,我让他整天对着铜盆子求饶忏悔,再找个女人替代我,我就可以欣赏他这个秒男,嘲笑他……我看得心里挺舒服的。”柳胜男掩着嘴娇笑,像是对着旁人说自己恩爱丈夫的糗事,有种秀恩爱、洒狗粮的味道。 原来何依依,是她让娶的? 我额头冒汗,这两个人……都是疯了吧,这个调调玩的? “没有疯啊,我们现在夫妻关系,还挺美满的,相互挑逗一下,挺好的。”柳胜男说:“至于我的丈夫杀死了我,我在临死前,也让他放走了那个和我*的男人,所以我们没有害人。” 好扭曲的爱…… 这两个变态,真是物以类聚,一个控制欲强不让老婆出轨,一个偏偏要疯狂多次出轨,然后丈夫杀死了妻子,妻子还其乐融融的报复起来,又重新凑在了一起…… 他们口中还说……这是他们夫妻间的家事,属于相互挑逗。 许桃夭吃惊的说:“对于你们来说,就和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一样简单……那我们几个人,现在真是打扰了啊!” 柳胜男报以微笑,微微对我们鞠躬,“我们两个人,经历了漫长的爱情长跑,早已经是深爱对方,现在这种情况……大概是为了爱情,寻找些刺激吧,毕竟我们平淡的婚后爱情,未免太过无趣。” 妈的…… 这个世界,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我的三观彻底是刷新了。 我现在觉得,何依依挺无辜的,原来她才是这对变态夫妇之间的牺牲品。 我想了想,苦笑说:“我们要这个聚宝盆也没有用,那你既然要留下来,那就留下吧,我们也不多干涉了,只是何依依她……” 这个时候,何依依跑出来,大声说:“没事的,只要张强山不打我,不关着我,我还是愿意跟着他们夫妻过的。” 我彻底懵了。 何依依说:“我本来就不需要什么爱情,我一开始嫁给他这个二婚男人,就是图他个安稳,当替代品也无所谓……他平常挺疼我的,给我做饭,做菜,又做家务,什么都不让我做,还给我钱花,他如果不关着我禁闭,我还是愿意当他们夫妻的媒介,替代品的。” “啊!你们比我还不正常。”许桃夭叫了一声。 我也是彻底无语了。 这个何依依是一个懒女人,原来要嫁的不是丈夫,是一个给他吃穿的有钱保姆,自己安心享福、花钱就好的那种。 这三个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真是凑一块了。 “算了,算了,这个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全凭自愿。”我摸着脑袋,说:“那我朋友眼睛里的这个诅咒……” “没问题。”柳胜男飘在铜盆上的魂儿,轻轻一吹许桃夭,一股阴风吹过她的眼睛,瞬间就没事了。 事情解决了,我们也懒得理会这三个家伙了,他们的爱情纠纷,太过复杂了,简直异于常人。 我们随便说了两句,直接吓得跑路了,我打死都不回这个院子,这对变态夫妇宠溺的恩爱,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们回到车上,这个许桃夭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本来以为是小事,其实也是小事,就是当事人看得我们渗得慌。 白小雪笑了笑,说:“程游,你做生意也不少了……但是你还是阅历少了些,这就是人心,人心多古怪,再聪明的人,都难以揣摩人心,因为有些人,根本是不按逻辑的……而什么又是逻辑呢?真正的逻辑,是没有逻辑。” 我摸了摸鼻子,虚心听着。 白小雪说:“我们的逻辑都是我们自己定义的,怎么样做,才是正常,怎么样做,才有利益……但他们觉得愿意就好,根本不在乎得到和失去,这种人是最难猜的。” 白小雪又给我上了一课。 那个聚宝盆对我们来说,还真是没有太大用处,毕竟现在科技发达,我们现在的婴儿成活率,已经接近百分之百了。 接着,白小雪又说:“那些人心都是无逻辑的,那我眼前就讲一个有逻辑的事情,就比如这个聚宝盆,还是有逻辑的。” 我说是看出了什么吗? 白小雪轻柔的抚了抚发梢,露出光洁额头上的鲜红桃花烙,“真正的聚宝盆,原来只是稳婆的接生盆。” “有传承的稳婆世家,才有这种家传的阴行宝贝,但是,又如何能闯出真正的聚宝盆名声呢?沈万三,又怎么可能借助这个盆子,成为古中国的首富呢?我觉得这个接生盆,还不够。” 我听到这,脑海里也有些疑惑了。 是啊…… 当年的沈万三,怎么可能靠着一个接生的接生盆,登顶“富可敌国”的宝座,连朱元璋的国库,都没有他有钱呢? 我觉得稀奇。 “沈万三那个聚宝盆,和这个聚宝盆不一样。” 白小雪说:我们见到的这个聚宝盆,不是沈万三手里的那个,沈万三手里的那个,我已经猜到是什么东西了,也是类似的盆子,只不过又有些不同。 我说猜到了? “对,逻辑。”白小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微一笑,“现在这个聚宝盆——人,才是宝贝,而沈万三那个聚宝盆,也是——人才,是宝贝……虽然是停顿之差,却是惊天动地之别。” 白小雪是猜到了沈万三的聚宝盆是何物了? 我听得奇怪。 这在稳婆手里的接生盆,怎么被沈万三随便小小的一改动,就让它成了真正的聚宝盆,广进财源,成为历史上最著名的首富了呢? 第六百五十九章 师门恩仇 白小雪也没有跟我们吊胃口。 她只是问我们:“这个聚宝盆的构造,作用是什么?” 我摸了摸脑袋,说:“构造是女人的盆骨,盆骨在人的结构中,是拖着婴儿怀孕的地方,是生命诞生之地,所以那些婴儿产下后,在那个盆子里,又等于重新回到母胎里,被母亲温润。” “对。” 白小雪说:这相当于重返先天,继续在母亲的肚子里滋润,所以那些先天不足的婴儿,落在盆子里,才能活下来。 白小雪又说:那么,问题来了,沈万三手中的聚宝盆,既然要与众不同……你觉得一个顶尖阴器,是用什么材料制作的? 世界上最好的阴术材料……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太岁。 用神仙的尸体制造的“仙器”,无疑这是最好的材料。 就比如我家的江山社稷图,谢必安家的生死刺青簿,太多太多了。 我说:你是说…… “对,其实很简单的就能猜到,既然沈万三如此厉害,他的聚宝盆,估计是用神仙的盆骨打造。”白小雪说:“而神仙的盆骨,把婴儿放在其中,相当于在那些神仙的生命孕育之地,滋润……只怕不仅仅能解决先天不足,而是那些婴儿,都会变成聪明人,才智和体格都十分惊人。” 我点点头,心中恍然。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说——人才,是宝贝。 再聪明、再厉害的人也只不过是一个人,不可能管得着遍及天下的产业,而一个人的聪明经商,顶多只能偏居一隅,成为一带地方富商而已。 而沈万三的富甲天下是为什么? 听说,沈万三当时的沈家族人,各个都是经商的好手。 据说家里有个规矩,到了一定的年纪,就给一定银两,驱出家门,让他到外地发展,家里给与资助,如此一来,沈家族人在各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网络,各自经商,沈家才如日中天。 许桃夭喃喃的说:“估计啊,果然人才是宝贝,这才是真正的聚宝盆啊……好一个宝盆,能源源不断的诞生家族人才,家兴旺!人才辈出!才可富甲天下!” 我心中恍然。 神仙真是全身各处都是宝贝,神仙的盆骨,还真好用…… 制造的聚宝盆,远胜于普通女人制造的聚宝盆,不仅仅可以温润胎儿,还可以形成天资聪颖的“仙胎”,聪慧能干。 有此聚宝盆,家族何愁不兴? 白小雪却笑了笑,说:“富可敌国又有何用?洪武年间,朱元璋建城门地基,反复塌陷,怪事频发,朱元璋借着一个由头,请当时的阴人谋士算卦,说风水格局不妥,需要聚宝盆来镇压,朱元璋下旨征收沈万三家的聚宝盆,镇压于城门下,那城门才建成,所以那一城门,在后人中,才取名为聚宝门。” 我点头,你家的产业太大,肯定要打压你。 历史上,朱元璋找个由头夺了聚宝盆后,后来又把沈万三给搞得家破人亡,巨额家产全部充入国库。 许桃夭说:“那朱元璋为什么不留聚宝盆,为己用呢?” “你远见不够……所以,你不是那个开国皇帝。”白小雪摇头,“因为他知道,皇室不同商贾世家,商贾各个人才,富可敌国,如果聚宝盆落在皇室中,各个天资聪颖的天才皇子,天下必然大乱。” “为什么?”许桃夭问。 白小雪只简单的说了一句:“同室操戈。” 我叹息了一口气,瞬间恍然。 当年的朱元璋更懂得人性,看事态通透,不愧是一代枭雄。 不过,老朱的明朝也是挺有趣的。 他的确高瞻远瞩,在生前为自己创建的庞大王朝,给后人留下了很多措施。 他当朝的时候,打压沈万三等商贾,扼杀资本主义,结果明中明末,却是古代历史上,资本主义萌芽,彻底诞生的朝代,大明朝出现了很多脚行商人。 他当朝的时代,是历史上宦官最无力的时代之一,疯狂打压太监宦官,特地铸了一块铁牌,挂在宫门上:“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 结果,他死后,明朝却成为了宦官摄政最严重的朝代。 宦官建立了东厂。 后来还被大太监王振,当着皇帝的面,在宫中把朱元璋生前挂上的“宦官不许摄政”铁牌摘下,妥妥的打脸。 更何况,后面著名的史上第一太监,九千岁魏忠贤。 这一位牛气冲天,当时别人都说万岁爷,他自称比万岁少一截,叫九千岁,还听信了一个妖人的长生阴术,全国各地建立自己的生祠庙宇,让人当神仙一样祭拜自己,认了一堆干儿子,可见嚣张到了极致。 许桃夭笑着说:“再比如……朱元璋封住聚宝盆,有高瞻远瞩,防止同室操戈,结果他死之后,朱棣立刻就动手造反……他这就是一口妥妥的毒奶啊,奶谁谁死!压太监太监反,压商人商人崛起。” 我愕然,又忽然失笑。 历史上的东西,别人都说以史为鉴,但谁又能看得透呢?这种事情你说是巧合,也可能是冥冥中的命运。 更可能是太过强势的打压,可能引起更大反弹,毕竟那一句话怎么说的? 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 …… 我们几个人坐在车上,讨论着这些历史上的趣事,古人们离奇的故事与人生,过往精彩纷呈的古代阴行江湖,回到了店里。 我送走了许桃夭。 我让她别再作了,再这样下去,下次我可不管她。 送走了许桃夭不久,白小雪就对我们在店里聊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我们弄完了许桃夭的事情,晚上有些累,睡了一觉爬起来,第二天早上,勐海芸就早早的开着车,在门口等着我们。 我跟勐海芸打了一个招呼:勐大风水师。 “上车!”勐海芸面色有些冰冷。 我扭头对安清正说:今早的客人,你可能要忙一些了,人家师门恩怨,我们几个人去给勐风水师镇一镇场子。 安清正说:嗯,老板……你去吧,店里的刺青我做得慢一点,也能搞定,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我们几个人,没有多的话说,上了车。 小青儿和小白狐,甚至还带上了那一只小乌龟,毕竟,我们觉得这乌龟也是一个助运的井龙王,天生灵物精怪,多少有点用。 车上,气氛比较沉默,勐海芸也不说话,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风水师间的斗法是怎么搞,也不太好问。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勐海芸才开口说话。 她说:“等一下,你们就在旁边看着就好,不管局势怎么样,都不要插手。” 意思是,我们带着这个小乌龟,光看着吗? 我觉得这个小乌龟也是个井龙王,搭上了勐海芸,在斗法中,绝对干翻那个人龙风水师。 我说:“那既然不要插手,我们就站在旁边看着,但有把握吗?” “把握,是有,但对方的底细,却不太清楚。”勐海芸说。 我们少少的聊了几句,来到了城中的北新区,永安山上的陵园。 要说这个公墓陵园,不是第一次来了,之前碰到的那个西方女巫,南瓜灯笼,就是在这个公墓里碰到的。 “阴人斗法,常常选择人烟稀少、阴气较重之地。” 勐海芸说:“墓地恰好符合要求,如果你有意去蹲一些人少的墓地,可能会看到一些邪乎的人,真不是少数。” 我们几个人上了陵园,还没有往山上走,就感觉整座坟山上,白雾弥漫,阴森得可怕,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几个人推着她的轮椅,正要抬腿继续往里走,忽然,勐海芸拉住了我们,说:别急。 勐海芸坐在轮椅上,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铃铛,抬手把铃铛往前面一扔。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铛声,整个墓园的周围,发生了恐怖的变化…… 第六百六十章 两龙相争 就在勐海芸扔出铃铛,疯狂摇晃的时候,整个坟山的云雾一阵阴风吹过。 呼!呼! 像是不知名野兽在大风里怒吼,白雾忽然缓缓像是洋流移动。 外围的白雾渐渐更浓了,像是一团浓云。 而我们周围,形成了一个方圆五十米的巨大空地,没有一丝丝雾气,只有遍地的泥土,还有远处一些错综复杂的墓碑竖起,摆放着腐烂瓜果和枯萎的鲜花。 我问勐海芸:雾气中间出现一个圈,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已经划下道来,要在这里分一次胜负。” 勐海芸说这一片推开的雾气,就是他们斗法的地方,代表对方已经建立好了风水局,摆好了棋盘,就等她出手了,亮招子了。 “你们这些风水师斗法,可真讲究啊。”苗倩倩说:见面咱们也不动手……我摆好我的局,你摆好你的局,咱们看看谁的风水局厉害。” “不然你以为呢?”我摸了摸鼻子。 人家风水师,就是走的一个“慢”,人家是靠风水局来吃饭的,是技术性人才,哪能是你这种上了就打打杀杀的莽夫? 接着,她交给我们一些符咒和铃铛,以及一些玉石,让我们按照九宫格的位置,围绕着周围开始布局。 我们不太懂,弄了一个多钟,才把这些东西弄好了,全部摆放妥当。 勐海芸坐在轮椅上,正在这个布局的正中央,阵眼的位置,对着空气抬手,抱了抱拳,朗声道:“勐家,寻龙天师一脉,历代辅佐王侯将相,寻真龙,平治天下,今日来拜阁下的山门。” 她话音刚落,方圆五十米内的白雾空地对面,也走出了一个人。 那个男人,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勐海芸,冷笑说道:“好一个介绍,寻龙天师的大名,凭什么是你们勐家的?我们廖家,才是真正的正统名门,你们勐家,不过是盗窃我家的手艺。” 那个男人的声音宏大,震撼人心。 勐海芸说:哼哼,门户之争,自古口舌无用,这谁才是真正的正统名门,我们手底下见一个真章! 她说罢,顿时风起云涌。 旁边白雾沙沙的作响,一瞬间飞沙走石,勐海芸端坐的雾气上方,渐渐凝笼成了一个巨大十米的雾气鱼龙,张牙舞爪,威严尽显。 而那个风水师的头顶上,雾气萦绕,也有一个人形的十米龙影,在头顶缓缓一步步踏出,给与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这就是风水师……” 苗倩倩瞪大眼睛,一脸单纯的摸了摸脑袋,“真帅!果然玩风水的,他们打架没有普通技能,只有技能蓄条时间长的大招,不过一旦布局起来,倒也厉害,还十分帅气的。” 妈的…… 这货脑壳,真想撬开看看。 小青儿缓缓睁开眼帘,露出白色重瞳,“我娘说,这些龙形,是地势,风水运势,是一种‘气’势,一般普通风水师,只能凝个大概形状,不同他们那么厉害……为什么说风水相师一脉,是阴行里最强的一脉?是因为人力再强也是渺小的,他们能借天地大势,最能辅佐王侯,只要给他们时间,整个王城,都能被布置成助运、兴国运的巨大风水格局。” 我点点头。 看看北京现在的故宫,从顶端上的恢弘俯览图上看,就知道其中奥妙了,中正对称,一条南北中轴线,划分格局。 其实现代很多的高人也不差,但不管是高人,还是类似赵半仙的这种半桶水,都在研究故宫的风水格局,这古人历代风水大师的智慧结晶都在这里,我讲句实在话,只要吃透了故宫的风水格局,成为这方面的顶尖能人不是问题。 轰! 白雾搅动,在半空中翻滚着巨大的气浪,两条真龙竟然在空中狠狠撞在了一起,疯狂嘶吼厮杀起来。 而下方的两人,站在自己的阵眼中,遥遥相对,面色不动。 这是各自布风水局的碾压,也和之前的那个鲶鱼精没有两样。 小龟也口吐人言,在旁边说:“这两个人好厉害,寻常人布下这个风水局,必然要有阵眼,各种布局,引动地势,甚至还要改变地形,估计没有十天半月没有可能,可是他们……竟然随手一个多钟,就布置成了。” 小龟说这两个人和他一样都是龙王。 把自己变成了助运镇邪的阵眼,所以布下风水局的时候,可以做到最为简约的程度,不同寻常风水师那么复杂,毕竟一切都是围绕自己这个“阵眼”布置的格局。 这才是风水相师最顶尖的一脉,终极的办法,把自己变成给人助运的祥瑞。 历史上,刘伯温、诸葛亮,姜子牙,这些奇人,哪个不是辅佐王侯将相? 这些阴人,名传千古。 “厉害啊。”我忍不住说。 我们几个人,站在远处吹着大风,看着两个人斗法的时候,地面上,那个人龙天师的黑色影子,渐渐被拉长,然后像是脱节了一般,分开了一小段黑影,变成了一条黑色小龙,在地面上,黑影缓缓向我们游来。 游到了面前,那个地面上的龙形影子,竟然口吐人言,说道:“各位,也是勐家风水师,前来观礼的家属吧?” 我有些吃惊的说:对,我们是勐海芸的朋友,你是…… 影子会说话,未免太离奇了一些,不过,安清正也是类似的构造。 “我是我的丈夫,廖青明的妻子。”那个黑影笑了笑,影子和我们“站”在旁边,看着那两个人遥遥相对的斗法。 廖青明…… 估计是那个风水师的名字。 苗倩倩吃惊的叫了一声:啊!原来你也是廖青明的另外一半,这勐、廖两脉,真是同出一门,同枝连气,连爱人都是类似。 “什么意思?”那个影子好奇的问。 “哦。”苗倩倩说:“你们都是另外的另一半,勐海芸风水师的另一半,是她的下半身,而这个风水师的另一半,是他的影子。” 那个影子笑了笑,说:我本来身患绝症,我的丈夫迫不得已,才把我变成他的影子,变成了他用作风水助运的‘人龙’,所以他的道行,比现在还弱了一截。” 苗倩倩也说:勐海芸的女朋友,也是去世得早,所以勐海芸迫不得已,才把自己的女朋友剥皮,把皮缝成鱼尾,打断自己的双腿,套在上面,所以她才到处坐着轮椅,变成了鱼美人。 “女朋友?” 那个影子看着远处面色冷清的勐海芸,错愕了一下。 我忍不住说:“这勐、廖两家的恩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勐海芸没有跟你们说吗?”那影子发呆,“她不知道两家的恩怨,没头没脑的,就过来斗法了?” 我说她也不知道,她的父亲没有跟她说这个事情,不过既然是家里的仇,她就一并抗下了。 那龙影点点头,看向说道:“其实这个事情,两家恩怨,是挺复杂的,当年民国时代发生的事情,还有很多渊源,我现在都讲给你们听吧。” “没问题。”我说。 龙影子对我们说:大海龙鱼,真龙显影,勐海芸的爷爷本不是人,是一条真龙,当年来到廖家,与寻龙廖家的一件事,让廖家上下十几口人,全部死于非命……而廖家,才是真正的寻龙天师正统传人,结果却被那真龙盗了道统。 我听得有些可怕,勐海芸的爷爷不是人?勐海芸家的手艺,是从他们廖家手中偷来的?怪不得这个寻龙天师,那么苦大仇深。 第六百六十一章 龙逃于海 地面上的影子说:哈哈!阴行江湖,恩怨分明,勐海芸的先祖杀了廖家上下十多口人,除了我丈夫廖青明的年幼父亲之外,再无活口! “这个仇,是大仇,不共戴天。” 影子说:我的丈夫做人最讲公道,所以,他要来解决这个当年恩怨,希望诸位,不要阻拦他们之间的私事! 我听得觉得诡异。 当年这双方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了勐海芸的爷爷,灭门了廖家,并且抢夺了他们家的手艺? 这件事单单听到,就觉得极度残忍,但我觉得这事情里面,估计另有隐情! 苗倩倩听到这,说道:“对了,这个九龙公道杯,那个风水师,在那些人身上种肉瘤子,龙珠,到底是用来干嘛的呢?” “你们不知道吗?”那影子有些吃惊,“既然两家属于同源,阴术也大体相同,和勐海芸吃那些鲤鱼一样。” 我忍不住问:一个道理? 她说:“那些肉丸子,都是种在人中龙凤,那些各行各业比较凸出的人杰身上,那些人才能不低,运势很足,气运很旺,却用这份才能作恶,心术不正之人,才会被九龙公道杯迷惑,在他们身上种龙珠,取了他们的气运。” 夺人气运? 我吸了一口凉气,竟然还有这等邪术? 影子说,这有才无德之人,才是大祸害,会利用这份才能会做下很大的恶事,种多少颗龙珠,他的丈夫会按照他心中的公道,自行衡量。 人总共有三魂七魄,人的气运就在他的三魂七魄中,他种一颗龙珠取走其一,最高能种十颗。 如果作恶不多,一颗足够,吞吸了他的气运,让对方丢了魂,浑浑噩噩,让他不再一帆风顺,智慧也低了。 如果罪大恶极,就会浑身种满十颗龙珠,不仅仅会吸走他们的龙气,还会吸走他们的人气,三魂七魄,死于非命。 “原来如此。”我听到这,有些恍然,和我做刺青图,助运,改运差不多。 吕祺脑子聪明,作恶也不算多,只长了一颗,夺走了他的一些运势,取走了他的一魄。 而张康这个左道门徒,被种满了龙珠,浑身被抽干而死。 “嘿!”苗倩倩笑了笑,“这个廖青明,是挺讲究的,按照他心里所谓的‘公道’,在到处找人种龙珠,掠夺别人的运势,用来养真龙。” 苗倩倩看向眼前这条影龙。 影子沉默了一下,指向远处:“你们看,不仅仅开始比拼道行,也在斗法,斗各自家传的法门了。” 我们连忙看去,一瞬间,冷汗流了下来。 远处。 “你家传的‘鲤鱼越龙门’之法呢?只听我父提起,却不曾见过,可否一见?”那个风水师淡定自若,竟然架起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折叠小木桌,上面放着一堆肉丸子。 “不要……” “不要……吃我。” 那些肉丸子,上面满是奇怪龙纹,发出疯狂的惨叫声。 那廖青明喝着一壶好茶,慢慢悠悠,用筷子轻轻夹起一颗惨叫的肉丸。 噗嗤! 牙齿咬破,伴随凄厉的大声惨叫,汁水四溢。 就像是撒尿牛丸一般,咬破了一层皮,肉瘤的汁水瞬间喷洒出来,那廖青明夹着筷子,吃着会疯狂惨叫的肉丸,一脸惬意清幽。 他优雅的夹着筷子,却给人一种阴森、恐惧的感觉,实在可怕。 勐海芸面色一沉,道:“真是好诡异的人中龙凤之法,以人气养龙,杀人养龙,伤天害理,果真是歪门邪道!难怪不为正统!” 勐海芸也不甘示弱,淡淡的摇头冷笑,讥讽道:“不如我们家,用鱼养龙,不伤人性命,才是正统。” 她也从挂在轮椅的袋子上,拿出了几条早已准备好的鲤鱼,把砧板放在膝盖上,拿起锋利厨刀,“乖女儿……妈妈要吃你们了,忍着点。” 她扬起刀,轻轻刮掉鱼鳞。 “妈妈……妈妈,人家好痛啊……” “痛痛痛!!!” 撕心裂肺的诡异女孩惨叫声,从那砧板上疯狂甩尾的鲤鱼上传出来。 “乖女儿,忍着点,很快就不痛了,很快就和妈妈融为一体了。” 勐海芸面色丝毫不变。 她剃掉了鱼鳞,利索的快速挥刀切片。 嗤嗤! 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透明鱼片,落在砧板上,她轻轻掏出了一叠酱汁沾上,轻轻张唇,送入嘴中。 “勐家的鲤鱼跃龙门,看似仁慈,其实残忍无比。”天空上的两条风水局孕育出的雾龙在厮杀,地面上的两人,也在唇齿相讽,那廖青明又道:“这些鱼开了慧,与常人无异,有喜怒哀乐,你赋予她们智慧,又毁掉了她们的一切,你的业果,与恶鬼无异,如此这般歹毒,又如何证得真龙之身,远不如我之一脉,杯水量公道,惩恶扬善!” “无稽之谈!”勐海芸面色一沉。 我们在旁边看得有些吃惊。 这是第一次见到阴行门派中的斗法,门户理念之争。 “这两个人,是在看对方的手艺,看对方的学识积累,相互批判对方的成龙之法,用来衡量高低啊。”苗倩倩看得额头冒汗,忍不住低声说道:“这门户派别之争,也是意气之争。” 我忍不住开口问:这两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影子叹了一口气,说所有的事情,都得从民国十三年说起。 她说大概一百年前的时候,寻龙天师一脉的廖家,已经不太兴旺了,因为当时廖家传人,是比较固执、老顽固的阴行世家,听老祖宗教诲,不替满清鞑子做事,所以不跟随王侯将相,他们家就没有那么大能量了。 当时,只能在当时的广州,做的是一个走江湖的买卖,给人做着家居风水的活儿,给富人、地主们看风水,也能混得个自在。 民国的时候,廖家的当代家主是个有野心的人。 他见到乱世以起,想帮助真龙天子,平治天下的事,不仅仅要赶走蛮夷,还要恢复咱们汉人江山,还能恢复自己家的荣光。 但那个时候,廖家的风水能力,已经下滑得很厉害了,没有那个能力。 因为当时的廖家,已经丢了祖传的收集龙气,那个让自身成为祥瑞的宝贝——九龙公道杯。 要说这个九龙公道杯是怎么丢的呢? 人家这种家传宝,自然会保存得紧密,不是意外丢的,也不是外人盗走的,是它自己走丢的…… 我听得吃惊:九龙公道杯,它自己走丢的? 那影子轻声说:“聚集了代代人的思念,无数崇拜、感激、信仰的情绪,都依附那个杯子上,邪乎得很,日月积累,再加上一代代的不断积蓄龙气,里面的竟然形成了一条有意识的真龙。” 后来那龙…… 竟然不甘心被人当做器具,自己诞生的意识偷偷隐瞒,前几代家主也没有发觉九龙公道杯的异常,它隐藏了十多年,最终被他抓着机会,蛊惑一个家族里的侍从,把他这个杯子带了出去。 那九龙公道杯……竟然自己跑了! 没有自己历代家传的宝贝,廖家也因此没落,当时的那一代,廖家族长的女儿叫廖轻衫。 廖轻衫就想追回自己家传的宝贝。 她和几个同族年轻人,意气风发,一起到处打听消息,寻找那里有龙出现,然后就去那边看风水,他们手里有个九龙杯底盘,只要靠近了,能感应到那条孽龙所在。 结果大半年的舟车劳顿,廖轻衫到了当时的青岛。 他们几个人在一个沿海的村里,打听到了有龙出现的消息,结果去到那里,得到了一个让人目瞪口呆的消息。 那里的几个渔村,村民们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水陆大会,为他们在庙里,保佑他们风调雨顺的水神龙王真君,选一个龙神妻子,准备比“武”招亲。 第六百六十二章 人龙情缘 所谓的比武招亲,是当地村民举行的活动。 当地沿海,以渔为生,村中个个女子都是会水的一把好手,这个“武”,是比擅泳,在海中游泳。 当时,廖轻衫,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知道那条虐龙以他们的道行,是绝对不是对手的。 于是她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一咬牙,在一个渔民家借宿,练起了游泳,一天练几个小时,那海边的太阳辣,把人晒得黝黑黝黑的,整个皮肤白嫩的大小姐,变成了一个难看的黑妹,泡在水里太久,浑身都开始浮肿起来。 那个时候,其他同行的家族年轻人都不解。 给人看风水的行当,最是骄傲,更何况他们这种风水世家,怎么能像是那些这些山野村民一样? 结果,廖轻衫对那些娇生惯养的同族年轻人,说:“心学讲到,知行合一。” “我们打不过那条孽龙,那我们怎么把他带回去,把九龙公道杯拿回去?” 那些青年们被问得说不出话。 “他既然要招亲,我们就按照他的规矩走。” 廖轻衫是一个极其理性、又胸怀大志的人。 她知道正面打不过那条孽龙,只能用这种怀柔的办法。 那些青年们看着她,觉得是家门耻辱。 没落了,就没有风骨,没有他们廖家的荣耀和脸面,竟然要去讨好那条妖崇,并且,人家已经变成了这片海村兴风作浪的妖崇。 你低声下气求他,怎么可能会跟着你回去做奴? 廖轻衫是一个固执的人,偏要试一试,“试一试还有一点机会,直接离开,就肯定没有机会了。” 那些年轻人,受不了风吹日晒,呆了半个月就苦不堪言,直接就走了。 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根本不会游泳,从小什么苦都没有吃过,就这样游了一个月,变得极其利索。 到了参加那些村民举办的典礼后,她知道单比游泳,她一个月的突击训练,是拍马也比不上那些海边长大的女子,但她早有准备。 她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女人,偷偷半个月在海里抓了几只水鬼,然后做了一个阴术,让她在海里,竟然如履平地。 结果在游泳比武中,大放光彩。 她在村民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个躲在村庙里的孽龙,那条龙自称勐江海,说:你是来找我回去的?你为了见我,练了一个月的游泳? 廖轻衫咬牙点头,她知道这条龙比她想的还要厉害,逃出去后,已经彻底成了气候。 “你不怕我杀了你?”勐江海在海庙的龙王神像前缓缓走出,变成一个眼眸十分邪异的贵家公子。 廖轻衫有些恐惧,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怕,但我还要来,我死了没关系,但没有九龙公道杯,我们家的传承就要断了。 “告诉你,赢了比赛,就是负责给我侍寝的女人,脱衣服吧。”勐江海邪魅轻佻的笑了笑,说:“养我几百年,廖家的女人,我还没有玩过,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廖轻衫流着泪,脱下了衣服。 勐江海也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刚开始还真只是玩玩,觉得这个女人很有趣,他临幸了廖轻衫一个多星期,却被这个倔脾气的女人,给打动了。 他从未见过一个那么闪闪发光的女子。 善良聪明,满怀希望,又胸怀天下,信奉王阳明先生的心学:知行合一,和她交谈,那言谈之间举止中,满是憧憬,散发着璀璨的七彩光芒。 他觉得他喜欢上了这个人格有魅力的奇女子,跟着廖轻衫回去了。 他也是一个念旧情的妖崇,知道那廖家也是生他,养他,只要不把他当成奴隶对待,把他供奉起来,他继续呆在廖家也没有大碍。 当时在广州,廖家的族长惹上了大事,因为他给一个民国军阀看风水,看出了问题。 倒也不是学艺不精,是因为廖家当时没有了传承,没有变成龙的法子,身上没有龙气,只能沦为二流风水师。 墙倒众人推。 那时候,大家知道廖家要出事了,家里的长工短工都跑了。 廖家一直以来,还保持着自己家以前奢华的生活方式,欠下的外债也挺多的,结果债主们,生意上的伙伴纷纷来催债。 一夜之间,廖家家主,急白了头。 那些家中的长辈,平常都是鼻子朝天,自己是风水师骄傲得很,结果现在拉下脸皮到处借钱,不过现在,一个个都关门谢客。 廖家的年轻人,长辈,家主,一家三十多口人,围绕着家里的几个廖家大院,急得团团转。 这个时候,廖轻衫带着那条孽龙,一路游山玩水,一路走回来了,这期间,他们两个人彻底你侬我侬。 她一听这里的事情,一句话都不说,带着和勐江海,直奔那个军阀的府邸。 不消半日,一个震撼的消息传了出来。 那个军阀对廖轻衫很满意,要请她当军阀体制内的首席风水顾问。 这下,那些当初看不起廖轻衫的同族青年都呆住了,连连感叹说:“真是一个女中豪杰……想不到……想不到咱们偌大一个廖家,竟然要靠这个弱女子救下。” 一时间,廖家风头无两,无数人巴结。 而那些和廖家撕破脸的人,都气得捶胸顿足,万分懊悔自己为什么不多等一段时间,如果之前雪中送炭,现在肯定攀上这颗大树。 而风水廖家,也开始风起云涌,广州那一代的人当时都知道,廖家出现了一个很厉害的女风水师。 影子说到这,长长的一叹,“困龙升天,这句话,用来形容当时风头鼎盛的广州廖家,简直没有吹大……甚至还有人,用廖轻衫来和上海风头正紧,正处于意气风发的程埙相比。” 影子摇了摇头,“这是梦幻般的开始,廖轻衫倔强的性格,善良,聪慧,眼眸闪闪发光,心怀天下的大志,注定要在这片乱世闯出一片天地,只不过很多时候,人总是想不到这一片欢腾背后的隐患……廖家上下三十多口被灭满门,其实,早就因为廖轻衫的性格打下了一个伏笔。” “崛起是廖轻衫,灭门亦是廖轻衫,有道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影子面容苦涩起来。 我忍不住问这个龙影:廖轻衫的性格,没有问题吧?她的性格怎么会惹得自己家被那条龙,勐江海把他们廖家灭了门呢? 这可是灭门之祸! 并且还是那个勐江海的生养之地,这到底多大的仇怨啊? 我忍不住说:“是那个廖轻衫,城府太深,其实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 “自然不是。”地面上的黑色龙形影子缓缓摇头,用十分沧桑的口吻叹气说:“如果是装的,那个勐江海就不会倾心了,那种生灵,最你能辨人的善恶。” 她说阴行做事,仁义当头。 阴行圈子里,别人都十分信服仁义之辈,特别是侠骨柔肠,满腔热血要救国的阴人。 那个时候,不少人拿着上海外滩,开着一间纹身馆的程埙,还有广州的风水大师廖轻衫相提并论。 两人当时齐名,甚至有好事者说,这两个人郎才女貌,年龄相仿,是天作之合,如果走在一起,会是一段很好的姻缘。 苗倩倩戳了一下我的腰,似笑非笑。 “别闹。”我摸了摸鼻子,继续听下去。 那影子继续说:“当时,外人都以为廖轻衫是独身,其实在廖家内部,廖轻衫背地里与那勐江海——九龙杯的鬼崇成了婚。” 廖家也是挺赞成这个婚事的。 第六百六十三章 道不同 当时的廖家,为什么极力赞同这桩婚事呢? 第一,他们没了九龙公道杯,他们这一代没有人成为龙王,扛不起局面,眼前有一条龙来入赘,自然欢喜得不了,并且九龙公道杯这个家传宝回来了,传承重新大兴。 第二,还是这一代没有人成为龙王,短时间内利用九龙公道杯,去蓄水给人喝,让人长龙珠吃下,夺人气运成为真龙,实在太慢了。 而当时的廖轻衫,身上已经隐约有了祥瑞之气,因为和勐江海行房,能吸他身上的龙气,再加上九龙公道杯,让她吃龙珠,能迅速变成一个龙王,扛起家门招牌。 当时的廖轻衫,风生水起。 她借着自己的丈夫,勐江海出手,帮忙镇运,作为风水局的中心,她则布置风水,夫妻一起出活,解决了不少麻烦,名声大噪。 她也的的确确喜欢勐江海,两人结婚后,十分甜蜜恩爱,只是可惜,这一份甜蜜没有温存多久。 廖轻衫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奇女子,向来都是。 她认为儿女私情只是小事,国家兴亡才是大事。 廖轻衫说:“你看看街头那些洋人大兵,流里流气的,一群兵痞,当街就把妇女拖到小巷子里,却没有人敢吭声,我每一次见着……心里都揪着痛。” “国将不国,何处为家?老公,我们两个人的爱情……对咱们的国家太渺小了,我们风水廖家,代代辅佐王侯,寻找真龙天子,这一代,是我们廖家出山的时候了。” 勐江海听到这,苦笑起来。 他之前,就是被廖轻衫这一份善良,憧憬和梦想给打动了,结果一轮到他,他才反而有些懵。 廖轻衫继续满怀梦想,到处去沟通军阀,然后去团结阴人,发展地下组织,每天去商谈讨论。 后来,勐江海渐渐不满起来,两个人的间隙,在渐渐扩大,最终有一天,彻底爆发了。 因为廖轻衫从一个军阀势力回来,失了身。 当时勐江海怒发冲冠,大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廖轻衫低声说:“那些男人,哪怕乱世,国破家亡,也要沉迷美色,那个军阀头子,要我当他的情人,才能雇我当他们的风水顾问,说这样,才能更加保持双方的利益联系,我一想……只能答应了。” 勐江海气得怒吼,气得客厅里,瞬间挂起了阴冷的肆虐狂风,“妈的!妈的!那狗日的是谁!老子要去杀了他……” “别去,我求你别去,不然我就前功尽弃了。”廖轻衫流着泪跪在地上,拉住他。 勐江海猛然,面红耳赤,发出凄厉的怒吼道:“去你妈的个臭女人!什么道义!什么江山国家!什么贫民百姓!读你妈的圣贤书!你脑袋里只有这些,整天念叨这些那些……你只是一个女人,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你热血,你不站出来,会有其他男人站出来。” 勐江海彻底气疯了。 他十分高傲,他堂堂一位龙王爷,竟然被人绿了? 廖轻衫却说:“其他人站不出来,诸葛家,早就消失在历史里,推背袁家也没落了,我们廖家自明时起,代代寻龙天师,辅助王侯开疆辟土,天下阴人之中,唯有我们这一类寻龙天师,比较有帮助的可能,所以……我们廖家一定要爬起来,哪怕能增加一些希望。” 廖轻衫流着泪,“我自己不算什么,真的,我十三岁那年……路过白鹅潭,看到那些畜生,欺负十几个那些孩子,那些妇女,衣不裹体,那些人的大笑,那些丈夫的怒吼,冲上去疯狂制止,却被捅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了……” 廖轻衫趴倒在地,抽着鼻子,仰头嚎嚎大哭,“那时的我咬着牙,躲在角落,当时就知道,我一定要把那些人赶出去。” 勐江海,他不是人,是妖崇。 他的世界里,不懂什么大道义。 他也不懂什么国家兴亡,他只是一个妖,也看不懂为什么要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付出,他只是喜欢眼前这个女人,他以为结婚就是圆满,谁知道结婚竟只是开始,喜欢这个女人……太困难了。 廖轻衫流着泪,“你应该懂的,你应该理解我,你也是九龙公道杯那些执念和气运,凝聚的真龙……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公道,你也应该想去维持它,来和我一起……” “我不懂!!” 勐江海大声怒吼,指着她的鼻子,“什么道义公道?你的道不同我的道!真特么的疯女人!我特么的实在不能理解,你就算是要投靠军阀,就一定牺牲你的身体吗?” 廖轻衫忽然平静下来,缓缓的回了一句话。 “我当时,也是那么对你的……你一见面,就让我脱衣服,我就脱了,把我的身体交给你,就是明白哪怕希望渺小,也要拿回九龙公道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什么牺牲,我也会去尝试。” 这一句话,让勐江海瞬间气得脸红,气极反笑,“哈哈哈!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妈的,我早该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属于任何人,去你娘的抱负,我当时就应该只是玩玩你,把你玩成破鞋再丢掉,现在就没有那么多破事了!是我太蠢了……对,我活该!” 两个人的感情,彻底破碎了。 这天晚上,勐江海告诉她,他要离开了,继续回去当他的水神真君,让她想陪多少个男人睡就去陪,彻底不管她了。 当时,廖轻衫一下子就呆住了。 她的一切,都是九龙公道杯,还有勐江海这个龙王给的,没有了九龙公道杯,要彻底被打回原形。 廖轻衫有些急,去寻找家里的长辈。 家里的一群长辈,还有家主,听到也是冷汗直冒,他们现在的能耐,也就靠着廖轻衫,勉强聚集龙气,变成了半个龙王。 勐江海一走,带走九龙公道杯,要彻底被打回原形,廖家,必然要再次落入之前的困境。 而勐江海现在气候已成,早已经是惊天妖崇了,对他动手强留,是决计做不到的。 当时的一个长辈就急得冒汗,说:“你快点去道歉,唉!你这个女娃儿怎么那么倔呢?九龙公道杯,是我们家传的宝贝,九龙公道杯里生了龙灵,只要留住他的忠心,以后世世代代,在我们家里保佑我们廖家子孙,我们家必然长久不衰。” 旁边的父亲也在劝她:女儿,这个事情就是你的不对,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喜欢她的,我不想让你难受,抱憾终身,你去给他道歉,把人留下来吧。 可惜…… 廖轻衫,冥顽不灵。 她冰雪聪明,也是一个偏激的人。 她是喜欢勐江海,他要离开自己,也是揪心的痛,勐江海也是喜欢她的,她知道只要去求他,必然能挽留住。 只是,她也知道,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当年的廖家故事,这位影子讲到这,我似乎已经有些头皮发麻了。 龙影子说道:“如果是盛世,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必然会有一个好结果,廖轻衫是一个大家闺秀,她善良聪明,饱读诗书,一个心怀大抱负、心有天下的奇女子,盛世娶到这种女子,最是让人欢喜,只是乱世……” “那娶的是国家。” 苗倩倩叹气,接声说:“比男人还热血报国,她看到那些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人,她倔强的善良让她的理想,心中的抱负,比爱情更重。” “你们知道一个人的善良,心怀天下,也能让人做下滔天恶事吗?”龙影问我。 我沉默了,说:善良作恶? 龙影子叹息了一口气,“当时,家主,家中的长辈,各个兄弟姐妹,都在劝廖轻衫,给她做心理工作,去挽回勐江海,去道歉……只是廖轻衫,对众人做了一个匪夷所思、乃至恐怖到让人震颤的决定,她对众人说,不,我不留他,我要屠龙,我要设下龙门宴……直接杀掉我的丈夫——勐江海!吞了他的龙气,抢回九龙公道杯!”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天下 我听得脑袋一炸,说:为什么? 那影子说因为廖轻衫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勐江海会一直阻止她,不给她九龙公道杯,他这个龙王不帮忙镇运,她就废了,没有能耐,成不了大事。 而她抢夺九龙公道杯,杀了勐江海,吸了他的龙气,她自己就可以变成龙王,不再依靠他了。 单从理性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从感性,从夫妻的角度来说,她这是最毒妇人心,杀夫害命。 当时,整个廖家的人都惊呆了。 实在想不到,廖轻衫竟然会选择那么偏激的事情,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廖轻衫是最爱自己的丈夫的,那么恶毒,反而最心疼、最崩溃的是她。 可她竟然选择那么做? 廖轻衫对那些家人,对自己的父母很平静的说:“舍小我,而成全大我,如果要我的命,我也不皱一下眉头,要我丈夫的命……那我就背上杀夫之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国难当头,眼前的战事,决定是以后数百年的走势,数亿苍生的性命,而不是短短数十年的小小儿女情长。” 听到了这里,苗倩倩摇头说:“这个女人,因为童年的一些事情,亲眼目睹了一些事情,她的善良和怜悯,看着国家大乱,让她心里的悲天悯人,坚定了一种意志,为了心中的公道道义……不择手段也要完成自己的抱负。” 当时,廖家全族人都发呆了,冷汗淋漓。 不过,在自己的家人,和女婿之间,他们很果断选择了站在廖轻衫的这一边,帮廖轻衫欺骗女婿,一起镇压杀掉他。 那天晚上动手之前,廖轻衫曾经流着泪,跪在祖庙面前一宿。 她大声对着天空,说:“勐江海!让我要了你的命,比要我自己的命更加痛苦,但我们两个人的爱情,儿女情长,只是小道,那些百姓和苍生,是无数个家庭……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我背负了廖家的使命,等我完成了这个事情,我立刻下去赔你!” 她大哭,跪在地面上狠狠嗑了三个头,“这一世啊,我们做不成夫妻了……我好难受……好痛苦,我为什么要生在廖家……” “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我的公道是……”她深呼吸一口气,胸膛不断起伏,跪在祖庙前,死死等到天明,已经下定了决心。 廖家人就开始组织老一辈的人,布局屠龙。 在临走之前,廖轻衫请勐江海过来送别,进入他们布好局的屋子里。 勐江海没有丝毫起疑。 他知道自己喜欢的这个女人,悲天悯人,能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做那么多,当然不会想到她会害自己,更何况廖轻衫还喜欢他的。 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廖轻衫能为了不相干的人——想要杀他! 请君入瓮后,勐江海顿时感觉到了不对。 只是可惜,廖轻衫这个最心爱的妻子,立刻给了自己最爱的丈夫狠狠的一次偷袭,瞬间把他的龙魂关在了九龙公道杯上,准备开始炼化他。 当天夜晚,廖家一群人,在廖家大院里,合力镇压住怒吼的勐江海,勐江海的道行何其的高? 竟然一时间,那么多风水师,还有些难以镇住。 足足炼化了许久,眼见就要抹去勐江海意识的时候,廖轻衫看着自己心爱的丈夫痛苦的哀嚎,忍不住手软了一秒。 这一丝破绽,被一直蓄力的勐江海抓住,临时反扑,一下子就冲了出来,这一下,勐江海彻底的怒了,怒火冲天,失去了一切的理智。 那些廖家上下数十口,全部被勐江海活活血洗,灭了满门。 廖轻衫呆呆的跌坐在地面上,发愣:我……我…… 勐江海飘在院子里,说:“你最后心神不稳,留下一抹仁慈,我现在也给你留下一抹仁慈,我不杀你,但今日,我们夫妻二人,情缘以尽!” 勐江海又说:你既然要这个九龙公道杯,也本是你们家的宝物,今天我就净身出户,什么都不带,全部留给你。 廖轻衫接过杯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彻底崩溃了。 大概半个钟后,当时的程埙正在广州,和一个年轻道人,抱着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听到消息赶来,看着这一幕。 他们问清了缘由,各自叹息不止。 “为天下杀夫,当真是……当真是……的确,我们这些阴人,最需要你们廖家寻龙天师一脉的帮助,帮我们找到天下几个蕴含龙气的真龙天子,让我们辅佐他,平定天下,但是你这个……”那个小孩满是沧桑,说道:“你有你个人的大道,他有他的道,你没有任何理由,让他牺牲,去救天下苍生。” “这位是……”廖轻衫抹干眼泪。 那个小孩稳重无比,自称是明朝的一位阴行高人,受到谢必安的委托,在此乱世,投胎而来,准备驱赶蛮夷。 原来,那个和程埙一起来的道人,剑眉皓齿,长得清秀之极,正是那一代的谢必安。 谢必安一脉,历来是保护大汉江山的有力屏障。 清末民初,整个大地都在经历五千年没有有过的战事,外敌入侵,这一代谢必安翻看生死簿,点出了很多单过往接下的投胎生意,各类能人,出来投胎救世。 而这个小孩正是能人之一,当时,在程埙和谢必安的安排下,已经有三位高人投胎,即将进入天下能人辈出的盛世。 廖轻衫听了,连忙说道:“谢必安大人,能否也让我怀胎,作为一名转世儿的生母,让我最后……做一点贡献,也为我们廖家延续血脉。” “唉!唉!轻衫妹妹,你还是老样子啊,我们这一群人中,属于你最无私……”当时的程埙听了她的家事,感慨不止。 那一代谢必安也应允了廖轻衫的要求,让她其产下一名婴儿,是宋朝的一位风水先生。 她把那风水大师养到八岁,把九龙公道杯交给他,让他继承自己家的手艺,做完了这些最后的事情,自己在房梁上,上吊自杀了。 她临死前,不断在流泪,或者倒不如说,她足足流了八年的眼泪。 她上吊之前,还一直说,自己太愧对自己的家人和丈夫,但唯独没有愧对寻龙廖家的使命,和这片天下。 她在遗书里写下了让人动容的一排字:“但那又如何?我这一辈子,始终没有为我自己而活。” 另外一边。 勐江海怒杀廖家满门,离开了九龙公道杯,开始漫无目的的游游荡荡。 他觉得人生没有意思,直接选择了夺魂人身,让自己有了人的身体,生命也缩短到了七八年。 又过了好几年,他以人的身份继续游走大地,看着这遍地的侵华战争,哀鸿遍野,激烈的战事已经打到了东北,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柔弱的女人廖轻衫,心中一叹,也选择跟着其中一个带着真龙天子的财阀做事。 在这期间,他娶了一个女子,然后生下了一个男孩,以自己在海边当龙王真君的养鱼经历,结合廖家对九龙杯的手艺,留下了自己龙鱼的传承,自称自己才是九龙公道杯,才是寻龙天师正统。 再到了他们下一代。 廖轻衫生的那个宋朝风水大师,也是眼前这位廖青明的父亲,帮助力挽狂澜,建国后,他和大多数民国那一批的降生儿一样,现在基本寿终正寝。 而勐江海和一个普通女子生下的孩子,是一位鱼龙风水师,选择跟着和对方敌对的那一位军阀,终究敌不过两世为人的那位风水师,失败后,陪着远遁台湾,现在正在台湾安享晚年,也在港台的风水师这一行闯下很大名头,就是他现在老来得女,女儿勐海芸成为了一块心病。 我听到这,有些感慨不止。 “过往的恩怨情仇,谁能说得清呢?” 影子摇头说:“廖轻衫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可悲的善良女人,她一生都在奔波,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为天下大义而活,她严守廖家的祖训,匡扶乱世,牺牲小我,有错吗?” 我沉默。 “而勐江海,他有错吗?也没有错,如果非要有错……错的是世界。”影子指着远处,说:“我丈夫也时常唏嘘不已,他一直在说,每个人的公道与道义都不同,你的公道……不是我的心中公道。” 我看向远处。 两个人仍旧在都在斗法,他们这不仅仅是门户之争,也是理念之争。 苗倩倩指着远处,说:“知道他们为什么打吗,什么叫公道?拳头大的人,才能讲公道,而弱者只能讲述命运的不公。” 第六百六十五章 了却 当年的事情,一百年前,祖辈们的是非恩怨,当年的事情已经也没有人说得清楚,对错难辨。 如果真要说个为什么,那么只有立场不同。 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我望向远处,轻声说道:“他们二人也没有真正对错,只不过是生在两家,立场不同,注定要有一场师门之争。”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两家都是正统。 廖家是寻龙天师的后人,这点不容置疑。 而勐江海,是寻龙天师一脉的秘宝九龙公道杯,诞生的龙灵,自己没有了九龙公道杯,结合自身的能耐,改良跃龙门的龙王阴术,自然也是正统。 我们几个人和龙影叹息不止的时候,远处已经打到了最积累的时候。 这两人比拼风水造诣,天空云龙起伏。 整片墓地被白色浓浊的雾气环绕,两条雾龙在天空翻滚着,弥漫冲天杀意,搅动云层,看得我们心中有些震撼。 “能搞出那么大阵仗的,就只有风水师了。”苗倩倩指着淡淡在远处,在遥遥对坐比拼的两人,说道:“一条龙鲤和一条人龙之斗。” “的确如此。”那影子说。 我心中明白了她这个影子妻子的存在,只怕是当年九龙公道杯得到的启发,廖青明才把自己去世的妻子,也放进九龙公道杯养起来,当成龙王,也搞个人龙之恋。 我们话音一落。 天空两条云龙像是蟒蛇一般搅动,如两条麻绳拧在一起,相互搅动,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刻。 轰! 一条龙被拦腰斩断,云雾翻滚,迅速从天空沉沉坠落,砸在两人面前的地面上,坠龙于地。 一瞬间,遍地白雾寒气铺开。 像是在热夏打开冰箱,一瞬间有一股冻彻脊梁的寒意,像是一层层涟漪一样炸开扑来,席卷周围,我们的头发、衣袖,全部哗哗哗的被吹气。 “胜负已分。” 勐海芸面色严肃,冷冷的道:“你知道你人龙一脉,为何不如我?知道你们廖家,为什么今日能没落到这种程度吗?” “我输了,不过成王败寇,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那龙影天师肩膀微微颤抖。 “哈哈哈哈!” 勐海芸大笑起来,猛地低头,看向他道:“是你们廖家骨子里的执拗,让你们的道行低微,所以修成的龙,远弱于我们!” 勐海芸又说:“你们固执的坚守道义、公道、正直,这些都是你们没落的原因,你们顽固的只对恶人下手,去在他们身上种龙珠,坚守心中公道,导致了你们一年也没有多少龙珠吃,去成就真龙。” “而我们不同。” 勐海芸从轮椅背后的挂钩袋子中,掏出了一条鲤鱼精,在她的惨叫中,刮掉鱼鳞,切成生晶莹剔透的鱼片,放进口中,“我们每时每刻,都有自己的龙气吃,每时每刻,都在变成祥瑞。” 那廖青明面色煞白,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勐海芸又道:“你们为天下而活,我为自己而活,你们对自己有太多束缚,所以,你们输了……而我这辈子,只为自己而活,我意气用事,我离家出走,我活得洒脱……不像你们,自己终究不是自己!” 廖青明整个人浑身颤抖,“果然啊,我输了……我们这些腐朽的、旧日的,终究被世代所淘汰……我同我的奶奶廖轻衫一样,顽固的坚守心中正义,一辈子,都从未为自己而活。” “杀了我吧。” 廖青明闭上双眼,扬起头颅,“的确,如你们所言,正统之争,你们远胜于我,今日起,盛世,再无廖家用武之地,世上再无廖家寻龙天师一脉,只有勐家天师!” 这个时候,气氛彻底压抑住。 旁边的那个影子也抱拳,幽幽然的说:“对不起了……诸位,告辞,我丈夫既然败了,今日的寻龙天师门户之争,百年死仇,终究划上句号,我陪着我的丈夫,夫妻二人,一同面对,共赴黄泉。” 她一说罢。 一道狭长漆黑的龙影在地面上游动,缓缓融回了廖青明的影子里。 勐海芸一招手。 “去!!” 天空上的云龙搅动,白浪翻滚。 一个巨大的俯冲,整条云雾巨龙狠狠冲天而降,像是一条巨大的白柱,砸在廖青明所在的地方。 我们几个人站在旁边围观,脖子忍不住缩了一缩,屏住呼吸。 这些很惊人、风水局凝聚的妖崇,就像是之前那条雾气鲶鱼精一样,即使对于我们来说都十分棘手,更何况没有了风水局保护,只是普通人的风水师? 必死无疑。 我心中也不由得长叹。 这是师门之争,没有对错,勐海芸赢了,自然要杀掉廖青明。 而廖青明赢了,也要好不留情的杀掉勐海芸,我们都看得出那个寻龙天师,从头到尾的杀意。 “我们走吧。” 勐海芸推着轮椅,叫了我们一声,往山下去。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为什么?” 我们扭头看去,发现等巨大的白色云浪彻底平息下来,那条龙竟然只砸在一米外,破碎在廖青明旁边,地面结了一层雪白冻霜。 白雾散去,廖青明浑身颤抖,错愕在原地,“你,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要杀你?你要杀我,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要不要杀你,是我自己的事。” 勐海芸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为自己而活,我就是如此这般——意气用事!做事看心情,想不杀就不杀,门户之争,是那个老头子的事情,关我屁事……人家已经离家出走了!家门的事情和仇人,我懒得理。” 廖青明流着眼泪,眼泪流满了脸颊,“不能理解,不能理解……” 勐海芸笑着摇头,说:“我不喜欢成为你这类人,固执,腐朽,为天下公道,为自身心中正义,不为自己而活……我这个人,有太多私欲,私爱、贪图享乐、性格冷漠,但是我又心里由衷的佩服你们这些人。” “人间正道是沧桑,这个世界,因为有你们这些人存在,才那么精彩。” 勐海芸摆了摆手,自己摇着轮椅,和我们几个人下山了。 勐海芸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为了你心中的公道,拼命的逃跑吧,我这个人比较随意,但是我家的老头子,如果知道了你的位置,你就完了,去逃跑吧,为了你心中的公道而活。” 只留下廖青明错愕的,看着勐海芸洒脱的背影,他的妻子颤抖的用影子里涌出来,“老公,老公……我们还活着。” “是啊。” 廖青明呆呆的望着天空,他布下的白雾已经散去,天空的阳光洒下,照在他泪流满面的脸颊上。 …… 勐海芸,不是比对方聪颖多少。 她随时吃着自己养的鲤鱼,修炼成龙鲤的道行,自然要比廖家快得多,毕竟廖家在人身上种龙珠,还只在恶人身上,局限性太大。 所以,勐海芸才一直有把握。 下着山,来到了高速公路旁边,苗倩倩笑了笑,“勐海芸啊,你脑壳有包,你一开始,不是做梦都想拿到寻龙天师一脉的宝物,九龙公道杯,去和你老子谈判吗?让他认可你的女朋友嘛?” “哼哼!你为了得到这个消息,都卖身给我们这边了,站在我们这边跟我们一起对付骏爷,现在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苗倩倩似笑非笑。 “好你个泼皮妮子。”勐海芸瞪了她一眼,坐在轮椅上说:“我喜欢,我乐意,人生在意那么多顾忌干嘛,我为自己而活,我想干嘛就干嘛,你惹我生气,小心我下局搞你,或者……我把你收入后宫,也当我的女朋友。” 第六百六十六章 大战伊始 “啊!你个死变态!”苗倩倩掩着嘴,一副娇柔少女的可爱模样,惊恐的看着她,“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不假,我明明把你当成闺蜜,你却想上我……可恶啊!你见异思迁!明明已经有自己的女朋友了。” “到底谁是变态,你自己心里有数。”勐海芸瞪着她。 “比谁更变态,多伤感情啊?那我们都变态好了。”苗倩倩嘿嘿的笑。 这两个闺蜜聊天,还挺特别的…… 我摸了摸鼻子,站在背后,帮着勐海芸推着轮椅,觉得不介入她们的话题为妙。 我也长叹一口气,扭头看了身后一眼。 勐海芸的师门恩怨,就这样解决了,代代古板的廖家传人,给了我十分深刻的印象。 这个世界,或许正是有这一群为天下而活,古板腐朽的人,才让我们的生活那么安稳。 直到很久以后,我也常常把这个难辨是非的故事和别人讲,因为在很多阅历尚浅的人眼中,这个世界就是黑白,对错分明。 其实这并不然,这个世界纯粹的对错太少,这个世界是夹在黑白之间的灰。 那一句朗朗上口的话,也让我很喜欢:“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你的公道……不是我心中公道。” …… 我们下了山,回到了店里。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早早的和安清正解决了几单生意,吕祺就带着女摄影师过来了。 今天,是最后一期的录制节目。 吕祺也过来坐下,笑着对我说:“这个节目,店里的这个小哥,悟性很高,我估计节目效果,能引来很多的小迷妹。” 他跟我说,大概有几个月,就能剪切完毕,放在他的公众号上了。 我说:谢谢吕编辑的帮忙了。 吕祺问我:我这个事情怎么办? 我说:已经有了眉头。 其实他的事我已经有了衡量。 他现在三魂七魄,丢了一魂,被取走了气运,人也因为丢了魂,浑浑噩噩,不太聪明,这是后遗症。 他没有死,只被种下一颗龙珠,就代表他只是有些小恶,做了些亏心事。 我对他说:“你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九龙公道杯上的诅咒,被我们摆平了。” “啊!那么那个杯子……”他有些激动。 我说:这个杯子,上面还带着厄运,我已经交给同行去封印了,你还想要回来,作死吗? “不,不想!”他连忙摇头,胆怯起来。 我又说:“你身上掉了一块肉,是你平常亏心事做得多,该有的惩罚,你浑浑噩噩,是因为丢了一魂,得去找一个懂叫魂的神婆,给你叫回来,补上一魂,不过叫回来的魂,不是你原来的了……只能将就着用。” 啊? 吕祺叫了一声。 我又说:“你丢了运势、龙气……然后再来我这里,我给你做个刺青助运,你的命我给看了看,原先命格是不错的,弄个过肩龙都没问题,但是现在……弄个盘腿龙安全些,给你补回一点运势,这样就没有毛病了。” “这样吗?”吕祺搓了搓手掌。 我放下了纸笔,说:就是这样,以后再做亏心事,命再好,你身上的盘腿龙再能助运,也救不了你。 “我明白了。”他的眼帘低下。 接着,我让吕祺自己解决自己的魂。 然后什么时候,在我们店里预约个时间,我给安清正打好了招呼,他什么时候都给你纹。 我和吕祺商量了一下节目的事情,然后把人给送走了。 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的故事,彻底结束。 我唯一的一点遗憾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那个在廖青明手上的九龙底盘。 也当然,在后来,我也偶然听到关于廖青明的消息,他仍旧带着自己的妻子,到处行侠仗义。 来自明清的厄运古董,九龙公道杯,也一直在流传经手在各个社会名流的手上,无数心思不纯的人,仍旧受着这个来自古董的“诅咒”。 我放下了这个事情,上了阁楼,看到董小姐和苗倩倩,正在客厅里拿着一次性杯,还有一些吸管,剪刀和透明胶,正在做DLY。 “干嘛呢你们这是?”我摸不着头脑。 “做九龙公道杯啊。”苗倩倩和董小姐坐在桌子上,摆了摆手,兴致勃勃的说:我上网查了资料和结构图,挺简单的,吸虹现象不太懂,但照着图纸闲来没事,自己做几个玩。 额、 我回到椅子上,继续让小龟过来,在它背上纹身,一边纹,一边对这两个让人头疼的姑娘,有些悠闲的说:“今天下午,就差不多搞定了。” “搞定了?那就请猫灵吧。”苗倩倩坐在沙发上,金色的淡淡阳光从窗口照着她面前的桌上,问:那就要开始了,怎么办,得看看,要不直接杀过去,宰了骏爷吗? 董小姐放下手中的剪刀,插嘴说:保险一点,不管怎么样,我们先把猫灵叫来。 我下午的时候,把龟背纹完了,打了一个电话给猫灵,结果猫灵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趁着夜色直接过来。 她来到店里,一股阴气就直接扑来,看着龟背,沉吟道:“鬼村多大?” “这幅刺青图,可融入三个人。”我站起身,说:不过,手头有阴灵,可以迅速扩大。” “可以!”猫灵点点头,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大量阴魂,准备扩充,她对我说:“你们动手的时候,我自会出现。” 我点头,目送猫灵的离开,这一位,果然是人狠话不多。 小龟道别,倒是和小青儿、小白狐两个有很多不舍,我说他们以后会常常见面的,才不那么闹。 接着,我到了咱们街道对面的厕所里,给郭咕离留下了暗号,暗示我们准备要动手了。 然后,我又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 张爷笑了笑,说:“阴行阴事,一个阴行话事人是怎么拉下马的?简单,阴人是靠实力说话的,实力就是脸面,被人上门下拜帖,砸了招牌,就得易主,你们直接就上门,和他硬怼,做掉他!” “江湖事,江湖了,江湖恩怨,不过一场比斗,现在的阴行,还遵守着古规。” 张爷给我说:“我会请一些广州,上海的阴人朋友,还有一些有牌面的人,来给你们做个见证,骏爷耍什么花伎俩,都不能阻止你们下拜帖,堂堂正正的横推过去!只要你们胜了他,他就垮塌了,所以,他就怕你们这么做,才那么来骚扰你们,背地里下黑手,反正你们找他就对了。” 我点点头。 骏爷对我们疯狂动手,就像把我们扼杀在萌芽里。 防止我们成长起来,对他动手,到他的门口下拜帖,所以才有那么多一波波的攻势,想偷偷把我置于死地,只是可惜……我们都扛下来了,他在我们市里的底牌都用尽了,现在,轮到我们成长起来,到他那里进行疯狂的反扑。 我们店里实力太过雄厚,哪里是他和背后的狐皮子精这个野路子能比的? 安清正不谈,阴阳双魂,暗合道家,天资聪颖。 苗倩倩是个长着大蘑菇的超级怪物,在我们店里,白小雪曾经对她的评价是,她是最像程琦的人。 小青儿全名吾鲁青,当年清廷供奉的顶尖世家,乌鲁家最后的族人,虽然没有了家传的阴阳阴术,单靠自己的一双阴阳眼和天赋,仍旧难有人相比。 小白狐是最纯粹的野仙。 而我刺青程家的手艺底蕴雄厚,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足够骏爷这个野路子头疼,更何况我们一群人,更何况,白小雪还帮我们出手镇场子。 他把我们扼杀在萌芽的想法是对的,只是可惜……我们一个个已经今非昔比! 接着,张爷问我什么时候开始? 我冷冷的说:今天下帖!明天下午,我们去登门拜访他这一位,咱们这一代这里的……阴行话事人! 第六百六十七章 决一死战 张爷听了我的话,点头,说:“可以!我立刻就让人帮你们写拜帖,你们做好准备,胜负,在此一举。” 我们和骏爷之间的一战,一触即发。 同是阴人,而眼前,我这群人,和骏爷手下的那群人,双方正式和开始一场鱼死网破的真正较量。 我挂了电话,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天,我们彻底关门。 安清正在门口的透明玻璃上贴上一张A4白纸,写上今天不接客的道歉语,一切预约全部推后。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她淡淡笑了笑,说:我不能去,祝你旗开得胜。 “谢谢。”我沉默着。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人很早就起来了。 我们一起在二楼吃了早餐,洗刷碗筷后,和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几人来到了店门口。 看着外面的繁华街道,人来人往。 这条市中心的商业街道两侧,种着很美的一颗颗枫树,现在已经快过了春天,上面只依稀挂着几朵花,树叶枯黄,慢慢开始落下了一些红里泛黄的枫叶。 我指着门口的枫树,对苗倩倩说:“明年的今天,我们刺青店,必然要响彻这几个市,无数到我们这边干活的阴人,都要来找我们拜山头,因为我们,就是这一代阴行的话事人!” “对!” 苗倩倩报以淡淡的微笑。 微风吹气她的发梢,她美丽温婉的精致面容仰头看去,“我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是该把骏爷拉下马,我们坐一坐这一片阴行话事人的位置了。” 轰! 远处一辆车行驶而来。 我们一说完,张爷已经开着车来到了我们的门口,张爷给我们吼道:“决一死战的时候到了……我和骏爷的恩怨,你们和骏爷的恩怨……上车!”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车很快开出了市区,赶往骏爷的地头。 骏爷不能逃。 阴行阴人,在圈子里的脸面比命更加重要。 我们大张旗鼓的下了拜帖,骏爷一逃,他的招牌就彻底没有了,当不起这一片地方的阴人头头,他只能背水一战…… 而我们,又何尝不是拼死一搏? “程游,各位店里的阴人朋友,今天的一切,就拜托各位了。” 张爷对我们说:“大家都是讲究人,等一下,你们和骏爷交火,我也已经请了人过来见证,阴行较量,争夺话事人的位置,虽然不讲杀人……但是不小心失手弄死几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以往江湖的火拼,争地盘,争山头,是最凶险的事情,打死打残,真是多见得很。 苗倩倩大声说:“骏爷几个人,肯定会想办法失手杀了我们,我们几个人,也必须失手杀了他们,今天我们双方,必有一方要倒下来!” 张爷哈哈大笑,猛然吼道:“今天,骏爷的死期是到了!” 我们几个人,都热血沸腾。 人活在世,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图一个辉煌,灿烂的人生吗? 眼前,路就摆在我们面前,干倒了骏爷,我们就是这一块地方的话事人,再没有人能骑在我们头上! 骏爷这个人,太恶,必须死! 车子,越来越快了。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个沿海的度假村。 这个度假村里,今日空空如也,没有游客,也没有服务员。 我们下了车,走进了度假村里。 看到正中央,看到了远远的,有几个人站在旁边围观,张爷一句话不对我们说,直接走过去,大声攀谈起来。 那是一个驼背的老女人,一个矮小的男侏儒,还有几个正常二十多岁的男女,气质不凡。 “看来是张爷请来做见证的。” 我扭头一看。 发现远处,骏爷和华皓夜,正在旁边的游泳池里游泳,几个美女正在替他按摩捶背。 几个野仙,还有几个不知道的得力手下,戴着墨镜,正懒洋洋的躺在边上的躺椅上。 “哈哈,我这张招牌,多久没有人挑衅了?” 骏爷摘下了墨镜,在海边泳出了一些水花,慢慢顺着扶梯走上岸,豪爽的哈哈大笑,“知道多少人,曾经想要我命的人都去哪了吗?他们……都已经死了!” “哈哈,我没有真材实料,怎么可能,站在这里二十多年!?”骏爷拿起了毛巾,擦了擦身子,冷笑着穿起了宽大的白色睡袍。 华皓夜跟在后面。 而剩下的两个野仙,还有几个气势不凡的阴人,跟在骏爷的身后,大步流行走来。 我们也走了过去。 我们两拨人,走到了那几个见证人,还有张爷的边上。 那几个见证人中,有个好心的老头,叹了一口气,低声对我们说:“见你们是张爷的朋友,我要劝你们一句,回头好一点。” 我问为什么? 那个老人说:“你们以为这个人简单?除了北上广,港台几个地方的高人,只怕是这个骏爷最强了……这个男人,躲在这个小地方,隐藏得很深。” “你们不是第一波,已经不少人要摘掉他的招牌,但他干掉了不少半只脚进入阴行大家的顶尖阴人了,别人都说,这个人……已经半只脚踏入阴行大家的行列了,哪怕到大城市,北上广,也能有一席之地。” 我点点头。 骏爷的确凶得可怕。 他不和我们正面打,不是没有和我们一战的能耐,只是他十分谨慎,喜欢把对自己有风险的人,强行扼杀在摇篮里。 我抱了抱拳:谢谢老大哥提醒。 “唉!你们几个人能耐是有……但也是在。自找死路。”那老人见我心意已决,只能退到一边去。 这个时候,那几个见证的人叫了一声,“没问题了,已经检查了,没有什么机关,你们自己进去吧,对了,江湖比斗,虽然刀剑无眼……也不要故意失手杀人,不然整个阴行,都容不下这等恶人!” “各位放心,只是切磋一番,我老了……也早有让给年轻人的打算,考验年轻人一番。”骏爷笑了笑,缓缓抱拳,带着几个人走进了旁边的一大栋会馆里,摆了摆手,“程游,进来吧,我会一会你,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扛起这一带的阴行。” 阴人比拼,见证人也不是在旁边见证,而是守在外面,让里面自行比拼,然后进去见证双方的胜负结果而已。 毕竟,很多顶尖的阴人,是不允许外人看到自己的底牌,毕竟很容易针对。 就比如我们几个人,董小姐的脑袋,苗倩倩、小白狐,也有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的底细。 我们几个人大步流星,正要走进了里面。 这个时候,猫灵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缓缓的飘了到我们身边,“应邀而来。” 郭咕离也不知道从哪里绕了进来,从一个假山后面慢慢走了出来,“你们说的,我要为我师傅报仇。” 那几个阴人忽然撇了一眼猫灵,露出一抹诧异和震惊,似乎察觉到了这个滔天鬼崇的可怕。 “你们几个人,有事?”猫灵裂开阴冷的嘴角,如蛇信般吐了吐长长的舌头,她的舌尖上一排排尖锐的鲨鱼般獠牙,泛着雪白阴森的寒光。 “没事……没事,进去吧。” 那几个人,本能的脑袋缩了缩。 继续假装若无其事的聊天,却暗自讨论起来,“我说怎么能扛得住那个狐皮子精,原来是有这种鬼崇……” 他们的能耐,不算高。 感觉也就是普通阴人的水平。 并且这个事情真和他们不相干,就是来做个仪式。 按照阴行江湖的老规矩,甚至武馆也是这样,砸招牌,踢馆,也要请几个还算有头有脸的圈内人,来做一个见证,至于真正有能耐的阴人,怎么闲得没事来这里? 我们几个人,走进了屋,关上了门。 整个场地空荡荡的一片,我们看到骏爷,两只野仙,华皓夜,还有两个手下的阴人,还有一只奇形怪状的狐皮子精。 一共七个家伙,正站在我们对面,冷笑着咧嘴。 而我、苗倩倩、董小姐、小青小白狐五个,再加上猫灵和郭咕离,也是七个人,刚好七对七。 “哈哈哈!程游,你的确厉害,但是眼前请人来见证,那么正式的阴人江湖双方火拼,你没有见过吧?” 骏爷拍了拍手,浑身一种气息蔓延开,吼道:“程游的人,全部给我活活弄死,至于程游,给我抓活的!我要活活弄死他!” 第六百六十八章 同室操戈 骏爷吼了一声后,他身后那几个人,齐齐上前了一步,每个人眼眸露出残忍的凶光,死死盯着我们,像是野兽盯上了一盘鲜美的人肉。 这些阴人,都是骏爷走江湖的最强班底。 是跟着他打下眼前一片辉煌江山,在这一代阴行里创出了很大名声的阴人,每一个人,都给我一种不亚于董小姐、苗倩倩气息的感觉。 骏爷盯着我,嘴角闪过凶猛残忍的光,“这些人,都是老江湖,跟着我十多年,打下了大片江山,虽然被你们弄死了三个野仙,却还不是你们几个区区入行几年的新人,能够打倒的。” 这个时候,旁边的坐在婴儿摇篮车上,那只黄色毛绒的狐皮子精说话了,嘻嘻嘻的阴冷笑着,看着我们,“干儿子啊……这些女人,全部都统统留下,一个个货色,都个顶个的好,个个道行很高,元阴未失,都是修炼正派道家内功的阴人,这种人大补……给我玩,我要拿来一个个干死。” 我们几个人纷纷扭头。 看向那摇篮上,站不起身来的小婴儿怪物,吸着奶瓶,像是一个黄皮小猴子侏儒,浑身毛毛茸茸。 猫灵面色阴森的说:“这个东西,道行很高,不好惹,阴术和鬼崇的迷惑人心,登峰造极,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点头。 那狐皮子精的眼眸,贪婪而*的盯着苗倩倩、董小姐,小青儿,乃至落在小白狐身上,都有一抹饥渴,“这些女人,不要弄伤她们。” 骏爷有些犹豫,连忙哈腰问道:“但是干爹……那些女人,她们都有很大能量,我们要抓活的,太难了,束手束足……反倒是程游最好抓活的,这类刺青师,没有个人勇武,都是靠着其他人的保护,最好拿下。我们应该是就留下最弱的程游,慢慢折磨他。” 狐皮子精吱吱吱的大叫起来,很愤怒,道:“废话,我不知道吗?但是我想玩那几个女人,你一条贱命,换来这几个女人,值了!” 骏爷像是一条狗一样,被那婴儿车上的小怪物,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骏爷弯下腰,问:干爹,你确定? “我是你爹,没有我这二十多年罩着你,你能有今天?像你这样的人,一只手就能在街上找一堆过来,接替你帮我做事,你个废物。” 狐皮子精话音还没有落下。 “滚你妈的逼!”骏爷猛然拿出了一个花粉包,直接照着那狐皮子精的摇篮椅一撒。 哗啦。 粉尘落在狐皮子精身上,引起了那黄皮子精一瞬间就疯狂抽搐,打喷嚏,疯狂的抓挠自己的脸,发出尖锐的啸声,“啊!!!你疯了吗?” 骏爷爽朗的哈哈大笑,一抬手,抄起了旁边一根钢管,“吗的!老子生出来的残次品,我早就想干掉你了,让你骑在我头上那么多年?“ “你……你不要命了吗?你杀了我,你自己就得死……”狐皮子精面色剧变,一下子错愕在原地。 它根本反应不过来,它的能耐,来自魅惑,这种疯狂抽搐的身体状态,让它几乎集中不了注意力。 骏爷扬起钢管。 嘭! 钢管狠狠敲碎了狐皮子精的脑袋,一瞬间,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这一瞬间的情形突变,让我们几个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我手里正攥着狐皮子精的致命弱点,花粉包,谁知道骏爷自己就掏出了花粉包,把自己的靠山,狐皮子精……直接敲死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阴人看得龇牙欲裂,“混蛋,你在干什么?竟然那么对狐皮子精大人!” 哗啦。 华皓夜一个闪身。 他拿出一柄尖锐的匕首,刺破了那个阴人的心脏,才淡淡的把刀收了回来,“也就你这个人,冥顽不灵,还被迷惑了心智,还愿意效忠如此歹毒的狐皮子精。” 他一说完,默默收起染血的刀,继续默默站回了骏爷的背后。 一下子,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狐皮子精,那个阴人,死了俩个,他们自己之间的内斗,让我们措手不及。 苗倩倩面色一沉,说道:“你杀了狐皮子精,没有它来替你对抗猫灵,岂不是自找死路?” 骏爷背后站着那群阴人,他自己却缓缓弯腰蹲下,一口一口生吃了狐皮子精的尸体,满嘴血肉,残忍无比,“让程游兄弟见笑了,等了一等……实在不好意思,我和狐皮子精之间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轮到我们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了。” 我问:你到底在干嘛? “你猜?”骏爷裂开嘴角,一口一口的啃着狐皮子精的生肉,甚至连它的黄皮、骨头也没有放过,生生一口吞下。 我面色阴沉,说:生食其肉,生饮其血……可见你对一直骑在你头上的狐皮子精,恨到了一定程度,你不过不想有人骑在你头上,自己做主而已。 类似骏爷这种人物,连父母都能毫不犹豫的杀掉,最爱争斗,在我看来,不过是除掉骑在自己头上的一个畜生而已。 “对,也不对。”骏爷癫狂的笑了起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我要杀掉狐皮子精,这从我一开始,就坚定了这个目的。” “这一辈子,我最大的错误,就是忍不住和那些动物们行欢,竟然生下了那么一个恐怖怪物。” 骏爷说:“它毁掉了我的人生,让我这个地痞流氓,亲手毁掉了我内心中最崇拜,正直善良的江哥,也杀掉了我的父母……这种畜生,我要杀死它,我无数个入夜,恨不能吃它的肉,喝它的血。” 我听了奇怪,说:不是你自己杀掉你的父母,不是你自己弄死了你自己的兄弟廖庆江,江哥吗? 骏爷哈哈大笑,说道:“是,也不是……当时那个狐皮子精,让我杀了我的父母,能不杀吗,你们以为那东西,真的就善良吗?” 骏爷说,当时可不是一个选择。 他分明看到了狐皮子精的眼眸中贪婪和杀意。 这种鬼东西心中没有善意,它汇聚了人心的险恶,黄皮子的歹毒,狐狸的*,它一种彻头彻尾的绝世凶物。 他知道他当时,不杀掉自己的父母,那么死的就是他们一家三口了。 我说:所以你动手了? “忍辱负重,你要说我贪生怕死也行……不可否认,我这个人胆小、怕事,又怂,又没有一点价值,我就是一个街头混混,遇到这种事都崩溃了,当时脚都软了。”骏爷的眼角有些眼泪,又哭又笑,说:“但是父母死了,总好过我们全家都死,我只能亲手捅死了他们,我当时就发誓,我要杀掉这个鬼东西!” 我听到这,觉得骏爷真是一个阴狠的枭雄,懂得隐忍。 骏爷收敛起神色,又说:“这些年,在狐皮子精的授意下,我杀了很多的人,做尽很多恶事,的确……我是非常贪生怕死,但我即使不做,它也会让其他人做,还不如我苟延残喘,活下来,找机会报复。” “江哥也是这样,我们两个人,当时都是被狐皮子精迷惑了心智的人,我杀死了我的父母,他杀死了他的井中爱人,无数个日夜,我们兄弟两个忍辱负重,我们商量,一定要弄死这个可怕的滔天妖崇!” 他说后来那一次,在发现黄皮子精有这个巨大缺陷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跟在狐皮子精背后,就有机会弄死这鬼东西了。 但是他们商量了一下,还是隐忍了下来。 因为他骏爷,当时已经是这一片地方的话事人,没有了狐皮子精这个靠山,他坐不稳这个位置,已经忍辱负重那么久,他还想再等等。 我说:你等到了? “对!”骏爷嘴角闪过洒脱,大笑起来,“我等这一日,太久太久了,我背地里联系了旁门左道的人,他们给我提供了一个方案,能除掉狐皮子精,哪怕我破了身,也能成为他们的门徒,这个方法,只有我能实行,因为狐皮子精……严格意义上来讲,是我的儿子。” 骏爷面色一沉,阴森森的问我们说:你们猜猜,这是一个什么办法? 是你的儿子? 我看着骏爷活生生,一口一口咯嘣咯嘣,吃光最后一块狐皮子精的血淋漓骨头,面色猛然剧变,“旁门左道,元阳生子,你是按照左道吃自己儿子,当成元丹、元胎的方法,把它活活吃掉了……” 第六百六十九章 火拼 “对,对。”骏爷捧着肚子,笑得哭出了眼泪。 “原来如此。” 我们几个人,瞬间面色巨变。 现在,一切的真相全都联系上了,怪不得骏爷明明不是元阳之身,也要拜旁门左道为师。 因为他有一个巨大的元丹,可以给他补回失去的元阳,修炼回不漏金身。 狐皮子精…… 这十多年来,不知道吸了多少个少女的元阴,被骏爷养了多少个鼎炉,道行不知道有多高。 而现在,这一切的成果,都竟然被骏爷……据为己有。 狐皮子精把少女当成鼎炉采补,而他把狐皮子精……当成自己的元丹,蓄谋已久,把它给吃掉了。 “原来,拜师旁门左道。” 猫灵面色阴森,“怪不得发现这鬼东西有花粉这个破绽的时候,你还是把它当爷爷看待,还在忍,继续给它玩女人,给我它培养耗损心力的鼎炉,原来就是为了眼前这一刻,把它吃掉。” “哈哈哈!对,对!” 骏爷欢喜的大笑,笑出了眼泪,红着眼,语无伦次的怒吼,“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江哥!我们兄弟,真的,真的,等太久了……可惜,我们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你看不到了,再没有最好的兄弟分享我的喜悦……” 骏爷猛然扭头,盯着我们,“这些,都是因为你们!你们杀死了我最好的兄弟——江哥。” “哼哼。” 苗倩倩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骏爷裂开嘴,缓缓点燃了一根烟,又递给了旁边的华皓夜,旁边的几个野仙和那个阴人。 他嘶吼了那么久,像是把堆积了十多年的情绪彻底发泄掉了,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平静下来。 “你们以为我真的冷血,不择手段?这个世界再阴冷的毒蛇,卷缩在阴暗漆黑角落里孤独着一个人,也是寂寞的……毒蛇也憧憬在阳光下,有一群兄弟,一群朋友,一起在阳光下勾肩搭背,喝酒吃肉。” 骏爷指着旁边的几个兄弟,还有站在他身后的华皓夜,“如果我真是冷血,我是一个没有道义和规矩,杀父母的人,狡兔死,走狗烹……我的身边,就不会聚集那么多兄弟!华皓夜,也不会为我出生入死,我最好的兄弟张哥,也不会去拼了命,也要去为我阻杀你们!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心里,也和你们一般——有男人的热血情怀!” 我有些发呆。 骏爷叹了一口气,声音满是疲倦:“唉!我隐忍十多年,而今天,是最好杀掉狐皮子精的时机,因为大敌当前,它必然掉以轻心,决计是想不到我会对它动手,我也终于吃掉了狐皮子精,这一切成功了……但都变得不那么完美,江哥死了,我再没有了兄弟,我的人生,变得不那么完整,我觉得很孤独,有些难受,心里空空的。” “我看得出你的落寞。”我轻声叹气。 骏爷大声说:“程游,你这个人,有意思!够劲!其实吧,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目标,不如你看看这样如何?” “你想怎么样?”我问。 骏爷把烟扔在地上,缓缓用脚踩灭,狠狠的拧了拧脚掌。 “今天,你带了你的人,我也带了我的人,我们双方两波人,光明正大的打一场,只有一边能活着走出去,可以吗?” 我说:可以! “够男人,够热血,够公道吗?” 我盯着他:够男人,够热血,还很公道,非常公道,骏爷你也能像个江湖人,热血情仇,站在阳光下。 “哈哈!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终于可以像一个人——有尊严,堂堂正正的人。” 骏爷仰头哈哈大笑,哭出了眼泪,又猛然低头,盯着我,“哼哼!那么多年,道上的人,都认为我骏爷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都怕我,都惧我,我也在疯狂的针对你!针对你的兄弟赵半仙,给你下陷阱,你不断被我恶心得不行,你也没有打过一丝歪主意,想背地里下手搞我,你这个人就这点不好,太光明磊落,其实阴行里龌龊的事情很多,但那些都不管,我今天,也要堂堂正正一次,和哥们几个兄弟,热血一次!!” 我笑了笑,不可置否。 “程游,我们双方,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里。” 骏爷嘿嘿怪笑道:“既是你的浴火重生……也是我的浴火重生,我隐忍了多年,如果我胜了,今天,我骏爷走出这个门,就是一个光明磊落的阴行话事人,我们兄弟几个,过着行侠仗义的热血人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骏爷,来得及!我们几个人,还来得及!”那个干瘦的阴人怒吼,豪情万丈。 “骏爷,我们一起干死他们!” 被打死了三个,只剩下的两个野仙,流着泪,嗷嗷大哭,“我们这些人……都已经陪着骏爷忍气吞声那么多年,就差这最后一步,就彻底新生了!唯一的不圆满,就是江哥死了,我们要为江哥报仇!他们还杀死了我们黄郎,还有蛇姐……我们也弄了他们那边的赵半仙,还有华叔,我们双方,仇恨,已经不共戴天,今日必然要有个……你死我活!” “骏爷,下令吧。” 华皓夜冷冷的上前一步。 “你们几个人……”骏爷呆呆的,长长叹了一口气,无比复杂的看着身后几个阴人,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大家不愧是兄弟!兄弟们,报上名号!” “我是本地阴行话事人,洛晓骏,人称骏爷!” “降头师,华皓夜!”华皓夜单手拖着几盏灯笼,轻轻一抖手,人头灯笼,缓缓面无表情的飘向天空。 “我们两仙,为灰白两大野仙。”刺猬和灰鼠上前一步。 “曲家盗门叛徒,江湖人称十三腿。”那个干瘦阴人,龙行虎步走来。 骏爷让自己手底下的阴人自报家门完了,扭过头,看向我们缓缓抱拳,浓重严肃道:“江湖规矩!来者何人?我骏爷名下,可从来不斩无名小辈!敢来砸我的招牌,报上名来!” 我抱了抱拳:刺青程家,程游。 “盗门摸金人,郭咕离。”郭咕离站了出来,冷冷抱拳道。 “野路子,苗倩倩。”苗倩倩笑了笑,随手掏出了一大堆蘑菇。 “崔判!”猫灵拱了拱手。 “我是小狐狸,别人都叫小玉儿。” “我叫小青,家里以前是干阴阳师的,现在不是了。” “董小姐,最美的董小姐。” 这些人的自我介绍,简直一点气势都没有,和人家比,脸都被打肿了。 “好!好!”骏爷却听了,哈哈大笑说:“年轻人,就是朝气蓬勃,只是可惜……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江湖火拼,想要抢我手下的这片地盘……没有那么容易!” 骏爷爽朗的大笑完,一招手。 “上!” 我们几个人瞬间就斗作了一团。 董小姐和郭咕离,一起去围攻华皓夜。 苗倩倩和小白狐,一起对付那两个野仙,而那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道门叛徒,交给了小青儿。 “那么,我的对手,就是你了……敢自称崔判官的猫灵对吗?很有想法的鬼崇。”骏爷大步流星走了出来,“我本来就练有道家内功,现在再吞了滔天妖崇——狐皮子精,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多强了。” “怕是突破到了内家功大成?” 猫灵面色一变,很快就笑了笑,说道:那来试一试,看看你替代狐皮子精,有什么能耐。 这个时候,我站了出来,说道:“王对王,虽然我本事低微……但我现在也来凑那么一个热闹,陪着猫灵,和骏爷你打过一场。” “你?”骏爷似笑非笑。 “我……就不行了吗。”我摊开手掌,缓缓化出了一个圆,做出了纯熟无比的八卦掌起手式。 骏爷面色一下子有些变了。 第六百七十章 胶着 “好架势。” 骏爷面色一变,缓缓吐出这三个字。 一个人习武,到底是不是花架子,在内行人眼中,一看气势,沉稳的起手动作,下盘,就知道门道。 我现在的气势,真是武道宗师。 毕竟这一回出门,我让安清正的魂儿上了我的身,让苗倩倩自己靠着自己的蘑菇去打架。 这个妮子之前爱出风头也就算了,我也乐得清闲,但是眼前……我的确应该轮到我正面出手,这是我们店里的脸面。 而安清正的阴魂上身,让人力大无穷,并且这些天来,他的影子越发高深莫测。 毕竟这可是古代武行,一代横行天下的宗师女侠小桃红,身上那个影武人的刺青。 让自己的分魂影子,没有停歇过的日夜练武,让安清正在我们店里,明明没有出过门,见过血,甚至连鸡都没有杀过,他的武艺水平已经超越了我们店里,包括小青内的所有人,直奔张爷那一种层次而去。 他的影子上身附体,足以让任何人成为武道的高手宗师,相当于请神上身,关二爷上身。 “好架势。” 骏爷吃了一惊,忽然笑道:“人人都以为程游,是一个读书人,不与人动手,儒雅的阴行先生,竟然有这般武艺身手,只怕是从小就练起,深藏不露。” 我没有说话。 我是开始练习道家内功,最近才开始顺带练习一些武艺,才短短几个月的功夫,粗浅的拳脚,连入门都算不上。 这是阴阳双魂,阴术的能耐。 骏爷见我不吭声,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又凉了一口气,“如此气息绵长,有如此深厚的内气,只怕是从小就开始练习,虽然才这种程度,算不得天才,但气息流畅悠长,直达肺腑,贯彻全身,也要超越其他武行阴行世家,从小练习打熬身体,资质普通的弟子,只是……你还远不及同龄一代的白小雪等妖孽。” 我笑了笑,说:骏爷,眼光独到。 “哈哈哈哈!” 骏爷哈哈大笑起来,十分爽朗骄傲,“这是自然!我猜对了吧?并且在我看来,你虽然内家功层次,只略超于同龄人,但内功也有独到之处,只怕是有精妙的敛息之法,是程埙老爷子家传的妙法吧?我之前半个月前,到你的店里看你,只不过是一副初入门槛的姿态……现在想来,当时就有所隐藏!” 额、 我看得骏爷那么得意,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说穿。 我当时半个月前,的确就是那个初入门槛的水平,白小雪手把手的教我练功,现在这个水平……看起来是有些不正常了,是比正常人快了那么一些些。 我摸了摸鼻子,温润的笑道:骏爷高明!我的确是从小练习,隐藏得如此的深,都要被骏爷的慧眼看穿了! 骏爷咧嘴一笑,讥讽的冷笑道:哈哈!这是自然,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过我的双眼!人人都以为你程游手无缚鸡之力,实则,你竟然有这种底牌,也难怪敢出来和我斗一斗了,你们两个……一起上! 骏爷呼吸悠长,吐气如龙。 他整个人大步走来,地面一震,我和猫灵迎面就扑来一阵巨大的压力,像是虎豹这些猛兽的气息,能让普通人吓尿。 轰!! 骏爷浑身鼓起密集肌肉,他一口内家气提上来,发出呼啸声,脸颊泛红,眉心隐隐浮现一个川字,身形如箭,徒然向我冲来。 “你找死!!” 一片凄厉尖锐的尖啸,猫灵整个魂体变成灵巧的黑色阴风,舞着修长的指爪向骏爷扑去,“程游,你在见机行事。” 砰砰砰砰! 骏爷和猫灵的动作,如连环闪电一般,让人眼花缭乱,如果是在古代,简直就是两个在万军从中,拼命厮杀的绝世武将。 我的内家功,早已经不弱于种植蘑菇、走歪门邪道的苗倩倩。 并且再加上安清正上身,其实打起来,也不低于她,只是那妮子喜欢揽着安清正的魂儿,抢风头。 我也插足而上。 “好!来得好!像是一个男人一样,痛痛快快的打个你死我活!” 骏爷低吼一声,眼眸闪过一抹巨大的狰狞杀意,猛然纵身,如老虎一扑,带着恐怖的爆发和速度,双拳砸来。 我微微蹲下,扎起半个马步,双掌打出,以稳健的下盘硬接骏爷的拳头,一时间,却像是被浪潮袭击。 轰隆!! 我被一拳狠狠砸了出去,整个人飞到在瓷砖地面上,一震压抑的胸闷。 如果不是练有道家内功,搬运锻炼五脏,五脏结实,就那么一下,我就能给打出内出血。 “你们,很不错!” 骏爷咧嘴一笑:“程游,你的内家功还可以,才打一招,我就明白……值得我用真正的实力了。” 他普通人的身形大小,转眼间充气般,急速膨胀了起来,庞大的身体布满恐怖扭曲如树根的肌肉,看着像是散发滚烫灼热的温度。 骏爷,原来也修炼了硬功。 “妈的……一个个练外家功,也就算了,一般肌肉男鼓起肌肉,也达不到这种程度,但再加上内家功,提起一口气血,内外*,这样鼓起的肌肉,体型膨胀起来……都不是人啊。”我喉咙一甜,面色煞白,“原来民国的时候,传说练到顶尖的外家功宗师,肌肉结实,就是人形暴龙,被洋兵打到,小口径子弹只是轻伤,原来真不是开玩笑的。” 我一咬牙,也继续冲了上去。 这一回,猫灵看得面色阴沉,也终于娇笑一声,用出了自己的底牌,整个人如一片越发快的黑影,阴森森的娇笑不断。 “好你一个鬼崇。”骏爷也面色一沉,和这一股子阴风邪气厮杀在一起。 我拳脚也不断趁着间隙,落在骏爷身上。 另外一边。 这一场江湖搏杀,也打得十分激烈。 华皓夜的几个人头灯笼,哪怕是极为熟悉他能耐的董小姐,还有他的师兄郭咕离,也造成了成吨的压力。 另外一边,两个野仙更不用谈。 都是道行高深的老怪物,老牌妖崇,即使小白狐和苗倩倩也很艰难,更何况苗倩倩没了安清正上身,弱了很大一截。 再看那个盗门曲家的叛徒,盗门的武艺只能女子修炼,这个男人据说是偷练了武艺,被曲姐通缉,才到处逃跑,我听曲姐说起过这个不知所踪的叛徒,却想不到,被骏爷偷偷收成手下。 那个人没有练成曲家“巧手”的技艺,但光是象腿,那一双巨大的粗腿,就足以让小青儿头皮发麻,双脚的爆发力让他的速度极快,身手敏捷,被一脚揣在身上,是要死人的。 骏爷手下、陪着他开疆辟土的阴人,当真是个个厉害! 骏爷和我们不断交手之间,余光也看到了旁边的胶着情况。 “两边都陷入了僵局,看起来,如果我们这边解决了胜负,那么就完事了。”骏爷哈哈大笑,说道:“真是一个变数!如果单是一个猫灵,我早已经解决,彻底除掉了你们,可惜多了程游你这个变数,隐藏得那么深!” 骏爷肌肉结实得让我的拳掌,都像是打在了钢铁上,震得生疼。 懂行的人都知道,如果是寻常的肌肉男,是最容易被内家高手给轻易解决掉的,因为他们练皮不炼骨,到头一场空。 这里的骨,是指内脏、筋骨。 就像是以前的洋人大力士,外表看起来很坚硬,并且西洋人体型高大恐怖,一练肌肉,简直像是头怪物,但其实用暗劲和巧劲打实了,会直接内出血而死。 就比如现在,哪怕一些人打架,也偶然打在胸膛、小腹上,也能把人打得内出血,内脏破碎,人的内脏是很脆弱的。 轰! 骏爷抬手,整只手臂夹风杂着巨大的风力打来,“程游,你值得我用真正的底牌对待你了,我之前还差一截,现在吃了元胎——狐皮子精大补,也是直接变成内家功巅峰,我现在,也算是一个真正的阴行大家了……之前白小雪的那一招,临时提起一口丹田真气,我也会!” 他一说罢,我和猫灵面色巨变。 第六百七十一章 初战 我们再看骏爷,发现他已经变化出了类似之前白小雪的模样。 只见骏爷急促的剧烈喘息着,鼻孔像是一头大红公牛,在冒着粗重的白色蒸汽。 他整个人脸发红发烫,太阳穴微微鼓起,浑身强壮到爆炸性的肌肉,像是铁塔的体型,眉头更是拧成了一个鲜红的川字,布满头皮。 “这种爆发力,也真像一头冒着鼻气,剧烈运动的大公牛。”猫灵面色一变,面目也有些骇然,“内家功提起一口丹田气,爆发并不持久,我们只要挨到他提起的这口真气散掉就可以了,那时,他反而力竭,就是我们获胜的时候。” 哗啦。 一片阴风,猫灵率先冲上去缠住了骏爷。 “我速度极快,并且是鬼魂,短时间内,他这个笨重的大汉拍马也追不上他,但是程游,你却没有地方跑,只要你坚持住,就赢了。” 坚持住? 我看着如公牛喘着大口粗气的骏爷,头皮一下子就麻了。 说得轻巧,白小雪之前那种瞬间爆发的情况,不是一般人能够说抗下就抗下的,连江哥都要被活活打爆。 尽管骏爷是刚刚成为内家气功的半吊子,一个阴行大家,竟然不会阴术,现在还不知廉耻的玩起了武人的拳脚,也不是我能抗住了。 “好你一只猫妖,给我滚!”骏爷被缠得不行了,知道自己追不上猫灵,也知道必须先解决我。 骏爷脚下一踏。 轰! 我看到一头比电视上,举哑铃还要强壮三四倍的肌肉巨汉,挥拳向我打来。 一瞬间…… 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在我的脑海: 这一拳下去,我的脑袋可能会爆。 “程游!”猫灵也察觉到了,面容狰狞而露出一抹血腥的残忍,猛然向我飘来,“我缠不住他,你也跑不掉,既然是这样……与其死在骏爷手中,还不如让你……死在我手上。” “什么?”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轰! 她的鬼魂狠狠往我身上一撞。 半透明的魂体竟然渐渐融入了我的身体,我感觉浑身的力量爆炸了一般,整个人身体消瘦,也鼓起了一层流线型的肌肉。 我瞬间有些呆。 “区区鬼上身?雕虫小技!” 骏爷裂开残忍的嘴角,像是一头狰狞的凶虎,大步走来。 “像是江哥一样,大量鬼魂的鬼上身,但眼前这只恐怖鬼崇的力量,你能撑住吗?过后,只怕和江哥被撑爆而死……不过也对,想撑过这三分钟,我这口气就散掉了,你们就赢了……可惜,你们两个撑不住,因为程游……只会比我先爆开。” 骏爷站在原地。 他忽然微微半蹲,双拳一前一后摆出架势,做出了一个寸拳的起手式。 他的眼睛锐利,微微眯起,纹丝不动,除了如公牛般的剧烈急促鼻息,像是一尊凝滞的雕像。 呼呼呼。 我剧烈喘息着,努力压抑住快要超负荷跳出胸腔的心脏,“下一次,打死我,也不上来打架了,特别是打骏爷这种怪物……猫灵的力量,还有安清正的武学经验,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我感觉我。” 我捏紧拳头,“或许,可以试试。” 踏。 骏爷猛然凭空消失在原地。 忽然我双眼一睁,朝着右侧疾闪离开。 轰隆!! 骏爷手掌落下,一只巨大的拳头落在原来的位置上,扑了一空,传出呼啸的破空声。 我扭头看着刚刚离开的位置,额头冷汗开始缓缓流了下来,“差一点就被这一拳,给活活打爆脑袋了,像是西瓜一样,安清正的武艺,的确厉害。” “如此武艺,精彩绝伦,你的确接近武行的宗师,但你现在……还有闲情看别处。”骏爷一抬手,眼眸凶厉,整个人下盘狠狠一压,一个闪身。 砰砰砰! 一瞬间,我们电光火石的交手了十几招。 哪怕猫灵和安清正上身,力量仍旧不如骏爷,只不过是靠着安清正的武艺经验比骏爷更强,有勉强的招架之力。 我不断闪躲着,不时格挡。 骏爷仍旧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淤青,战况暴虐得让人头皮发麻。 渐渐的,骏爷剧烈的喘息着,他是进攻方,比我更加费力,浑身身体像是负荷不住,竟然开始缓缓溢出血水。 我也大口喘息着,在躲闪,格挡,即使如此,浑身感觉要爆了,猫灵带给我的身体负荷太大了。 轰!! 我们双方,都是披着血在厮杀。 如两头角斗场上喘着粗气的大红公牛,眼眸猩红,死死盯着对方,疯狂冲杀。 “程游,不要没有必要的坚持了,坚持,只会给失败带来更大的痛苦!” 骏爷大步流星,一拳挥来。 他清楚的明白,不趁机现在屠杀掉我,等他这一口气散掉,就是自己的虚弱期,我体内的猫灵会出来解决掉他。 砰! 我一个闪身格挡,只要坚持住,等他这一口气散掉,借着猫灵的力量抗住,只要我不死,就是我们获胜的时候。 疲惫。 这是我此时唯一的感觉。 眼前天旋地转,乌黑的一片视野中,只见到一拳接着一拳打来,只要一闭眼就再也爬不起来,因为下一刻还来不及晕迷,就会被乱拳打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还不倒下!” 骏爷声音也在大口喘息,伴随着说话吐出粗壮的热气,“明明已经快两分钟了,你怎么还不爆……” 我整个人摇摇欲坠,意识在模糊的边缘,也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喃喃的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安清正加上猫灵,两个鬼崇,还压不垮我的身体,毕竟当时江哥鬼上身了十几个都那么久……” “无稽之谈!枉你也是阴行世家的程家后人,哪能是数量对比?猫灵如此强大的鬼崇上身,如此巨大的阴气上身,又如何是你这个活人的小小阳气,能抵抗住的?” 骏爷摇头,忽然停手,淡淡的负手而立,一派宗师风范,“原来如此,你已经的确快不行了,是靠着意志力吗?分明是强弩之末,却还假装吗?” “你很不错,差一点,就被你算计了。” 骏爷一抬手,向我冲来。 又是长达半分钟的剧烈交手,骏爷渐渐力竭,他的眼眸中的惊恐渐渐放大,彻底慌张起来,“明明一副几乎支撑不住的样子,却还未倒下,你到底是……不可能的,意志力不可能坚持那么久的,我这一口气散掉了,你还没有爆体。” “赢了。”猫灵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几乎身体都要软下来了,骏爷这一口气终于要散掉了吗,接下来,只要猫灵出去,解决掉骏爷就赢了…… 我在店里那么久,第一次出手打架,就直接干骏爷这种乖张的头头,这个级别的怪物,竟然还赢了…… 可是,异变突生。 哈哈哈! 骏爷的惊恐抹去,忽然被癫狂的大笑替代,坚定了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肯定是你修炼了那个敛息的内家功,这种养生内功,是能让你的身体负荷更加持久一些,你原来是想靠这个胜我。” 骏爷眼眸猩红凶厉,大笑起来,“实在想不到,你还有这种底牌,但是你以为就这样就行了吗?你以为你就赢了吗?你有你底牌,我没有吗?” 骏爷…… 不仅仅只有这个底牌,还有底牌? 我的脑海嗡嗡的,整个人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这个消息,让我的脑袋一阵彻底的轰鸣。 第六百七十二章 极限 骏爷看着我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副疲惫不堪的惊恐样子。 他冷笑起来,似乎看到我的疲惫不堪,十分得意:“实不相瞒,我还有一种左道交给我的超负荷秘术,每一个内家巅峰,短时间只能提起一口丹田真气!而我们旁门左道,却可以付出一定代价,再提起第二口丹田真气……尽管代价很大,但是只能这样了。” “什么,你这种情况,还能有第二次?”我咬着牙,满是不可思议,摇摇欲坠,感觉天旋地转,眼前黑得出现了重重的残影,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我实在想不到,骏爷还有这种巨大的底牌,我以为他一口气散去了,就是胜利了,想不到还有第二口气,还能再来一次。 我艰难的咬着牙:“我明明已经到了极限,你怎么可能还可以……” “我承认!程游,你的确是我一生中最难缠的对手,竟然能逼我使用这一招,你也是死而无憾了。” 骏爷嘴角露出一抹犹豫的诡异笑容,“我们旁门讲究禁欲,肾藏精,元阳不漏金身,不泄元阳,你可知道,我们这些人身上,随时都准备了备用的两颗元丹?元胎,其中藏着巨大的阳气,可以让我再提起一口真气?” 我面容瞬间惊起来,有些惶恐不安,喃喃道:你身上还带有备用的两颗元丹,难道是!? “正是……”骏爷怔了怔,还是露出一股决意,“长痛不如短痛,今日为了胜你,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罢了,罢了。” 他一抬手,手刀直直斩在跨下。 一瞬间血花绽放,骏爷痛得龇牙咧嘴,拉扯出了血淋漓的物体,拿到嘴中狠狠咀嚼,“又一口元丹,又一口丹田真气来了……哈哈哈,舒服!当真是舒服!” 远处,正在和对方交手的苗倩倩、董小姐几人,瞬间面色一白。 “旁门左道,真是旁门左道!” “残忍,恶心,又让人恐惧。” “果然是擅长吃自己的儿子,之前吃儿子,现在直接就吃……” 绝望铺满她们的脸颊。 一股强大气息,再次从骏爷的身上腾起。 小青儿面色剧变,叫得撕心裂肺:小游哥,你快跑!快跑!你不是那种怪物的对手,你已经快要不行了…… 一瞬间,和她交手的那个盗门叛徒,咧嘴大笑:小姑娘,你在看哪边?江湖厮杀,分心可是会死人的。 咔! 他向前一冲,一脚踢向小青儿的胸膛。 小青儿面色阴冷下来,“看来,我只能快速解决掉你,再去帮小游哥了……小游哥,你一定要坚持住,我来救你!” 眼前,骏爷本来颓废疲惫的神色,浑身一震,瞬间肌肉又膨胀起来,冷哼一声:“现在,再来吧!” “程游,这一次,你再也支持不住了吧?你自己也说,你已经到了极限……” 他咧笑,一拳轰来。 “是时候……结束了。” 哧!! 猛然一道拳影闪过。 我勉强撑起身体闪躲,一瞬间,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浑身已经柔软无力,又勉强格挡住了骏爷的拳头,但是骏爷现在打来的爆发力和拳劲,竟然又恢复了巅峰时期,让我难受极了。 骏爷笑容渐渐凝固。 “你不是说,你已经到了极限吗……” 我也在发呆,脑袋空白。 “我,我也不知道。” “你?!!!” “混蛋,王八蛋,你耍我!” 骏爷彻底控制不住了,疯狂怒吼起来,暴起了粗口,疯狂的挥着凌乱的拳头化为残影暴虐的向我砸来。 轰轰轰! 我咬紧牙关,每一招都勉强堪堪招架得住。 我感觉脑袋天旋地转,就那么漫无目的扛着,明明感觉自己意识模糊,却还是能勉强撑得住。也不知道为什么,猫灵和安清正上身,明明感觉阴气重得不行,我竟然能坚持那么久。 “也罢,也罢,估计是你在透支生命,让你身上的阳气,还能支持一段时间,让你一个大活人抵挡住猫灵、还有另外一个强大鬼崇,两者鬼上身巨大的阴气。”骏爷不愧是一代枭雄,即使如此,仍旧把眼眸的惊骇按耐下,又冷笑了起来,“不管如何,我再次恢复全盛时期,之前一口真气,你都惨烈到这种程度,现在第二口……你已必死无疑!” 骏爷的力气再次打来,我整个人还是勉强在这恐怖的攻势中支撑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骏爷整个人浑身的力量开始急速褪去。 第二口真气散去。 轰隆一声,骏爷再也忍不住身体的巨大负荷,整个巨大的身体向后倒塌,砸在地面上,竟然因为肌肉高速负荷,而渗出的血水,缓缓染满了地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这种怪物……”骏爷咬着牙,摇摇欲坠,竟然还能站起身,却还是眼中还没有绝望,咬着牙说道:“不错!程游,你的确让我吃惊了,但不管你隐藏得多深,我还有最后一手底牌。” “你……你竟然还有底牌。” 我这一次,脑袋真的是彻底晕厥,彻底浑浑噩噩的,高急速的缺氧运动,让我进行有效的思考都不能了。 就像是一个不擅长运动、从未进行过长跑的人,勉强咬着牙参加马拉松,最后的意志拼命坚持,结果刚刚冲到了终点,负责人告诉我说,这个马拉松是两圈制的,现在还有第二圈在等着我,我现在站的是起点…… 好不容易又要紧牙关,撑着极限,又跑了一圈,而现在,你又告诉我……还有第三圈? 太难受了。 好想谁来替我,结束这种惨烈的难熬过程。 让我一个没有和人那么激烈打斗过的人,忽然做到这种激烈程度,实在撑不住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猫灵和安清正,两个鬼上身附体,给与我太多的力量,也给与了我超乎想象的恐怖身体负荷,我感觉我的血管到现在,都要爆开了。 远处。 苗倩倩面色一颤,激动的大叫道:小游哥,骏爷的第三个底牌,一定是他还有第三口真气,毕竟,他还有一颗蛋。 “是元丹。”骏爷面色一变,又扭头看向我,大笑讥讽道:“程游,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意志力,能坚持到这种情况,你怕不是突破了好几次的极限?但是正如苗倩倩所言,我还有第三口真气,你不可能再撑住全盛时期的第三次我,已经输了。” 我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咬着牙,声音沙哑:你怎么可能,还有第三口真气,能提起来……你根本不符合逻辑,我真的已经是极限了,你却还能再出恢复一次鼎盛的状态。 “我底牌,是数不尽的,今日本来你们这群人,已经是必死之局,因为我有三口真气。” 骏爷看着我一副摇摇欲坠,眼眸露出的惊恐不是假的,彻底坚定了信心,冷笑说道:“这一次,程游,你死定了,我不知道程埙老爷子,给了你惊天动地的阴器保命,让你能顶着那么恐怖的鬼上身,那么强的阴气,但现在决计顶不过第三次。” “最后一颗了,两颗身上的元丹……这种血淋漓的代价真是,真是……但是我还不能输!”骏爷咬紧牙关,再次看向本已经血淋漓的下身,一咬牙,手起刀落,血花绽放,再扯出一颗元丹,咬在嘴中。 咯嘣。 “第三口真气。”骏爷一咬碎,浑身力气再次提起来。 哧!! 一道凌厉的拳影闪过。 我咬紧牙关,勉强撑起身体,又勉强格挡住了骏爷的拳头。 骏爷现在打来的爆发力和拳劲,他竟然又恢复了巅峰时期,这一拳打下来,让我彻底的难受极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骏爷笑容渐渐凝固。 “妈的,你,你不是说极限了吗……” 第六百七十三章 纯阳 我脑袋还是十分空白,明明觉得精疲力尽,可是身体却偏偏没有垮下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是我身体里的猫灵,在做些什么古怪的事情。 骏爷明明已经三次提起一口丹田真气,我却还能坚持到现在,这已经不是能用突破极限、潜力来解释了。 远处,苗倩倩几个人,看得头皮也麻了。 一副要死不死,摇摇欲坠,却经历了被那么多次骏爷翻出底牌,还是那副凄惨的模样,怎么也强撑最后一口气,死不掉。 “你找死!我不管你是什么怪物,我就不信,你没有极限。”骏爷的面色阴沉下来。 嘭! 这一次,骏爷卷土重来,再次恢复了鼎盛气势。 不知道浑浑噩噩的过了多久,骏爷那种强烈的打击才停滞下来。 我再回过神,发现骏爷整个人的一口气,软倒在地,第三口丹田真气,再次泄了下来,目光颤抖。 骏爷全身剧烈颤动着,猛然半跪在地,仿佛在承受某种巨大恐惧的压力,“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苗倩倩扭头一撇,看得目瞪口呆,“骏爷……三次提起一口气,竟然还没有干倒,反而被小游哥累垮了?小游哥真是精力旺盛啊。” 这时,猫灵却缓缓漂浮出来,摇头看着地面上大口喘气的骏爷,“你知道你输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知道。”骏爷喃喃。 “你是输在以你的常理,去理解事物,你非要去和程游比持久。” 猫灵叹息,眼眸闪过一抹怜悯,“不过,谁都会如此,越是在阴行里呆得越久,就越根深蒂固,如果我站在你的立场上,也会落得你一样的下场。” “你是说……”骏爷眼眸闪过一抹迷茫,看向天花板,“程游属于那种,大量鬼上身,也能扛得住的那种人?” “对。”猫灵点头。 “不要侮辱我的智商!”骏爷咆哮道:“这个世界不可能有这种人存在,一个大活人的阳气不可能鼎盛到这种程度,源源不绝,能抗住那么强的鬼崇上身。” 猫灵说:“人都是有极限的,可能是他不是人,他的阳气太鼎盛了,强到我一上了他的身,我就发现,他的阳气源源不断和我抗衡,哪怕我那么强的恐怖阴崇,都没有弄死他,我觉得再多一两个我这样的,才是他身体的极限。” “再多一两个?怎么可能?”骏爷面容煞白。 猫灵苦笑了一下,说:“可能他不是人吧,是某种结合阴术怀孕的特异生物,你们旁门左道,不是讲究纯阳真身,无漏金身吗?他可能就是这种吧。” “不可能的!纯阳真身,那是传说中神仙的体质,这种东西是理论上,却不是真实存在的。”骏爷立刻说。 骏爷,是被活生生的打破了认知,他才败的。 在他的认知中,内家功的提起一口丹田真气,和鬼上身,都属于一种极限的超负荷状态,能让人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实力。 在他眼里,和他道行水平差不多的恐怖鬼崇,直接上我这个大活人的身,我那么弱,身体的阳气是绝对扛不住猫灵,顶多只能坚持个一分钟。 而他提起一口丹田真气,能三四分钟,我们双方爆发,按照时间上,我必败无疑。 所以,他也决然想不到,在他的常理中,只要一口气就能解决掉我的事情,竟然不断接连用尽了底牌,连续爆了三口真气,还是没有挨过我的极限。 他哪里不气? 他太气了,明明一副摇摇欲坠,却接连爆了三口气,还没有等到我,像是之前江哥一样,大量阴崇上身爆体。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那么阳气鼎盛的人?竟然能扛得住你这等滔天阴崇?”骏爷面目狰狞。 猫灵摇头,说:“生下来就不凡……让我想起了那位婴儿宗师,那个肚子怀草的婴儿,这类婴儿在诞生的时候,就被人下了手脚,被人当成某种阴术制造了,我在他身上嗅到了太岁的味道,他的肾绝对有问题,我好想好想……把他直接榨干,看看他体内,到底藏了多少阳气精气,只怕是汪洋大海,绝对大补。” 猫灵舔了舔性感的嘴唇,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我看着猫灵的可怕眼神,面色猛然一白,被这个猫灵惦记,是最可怕的事情。 之前,白小雪就说我的肾肯定有问题,源源不断的阳气精气,供给我练精化气,练习内家气功进境很快。 而现在,我的力量虽然还很小。 但是体内的阳气,竟然能让我抗住猫灵、安清正,乃至更多阴崇的鬼上身,成为这些鬼崇的容器,集合他们的力量。 “阳气宝库,程游……” 猫灵阴森森的妩媚看了我一眼,一抽身离去,“先处理掉其他人,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谈,我觉得我们双方,可以有一些更加亲昵的举动。” “靠……我麻烦大了。”我看着猫灵的妩媚神色,头皮有些麻,也懒得管那么多了,应声而倒。 我倒在地面上四脚朝天。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打架,真不是读书人干的事情,以后鬼上身这种活儿,交给苗倩倩去逞威风去…… 毕竟骏爷打得难受,我也打得难受,太难受了…… “你还有什么遗言?”猫灵问。 “成王败寇,我和我的兄弟们,已经努力了。”骏爷倒在地上,大笑起来。 噗! 骏爷错愕猛然的低头,看着猫灵刺在自己胸口的利爪,眼眸血腥癫狂,吮吸着他的阳气。 骏爷倒了。 力竭,又被猫灵最后补了一刀,猫灵这个鬼崇,活生生的吸干了骏爷的阳气,一时间,她整个鬼魂的气息越发旺盛。 接着,猫灵去帮助摧枯拉朽的铲平那些人。 她果然是恐怖阴崇,竟然活活吸干了他们的道行,华皓夜,盗门阴人,野仙,都没有逃过她的毒手,被活活吸干了阳气。 一瞬间平缓下来,猫灵恢复成了一个丰腴美艳的成熟漂亮女子,亭亭玉立站在眼前,又显得妩媚动人,再没有刚刚暴虐凶残的可怕姿态。 “赢了……程游,你果然好精力,精力旺盛,不会疲惫,这样都弄不死你。”董小姐也有些呆,走了过来。 苗倩倩也说:“哼哼,骏爷死了活该,他太骄傲了,偏僻要和小游哥比他最擅长的地方,以彼之长,击己之短。” 小白狐忍不住好奇的问:什么最擅长啊? 苗倩倩嘿嘿怪笑说:“作为一个男人,她的确自尊心很强,自己的宝贝都割了,也要和小游哥比自己的持久性,但也是决然比不过的啊……我们店里,人人都知道,小游哥年轻,肾好!” 她竖起大拇指:神仙肾! 我懵了一下,躺在地上忍不住有气无力的说:“神仙哪有肾啊?神仙早就把自己的肾练没了,苗倩倩你过来。” “干嘛啊?”苗倩倩瞪大清澈的眼睛。 “我要打死你。” 我恶狠狠的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勉强的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把我扶着站起身。 猫灵看着我的眼神,开始不对了,美眸时不时飘过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些隐晦的贪婪。 乃至小白狐,她也是雪亮妩媚的眼眸眨一眨,似乎让她有种本能的渴望,不断眼睛雪亮的看向我这边,不断想跳到我的怀里。 这两个妖崇、鬼崇,她们的变化,让我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毛骨悚然……有句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骏爷的这一群人,被我们完全解决掉了。 骏爷的底牌太强了,接二连三,竟然能爆发三次,本来我们死必输无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身体,也出现了某种可怕的潜力,扭转了局势。 猫灵对我说:“程游,你的阳气太盛了,不仅仅能给自己练精化气,练功一日千里,并且还能支撑很多鬼上身,我和安清正,不是你的极限,我估计还能容纳几个鬼上身……哪怕你现在还很弱,但如果我上了你的身,再加上其他鬼崇,这种状态的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强。” 我点点头,猫灵上身,她的力量的确可怕,我可以成为他们力量融合的容器。 猫灵又笑了笑,说:你的阳气鼎盛,我估计,每天被榨干都无所谓,刚好可以养一些鬼崇,妖崇,给她们增长道行,帮助她们,也是帮助你自己……反正你留那么多也没用,汪洋大海,根本看不到尽头。 啊? 我有些发呆。 “去你的!猫灵,别老是打奇怪的主意。”苗倩倩也戳了我一下,说:“是你太猛了,平常我扛个安清正,都五六分钟就扛不住了,整个人被安清正的阴魂冻得瑟瑟发抖,谁知道你一次性扛着两个,还有一个是那么恐怖的猫灵。” 苗倩倩说:“小游哥,其他人,扛个过肩龙就不行了,一些厉害的,扛个里面有强大鬼崇的鬼刺图也要扛不住,但是你不同,你太猛了,那么多个鬼上身都能扛,可惜你们家的刺青,不能给自己纹,不然你的体质,再强的鬼刺图,里面纹再牛的鬼,也都能扛得住!” 我点点头,我也想到了这点。 估计是程琦当年在我身上试验了某种阴术,让我有些异于常人,我一生下来,阳气简直如汪洋大海。 “程琦!” 我捏紧了拳头,脑海中闪过那个恐怖得不可思议的男人。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个个都浑身带伤,相互搀扶着走,推开了门。 吱呀! 阳光从门口中洒下。 明媚的阳光照在我们这群人满是伤痕的脸上,我们这些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分明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疲惫,沧桑、洒脱、还有一抹兴奋。 “有人出来了。” “出来的人,就是这一片阴行的话事人了,应该是骏爷……没跑了,可怜那几个年轻气盛的阴人,敢来找骏爷的麻烦。” 那些请来做个见证的阴人,正在旁边的石桌上捧着茶闲聊。 他们看到我们几个人走出门口的一瞬间,几个人忽然目瞪口呆,手中一抖,茶杯也应声而落。 第六百七十四章 大获全胜 一下子,整片气氛死寂了一片。 “骏,骏爷呢?”那个侏儒忽然问道。 “在里面。”我说。 那个侏儒猛然一咬牙,笔直的冲了进去,看到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的那些人。 他一瞬间脚软了一地,目光无神的躺在地面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那些负责见证的人,也跟着来到了侏儒的身后,看着骏爷和众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一时间,彻底没有了声息。 许久之后,那个老人才反应过错愕,走过来,十分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骏爷竟然被阁下给干倒了,拆了他的招牌。” 我嘴唇因为力竭而苍白,笑了笑,说道:“承蒙夸奖。” 那老人和我握了握手,用上了尊称:“既然程游先生,拆了骏爷的招牌,从今天起,阁下就是这一片地区的话事人了。” “正是!” “程先生,好样的。” 周围的人一开始也对我一副爱理不理,一副看死人的态度,现在也在十分热情的过来和握了握手。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腹诽心思,十分和善的和他们点头交流。 这时,旁边那个侏儒阴阳怪气的说:“只怕又是一个骏爷……俗话说得好,阴行抢地盘,比的是手艺,比的是切磋,但现在这些年轻人,心狠手辣,根本不尊重老一辈的阴人,却全部‘失手’杀了对方……未免太多歹毒。” 那个老人一急,“阴行交手,生死搏杀之间留手太难,李儒,你……酸个什么劲,你有种自己去干倒骏爷啊。” 那个侏儒继续打断他的话,讥讽的笑道:“因为我没有能耐呗……我可不想其他人一样,会掐媚奉承,和骏爷一样,背后找一个鬼东西当靠山,找了一个滔天鬼崇,只怕也是不走正道的歹毒阴人,这等人上位,真是这一片地区的不幸。” 那个侏儒看向我,说道:“阴人从小大多修炼内气,内家功如此弱的人,不过是借着别人上位,又有何来的真本事?” “你找死!” 猫灵是个暴脾气,眼眸闪过凶光,狠狠一扑。 “你要干嘛?”那个侏儒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连忙都是从衣袖里掏出了几张纸符,强行壮胆,“鬼崇……果然是鬼崇作祟。” 嘭! 他那些纸符统统无用,一下子被猫灵扑倒在身上,咬着脖子,一只凶厉的鬼崇疯狂吮吸起来。 侏儒惨叫连连,眼眸再也掩饰不住惊恐,“救命,救命啊,阴崇杀人……如此嚣张,各位道友不出手帮忙?” “程先生,你们看这个……”旁边那几个阴人,看着那么恐怖的鬼崇,当着他们的面害人,吓得嘴角发白。 “猫灵,我们走吧。”我走过去,深呼吸一口气,如果真的让猫灵害人,那么我的恶名声真就落实了。 “哼,给你个面子……”猫灵冷笑了一声,爬起身,那个侏儒已经整个人快要不行了。 她扭头看着我说道:“既然已经解决了,那么我就先行离开,等过一阵子再来找你。” 一说罢,猫灵渐渐消失了。 那个侏儒被吓得不行,咬着嘴角,一声不吭的卷缩在角落里,“纵凶杀人,如此歹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各位,我们今日身体不适,先离开了。”我对各位拱手抱拳,看向了张爷。 张爷笑了笑,说:走吧,凯旋而归。 我也笑了,几个人一起相互搀扶着,慢慢离开了。 “惹出了个怪物,如此恐怖。”身后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苦笑了一下,面容上还是惊魂未定,再没有回到石桌上喝茶的心思,忽然间,有人喃喃: “不管如何,连根深蒂固的骏爷倒了,以后只怕要起风了。” …… 我们几个人回到了车上,开回咱们的市里。 这一次,按照江湖规矩,这类江湖火拼,难免有死伤,骏爷这群人全死了,哪怕明眼人一眼就看出端倪,却也没有办法挑出毛病。 毕竟已经拜过了山头,下了拜帖,上门踢招牌,对方也同意了。 江湖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扛起了这一片地方,就要担起自己招牌,走江湖的,往往不得善终。 张爷对我们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们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刚刚那个侏儒,自然要和你们敌对,听说他和骏爷手下有一些酒店上生意的来往,他刚刚那样的做派,只怕要故意挑衅,甚至激怒你们,让你杀了他,这样你们的恶名声就彻底坐实了……他背后有人,想要搞坏你们的名声。 我点点头,说看出来了,那个侏儒有些像是弃子,故意激怒我们,不然没有人会那么作死,平白挑衅我们。 “没事吧?”张爷问我。 我说没事。 张爷笑了笑,“可以的,这一次猫灵,也应该是出了很大的力气,骏爷的确厉害,猫灵这种凶物,已经不太低于白小雪那种层次的阴人太多,竟然还赢得那么艰辛,可见骏爷底牌很强。” 我心中有些苦涩。 何止是厉害? 骏爷底牌一张接着一张,如果不是出现这种惊人的意外,骏爷对我们这些人,是十拿九稳的。 骏爷其实,是死得特别的冤枉和憋屈。 “猫灵的确是一个凶物,你能请来她,是你的幸运。” 张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就是你小子身子骨太弱了,你在旁边看着,都能搞得那么累,估计是当时骏爷趁机对你下手了吧?你在现场,就是个累赘,别人还要分心来保护你,你得好好练一练。” “就是就是!他就是肾好,没有别的能耐!”苗倩倩大声叫了起来。 张爷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倩倩,你是怎么知道……你小游哥肾好的,你试验过?那么不是在练习内家气功吗,你们这样可不好。” 苗倩倩嘿嘿怪笑,“可不是我试验的,是骏爷试验出了小游哥肾好,骏爷的卵蛋都爆了两颗,都干不过他的肾,他竟然足足要了骏爷三次……” 我面色一震,额头冷汗冒下来。 嘭! 我一巴掌打向苗倩倩的脑袋,“别叽叽歪歪的。” “啊!小游哥,你打我干嘛?”苗倩倩干瘪的撅着嘴巴。 苗倩倩尽是说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赢了太开心,就忍不住将荤段子的兴头,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黑。 我连忙转移话题:“张爷说得是,我身子骨弱,得练练。“ “嗯,一个团队的头头,很多时候都不是靠武力的,毕竟这个社会不是古代江湖,已经不是靠武力吃饭,手下的人有实力就够了……很多阴行大家,修炼的都不是杀人、与人搏斗的阴术,阴行大家带领的团队,而是驾驭手下的阴人,能统筹他们各自的能耐。”张爷教导我。 我点点头,端坐起来,认真的说:的确是这样。 “你也是如此,家传刺青,是你家的手艺,这门阴人手艺很惊艳,不过你的身子骨还是太弱了,得练练,最起码,自保的能耐得有。” 张爷感叹了一声,眼眸却开始复杂起来,“十多年了,我和骏爷斗了十多年了,想不到他竟然倒在了你这个年轻人的手上。” 张爷扫向苗倩倩、董小姐这几个人,“坦白说,你们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要听哪个?” 第六百七十五章 接掌话事人 好消息和坏消息。 张爷……也开始喜欢打哑谜了吗。 我摸了摸鼻子,看向汽车的窗外,正在回市里的高速路上,一片片群山飞速倒退,说:“张爷既然那么说,肯定都是准备说出来的,先听哪个不重要。” 张爷哈哈一笑,“那我先说坏消息,骏爷倒了,可是他早就在此之前,有失败的准备,没有把任何东西都留给我们,他手下的产业——洛海集团,八家大酒店,三私人会所,地下赌场,全部都转移到了其他人的名下,我让手下调查了变更后的企业法人,是在上海的某个人。” 上海吗。 只怕是他背后的靠山,旁门左道…… 我心中一紧。 如果按照那么推算,刚刚那个侏儒只怕也是旁门左道的人,所以才故意来找我们的茬子。 如果骏爷是其他的左道门徒还好。 不过他吃了狐皮子精,只怕他的道行和潜力,已经足够被重视的程度,这种人被我们弄死了,估计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我们不怕,我们背后也有靠山,海南盗门曲姐。 我说:骏爷的谨慎性格,转移产业是必然的,不然也不是我们的大敌,他哪怕有稳赢我们的打算,也要给自己做好失败的打算。 “的确是这样,骏爷……我的老对手了,但他竟然输在你们手上,和做梦一样。”张爷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分到,这是坏消息,而好消息是……骏爷死了,骏爷在这一片南方阴行,都很有牌面,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这一代南方阴行地区的阴行话事人,这里的阴人,全都要以你们马首是瞻,听你们的号令,他们做活儿,都要给你们抽成。” “那得多有钱啊?”苗倩倩瞪大眼睛。 “哈哈,有钱,是肯定的,风生水起!”张爷沉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一切都百废待兴,骏爷手下四个城市的阴人,再加上我这个市,以后就是你的天地了,你可以让这边的阴人聚一聚,敲打一下他们!阴行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生意上的活儿,我能帮忙。” 张爷面色有些浓重,对我说:“做刺青助运,是本职行业,开阔人脉的基石,认识很多上流社会的名流,别人都得靠着你,不过说到赚钱,这个现代社会,酒店、房产、会所,餐饮,这些才是最赚钱的,你有钱了,可以把钱投在这些东西上,你有人脉,没有人敢动你。” 张爷的一番话,让我彻底明白了现代阴人的生存方式。 他给我举例了风水大师就是这种生活方式。 他们手下有很多产业,平常闲云野鹤,只有很高,很有牌面的人,才能请动他们出山,去替人看风水,布风水局。 远的不提,央行,阿里,这些著名企业的总部最看重这些,只要去百度一下,就会明白,都是请了一些知名风水师来帮忙布局的,而这些级别的风水师,哪个不是富豪? 而我也可以学着他们这种生存方式。 张爷说:“你有钱后,可以做下投资,如果你手下有产业了,我派几个秘书过来,帮忙处理一下,完全没有问题。” “什么秘书啊?”苗倩倩问。 张爷干笑了一声:你这个小姑娘,脑子里歪歪道道的真多,就是喜欢多想。 我摸了摸鼻子。 其实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现实的,太梦幻了一些。 我之前还是在自己的店里给自己打工,一眨眼,就变成了这一片地方的江湖头头,那么多人以我马首是瞻,让我觉得头大。 我这个人,真不懂这些,也管不了。 张爷笑了笑,“别怕,我也管不了,我一介武夫,不也不会这些吗?没有多大问题,我手下也有很多管理型人才,手下的人都是海归,名校毕业,专门学这个的,真正的老板,只用看年度报表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干。” “对对,社会是阶梯制的,一环接一环,秘书负责干活,老板负责干秘书就成了。”苗倩倩插嘴道。 “嘿?你这个妮子,怎么那么喜欢抬杠呢?”张爷哭笑不得。 我们几个人聊着,渐渐回到了市里。 张爷离开了,让我好好休息,毕竟我们这些人太累了,刚刚火拼了一场。 回到店,我整个人还处于模模糊糊中,又累又疲倦,直接用棉被,打开了房间的空调,闷着脑袋,直接就睡下了。 我觉得,以后再也不去干这种事情了,让苗倩倩去逞威风去,毕竟我也不强,也是猫灵鬼上身,当时才那么猛……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爬起来,后遗症发作了。 浑身又酸又软,难受,痛得不行,肌肉有过度劳累的撕裂性状况,挣扎爬起身,才来到客厅里。 苗倩倩已经整理了一片资料,放在桌子上,和董小姐讨论着什么。 远处,安清正走上楼梯,也在吆喝了一声,“老板,两天不开门,我都给做了刺青,就是有个客人,要来找你的。” 我浑身酸软,勉强在客厅里的沙发坐下,十分头疼的沙哑说:什么样的客人?预约过了没有? “一个男人,预约过了,我看了,挺奇怪的。”安清正说:“刚刚来了,我说老板再睡觉,我让他下午再来。” 我点点头,尽管当了阴行的话事人,但本职工作还得做的,店还得开,贫穷是我眼前最大的痛苦。 安清正说完了,下了楼,去看店了,估计关店了几天,就他守在店里,现在一开门是有得忙。 我来到桌子上,浑身精疲力尽,勉强躺在沙发上,苗倩倩立马欢欢喜喜的,撅着小嘴说:“唉!小游哥,一副被骏爷榨干了的样子……快点过来看看啊,来收地头税了,来验收战利品了。” 我被这个地头税三个字,吊起了心思,辛辛苦苦那么久,这不就是等着这个吗? 结果苗倩倩对我说:“我看了看张爷发过来的资料,咱们附近几个市里的阴人,原先还真不少,只不过现在有些不对劲了。” 我按了按太阳穴:什么不对劲? “就是没有什么人了呗。” 苗倩倩摸了摸脑袋,有些无奈的说:“没办法,咱们这里本来就是小地方,人家什么高人能人,都基本聚集在繁华大城市里,并且这里的阴人本来就少,骏爷的打压,做正经行当的阴人根本没有,都是跟着骏爷混的,都是很歹毒的阴人。” 董小姐也接声道:现在骏爷垮台了,那些人当然早就树倒猢狲散,跑掉了。 “哦,不跑掉等死吗,估计是怕我们动他们。”我点点头,打了一个哈欠,“那咱们这一片地方的阴行,还有谁,留在这,给我报个数。” 董小姐掏出了一个整理好的名单出来。 我看了看,附近几个市里的阴人,首先是咱们市里的阴人,反而是剩下最多的了。 勐海芸。 剃头匠师兄妹。 郭咕离。 许桃夭。 “这四个……”苗倩倩说:“郭咕离那土拨鼠,干的是盗墓的缺德活,钱是赚得很多,干的是飞来横财,属于非法勾当,政府都收不到他的税,我们更加收不到税,他又跑了,那货色正面打斗不厉害,跑得倒是挺快,之前骏爷也拿他没办法。” 我点点头。 这货估计报完了师门恩怨,替华叔报仇了,估计又开始惦记我店里的董小姐了,我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难缠的家伙。 “而勐海芸,开着人鱼大酒店,在我们这里做阴事——人鱼小姐,开一夜三千八的总统套房,去赚男人的钱,自然是富得流油,却也不好收地头税。” 我点点头,这一位是惹不起的,尽管很眼红,咱们太不好从她身上拿钱。 “下一位呢?”我问。 第六百七十六章 娃娃刺青 “那下一位呢?”我问。 苗倩倩指尖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那我们再说下一位,剃头匠师兄妹,在我们市里,他们做的是*的买卖,韩式休闲会所,营收远不如勐海芸,也是富得流油,一年得有七百多万利润,一千多万流水。” 我在桌上倒了一杯水,瞬间吃了一惊: 一千多万的流水,七百多万利润? 人家那边的生意,可比我们刺青工作室大得多了,赚白领和企业高层的钱,真好赚。 我们这里收费昂贵,一个月利润也就二十多万,我说:那边现在怎么说? 董小姐微笑,“生意大……不代表拳头大,他这种活儿赚钱的阴人,武力大多不强,属于只能找靠山的那种,老剃头匠死了,发鬼也没有多大能耐,他们出了事,我们给撑场面,这就是阴行话事人的责任,我和他们谈了,他们愿意给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孝敬我们,他们也同意了,交个平安钱。” “什么都不做,凭空拿百分之十五?会不会太多了。”我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咙,若有所思。 “不多,阴人在别人地头干活的,要拜山头,交纳礼,属于普遍标准。”苗倩倩说。 我心里衡量了一下,一瞬间就感觉到当阴行话事人的好处了。 七百多万,一年营收的百分之十五……已经是很爆炸的利润了,这还是仅仅一位。 “许桃夭那边,也表示同意了。” 董小姐笑了笑,说:“她现在自称是私人医院的安全顾问,高大上,我估计就是她和沐小兮两个闺蜜,自己闹着玩的……她刚刚入行,也不太懂这个,估计一年不到百万,可以给我们交保护费,估计能十多万一年。” 我点点头,“那个变态姑娘,入行不是为了赚钱,是作死的兴致使然,一天不作死就皮痒。” 基本每一个阴人,除了华皓夜那种练习杀人阴术的,都不是靠拳头吃饭的,都有自己的活儿,赚钱的来源。 一些阴人隐藏在普通人看不到的角落,开酒店,开休闲会所,替人做红白事,除脏事,以及给人看风水,看面相。 勐海芸除外,剃头匠姐妹的休闲会所也十分暴利,再加上坑爹的变态许桃夭,我们拿了他们双方的钱,他们就是我们这一派系的阴人了。 “许桃夭那种,比我们入行还晚那么多,我们得多带带,她的阴术神之眼,挺有意思的……这是咱们市里的,外面的呢?”我忍不住问。 “隔壁市的太平鬼医,南傑和南欢姐妹……”苗倩倩似笑非笑,“值得一提的是,妹妹,那个初中小姑娘南欢,已经能拔出自己哥哥的脑袋,挥舞着哥哥的人头剑,行侠仗义,再插回去了。” 我沉吟着。 苗倩倩继续说:“我和他们聊了聊,妹妹白天是一个普通的可爱初中生,下完晚自习后,就是道上的霸道大姐头,和哥哥一起出去干活,拔出自己哥哥的脑袋,变成了一名剑客!最近横扫了很多人,手下有不小的黑恶势力,是在做房地产和二手房的买卖。” 额、 我脑补了一下。 那个有些怯生生的小姑娘,拔出自己哥哥的脑袋,那画面挺有画面感的,反差萌。 “那边,也是没问题的,说既然是在程先生的地盘,愿意交钱,保平安,那个青年十分的敬重您,我们的程先生。” 董小姐似笑非笑,把“您”这个字咬得很重。 我无奈的说:“在外人面前,我还是挺有威严,挺值得尊重的,程先生……也就你们这群混蛋,在店里,老是叽叽歪歪的,爱开我玩笑。” 苗倩倩看着我,露出一抹怪笑说:“那不是,谁让我们的程先生,现在是类似与太岁的唐僧肉……无数鬼崇妖崇的美女,都想榨干你的阳气呢,连我们店里的小白狐,都虎视眈眈。” 我捏了捏鼻子,假装没听到。 和店里的人真是太熟了,立不起威严,特别是这没脸没皮的妮子。 董小姐接着说:“我们和他们挺熟,太平鬼医是很强的一脉,可以拢入我们这一派里,他们也同意这个钱财配比了,百分之十五,比起其他的阴行话事人,在他们的地头干活,我们已经算是良心。” 我点点头,抿看一口水。 南家兄妹,的确是潜力十足的一脉,拉拢过来,十分重要。 接着,董小姐又给我介绍了除了南家兄妹外,其他市里,还没有跑掉的其他阴人。 不多,就三个人。 一个是给人做白事的老和尚,在村里,本事一般,比赵半仙强一截,做人挺和睦的。 一个是给人办事的神婆,一个是在城里给人办邪事的道士。 这些人本事都不太强,毕竟阴行里,一份手艺的传承十分重要,这些都是野路子出身。 “这些人,都愿意交地头税。”苗倩倩说:“毕竟我们干倒了骏爷,就没有人不从了,骏爷的威压,反而让我们瞬间没有任何反抗的阻碍。” 我笑了笑。 人家也不是我们的手下,只能说是我们这一派的人,他们干活,我们要从中拿钱,就那么简单。 当一片阴行地方的话事人,是挺麻烦的。 要作为他们的老大,撑起在外面的牌面,保住他们的权益,不过现在人少,还算轻松,坐着收钱就好。 “勐海芸,还有猫灵,白小雪,这三个是我们市里的庞然大物,咱们找谁收税,也找不到她们头上。”董小姐笑了笑。 “这样就可以了,这是一份额外收入。”我看完了两个人的清点,算是体会到这其中的好处了。 现在唯一的大头就是剃头匠师兄妹,其他真就没有什么来源收益。 我估计没有了骏爷的恶名,到时候还是会有挺多阴人,来这边捞钱的,只要我的名声打出去,很多人慕名而来。 干倒了骏爷,我们从此以后,就是一片海阔天空。 不过,也算不上太骄傲。 骏爷虽然吃了黄皮子精,变成了内家功大成,是阴行大家的层次,其实是绝对比不上正统的阴行大家。 因为他原先靠着背后的狐皮子精……其实根本不会阴术,作为阴行的话事人……竟然用拳头打架。 你说他一个阴人,根本比不上正统阴人,你说他是一个武人,用拳头打架,这种半吊子也不过正统武人,张爷这种。 他就是四不像。 所以,打倒了骏爷,骄傲是有,但也没有太多骄傲的地方,因为骏爷这个阴行大家的水平,空有层次,其实没有任何对应的实力。 我们几个人在讨论着未来的前景。 这个时候,楼下的安清正叫了一句:“老板,客人来了。” “小游哥,活来了,做不?”苗倩倩问我。 “做啊。”我听到这话,想了想,“我们这个开会先暂停,先把这一波生意拿下再说。不管外面收了多少纳贡,我自己的店铺做大才是根本嘛。” “也对。”苗倩倩说:“毕竟现在光靠剃头匠兄妹,还是穷酸。” “你先练习下刺青,没事做,教着小青儿、小白狐读书写字。”我和董小姐交流了一下,带着苗倩倩一起下楼了。 我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个男人在喝水,衣着很普通,平平无奇。 那个男人一见到我,就半句话都没有讲,直接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是一个纯黑色纹身。 我第一次见到纯黑色纹身,我平常传统刺青的墨料,都是浅墨色,不是纯黑,并且在身上刺久了,墨料还会变成黯淡暗青色,才有“刺青”这一说。 但是这个纹身黑得不自然,并且凸起得不自然,像是浮雕一般,身上刺上了一个黑色编织娃娃,十分漂亮精致,乃至渗人。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个男人就阴森森的看着我说:“程先生,这个娃娃刺青,会自己动!” 第六百七十七章 会长大的刺青 那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干干瘦瘦,像是一根竹竿。 笑起来的时候,漆黑的眼袋向下鼓起,整张脸皱巴巴的,像是一副头骨架子,没有一点脂肪皮肉,很诡异。 他对我说:这个刺身,会自己动! 老实说,我看到这个纹身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这不是普通的刺青,最起码不像是墨纹上去的。 反而像是黑色毛线,编织缝纫在皮肤上,有种凸起的纤维感。 并且,从审美的角度来说,我也不认为哪个正常人,会纹这种诡异的编织娃娃。 我觉得好奇,立马就坐下来,说道:“这位老板,你刚刚说,照片上的这个纹身,会动?” 那个男人直接说道:这个纹身,会动,并且还会自己长大!它一开始,还是一个胚胎。” “胚胎?”我问。 “对对。” 那个男人说:“生物学,我也不是没有学过,一开始,这个纹身是一颗小蝌蚪差不多的,然后就是慢慢长大,变成了胚胎。” “胚胎?”我震惊的长大嘴巴。 他说:“和我们吃的猪胎盘差不多的样子儿,然后慢慢的发育,这个刺青再自己变成了婴儿,再变成了现在的,十多岁的女孩洋娃娃——它在慢慢长大。” 会自己长大的刺青? 这不科学。 我连忙又仔细看了看那种照片。 阴气森森,就像是恐怖片里的那种阴森洋娃娃,呆滞、瞳孔无神,明明有种分散的眼眸聚焦感,却感觉不管哪个角度,那鬼东西随时在看着你。 这个时候,旁门的苗倩倩忍不住说:“老大哥,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这个纹身怎么会动了?小蝌蚪还会自己长大,没有那么怪的!我们圈里人做事,再怪,也得遵守基本法,遵守物质守恒的。”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纹身会变化,不是没有见过。 之前的纹龙出虎相,张天霸老哥的那条过肩龙,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你要说纹身会长大,从这个纹身,在经历着作为人的一生成长,从胚胎、婴儿、小孩、大人……就匪夷所思了。 “没有胡说,我知道,你们一定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不过要是你们不信,那就算了,也没有人会相信这种怪事……我听一个朋友说,这里有能人,给人驱邪特别灵验,可以看懂这个奇怪的纹身,不过,你们刺青工作室也觉得我在说谎,那么就没有办法……我来这里,就抱一个希望。” 那个男人眼眸有些落寞,痛苦。 说完了,转身就走。 “等等。”苗倩倩叫住了那个男人,“坐下来好好说,我们店里,只要钱到位了,什么都能解决。” “钱没问题。” 那个男人有些犹豫的看着我们两个人,又坐下来,说道:“五十万,我全家家当都能给你们……人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都是那些该死的钱,惹的祸。” “五十万?”我抬了下眉毛。 这个男人看起来衣着打扮,行为举止都像是乡下人,那么有钱? “这钱,都是我的女儿赚的,她变得很美,赚了很多男人的钱,不过我的女儿,身上长出了这个刺青后,怪事连篇!”这个中年男人露出一抹痛苦。 他说他的女儿,今年二十一岁。 在隔壁市里头的一家职业卫生学院,学的是护理专业。 “高职啊?”苗倩倩问。 “对,对的。”中年男人说他的女儿,叫做张影。 她这个小女生,性格比较轻浮,爱攀比,虚荣,不爱学习,高中毕业考了两百多分,只能到护理专业。 张影这个人,长得不太美,比较一般。 “她长得一般,怪我……”那个中年男人苦笑了一下,“我们家的基因,都不那么好看,并且还有那么一个缺点,我这个人的体毛很多,手上,胸上,大腿上,全是又黑又粗壮的毛发……我的女儿,遗传了我的多毛。” 中年男人拉扯开了衣领,我们撇了一眼就十分浓厚的黑色胸毛。 而他的大腿和手臂上,毛发又长又卷。 中年男人说:“女儿从小就对我和老婆不和,说我们没有遗传给她一副好皮囊,要皮没皮,要囊,还浑身都是毛囊……不然她现在也不会那么辛苦奋斗了,长得一般也就算了,还给她那么多的毛发……现在她的怪事,就在她的毛发上!” 我摸了摸鼻子。 女生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然现在也不会那么多人,明明知道老的时候假体会垮掉,还去整容。 毕竟像是苗倩倩这种天生丽质的,还真是少数。 人家母亲的基因好,太岁五姐妹,除去了董小姐最美,其他都各个都长得各有各的美。 不要拿凡人和神仙去比。 苗倩倩插嘴道:“毛发多的姑娘,其实是挺多的,一般都会用脱毛膏啊,那种撕毛那种贴膜啊,反正我记得是这样,淘宝上有卖,销量上百万,是女孩子最常用的化妆品之一,从这点你就能看出,这样的女孩真不少,非常普遍,都是为了夏天的大白腿。” 她坐在沙发上,托着腮,“我有个朋友,整天和我讨论这些东西,为了穿黑丝,展露很白的大长腿,她的腿倒是挺好看的,很多男人都目不转睛,殊不知……她的腿毛又长又扎手,比大多数男人都多十几倍,并且长得很茂盛,三天要脱一次……还说自己有钱了,去做激光永久脱毛。” 我听得无语,说:你这个闺蜜太黑心了,上来就揭别人的短,人家也是人,天生的……哪能像你这样。 “咳咳。”苗倩倩瞪大眼睛,“我又没有指名道姓,我这不是给你科普女孩子家的腿毛吗。” 额、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接着,讲完了女孩子毛发多的困扰,苗倩倩让我深切的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后,那个中年男人开口说:“对,这个小姑娘讲得对,我的女儿,长得一般,但是很会化妆,一屋子化妆品……还有脱毛膏,她把毛脱了,又化妆才出门,要说这化妆是邪门,她长得一般,化妆后就是一个小美女了。” 我点点头,亚洲四大邪术之一嘛。 “美丽得很,我和老婆也劝过她,那些脱毛的,会不会有副作用?那些化妆品用多了,老了皮肤就坏掉了,她就是不听,说趁着年轻,还能化妆变美,找个有钱帅哥钓上,不然一辈子就毁了。” 这个中年男人说到这,双手捧着脸,有些痛苦。 我能明白他这种心情,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总是为自己的不争气的孩子着想,生怕被拐走了。 就好比我现在。 我整天担心着两个小家伙,会不会健康成长。 我家的小姑娘,会不会被苗倩倩、许桃夭这些混蛋带坏。小白狐会不会觉醒作为妖崇的本性,开始想吸男人阳气,特别是最近,看着我的眼神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老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家里也有个姑娘,生怕不能快乐健康的成长。”我说。 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我们作为父母的,哪个不想儿女好啊,谁知道人家就是不听,这不,我听说他在网上淘了一个化妆品,说能够永久脱毛,还能让人变美,我当时就想,哪有那么好的东西啊。” “永久脱毛,是实现不了的。”苗倩倩插嘴道:“激光脱毛,得去正轨的美容院,号称永久,其实也是半永久的,看个人体质,的确有人再也不长了,但有些人快点的,半年就可能再长出来了。” 谁知道那个中年人,说:“是真的可以!并且她涂了那个脱毛膏,浑身毛发脱离后,就再没有长出来了,而是在皮肤下,长出了这个诡异的黑色刺青图案。” 啊? 长出了这个鬼东西? 我再次拿起那一张照片,看着那个皮肤上的诡异纯黑色刺青,就像是毛线编织一样。 该不会是,在皮肤下,这些毛发自己编织…… 第六百七十八章 穿线割刺法 这些毛发,竟然会自己在皮肤下编织图案…… 一股毛骨悚然的念头,从我的心里遏制不住的疯狂滋生。 苗倩倩低声说:“其实根本不是脱毛,那些毛发没有掉……是那些毛发,自己在皮囊下编织成了图案。” 我面容面色一沉,“一说到这种情况,让我想起了一种刺青古法——割刺法,真是匪夷所思,这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传统刺青中,割刺法的一种。” 毛发在皮囊下,编织成了图案…… 就像是绣花,在皮肤下,自己编织成毛线衣一样。 刺青,现在普遍起来的电动刺青机器,还有我这种传统刺青,其实都是属于同一种刺青方式,我们业内的话来说,名字叫点刺法。 即是用针沾墨,以点刺的方式扎入皮肤。 点刺法,割刺法,烙铁法,这是刺青中最常见的三种刺青手法。 先说铁烙法,谢必安一脉的桃花烙,就是走的铁烙古法的路线。 而点刺法,割刺法,都是用针,只不过是用针的方式不同。 现在,详细说说什么叫割刺法。 割刺法,普遍见于三朝五代,早已经几乎消声灭迹。 这是在唐宋就开始淘汰的刺青手法,宋朝普遍兴起了烙铁法,那个时代的铁烙刺青,属于江湖好汉,以及官府给犯人的标志。 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来说,割刺法是古人用鱼刺,骨刺,这种类针形的东西,不是我们点着刺,而是斜着针捅入人的皮肤下,形成一根通道。 然后,多次斜着针捅入皮肤,形成无数交汇的通道,然后趁着伤口还未愈合,把有颜色的墨料,倒在皮肤上。 那些墨料,会顺着捅出的四面八方通道,慢慢渗入皮肤里,等伤口愈合了,墨料在“通道”上沉淀,等伤口愈合,就会形成刺青图案。 这就是被淘汰的割刺法。 而眼前这种,严格意义上,属于是割刺法的一种变种——穿线割刺法。 也是用骨针,扎出一根根通道,只不过那骨针背后穿着一根线,那个线是特质的,柔软有色蚕丝线,在烈酒中消毒,就像是人在缝衣服一样,穿入穿出,把线剪断留在人皮下,形成刺青。 “还有这种刺青方式?”苗倩倩面色一白。 “能没有吗?用你的屁股想一想,就能猜到有了,有古人在布匹上缝针做衣服,就没有古人在活人皮下缝针吗?” 我摇了摇头,“其实这种刺青,是最古老的一种割刺法,感染性很大,很容易致死,优点也有,大部分的刺青久了,都会图案扩散,泛起暗青色,才是刺青,这种穿线割刺法却没有这个毛病,颜色纯粹,图案鲜明,因为皮肤下的蚕线,是不会褪色的。” “那么说……”苗倩倩沉吟道:“这个张影妹子,属于天然的割刺法,她的穿针引线,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把自己的毛发,当成了针线……小游哥,你觉得这个事情,能看出什么门道吗?” “说不上来。” 我摇了摇头,说:“我有些不太懂,人的毛发,为什么不向外生长,而是在皮肤下,像是割刺法一样,横向生长。” “得问问专业的。” 苗倩倩说。 要说遇到这种医学类的难题,我们这边认识的朋友有两位,心理医生沫小兮,眼科医生许桃夭。 许桃夭,现在也算是入了我们阴行嘛。 我估计她这个时间里,还是在研究着自己的眼珠,到处伸出来乱晃,我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问她这是属于什么一个情况。 许桃夭说:“很常见啊,脱毛方法的不对劲,就容易导致一种很恶心的现象,毛发在皮下斜着生长,甚至腿毛还会在皮肤下打卷儿,这种情况,一般属于用那种贴纸,物理性撕毛的情况比较多见,撕的方向不对,容易导致毛囊破损,愈合伤口封闭毛囊孔,新长出的只能横向生长。” 许桃夭说,这种情况其实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其实造成的原因挺多样的。 严重的,可能是毛囊炎。 而一般情况,可能是毛周角化症,也就是常说的鸡皮肤,皮肤角质过硬,导致新长出的毛发穿不过表皮,只能在皮下生长。 说完了这些,许桃夭兴致勃勃的问我说:“嘿,老板,是什么事情吗?” 我摸了摸鼻子:“我们这边碰到了一个客人,她的毛发不长出表皮,腿毛自己在皮下,编织成了一个黑色刺青图案。” “啊!!”许桃夭叫了一声,激动起来,“那么有意思啊?” 我连忙堵住了她的嘴巴,“去去去!你忙你的事情去吧,这个事情别过来凑热闹了。” “你真没趣,女孩子家的腿毛是最让人羞耻的事情,我都给你说了,你还把我拒之门外,真不够义气。”许桃夭悻悻然的挂断了电话。 我捂着脑袋,也是头疼。 要说做生意久了,什么怪事都遇到,脑袋里的奇怪知识,也在慢慢增多。 这一下,忽然就被这两个姑娘,科普了一波女生腿部脱毛的知识…… 这都什么事情啊? 我把心中的无语按下来,问这个中年男人说道:“你家的姑娘,买了那个奇怪的脱毛膏,就浑身再也不长毛了,身上反而长出了这个刺青?” “对,对的。”那个男人低声嚅嗫,“没有了毛发,毛发该长出的地方,在大腿上,变成了一个诡异神秘的娃娃刺青。” “哼哼!”苗倩倩忍不住说:“我就说哪有什么永久性脱毛啊,这不科学!那些毛发是长出来了,只不过都堆在了一起,变成了图案,就和我以前宿舍里,那个姑娘冬天懒得脱毛,在大夏天到的时候,脱毛之前,就是黑猩猩的毛茸茸大长腿,拿长长的粗壮腿毛来绑辫子,打成中国结,然后再脱掉,眼前这种事情差不多……就是一个在皮肤上编织,一个在皮肤下。” 腿毛绑辫子,打成中国结。 我懵逼了一下,真是这些女生宿舍里,激情澎湃的岁月。 这一下,我有些明白了。 阴人阴术,再奇怪的事情,也是遵循一定规律的,遵循我们阴行里的规矩。 那个脱毛膏,只怕不仅仅能脱毛,按照许桃夭的说法,估计还有能拥堵毛孔的作用。 并且那个脱毛膏,十分奇怪。 把毛孔堵住,竟然能让皮肤下的毛发,自己有意识的移动,自己编织成十分精致的图案。 是刺青吗? 我喃喃着,那这个图案有什么作用? 那个腿毛没有了,张影还变美了? 并且,这个一说到控制毛发移动,又想起了之前剃头匠这一脉的一种阴术,发鬼。 “我觉得有些意思了。”苗倩倩说;“那个脱毛膏,也不知道这个张影是从哪里搞来的,真的是脱毛膏吗。” “另说。”我笑了笑,站起身,对着这个一脸沧桑的中年男人说道:“你的女儿,现在在哪里?” “在高职读书,还在住校。”他说。 隔壁市里的职业卫生学院,有些远,但没有多大关系,那个南家兄妹刚好在那边,我们正好去看看。 “老板,你看这样,这个活要你五十万是多了,您手里也不富裕,不用倾家荡产,三十五万就成。”我说:你去前台,找那个小哥登记一下,把定金交一下,定金是三分之一,你交个十万凑个整……我们现在也有空,立马给你过去看看,不成给你退回来,看行不行?” “可以的,可以的。”那个中年男人有些激动。 那没问题了。 要说这个事情是怪,也正好刚刚干完了骏爷,我们这群人神经紧绷了那么久,刚好带上几个人去隔壁学校里帮人办点事,顺带散散心。 等这个老父亲去安清正那边登记的时候,我和苗倩倩几个人就准备了一下,在门口吆喝了一声: “小青儿小白狐,上车出活了!” 第六百七十九章 巫毒娃娃 我们几个吆喝了一声。 “来啦来啦。”小青儿走了出来,抱着小白狐上车,引起旁边不少路人的侧目。 要说我店里的瞎子小姑娘,整天萌萌的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白狐,已经变成了店里的吉祥物,吸引了不少萌心大发的女客人过来。 再加上安清正这个清纯腼腆小帅哥,咱们店里的女客人越来越多了。 而男客人也不少。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店里的董小姐,戴着墨镜和鸭舌帽,还时不时戴着黑丝头套,装成变态,也抵挡不住那些狂热的男客人们。 “我们店里,最近在这市中心已经变成了靓丽的风景线嘛。”苗倩倩笑着说。 “对。”我点点头,“店里的事业蒸蒸日上,名气越来越响,而骏爷也倒了,虽然我们接下了他的烂摊子,百废待兴,但是我们这边做事的阴人,都是蛮有潜力的。” 抛开那三位大佬,许桃夭的眼睛,还有那南家兄妹,还有剃头匠师兄弟,都是咱们这一代阴行里,极具潜力的阴人。 “这一次,我们散散心,顺带看看南家兄妹两个,自从那个人头案过去后,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我笑了笑。 接着,我们说到这个古怪的皮下刺青,苗倩倩问我说:“你怎么个思路?” 我想了想,说:“这个事情,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个会长大的黑毛发娃娃……在苗疆那边,人的毛发是一种阴术媒介,用人毛发做的巫毒娃娃,很凶……而那个毛发娃娃是在活人的皮肤下,平面,还像是刺青,更加怪异……这就是这个怪事的起因,我们自然要从这个图案调查起。” 至于为什么会长大呢? 现在已经有些眉目了。 如果单单一个墨料,你不进行补图,不去添加,是不会进行改变,图是不会变大的。 但是这个不同。 “那个皮下的刺青,挺有意思的,其实就是毛发的旺盛和自己生长。”苗倩倩说:“毛发是会长的,自己编织成了一个小婴儿,小婴儿又慢慢变成了小女孩,这是在经历作为人的过程,这鬼东西到底是在干什么?” “长在身体内的巫毒娃娃,象征着什么?” 我们两个人讨论着,开了一个多钟,进了市里的时候,给南傑打了一个电话。 等了半个小时,南傑来了。 他们兄妹两个倒是挺恭敬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黑西服大汉,十分有气势,守在我们的车外面。 本是又对他们有救命之恩,一上来就表示要马首是瞻。 南傑恭恭敬敬的说:“程先生!您不愧是我之前就仰慕的能人,神秘莫测,连骏爷这等凶人都被您解决了,还这片地方一片朗朗乾坤,替代他成为了这一片地方的话事人,如果您不来……我还想抽个时间,去您那拜一下山头。” “程先生……真是老气派啦。”苗倩倩偷偷戳了戳我的腰。 我瞪了她一眼,酸个什么劲,笑了笑说:“拜山头自然不必,我就是接到了一些活,顺带来看看你,你忙你的,对了,我问你一个事情。” 我把照片递了过去。 “没印象。”南傑把照片看了看,又传递给旁边几个肌肉大汉、黄毛小哥的手,一个个都摇头起来。 他们表示在这一代,势力还不是很大。 不过我们的车停在路边,一群黑衣大汉,几个混混流氓,都恭恭敬敬的围在车旁边,搞得路边的一些行人看得我们,面色都有些不对劲了,行色匆匆的绕路过去。 “您这种人物,也要出门干活吗。”南欢在旁边小声问。 我看了这个小姑娘一样,说:一带阴行的话事人,也是阴人,也当然要干活,闲着也是闲着。 南傑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脑袋,说道:“程先生,悲天悯人,哪里是我们揣测的?” “对啊,还是哥哥聪明!”南欢一副才反应过来。 我心里有些无奈。 第一次出门,当个话事人,还有人恭恭敬敬的迎接,搞得有些适应不过来,却感觉过了一把瘾,挺爽的。 不过咱们这一带,阴人真不是很多,也管不了几个在我这块做事赚钱的阴人。 “那成吧,好好努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南欢,你陪程先生,到我们市里看看。”南傑扭头对南欢说。 “是!”南欢眼睛雪亮,看着小青儿和小白狐。 我看得哑然失笑,本来还想拒绝的,不过她眼神那么希冀…… 南欢这个小姑娘估计挺压抑的,外面当个初中生,背地里当老大,还有当自己哥哥的持剑人,同龄人里的朋友,也就能讲自己底细的小青儿。 来到这边,有个熟人带领也好过得多,我也就没有拒绝,让南欢这个有些胆怯的聪明小姑娘上车。 上了车,我问:职业卫生学院在哪边? “这边走。”南欢指了一个方向,眼里有些疑惑,“不过最近哪边,奇怪的事情有些听说过。” 我问什么事情。 “就是,就是……据说那边的女人,拉帮结派,打得很厉害,那边听说出了一些怪人,浑身黑漆漆的,很凶,相互打斗。”南欢给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毕竟卫校嘛,女生太多,阴气重,还有很多死人的标本,晦气重和怪事多,是常有的。” 我若有所思。 接着,两个小姑娘聊了起来。 苗倩倩也在旁边跟着问:“南欢,和你哥哥最近适应得怎么样,你哥哥的头盖骨……还拔得方便吗?” 南欢摸了摸脑袋:“不太顺手,我哥哥的脖子太粗了,我的手太小,要双手才能握得住。” 小青儿萌萌的说:”南欢姐姐,你的哥哥……他本来就是双手大剑,你双手握着很正常啊。” 我一下子,额头冷汗冒了出来。 小白狐在旁边插嘴说道:“南欢妹妹,那你也适应了就好,你哥哥的脑袋连着脖子,应该挺沉的吧?” “对啊,很重。”南欢若无其事的聊着:其他还好,就是拔出脑袋不能太久,不然插不回去,我哥尽管变成了人头拐杖,但是离身体太久,身体就死了,身体死了就很麻烦了……还有一点,每次插脊椎骨回去的时候,要消毒,这很麻烦。 南欢开始倾诉起少女的苦恼。 我坐在车里,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聊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只能说,大家都是阴人,聊天的风格也不太和常人一样。 很快,我们开着车,按照南欢的指挥,就来到了这边的校区。 一看门口,就知道校风挺开放的。 门口很多豪车停驻,毕竟现在很多富二代,都喜欢泡学校里的学生,喜欢泡未来的护士妹妹。 我拿出了手机,按照那位父亲留下的号码,给张影打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起了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对面响起了一个女声,“您好,谁啊?” 我说:我叫程游,你父亲介绍来的。 “有事吗?没事我就挂电话了。”张影一说完,这没等我说话,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我无奈的摊开双手。 “牛脾气,叛逆期的人都这样。”苗倩倩说。 我又重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张影直接说:“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我很忙,告诉我爹,我过得很好,已经给他打了五十万,那是他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带着我娘过好日子。” 我说:“这五十万,你爹用来请我出手了……我是一名传统刺青师,给人办事助运的,你大腿上的刺青我看了,很诡异,是毛发自己编织的鬼娃娃,我能帮你。” “那五十万块,竟然被你骗走了?”张影猛然停顿,吼道:“王八蛋,那个钱是我辛辛苦苦挣的,把我的血汗钱给我还来!” 我笑了笑,说:你地址在哪,钱在我手上,我觉得我可以帮你。 “你给我在校门口等着!”对面气急败坏的样子。 第六百八十章 绣娘 我们几个人在校门口聊天,闲谈等着。 没有一会儿,一个怒气冲冲的女人走了过来。 这个女孩长得娇俏可人,像是化了精致的淡妆,一双雪亮的大眼睛,眼睫毛长长的,一扑一扑,相当迷人。 最耀眼的,是在阳光下的那一双大长腿。 她穿着超短裙,没有穿任何丝袜,却比穿上丝袜还好看,白嫩细腻,美貌不可方物,让男人忍不住燃起一股冲动。 “好美的一个女人。” 苗倩倩也忍不住说:很难想象,这是之前的那个腿毛女……尽管也是化妆的前提下,这个女人身体上的确发生了异变。” 张影走来,冷冷的说道:你们这些人,快把从我爹那里骗的钱,给我还来! 我后退几步,看着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四周一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不能带我们先进去?” 张影一咬牙,点点头,领着我们走进了学校。 她绕过校道,带着我们来到一处十分荒凉、杂草丛生的荒凉小树林里。 这里满地的塑料瓶,零食,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透明塑料袋。 “这里是你们学校的约会圣地啊?”苗倩倩看了看四周,一副厌恶的神色看着地面。 “不用你们管,把钱还给我。”张影说。 苗倩倩笑了笑,平静的说:“你一个学生,哪怕是卖,也不值得那么多钱吧?” 张影面色一变:你才在卖! 我让苗倩倩安静一些,说:钱是不可能退的,我们是专门办这方面阴事的人,如果你嫌亏本了,大可以给我们说说,不然这钱就打水漂了。 “妈的,我爹怎么那么蠢!?我好不容易才赚来的钱。”张影眼里几次变化,眼里颓废了下来,狠狠的盯着我们,却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那行吧,我给你们讲讲,我正好有事需要人帮忙。 我们刚刚想说什么。 可是张影却面色闪过一抹阴冷,下一秒整个人向我们扑来,一脚踢向我的身下。 嘭! 小青儿往前一挡。 “好狠的女人……”我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女人动作挺快的,一般人真反应不过来,只怕那一下,真要断子绝孙了。 “你们的确是高人,我多少也是报过女子防狼术的兴趣班的,寻常男人都挡不住我这忽然的绝后脚。”张影笑了笑,说:那么我可以跟你们讲一讲,只不过你们死了,可不关我的事情,是你们自寻死路。 “可以!”我说:“那个皮肤下的编织娃娃,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 “其实,那是我们学院里,在学生里流传的……绣娘诅咒!”张影说。 绣娘? 我皱了皱眉毛。 张影说这个事情,要从他们学校里的一位老师说起。 她说她们学校,是卫校,平常也上个什么实验课,扎小白鼠,解刨青蛙的也有。 她指着我们小树林背后的一栋三层楼建筑,“这栋楼的背后,就是我们学校的人体标本室,里面福尔马林里,泡着捐献来的人体器官。” 苗倩倩听得一惊,说:那你们这些学生,可真够厉害的,在这标本室的背后打野战…… 张影说:“那都是咱们院里的一些女人,为了赚外快,钓那些富二代过来的,就地解决……院里的学生什么没有见过,在这种地方打野战也不怕,而那些富二代,也不跟他们说,毕竟要赚钱,这比较方便,各取所需。” 原来是这样。 不管哪个学校,都容易出现这样拜金的人,特别是这类女校。 张影裂开嘴巴,说道:我们学校里,有让女人最动心的宝藏,能让任何女人都眼红。 “女人最动心的宝藏?”我忍不住说:这是什么?钱?帅哥?爱情? “都不是,你说的那些东西,只要有这东西,我们都能唾手可得,女人最大的宝藏……就是绝世美貌。”张影说。 我看着这个女孩,已经变得十分美丽,果然有蹊跷,说:你得到了宝藏? “得到了,也没有得到。” 张影说,这个事情的由来,是我们学校里的一位女导师。 原来,他们学校里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导师,教导他们人体解剖学的。 又严又凶,背地里大家都叫他老巫婆,骂她更年期到了,脾气那么暴躁。 不过十分诡异的是,这个老巫婆,长得皮肤白腻有光泽,十分美艳。 再加上实验室里,那些医院送来的捐献尸体,都是被她负责解刨,进行处理,内脏,脑髓,眼珠,都是她处理放进福尔马林里,在瓶罐里给人参观。 大家背地里,都嘀咕她是在拿着人体的人油,做美容,保养自己的清纯,她会邪术。 后来,这个传言越发的大。 有一次,隔壁的一个班在晚上五点多的时候,上完了人体解刨学的实验课,他们有个姐妹把手机落在实验楼里,太晚不敢回去,只能找几个同班同学陪同。 结果她们路过老巫婆的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忍不住门口偷听,听到很诡异的声音: “嘻嘻嘻,画皮,绣娘画皮……” 当时几个人听得那阴森森的声音,吓得拔腿就跑。 不过后来,那些她们一想: 那画皮……不是聊斋里的一种术法吗,自己画出容貌,把再丑的妖怪,也能披上一张美丽人皮,变成绝世美人。 那个解刨学老师,只怕背地里在做很邪门的东西。 “画皮!” 苗倩倩忍不住说:传说中这种东西,被很多人改编成电影,有句话说:再美的女人不过是一副皮囊,讲的就是这个,想不到真有这种画皮的妖术? 让人变美,披上人皮…… 这有些匪夷所思。 接着,张影笑了,对我们说:“画皮,是真有的……当时她们几个人离开了,其中几个妹子,和我们隔壁几个宿舍里,忍不住吐出了这个事情,我们当时几个人,各自都起了心思。” 我说什么心思? “爱美,是一个女人的天性。”苗倩倩说:女人是疯狂的,可以为了美丽,在脸上割肉,动刀子,忍受巨大的痛苦,也自然可以撞起胆量,所以,你们去偷偷研究起来,去鼓捣那个女导师?” “不是我,是我们!” 张影摇头,说:我当时偷偷去的时候,发现别人已经比我去得早,并且发生了激烈的搏斗,我发现老巫婆……死在了实验室里。” 她说那画面极其血腥。 那个老巫婆像是人间尤物一样,妖娆的趴在地面上,但是她浑身的人皮,被人活活撕了下来。 那皮连着黏糊糊的血肉,在翻滚着,并且,她看到了当时张影的到来,发出十分痛苦的哀嚎疯狂求救。 但她的叫声,混杂着痛苦又快乐的欢愉情绪,那软踏踏的一团鲜红没了皮的肌肉,看得让恶心十足。 当时,张影吓疯了。 不知道是谁对她动的手,竟然敢杀人。 不过她看到这一幕,不顾那个女人的惨叫,心里一横,吓得翻箱倒柜,在一个秘密的桌子暗格,找了一瓶奇怪的油脂护肤品,然后发疯似的跑掉了。 不过这个时候,身后的那个没有皮的女导师,看着跑掉的张影,绝望的大叫道:去吧,去寻找我留下的宝藏吧,一共四瓶,收集了之后,你们就能变成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你可胆子真肥。”我说。 “富贵险中求,反正也不是我弄死的人,我当时就想,这个护肤品……不会就是人油吧?用人的油脂提炼的。” 张影说其实人的体脂,做出的护肤品,远胜于一切植物精油对人的效果。 第六百八十一章 美人画皮 张影说再好的精油,也比不过来自人身上的天然成分,这种油脂涂在人身上,毫无排斥性。 据说很多顶级私人护肤品,都用人油制作,只提供给小范围人群,就像是之前讲的那个脐带血精华。 “当时我就想试验了,但是我没有敢涂在脸上,我怕会毁容,于是,我像是使用其他化妆品一样,做了小范围皮试,先涂在靠着裤腰带的大腿位置上。” 张影的面色黯淡下来,说道:于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奇怪的事情?”我问。 张影说:我的腿毛很浓,涂上了之后,我发现我的腿毛全部都集中在了涂抹的那一块皮肤身上,整块皮肤的黑毛,毛茸茸的,特别恐怖……当时我就吓坏了,以为起了副作用,是长毛的……结果更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说她后来发现,除了那一块,其他地方不长毛了,像是把她大腿上的全部毛发,集中在了这里。 那种护肤品,像是在她的皮肤上形成了坚硬角质,让毛发穿不过皮肤。 “而那些毛,竟然开始生长,自己编织成一种图案。” 张影有些惊恐,“后来我发现,我的大腿皮肤不仅仅没有毛了,肤质还更加光滑细腻,并且我的大腿更加有型修长,那个毛发图案,在有意识吸收我的体脂,改变我的腿型……这个皮上的图案,让我变美了,我知道,这就是那传说中的——画皮!在皮肤上画图案,让人变美的邪术,这才是真正的画皮!” 啊? 苗倩倩好奇的说:“这个图案,还附送美腿的功能?” 张影继续说:后来,我反应了过来……知道了这精油的古怪,涂在皮肤上,皮肤那一块就会长出图案,让那一块的体型变美。 张影说,她的腿毛是身上最痛苦的地方,于是她涂了两侧的大腿。 “你们看,这就是图案。”她掀开超短裙,我们看到她的臀部两侧,有两个密集的图案。 这些图案比我们想象得更加诡异。 当时照片上看不清,眼前才发现古怪,那些毛发,就像是针线一样,在皮肤上下牵动,就像是在用针线……在皮肤上刺绣一般。 苗倩倩说:“那你涂了大腿,已经没有了,那你的脸是怎么变美的?” “嘿嘿嘿!”张影忽然得意的笑了起来,“因为护肤品,可不止我手上的这一份,根据我的猜测,还有三份在别人那里,因为老师出事之后,打听到了……她家里也被人翻箱倒柜了。” “这些天,我疯狂打听我们学院里,谁变美了,结果我发现是一个大我一届的学生,我趁着晚上,蒙着面把她打晕了,我用刀,把她那贴在大腿上的一块皮肤撕扯了下来,把皮撕下来,血肉模糊,不过我才不管她……图案下来后,就像是在人皮上的刺绣图,特别的美丽徇烂。” 我的脑补了一下。 用人的体毛,在皮肤上,来回穿针引线,的确是这样。 不过把别人身上已经长出来的画皮,活生生撕下来……不得不说张影这个疯女人,十分的残忍。 张影又说:“我把那一副刺绣图,按在我的额头上,那东西就活了,毛发开始长在了我的额头上,果然画皮……是能相互掠夺的。” 额头上? 我看向她的额头,发际线的位置,应该是浓密的头发,挡住了那图案。 “人的脸,其实脸骨都是大同小异,直接影响人容貌的,是脸上的脂肪,这也就是很多胖子瘦下来,会变美的原因,我贴在了我的额头上,结果,我的脸皮肤变得细腻,也变得有型,有瘦脸的功效。”张影说道。 我心想这个女人为了变美,真是疯狂。 张影又说:“我后来,花费了半个月,在学院里打探,又打听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份,那个女人竟然也在打听我……我们之间探查到对方的身份后,发生了一场很激烈的冲突,我们相互算计,最后,我成功撕下了她的画皮!” 我沉默。 那么可怕的吗……好恐怖的撕逼大战,张影真是撕逼小能手。 张影又说:“我当时从她的身上,得到了画皮后没有使用,而是选择卖给了一个很有钱的富婆,得了八十万。” 所以,张影拿了三十万,给了父母五十万? 从这一点来,我觉得张影这个人,让我有些对她改观,最起码,她还是一个有孝心的人。 一个有孝心的人,你不能说他是好人,但心里还有良知这是真的。 张影说:我已经干倒了三个人,还剩下最后一个,那个女人特别厉害,老谋深算,我最近才察觉到她的底细,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她一直在旁边我,准备等我弄了那两个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我还是发现了她……今晚我和她约了一个时间,我们双方要一决死战,所以,我希望你们来帮我。 我摸了摸鼻子。 张影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说道:“我不能输,我要追求我的幸福,所以各位,请一定要帮帮我……我的爱情,我心爱的那个男人,他还在等我!” “你心爱的男人?”我顿时有些好奇了。 她说她们家地方偏僻,在村里,一般很早就结婚了,高中毕业就结婚的,不是少数,他当时也谈了一个男朋友王泽。 她的成绩不好,家里也劝她和王泽结婚。 不过她当时的一位远方亲戚跟她说,他是在医院里当差的,如果她考护理,毕业以后能给她在市里安排工作护士工作,有五险一金,月薪有七千多。 张影心动了,在大城市里上班,那么高薪,对她来说诱惑力十足。 她当时面临着两个选择,第一是跟男朋友结婚,在村里面朝黄土的一辈子,第二是去读艺校。 当时的王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说:你真的想去当护士? “想去,我不想在村里呆一辈子。”张影说。 王泽知道自己女朋友的野心,她一旦出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喜欢自己这样的乡下男人,说:“对,当护士,在体制里工作,工资很高,不过我不希望你去,我会努力的,我会很认真的赚钱,我会疯狂赚钱,给你很好的生活。” 张影低声说:“王泽,你是一个好男人,你很努力,但我有我的梦想……我苦日子过怕了,我不想我妈一样,三十多岁的时候,在地里干活,就老得不成样子,风吹日晒,皮肤干裂,连用化妆品都没有用,浑身老茧,我不想当那种女人……每一次一想,我就浑身颤抖……那种日子,真的太可怕了。” 王泽哭了起来:小影,那么再见了……以后的日子,找一个对的男人,不要再找像我那么没用的男人了。 王泽说完,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张影一直看着王泽的背影,她心都碎了,默默流着眼泪,有很多次冲动,都想去叫住王泽,从背后拥抱他,告诉他自己不去了,陪他一起过日子。 可是张影没有去,她太害怕这种地的日子。 现在她的机会,是出人头地的机会。 她不想失去这些东西。 爱情,彻底输给了现实。 张影继续说:“但是现在,我想回去找他,我想以更完美的姿态,去补偿他,所以各位请帮帮我!” 我听得有些感叹,张影和王泽的故事,一直在发生,现实中的菜米油盐,才是最容易压垮爱情的。 我说:所以,你在疯狂掠夺别人的画皮,别人的美貌,就是为了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张影却摇了摇头,竟然流着泪,哭了起来:对,我要变得更美……因为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所爱非爱 苗倩倩一下子就好奇了,问:“你怎么会配不上他了呢?你那么会打扮,像是大城市里的女孩一样时尚,还会化妆,应该在你们那地方,挺多人追的吧?” 张影还没有说话,苗倩倩又说:“要我说啊,像是这种备胎是最好欺负的了……你只要回去回心转意,娇弱的哭哭啼啼一会儿,对方就立刻又会合好了,这个世界是女人最难哄的,男人却好哄得很!” 我看着她,心里泛疙瘩——苗倩倩还是那么懂人心和透彻。 张影说:“其实,是我小看了王泽,他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他当时和我在一起,是很淳朴善良,但整天打游戏,没有大志向,可他现在过得很不错。” 我说:“过得很不错,是出人头地了?” 她说她去城里读卫校之后,王泽整个人就崩溃了。 他一狠心,把家里的地全部都卖了,拿了三十多万,瞄准了县里的食品行业,准备孤注一掷。 他发现县里的小炒,小吃特别的多,但是粉厂却根本没有,夜市里,炒粉需求量非常大,却还要到城里去收购。 于是,在当时村里镇里的年轻人,都疯狂涌向大城市的时候,他直接雇了几个工人,开了一家米粉厂,给附近县里的粉店、饭店,夜市提供。 就这样,短短她在上卫校的两年间,王泽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张影说到这,苦笑说:“程游老板,你知道吗?这样的我,已经配不上王泽了,因为当时我离开后,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趁虚而入,那个女人就是一个土包子,不会打扮,长得土气,人又傻呼呼的,远不如我聪明,当时我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谁知道……竟然被她捡了便宜。” 张影潸然泪下,捂着脸,哽咽的说:“现在……我还是觉得命运在捉弄我,我要的生活,我爱的人,都于我失之交臂,这个世界的命运……真的对我有些不公平呢。” “我后来回家,才听王泽的铁哥们跟我说,我离开后……王泽疯了一样,每天开摩托车,送粉到各个烧烤摊,凌晨两点才睡觉,早上五点又起床开始做米粉,中间就午睡一个时辰,他那一年里,每天才睡四个小时。” 张影的眼睛,已经哭肿了,她忽然笑了起来:“王泽说他不能睡,也睡不着,他睡下来了,就扛不起男人身上那一副担子,他说只要一睡下来,就会想起自己的爱人,因为自己之前的贫穷、不务正业离自己而去,他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碰上最喜欢的她,可是却没有能力给她想要的一切,他现在,决不允许以后,再发生这样的悲剧。” 我听得叹息。 知耻而后勇,但是王泽错过,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 后来,王泽和那个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一直陪着王泽,陪他同甘共苦。 在婚礼上,王泽喝得伶仃大醉,在喜庆的大院里,全村的人都来庆祝两个人结婚,主持婚礼的人,照常问新郎官,有什么想要对新娘子说的吗? 他牵着新娘的手,流着泪,大声说:“有些事情一旦错过,就再没有办法回头了……天底下,像我这样的人太多了,自己的日子浑浑噩噩,碰到喜欢的那个人,才发现自己没有能力和物质去爱她……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但是我却已经不希望,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了。” 在场的人,都以为他说的那个是他牵在手里的新娘,陪他同甘共苦,现在终于修成正果,自然不需要重来的机会。 只有他的那个铁哥们,还有在场的张影,几个人流泪满面。 ——王泽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里有些复杂。 王泽和张影的爱情里,谁都有过错,却使得相爱的人,彻底形同陌路。 我忽然想:美好的爱情,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从指间流走,才会再也回不来了…… 世界上最残忍的,除了不能回头的时间,便是现实。 我拍了拍张影的肩膀,安慰她说:那他们结婚了,你再这样疯狂,也没有用了。 “是没有用,不过半年前,在粉厂里干活的时候,王泽的老婆不小心操作机器,发生了意外,我又重新有了可能。” 张影掩着喜悦的泪花,“但是,他现在很有钱了……我这个长得姿色一般、满腿腿毛的女人已经配不上他了,他能娶很美的姑娘,大城市的千金……男人的资本是事业,女人的资本是美丽,我们的爱情,我想重新开始了……但我要配得上他,我才有勇气,我要变美。” 我叹气。 所以,她才发疯了,明明知道卷入这种怪事里,明明知道身上长出了这种古怪的刺绣,却还义无反顾。 他的父亲于心不忍,怕她出事,才找高人让来帮看看。 张影再次求我们:“抱歉,给你们讲了那么多你们不爱听的话,是我多嘴了,就是希望你们能帮我,这一份美丽,对我很重要!的确,我是很爱美……天底下的女人都离不开虚荣,但是我想要的美丽,不仅仅是美丽,还是我的自信。” “可以,我们可以帮你看看……这个画皮到底是什么鬼。”苗倩倩说:“今晚对吗?你要抢夺最后的那个画皮?” “是!”张影说。 、那个画皮…… 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我们还很不清楚,那个女导师讲的……绣娘诅咒,到底是什么? 不过张影的决心,有些打动我们了,她像是疯狗一样,那么疯狂的和那些女人相撕……原来是心里有股坚定的意志。 我说这个画皮的忙,必须得帮。 我想,王泽或许心里也在等张影,但如果张影要变成美人,才有勇气回去见他的话……成人之美,也是一桩好事。 我们和张影告别,出了校门口,几个人一起去学校后门的馆子吃饭。 这边学校附近都挺便宜的,有肉有素才七八块一份,在饭桌上,小青和南欢两个小姑娘,有些发抖,在抑制自己的情绪。 “太可怜了。”小青说。 南欢更是捏紧了小拳头,说:“我也要努力,我要变得很厉害,等我遇到了我喜欢的那个人,我要有能耐,守护着他,守护我们的爱情。” 我摸了摸鼻子。 这个天真小姑娘的意志,是十分坚定啊。 不过,我觉得她这个道上大姐头,物质上已经满足条件了,主要是看别人能不能接受她的剑,那种可怕的恐怖画面,是一个男人都得吓疯。 我们阴行里的女人,可不是谁都敢娶的。 苗倩倩也叹气说:其实,塞内加的一句话,我很喜欢——其实不用担心,你们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见你梦想的真爱,只会因为害怕孤独地死,而选择随便找一个人,互相饲养。 苗倩倩又说:“但我还想再上面加多一句,哪怕碰到了真爱,也难得结婚,多数源于世俗压力,各种情形,而难以依托……这个世界,真正相爱的人走在一起,我敢说,千分之一都不到。” 我哑然失笑。 我早就发现了,苗倩倩这个妮子别看荤段子没有听过,十分猥琐,心里还是挺感性的。 “现在,我们先聊这个画皮,为了让张影能重新走在一起。” 苗倩倩敲了敲桌子,面色严肃起来,说:“我怀疑,这个画皮的事情,背后不简单,让那些女人互撕,只怕有人在背后操纵,毕竟有句话叫——画皮画骨难画心,这个张影,意志力不错,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意志力就能行的。” 我点点头,说得看看。 我们几个人吃完饭,天色已经黯淡了下来,五六点多了,我们就在这所卫校里逛了好几圈。 这地方的确是好地方。 走着校园里,满眼都是大长腿,低胸装,活泼青春的女孩,花季年华。 并且偶尔还看到一些穿着白色护士服,下实验课的妹子们,莺莺燕燕的笑着,去饭堂吃饭,添加了几分制服诱惑,也引得一些开豪车的男人,过来搭讪。 我们几个人一路走,一边到处看,聊着这个画皮的门道,要说画皮……的确跟这种有人体实验室,经常解刨,并且还阴气最重、几乎全是女生的女校,挺搭的。 逛了几个小时,我们和张影汇合了,然后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大楼后面等着。 张影站在远处空地上,我们站在暗处。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大白衬衫,身材曼妙的女人走了出来,那个女人饱满凸起的胸脯,让人看得有些难以移开眼睛。 “要开撕了。”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 不管从那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这个意思,她们这是要把对方的皮给撕下来。 远处,那个胸部挺拔的女人一来,就冷笑着说:“张影,今天我要把你的腿毛给撕下来,抢走你的腿毛,看你还敢威风不?还说自己腿长有型?长满了腿毛,还有脸说美腿?” 张影丝毫不甘示弱,冷笑连连,“臭不要脸的女人,涂在胸口上?我要把你的胸毛,给撕下来,让你个平胸女人那么得意,长满了胸毛,还说自己的胸很美,你比我更加恶心!” 第六百八十三章 人皮怪物 这两个女人,相互嘲讽,但这口吻中的胸毛和腿毛的开撕,一下子把我呛得不行。 不过,旁边的苗倩倩却说:女人之间的撕逼就这样,专门攻击对方的身体缺陷。 额、 我摸了摸鼻子,忽然觉得,不无道理。 不过照着张影的意思,这个女人原来是一个平胸,是靠着在胸上弄了那个画皮,才给自己胸部塑形。 原来还有这种作用,不仅仅能弄在头皮上,给头部瘦脸,弄在大腿上瘦腿,还有丰胸,不愧是画皮。 我继续看向远处。 张影和那个女人还在开骂,各种人身攻击,然后越骂越厉害,然后彻底忍不住,就开始打了起来,直接开撕。 张影似乎进修过女子防狼术的兴趣班,而那个女人也似乎有两下花拳绣腿,打斗可比男人厉害多了。 “打起来,倒是挺那啥的。” 我看着两个女人开始还有节奏,打着打着,就变成扯头发和撕对方的皮了,一个专门扯对方的胸口,一个专门撕对方的大腿。 我看得尴尬,扭过头,说:“那个画皮,有些古怪了,女导师死了,留下四个化妆品,给人种在身上,长出了各种图案……指不定有幕后黑手。” “对。” 苗倩倩和我一起躲在阴影下,也淡淡的笑了笑,“我们得看看,找出这个幕后黑手出来。” 那边还在打,我们就躲在旁边看。 不过很快的,局势就不对了,张影竟然撕不过那个女人,慢慢落了劣势。 “小青。” 我说。 小青儿点点头,在地面上找了一个石子,拿出以前送给她打桃核的弹弓。 微微一拉紧弓弦。 嘭! 远处的那个女人瞬间吃痛倒地,张影抓住了机会,一下子冲了上去,对着她胸口狠狠一撕。 哗啦。 一瞬间,胸口上,一块血淋漓的人皮被撕扯了下来,那个女人惨叫一声,巨大的痛苦让她昏迷了过来。 再看那一张胸口上的皮上,竟然用毛发,刺上了一朵黑色的妖艳玫瑰,美丽又带着危险的气息。 很奇怪。 原来每一个人身上长出的刺绣都不同。 张影涂在自己身上,长出了一个女娃娃,而这个人涂在身上,长出了一朵黑玫瑰的图案。 是有什么用意吗? 这个时候,两个女人打完了。 一个看起来十分美丽的旗袍女子走了出来,看着张影,阴森森的说道:“嗤嗤,终于弄完了,大腿两张,胸口和头上一张,两张自私,一张嫉妒,一张虚伪,四张刺绣也算是不错的收成……” “你是谁!”张影叫了一声。 那个旗袍女人冷笑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娃儿,明明那么自私,却把其中一张卖给了别人,补贴家用……也罢也罢,有四张够了。” 她一说完,伸手就向着倒地的张影,脑袋和大腿,想把两张刺绣撕下来。 “小青……去制服这个女人。”我忽然躲在暗处,低沉叫了一声。 我这一声喊完,那个女人看着我们几个人走出来,立刻就觉得事情不对,猛地往外跑。 结果还没有跑出两步,小白狐的动作比小青更加迅速,一下子就冲上去,把那个她压倒了。 我走了过去,看向那个旗袍女人,说:就是你这个妖妇在害人? “不是。” 女人痛苦得卷缩在地面,挣扎着。 我又问:“那是你故意把那些化妆品给那些女生,那些化妆品,只要涂在女人身上,毛发就会生长蠕动,就会在皮肤长出不同的图案刺绣,然后你趁机把她们的皮撕下来,刺绣剥下来?” 自己长出的刺绣。 人皮上的毛发,自己会绣成图案,然后把人皮撕下来,不就是一张完美的人皮刺绣图了吗? “你们找死。”女人咬牙,忽然猛然叫了起来,尖叫划破寂静的夜空,“绣娘……绣娘!有人猜到我们的阴术了,这个人不简单,杀了他!” 她这一叫,我顿时感觉不对,忽然之间一阵阴风阵阵。 哗啦。 一双光洁的脚丫子,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轻轻一踏,一个美丽的女人影撑着酒红色的油纸伞,缓缓浮现在半空中,只有洁白的脚尖轻轻垂下地面。 “什么鬼,会飘?” 我仰头看去,面色一沉。 “不好惹,怪物……小游哥,我们不一定打不过。”小青儿叫了一声,“这是一张人皮怪物。” 人皮怪物? 绣娘,原来是一张皮? 那个飘在空中的女子端庄古雅,身形修长美丽,精致细腻的红黑色旗袍,挂着血色玉佩的蝴蝶绳结,不紧不慢,俯视着我们,“你们是哪里来的野人,敢动我绣娘的活儿。” 我面色严肃,抬头抱拳说:“绣娘对吧?我是这片地方的阴行话事人,江湖规矩,你这种强大的鬼崇,来我的地头干活害人,不来当地的话事人这里拜山头?你这种道行的阴人,为什么好对几个女人下手?”” 绣娘哼哼道:没错,是我害的这几个女人,你竟然是这片地方的话事人,不对,我之前见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叫骏爷,那个男人都不敢管我,我路过那么多阴行,你是第一个敢管我绣娘……你很有趣。 原来骏爷,早就知道这个恐怖妖崇在我们这边害人,却不敢管?眼前这个烂摊子才交给我们手上? 我抱了抱拳,说:我是新上任的话事人,程游,还未请教。 “原来是这样,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是要对我下手?想除掉我,来响彻阴人江湖?借着我上位?” 绣娘哼哼说道:“真是有意思,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我也不想和你们作对,行走江湖,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下来谈一谈。” 我说你害人,还想和谈? “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想和谈,我反而还要继续办张影。”绣娘说:“其他人,都只是因为她们的贪婪,被撕了一层皮而已,而张影,才是我此行的真正目标,我就是要来除掉她的。” 我说你们有仇? “没仇,也有仇。”绣娘说:我做生意,受人所托,要找她的麻烦。 “受谁所托。”我问绣娘。 “暂时不能说,阴行规矩,双方要和谈,怎么个谈法?”她问我。 我说:酒桌上谈。 绣娘说:“可以!明天中午十二点,在这个艺校外南边的大酒店见面,张影的事情,到底怎么处理,我们明天聊出一个章程。” 我听得有些无语。 这个绣娘挺讲究的,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守规矩的鬼崇,一上来就要和谈,并且一个鬼崇要也上饭桌…… 绣娘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咱们阴行做事,各凭本事,都是讲究人,做生意起了冲突,不能像是强盗一样打打杀杀,搞个鱼死网破,不然,早就仇敌满天下了。” “我们走。” 绣娘雪白的脚尖下垂,轻轻惦着地面,十分优雅,整个人像是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哼!你们等着!”绣娘身后,那个旗袍女人咬着牙,狠狠瞪了我们一眼,连忙踏着小碎步,恭恭敬敬跟在绣娘背后。 “好可怕的鬼崇。” 小青儿拉了拉我的衣袖,说:“小游哥,这个绣娘,一定是饱含天大的怨气死的,比猫灵还强好几倍,小雪姐姐都不一定能拿下她。” 我摸了摸鼻子,阴行的水很深,什么级别的妖怪,妖人妖孽都有,比如站在这些人顶端的程琦…… 一些强大的妖崇、鬼崇、这些道行通天的鬼玩意儿,脏东西,路过一些地方,阴行话事人都不太敢管。 可偏偏,就被我碰上了。 不过,这个绣娘看起来也不是暴虐的鬼物,那个鬼东西说找张影,是有原因的。 明天这个时候,就水落石出了。 毕竟阴行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很多聪明人都知道除非有必要的仇怨,不然双方做生意上的冲突,没有必要为了几个钱而结仇。 这个事情,充其量也就是我们办张影的活儿,和她办的活有冲突,我们谈一谈,商量咱们解决,对方也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白小雪,人家也是圈子里的扛把子,知名人士,问一问咱们阴行圈子里,这个绣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给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啊?绣娘来了?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看来我得缩着点了。”结果白小雪一听了绣娘,整个人就显得前所未有的慌张起来。 第六百八十四章 阴行三邪 “绣娘?她怎么来了?这是要追我到天涯海角。”白小雪听了,冷汗冒了下来,“千万别跟她说我在这里,不要说我的事情。” 这绣娘和白小雪,这个鬼崇和这位除魔人,似乎有些恩怨。 我说:绣娘很厉害,你打不过? “是厉害,轮道行,她其实还比我强一截,就层面上,是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高高在上,全国各地的阴行大家,都要礼让她三分,更别提现在,魂体不合的我。” “阴行圈子消息,还是比较流通的,新出了什么不能惹的鬼玩意儿,大家都要提起心思,避免招惹。” 白小雪说:“要说咱们阴行圈子里啊,现在有公认的三大邪,没有阴人,愿意娶招惹这些鬼东西,就像是移动天灾一样,人人敬而远之,不管走到那里,好声好气的供奉起来,免得惹他们的脾气,到处害人。” 我听得头皮有些麻。 连阴行圈子里,连阴人都不想招惹的妖崇鬼崇。 这是和阴行大家对应层次的鬼崇、妖崇,人家也头疼得厉害。 白小雪有些不平静,说:“圈子里,号称三大邪中的第一邪——女儿怨,绣娘,就是这个怪物,她竟然来到这里了。” 她说绣娘的身世背景,最是莫测。 绣娘这种生物,是几年前,忽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 不过,她穿着民国时代的装束和旗袍,喜欢拿着屏风刺绣,有人说她死于民国时期,一直高高在上,据说她到处收集女人的怨气,是怨气汇聚的诡异神秘生物。 我忍不住说:那其他的两邪是什么,我刚刚入了阴行,说出来给我注意一下,免得惹出大事。 “第二邪不害人,就是邪门,你一辈子去主动找它,都不一定能见到……” “至于第三邪,是最近咱们的阴行圈子里,比较火爆的消息了。我听我朋友说,那第三邪是一个道行高深的鬼婴,在陕西那边,却被另外一个路过的鬼崇轻易干倒了,把对方给残忍的活吃了,那个鬼崇现在成为新的第三邪,恐怖得很,在到处的乱逛,倒也不害人,各地的阴人都假装没看到,甚至好声好气的招待起来。” 我听得发毛。 要说咱们现在的阴行江湖,也真是邪门得紧,这些诡异的玩意太多了,总有些让人闻风丧胆的禁忌。 我忍不住问:那咱们江湖上,那个新晋的第三邪,到底是一个什么鬼东西啊,怎么那么猛?就算是忽然出现,能干倒第三邪,把对方吃掉,也不应该是忽然出现的无名之辈吧? “哦。”白小雪有些平静的说:“现在的第三邪,江湖人称——鬼鲸娘子,这个鬼崇的来历,就比较深远了,的确不是无名之辈,有人已经查出来了,据说,它的存在要追溯宋朝时期,根据一些现在圈子里的阴人猜测,这鬼玩意,估计和现在的第一邪绣娘,差不多的水平。” 我听得彻底麻了。 宋朝? 从宋朝活到今天的恐怖鬼崇? 白小雪继续说:“据说在宋朝的时候,广东武行里出现了灭门惨案,一个女人惨死,恐怖鬼崇,才孕育而生,据说在当时的宋朝阴行里,也闹得闻风丧胆,有鬼鲸之称,庞大的阴影在穿过山脉,小镇,阴影覆盖的地方,都把动物的魂儿吞走了,硬生生穿过了大半个省,引得无数阴人前来,降妖除魔,整个阴人江湖,沸沸扬扬的。” 我一瞬间有些懵,闹得空白,总觉得……好像听过这个事情。 到底在哪里呢? 白小雪继续说:据说宋朝的时候,当时身居高位的两大阴行江湖的泰斗,是一对夫妇,亲自出手,降妖除魔。能把事情解决,把那鬼东西镇压了,想不到现在,又重现江湖……当时还有一句话,是关于这个鬼崇诞生的童谣,在民间孩子们口中那么讲。 小桃红,鬼影崇,钉骨剥皮抽阴魂! 李二楞,不知福,害人害己灭满门! 我们几个人发呆,喃喃的对视了一眼:这鬼鲸娘子,这不是小桃红吗? 苗倩倩冷汗流了下来,“妈呀,我们到底放出了这么样的一个怪物啊?小桃红和柳仙儿,两个不打了,融合在了一起,原来已经在外面,那么凶了啊?到处去祸害其他阴人了?” 我摸了摸鼻子,脑袋也嗡嗡嗡的,说:不愧是我们两家的结晶,两大刺青世家的先祖,贼可怕。 “对对对,这位大佬,太猛了!”苗倩倩也心有余悸。 白小雪笑了笑,说:“就这样吧,那个绣娘小心些,我曾经看过她的赤裸身体,她身上,全是一朵朵毛发的刺绣,黑色荷花,黑色玫瑰,黑色金盏菊,她整个人皮是刺绣组成的,在女孩身上种刺绣,然后再融入自己身上,能增长道行,这是我和她认识那么久,知道的底细。” 白小雪说了最后一句,“别惹她,千万别告诉我在这里,她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性格,还有一点就是,别让她发现了你的底细……她虽然讲规矩,但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也可能把持不住,把你活活榨干,我可救不了你。” 我心中一凛。 白小雪是一个驱魔人,估计是和这种恐怖的鬼崇有仇了,毕竟天生双方敌对。 并且只怕是深仇大恨,白小雪说,这绣娘,是一直在天涯海角的找她,想不到找到这里来了。 我有些头皮发麻了。 脑海里也没有什么邪不胜正,见到鬼一定要锄强扶弱的脑残想法。 现在,听得阴行圈子里这些奇怪的事情,觉得不知道怎么的,竟然隐约产生一种期待感。 古代江湖,金戈铁马,十分热血。 现代的江湖也差不到哪里去,盛世里,阴人虽然没落了许多,不过做事,还是风险很大。 江湖上,恩怨情仇,各种阴人,各种奇异的阴术,各种鬼崇妖崇,在暗地里,组成一个精彩的江湖,比如这阴行三邪,以及站在江湖顶端的……七八位阴行大家。 “这种货色……我们好好招待一下,把这个扎手的家伙,直接送走。”苗倩倩声音也开始不平静了起来。 我点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现在的能耐,可供不起这样的大佛。 这天晚上,我好好安慰了一下张影。 我对她说,她惹上的麻烦很大,也别想着跑,人家那种东西,你跑得天涯海角都能追到你,我们帮你看看。 接着,我去和南欢说,让南傑去在明天的酒席上,摆上好酒好菜,准备尽一下地主之谊,和那一位绣娘,谈一谈张影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苗倩倩又对我说:“一说到小游哥,你阳气那么鼎盛,能扛起那么多的鬼魂……我们的江山社稷图,里面以后鬼崇一旦变多起来,你都可以让整个鬼村的鬼魂,临时鬼上身,抗在你身上啊。” 我摸了摸鼻子:不是不可能。 “哈哈!”苗倩倩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小游哥,前途不可限量,以后你可是扛起整个地球的男人。 “是地球仪。”我纠正道。 其实,我心里也在想,或许程琦才在我身上做实验的? 刺青图,向来都是抗在人的身上。 而我们家的江山社稷图,是一副人皮图,也是一副刺青图,一直没有人扛得起来,这也不是人力能扛起来的,他早就有奇怪的逆天想法,想扛起了整个江山社稷图,整个地狱鬼村的想法? 所以,才在我身上做实验?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异想天开。 “这些事情,谁知道呢,我们先把这个绣娘给搞定了再说。”我对苗倩倩说。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小青儿小白狐、苗倩倩,还有这一片的南家兄妹,就在酒店里,开始等着绣娘。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一信之错 程琦,如果真的扛起了我们家传,上千年积累的江山社稷图。 作为能扛起一片鬼魂世界的男人,那个男人的恐怖程度,再厉害,再强大,也是理所当然。 而现在…… 我也在弄地球仪,新的家传江山社稷图,并且他在我身上做的试验,让我阳气鼎盛,也让我能走上他的路…… 身上扛起一片鬼魂世界? 再说眼前。 我心里有些怕。 不是没有招待过大人物,类似勐海芸这种,之前也淡然处之,但是这一位鬼崇,就有些让人心里不安。 苗倩倩坐在饭桌上,托着腮,满桌好菜也没有心思吃,忍不住说:“她一个鬼崇,怎么堂而皇之的飘进来啊?” “不知道。”我说。 “那种厉害的鬼怪,不是寻常的阴人能够看懂的,我们第一次接触到这种层面的家伙,要小心。”小青儿也说。 “对对,但也别弱了我们这边阴行的名头。”苗倩倩说。 我们正聊天的时候。 有两个穿着旗袍的古装典雅女子,推开包厢的门,慢慢进了出来,其中一个,正是昨天晚上晚上碰到的那个女人。 我们并没有看到绣娘出现。 只见这两个女人一进门,就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叠的水墨刺绣屏风,细心铺在身后,然后屏风两侧,又摆下了两盏精致水墨小灯。 屏风前摆下坐垫。 然后两个人才一脸恭恭敬敬的站在两侧,半跪下来。 一个旗袍侍女朗声道:“画皮画骨难画心!” 另一个侍女又大声念:“知人知面难知情! 说完了,两个侍女异口同声: “恭迎主上——请绣娘!” 她们两个旗袍侍女,恭恭敬敬,拿出了一沓折叠起来的美丽白皙人皮,在空气中像是晒衣服一样,凭空衣领一抖。 刷拉! 那白皙的女人皮,像是干瘪的热气球,瞬间膨胀起来,变成了一个温婉古雅的绣娘。 绣娘典雅的端坐在地,背后顶着一扇屏风,两侧两盏灯,两个旗袍侍女,看着我们,“各位,见笑了,应邀而来。” 这一看,就给人一种排场特别的隆重庄严,非常讲究的感觉,也特别的繁琐,像什么大人物请出场了一般。 绣娘十分庄严的看了我们一眼,端坐起来,似笑非笑,说:“你们似乎打听过我的底细了,变得那么严肃,我还是挺喜欢你作为一个阴行里的年轻人,很有锐气,那么理直气壮地大声质问我,这些年,干那么和我绣娘说话的……很少了!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失去了很多,贪图享乐。” 我干笑了一声:您说笑了。 “我叫绣小娘,别人都叫我绣娘,你们也喊我绣娘就好了。” 绣娘说:“我生前是西安人,说话,未免带有一点口音,我活着的时候是一个孤儿,被高人收留指点,却没有太大的能耐,摸爬滚打,十分可笑的是死后,倒是变得厉害了,不过请放心,我生是一个守规矩的阴人,死后,也是如此。” 她明明是一张人皮,却栩栩如生,没有一点瑕疵,绘面泪痕宛然,姿若真人。 她裸露在衣服外,少女般修长白皙手臂、脖颈上,看得出一朵朵美丽的黑色荷花,桃花,以及各种美丽神秘的图案。 这种刺绣图案,遍布她的全身,这是一个艺术品一般精致的妖物。 她说:“知道我为什么是阴行圈子江湖内,最有名气的第一邪吗?第一因为我够凶,没有高人愿意轻易惹我的眉头,第二,是我真心实意的在继续做阴人生意,继续当一个死掉的阴人。” “曾经有个阴行大家,对我说过,他这辈子,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心肠侠义的程埙老爷子,一个是我,因为我一个鬼崇,仍旧有古道热肠,他夸我是一位死掉的阴行大家,我虽然是鬼崇,却不会凭空害人,我向来只收集女人的怨念,我变强,只不过是为了不让阴人对我动手,别无其他。” 我点点头,听得有些震撼,从头到尾,这个女儿怨——绣娘,行事作风都是一个讲究人。 这阴行圈内的阴人,竟然对绣娘这个鬼崇,评价那么的高,看来,这真是一位现在的阴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奇人”。 “来者是客,在下能接待绣娘,尽一份地主之谊,是我的荣幸。” 我抱了抱拳,指着旁边哆哆嗦嗦的张影,说道:我想问一件事,您干嘛要下刺绣害张影,要扒了她的皮? “画皮画骨难画心,我却是画皮,也画心。”绣娘风轻云淡的说:“我不是在害她,我是在超度她。” 画心? 超度她? 我心里不淡定了,连杀人都用超度两个字,讲究。 绣娘说:“我说过,我画皮也画心,人都说一副臭皮囊,但相由心生,我画皮也画心,你知道为什么张影,会在身上长出了洋娃娃的刺绣图案吗?” 我想了想:图案是因人而异? “聪明。”绣娘说:“我的刺绣,是他们自己在自己身上刺绣,在自己的皮上,刺绣出自己的内心,刺绣的图案折射出一个人的全部。” 绣娘拿出了昨晚那一个大胸女人,身上的刺绣,一朵黑色玫瑰。 “长出玫瑰的女人,代表虚伪,玫瑰虽美,却靠近有刺,那个女人是学校的学生会长,看起来美貌干练,让人崇拜,其实是虚伪,内心恶毒。” 我若有所思。 她看向张影,又说:“长出般若面具的,代表嫉妒,你之前干掉的那个女人,撕掉头皮,贴在自己头上的图案,还记得吗?” 我看向张影的发际线上,被脑袋上的茂盛头发覆盖住了图案,根本没有看到,但上面必然有一副般若面具的刺绣。 我说:那娃娃呢? “那不是娃娃,那是自身,那是自己的样子。” 绣娘说:在皮肤上,长出自己的样子,代表她的心中,只有自己,自私自利,这样的人,爱自己永远胜过爱别人。” 我沉默。 难怪当时的那个旗袍女人,会十分诧异的说,张影明明长个娃娃,却给自己家里五十万…… 我说:张影自私自利,是自己的事情,那你为什么要故意对她动手呢? 绣娘笑了笑,看向张影说道:“你还记得一个叫做白芳的女人嘛?” 张影忽然面色一白,尖叫了一声向外跑,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小青儿立刻把人抓了回来,我对她说:“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你只能正面面对,白芳是谁?” 张影满脸惨白:“是王泽的老婆,那个出了意外的女人。” 啊? 我心中一寒。 难不成王泽的老婆不是死于意外,是张影弄死的,她就是为了夺回自己的男人王泽?现在人家请绣娘回来报仇了? “你杀了王泽的老婆?”我问张影。 张影吓得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杀她,我哪有胆子杀人啊,我只是给她写了一封信,我是无意的。” “什么信?”我问。 张影见事情躲不过了,把全部事情都吐露出来。 她其实本性也不算坏,她当时见到那个土女人,和王泽在一起,得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心里是相当的不服,就写了一封信,刺激了一下白芳,说她自己出去读书,而她是趁虚而入,让她不那么爽。 毕竟表面上,还真是这样。 结果白芳这个人心底比较善良,比较在意别人的看法,觉得自己抢走了张影的一切,心里越想越后悔,几个月来,整个人都活在忏悔里,整个人脑海模糊。 结果那一天,一个魂不守舍,出了意外。 “我当时带着两位侍女路过,见到了奄奄一息的白芳,这种单纯愚蠢的白莲花,为我添加了一抹很美、很罕见的莲花刺绣,白莲代表纯洁善良,我有感于这朵莲花的纯粹,答应了她的一个请求。” “别人的人生,对我只是一件小事。” 绣娘抚摸了一下,白皙手背上的一朵精致水墨莲花,对我说:程游,其实昨晚离开后,不仅仅你打听过我,我也打听过你——我对你这个阴行话事人相当好奇,一些阴人朋友都说你很厉害,并且不同其他阴人那么顽固,认为鬼魂就是恶的,你还与一个很强的鬼崇有交情。 我点点头,估计这个风声,是当时给做见证的那几个阴人传出去的。 “她为了自己的前程,离开男友,错过了自己的幸福,她爱自己胜过爱别人……但错过了就错过了,可是她还心有不甘,一封信,又一抹私心,毁了别人一生。” 绣娘似笑非笑,看着我说:“我想问问你,这个事情,这个生意,我们起了冲突……这个张影,我想看你的想法,你准备怎么办?” 第六百八十六章 生前白小雪 问我怎么办。 绣娘似笑非笑的神色,让人我心中一凛。 归根结底,绣娘也始终是一个凶物,让人看不透心思,眼前估计是在等我表态。 张影分明有错,如果我袒护她,我的问题就大了。 而她写了一封信,让白芳抑郁寡欢,不小心出了意外而死,是有很大的罪过,不过真要杀了她……未免太丢我们这边的脸,这不仅仅是对错,还是脸面的问题。 我忽然问:“白芳临死前,对绣娘的委托,真的是想报仇,要杀了张影吗?” “你在怀疑我?”绣娘问。 我说:不是怀疑,是绣娘大人根本没有说白芳,让你报仇。 绣娘忽然笑了,淡淡的说道:“对,我是没有说过,不过害死自己的人,临死前求人来找她报仇,不是最自然的事情吗?” 我说:在正常人身上自然,在白芳身上不自然。 “为什么?”绣娘好奇的问我。 我说:绣娘说过,她身上长了一朵白莲花,她性格善良,她是自己抑郁,然后出了意外而死,这种人应该不会恨人才对。 绣娘冷笑起来,阴沉沉的说道:“那你认为,是我故意去找张影报仇?” 我一瞬间,额头冷汗冒了出来。 空气中有股让人压抑的情绪,我压着心慌,说:绣娘做事,最守规矩,自然有自己的用意。 绣娘面容一滞,呆了几秒后,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不错,不错,还会给我戴高帽子,你人也还算聪明,猜到这一点,不枉我考验你一番。” 绣娘说:“的确!那个女人太蠢,不然也不会长出一朵莲花,她被机器搅死,还说是她自己不小心的失误,临死前,还央求我,去转告张影,说自己死了,以后王泽一个人孤零零的,让张影回来照顾她。” 张影听了,满脸苍白的捏紧拳头,咬紧牙关,颤抖的说:那个傻女人,怎么那么傻,她竟然…… “这就是自私和无私的区别。” 绣娘望着张影,说:所以,她不准备来报仇,我却想来替她主持公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跟着我身边侍奉我,就如我其他的绣娘侍女一样,一辈子赎罪,不得在去见王泽。” “第二个选择呢?”张影低声问。 绣娘说:第二个选择,就是我允许你重新开始,你也可以重新回去找王泽,只不过你希望你以变美的姿态回去,我却只能让你变得丑陋无比的回去。” “什么意思。”张影有些胆怯。 绣娘说回去可以,但是要撕掉张影脑袋上,两腿上的人皮。 “怎么可以……”张影听得浑身颤抖。 我听得这一句话,是残忍无比的。 撕掉双腿的皮,血淋漓的,没有了美腿,满是伤痕也就还过得去,撕掉一个人的头皮,是赤裸裸的酷刑…… 并且整个人以后,必然要变成斑秃,估计很难长头发了,作为一个秃顶女人来说,一生都毁了。 绣娘摇头说:“你张影太狠,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撕了别人的大腿皮,头皮,也早该知道你会有一样的下场,你这人,爱自己胜过爱别人,所以你当时才离开了王泽,想去追求幸福……而现在,又要如何选择呢?我很期待。“ 张影被绣娘说得,低下了头。 她浑身越发颤抖,忽然咬牙说:“对,我自私,我为了追求我自己的幸福,我害了很多人,但是现在那个女人她,怎么那么傻,换在我在她的位置上,我会一丝愧疚都没有……” 张影说不愧疚,可愧疚的泪水已经布满了她的脸庞,猛地哭了出来,“现在,我还要追求我的幸福,我要把剥皮赎罪,剥掉我最丑陋、最虚伪的人皮,我要鲜血淋漓的回去找他,也可以,只要你放我走!” 绣娘问:你不后悔吗? “不!” 张影猛然对着自己的大腿一撕,两张人皮撕扯下来,鲜血淋漓,皮上连着一丝丝发根,些许红肉,“绣娘,这是我的自私!” 大腿上,两张编织洋娃娃,被她撕扯下来。 她痛苦的抱着头,缓缓蹲下,一咬牙,双手狠狠拉住自己的发际线。 呼哧。 一张长满头发的头皮,瞬间被撕扯下来。 伴随张影凄厉的惨叫声,我们清晰的看到她的头皮上,绣有一张般若面具,青面獠牙,似笑非笑,面容带着扭曲。 “这是我的嫉妒。” 张影一说完,整个人已经变成了血人,鲜血从头顶流下,浸湿了整张脸,她强忍着痛苦,望向绣娘,“那么,我可以回去找王泽了吗。” “她不一定会要你了,你已经彻底失去了你美丽的皮囊,你失去了你的自私,嫉妒,你露出了自己的本相,更丑了。”绣娘淡淡的说。 张影忍着痛苦,仰着鲜血淋漓的头颅,鲜血直流,极度伤心说:“哪怕我变得不美,我也要去回去看看,我还是希望他能重新接受我。” 哎。 我拍了拍张影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做错的事情,应该受到这种惩罚,绣娘或许一开始,就打算这样质问她。 绣娘端坐在中央,两位旗袍侍女在两侧,淡淡微笑,高雅无比,“我绣娘,准你离开,带着你的忏悔,去追求你想要的幸福吧。” “谢谢。” 张影一呆,猛然扭头发疯似的跑了出去。 我看向旁边的南傑,说:“把人带去医院里,免得出了什么意外,先把血停住了。” 南傑点头,大步离开。 “很不错的皮,我很满足……好美丽的嫉妒,无私……”绣娘拿起那三张撕扯下来的人皮,端详起来,托着腮娇笑起来,一副病态的苍白欢喜,“我又多了一份美丽的收藏。” 我头皮有些麻,说不出的诡异。 人家作为一个鬼崇,我不应该去研究别人的私事,怨气横生的鬼崇,临死前怨恨滔天,多少有些变态。 绣娘忽然扭头问我,“你懂了吗?” “我懂了。”我叹气, 我说:“美丽不过皮囊,人的外表上,写满了自私、贪婪、虚荣,绣娘以此画皮,吮吸人世间的憎恨。” 其实,我完全能理解张影的心——她只不过作为一个平凡的女子,在不择手段的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这样的想法没有错,只不过,终究是会有*的。 如果一个人的幸福,是踏足在无数人的不幸上,那么我认为这个人获得的不是真正的幸福。 最起码,她并不心安理得。 其实,我心里也震撼着,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奇人。 绣娘能把人内心的一切,都浮于皮囊上,变成刺绣,让人变美,所以她才叫画皮画骨又画心,能画皮,又能画人心。 苗倩倩扭头望去,忽然心中喃喃的说:“希望她以后,能以那一副丑陋的血淋漓皮囊,与自己所爱,坦诚相待吧。” 忽然在想,或许大家美丽的皮囊下,都隐藏着一片鲜血淋漓的内在。 而绣娘,因此而生。 她在以人皮为布,人毛为线,画皮上一幅幅各种精美绝伦的刺绣,以此接触世间种种,替死者了事,替活人谋生。 …… 张影离开了之后,整个酒桌上,只剩下我们几个人。 而饭桌上,绣娘端坐,背后立着刺绣水墨屏风,两个旗袍侍女伺候两旁。 绣娘说:这个生意,处理得还满意吗? “绣娘,名不虚传。”我说。 “你们几个人先出去,我们生意上的接触已经了解,现在我想和程游先生谈点私事。”绣娘看向南欢,苗倩倩这几个人。 “小心点。”苗倩倩低声说。 我点点头。 绣娘在人走了之后,问我说:“那么我来聊聊正事,我从你的身上,嗅到了一个人的气息。” 我说谁? “陈塘白小雪,这个人,你可认识?”绣娘问。 我稳了稳心神,说道:这个人来过这边,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做过一些生意,然后又走了。 绣娘说:走了,真的吗? 我说真的。 “你不是在骗我吧?”绣娘淡淡的笑了笑,说:“实不相瞒,白小雪这个人,盗走了我们家的手艺传承,顶替我在江湖上的名号,十恶不赦,我才大江南北去找她。” 我听得有些不对味。 绣娘又说:“程游,知道为什么,我不对你动手吗?其实我们两家祖上,是很有渊源的。” 我问什么渊源? “古时候,我们两大阴行世家并列。”绣娘一边说,一边掀起自己光洁的额头,上面竟然是一朵桃花烙,“这就是我这一脉的凭证。” 绣娘缓缓起身施礼:“在下绣小娘,是这一代的谢必安,人人都以为我是民国出身的人物,只不过是混淆视听,以免被仇家知道了我真实的身份,我生前的名字……叫白小雪。”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不辨真假 我一瞬间头皮就毛了。 毛骨悚然。 绣娘,这几年在阴人江湖上,名声鹊起,令人闻风丧胆的“第一邪”鬼崇,生前叫白小雪? 白小雪其实早就死了? 眼前这个,才是真正的白小雪,那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白小雪,一直都是冒牌货? 不对。 我觉得不是。 我们和白小雪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与共那么多次,她的为人处世,都堂堂正正,尽管她一直对自己的身世,有所隐瞒。 可是…… 现在一想,绣娘的性格,真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怪不得之前,就觉得绣娘有种似曾相识。 她分明就与白小雪的性格类似,给人一种冷淡,高雅的感觉。 只不过死掉之后,让她整个人多了一抹越发的冰冷高雅,开始带着些阴森诡异,还有些许扭曲与偏激。 白小雪早就已经死了? 这到底是…… 可能是绣娘在套路我。 我压下了心思,说道:“绣娘生前,是陈塘白小雪?那么现在的这一位白小雪是……” “她是假的,虚伪之人,隐藏极深。” 绣娘淡淡的说道:“她盗走了我家传的生死刺青簿,表面上是驱魔人,背地里自称是谢必安传人,也对你提起过了吧?” 我点点头。 绣娘又说道:“实不相瞒,我家与程琦有宿仇,此仇必报,那个白小雪对你说,当年谢必安一脉发生的灭门惨案吗?” “说过。”我说。 “当时她肯定说,自己在灭门中如何活下来的经历。” 绣娘摇头道:“她会说,那一代的谢必安,以死拖住程琦,然后让谢必安的儿子,假装带着生死刺青簿遁逃,实则让她这个养女,偷偷带着生死刺青簿跑掉,兵分两路,虽然谢必安一脉因此绝后,但是生死刺青簿,还是保下来了。” 绣娘说道:其实不然。 我冒出冷汗:她在胡说八道? 绣娘摇头,“世界上最精妙的谎言,在于九真一假。” 她说当时程琦算无遗策,尽管的确是派人去抓谢必安的儿子了,也派人去阻拦白小雪这个养女,最后,白小雪还是被程琦追上。 我忍不住说:当时程琦追上了你? “对的,我当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在路上,提前把生死刺青簿和桃核鞭链,藏在路过的一个偏僻的农家,那一对父母很和蔼,我当时心想,就算是死,东西也不能落在程琦的手上。” 绣娘低声说道,她的声音有些苦涩,也有些惊恐,“其实,我仍旧记得,我当时临死前的那一幕。” 她的眼眸里,闪起了回忆。 …… 踏踏踏。 白小雪疯狂的逃跑。 树林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失误了,这一代谢必安,很厉害,藏得很深,他临时反扑,拖了我很长时间,东西竟然也不在你身上,你藏在哪里了?或者是逃跑的另外一边,藏起来了?”程琦慢慢走了出来,面色平静,俯视着她。 “我喜欢你的眼神,憎恨,惊恐,却又带着绝望与害怕……你的家人死了,你的朋友死了,没有任何值得牵挂和留恋之处,甚至连仇敌,也是你不可力抗的存在,你虽然恨,眼眸里却不想去报复……这点,我很不喜欢。” 程琦一步步的向她逼近,“来吧,我允许你憎恨我,允许你以杀我为目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 白小雪满头大汗,一脸惨白,卷缩在墙角里,因为重伤,嘴角溢出大片的血水,眼眸充斥深深的绝望。 “不敢来报复,是因为你的恨还不够,不够憎恨的话,我给你。” 程琦走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在她痛苦的挣扎中,将其笔直的悬在空中提起。 他霸道的一手拎起白小雪的头发,一手抬起展开指尖,缓缓握着了她的喉咙。 “记住,这是比死亡更加深刻的怨意。” 噗! 血花飞溅。 …… 刷。 我猛然有些惊醒。 看向看到温婉典雅的绣娘,她之前一直从容,也忍不住浑身疯狂颤抖起来,眼眸中的恐惧遏制不住。 如此巨大的恨意,难怪绣娘,会变成那么恐怖的滔天阴崇,女儿怨,绣娘。 并且也难怪,她刚刚会有那种质问张影,邪气十足的动作,原来她这些年,深深的受着当年程琦的恐怖所影响,所支配。 她眼眸中的神色,让我看不出任何谎言,像是真实的经历。 “当时的我啊,太恐惧了……不甘心的怨气,死得我死后变成了绣娘。”绣娘吐了一口气,说:“我清醒了之后,去找生死刺青簿,桃核鞭链,结果全都不见了,反而阴人圈子里,又重新出现了一个白小雪。” 我沉默。 白小雪其实早就死了?她的恐怖怨恨,让她变成了江湖上最可怕的鬼崇第一邪,绣娘…… “那个虚伪的假冒之人,捡走了我家的家传阴器,盗走了我家的生死刺青簿,给与了我很大的困扰。” “想必,她也给你说过吧?” 绣娘淡淡的说道:“她现在准备继续躲藏,试问如此家仇,怎么可能不报?她根本没有体验过我身上的痛苦和憎恨,因为她根本就是假冒的!以程琦的能力,怎么可能会让人轻易逃跑?” 我沉默。 绣娘说:“她不是本人,自然没有仇,她拿着宝物,当然要疯狂躲避程琦……不过没有落在程琦的手上,倒是一个值得庆幸的消息。” 我听得彻底的冒汗。 在绣娘的口吻中,白小雪,其实早就已经在当年的灭门之灾上死掉了。 绣娘递过一副刺绣,“你可认得,这一副刺绣,其实是桃花烙,谢必安一脉的刺青手艺改编的。” 我低头一看,我之前就在张爷那里,仔细深刻研究了桃花烙这一副铁烙。 一个手艺的点刺风格、顺序,是做不了假的,是很深刻的印记,这一副刺绣,的确完完全全就是谢必安一脉的风格。 绣娘问我:“以谢必安的刺青手艺,重新开辟一种阴术,是很难做到的吧?如果不是家传的嫡系,如果不是从小的正宗传人,是根本的无稽之谈,所以有了这刺绣,才有名震江湖的绣娘。” 我点点头。 必然要有很深厚的谢必安一脉的手艺,还要研究得很深,并且要超越历代的谢必安很多,才能做到这一点,十分天才的水平。 绣娘这是掏心窝子,跟我袒露了她的底细。 绣娘继续说:“我的生死刺青簿,桃核鞭链,全部都没有了,我只能被迫于此,自己研究了新的阴术,我的身世之谜,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只不过你……倒是不错,刚刚通过了我的考验。” 她刚刚果然是在考我。 接着,绣娘说道:“我已经死了之后,我这些年,在假装民国诞生的鬼崇,又改天换面,以刺绣见人,躲过了程琦的追杀,但我们谢必安一脉面临断绝,你人还算不错,所以我希望我们两家世交,重新联合在一起,去找程琦报仇!” 这个白小雪,是一副激进的复仇派。 接着,绣娘又说:“我谢必安一脉,绝对不可能无后,所以,我不仅仅想与你联合,还想与你诞下一子,虽然我们没有感情,但是不可否认……你的确是我当前最好的人选,谢必安一脉,必然要留下传承。” 我额头冒汗:“……” 这个绣娘,真和白小雪,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两个人的想法,竟然完全雷同,认为寻找范无救一脉,找程家的我延续后代,是最优化的打算。 我有些尴尬。 只不过那个活人白小雪,说这个事情有害羞,而这个黑暗白小雪,十分直白。 我想起了之前白小雪对我警告:小心一点绣娘,别让她吸了你的阳气…… 难不成,这从头到尾是一场骗局? 不过,我又觉得不对。 她分明是没有察觉到我的阳气鼎盛,不然真要吸我的阳气,直接用强就好。 “你意下如何?” 绣娘问我说:“如此,我们两家就彻底联合在了一起,我下嫁给你,当你的鬼妻,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人敢动你,等到我取回生死刺青簿与桃核鞭链,我们两家彻底合并,或许能躲过两家的灭门之祸,还能找程琦报仇!” 她的眼眸,闪过深深的怨意:我要杀了他! 我额头彻底冒汗。 这两个白小雪,到底谁才是真的…… 更或许……这两个白小雪全都是真的。 或许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两个白小雪?一个白小雪自称还活着,一个白小雪自称已经死了。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六百八十八章 看脸时代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说自己早在程琦灭门的时候,已经死了,另外一个人说,自己当时在灭门的时候成功逃脱…… 这两个人,到底谁说的话是真的,怎么从灭门开始,就出现了两个白小雪,开始两极分化? 绣娘说:“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吗?” 我摇头说不知道。 不管如何,我都是相信白小雪。 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我们之间的信任和关系,早就牢不可破。 “我希望你如果有她的消息,把事情告诉我。”绣娘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生前,才是真正的白小雪,我们两家应该合作,那种东躲西藏,不想报家仇的假冒白小雪,破绽太大了,我希望你能看破!” 我说:我如果有她的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嗯。” 绣娘沉吟了一下,点头说:“并且两家联姻,合并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虽然是阴魂,但是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是会有的,就感觉上而言,我和正常女人没有任何差别……至于生孩子,我也有办法。” 我额头冒汗。 绣娘是一张人皮……但是鬼崇吸人阳气,自然会魅惑人心,她这种滔天鬼崇,只要她愿意,在我眼里看到的她,都是真实的,任何感觉都会有。 孩子的话…… 我联想到了太岁,以及之前的怀草,类似的阴术应该也有。 我说:我会考虑的。 “可以。” 绣娘站起身来,“今天的生意冲突,我们双方解决了,不过我希望我们两家千年以来的交情,不会就此断绝……对于程琦,他当年对我们谢必安的事,对程埙老爷子做下的事,我相信你的恨和报仇的意志,不逊于我。” “我们走!” 绣娘一说罢。 哗啦。 她整个人变成了一张白皙人皮,完好的折叠在坐垫上。 两个旗袍侍女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把人皮收好,放进背包,然后把屏风和灯具收好。 两个女人打开门,向外走去。 在酒店的走廊上,又不少人惊讶于这两个高冷典雅的旗袍女人的打扮。 无非都说性感、穿得有个性,博眼球,也没有人想到,她们身后的背包里,背着一个阴行江湖里的强大阴崇。 “两个侍女,以这种方式,行走江湖,很有趣。”苗倩倩倚在门边,目送着这两个女人的离去,目光有些诧异,说道:“你在里面呆了一个多小时,我这段时间,都送张影去医院回来了,那个绣娘,不会把你的阳气吸干了吧?” “去你的。”我懒得理她。 现在人多眼杂,不是讲这个事情的时候。 我问旁边的南傑,“张影怎么样了?” 南傑说:“张影把皮给撕了,还在抢救,不过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苗倩倩说:“刚刚我们几个人也陪着去了医院,不过,她有些发疯。” “怎么疯?”我问。 苗倩倩给我说了张影身上发生的事情。 刚刚在饭桌里,张影一直在隐忍,为了脱离绣娘,狠心撕下了自己的头皮,两张腿皮,她浑身冒着鲜血,离开后去了病院里,却异常的疯狂。 “我没错,我没错!” 病院里,张影嘶吼道:“我长得普通,家庭贫穷,像我这样的人不去争取,是不会有幸福的,我的手段是非常的恨,非常冷酷,我为了让自己拥有美丽的皮囊,才能拥有幸福。” “像是我这样的人,到处都是,平凡的人,幸福是自己争取的,为了幸福而让别人不幸的人,太多太多了,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美丽的皮囊就是一切,没有能力,一个好看的花瓶也能拥有幸福,我长得普通,为什么不能靠自己的争取,去抢夺别人的皮,去变得美丽?” 说到这里,张影忽然露出了十分疯狂的表情,恶狠狠的吼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是在用换皮,来纪念这个换脸的时代!!” …… 我听到这,叹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绣娘的那一句:画皮画骨难画心。 人心最是难测。 哪怕绣娘为了惩罚她,把她的心,画于皮上,并且撕掉了她的皮,露出本相,她也没有悔改。 这个世界上,现实终究不是童话,有些人接受了惩罚,反而不会悔改,会让固执的人更加固执。 张影跑了。 她在医院里止血之后,就忽然偷偷跑掉了病房,不知所踪,还是南家兄妹为她垫的医药费。 在往后,我也特地托人打听了一些消息。 张影跑了之后,她又去想办法攒钱打工,到处做坏事,想办法去韩国整容植皮,想把撕下来的皮肤补回去,再回去找王泽。 后来的某年,我听得了消息,说有个秃顶的乞讨女人,无依无靠的冻死在了街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张影。 她死于自己想要的幸福。 苗倩倩也对我说:“张影对于美丽皮囊的痴迷,高于一切,正如所说,她太愧疚了,美丽,是她去见王泽的勇气,殊不知那个男人,一直在粉厂等她出现。” “我认识的很多男人,一开始的确执迷于女方的容貌,相处之后便是看中性格和脾气,毕竟美丽的皮囊终究会衰老,美丽的内在才会长久不衰。” 我笑了笑。 执迷于画皮的人,看脸时代,无处不在。 张影画皮的故事,让我感慨良久,她踏上他人的不幸,一个偏执追求幸福的女人,最终横死了街头,可怜又可悲。 …… 我在酒店里,听完了张影在医院发疯的事情后,就我们和南家兄妹道别,下午的时候,开着车回到了我们的市里。 在车上,我才对苗倩倩说了绣娘的怪事。 苗倩倩听得吃惊,说:“什么?!那个绣娘生前,竟然是白小雪?” 小青儿吃惊得睁大雪白的瞳孔:那我们现在的白小雪姐姐,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苦笑了一下,摇头说不知道,这个事情怪得很。 苗倩倩说:“哼哼,白小雪,原来一直都有两个,白小雪原来改头换面,到处躲起来,不仅仅要防着程琦的追杀,还要防着另外一个白小雪的追杀。” 我点点头,说:怪异得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所幸的是,绣娘是在隔壁市里遇到的,不然在这里,真就麻烦大了。 白小雪的底细,一直很神秘,我们本以为已经清楚了,没有想到她还有那么大的一成神秘面纱 “那咱们可以打个电话问问。”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拨通了白小雪电话。 白小雪对我说:“我已经不在市里了,你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立刻订高铁票,去广州了。” 动作那么快? 瞬间就不辞而别了。 白小雪说:“我了解绣娘的性格,她一定会在周围搜索一遍,疯狂找我。” 苗倩倩笑了,“你了解绣娘,就像是你了解你自己一样?” 这一句话,一语双关。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对,你们相信我,还是相信绣娘?” “当然是相信你,你是谁不重要,就算你不是白小雪,我们也相信你这个人,名字不过是一层皮,一个代号。”我说。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我在去广州的路上,这个事情你们可以不用管,她追了我不知道多久了,一直想拿生死刺青簿,我躲一段时间,风头过了,就回来。” 我说如果我们想管呢? 白小雪错愕了一下,忽然笑了,“那你来找我吧,我带你们去见我的师傅,一切真相大白。” 第六百八十九章 另一个自己 “你的师傅?”我忍不住叫了一声。 白小雪的师傅,不是谢必安吗。 他早就在灭门的时候,为了拖延,死了啊。 难不成这个白小雪,真是假冒的,受人指使,死去的绣娘,才是真正的白小雪? 这个事情,越来越古怪了。 不过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就算是假的,这个白小雪也不是什么坏人。 我忍不住问:“你不知道你们两个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白小雪沉默。 我没有说话。 白小雪淡淡的说道,“讲真的,灭门之祸后,我到处的逃跑,我见到绣娘,才知道我当时在灭门的时候,其实已经死了的消息……她与我一样惊讶,我们在见到对方后,冷汗淋漓,我说我当时没有死,已经跑了出来,她说她却当时已经死了,根本没有跑掉……我们两个人看着对方——面面相窥。” 我脑补了一下。 忽然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在眼前硬生生的出现…… 还有另外一个自己。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能想象到。 “当时我们打了一场,都骂对方是假的,可是我们的招式,一模一样。”白小雪声音有些苦涩,“我离开后,有的时候,也在想,我们两个人,谁才是真的……我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我只是一个镜像,我是不存在的。” “你是活人,大活人,摸得到,看得见!你有你的感情,你有你的喜怒哀乐!”我认真的说:“相信我,你是独一无二的。” 白小雪沉默了,忽然凄美的笑了,“谁知道呢?灭门的时候,满地鲜红,到处都是惨叫,我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两个人,谁是真……谁是假,其实,你别看我冷冷的,我是一个胆小的人,我不敢去反抗程琦,我到处躲了起来,只想延续谢必安一脉……而她,还有勇气想着报仇,她才是真的吧。” 我没有说话。 白小雪说:“如果你们想来,也可以来一趟,我在广州这里等你,或许有一个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谁。”我忽然沉默。 “我师傅。” 白小雪没有再说话,而是挂断了电话。 我们几个人坐着回市里的车,忽然面面相窥,一时间沉默得不行了。 白小雪,绣娘,也不知道对方,是真是假,双方都惊讶于对方的存在。 苗倩倩托着腮,“妈呀,原来,白小雪竟然一开始就有两个,如果不是人格分裂了,怕不是当时的时间线,给分裂了……太劲爆了。” 我说:什么时间线? 苗倩倩一脸认真,“嗯……就像是之前那一位姚小凯一样,时间分裂了呗,一个白小雪来自未来,回来就是为了改变当年的灭门惨案,结果和姚小凯一样失忆了……于是现在死掉的白小雪,开始追杀来自未来的白小雪。” 嘭! 我一巴掌打向她的脑袋。 “打我干嘛,你个混蛋!都被你打傻啦!”苗倩倩气哼哼的瞪大眼睛。 “乱七八糟!” 我给出了一个评价。 “那么,我还有一个想法!” 苗倩倩又认真起来,说:“你还记得王大胆吗,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其实白小雪已经死了,她当时被程琦吓疯了,跑到够快,死亡就追不上她……不过也不太对,和王大胆不同,眼前有两个。” 我摸了摸鼻子:就不能有点正常的吗? “哼哼!愚蠢的年轻人喲,鲁迅曾经说过一句话——如果你的想法不够离奇,就不能追上不可思议的脚步……这怎么说,也是一个解释嘛,尽管这个解释,也十分离谱就对了。”苗倩倩胡说八道之后,正色起来,说道:“不过,我想起了一个事情。” 她胡说八道完了,刷的一下变得正经起来,这种不要脸的样子,我一时间还真不好又敲她脑袋,免得以后变傻了,赖是我打傻的她。 “什么事?”我问。 “白小雪的师傅,以前的时候她曾经无意间,给我们提起过师傅的存在。”苗倩倩说。 她那么一说,我似乎也有些印象了。 “还记得那个赵半仙的侄儿,狗头蜈蚣的事情吗?”苗倩倩说:“当时白小雪说,自己家的桃核,都是把凶灵在一颗桃花树下种下,然后结出来的桃核,有天然的纹理,是一种桃符。” 白小雪的桃核,的确是桃符。 我记得,那个狗头蜈蚣,自愿被她降伏,自愿变成桃核。 白小雪还说,把这个狗头蜈蚣寄回自己师傅那里,让他种下来,等来年,那颗桃核长出来了,就把狗头蜈蚣……赵半仙养的那个小狗番薯,变成桃核后,还给我们。 “其实,人家早就说过了,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苗倩倩笑了笑:她当时说的一句话,是一切的关键。 桃花烙种下今世的因,结出未来的果。 桃花树种下阴灵的因,结出桃核的果。 苗倩倩又说:“或许两个人的真相,就隐藏在这因果之中,那么……谁是因,谁是果?真是因,假是果,因为有真才有假,有因才有果。” 我点点头,说:“她说过她的师傅,在看着桃花树,帮忙种下桃核,难不成,当年的谢必安还活着?” “不可能!” 苗倩倩立刻进行否决。 我问苗倩倩——此话怎讲? 苗倩倩说:“因为程琦这个人,太聪明了,不可能不斩草除根,当时那一代的谢必安,必然是死了!甚至我现在一想,当时尽管用自己的儿子做诱饵,让白小雪逃脱……也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白小雪被程琦追上,才是最大的可能。” 苗倩倩立马说:“以我对那个男人的了解,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我对这个事情的倾向是,程琦不可能失手!当时的白小雪,是真的死了。” 苗倩倩的逻辑很明确,也有板有眼,当时白小雪,能在灭门惨案,独自跑掉,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按照那么说,我们现在见到的白小雪是假的……绣娘,才是真正的白小雪。 我想起了刚刚白小雪有些凄美的苦笑。 她或许也和苗倩倩一样的想法,所以极为的不自信,认为自己已经死了,觉得自己当时能跑掉,是有些不可能的事情。 我极为不愿意相信这一点。 最起码,白小雪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相信她的死讯。 我看向窗外一片片划过的群山绿林,忽然间,我想证明些什么,她刚刚的苦笑,让我觉得有些难受…… “想去看看吗?”苗倩倩问。 “想去!想去见小雪姐姐!”小青儿高高举起手,“小雪姐姐一直在逃避,原来是有这个心结,真假白小雪,我们去帮她!” 苗倩倩似笑非笑的问我说:想去英雄救美吗? 我摸了摸鼻子。 “那就去吧。”苗倩倩笑了。 回到了店里,我立刻就对安清正说道:“给我订一张明天早上的高铁票,我们三个人,明天一早,立刻要去广州。” “老板,那么急?”安清正有些吃惊。 “有些事情,我想马上知道。”我说。 “好,老板。”安清正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多问,坐在收银台上,点点头,开始在网上订票。 董小姐当时就好奇了,蹭蹭蹭的跑了出来,连忙凑过来问,甜甜的笑着:“干嘛呢,你们这个是……” “去白小雪家,做客。”我说。 第六百九十章 江湖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白小雪的老家,我们还没有去过呢。”董小姐眼睛雪亮起来,温柔的笑了起来,笑颜如花,“还是老板仁义,员工福利杠杠的,一个季度组织一次公司活动,之前的四川暑假游完毕了,现在秋天才来,就组织我们集体去广州秋游了。” 这个货…… 一上来就给我戴高帽,精明得很,也是臭不要脸,四川那一次哪里是带你去度假?分明就是去干郭咕离,去救你去了。 我本来想拒绝。 想留着董小姐和安清正在店里,毕竟安清正一个人,我真不太放心。 不过一转念,说:“那行吧,五张票,这一趟广州,一起去,安清正你也一起。” “啊?我啊?”安清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吃惊说:“老板,不用我留在这里,看店吗?” 我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去广州,顺带给你问一问那边的大医院,你这个两性正畸手术怎么个做法,如果适合,我们店里就垫钱,就给你顺便在那边做了。” 安清正听了,激动起来,眼里闪烁着璀璨雪亮的光:“可以吗,老板,我的钱还不够。” “可以,工费先垫着,就看你这个手术医院怎么说。”我看得安清正那么激动,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来得及,安清正还是想当一个姑娘的,没有被董小姐这个混蛋,强行扳弯,玩意想当个男人追求董小姐,那么就完蛋了。 不过,我忽然又有些联想到。 我认识的女性没有几个正常人,全都是心理变态,精明得不行,董小姐、沫小兮、许桃夭这些人,恶趣味浓重,都经常调戏单纯善良的安清正,各种耍流氓,其次是我。 现在安清正一变成女生,变成…… 没有了盾牌,这帮可怕的女牲口,只怕会调转枪口,没有了调笑对象,开始疯狂调戏我,拿我寻开心…… 这帮牲口,又拿我的阳气梗说事。 我有些泛起了鸡皮疙瘩。 讲道理,我这个老板的尊严是彻底没有了,一个个姑娘都笑嘻嘻的,经常拿我这个老板开唰。 白小雪的事情让我心里不平静,想得有些飘,不过不管如何,安清正的事情还是得做,她们拿我开唰就唰吧,大不了以后脸皮厚点。 我说:一起去吧。 耶! “谢谢老板。” 店里的牲口就开始欢呼了起来,又要集体店里出去玩了,这一次还带上了安清正,全体出动去广州旅游。 在这些牲口们欢呼,筹备行李的时候。 我的心里并不平静,这一次出行有些让人不安,走到墙角,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让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帮忙看看。 张爷对我说:“可以的,没问题,你去大城市里,见一见人家大城市的阴人,是怎么一个生活方式,当了话事人,去拜访一些广州老牌的阴人,是应该的。” 我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白小雪的事情,值得我们倾巢出动,人家为了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也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并且这一次,我觉得,我们能彻底知道白小雪身上的一切真相。 以及当年,谢必安一脉的灭门惨案,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一次,我们是去查看谢必安一脉的故址。 第二天一大早。 我们清理完了店里的事情,苗倩倩十分不着调的在门口,贴上了“停业装修,敬请期待”的字样,然后我们就启程了。 “去找小雪姐姐啦。”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欢快的叫了起来。 到了高铁站,小白狐可不是之前不好带上车,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作为一个有道行的妖崇,稍微施展一些魅惑和障眼法,就安全通过。 要说现在,科技也发达了。 我们这边到广州坐高铁,只要四个多小时,预计一点多钟到广州站。 人也特别多。 我们几个人坐着联排座位,让小白狐缩在黑色行李包里,就露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毕竟这鬼崇的魅惑,太废道行了,不能时时持久,被人发现我们带着小动物上车可不行。 我们只能趁着这个时间,在高铁上,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去鼓捣联系一下广州的医院,看看哪个做这方面手术比较好。 不过接下去,我们碰到了劫车的猫灵。 我一看时间,恰好是月末,猫灵又带着自己的地狱团队,开了地狱列车,请车上的一些人做了噩梦,开始了崔判官审判。 要说最近,附近这一段路,出现了幽灵列车的传闻,就是猫灵搞的鬼。 苗倩倩看了,就开始埋怨猫灵,说:“哎,我们的崔判官,次次出门都碰到你惩恶扬善,你在我们的地头干活,不交地头税也就算了,我们出了门,可得给我们看看,谁抄我们的老巢,敢来我们这里捞活儿,干他。” “可以!你们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谁敢动我的地盘动土,比在太岁头上动土,在神仙头上动土还要可怕,我弄死他。” 猫灵丝毫不墨迹,理直气壮。 我们双方已经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只要我还在这里当话事人,为她打掩护,就有她混的一片空间。 苗倩倩生气了,和猫灵扯了半个小时的土地所有权问题后,猫灵劫车之后就走了,我们在一点多的时候,到了广州高铁站。 人流那叫一个密集。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那么快?”白小雪有些惊讶。 “小游哥哥说过,他为小雪姐姐,赴汤蹈火,义不容辞!”小青儿在旁边萌萌的叫了一声。 “还会打助攻,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我打死你!”苗倩倩低声瞪着小青儿。 “哼哼!”小青儿很骄傲的说:苗阿姨,叫你不讨好我,现在嫉妒了吧?有我在,小游哥是不会喜欢上你这种猥琐阿姨的! “谁要他喜欢啊……我们两个人,就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苗倩倩哼着气,扭过头。 我摸了摸鼻子。 电话那头,白小雪说:“我让一个朋友来接你们吧,我回来的消息没有人知道,只有一个圈外的朋友知道,让他来接你们吧。” 我说没问题。 我们这边雷厉风行,那边也快得很,没过多久,一辆宝马七系开了过来,下来了一个吊儿郎当的人,问我是不是程游? 我说是。 这个男人自称李凯阳,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上车!老板,我刚刚听大小姐听说过你,你是一个地方上的阴行话事人对不?” 我上了车,说对。 “我终于见到厉害的阴人了。”李凯阳嘿嘿笑道:“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些闲钱,就像接触一些你们这些高人,可是除了大小姐,一个个都不搭理我,还是大小姐脾气好,经常让我接待她的一些朋友。” “大小姐大半年都没见人了,忽然秘密的回来,就联系我接待你,不知道大小姐让你过来广州这边,有什么事情?”他问我。 我说:是有些事。 这个人给我第一印象,就是个话痨。 估计是一个和许桃夭一样,家里有钱,却喜欢作死的富二代,与许桃夭那个变态不同的是,这一位是个作死的正常人。 “朋友,你那么年轻有为,你不会是大小姐的男朋友吧?”他有些警惕的问我。 我说普通朋友。 “哈!那就好,那就好……大小姐的脾气那么高雅冷清,整个广州阴行圈子,年轻阴人的梦中情人嘛,据说商量好了,那个混蛋敢对大小姐下手,谁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李凯阳松了一口气,看着我旁边的苗倩倩和董小姐,“兄弟,你虽然追不上大小姐,但艳福不浅啊。”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彻底无语。 “我懂的,我懂的嘛。”他嘿嘿笑起来。 要说这个人也不错,就是毛病不小,话痨得可以。 他说:“给你介绍介绍咱们广州啊,这是咱们国家对外的一个外交口,从上个世纪,清朝到现在就那么热闹,民国打仗那会儿,交火的集中地就在这里,什么特务啊,间谍啊,高人都在这里交火,现在是和平了,但老外也很多,咱们这地方别看繁华,怪事很多!” 他就像是导游一样,就比如说,他带着我们去住一家熟人的酒店,开车路过友爱路的时候,就长篇大论的指着一栋房子,说二十三号多么诡异,出现过很大的闹鬼风波。 然后又对我说荔湾广场,原先是一块脏地方,历经转手六任开发商,前五任接手开发后,统统离奇死亡,后来听说老省长请了一位港台的风水高人,自己再亲自题字,才镇住那鬼地方。 李凯阳这位友仔说得邪乎。 他说一些黑鬼、老外都爱惹事,来这里给有钱人做活,有正经赚钱的,也有做邪法害人,没有人镇住这些人可不行。 第六百九十一章 恶人村 他对这些高人推崇至极,听他的话痨,发现他的确对这一带很熟,经常带着外地来的客人,估计见谁都那么忽悠。 他讲完了这些,还一脸死皮赖脸的要找我拜师,说给多少孝敬都行,拜师一个地方的阴行话事人,也有派头,鞍前马后。 我说:“不好意思啊,我们家的手艺是家传的,不传外人。” “你们这些高人,一个个都是这样!”李凯阳很生气,大义凛然,“咱们中国,就是门户之见太深了,武行、阴行里,拜师学艺,都有扫地几年,端茶倒水几年,才能学手艺,并且师傅还个个藏私,只教皮毛,不教真本事,只传亲儿子,所以那么多手艺,才会失传的!” 我点点头,这老封建的思想,的确十分盛行。 但是都是一代代人的心血,什么武艺招式、阴行能耐,都是一代代人呕心沥血研究出来的,不传外人是当然,这种你也没法子。 苗倩倩看得笑起来,插嘴说:“听你这个怨念,你这个人,不会是见谁,都想拜师吧?” “咳咳。”李凯阳一下子脸红,干笑起来。 我指着安清正,说:“兄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我这个朋友,想做一个手术,假两性正畸,你帮我联系一下,有什么厉害的主治医师。” “可以。”他撇了一眼安清正,却猛然被旁边的董小姐,深深吸引了。 我看得无奈,又一个被董小姐攻陷的。 李凯阳也不缠着我学阴术了,开始缠着董小姐。 我让他给我们安排了酒店,又让安清正和董小姐两个人自己去广州玩,跟着那个李凯阳,去咨询手术的事情。 我给董小姐下一个任务:“安清正的手术,交给你全权负责。” “是!” 董小姐严肃地敬礼,“首长!保证完成命令!既然安清正想当女孩子,我就当男孩子去守护她!” “滚!” 我气得都冒烟了,都是什么人啊这是? 我缓下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又对她说:“这里可不是我们那地方,缩着点,广州的奇人很多,什么高人都有,别惹事。” “没问题啊。”董小姐点点头。 我们这边兵分两路,既然董小姐不甘寂寞,要强来,我干脆让她那边带着安清正一起去做手术了,两个人相互照应一下。 我落下脚还没有安顿,就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白小雪说:“给你们一个地址,去找我的师傅。” “你不出来吗?”我有些失望。 “你们忙就好。”白小雪说。 我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防备着绣娘,保不齐绣娘偷偷跟着我们。 我们几个人落脚放下了行李,就和苗倩倩、带着小青儿出了门,去按照地址找白小雪那一位神秘的师傅了。 白小雪的师傅,到底是谁? 我不认为白小雪在灭门后,会转投其他人的门下,她不是那种人。 并且我觉得以她的骄傲,堂堂谢必安,怎么可能会拜人为师? 那么她的师傅到底是…… 外面太阳高照,阳光明媚。 我们在酒店面前停着一辆过路的出租车,李凯阳给我们叫的,说是他的朋友。 我拉开车门坐了上去,递给了一张白小雪在电话里留下地址的纸条,“麻烦到这里,谢谢。” 司机看了一眼纸条,有些惊讶,说:“兄弟啊,你这个地方有点偏僻,山沟沟里,别看三个小时的路程,不过我得收一千七百多块,一般人不会去那种地方,得爬过几座山,绕过几个弯,经过多个悬崖,还好你碰上了我,我胆子肥,天不怕地不怕,飙最野的车,日最艳的鬼,你们这些邪乎的人,也偶尔叫我出车!” 感情也是一个趣人啊。 “没问题。”我说。 司机点点头,迅速输入了百度地图导航,然后直接启动车辆。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上来就那么果断报一千七百,还不上计时,这老司机,宰我们呢。” “不差钱,先过去最重要。” 我说:“那地方,估计是真挺偏的吧,当时谢必安一脉躲藏的地方,被灭门了,我们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几个人就在车里闭目养神,寻思着见到了白小雪的师傅,该是怎么一个情况。 要说这些人,都是挺能讲的,熟练带客,估计这位老司机也和那位李凯阳一样,接触我们这些广州外来的阴人不少。 不过,这个老司机开了半个小时,我们愣是见到了开到高速公路上,什么山,什么弯都没有见到,更别说悬崖,一路平坦。 老司机也察觉到我们面色不对了,干笑了一声,说:“要说我做司机十几年,这些邪门的东西遇到不少,一般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我们各走半边天,只要不是怨气太重的,我胆子肥,对方也拿不了我怎么样。” 他指了指自己车上后视镜的顶头上,挂着一面八卦镜,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出夜车,碰上个怪女人,阴气很重,我就开门见山的给她说——姐姐,你别吓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我也是有门道的,看到我八卦镜没有?我也不赶你,我是一个实在人,你看这样怎么办?你爽我也爽,你不就是图这个吗?完事了,走人,成不?” 我听得懵逼。 这老司机厉害啊,一场撞鬼,被他活活闹出了艳遇。 老司机说:“我当时就有了一场很爽的艳遇,那叫一个爽啊,对面为了榨我的阳气,那叫一个卖力,疯狂扭着腰肢,嗨到爆,然后完事了,各走半边天,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鬼门关……碰到鬼东西,不用怂就对了,其实大部分的,都没道行,孤魂野鬼,就是吓人,没有什么能耐,你底气硬,它反而怕你。” “牛!”我竖起大拇指。 这老司机哈哈大笑。 他说嗨了,还在自己的出租车点燃了一根烟,搞得车辆乌烟瘴气的,我们彻底有些发懵。 到了地方,是一个公路旁边,挺偏的,远处还有几个工厂,烟筒冒着黑烟。 司机笑眯眯的,指着路两边的房屋,说:这地方挺偏僻的,房租两百多,都是租给外来打工的,那边几个厂房看到没有?就那里,养活了这一片的租住屋。 老司机又说:“再里面就是山里,有几个村,听说怪事挺多,这厂里的打工仔都不敢往里走,最里面的,就是一个恶人村,据说以前,发生过一场灭门惨案,据说一般人还找不到位置。” 我想起了正事,说:灭门的?我估计就是去那里,哪里怎么了? 司机原先笑得挺开心的,一下子有些不淡定了,踩灭了烟,有些慌张,“那地方邪门得很,据说熟人才能被带进去,一般人找不到那里,据说就是犯罪村,听说搞传销的,偷电瓶车的,扒手,都在那一块呢,并且那里的屋,都没有门,实现了天下大同,共产主义……小心点,邪门的事情也多,我劝你们别去。” 啊? 白小雪的师傅在那种地方? 不过,当年那么惨的事过去那么多年,变了一个样子,乌烟瘴气。 “共产主义,什么意思?”苗倩倩问。 “不好说,我也没有去过,我一个朋友打趣的时候,说起的,那里是恶人的乐园。” 司机说:“我那个朋友,会做点法事的,我这个八卦镜就是他请的,平常也给人看看风水,捞捞外快,说那地方邪乎,怨气重,他说那地方晚上过去,好人必死,所以,你们这些人我劝你们别去。” 第六百九十二章 墓碑上的村庄 “不能去,为什么?”我问。 司机说:“我听说,第一,那地方黑心人多,打家劫舍是常有的。第二,那地方怨气重,据说只有那种暴脾气的恶人,能镇住那脏东西,鬼都不想惹,也吓不住那些混子,就跟吓不住我一样……毕竟人善被人欺,人善也会被鬼欺嘛。” 苗倩倩说:有道理,老哥,句句都是经典! “那是!” 司机说:“见你们钱多,我才好心提醒你们几句,什么时候想离开了,给我打了电话,我送你们回程,我还想赚你们几个回程钱呢,可别死咯。” 听完,我不由得感慨,这位司机老哥,也是一个风趣的实在人啊。 光明正大的宰我们,知道我们是李凯阳介绍的人,还杀熟。 我说没问题。 这出租车一下子在公路上绝尘而去。 “得了,还讹上了我们。”苗倩倩笑着骂了一句,“进山里看看,一般人找不到那地方,估计有古怪,但我们不是一般人。” “成!”我们背上背包,往山里走,走了一圈路,照着这村子里的方向,走了大半个小时,看到了一些零星的坟墓碑。 窸窸窣窣的立在道路两旁,三三两两的被人供奉着瓜果。 这条路真是邪门,两边都是墓碑,阴气森森的,觉得有什么鬼东西在墓碑里,让人直打寒颤。 这些墓碑上,被人供奉着很完好的香火,新鲜的水果,旁边还有一筒香,像是随时给人点燃供上。 “谢欣之墓。” 苗倩倩看向墓碑上的名字,喃喃说,“果然来到了,这里,就是当年惨案灭门的现场,这个村里当年的人,估计都是当年谢必安一脉的族人。” 我环视一周,零零星星的墓碑十分苍凉。 “偌大一个传承深远的阴行世家,今日终于一见,竟然是以一片墓碑的形式,宣告自己最后的存在。” 我长叹一口气,看着这片旧址,一股不知名的莫名悲凉,油然而生,说:“范无救遇之无救,谢必安遇之必安,黑白无常,给与人死亡希望,予死人以安心的阴人,行走天下的道人,竟然落得了这个下场。” 我缓缓从旁边抽出几根香,插上,在墓碑前缓缓一拜。 谢必安一脉,手持生死刺青簿,那位“遇之必安”的江湖传奇,今日就此落幕,让人有些唏嘘。 苗倩倩和小青儿,小白狐也跟着点上了香一拜。 我们一路走去,挺多墓碑,路上碰到一些墓碑也纷纷行礼上香。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一路上仍旧又不少墓碑,在阴黑的夜色下,显得鬼哭狼嚎,时不时仿佛有一些黑影闪过。 我们继续走去,继续扫墓,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慨。 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一趟的到来,为这些谢必安一脉的人上香,也不虚此行,谢必安一脉,自始至终,都是值得敬佩的阴人世家。 我慢慢向前走去,发现远处迎着夜色下,有个破败的小村。 那村里大片黑暗,却也有些亮光,是蜡烛的光,也有电灯的光,显得有些邪乎诡异。 “到了?” 我望过去,“这白小雪的师傅可真够诡异的,住在当年灭门的遗址上。还在墓地上建了一个村子?他就住在村子里?” “鬼才知道呢。”苗倩倩摸了摸脑袋,“反正是白小雪,让我们来找她的师傅。” 我们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十几分钟,发现这里满山的墓碑。 来到了村庄的门口。 迎面扑来一股破败,腐朽的气息,古老的村子前两根破旧的木柱起立的村口,上面挂着两个牌子,分别是:福泽天下,遇之必安。 一眼望去,发现村子里的道路上,甚至路中央,都立着墓碑,阻碍交通。 “什么恶人村,墓碑村还差不多……满地墓碑。”苗倩倩说。 我们望向村里。 发现村里有些人在走动,全都戴着一张面具,让人看不到脸。 我们再一扭头,发现村门口,也有一个木头箱子,里面一堆桃花图纹的面具。 “估计村里的人有规矩,都不露脸。”苗倩倩说:“戴上面具,是进入这个墓碑村里的规矩,我们也戴上吧。” 她阴森森的跟我说:我估计戴上面具,是这里有死人呢…… “估计是有!带着面具的人,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小青儿说:“活死人之村,就像是我家一样。” 她一说到这,眼睛黯淡了下来。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们几个人戴上了面具,连小白狐也戴上了面具,走进了村子里。 这才发现这个村子里特别的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街道上,有黯淡昏黄色的路灯,这个村子里的一间间木板房,布局十分凌乱。 这里的人不多,大概三四十个,都对着墓碑十分尊重,绕道而行。 屋子破破烂烂,没有门,四通八达,甚至墙壁上,还有不少门窟窿,最夸张的有些房子,四面墙都倒了,只剩下四根支柱,就像是一个棚子,里面有人在淡定自若的洗澡,睡觉。 一些行人,穿过了别人的屋子,打一个对穿,然后又走了出来。 暗红色的猩红天空下。 遍地的坟墓。 破到可怕的木屋。 到处对穿别人房屋的面具呆滞行人。 我们站在道路中央,看过去,整个夜色下的村庄透着一股死寂、破灭、腐朽的气息,诡异到了极点。 “妈的,白小雪家,就在这里?她就是出身这种,破破烂烂的恐怖贫民窑啊?”苗倩倩托着腮,“这些人都有病是不?屋子破了也不修,全是死气沉沉的感觉,这种情况还能住人?一脸麻木,了无生机。” 我感慨说:“当年这里肯定是家门鼎盛的,只不过被灭门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了这个村子的诡异。” 我们几个人走了进去。 路上一些墓碑阻挡道路,懒得绕路,我们干脆学着那些行人,走捷径,穿过了别人的屋子,那些屋子里的主人自己吃着饭,一脸若无其事,任由路人经过。 还有个女人在屋子里光着身子洗澡,也一脸淡定的任由路人穿过。 甚至还有两个男女,正在床上办事,旁边一些路人也慢慢穿过他们的屋子,三四个路人还停下,目光无神的站在旁边看他们办事,等看着他们办完了,精疲力尽的分开,几个路人又缓缓抬起脚步离开。 一切无声到可怕。 “好看吗?”苗倩倩问我。 我说:没在看,只是觉得充斥一种无声的诡异。 苗倩倩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说天下大同,共产主义,的确是这样……现在都流行共享经济,这里的人都十分共享,根本不知羞,当着众人的面洗澡,办事,因为他们把自己的脸遮起来了,统统带着面具,这整个村里都是无遮大会。” 我沉默。 知道为什么说是恶人村了,说恶倒也不恶,这个村里太怪,在寻常人眼中,这种是败坏风俗,不知廉耻的行为。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笑话。” 苗倩倩说:“女澡堂着火,一群女人来不及穿衣服往外冲,有捂胸的,有捂着下半身的,这个时候有个妇女叫,我们其他地方全都一样,只要捂着脸就行了……有道理吗?有道理,其实人的其他地方都一样的,把脸遮住就行了。” 她指向走在街上,那些带着面具的村民,指着一个只带着面具,正在屋里洗澡的女人,“这简直就是那位画皮,注重美丽皮囊、看脸的反面教材,但这里——根本就不要脸!” 她一语双关,在骂这里的人戴着面具,都不要脸呢。 我们三个人在这个村庄里转了大半圈,全是戴面具的。 我们合计了一下,天黑了,不管再古怪,直接准备找个地方住下来,吃点东西,喝点水,等明天一早,在去找这个村里,白小雪的师傅。 晚上守夜,也不怕那么多。 这样出去办活,也不是一两次了。 这个时候,苗倩倩又说:“不用那么麻烦,随便找个屋子进去住就行了,共享经济,戴上面具谁知道是谁啊?是不是自己的老公都不知道,随便找家都能喝水、吃东西,还能找个老婆借用一下。” 我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她一边说,一边随便挑了一个挺大的屋子,没有破洞,只是没有门。 我们走了进去,看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正在吃饭,那个女人撇了我们一眼,平静的放下碗筷,“外来人?” 我有些吃惊:都是带着面具,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怕,我没有恶意,因为外来人,才会主动进入我这种只有一个口的屋子,我这种屋子是绝路,那些面具人不会进来的。”那个女人说:“坐下来吃饭吧,你们能进来这个村里,代表人品不坏。 我说这里是? “坐下来吧。”那个女人淡淡的说:“这里的人都是疯子,都是守墓人,忠心耿耿的仆人,自己崇拜的主人死光后,一个个了无生机,守着墓地生活,行尸走肉,自然什么都不在乎。” 她简短的含义,让我有些明白了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一切。 我有些高看了这个女人一眼,能一下子就总结出来一句话,把那么复杂事情解释清楚的人,不太简单。 我忍不住问她:你是谁? “我是外面来的人。”她撇了我们一眼,重新捧起碗筷。 第六百九十三章 必安诅咒 要说事情也古怪。 我们到底了目的地,来到了当年谢必安一脉被灭门的遗址上,发现已经变得荒凉死寂,一片墓碑上,竟然有人建立了村子。 一群戴着面具的怪人。 以及眼前,这个自称外来人的古怪女人。 “你们可以叫我秋娘,对了,你们叫什么?”她问。 “程游。” “苗倩倩。” …… 我们几个人各自报了姓名。 名字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只要有心想查,现在都能查到我们的身份,还不如报上名字,给人一种信任。 她点点头,端起了碗筷,示意我们几个人坐下,“来到这里的人都不是坏人,因为进来的人,都有一种条件。” 我坐下来说:什么条件? 秋娘说:“必须尊敬这片土地上曾经的主人,尊敬死者,在坟墓前跪拜,上香,才能进村,要不然看不到村子。” 我有些发呆。 怪不得那个司机说进来有门道,一般人还进不来。 我开始就对我们能那么顺利的进来,有些奇怪,原来是我们无意间给那些谢必安一脉的亡者,上了香。 “在这里,有三种人。” 秋娘竖起一根手指,说:“第一种,是知道怎么进来的阴人,上香拜佛而入,第二种,就是无意间来到这里的普通人,能野坟前,烧香拜佛的人,都不是什么坏人,第三种,就是这个坟墓村的土著。” 我点点头。 这里的土著,是当年伺候谢必安一脉,忠心耿耿的仆人,也就是那些了无生机的面具男。 这里的人,已经了无生机。 我忍不住说:“那你们这些阴人,进来是干嘛的?” “你不知道?那你们几个人来这里干嘛?”秋娘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们几个人。 我说不知道,我们就来广州旅游的。 “十分蹩脚的借口。” 秋娘摇头,说:“三年前,年发生了那么惨的灭门,就有一些阴人就来看……结果发现这里,竟然是在阴行中名震江湖的白无常,谢必安一脉的藏身之地,更加离奇的是,这种高高在上的顶尖阴人世家,不知道被谁给活活灭门了,不知道谁……有那么大的能耐。” 我摸了摸鼻子。 谢必安一脉的藏身之处,一般人是真不知道,从来都没有人知道谢必安一脉的真身。 秋娘说,当时引起的震动和风波太大,这成为了不解之谜。 不过很快,就有阴人来这片遍地死人的地方探索,想在这片遗址上,寻找谢必安一脉的阴术传承。 我说:“来这里的阴人,都想找让人轮回转世的阴术?” “这个是当然,你们不也是因此而来吗。” 秋娘说:“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让人重生……来到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奔着这个传说中的阴术而来?咱们中国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白无常——谢必安,传说中被尊为神灵的阴行世家,岂是等闲?天底下第一阴人世家!谁都希望取而代之,延续他们当年的辉煌!” 我心中叹息。 秋娘说:“并且也是这里的亡魂,允许我们进来的,谢必安一脉断绝,我们进村前,在他们的墓前烧香,叩拜,就代表认他们一脉为师,放我们进来寻找机遇,让我们有成为下一代谢必安的资格,不让予死者平安的手艺失传。” 从这个秋娘身上,我瞬间了解了一些东西。 现在的阴行里,没有人知道谢必安的底细,是轮回刺青,桃花烙,大家都只是知道,谢必安,有让人轮回投胎的能耐和秘密。 毕竟知道真相的,寥寥无几,我范无救一脉就是其中之一。 也没有人知道,明面上是驱魔人的白小雪,这位行走江湖的驱魔人,背地里其实是这一代的谢必安。 所以,这些人都是来当年被灭门的地方,找天大机遇的。 那白小雪让我们过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苗倩倩认真的思考,说:“所以,这里就经常有阴人来这片当年被灭门的遗址上,想找出一些漏网,觉得自己够幸运,能找出一些隐秘出来。” “不是够幸运,是真留有传承。” 秋娘摇头说:“是这里谢必安族人们的亡灵,对我们的考验,挑选一个有足够才能、足够智慧的人,重新继承白无常。” 秋娘说,一些无意间进来的普通人,被这里巨大压抑,绝望的气氛同化,被这个村子诅咒,变成了一样的行尸走肉,浑浑噩噩,被同化成这片坟墓村的守墓人。 她指了指屋外,“甚至一些阴人来久了,意志不简单,也会被这一片绝望之地的气息影响,沾染绝望。” 不断有阴人在这里呆久了,不小心被这里的绝望气息同化,也不断有新的阴人涌入,寻找机遇。 “虽然那些行尸走肉都不是什么恶人,但说是恶人村,也没有毛病。” 秋娘指着窗外,那些呆滞的行人,说:“这里除了行尸走肉,就只有阴人意志坚强,能抵抗那种绝望的压抑,来这里的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偷偷干掉对方也没有毛病,并且对方都是阴人,手上都有些能耐,甚至还带有阴器,能从对方的尸体上拿好处。” “我在这里也已经呆了一个多月了,挺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就是有些抑郁,在这片被诅咒土地上,谁待久了,都会慢慢被同化,我再过十几天,就要离开了,因为再这样下去,我也扛不住了。”说话间,秋娘给我们几个人盛了几碗白米饭,递给我们。 我们几个人也有些饿。 这个时候苗倩倩却笑着说:“我们自己带有干粮。” “大姑娘哟,干粮,哪比得上热乎乎的饭菜啊。”秋娘笑了笑。 “我们带的也是热乎乎的,自热米饭听说过没?老土!”苗倩倩一副时尚达人的刁蛮样子,说:“这里是墓碑村,也是恶人村,大家都来这里找机遇,别乱吃别人的东西,免得被坑。” “我也要防吗?”秋娘有些生气了,“如果我是坏人,会跟你们讲那么多?” 苗倩倩笑了笑,“有句话说得好,九真一假,这是谎言的最高境界,秋娘你不会是想骗我们的信任,宰我们这几个肥羊吧?” “哪有。”秋娘笑着摇头。 “那这几碗饭,你自己尝一口?”我把米饭退到她的面前。 秋娘嘿嘿一笑,一点尴尬都没有,直接把米饭倒掉,说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们适应一下嘛,如果警惕性不够,与其便宜了其他人,还不如便宜一下我,我还会帮你们收尸,立一个墓碑。” 这个秋娘也是一个实在人,萍水相逢,一言不合就要加害我们。 江湖险恶,果不其然。 我们坐下来,从背包拿出自己的饭盒,泡上水,又问秋娘在这一片,有没有谢必安一脉,奇怪的人。 “谢必安家的人?都死了,不过古怪的桃花树倒是有一颗,那是一颗妖树,据说是谢必安一脉的先祖,睿智无比,口吐人言。”秋娘吐了吐舌头,说:“听说只有通过了考验,解除了谢必安的诅咒,才能见那颗桃花树。” 亡灵? 这个人可能就是谢必安一脉的师傅,原来是一颗桃花树吗? 我问:谢必安的诅咒,是什么? 秋娘轻轻叹息,说:“你们以为这里的仆人,真的那么呆滞,如牵线木偶吗?都是这里的冲天怨气感染——谢必安一生渡人,死后却无人来渡,他们被灭门滔天的怨气,形成了诅咒,只要有人能解除这片山村的诅咒,度化谢必安,与之必安,就能成为新一代的谢必安。” 第六百九十四章 最大最恶绝望 所以,才有那么多的阴人,想得到这里亡灵的认可,解除他们的滔天怨念,获得他们的传承嘛? “现在的阴人,哪个不认为自己天资纵横?独一无二?不就是怨灵吗,不就是怨念吗,超度就好,这些法师、道士,给人办脏事脏活的阴人,都那么想,但你们看到那些墓碑了吗?”秋娘问。 我说我看到了。 秋娘点点头,又说:墓碑村,有个习惯,随遇而安,就地而埋,死在哪埋在哪,再加上这些守墓人满不在乎,自己住在墓碑旁,所以你们见到,路上,屋子里,房间内,甚至床上,都有墓碑。” “所以,这些人都死在原地吗?这些满地的墓碑,都是当年谢必安一脉,被杀掉的死者?在街上,在屋里,全部就地而埋?”我看向秋娘的房间里,她的床边,有一个墓碑,她晚上都抱着墓碑睡觉。 那个墓碑的名字叫,谢柳仙。 估计是当时死在了床边,被人埋了的。 “对了,我刚刚进来看到,这里的墓碑,除了姓谢,还埋外姓?”我忍不住问。 “对,都是死在这里的阴人,就地埋了。” 秋娘说:“把自己埋在坟墓里,埋在棺材里,才能见对方,所以,这满村的墓碑,有很多外姓,死于这里,他们都失败了。” 我沉默。 抬头一眼望去,满村里,不知道多少坟墓,失败者墓地。 墓碑村越来越大,行尸走肉的路人,越来越多…… “我靠。”苗倩倩吃惊的说:“那么刺激的嘛,解决不了他们的怨念,就要以死为代价被埋在这里,变成坟墓,变成他们的一员,或者被怨念同化,变成这一片土地的守墓人,浑浑噩噩吗?” 秋娘点点头:“一开始据说没被波及,吓得精神失常,成为守墓人,为这里的主人收拾立墓碑的,只有七个仆人,现在却……” 大概三四十人,除了误入的普通人,剩下的都是阴人。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小青儿咬牙,十分生气的说:“这种地方,应该平了,害了那么多的人,如果真要除掉,虽然死了那么多怨灵,是那么恐怖的凶地,但是一些高人合力,是能解决的。” “嘿嘿!小姑娘,你真是不懂事,为什么要解决呢?”秋娘笑了笑。 小青儿气鼓鼓的抱着小白狐,说:人家也是大人啦! 秋娘点燃了一根烟,翘起性感的二郎腿,吞吐云雾,一副风尘姿态,“这块凶地,又不害人,强行抹除,解决掉这里的凶灵,用暴力解决问题可不好,这个时候,人人都讲怀柔政策,慈悲为怀,人人都想超度他们,得到这些怨灵认可,得到他们的学识。” 秋娘说:“所以,这片凶地,没有人管,也背地里有人,不想让人管,相关机构的人来了,也就做个登记,填个留守村,说大山里的工厂排污,水污染,才搞得这个村里那么多村民患上脑瘫,致癌,每年给的补贴都不少,所以这里的脑瘫村民,也不愁吃穿……毕竟被工厂污染、畸形率、致癌、脑瘫的污染村也不少,不差那么一个。” 我摸了摸鼻子,还有这么一手? 那些咱们阴行圈子里,也真是玩得够溜的,那么一块凶地,说不平就不平。 放纵这里的脑瘫村民在不断增多,这里的坟墓不断扩大…… 尽管都是咎由自取,但一个墓碑村,污染村,竟然如此顽固的驻扎在这片广州的山里。 苗倩倩问:那要怎么让这里的谢必安族人,安息? 秋娘摇了摇头,叹息一口气,“谢必安一脉,代代慈悲,行走江湖,予死者希望,遇之必安……只是可惜的是,谢必安死后,竟然怨念难平,而有谣传,谢必安一生予人安息,谁能让怨气冲天的谢必安安息,就能得到一切。” 我望向外面。 入秋的天气,天空忽然微凉,竟然下起了一点点的毛毛小雨。 一些坟墓边缘的屋子,满是厚厚的蜘蛛网,随处可见潮湿的苔藓和蟑螂爬行,满屋的落叶堆积。 甚至一些屋子没有屋顶。 那些行尸走肉的人,还在发呆,他们在雨中吃饭,在雨中睡觉,像是根本没有下雨一样,眼眸中全是空洞,被雨水打湿全身,全然没有察觉,唯一最认真的就是,时时刻刻为那些墓碑清扫,保持清洁。 “我住的这个屋子,也遍布着绝望。” 秋娘眼眸有些复杂,轻轻抚摸着屋子的墙壁,“这里的摆设,分明是一个小女孩的家,细腻温婉。” 秋娘指着墓碑,说:这个姑娘叫白柳仙。 她用手磨砂着腐朽木桌上的一排刻下的字迹: “那个男人,来了……行走于世人之安,却通往自己的绝望、孤寂、落寞,我们拯救世人,予以必安,可谁,来拯救我们……” “谁来拯救我们啊!!!!!” 字迹有力,夸张,带着怨恨,歪歪扭扭,最后几划,刻得极深。 这是当时住在这个屋里,那个一个绝望的女孩临死前,写下的遗言。 我们清晰的能从其中感到莫大的悲凉。 “我带你们去其他的屋子看看,在其他屋子里,我们也能看到类似的怨念,临死前的遗笔。”秋娘站起身来,递过几把雨伞。 “我们过去。”我说。 我们撑着伞,走进了隔壁的一间木屋。 漏着雨,无视一对在雨中办事的夫妻,以及在床边呆滞围观的三个路人,在木头墙壁上,我们看到一排模糊的字,“我等皆是罪人!谢必安一脉毁于今日,其罪,万古难辞,愧对代代先祖。” “去其他地方。”秋娘撑着伞,扭头。 在一块路中央的一块石碑旁边,石头上,我们看到一排遗嘱。 这一位不太悲观:“谢必安传承的意志,于逝者必安之心,哪怕灭门都不可阻挡,谁来继承我们?” 我们默然,循着雨水淌步而去。 忽然俯身,我们在门的墙壁,看到另外一个人的一排字: “谢必安什么时候死亡?被人杀死?不是!被人灭门?也不是!千年以来,谢必安一直行走,一直被歌颂,千年之后依旧如此,谢必安是不会死的,只有他的思想被江湖遗忘才会真正的死去,我们不会……” 后面的字,已经渐渐模糊,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我们一路走去。 整片村子的千疮百孔还在,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看得出当时的激烈。 在这腐朽的村子里,我们在饭桌上,地面上,墙壁上,看到了挣扎、反抗、不屈的遗言,也看到了他们最后绝望的遗书。 这些人…… 临死前竟然都留下了遗笔。 悲观,不甘、绝望,嘶吼。 无数绝望的各种情绪汇聚,直到今日,我来到当年谢必安被灭门的遗址上,才真正知道,白小雪,那个冷冷清清的女孩,她娇弱的肩膀上,到底背负着什么…… 她的肩膀,太沉了。 一个族人的希望,那种沉重,沉得让我无言。 “你们这些外来者,不要看得太多,不要太过沉浸,不然……你们迟早会被这份绝望感染,变成他们的一员。”秋娘吐着烟圈,有些沧桑的指向那些行尸走肉的呆滞路人,“我们阴人办脏事,绝对不要被怨灵的怨气感染,不管生前他们是谁。” 雨淅淅沥沥的,还在夜色下的腐朽村子里敲打地面。 苗倩倩叹息,“谢必安一脉,上下三十四口人,整村只怕个个都是有道行的阴人……他们拯救世人的死亡,世人却没有人能拯救他们的死亡,所以,他们的怨念与绝望,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说是史上最大罪恶的绝望,也不为过。” 第六百九十五章 去见程琦 我站在这个腐朽的村子里,感受空气中的淅沥小雨,越来越冷。 正如秋娘所说,我们阴人办事,不管那些怨念冲天的冤魂生前是谁,都要小心不被冤魂的情绪感染。 眼前这些人,就是下场。 “用现代的话来讲,抑郁症。” 苗倩倩很精准的评估了起来,“人是会情绪传递感染的,书面上的文字,他人口中所讲的悲伤故事,都能让人心情不快,甚至抑郁,眼前这些人被那弥漫的绝望浸染,情况也差不多。” 我们走了一圈。 继续缓下心神,可是那一股悲凉,仍旧抑郁不住的从心里涌了出来,这里当年发生的惨案悲剧,太触动人心。 我知道,一直这样在这里呆下去,我迟早会被同化成那些呆滞的守墓人。 回到了屋里,秋娘问我说:“带你们参观了一下这里的阴事,小哥儿,你现在懂了吗?” 我说:“懂了,一场灭门惨案,变成了这一片凶地,是凶,非常凶!” 苗倩倩接声说:“用蛮力解决都十分困难,不知道要请多少个阴行大家联手,但这种做法多少也有个头绪,而用解怨,超度他们,让他们亡者安息的方式解决,就十分困难了,因为这根本没有头绪,但大家于公于私,都不想谢必安一脉的手段失传。” “你们很聪明!” 秋娘踩灭了烟,笑了笑,说:“来这里看看就好,这里的阴事,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决的,来这里长长见识就好,谢必安的手艺,哪里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我们都不是那种能被看上的人,被当成传人。” 我点头,笑着说:对。 或许让他们安息,得到他们的认可,的确会有谢必安一脉的手艺传承。 只不过这种传承,是没有生死刺青簿的。 就算是别人得到了桃花烙的刺青手艺,也要像我一样,没有了江山社稷图,只能从头开始,制造自己的家传阴器。 真正的头筹,其实在生死刺青簿那里。 不然绣娘,也不会发疯一样,咬着白小雪不放。 而当然,这里的阴人都不知道。 至于让他们安息的办法。 难不成,得去把杀死他们的人,把程琦给干掉? 不过那种事情可能吗? 不可能。 我估计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又或者是,让谢必安一脉的传承重新继承下去,才能让他们的亡魂安息? 那一说到传人,就得从当时灭门惨案中,唯一的活口白小雪,身上想办法了。 可是眼前,白小雪有两个…… 一个说自己根本没有跑掉…… 我挠了挠头发,越想越乱,彻底有些发懵。 谢必安一脉被灭门的地方,这些年,早就引来了很多慕名而来,不怕死的阴人,想解决这里的脏活,可是,却没有好下场。 可见这一桩因为灭门惨案诞生的阴事,十分棘手。 “其实,这里的阴人都不是吃素的,聪明妖孽之辈,向来不是少数,让谢必安安息的头绪,其实已经有了。”秋娘说。 我问什么办法。 秋娘说:有利益的地方就无尽的动力,这里的人,试验过很多种办法,最终有人尝试到一种办法——置之死地而后生。 “什么意思?”我说。 秋娘说:“这里是墓碑村,为自己建坟,把自己埋在墓碑下,与这里的死者一起长眠在地下,就会做一个怪梦,进入他们死者的世界。” 我吃惊的说:死者世界? “你们几个人,觉得这些冤魂们,最记恨、怨气最大的是哪一天?”秋娘忽然问我。 我立刻说:肯定被杀的那一天。 “对,这些年来,这些冤魂,在他们的世界里,疯狂重复着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他们疯了。” 秋娘轻轻低头,抚摸着街道中央的墓碑,“这群侠肝义胆的族人,或许不会为自己个人的死而有太多怨气,却因为自己家门的传承灭亡,而愧疚,自认为千古罪人,对不起列祖列宗……这种愧疚,长成了苍天大树,让他们把自己的时间,囚禁在自己被灭门的那一天,疯狂重复循环那一天的绝望。” 我沉默。 想起了那些人临死前的刻字,一种无奈复杂的情绪,缓缓滋生。 秋娘说:“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每天都循环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把自己囚禁在那天里,日积月累,这里才有那么多黑暗情绪,才有这个诅咒,那么多人会被感染。” 秋娘蹲下,轻轻抚摸着地面上潮湿的黑色土地,又说:“据说被埋在墓地里,进入他们死者的世界,会看到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如果谁能改变那一天发生的悲剧,就会解开这些冤魂的执念,让他们脱离那一天的死循环,恢复清醒,据说就能得到他们的认可。” 我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在梦里,疯狂循环,把自己禁锢在被灭门的那一天? 进去,把他们救出来,让他们清醒过来,不再逃避? 简直是匪夷所思。 他们是要多愧疚……才不断的循环那一天发生的灭门悲剧,以此折磨自己? 苗倩倩说:“我懂了,他们不希望自己灭门,所以才会爆发出这种情况,潜意识里,还想找个传人,这个人要有足够的智慧,拯救那一天的灭门之灾,哪怕是在梦里……也够了。” 这的确是一个考验人的办法,能力,智慧,才情,缺一不可。 秋娘又说:“这是一场试炼,到现在却还没有胜者,而败者付出了生命,那些人都死在了梦里,因为当面灭门的黑手太强了,堂堂谢必安一脉都被灭掉,我们这些江湖上的阴人,又有谁能够改变?只是体验到那些亡魂,所体验到的绝望而已。” 体验到他们当时所经历的绝望…… 我摸了摸鼻子。 想起了绣娘,说起程琦杀死她的那一幕,所经历的绝望。 我的心里并不平静,和秋娘打了一下招呼,我们就到旁边一个小房间里,盘腿坐下,准备休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们对这一位秋娘,还是心有芥蒂的,保持一定戒心。 休息的时候,苗倩倩低声对我说:“小游哥,来了这里,我现在知道白小雪为什么,让我们来这里了。” “这里的人,怨念未消。” 苗倩倩说:“白小雪想让我们拯救在这里,因为内疚、把自己囚禁起来的亡魂们,那些家人们……她想让我们亲眼目睹当年,发生的那一场灭门惨案,这样就能清楚……为什么她会有两个。” 我看向屋子窗外,轻声说:去看当年的程琦……去看当年的灭门惨案……去帮助她探索当年的真相…… “对,要不要去看看?”苗倩倩问,“可能会被那个混蛋顺带杀死啊,其他人都做不到,我们也不太可能做到,这个世界的聪明人,不仅仅是你我,程琦的强大,我们都明白。” 我苦笑了一下。 其他人都不知道灭掉谢必安家的到底是谁,只知道那是个怪物。 只有我们知道,那个人是程琦,我们才真正的知道他的可怕之处。 “那你准备怎么样?”苗倩倩笑着问。 我说:“去看看。” “真要去吗?”她问我。 我认真的搭住了她的肩膀,说:“他们说得对,谢必安一生渡人,可是却没有人能渡他们自己……我想让他们安息,作为黑无常范无救一脉,去度化白无常。” 我的脑海里,闪过那些字体。 尽管有些自不量力,可我还是想说: 我想去救他们。 苗倩倩笑了笑,说:“那行吧,明天我们……去亲身经历一下,看看当年灭门惨案的真相,真假白小雪的由来,去见见当年一代传奇,当代谢必安,也去见见当时灭门的程琦……” 第六百九十六章 轮回 去见见那个男人吗? 我扭头看向窗外的夜色,一片寂静。 夜晚的村子乌云密布,看不到一点星光,只剩下一轮梦里的月。 却依稀看到远处山的那头,几个工厂的烟筒,仍旧在笔直的腾起黑烟。 “真是日夜不息呢。”苗倩倩站在村口,也望向那些工厂,笑了笑,“我们睡觉吧,养精蓄锐,明天一早,我们建立我们的坟。” “为自己立碑。” 小白狐化为美人,也轻轻的与小青儿拥抱在一起,张了张嘴巴,说道:“希望我们不要死在自己的坟墓里才好。” “不会的,其实这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苗倩倩摇头说:“如果世界上真有人能拯救谢必安,那么那个人,只能是范无救。” 第二天早上。 我们爬起床的时候,湿气太重,雾水几乎把我们的衣服打湿了,让人有些冷得瑟瑟发抖。 我们去见了见秋娘,把我们的心思给她说了。 秋娘正在坐在凳子上抽烟,老气横生,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吐着烟圈,“你们真的要去送死,看你们几个人也不像是傻逼,不过事实证明我错了,傻逼可不是看出来的,你们确确实实看不出来。” “妈的,骂谁傻逼呢!”苗倩倩开喷了。 秋娘又说:“能告诉我,你们的想法吗?这桩阴事,这里因为灭门的怨鬼,不是一般人能给解决的。” 我抱了抱拳头,“这关系到我们的一个朋友,我们想知道一些东西,我想去求一个答案。” 秋娘一呆,点点头,踩灭了烟,“我懂了,那我们一起去吧。” 苗倩倩吃惊的问:“你也要去?” “对,我也想去求一个答案,不成吗。” 秋娘说:“你们来的时候,我就看出你们有目标而来,而我说起谢必安的传承,你们却满不在意,就猜到你们另有目标。” 这个秋娘,果然不是一般人。 秋娘说:“而我和你们一样,我想知道当年灭门惨案的真相,不是想知道谢必安的传承,是想找一个人的去向。” 我说谁。 “我妹妹,陈雨冬。” 秋娘又点燃了一根烟,“实不相瞒,我当年住在隔壁村,我妹妹机灵可爱,是我们家里的宝贝,经常到处跑,后来失踪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我爸妈,倾尽家产,到处贴寻人启事,结果一次外出,被车撞了……父母没了,我家没了。” 秋娘说当时她就想死。 “上吊的时候,绳子断了,我忽然就觉得我不能死了,我爸妈临死前,一直在找妹妹,他们去世了,不是还有我吗?我要完成他们为完成的愿望。”秋娘说:“我去找我妹妹,我要找到她的时候,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重新和她相依为命,重新组成一个家。” 我叹气,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秋娘点点头,说:“失踪的妹妹,就是我最后活下去的动力,她失踪的时候,和这里灭门的时间相近,我怀疑她当时路过这个村子,被无意间卷了进来。” 苗倩倩问她:“就算她在地下,与那些怨灵为伍,你找到她了又能怎么样?你进去了,就可能变成这里的墓碑了。” “无所谓的。”秋娘踩灭了烟,十分潇洒,说:“你们进去,要救在那一天的谢必安,我进去要救我妹妹,如果她真在那里,只怕每天被迫重复自己那天被杀掉的日子,我不允许!” 我们要去寻找白小雪的真相,去探索当年灭门惨案的谜团。 而秋娘要去寻找自己的妹妹,看看是不是当年被无意间卷入进来。 我们双方,达成了一致。 上午的时候,我们开始制造墓碑,为自己掘坟。 可是秋娘早就准备好了一块块无字墓碑,说:“经常有人找死,导致这里的墓碑和棺材储备的很多,只要在上面题字就好了。” “可以的,都为我们准备好了。”苗倩倩瞪大眼睛。 秋娘又说:“知道这里的阴人为什么那么少吗?只剩下我一个吗?因为在十多天前,一个很厉害的阴人,带着团队进去了,想解决这里的阴事,其他的几波阴人见状,也跟着进去蹭东风,想捡便宜,所以你们说那个阴人多厉害?” 那个人一进去,去他人也跟着进去了? 估计是一条大腿。 “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那个人发现的,那个人聪明绝顶,年轻一代的阴人,叫梁铮,与白小雪这些年轻一辈齐名,有很大声势。” 秋娘指着远处的一个坟墓群,说,“那个人应该是拥有最大可能的,因为他在这里一年多,准备最周全,也十分骄傲,他出道以来,做下的阴事,从未失手,眼前他准备了一年多,自然自信满满……我们进去和他们汇合。” 原来在我们之前…… 早就有大批的人躺在墓碑里了吗。 和白小雪起名的年轻一代俊杰,我们进去,估计人家那边,都接近尾声了…… “原来不是相信我们啊?”苗倩倩说:“是想进去抱大腿啊。” “人家进去办阴事,不一定瞧得上我们,我们缩着点,我们只是找人,没有冲突。”秋娘自己开始做饭,说:“吃饱一点吧,在进坟墓之前,做个饱死鬼。” 我们几个人没有异议,做了饭吃,给自己上路前吃饱喝足。 上路,不管各种意义上都是这样。 我躺在棺材里,边上有个墓碑,上面写到“程游之墓”。 其他几个人,也是这样。 苗倩倩躺在隔壁的棺材里,旁边也有自己的“苗倩倩之墓”墓碑。 上面,她还很不要脸的写着自己的墓志铭——这位死者她死得很不甘心,她风流倜傥,却一辈子只上过一个女人。 小青儿见状,也写下墓志铭——这位死者她死得很不甘心,她还没有长大,还没有变得性感迷人。 小白狐也在墓碑写下了一排字——这位死者倒是无所谓,因为她无论生死,都想与小青永世一起。 我发懵。 这些人,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懂风情的男人,不懂墓碑村的习俗吗,写下遗嘱!”苗倩倩叫了一声,说:“小游哥,希望不要在墓碑里长睡不起啊。” “别说不吉利的话。” 我说。 这个时候,秋娘说:“各位晚安。” 秋娘叫了一声,“守墓人,出来洗地,有人死掉了。” 那些行尸走肉的路人,忽然一呆,眼眸中竟然闪过了神采,缓缓凑过来,为我们盖上了棺材板,为我们立碑。 原来是这样的守墓人…… 就这样,我们被埋在了坟墓里。 …… 周围一片绿草青青。 “这里就是地下?这一片坟墓里,冤魂的世界吗,谢必安不甘的意志,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闭?” 苗倩倩看向四周,看向远处的那个村子,若有所思,“嗯,看起来构造地形一样,但是并不腐朽,估计灭门惨案还没有开始。” 秋娘给我们解释说:“这里的世界,每一天都在重复被灭门的惨案,而我们只能在这里呆七天,因为我们外面的身体,可在棺材里撑不住那么久。” 苗倩倩点头:意思是,只有七次机会吗? “我们先过去看看吧。”我叫上了几个人,往里走。 到冤魂的死者世界,去解决平息他们的怨念,让他们安息,还是第一次。 我们走进了村子。 发现和普通的村子没有两样,一个热情的女孩走了过来,“你们是谁?” “到山里登山的,能在这里借宿吗?”我问。 “可以!”那个女孩点点头,古怪的看了我们一眼,却没有太多怪异,似乎偶尔也碰到我们这些旅客,把我们带进了她的家里。 看了摆设,竟然就是现在秋娘住的屋子,只不过一切都十分的崭新。 这个女孩子,叫谢柳仙?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我想起了她临死前写的那一句话。 “那个男人,来了,行走于世人之安,却通往自己的绝望、孤寂、落寞,我们拯救世人,予以必安,可谁拯救我们……” 就是这个女孩子的绝望吗? 我心里一凉,这个时候,谢柳仙又说:“其实今天早上,也有几个外来的游客,来到这里。” 第六百九十七章 既定死亡 外来的游客?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应该是那几个阴人了,来到了这个死者的世界里。 眼前这个微笑温雅的女孩,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死了,还把自己封闭在被灭门这一天,不断循环…… “不知道他们进来的这些阴人,是轮回几周目了,被程琦杀了多少次,也干不过程琦?” 苗倩倩偷偷拉着我,暗自腹诽,“看起来这个阴人,也不强嘛,就这种程度,还想叫醒这里自闭的冤魂,得到认可?” 我让她别吭声。 我问:“那几个背包客,在哪里?我们大家都是登山旅游的,想相互认识一下。” “哦,借宿在二婶家,在那栋木屋里。”谢柳仙说。 我点点头。 几个人和她攀谈了几句,就走了过去。 在屋子里,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一副萎靡不振,厚重的眼袋垂下来,一地的啤酒瓶,疯狂喝着闷酒。 “梁铮先生?”秋娘吃惊的叫了一声。 “啊?是秋娘啊,你怎么进来了。”梁铮红着脸,醉醺醺的摇头晃脑,拉着她的手:“来……来,陪我喝酒。” 秋娘连忙缩回手,“您这是……对了,陪进来的那些阴人吗?” 梁铮忽然一呆,整个人几乎崩溃起来,蹲下来嚎嚎大哭,“死了……死了,我们失败了……我们失败了,基本都死了,我们死伤惨重。” “怎么会?” 秋娘浑身一颤,眼帘满是震惊,“你们准备了一年多,不可能……” 梁铮有些精神失常,恍惚的说:“都死了……崩溃的崩溃,死的死,我们失败了,三拨人,一开始进来相互敌对,胜券在握,开始第一天却被虐杀了,我们当时……还自信满满。” 他嚎嚎大哭起来,“因为认为知道了对方的底细,第二天重复的来,我们适应了那个男人的能力,知道了他的底线,可是还是被碾压……” “到最后,我们直接一起联手,却还是被轻而易举的屠杀,那个男人……在一步步碾碎我们的自信,我们彻底明白,他不仅仅能轻易灭掉谢必安一脉,竟然还有巨大的余力对付我们。” 我沉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谢必安一脉多强,自然不用多说了,我一开始以为谢必安一脉生活的村子,对于程琦来说,也应该很棘手。 再加入了这些自信满满的阴人,一个个都各有能耐,他们也自信不管灭门的黑手是谁,以谢必安一脉的强横,加上自己这批外来人,绝对能扭转局势,谁知道…… 梁铮说:“不断重复的几天,我也尝试过联系这里的谢必安,一起联手,不过短短十分钟内,我说你们要被灭门了,人家根本不信任我们,我们做过很多尝试,都没有用。” 他们竟然全都失败了…… 我有些头皮发麻。 “你们是第几周目了?”苗倩倩问。 梁铮茫然的看了苗倩倩一眼,“我们经过十三周目了,我们进来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修炼龟息,身体进入一种休眠状态,没有灵魂的身体,也可以撑很久,但在这里死的人,都是精神崩溃,承受不住那种绝望……我也快崩溃了。” 我沉默。 他醉醺醺的,倚着墙壁,大声惨笑道:“嘿嘿嘿……每天这里都会重来,一直在重复这一天,根本无法改变,看不到希望,我跟你们说等一下会发生什么——十分钟后,那个叫程琦的男人,会从村子南面走进来,他背后跟着两个女人,走到第七十二步的时候停下,开始和这一代的谢必安开始对话,历时三分零七秒,双方谈崩,开始相互屠杀,谢必安与那个男人交手第一百三十七招,被击中眼眶为致命伤,当场死亡。” 梁铮他们这一群阴人,几乎把这一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位置,都记录到位。 他们就像是预知未来。 “可是,我们明明知道了一切,甚至每一秒,去想办法针对,可还是被那个男人杀死,捏死,一脚踢死,各式各样的死法都有,他手下的那个兔崇,我们一起上,都根本打不过。” “我再告诉你们一个今天消息,我在这里……看到了白小雪,对!就是咱们广州阴行圈子的阴人,名声鹊起的驱魔人白小雪,原来,她是谢必安一脉的后人,隐藏得很深,可是她在这一场灭门中……也被杀死了。” 我沉默。 想必这一位可怜的顶尖阴人,也尝试过了各种能想到的情况。 “还有十分钟吗?”苗倩倩问。 “没有了。”他醉醺醺的,低头看了看手表,“嘿嘿,我们离看见死亡,还有八分三十一秒。” 他忽然站起身,哈哈大笑,“来吧,迎接死亡吧,来吧……” 我摇头。 这个人,快要崩溃了吗? 这可是和白小雪齐名的年轻一代阴人,不是他太弱,是程琦太强,就和白小雪面对程琦那一种绝望类似…… 苗倩倩愁眉苦脸,“怎么办,一点时间都不给,还有十分钟,敌军就要到达战场吗? 我摸了摸鼻子:“我们可没有练龟息,现在七天中的第一天,总不能等死吧,应该做些什么。” “那就尝试一下好了。”苗倩倩笑了笑,说:“谢必安,住在哪里?” “你们要干嘛?” 梁铮吃惊的站起身,眼帘闪过巨大的绝望与颓废,醉醺醺的,声音沙哑,“年轻人,不要去做无意义的抵抗了,没有用的……我算是明白了,进来,是注定死亡,去反抗,只不过是增加自己死亡的痛苦,哪怕无数次轮回,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的神,也无法改变他。” “我再问一句,谢必安在哪?”苗倩倩冷冷的说道。 “在那边,祖庙。” 梁铮呆呆的说道,忽然有哑然失笑了,“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是以为你们能行吗,我脑袋抽筋了吗……” 他又醉醺醺的喝起酒来,摇头晃脑,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今朝有酒今朝醉,等一下我们都死了,就喝不到啦……” 秋娘咬着牙,也眼眸里十分绝望,却说:梁铮先生,请您振作起来!和我们一起,起码还有些希望…… 他倒在地面,喃喃道:“希望?希望?没有希望,我只看得了绝望。” “没用的,我们走。”苗倩倩一边走,一边低头咬着指甲,低声说:“灵异解密游戏,眼前是第一周目吗?” 说什么呢? 我摸了摸脑袋,显得无语,她这个脑瓜子,我真想敲爆它。 我们来到屋子,直接闯了进去,看到一个英俊魁梧的儒雅中年男人,正端坐在屋子里,“你们是谁?” “小游哥,去刺青。”苗倩倩说。 三分钟后,我们走了出来。 这一代的谢必安,短短几分钟里,我们和他言简意赅的聊几句话,就能看得出他的性格严谨,正直,满是大义。 他在我们展示身份,听我们说程琦袭击后,瞬间就相信了我们,并且还要我们,和他的儿子,和白小雪,先行跑掉,他进行有力抵抗…… 这点却被我们拒绝了,我们真没有必要跑。 他以为他还活着…… 其实只不过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谢必安走到了门口,大叫了一声,“全员警备,有敌人来袭,七分钟后,程琦要从村子南面,袭击进来。” 一瞬间,整个村子陷入了严肃的气氛中。 梁铮失魂落魄的走了过来,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你们短短几分钟,就彻底取信了他们,我们当时十几个谋士,一起商量,都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不是人多,就厉害的。” 苗倩倩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了笑,“智商永远不是一加一,你们做不到的,不代表……我做不到。” 梁铮呆滞,眼眸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光彩,“怪物……怪物,这个世界,真有这种程度的怪物吗?” 我无奈的捂着脑袋,看着她摆出一脸神秘莫测的装逼样子。 正如苗倩倩所说,能救谢必安的,只能是范无救,因为他们能迅速信任我们,我们占据得天独厚的优势。 在梁铮目瞪口呆中,我们几个人缩在村子角落,等待当年灭门惨案的发生。 没有多久。 一个面色平淡的中年男人慢慢走了进来,一步步,落在街道上,响起沉稳又有力的脚步声。 他身后跟着两个女人。 一个面色温婉的漂亮女人,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女郎,很明显,那个兔子女郎侍奉着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脸温柔似水,带着一种极为温柔的气质,如沐春风,脖子上,皮肤白皙,有一圈针线缝合的纹理,像是脖子被缝上去的痕迹,十分怪异…… 苗倩倩忽然浑身一震,整个人冷汗淋漓,诡异的扭头看着我,“那个女人,那个跟在程琦背后的女人是……” 第六百九十八章 最后一页 苗倩倩的声音,让我瞬间冒起冷汗。 我看向那个女子。 长相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年轻貌美,一脸温柔似水,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你说她是……” 我的脑海里嗡嗡的。 苗倩倩看着我,说:“我能在她的身上,感觉到我的姐妹气息,并且,前所未有的强大,她是刘阿女最大的一块太岁肉。” 我彻底沉默,看向她那个脖子上的缝合针线口。 我依稀记得当时说的话: 当时程琦,之所以和程埙老爷子闹翻,是因为程琦的妻子,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掉。 程埙老爷子发现了我身上的怪异,双方闹翻。 程琦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抢走了当时保存在程家的刘阿女无头尸体,又把我难产的母亲,脑袋割下来,装在刘阿女的身体上续命。 “这个女人的脖子上有伤口,她的身体是刘阿女……是我的娘?” 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畏惧,各种各样的复杂心情涌来。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娘亲,竟然是在这种地方。 “这只是一场梦。” 苗倩倩按住我的手掌,让我别激动。 苗倩倩又说:“还记得之前,那个悬崖村上,老太婆朵哈吗?她还在悬崖村里,等着程琦,当时程琦对她说,自己的意中人,一定要才情不逊于他。” 我沉默。 苗倩倩说:“不知道程琦找到没有?你的母亲是不是也是一个妖孽?不过,还是要小心一点,程琦喜欢上她,不喜欢备胎老太婆朵哈,肯定是有独到之处的。” 我想起了当时的朵哈,等了程琦等了二十多年,可是没有等他回来。 我当时冒充程琦,才能欺骗她。 这些都是假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了紧张的情绪,继续看向远处。 梁铮在旁边说:“那个男人,叫程琦,那个女人叫张怡涵,那个兔子妖崇,是他们夫妻养的宠物,蜕去兔身,夺了人身,道行十分恐怖。” 无数次的重复这一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仿佛知晓了未来。 每分钟,每一秒,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他们都了如指掌,却没有办法改变。 苗倩倩说:“全知即是全能,这是对于智者而言,但对于无力的弱者而言……他们知道了即将发生了什么悲剧,仍旧无力反抗,他们只能哭嚎、怒吼、撕心裂肺,弱者只能承受,无法承担。” 梁铮被说得浑身冒汗。 苗倩倩眯着眼,低头看他:“你不去喝你的闷酒了?继续去等死啊?” 梁铮一呆,叫起来:“你们到底是谁!在附近这一代阴行圈子里,北上广三个地方,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们这些人。” 我笑了笑。 这个梁铮在年轻一代中,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必然是有自己独到之处。 我们一进来不到十分钟,就成功取信了谢必安,做到了他们商议不知道多久,都难以解决的难题,成功镇住了梁铮,也难怪他吃惊。 远处。 程琦说:“谢无象,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要来干什么?” “我不叫谢无象,我是这一代的谢必安。”谢必安面色一沉,“欺师灭祖之人,你想要生死刺青簿?” 程琦偏着脑袋,平静的看着他:“我不要太多,只要把最后一页撕下来交给我,我离开就走,剩下的,你们该如何就如何。” “欺师灭祖……欺师灭祖!”谢必安气得浑身颤抖,“你已经杀了范无救?” “只要没有了江山社稷图,就还有新的范无救。”程琦背着一张画卷卷轴,说:“我只是希望,范无救只是范无救,不是那所谓的神仙,黑无常,人不应该妄图成神。” “你真的已经……”谢必安咬着牙。 “最后一页而已。”程琦眼帘低垂下来,“旧日的、腐朽的,应该结束了,无象,你已经不是你了,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当初的承诺,我等生来平等,没有谁应该高高在上,你也不能。”他摊开手掌。 “你!??”谢必安彻底气急,“疯了,你真是疯了。”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程琦缓缓的说:我这个人,不太喜欢用拳头讲道理,因为用这种方式,没有人讲得过我。 这时,旁边的梁铮说:“已经过了三分钟,两边开始动手了,我们要不要帮忙?” “我们等死就好。” 苗倩倩一本正经的说:“通关这类灵异解密类的游戏,一周目,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主要是用自己的死,打通多线,收集情报……在二周目,三周目的时候,打出通关结局,乃至隐藏结局。” 啊? 梁铮呆住:“什么东西?” “别理她,她的脑壳,有些问题。”我指了指她的脑袋,苗倩倩这个网瘾少女,胡说八道的样子,和她不熟,一般人还真适应不了。 正如苗倩倩所说,我们现在上去不过是送死,还不如趁机多了解一些东西。 我也瞬间知道这些阴行世家的人,通病所在了。 他们一生下来,从小学习除鬼崇,办脏事的手艺。 他们一开始就站在很高的高度,也导致了他们做活的时候,基本都能碾压那些鬼崇,特别是这些底蕴很深的世代阴人手艺世家。 能用拳头讲道理,为什么要用脑袋? 他们已经习惯靠自己的本事干活,所以一上来,就各种想办法硬杠程琦。 一般人还好,但面对这种家伙…… 他们哪里像我们这种本事低微,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爬上来的野路子?我们喜欢用脑袋,耍阴谋诡计。 拳头不大,脑袋来补。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原来,程琦当年灭门,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想要生死刺青簿,是想要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那么最后一页,刺的是谁?做的谁的投胎生意?” 似乎程琦当年,有些隐情在里面。 这一代的谢必安,宁死,也不愿意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交出去,这里面,肯定有这什么惊天秘密。 我们谈论的时候,苗倩倩对小青儿和小白狐说:“你们两个人,就在旁边摸一摸跟脚,必要的时候上去,和程琦过过手。” “会死哒。”小青儿干巴巴的说。 我拍了拍小青儿的脑袋,“用生死过招,还是和那个男人,一辈子都没有这种好事,去体验生死搏杀,就算被杀掉,也会有收获。” 接着,我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和兔崇。 梁铮说:“这个时候,那个兔崇开始屠村,那个女人在旁边看着,那个兔崇恐怖得紧,我们无数次想方设法,针对她,了解她的底细,才勉强控制住她,花费了惨烈的代价,才能杀掉她,但是没用,根本无关战局。” 看来这群脑袋长肌肉的阴人,实力还是很硬的,对方这些鬼崇妖崇,有很强的克制手段,难怪有自信。 他又说:“而那个叫张怡涵,一直在旁边看着,在某一天的轮回中,我们也尝试对她下手,发现她比那个兔崇更加厉害,她竟然是半个神仙,尽管不完整,就战力上,比那个程琦,表现得差不多。” 神仙,是真正的怪物。 这种生物,当然比还是肉体凡胎,内家功巅峰的程琦厉害。 在古代,那是被大量军队围剿,无数弓箭营齐射,上千精兵,都不一定拿下的超级怪物。 尽管都被人分吃了,但的确是最强的。 眼前这些人,人家尽管是半个,但也轻易可以屠村。 苗倩倩说:“那么兵分两路,我们去研究那个兔崇,程游……那一位张怡涵,交给你了,顺带印证一下,这个灭门中的程琦这些人,虽然不是真人,能不能有真人的一些思维,有没有当时灭门下来,留下一些残余意念,强人念的可能。” 我点点头。 苗倩倩拍了拍旁边的梁铮,说:“走吧,二逼,我们去研究一下那个兔子。” 他们走了之后,我看到了那个呆呆站在原地的女人,她有些面无表情,也有些悲伤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我忽然走了过去。 她呆呆的看着我,忽然偏着脑袋,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你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六百九十九章 身体的秘密 远处,街道上,那个兔崇戾气的冷笑着,大肆屠杀这个村子里的族人,满地鲜血,一片十分残忍的画面。 她忽然有些拘谨,不知所措,甚至慌张的看着我说: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你是…… 她呆了呆,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不是在上大学嘛?你不应该看这些东西的,快点遮住眼睛。” 我沉默。 三年前的我,在谢必安被灭门的时候,我的确是在上大学。 这里面,透露着太多有用的信息了。 原来我的母亲,其实一直暗地里,都在掌握我的信息,她还知道我的长相,只怕偷偷趁我不注意,偷偷去见过我。 她还怕我看到这些画面。 只怕真是认为眼前是三年前的我,那时的我,的确没有接触阴行圈子,简单那么恐怖的事情,灭门惨案,到处杀人,估计当成能吓晕过去。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怪我……当年不应该想要孩子的。” 张怡涵面色一变,笑了笑,带着一抹母性,温柔的说:“如果不是我的小性子,非要为他生一个孩子,我也不会难产而死,他也不会去抢太岁的身体……更不会被程埙老爷子,发现我们夫妻的秘密,不过有个孩子,终究是值得的。” 我沉默。 她忽然问我说:“尽管有些唐突,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你死过吗?” “什么意思?”我冒出冷汗。 她忽然一闪身。 “那就死一次吧。” 噗! 我猛然低头,看到她的手掌在我的胸口上缓缓一按,我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程度迅速凹陷了下去。 嘭。 我的脑袋天旋地转。 忽然之间,意识竟然渐渐模糊了,朦胧了,满是不可思议。 我竟然被…… 我彻底失去意识,眼前变得黑暗的一瞬间,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有些遗憾:“本来想让你闭眼,把你打晕,不让看到那么残忍的画面,喂你吃一顿妈妈的手掌,谁知道……” “原来你不是我的儿子啊。” …… 哗啦! 我再醒来,冷汗淋漓。 打晕…… 这分明就是杀人了…… 扭头看向周围,一片绿树青葱,苗倩倩几个人也重新醒了过来,也茫然的看着周围。 苗倩倩拍了拍手掌,“集合啦,冒昧的问一句,各位都已经死了?各位收集到有用的情报没有?” 没有人说话。 在场的众人,都停留在刚刚死亡的恐惧中。 “那就先说我的。”苗倩倩说:“我应该是死得最慢的了,第一个死的,应该是小青儿和小白狐,被程琦弄死的。” “第三个应该是程游了,我去研究那个兔崇,让那位梁铮试一试那个兔子,他死掉之后,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这货,死在了大街上。” 苗倩倩看了我一眼,“我自己,应该是死得最慢的,本来想去跟踪程琦,看他是不是去追杀白小雪,结果被他弄断了脖子。” 我没有理她,压着刚刚的诡异画面,问旁边的秋娘,“你找到了你的妹妹了吗?” “不在,我找不到我的妹妹。” 秋娘痛苦的说:“怎么会这样?当时我妹妹就在一带失踪的,应该就死在这里,难不成根本没有死在这里?我白来了一趟?” 如果真是这样,这里的秋娘是最惨的。 咬紧牙关进来,却发现自己的妹妹根本不在这里,也没有死在这里。 毕竟现实不是童话,十分的残忍。 “好了,你们两个人,去那边讨好一下,我们研究一下方案。”苗倩倩拍了拍手掌。 “为什么不能带我们?”梁铮一呆。 我说:“我们研究我们的阴术,外人不好旁观。” 梁铮眼眸黯淡下来,点点头。 他带队的阴人,已经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自己也变成了外人,不再是主事人,也知道这其中的忌讳。 等他们两个人避嫌之后,苗倩倩说:“这个梁铮,内家功巅峰,和白小雪的水平一样,也不练习外家硬功,只练内家功修身养性,毕竟阴人靠的是阴术,不过他家传阴术,很奇特,是天师道,玩的是咒符,要念咒的,简直可怕,我第一次见到那种电视里,对着纸符叽叽歪歪的念咒,就能辟邪驱鬼的玩意儿,这根本不科学……于是我偷偷诓了他一下,结果发现他家的手艺原理,简直可怕,竟然玩的是强人念。” 天师道? 玩的是强人念? 终于见到一个圈子里比较出名、人人听闻的名门大派了,不愧是大地方的阴人。 “他家的手艺,等一下我们会看到的。”苗倩倩说:对了,你是怎么死的? 我说:“被我娘捅死了。” 苗倩倩瞬间发愣: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给她听。 苗倩倩托着腮,说道:“也可能是她在用捅你的方式,来检验你是不是她的儿子。” “哪有这种妈妈。”小青儿说。 我却说的确可能这样。 这句话很不可思议,不过我也是那么想的。 她现在会那么做,就代表如果我当时在灭门的现场,她也会照样捅我。 她问我死过没有?然后直接捅我一刀…… 是不是笃定我不会死? 见我死了之后,立刻就说我不是她的儿子? 小青儿说:“我懂了,小游哥你阳气很强,精力旺盛,生命力是很强壮的,你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生你都难产而死了。” 我摸了摸鼻子,似乎我身体的古怪,现在才慢慢展露出来。 接着,小青儿说:“刚刚和程琦交手,被他打爆了脑袋,我已经猜到了小游哥,你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其实,不是一种阴术。” 啊? 小青儿竟然知道了我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 苗倩倩说:你知道些什么? “从程琦身上感觉出来的。” 小青儿有些得意的看着苗倩倩,说:“程琦很厉害,内家功巅峰,外家硬功也是巅峰,并且他练习外家硬气功,还是那么修长儒雅的体型,一点都不膨胀,是因为他的肌肉密度、骨骼密度和正常人不一样,比一般人强几倍。” “比正常人强?”我问。 小青儿点头,“这也导致了他整个人非常的沉重,结实,密度很大,打在他的肌肉上,根本不痛,我感觉他能有五百多斤,重得吓人,用拳击手的话来说,我们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所以他才那么恐怖,一个拳头下来,把我的脑袋像是打西瓜一样,打爆了,根本反抗不了,我想了很久,觉得很奇怪,最后我想明白了,程琦,是给了我一种半个神仙的感觉。” 我问,什么半个神仙的感觉? 小青儿说:“你们看,正常人的体型,就像是曲姐的双腿,要有惊人的力气,爆发力,就要有大量的肌肉群,变成肌肉汉子,对吧?” 我说对。 正常人都知道,那些运动员,都是全身结实肌肉,特别是那种练力气的举重运动员,肌肉恐怖得可怕。 小青儿说:“硬气功,外功是杀人的,那是很伤身的,所以武人往往不长寿,晚年的时候一身暗伤,内气功才是修身养性,也就是常说的道家内功,神仙就是内气功巅峰,锻炼身体,然后锻炼精神,进行悟道,道家常说精、气、神、发生蜕变,精是阳气,肾藏精。气是内家气功的气息,呼吸。神是灵魂、悟道,精气神三者合一,使得人为性的发生一种身体层次的进化蜕变,就像是猩猩进化成人一样。” 我沉默。 这就是所谓的神仙的本质。 灵魂强大,加上身体蜕变,加上悟道的特定契机,成为一种很强的生物,还有眼耳口鼻通,其实是灵魂强大衍生的能力。 就比如灵鼻,人早就退化的犁鼻器一样。 小青儿说:“神仙那种完美生物,体型完美,却拥有比正常人强无数倍的爆发力,不用变成那么膨胀的肌肉汉子,是因为他们的肌肉密度大,利用率更高,就像是老虎一样,你看老虎也不太壮,全身没有密集肌肉,但是人家力气大,就是因为老虎的肌肉结构和密度,比我们人类好太多……而单纯的锻炼,是不可能让肌肉和骨头变得密集的,只有蜕变才会,所以我推断,五百多斤,这种体型,那么高的肌肉密度,程琦他不像是人了,他有点像神仙呢,也有些像是当时半只脚的华叔。” 华叔? 当时,华叔半只脚悟道,成了半只脚的神仙? “我怀疑,程琦那么聪明,其实已经悟道了,就像是当时华叔悟道,在突破的边缘,但他用一种手段,把自己强行压制住,不让自己突破成神仙,随时保持当时华叔的半个神仙状态。” 他把强行自己压在临界点上? 我沉默。 “原来是这样。” 苗倩倩说:“我也早该猜到的,成为神仙,就肯定要被分尸,而程琦也是知道这点,所以他就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研究了一种办法,在突破的时候,把自己强行压制下来……这种猜测,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是最大的可能。” 苗倩倩说:“他让自己身体踩在了临界点上,神仙是不可能生孩子的,但是他这个半个神仙还能,所以,生下了程游,但也已经身体异于常人,他的母亲才会难产?” 苗倩倩问我说:小游哥,你有多重? 我摸了摸鼻子,弱弱的说:“一百八十多斤。” “啊?”苗倩倩尖叫了一声。 第七百章 重量 “是一百八十八,那是三个月前的。”我摸了摸脑袋,“最近练了内家气功,食量大增,感觉又能长十几斤肉吧?我没有敢量。” “十几斤,那不得两百多斤了?”苗倩倩一脸质疑的看着我,“就你这个体型,可够结实的,看不出啊,一个女孩子稍微瘦弱点的,不得给你活活压死了,谁敢嫁给你啊?并且你精力旺盛,还能把人活活折腾死。” 她似笑非笑。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就是因为这种情况,才没有和她说的,这人肯定要拿我开刷。 一般一百八十多斤的男人,如果不是满肚子游泳圈的胖子,体型都是十分壮硕高大,类似张爷那种肌肉大汉。 而我呢? 看起来体态修长,一股子读书人的儒雅形象,怎么看,都是一百二十斤的标准体型,现在凭空多了一倍的重量。 一开始我只是以为我长得有些结实,毕竟我认识很多人,看起来不胖,也就标准体型,其实一上秤,得有一百四十多斤…… 可现在一想,可能真是遗传了。 小青儿说:“传说中,神仙的体格,都是一千斤左右,是正常人体重的十多倍,人家那些大凶猛兽,老虎、熊瞎子有五六百斤,老虎扑在你身上,浑身骨头都得压得碎掉……而神仙呢?是老虎体重的两倍,恐怖的瞬间爆发力,行走能力,都很可怕,一个跳跃能七八米高,人家一只手掌,就能把猛虎按在地上动不了,他整个人随便压在你身上,都可能把你的骨头压断了。” 我点点头。 在物理学上的某种角度上,质量就是力量嘛。 所以就按照拳击手来说,是按照重量级划分的。 我对神仙,太岁这种物种有了更深切的认识——人类如果有半吨的体重,想想就可怕,跳在汽车上,都能砸一个坑出来。 苗倩倩托着腮,“人家都说老虎的虎骨、黑熊的熊掌,这种大凶猛兽很补,看样子神仙那么补,也是有原因的。一千多斤的大型猛兽……肉质必然鲜嫩多汁,非常的大补,神仙肉没跑了。” 苗倩倩似笑非笑:“我就说嘛,能抗住程琦五百多斤的体型,一般女人是做不到的,直接给压成肉饼,估计也就是神仙的身体可以抗住……” 我尴尬的说:你真是什么都能讲……能不能不聊这个。 小青儿高高举起手,萌萌的说:“我虽然被杀死了,程琦的底细和能耐,我已经清楚了。” “什么程度?”苗倩倩问。 小青儿说:“内家功巅峰,加外家功巅峰,内外兼修,是武行高人的层次,不过他比一般人的极限,还高一截,是神仙之下的最强凡人。” “极限之下的最强凡人?”我嘀咕着。 小白狐也冷冷清清的说:“张爷这种不是对手,估计五六个张爷围攻他,才可能赢他,就和一只老虎,和五六匹狼之间的较量一样,要赢他……估计只能等师傅长大了,师傅胎盘里,从小练习先天功,也超越了人的极限。” 看来,小青儿弄到的情报不小。 现在那么一说,我身体阳气重的原因有些明白了。 “嗯……”苗倩倩说:“那你娘估计不是想打死你,是想打晕你,谁知道你身体那么弱,一下子就被打死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活在梦里,你脆得要命,你去找她,她还是要把你打死。” “我明白了,程琦屠村,她肯定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见到这残忍的一幕的。”我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刺耳的阳光,说:“又开始了,走吧,新的一天。” “二周目,开始了。”苗倩倩笑了笑,眼眸闪过憧憬,说:“这一次的灭门,我们又该做些什么东西呢?” 我们商量了一下之后,去招呼上梁铮,叫上秋娘,继续往村里走,进了村子后,热情的谢柳仙走了过来,“你们是谁?” 一模一样的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似曾相识。 “外面来的游客,我们进山旅游的。” 我继续说。 谢柳仙招待我们进去后,在房间里,梁铮崩溃的睁大瞳孔,激动的说:“你们看,你们看……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像是排演了无数次,每一帧,每一秒,都可怕得恐怖。” “的确,有种让人发毛、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我进来的时候,有些觉得毛骨悚然。 那些走在路上的村民,乃至刚刚的谢柳仙,每一个动作、乃至细微的面部表情,微笑,都一模一样,像是机器人。 这种感觉,现在还不明显。 但是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恐惧,不断在这里,重复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不断被杀死。 世界上,最大的绝望是什么? 我想应该是——明明知道既定的未来,知道这个村子里,每一个人接下去,会做什么……却无法改变。 明知自己会死,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 那种无力感,足以让人崩溃。 难怪来到这里办阴事的阴人,全部都失手了……这里的恐怖,这里的怨灵,的确可怕到让人胆寒。 这桩阴事,怨气的程度,让人头皮发麻。 梁铮说:“你们已经知道了,那个男人多么可怕,我们不可能打得过,我们这些天,被程琦杀死,被兔子杀死,被那个女人杀死……各种死法都有过,我们各种反抗,甚至跪在地上求饶,他们都把我们杀掉……我们是不可能抵抗的。” 我沉默。 梁铮说:“我的人全都在的时候,都打不过那个恐怖的男人,现在只剩下我,还有那么这几个人,就我们这些人的能力,小猫两三只……” “那你继续去喝酒。”苗倩倩说。 梁铮整个人一呆,忽然软了下来,“那今天……你们打算怎么做?” 苗倩倩说:“去看看白小雪,上一次,程游被那个女人杀死了,这一次过去,还是会被杀,所以没有必要去接触她。” “现在也没有必要去接触兔崇,这一次我们干脆躲起来,看着他灭门,跟在程琦背后,去看看白小雪……到底跑掉没有。” “就那么简单?”梁铮大声问。 “全知即是全能,不了解一切,改变不了这里发生的悲剧,打不过程琦的。” 苗倩倩站起身,说:“并且,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让我们不断和程琦交手,被他杀死,以此找到战胜他的方法。” “小青儿。”苗倩倩看向她,说:“继续去送人头,我们这里要你没用……拼命挣扎,在程琦手下多锻炼一下自己,很难得,我需要你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在程琦手底下,能撑过十招,做得到吗。” “我不想死,痛,我的脑袋被捏爆了。”小青儿干巴巴的抱着小白狐。 我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置之死地而后生,死亡会让人成长,浴火重生……我们现在不多死几次,就真的死在这里了,你不想救白小雪姐姐吗。” “我听小游哥哥的。”小青儿点点头。 第二天的时候,除了让小青儿继续重复前一天的行动外,我们都懒得去通知谢必安,因为说不说,都是一个死…… 几个人继续躲在暗处观察。 果不其然,正如梁铮所说——这一天如魔咒一样,不断在这群怨灵的世界重置,重复经历着一切,就像是一部僵硬、呆滞的电影,不断在一帧一帧的重复播放。 每一个人的对话,都一模一样。 他们把自己囚禁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我们…… 正站在这重复播放的恐怖电影中央,看着当年发生的一幕幕,可是,又无从改变结果。 第七百零一章 真假疑点 “不得不说,这是我们碰到过,最棘手、最让人无力的一桩阴事。” 接下去的时间里,程琦走进村子里和谢必安开始对话,像是按下了播放键,一模一样,我们这一次没有离开,而是留在原地,看着当年灭门惨案后,程琦这边接下去的后续。 谢必安被打得节节败退。 “你怎么比之前弱了那么多?你本来可以杀死我一次的……” 嘭! 谢必安倒下,眼眶被程琦的手指*,直入脑髓。 程琦又一抬手。 砰! 小青儿和小白狐两个人一直在旁边帮忙牵制,没有了谢必安这个主力,她们的脑袋瞬间被拍爆。 这两边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力量,速度,反应能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死了……”我面色一寒,尽管是梦里,不过看到小青儿和小白狐死亡的一瞬间,心脏也是揪心的痛。 苗倩倩捏紧拳头:“不要动,继续看。” 苗倩倩踹了旁边的梁铮一脚,“你也去上吧,让我们看看你的能耐,对你的战力估量一下,对我们有好处,以后怎么对付程琦有帮助。” “我去送死?” 梁铮一咬牙,竟然点了点头,直接冲了上去,从怀里掏出纸符,嘴里念叨着符咒,冲了上去。 “这货被杀了太多次,无所谓了。”苗倩倩抽了抽鼻子。 不愧是高人。 他比小青儿和小白狐还厉害一大截,是白小雪那种级别的程度,不愧是齐名的人物,在程琦的手底下,足足抗了好几招,才被一巴掌拍死…… 并且,他掏出的黄符,很有特色。 “那都是他自己画的。” 苗倩倩说:“天师道,的确厉害得可怕,这个梁铮,是道家的正统嫡系传人,当代的道士,用符咒很厉害。并且这些符咒,是他们用强人念制作的。” “强人念?”我问。 “对。”苗倩倩说:“他们从小进行一种意志力的练习,念咒、祷念精神,用画符的方式把自己的意志附在黄符上,而那画符呢,也和你们刺青图案差不多,有助运,辟邪的功效,两者合一。” 我点点头,和我们刺青师的刺青助运差不多,都是绘图。 只不过我们是皮肤上,他们是黄符上,他们还是一次性的,并且还用强人念,但是威力的确大。 “据说每画一个,很耗费精神的,并且用上等朱砂和黄符,也保持不了多久,上面的强人念就会消散,所以特别费钱。”苗倩倩说:这个家伙来这里的底气,就是他带了三百多张符,自认为吊打一切鬼崇。” 苗倩倩说:“道士画符,最耗钱财,果然不假,这个土豪,用钱也没有砸死程琦。” 我点点头,看着梁铮不屈的尸体,若有所思。 远处。 程琦看向旁边走来的,已经浑身沾满鲜血的兔崇,“都杀光了吗?” “还有谢必安的儿子,还有养女白小雪,两个人跑掉了。”兔崇恭恭敬敬的低头。 “白小雪?是当年我爹,送来谢家的那个小女孩吗?”程琦笑了笑,大步走去,“她跑不掉的,你闻到她的气味了吗?” “短短一次交手,记住了气味,就没有人能从我眼皮下跑掉。”兔崇说。 “那就去吧。”程琦向外走去 我们悄悄的尾随着在后面,看着程琦追着惊慌失措逃跑的白小雪。 我们清楚的看到,程琦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白小雪,却根本没有动手,而是慢慢的缓缓尾随着白小雪。 白小雪受伤浑身是血,一路的跑,根本没有察觉到被程琦跟在身后,她跑到了村外的一户人家,一咬牙,把一个过着灰色包裹的方格子,藏在床底下。 程琦看着面色慌张的白小雪继续向前跑,去把藏起来的包裹找到,翻开看了看,又缓缓追了上去…… “开始追杀了。” 我看到这一幕,浑身冒汗,“这一切,按照绣娘的话重演了……当年灭门惨案中,她重伤而逃,把生死刺青簿,藏在路过的好心农家。” 我喃喃道:“眼前这个逃跑的白小雪,就是现在我们碰到那个死掉的绣娘?如果她才是真正的白小雪,那么,现在拥有生死刺青簿的白小雪,到底是谁?” 苗倩倩摇头说:“或许,白小雪一开始就是假冒的,出现在我们身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不可能。”我说。 “事实,胜于雄辩。”苗倩倩苦笑:“或许我们见到的白小雪,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假的……不知道她自己早就死了,她或许只是程琦制造出的东西,用来接近我们,有某种图谋。” 她往前一指:“当时我就说,以程琦的手腕,哪怕有谢必安的儿子做掩护,带着生死刺青簿的白小雪,是不可能跑掉的,最大的可能是——白小雪被杀,生死刺青簿,早就落在了现在灭门的程琦手上。” 我说:那之前的程琦,来抢白小雪的生死刺青簿…… “作秀而已,别有意图。” 苗倩倩说:“现在看,当年灭门的时候,东西早就落在了程琦手上,真正的白小雪……已经死了,眼前这个反而拿着生死刺青簿的白小雪,才是假的,假装自己当年从灭门里活下来,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我忽然不言不语。 她一直……都是某种阴谋? 我想起了她当时那种神色,悲凉,凄美…… 我摇头说:“我不相信,一直对我们那么好的白小雪是假的。” “那么,我们继续去看看。”苗倩倩指着树林里,笑了笑,“我们去看看接下去,当年的程琦做了些什么。” 我们向前走去,继续看当年灭门发生的事情。 “失误了,这一代谢必安,藏得很深,他临时反扑,拖了我很长时间,东西竟然也不在你身上,藏起来了?”程琦慢慢走了出来,面色平静,俯视着她。 接下去的对话,正如绣娘对我形容的那样,一模一样。 “来吧,我允许你憎恨我,允许你以杀我为目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 …… “不敢来报复我,是因为你的恨还不够,不够憎恨的话,我给你。” …… “记住,这是比死亡更加深刻的怨意。” 噗! 血花飞溅。 “嗯?谁在背后?”程琦拧断了她的脖子,扭头看向我们面色惊恐的几个人,一时间,身影一闪!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 “第三天了啊。” 我叹息一口气,有些疲惫了,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是一片朝阳,远处又是一片和睦的村子。 难以想象,十分钟后,那里发生了灭门惨案。 我本以为七天很长,却想不到过得那么的快,也想不到当年发生的事情,如此残忍。 我看着旁边的几个人,沉默了许久,说:“倩倩,两天下来,并分几路,我们已经彻底摸清了这一天里,所有人的过程和脉络,可是,我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不对?”他问我。 我说:“为什么程琦在杀掉白小雪的时候说,东西也不在她身上,明明已经尾随了白小雪,找到她藏起来的生死刺青簿。” “的确,这是一个疑点。” 苗倩倩面色沉了下来,眼帘闪过思考,“有没有可能已经拿到手,只是想故意欺骗她?毕竟白小雪自己都说,自己把东西藏在了农户的家里,我们也亲眼看到东西被程琦取走了。” 按照绣娘自己的说法,再配合我们刚刚看到的一切,程琦拿到的,的确是白小雪带走的生死刺青簿。 我摇头,“以那个人的性格,如果真的拿到了,不可能会多此一举,那么折磨白小雪,他肯定有自己的深意,才让白小雪变成了怨灵。” “谁知道呢?”苗倩倩喃喃。 我想排查一下,想看看到底真相是什么。 白小雪与我们同甘共苦那么久,如果我们都不相信她,那么就没有人能帮她了。 我想证明一些东西。 我说:“不断的从来,能让我们不断探索当年,灭门那天发生的全部真相,每一个细节和疑点,我们再去看看吧,看看那本生死刺青簿,到底是什么。” “难得啊。”苗倩倩笑了起来,“第一次见到小游哥那么认真的用脑子,那行吧,我们去看一看吧。” 要说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死刺青簿,当年的确是一个悬案,不过在这里,也其实挺好查的。 既然是一部不断重播的恐怖电影。 我们这一次,不管白小雪之前在哪……按照时间的发展,只需要提前在那个农家躲藏,等白小雪把生死刺青簿藏起来离开的一瞬间,冲上去就把东西打开就行了……尽管会立刻被尾随白小雪的程琦,瞬间杀掉,但那无关紧要…… 我要看看,那到底是不是生死刺青簿。 如果真是生死刺青簿,我就趁机打开那个刺青簿上的最后一页,到底上面记载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七百零二章 逻辑硬伤 “去看看吧?”我说。 “可以!” 苗倩倩点点头,“这是一个难得的时机,不管我们会不会死,但能知道多一点情报,是绝对值得的……毕竟这样的机会,估计就那么一次了。” 我点点头。 哪怕是在当年的灭门这一天,只是虚假的,但能不断挑衅三年前的程琦…… 能了解传说中谢必安一脉的秘密,能探索真假白小雪的真相…… 这一天,能不断重新,足够我们了解很多秘密。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就比如现在,我们已经彻底了程琦的一些跟脚和他的真正水平,不再是一团迷雾,也知道我身上阳气旺盛的原因。 白小雪让我们过来的目标…… 估计也是这样。 我一想,觉得白小雪真没有害我们的企图,不然也不会让我们来这里,来看当年他们家被灭门的这些画面。 “走吧,进村。”我说,一边去,一边问旁边的秋娘,说:“你这两天下来,都找不到你的妹妹吗?” “不在这里。” 秋娘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找到了每个位置,都没有找到,她灭门的时候真不在这里……然后被那个兔子精,杀掉了。” 我有些叹气。 我们这里最惨的就是秋娘了,人家进来找妹妹,结果妹妹却不在这里。 我问:“那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秋娘摇了摇头,“不了,我还想再找几天,这个地方其实不大,就是一个梦境的范围,其他地方我去过了,出不去……可能是我找得不仔细,我还想找巡逻一遍。” 我点点头,又目送秋娘的离开。 人家要去找自己的妹妹,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我们要找白小雪的真相。 “今天,再安排一下。”苗倩倩说:“小青儿,小白狐,你们继续去送程琦,去帮这一代的谢必安去干程琦,没有毛病吧?” “好痛的。”小青儿有些生气,还是点点头。 我家的小姑娘还是很乖的,我觉得比苗倩倩这泼皮懂事多了。 “梁铮,你干脆也去,其他地方要你没用。”苗倩倩说:“和两个小家伙配合,多强一些,也多一线生机,立下一个小目标,争取一起抗住他二十招,没有问题吧?” “有用吗?”梁铮问,“我们三个人,抗住他一招,二十招,没有多大差别,早一秒,晚一秒。” “是没用,但多少要挣扎一下,总好过等死。”我笑了笑。 我们送走了他们三个后,就剩下我们两个人。 苗倩倩说:“走吧,他们也去送程琦,我们去那一户农家躲起来。” 我们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苗倩倩说:“从白小雪偷偷在农家藏起刺青生死簿离开,到程琦尾随进去拿走,不过十多秒,十多秒的时间太短了。“ 我点点头说:“必须要有一个人,趁机去拖延他,吸引注意力,吸引个十几秒都好,另外一个人,趁机看看生死刺青簿。” “我们两个这一天的死法,三周目的Gameover,大概就是这样。” 她一问完,就笑了笑,说:“我去吧,你有刺青手艺,让你看生死刺青簿更专业一些,让你看着我比你先死,别哭鼻子。” 我说:小心一点。 “反正都是死。”她笑了笑。 我们两个人一起出活那么久,没有太多矫情的地方,很多事情,一个眼神,随便几句话就够了。 我躲在农家的旁边衣柜里,静静等待,深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传来响声,透过缝隙看到,白小雪浑身是血,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然后把东西包裹藏好,又跑了出去。 我连忙抓进时间冲了出去,打开那个包裹。 接着,程琦走来。 咚! 一颗小石头砸在程琦面前的地面上,苗倩倩慢慢从树林走了出来,“程琦,你在干嘛?” “不知所谓。” 程琦皱了皱眉头,有些疑惑,一闪身,嘭的一下,苗倩倩的脖子呈九十度角,瞬间被扭断了,极为血腥。 我看得面色一寒,深呼吸,低头看着包裹里的东西…… 我在包裹里,看到的不是一本生死刺青簿,看到了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我揉了揉眼睛。 “这到底是……” 嘭! 下一秒,我的意识彻底迷糊。 …… 密林里,阳光明媚。 我们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村外,几个人浑浑噩噩的看了看四周,精神恍惚。 “妈的,又死了,又回来了!那么快!”苗倩倩狠狠挥拳,砸在了旁边的树上,“一眨眼,时间过去了一大半,不知不觉……” 她似乎也有些急了。 她也开始感觉到了梁铮,还有那些阴人的无奈,一步步的等死,一步步的反抗去挣扎,结果都是注定。 她深呼吸一口气,问我说:“你在生死刺青簿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说: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众人:“……” 我言之凿凿的说我看了几遍,真的没有看错。 我皱着眉,“白小雪,其实根本也没有带生死刺青簿,早就藏在了其他地方,是把这个课本带着逃跑,难怪追上去的程琦,继续追上了白小雪。” “对!” 苗倩倩接声道:“应该是他看到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给活活气疯了,所以才那么对白小雪……才说了那一句——东西也不在你身上,也的确不在她的身上。” 我点点头。 这样一来,真正的生死刺青簿,去哪里了…… 兵分两路逃脱,不带在谢必安的儿子身上,也不带在白小雪这个养女身上。 “怎么办?”苗倩倩说:“第四天了,已经快没有时间了,怎么干倒程琦,我们还是一点苗头都没有,我尽管,已经有解决掉那个兔崇、解决掉那个程琦妻子——张怡涵的办法了。” “怎么可能?” 梁铮不可思议说:“单是一个兔子精,当时我们一群人,损失惨重,才勉强处理掉她,现在只剩下我一个,我们几个人根本没有办法……” 梁铮又说:“那个兔子精,我们就不是对手,那个半个神仙女人,我们更加打不过。” 苗倩倩摇头,说:“全知即是全能,信息已经摆在你的面前,可是你……却没有掌握整合信息的能力,我说过,弱者只能承受,无法承担。” 梁铮呆呆的。 我看向苗倩倩,说:“解决掉兔崇的办法,我也想到了,她虽然强大,不过,在外面的墓碑村的时候,遍地的墓碑,那里的信息量,就已经知道杀掉她的方法了,那我娘……不,张怡涵,要怎么解决?” “在墓碑村的外面,就已经想到解决兔崇的方法了?” 梁铮满是不可思议,蹭蹭的后退几步,吃惊的说:“怎么可能,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苗倩倩指了指他的脑袋,“你这里,是硬伤!只不过是一个逻辑解密而已,你的脑子转不过弯,答案的确在一开始的墓碑村里。” 她扭头对我说:“杀掉兔崇,靠的是逻辑推理,而搞定张怡涵……靠的是人性和天马行空,小游哥,我之前就说过你——你的聪明程度不逊于我,就是你的逻辑,没有我异想天开。” 我摸了摸鼻子:是没有你污吧。 “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 苗倩倩嫌我说话不好听,掐了我一把,又竖起一根手指,“要解决这一天的灭门惨案,有三大难点,分别是那三个人,要想到解决掉他们三个的各自方法,才能扭转今天的灭门惨案,这三个人,这是对我们的考验……对我来说,已经攻克了两个,就剩下最后的程琦,这个人,才是真正的最恐怖之处。” 我叹息了一口气,的确是这样。 “哪里……墓碑村,在哪里……”旁边的梁铮,神色空白,挠着乱糟糟的脑袋疯狂想着。 显然,这是对他的打击非常的大。 他们这群人,全部团灭在那个兔子精手里,连剩下的第二难点张怡涵,第三难点程琦,都没有碰到过。 而眼前,苗倩倩说能搞定兔子精,对他打击非常的大。 第七百零三章 灵光 梁铮在旁边挠着脑袋,疯狂地想。 苗倩倩却是一个恶趣味,偏不跟他说。 她对我说:“现在已经第四天了,时间过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程琦的破绽,搞死他。” “不过,既然兔子精,程琦妻子,两个人虽然强得变态,但都能解决,那么逻辑上,程琦也是能解决掉的……这里的冤魂,不会给死局的,毕竟这也是一个他们给我们的考验,他们想找个聪明、才智、手腕都具备的人,继承谢必安。” 我点点头。 我也早就看出来了。 他们把自己困在这一天,是因为在逃避,潜意识里,还不相信自己被灭族了,这些怨灵,自我封闭起来。 第二,是他们的潜意识里,想找个人继承,这是他们的遗愿。 这一点,是从那些人临死前的遗言上看出来的。 “我等皆是罪人!谢必安一脉毁于今日,其罪,万古难辞,愧对代代先祖。” …… 这是他们的愧疚,把自己封闭起来。 …… “谢必安传承的意志,于逝者必安之心,哪怕灭门都不可阻挡,谁来继承我们?” “谢必安什么时候死亡?被人杀死?不是!被人灭门?也不是!……谢必安是不会死的,只有他的思想被江湖遗忘才会真正的死去……” …… 这是他们的遗愿,临死前强烈的怨念,想要谢必安一脉传承下去。 两者交叠,才形成了这种诡异的地方,不断的重复这一天——即是对想继承者的考验,也是对自己的忏悔救赎。 “那么程琦,要怎么做掉他呢?” 苗倩倩咬着牙,说:“接下去的几天,我们该选那一条路?要不要去找真正的生死刺青簿?去找白小雪的真相?我们会不会走错路?” 我说:“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对,眼前只有这个线索,生死刺青簿,到底被谁带走了?” 苗倩倩站起身,面色一沉,说:“如果只是解密的话,考验智慧的话,我没有输过,既然这个死局里有一条出路,我只需要把出路找到。” 她对我们说:“走吧,我们今天的任务有两个,第一,再去见谢必安,去直接问他生死刺青簿在那里,第二,让谢必安带我们去见白小雪,跟她聊一聊。” 我点点头。 苗倩倩作为我们这个阴人团队的头号智囊,她虽然很污,不过她的侦探头脑,是真的没有得说,这是她的才能。 我相信她,比智慧她还没有输过谁。 这一次,我们一进村,就像是第一次进来一样,和谢柳仙说了话,然后就去找这一代的谢必安。 在屋子里,我们又见到一脸萎靡苍白,坐在椅子上的谢必安。 我像是之前一样,直接表明了身份,然后直截了当的询问:生死刺青簿,到底在哪里? 可事实证明,这个方法行不通。 或许,他对我范无救一脉的身份,是信任的,但还没有上升到一上来,就能全盘脱出自己家传的生死刺青簿的位置。 灭族都不愿意交出来,我那么问……显而易见。 其后,反而引起了谢必安的警惕,完全的不信任我们,把我们赶了出去。 这一天,我们竟然无功而返。 甚至连让他带我们去见白小雪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继续去找程琦硬杠了一波,然后统统被杀死。 然后第二天,也就第五天里,我们换了一个角度,继续去一进村,就去找谢必安。 这一次,我们表明身份,没有去询问生死刺青簿现在在哪儿,而是去说要见白小雪。 除了问根本的问题,谢必安瞬间同意了,我们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白小雪。 我们这个时候和白小雪,根本不认识,显得有些生疏,简要谈了一下后,我们就被请走了…… 第六天,阳光明媚。 还是这一片树林里,我们几个人被杀后醒来,已经完全适应了,却整个人有些恍惚。 “白白浪费了两天,小游哥,你说我们会不会选错路了?” 苗倩倩说:“我们回到了之前,梁铮那群阴人的硬伤——短短十分钟内,谢必安,根本不会信任到向我们透露,生死刺青簿的位置。” 我沉默。 我们几个人,一起在地面上画图,整理了一下逻辑,还有整个屠村的顺序。 程游三人进村。 谢必安和程游谈判,然后开打。 另外一边,兔子精开始屠杀村里的族人,而我娘开始镇场子,在旁边看着,根本不会动手。 屠杀之后。 谢必安的儿子和养女白小雪,开始分头逃跑。 两人被程琦追杀,本来以为白小雪,带的是真的生死刺青簿,结果带的是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那么,逃跑的两个人,都没有带生死刺青簿…… 真正的生死刺青簿去哪里了? 怎么会有两个白小雪? 苗倩倩对我说:现有的情报,根本没有一丝丝打倒程琦的可能,他就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我叹了一口气,说:还有今天,和明天最后一天,我们今天该干嘛?要不我们野炊吧? “啊?”苗倩倩呆了呆。 “没有目的,进去了也没有用,还不如想一想,琢磨一下。”我看向旁边的梁铮,“你当时喝得醉醺醺的啤酒,吃的饭菜,弄来一些。” “可以!” 梁铮往村里走。 没有一回儿,他带这样大堆柴火,锅碗瓢盆,吃喝荤素,带了过来。 我们几个人就地烧烤起来。 远处的村子里,已经开始冒起嘶吼和惨叫声,灭门的惨案已经开始了,而我们却在这里悠闲的烧烤。 “小游哥,我们要……”小青儿低声说。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今天是第六天了,还没有任何头绪,明天是最后一天,在棺材里的那么多天不吃不喝,我们外面的身体应该要扛不住死掉了。 “怎么会?”苗倩倩低语。 “别想那么多,我们出门办活,早就把生死看淡,你的压力一直太大了。”我摸了摸她的脑袋,递了一串烧烤给她,在梦里吃饭菜,也还过得去。 “小游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明天我们还不能,那么我们两个就……”苗倩倩低声说。 “说什么呢。”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打断她失魂落魄的话,扭头说:“秋娘呢,把人叫过来,别去找她的妹妹了,一起来烧烤,被杀了那么多次,放松一下。” 人还没有走到村里,没有一会儿,秋娘叫回来了。 “对了,秋娘,你还没有找到妹妹吗?”我问。 秋娘沉默。 我叹了一口气,忽然问:“你妹妹,读的什么学校啊?” “高中。”秋娘说。 “高中,高几?”我忽然问。 “当时在读高三,都已经到高考的年纪了,花一样的年华。”秋娘低声说。 “高三……”我沉默了一下,看向苗倩倩,“那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她也呆呆的看向我,猛然喃喃道: “据我所知,这个村里,三十四口人,没有一个高三学生,唯一同龄的,就是现在还十六七岁的白小雪了,但白小雪那个混蛋,小学文凭,从小在阴行圈子里干活,你的妹妹陈雨冬,如果在读高三……就真的在这里。” “啊?” 秋娘呆了呆,说:“我的妹妹,真的在这个村里?不可能的,我找遍了,根本找不到,你们怎么知道在这里?” 我扭头问:找不到人,但她又有存在在这里的证据,有可能吗? “不是有可能……就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苗倩倩猛然站起身,扔下了烧烤串,“全部都联系上了,那个狗日的。” 秋娘激动的说:你们知道我的妹妹,在哪里? 苗倩倩说:“你的妹妹,现在的确在这个村子里,你找不到她是应该的,因为她现在不叫陈雨冬,并且你的妹妹也没有死,她逃出了眼前的灭门之祸,你在村子外面,还能见到她,等我们活着出去了,我们带你去见她。” 秋娘一脸懵逼。 苗倩倩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一直以来,认为最大的敌人是程琦,原来是陷入盲区,原来是你——谢必安,代代江湖奇人,我早就该想到,你这一代的谢必安,根本不会是一个省油的灯。” “什么东西?”秋娘说。 苗倩倩说:“其实答案,就在那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上。” 小青儿和小白狐不解,却道:“苗阿姨是找到办法了,我们现在要去试验吗。” “现在已经太晚了,已经灭门了,没有时间验证,养精蓄锐,明天孤注一掷。”我摇头笑了笑,让大家继续吃东西,该喝的喝。 苗倩倩却摇头,说:“不是孤注一掷,其实真相早就在眼前了,只是没有察觉,现在把窗户纸捅破了,全部谜团都已经解开,明天,是一定能赢他。” 第七百零四章 谢必安的投胎生意 我仰头看着天空,忍不住叹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刺激啊,生死不过是一念之间,刚刚还绝望的吃着烧烤,现在一瞬间就开心满满的。” “那不是。”苗倩倩笑了,说:“原来真正的对手,是谢必安,而不是程琦,所以我们弄错了目标。”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梁铮说。 苗倩倩说:“梁铮,你走一边去,我们阴人团队的人,又要开始研究战术了。” 梁铮一呆,软了一下来,叫上秋娘往外走。 “秋娘不用。”苗倩倩说。 “为什么就我用?”梁铮青筋暴起。 “秋娘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外人了,你还是。”苗倩倩看着他。 梁铮气急,不过还是扭头走了。 “这个鼎鼎大名的阴人,和白小雪在广州圈子里齐名,脾气也是挺好的。”我看向他的背影。 “降妖除魔的道士嘛,修身养性,名门阴人世家出身的嫡系,都遵守古训,虽然骄傲,但教养挺好的。”苗倩倩笑了笑。 小青儿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只是我们之前没有看破而已,小青儿,你说谢必安一脉,是做的什么生意?” “轮回投胎生意。”小青儿说。 我问:“什么原理?” “桃花烙,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 小青儿说;“谢必安遇之必安,他们在人临死前,帮人投胎转世,但取下的不是灵魂,而是记忆,因为阴灵是不可能保存千年不散的,记忆却可以。” 我点点头。 张爷其实不是秦朝的岭南王,是在婴儿时期,被注入了岭南王一辈子的记忆。 他只不过是千百年后的后世,开出来的一朵一模一样的花儿而已。 我之前就说过: 灵魂就像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记忆。 如果当一张空白的白纸上,写满了别人陈年的记忆,那么他会不会就是那个人呢? “很简单的逻辑推理而已。” 苗倩倩说:“如果你是谢必安,你知道程琦要来灭村,你有什么办法瞒过程琦,让人带着生死刺青簿逃跑?” “要瞒天过海的方法,很难,但不是没有……这一代的谢必安,知道程琦的可怕,他临死前,做了属于自己这一代,谢必安的投胎转世的生意,以此保存了自己家的生死刺青簿,只不过违背了祖训。” 谢必安家的祖训,之前白小雪也说起过。 第一,接了投胎生意,不能立刻替人投胎转世。 而是取了记忆等待千百年,等他的亲族,朋友都离世后,才帮助活出第二世。 毕竟如果是位高权重的人刚刚死掉,一个婴儿,忽然回到自己的家族,看着生前自己的妻子,看着自己的儿子,重新执掌一切,造成的影响肯定是巨大的,违背道德伦理。 第二,不接活人生意,也是一个原理。 只取死人的记忆,如果取活人的记忆,烙印在其他人身上,那么就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就像是克隆人一样,这也是违背伦理道德的…… “那白小雪姐姐是……”小青儿浑身一震。 “对,两个一模一样的白小雪,你猜到了吗?”苗倩倩说:“谢必安,当年灭门的惨案中,谢必安为了传承,违背了祖训。” “其实,是从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猜到的。” 苗倩倩说:“换位思考,如果我是谢必安,我们家有三十四口人,要找一个人顶替白小雪而死,让真正的白小雪跑掉,那个替死鬼肯定要在家族名单外的,而名单外的,又和白小雪同龄的,能是谁呢?” 秋娘惊恐的掩着嘴巴,“我妹妹……她路过这里,刚好同龄,变成了替死鬼?谢必安不是救人的吗,怎么那么歹毒,把我无辜的妹妹……” 我沉默。 为了延续,谢必安已经不顾一切了…… 每一代的谢必安,都会做一单替人投胎转世的生意,而这一代的谢必安,他做的投胎生意竟然是——自己的徒弟白小雪。 还不是死掉的白小雪…… 是还活着的白小雪。 他用这种方式,制造出第二个有一样记忆的白小雪,当白小雪的替死鬼。 那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不仅仅代表她妹妹,这个高三学生在这里的痕迹,她这本高考习题带着逃跑,是因为这个白小雪,原来就是高三学生陈雨冬。 “这一代的谢必安,他竟然做了这种投胎的生意。”小青儿吃惊的说。 我说:“要改变一个人的容貌,有太多办法了,估计谢必安还对陈雨冬的记忆,有了一定的整改,让她认为那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就是生死刺青簿,所以她慌张的逃跑,才骗住程琦,所以绣娘对我们阐述的记忆里,也一直认为,那是真的生死刺青簿。” “不对。” 苗倩倩笑了笑,“我觉得,对于一位高三学生来说,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重要性,不亚于生死刺青簿对于白小雪……毕竟,高三里有一句话那么说的,学习使我快乐!对于一个高考生来说,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肯定要视若珍宝啊……这是一本让自己快乐的书籍,所以才会疯狂的带着逃亡。” 额、 我有些无语,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正经。 苗倩倩托着腮,“陈雨冬被抹掉了记忆,变成了白小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真的白小雪。” 其实已经有各种现象佐证了。 我们见谢必安的时候,他一脸萎靡,并且,当时程琦对他说:你怎么弱了那么多,本来可以杀死我一次的…… 这就代表他当时,已经做了属于自己这一代谢必安的桃花烙,离死不远。 苗倩倩说:“并且,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程琦的做法,也难怪会那样……程琦,不愧是一个聪明人,与谢必安斗智斗勇。” “为什么啊?”小白狐问。 苗倩倩说:“他当时看到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还不确定,不过他追上去,对白小雪动手的时候,已经猜到谢必安的诡计了,连他……都被谢必安用自己的死,一个真的‘白小雪,成功诈骗了过去。” 当时的程琦,猜到谢必安到底做了什么,也知道真正的白小雪,已经逃脱了,自己只怕已经追不上了。 他才用这种方式,去逼迫这个白小雪成为怨灵,逼迫她怨恨自己。 “因为他知道,能抓住白小雪的……只能是另外一个白小雪,只有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苗倩倩说:“他也知道,这一次灭门跑了,白小雪肯定要把生死刺青簿藏起来,就算是找到了白小雪,她死也不会说在哪,所以要找到生死刺青簿,只能依靠另外一个白小雪,因为只有自己,才能猜到自己把东西藏在那里。” 我点点头。 所以,他才会对绣娘当时,做下那种举动。 其实之前,程琦也按耐不住,找到了白小雪,想对她动手,结果发现人家死都不会告诉她真相。 杀了白小雪,反而让生死刺青簿彻底落不到他的手上,所以他当时才放过白小雪,让绣娘继续,去找到白小雪的生死刺青簿。 而他也清楚的知道,以他对绣娘种下的怨恨,绣娘找到了生死刺青簿,一定会主动送上门。 他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神仙打架……真是神仙打架……谢必安与程琦,三年前,在灭门的时候如此斗智斗勇,真是两个怪物。”小白狐呆呆的。 “不过更可怕的人,是看穿他们斗智斗勇的这一切的人。”秋娘忍不住浑身颤抖。 第七百零五章 迎击 秋娘用一种极为恐惧、颤抖的眼神看着我们。 苗倩倩听了秋娘的话,却出乎意料的谦虚,憨憨的摸了摸脑袋,“其实不然,因为我们能重复经历这一天,他们的一切动作都被我们看到,可以反推出他们当时的内心想法……” “不过这样,也已经很厉害了。”小白狐说。 “还行吧。” 苗倩倩谦虚不过三秒,立刻拍着胸口得意洋洋的,说:“哼哼!不然我怎么当我们这个阴人团队的咨询顾问?没有两把刷子,是行不通的。” 我哑然。 其实,白小雪不知道当时有另外一个自己的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谢必安绝对不会告诉她。 谢必安觉得以程琦的能耐,是绝对要屠杀光三十四口人的,当时明面上逃跑,吸引注意力的“白小雪”是必死。 程琦不会放过三十四口人中的任何一个。 所以谢必安没有必要说,也不想自己违背祖训的事情,被自己的徒弟白小雪知道。 可是…… 他却想不到自己死后,被程琦将计就计,根本没有杀掉这个白小雪,所以绣娘、白小雪,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一个认为自己已经跑掉了,一个认为自己没有跑掉……她们两个人的看法,都是真的,没有人说谎。 这就是真假白小雪的真相。 我叹了一口气,“陈雨冬被抹去了自己存在的意义,烙上白小雪的记忆,她其实也是真的白小雪。” 小青儿干巴巴的说:“这一真一假,一生一死,两个白小雪姐姐,到底怎么办啊?那个秋娘的妹妹,已经变不回其他人了,她只能是白小雪,她也认为自己是白小雪……那我们要怎么面对已经死掉的白小雪?” “这是伦理问题啊。”苗倩倩拖着腮。 “活着出去再说。”我忽然笑了笑,“一般人,可没有这种天大的待遇,牺牲了一代谢必安投胎转世的生意,才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是千载难逢。” “对!” 苗倩倩说:“那么问题来了,要怎么解决掉程琦呢?如果真的能干掉他,我认为有两种情况。” 我说什么情况。 “第一种,在谢必安做桃花烙的时候,我们一开始回到那一天,第一时间冲进村里,能赶得上阻止他做桃花烙,谢必安就没有虚弱期,能杀死程琦一次。” 这的确是第一个方案。 据我所知,程琦之前在一片大山里,碰到朵哈的时候,他死了一次后,不可能连续出现的,他都是隔天出现。 但被杀死后,第二天重新出现,杀不死的程琦,也让当时的彝族村民,引以为鬼神。 不管他以后,什么时候出现,挨过今天的灭门,就算是解决了。 我说: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我们第一时间冲过去,赶不上他做桃花烙的时候,他其实早已经虚弱下来了,他做桃花烙的时间,可能是在前一天,甚至更久的时候,我们在灭门前的十几分钟,根本阻止不到他做桃花烙。” 苗倩倩说:“这种情况就比较危险,我们顶多只能联合虚弱的谢必安,两个白小雪,小青儿小白狐,五个一起上,但获胜的可能估计不大……因为谢必安才是真正的主力,这个传说中的顶尖阴行大家,他虚弱了,就很麻烦了。” 我沉默。 苗倩倩笑了笑,说:其实吧,第二种可能性,我认为是不大的……如果这个灭门死局中,真有赢面,那我们是一定够时间,进去阻止谢必安刺青桃花烙的。” “因为程琦已经说得很明显了,只有谢必安,有杀死他一次的能耐,所以,我们应该找谢必安对付他——这必然是对付程琦的唯一方法。” 苗倩倩说:“我问过梁铮了,我们每次开始进来,离灭门时间是十三分钟二十七秒后,为什么不是一个整数呢?我认为是,因为这个时间,是刚好够我们阻止谢必安桃花烙的一个时间……这才是真正破局的唯一出路。” 逻辑上,是没有问题的。 苗倩倩的话,的确是最符合逻辑,最大可能性的一种思考。 “别想那么多了,尽管没有时间去试验,但如果真有干倒这个灭门程琦的机会,只能是这样。” 苗倩倩看向旁边的秋娘,说:“等我们活着出去了,我们带你去见你的妹妹……还不过她已经不是她了,她是另外一个人,她叫绣娘。” “嗯。”秋娘点点头。 苗倩倩又说:“明天,兔崇交给梁铮对付,那一位张怡涵,交给程游和你……你们两个人,没问题吧?” 我说:我和秋娘,到底要怎么样? 苗倩倩嘿嘿怪笑道:“你不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的时候,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比自己丈夫的死活……更加重要。” …… 第二天早上。 淡淡的阳光从天空洒下,一片绿荫,远处是一片坐落在山上的村子。 没有人想到,这个在广州郊区,平淡无奇的郊区小山村,其实是谢必安族人的藏身处。 也没有想到,它即将发生灭门的惨案。 刚刚来到这一天,回过神来…… “谢必安,桃花烙下留活口!” 苗倩倩立刻大叫起来,奋力的嘶吼声响彻整片山林。 紧接着,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村,踢开门。 我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瞬间松了一口气。 我们看到这一代的谢必安,正拿着烧红的一根烙铁,正准备烙在陈雨冬的额头上,形成一个桃花烙族人的印记。 “你们是谁?”谢必安面色一沉。 苗倩倩抱了抱拳,说:“我们听到了程琦准备过来,灭门的消息,这位是天师道的正统传人,前来助阵,帮助消灭程琦这等大恶之人。” 苗倩倩一本正经的胡诌。 她的方案很明确: 就是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拖延谢必安做桃花烙。 我们的信息是不对等的。 谢必安虽然知道程琦会来,却根本不知道是十多分钟后,他不会珍惜这十多分钟。 我们只需要拖住他,这样他就只能等程琦来了之后,被迫迎击。 而如何拖延时间? 一个人的好奇,是最容易掉进陷阱的。 果不其然,谢必安吃惊的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家的藏身之处,你们怎么可能知道程琦要来?” 苗倩倩拱了拱手,正义言辞道:“实不相瞒,我们奉程埙老爷子之命,前来助阵,这一位……是程埙老爷子的孙儿——程游,这一位是天师道的正统传人——梁铮。” 饶是谢必安聪明无比,也被忽悠得不行了,说:“程埙老爷子,让你们过来的?他不是早就隐退了吗?” 这个时间上,三年前,我爷爷程埙还没有去世。 我记得是我爷爷程埙,听到了自己的儿子程琦,灭掉了谢必安一脉,才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了两年多,才去世的。 他去世之后,我才开了那一家刺青店,认识了苗倩倩这些人。 “对,正是程埙老爷子,让我们过来的。” 苗倩倩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程琦还在上海,正在做飞机赶来广州,明天一早才到这里,所以我们还有十几个小时,请放轻松!我们来商量一下迎击对策。” 谢必安一呆。 旁边的梁铮也呆住了,估计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秀、那么不要脸的贱姑娘,这是让人……延误最佳的战机啊。 我也捂着脑袋,看着她自由发挥。 接着,谢必安对于明天程琦才来的消息,半信半疑,却也不急着做桃花烙了,马上询问起我们。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 门外传来族人的惊叫声,“是程琦,是程琦过来了……” 谢必安浑身颤抖,狠狠一排桌子,大声吼道:“怎么可能?!你们不是说……他明天一早才到的吗,误事啊,你们闯进来,短短几分钟……误我大事啊!” “不好意思,我们也想不到他来得那么快。” 苗倩倩十分浓重严肃,声音阴沉而下,“嗯……不愧是程琦!他竟然放出了假消息,说明天才来,现在就立刻赶过来了,竟然杀了我们这群援军一个出其不意,如此这般……谢必安大人,没有时间做桃花烙了,我们只能一起去被迫迎击程琦吧!” 第七百零六章 杀兔的墓碑 “真秀,不是一般的秀。”梁铮彻底惊呆了,忍不住惊骇的喃喃道:“同样九年义务教育,她为何如此的优秀……” 我也捂着脑袋,想假装不认识她这个泼皮: 真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这个人,上来就胡说八道,一本正经的信口雌黄,把谢必安拖住了好几分钟。 “你们这些人闯进来,误我大事!误我大事啊!!” 谢必安爆吼一声,青筋暴起,整个人气得浑身发红发烫,一抬手。 嘭! 整个桌子被拍出了裂痕。 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只能却咬牙,扫视了我们一眼,压低阴沉的声音说:“只能这样了,程琦我固然能杀他一次,不过……他的妻子,还有他们夫妻养的宠物,我可拦不住三个。” “没事,他们两个交给我们!”苗倩倩一脸正经,拍着胸口严肃的担保。 一瞬间…… 这一切事情,都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最起码谢必安这个强有力的支援加进来,谢必安在自己的强盛时期,程琦这种已经不再是无敌。 最起码…… 他能杀死程琦一次。 接下去,谢必安去村子南面,走了第七十二步,见到这一代的谢必安开始一模一样的对话,历时三分零七秒。 趁着这个时间,梁铮早已经趁机去布下陷阱,去准备对付兔子精。 而剩下的,苗倩倩、小青儿、小白狐、以及谢必安带着白小雪,自己的儿子,一起迎击程琦。 谢必安的儿子我看了。 二十多岁,相貌堂堂,一股年轻英武的气质,只不过,这种年轻人,也死在了当年灭门的惨案之中。 “苗倩倩三个,加上谢必安三个,对上程琦,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走吧,我们还有我们的忙。” 我扭头看去。 旁边的秋娘有些担忧,问我说:“那个梁铮,他一个人怎么对付那个兔子精啊?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了……什么在外面的时候,墓碑村,就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解决掉兔子精?” 轰轰! 那边已经开始打起来,几个人打成一团,六个围攻程琦一个。 而那个兔崇,也开始屠杀剩下的族人。 而梁铮却丝毫不动,静静躲在角落里,看着她杀人。 我们两个人的任务,是拖住我娘——张怡涵,所以我们也丝毫不动,继续躲在暗处。 远处。 那个兔子精身材妖娆性感,从腰上拿着两根泛着寒光的匕首,疯狂追杀着那些村民。 “逃跑吧……我太喜欢了。”她裂开妩媚的嘴角,把一个中年妇人逼到角落。 噗! 她一划匕首,整个人从了上去。 那个妇女倒在了厨房的血泊中,可是这个时候,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头顶上一个锅盖,连着一大堆纸符瞬间落下。 哗。 那个兔子精瞬间反应不及,被砸伤了手臂,那个锅盖倒是无关紧要,那些除鬼崇妖崇的黄符,给了她很大的伤害。 “啊!什么东西?什么臭道士在暗处阴我?” 兔子精叫了一句,四处一看,皱了皱眉,实在找不到人,只能继续去屠杀那些村民。 可是她每杀死一个人,就会触发一种机关。 她在床底杀死一个躲藏的女孩,地面上的床板上贴满了黄符,形成一个镇妖局,把她这个妖崇镇伤。 她在街道上杀死一个老人的时候,脚下刚好踩到一片纸符,散发着镇煞的气息,把她灼伤。 “这到底是……” 秋娘呆了呆,“这是梁铮设置的?但是他怎么会知道,那个兔子精会在这里走,在那里设下陷阱……” “是坟墓村告诉我们的。”我说。 “坟墓村?”秋娘惊讶起来。 我说:“你当时不是说,坟墓村有个习惯,死在哪里,就地而埋吗?你说过,这个传统,是谢必安灭门的时候留下来的,也就是说,墓碑村里,那三十四口谢姓的墓碑,都是他们当时死亡的地点。” 坟墓村里。 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那些墓碑建在村里的每一处,有些在屋子里,有些在街道上,有些在床上,厨房里,都是他们死亡的地点。 秋娘浑身一震:你们竟然记得,我当时随口说过的这句话? “肯定记得,墓碑村遍地杂乱墓碑的来历,它名字的由来,不可能忘记。”我说:“这三十四个姓谢的墓碑地点,很不巧,我们探索墓碑村的时候,全部记下来了,而知道她杀人的地点,可以做很多事情。” 我指了指眼前,说:“就比如现在。” 秋娘浑身一震,“所以,知道她经过的三十四个必经之处,在她杀人的时候,就是那个坟墓的位置,设下了埋伏,她自己就会往陷阱走?” “把三十四个地点,用线条串联起来,我们相当于知道她接下去,杀人的轨迹,可以轻易的把她杀死?” 我摇了摇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为什么?”秋娘问。 我说:“换在兔崇的位置思考,这很不可思议,就像是有人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做什么,自己准备去哪里,那个人就在哪里设下埋伏,像是有个冥冥中的神,在算计自己。” “一两次杀人,是巧合,二三次,是一个人都觉得不对,虽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预见自己的未来,但也不再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了……她肯定是能察觉到,停止杀人的。” 秋娘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察觉之前,已经足够了。”我说:“之前,苗倩倩去测试过兔崇的行为模式,很固化,这不是一个真人,也不是现实,正常人中招四五次,应该会发现了,但是她的思维迟钝很多,苗倩倩当时就测试过……估计能中七八次,才反应过来。” 我指向远处,“所以,我们只在梁铮在离南面进村的一段路,最近的八个坟墓点,设下陷阱,她杀人的一瞬间,必然会走到那个位置,那是谢家族人的坟墓,也将是她的坟墓。” 秋娘听得浑身冒汗。 她忍不住说:“你们竟然!?……一开始,那个苗倩倩就带着梁铮,两个人去试验兔崇的,就是想到了现在?让梁铮对付兔子精?” “对。”我点点头。 “怪物啊……”秋娘咬着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又带着极度的惊骇,“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一进来就想到了外面的坟墓村……难怪你们丝毫不在意那个兔子精。” 我笑了笑。 在外面,那个兔崇是足以一个人灭掉我们所有人的恐怖妖崇,只不过在这里……她只能憋屈的死掉。 远处。 那个兔崇“固执”的杀了七八个人,全部中招后,已经浑身是血。 这只兔崇的速度最恐怖,是她最难缠的一个点,梁铮那群阴人所以才很难拿她有办法,因为有再多手段,也打不中对方。 而眼前……人家是自己往上撞。 人家梁铮,可是带有全身积蓄的黄符来的。 七八次过后,哪怕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兔崇咬着纤细的指尖,有些茫然,也有些惊恐万分,“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占卜算命的高人,在算命?不可能的,不可能做到这种精密的程度,我在那里杀人都知道,这已经和神一样了……” “和猜测中的反应程度,有些差异。” 梁铮笑了笑,慢慢走了出来,终于扬眉吐气,很得意的笑起来,“本来做了九个点,想不到你第七个点就停下来的,智商比想象中高一点。” “你是谁?” 兔崇面色一沉,已经浑身是血,满是重伤。 “你杀了我那么多次,我终于可以杀你一次了。”梁铮笑了笑,“知道你为什么会死吗?是你杀死的人,他们用他们的死……他们的墓碑,他们的绝望,让我杀死你……” “什么意思?”兔崇面色大变。 我们静静看着这一幕。 已经中了七次陷阱伏击的兔崇,浑身伤痕累累,已经不是梁铮这个天师道的道长对手了。 最起码,人家也是和白小雪一个水平闻名的高人。 我们静静看着这一幕,我和秋娘要对付的目标,不是兔崇,兔崇交给梁铮……我们的目标是我娘,防止她出手。 果不其然。 远处,一直在旁门默默看着镇场子的张怡涵,慢慢走了出来,见到兔崇受伤,想对梁铮出手。 “该我们上场了。”我说。 “真的要这样吗?”秋娘有些犹豫。 我也尴尬得不行,“只能这样。” 也是苗倩倩这个妮子,才天马行空的,想出这种馊主意,就像是刚刚牵制住谢必安一样的方式…… “走吧。”我说。 秋娘露出一抹乖巧的样子,慢慢拉着的手臂,像是乖媳妇一样,和我一同从阴影处走了出去。 张怡涵正要去帮兔崇解决梁铮,我们两个人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她一如既往地,像是之前一样震惊的看着我的出现,然后又扭头看着秋娘,“这个女孩子是……” 我压下心里的慌张,指着秋娘:“这是我的女朋友。” 张怡涵浑身一震,眼睛爆发出璀璨的神色光彩,“啊?我的儿子竟然有女朋友了?” 正如苗倩倩所说: 如何拖延时间? ……一个人的好奇,是最容易让人掉进陷阱的。 第七百零七章 心魔 一个人再强,她仍旧是一个女人,仍旧是一位母亲,她对自己儿子的婚姻大事,熊熊八卦之火,是不会改变的。 这是苗倩倩对我娘,做出的心理报告评估。 并且这一点之前也得到了印证,最起码当时我娘“打晕”我,是认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在上大学的大学生,生怕我见到那么残忍的一幕。 从这一点看出,她和程琦不同,她是很关心自己的儿子的。 更何况她之前也说过。 程琦本来是不想要儿子的,她非要生,她才会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才暴露了某些东西,会爆发出那么多的事端…… “啊?” 张怡涵有些吃惊起来,不知所措的说:“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我摸了摸脑袋,假装不知道,说:你是…… “我是……”张怡涵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的说:“我是你……父母的朋友,你父母在广州打工呢,我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你不是还在上大学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这个谎言有些蹩脚。 我想了想,拉着秋娘的手,说:“有个人,把我强行请来做客,说要让我和我的女朋友,来广州免费旅游……” 她整个人一愣。 眼眸里的心思急转,低声呢喃起来,“该死的谢必安,竟然把我儿子叫来当挡箭牌吗……” “阿姨,你在嘀咕什么?”秋娘问。 “阿姨?我不是什么阿姨。”她吓了一跳,有些温柔亲昵,连忙说:“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接下去,我们两个人开始胡说八道。 有多离奇……就说得有多离奇。 本来…… 忽悠的事情,交给苗倩倩来扮演是最合适的。 只不过她去帮忙对付程琦,让没有战力的秋娘来这里,反正她也没有事做,才是最大的优化战力。 我娘整个人有些慌张,像是丈母娘见媳妇儿,还有第一次见失散多年的儿子,保持着最佳的形象。 除了第一次见到她,把我一巴掌拍死的怪异,我现在觉得…… 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最起码在自己的儿子,还有儿媳妇面前,强行表现得十分正常。 “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她问。 “哦,是在我们学校和他们学校的联谊晚会上,认识的。”秋娘试着把事情说得有趣悬疑一下,但很明显,她没有那个忽悠的天赋。 不过尽管如此,张怡涵还是听得津津有味,迫切的想知道一切。 秋娘指着远处的程琦几个人,“那边在干嘛,在围攻阿姨带来的那个叔叔?阿姨不去帮忙吗?” “不帮忙,阿姨一个女人不会那些打打杀杀的,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自己解决去……”她温柔的笑了笑,拉着秋娘的手,“他死了就算了,大不了明天再来。” “阿姨,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化妆品?”秋娘低声的问。 “你喜欢哪一套?阿姨送你啊。” 她亲昵的拉着秋娘的手,“我最近喜欢上了国外的一套化妆品,效果特别的好,就是很贵,但我们夫妇经常出国,赚的钱也挺多的,我买了几套,改天我给你寄过去,效果对你这种干性皮肤,特别的适合。” “可以吗?”秋娘瞪大眼睛。 我摸了摸鼻子。 果不其然,在自己儿子、儿媳妇的面前,她是不可能会去动手的。 就像是之前,她不想我看到他们屠村的景象,所以才要“打晕”我们……只要牵制住就好了。 远处。 梁铮已经开始形成压倒性优势。 他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本来就极为克制兔崇,只不过她的速度快得可怕,所以才那么棘手。 刷。 梁铮一张纸符拍了上去。 整个兔崇以极快的诡异速度再次逃跑,面容闪过恐惧和愤怒,“该死!该死!!到底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鬼?” 她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一路在村子和屋子缝隙之间逃跑。 她跑到了一个角落,一个卷缩在角落的女人正在旁边,正在惊恐的看着她。 “挡什么路?找死!?” 兔崇尖叫了一声,把整个人的愤怒全部倾泻在她的身上,一冲去,手起刀落。 那个女人瞬间就倒在血泊中,而兔崇也整个人惨叫了一声,像是触发了什么陷阱,被电击了一样,彻底瘫软下来。 我看到这一幕。 “这是时间上的惯性吗?无意间路过一个地点,也刚好是她之前杀死一个村民的坟墓位置,时间的惯性,让她会这样吗……” 兔崇本来已经彻底不行了。 中了那一招,更加雪上加霜,整个人越发惶恐,“怎么可能,连这一点都算计在内……连我逃跑的时候,会顺手杀人都料到了,设下了陷阱……” “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死了。”梁铮大步走去。 噗嗤。 我隐约看到,旁边的张怡涵手里投掷出一个石头大小的黑色东西,砸在梁铮的身上。 梁铮整个人应声而倒。 兔崇抓住了机会,彻底拔腿就跑,消失在了小巷深处。 “该死的。”梁铮站起身,又匆匆忙忙的追了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 心里知道,我娘是肯定不会让那只兔子死掉的,不过这样遏制住她,也已经很不错了。 她的争斗心并不强,不然也不会之前一直在旁边看着。 趁着这个机会,我忍不住问她:“你们夫妇,是准备干嘛啊?” “啊?”她完全想不到我会这样问,呆了呆,说:“你叔叔,想帮我解决身体上的一些毛病。” “什么毛病?”我忍不住问。 她却再也不说了。 我沉默了一下,终究不是真人……不知道是她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一方面的信息,还是她根本就不想说。 我已经有些了解她们的存在了,为什么拥有智慧。 这里的程琦、兔崇、我娘……都是心魔。 而心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强人念,强烈的情绪汇聚。 只不过这里的强人念,不是来自程琦这一些人的自己本身,而是来自这里被杀的冤魂。 他们把自己封闭在这一天,他们聚合在一起的汇聚恨意,形成了“心魔”,形成了一种不断杀死自己的心魔——程琦等人。 用佛家的话来说,这里的冤魂,他们看不透,被“心魔业障”所困。 程琦的强大,恐怖…… 让他们这些冤魂心里,形成了心魔。 所以,这里的程琦、兔崇……都是来自这群冤魂对他们三人的认知,对于他们的了解,性格的模拟,所以这些冤魂不知道的,这里的“程琦”等人也不会知道,毕竟不是真人。 远处,另外一边。 程琦已经被以谢必安为首的六个人,压得节节败退,局势已经到了最后关头,瞬间形成压倒性优势,程琦被杀掉。 “死了……我第一次见他被正面打死,很难得。” 张怡涵笑了笑,对于自己丈夫的死,轻描淡写,扭头看着我们说:“我也要走了,祝你们小两口过得好一些,过得平平凡凡的,不要再被卷入这种事情里了,平凡才是幸福的。” 她温柔的笑了笑,扭头离开了。 “你的母亲,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秋娘喃喃自语。 我没有说话。 我也完全想不到是这么一个性格。 整片战场一片狼藉,程琦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兔崇也重伤而逃,连张怡涵也轻描淡写的走了。 “赢了……” “我们终于赢了,没有灭门……” 一瞬间,小青儿、苗倩倩等人脚下一软,瞬间跌倒地面,劫后余生的解脱神色,布满了面颊。 第七百零八章 长生,不死 灭门惨案,已经被改变了。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震撼,程琦已死,兔崇遁逃,张怡涵离开…… “我终于单枪匹马,赢了那个兔崇。” 梁铮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那三个让人恐惧到极点、忍不住逃跑的超级怪物!轮回重复了那么多这一天,终于改变了……我创造了奇迹。” 他整个人呆呆的,忽然跪倒在地,看着天空,眼泪一直的流。 他比我们经历得,要多得多,陪伴他的那群兄弟都走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一天的恐怖。 也是他借着道门的龟息法,他才能苟延残喘,比其他人活得更久。 只不过,活得越久,就越痛苦。 所以他一直在买醉,直到我们的到来。 “赢了,终于赢了啊……” 梁铮眼泪流下来,低吼道:“胖子,大金牙,陈妹儿,可惜你们看不到了……如果我们再晚进来几天,碰到这几个人,你们也不会……”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这一天,来之不易。” 他的人,相信比我们这些人强数倍,不过在这里……不是强就能活下来的,是一场智慧的考验。 不远处,谢必安已经负伤,大步走来,对我们说:“谢谢各位的支援,尽管解决那个兔崇的时候,死了七八个族人,但也总比灭门的好……只不过,我们击退了程琦第一次,明天,只怕还会卷土重来。” “各位不愧是程埙老爷子派来的支援,虽然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牵制住了他的妻子,还有那一只兔崇,不过明天还要小心,我们先来商量一下对策。” 我听得沉默。 这位谢必安,他始终还认为自己活在那一天,其实他都不知道当年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整整的三年…… “谢必安大人,这一场梦,是该苏醒了。” 我叹了一口气,“你们看看周围,时间已经不走了,太阳没有落下,树木、小草,都变得静止……程琦已经被你们杀死了,你们已经没有明天了。” 由于我们打破了今天的灭门。 不断循环的这一天,一切都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变化,这片世界,开始出现某种不知名的崩溃,一切都静止不动。 “什么没有明天?” 谢必安有些疑惑的问我们,他似乎根本不愿意去看到周围的异常,情景变化,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你还要把自己困在这里吗?” 苗倩倩轻声叹息,“三年以来的疯狂忏悔,已经足够了,外面的白小雪,还希望你们这些冤魂,当年的逝者,得到安息……”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谢必安大声质问我们:“我们现在!应该立刻去讨论一下,明天该如何迎击程琦……” “你还没有察觉到吗?”我说:“当年发生事情的这一天,我们并没有来,你们当时已经被灭门了,你们已经全都死了!现在,心魔已死,你们还不醒来?” 谢必安,以及周围的族人缓缓聚拢过来,终于喃喃的对视一眼: “我们已经死了?” 砰。 这一句话未下,像是彻底触发了什么。 周围像是五彩的玻璃镜片一样,破碎成一片片,是什么东西碎了,像是心碎的声音。 这里的三十四口人,自从灭门之后,就把自己封闭在自己死亡的最后一天。 三年来,不断重复着,他们循环着自己被灭门的那一天。 可是他们今天,终于苏醒了。 “原来,原来我们早就死了啊……” “我们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了这一天……” 他们对视了一眼,忽然对着我们深深一拜。 夜晚。 连续多天以来,我们一直只见到白天的灭门惨案,我们从未活着,见过这一天的夜晚。 漫天星河璀璨,一弯金黄色的圆月挂在天空之上,地上整个村子里,陷入了喜庆洋洋的气氛中。 整个村子里载歌载舞,摆上酒席,全村人都在欢声笑语,喝酒吃肉。 甚至被兔崇杀死的那几个族人,也无端端的活了过来,和人谈笑风生。 他们是还活在梦里,沉醉在那一份打败程琦的喜悦中吗? 是,也不是。 “打败了心魔,我们心里一片坦途,我们醒了,谢谢。” 篝火上,我们围坐成一团,谢必安哈哈大笑起来,“谢谢你们,把我们唤醒,再让你们现在陪我们做最后一场梦,你们该醒了……我们也该离开了,我们这些人的执着,被心魔业障蒙蔽,带给了别人很多痛苦。” “谢必安老头,你还要去明天继续去研究,怎么一起打败程琦嘛?”苗倩倩虚着眼睛问。 “没大没小的妮子。”谢必安笑了笑,说:“没有明天了,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不应该活在过去,谢必安被灭门,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 “谢必安大人,我敬你。”梁铮十分尊敬的说:“我敬你们谢必安一脉仁厚,于逝者希望,遇之必安。” “天师道,姓梁?你家的老头子,是叫梁白?”谢必安端起酒杯问。 “谢必安大人,认识我父亲?”梁铮呆了呆。 “我们都是同一辈人,年轻时候出去闯荡,能有交集,不是很正常吗?我是当时赫赫有名的驱魔人,他是当时降妖除魔的道士,我们两个人还争第一呢。”谢必安哈哈大笑起来,“就是你比你老爹,还知道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可不知道,外表拿着桃核,行走江湖的驱魔人,背地里,其实是谢必安一脉。” 我点点头。 就和江湖上,没有人知道我们程家刺青,背地里是范无救一脉一样。 人人都只知道我们是刺青世家,也没有人知道传说中的地狱,其实是一副刺青图。 没有人知道,黑白无常,都是两位刺青师。 只知道一位遇之必安,一位遇之无救。 “您是曾无象?这是您当年行走在江湖上的名字?”梁铮吃惊起来,说:“我时常听家父醉酒的时候,说起过您,却想不到……” “过了今天,就没有今天了……”谢必安叹息说:“三年来,我们停滞的怨念,导致了这一片土地,变成了墓碑村,无数人来这里抑郁寡欢,为自己立碑,成为了赫赫有名的自杀圣地,十分的邪乎,所以,我们准备离开了。” 我沉默,感慨于他的洒脱,问:“谢必安大人,知道程琦的底细吗?” 谢必安一愣,笑了笑说:“不知道,我知道的你们已经知道了,他是神仙之下的最强凡人,杀死一个程琦已经很难了,更何况程琦……是杀不死的,杀死他一次,他第二天还会完好无损的再出现,我也没有弄明白他的不死之谜。” “对!这根本不科学。”苗倩倩敲了敲筷子。 我沉默。 谢必安面色一沉,看了我们一眼,说道:“我一直以来,认为程琦的能耐,已经不亚于神仙了,他可能研究出了一条和神仙差不多的路。” 我问为什么。 “古往今来,人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是长生,是不死,长生不死……而古人一直在研究长生,炼丹修道,活佛转世,舍利高僧,乃至印度的湿婆术,西方那种奇怪的造神术,五千年来,古人的智慧是伟大的,各种长生阴术,孕育而出,其实各种流派都大同小异,修得长生机缘……而程琦却打开了一条新路,他做到了不死。” 第七百零九章 白无常 “曾经有人说过,这个世界人们只能做到长生,而无法做到不死,因为不死的阴术,违逆了一切规矩。” “长生即是长寿,不死却是骇人听闻,你认为可能吗?” “一开始我认为不可能,但有些东西,不是我们不相信它就不会存在。” 谢必安坐在木椅上,燃烧的篝火旁边,用一根棍子搅动着燃烧的柴火,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我们几个人环绕着篝火沉默。 古人研究长生,而程琦却做到了不死…… 如果是真的,那么他的确打开了一条前所未有的新路,另外一种派系。 谢必安说:“单就个体力量而言,他远不如太岁的十分之一能耐,还属于人的临界点,我们早就推测,他是用一种方法,悟道成仙的时候,把自己压住住了,处于半仙的状态,他这种情况,应该是不想让自己被吃掉。” 苗倩倩流着口水,吃下一块烤肉,对!他不想让自己成为那种,散发媚肉香气的美味长生生物,不想被人一拥而上分食吃掉。” 谢必安撇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小姑娘,你真有趣……你也很聪明,年轻人的气息,就应该这样生机勃勃。” 还生机勃勃? 属于皮痒欠揍型的。 人家谈神仙悟道,那么正经的事情……她却想着人家怎么一个吃法。 谢必安又说:“他做到了神仙都难以做到的事情——不死,我怀疑,程琦这个男人,踏上了一条不同太岁、长生阴术的新路,他研究出了一种不死阴术……长生不死,古人道长生,他道不死。” 我想起了他那一句对朵哈说过的话:万古天骄能有几?连吾不过二三人。 如果真做到了这一点,那他傲慢,却值得傲慢。 古往今来,类似他这种人,的确算得上少。 “长生不死,世人只道长生,却无人知晓不死。” 谢必安又说:“如果你们找不出他的不死之谜,研究不出他这个不死阴术的原理,找不到他的罩门死穴,那就逃吧……不要去与他为敌。” “原来是这样。” 苗倩倩点点头,说:“我们碰到了不科学的事情很多,不过都‘科学性’的解释了。” 我想了想,也说:“或许是另外一种类似太岁的物种?但又有些觉得不对劲。” “正是!”谢必安说。 苗倩倩闲谈之中,问谢必安:“一般来说,就算是类似太岁那种东西,也应该是有致命缺陷的,会引起人的食欲,看到神仙的瞬间,疯狂吞噬他的原始*,这是高等生物对低等生物的强烈诱惑力,有种本能吃掉,对自己有好处的*……而程琦如果真是想象的那样,那么他也同样有致命缺陷。” “哦?”谢必安问。 苗倩倩说:“只是太岁的年代太久远,古人从一开始对这种长生生物的尊重,膜拜,引以为神,再到后来,才慢慢发现这些长生物种的可食用性,才会疯狂屠杀的……这种美味生物,虽然强,不过也扛不住人类的捕杀,黑熊、老虎是强吧?但大量围殴,虎骨、熊掌都是跑不掉的,神仙古人强,可也扛不住古代将军带领大片军队,上千精兵围剿,弓箭齐射,现存一只活着的都没有了……而程琦刚刚新鲜出炉,估计大家还对他,根本不了解,发现不了他的好处,所以不会猎杀他。” “啊?” 旁边几个不熟悉苗倩倩的人,全部都惊呆了。 “当然,他如果不是长生,没有那种一眼就吸引人食用的特质……那么就难猎杀多了,他可以藏起来。” 苗倩倩说:“我们只要找到他的缺陷就好了,长生阴术的太岁可以吃,那么不死阴术的呢?谢必安大人,你有什么想法吗,你尝试吃过程琦的尸体吗,他可能闻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味道估计和太岁一样好吃。” 谢必安沉默了一下,说:“当时程琦在叛逃出程家,为了偷刘阿女的尸体,被杀死了两次,我就尝试对他的尸体做过试验。” “程琦的味道怎么样?”苗倩倩问。 谢必安沉默了一下,“味道一般吧……和正常人差不多,就是肌肉密集,很硬,没有太岁的那种让人一看到,就疯狂吞咽口水,忍不住吃掉他的原始*。” 我沉默了一下。 想不到当年的谢必安,还做过这种舌尖上的程琦…… “对!我想也是!” 苗倩倩说:“太岁那种,是纯阳真身,把自己练到了极致,每一块肉都是阳气浓缩的,精贵得很……每块肉都是家传宝,一代代家传下去,而程琦那种,一天出栏一次,比那些吃猪饲料,半个月出栏的大肥猪还快,肯定是没有什么质量性的。” 众人又是一呆。 我捂着脑袋,彻底头痛起来。 这个人好好的…… 就不能正经讲话吗。 这一天晚上,我们和谢必安聊了很多的见闻。 也和这一位当年赫赫有名的阴行大家,商量讨论了一下程琦的阴术原理,还有一些已经表现出来的特征,还有线索。 这一场篝火晚会,一直开到了十二点。 远处,秋娘和自己的妹妹交谈着,一起欢声笑语,尽管不是她真正的妹妹,我仍旧看到她嘴角上挂着欢喜的笑容。 秋娘等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时间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谢必安猛然站起身,说:“各位,今天到此为止了,浑浑噩噩三年多,今日才清醒,我们这些旧人老人,不应该执迷于过去。” “谢必安一脉的人,没有孬种,没有怕死的人,凝聚力最强……但我们被灭门的怨念,的的确确的害了很多人,三年来,我们过得浑浑噩噩,今天,我们要彻底终结这一片旧日的土地,谢必安……已经成了往事,我们不应该执着过往千年的辉煌和荣耀!” 谢必安的话,掷地有声,十分豪迈,旁边的三十四个族人缓缓集聚了过来,眼泪盈眶。 谢必安看着周围的族人,“我们含冤而死,往日的谢必安一脉,都已经死了,新的谢必安已经诞生……” 我听得有些想哭,万分感慨。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新的谢必安,就是白小雪,他已经彻底把执念放下来,把未来,交托给白小雪…… 或者是说,交托到两个白小雪身上。 “本来,这是一个考验!”谢必安扭头对我们说:“我们想要一个人,这个人要有足够的智慧和手腕,但不是继承谢必安,因为继承手艺的已经有我的徒弟白小雪……可我想要一个人,给白小雪一个依靠,相互扶持。” “原来你是选夫啊?”苗倩倩瞪大眼睛,“有两个白小雪,你准备给哪一个选丈夫?” 谢必安没有回答她,而是扭头看向旁边的梁铮和秋娘。 “我懂,我们走!” 梁铮已经十分习惯了,“有些事情,要和胜利者说,和我们无关,白小雪嫁给谁,我们没有兴趣。” 他们远远的走到了一边去。 谢必安笑了笑,说:“本来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现在就算了,她觉得现在不需要一个丈夫,也有了依靠,白小雪有那么这些朋友,我很放心……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年轻人做主,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顺其自然。” 我沉默了一下,“能否告知,生死刺青簿,最后一页到底是什么?” 谢必安笑了笑,说:“生死刺青簿最后一页,是我们谢必安一脉的代代心血,那里面记录了一单投胎生意,那一页的投胎人,是真正的——白无常。” 第七百一十章 不会死亡 真正的白无常? 我问什么意思? 谢必安说:“我们一代代家主,都只是谢必安,而谢必安只是一个人……而那一页记载的,记下投胎生意的,是我们真正信仰的神——白无常……至于多的,给你们说了也没有用,咱们中国有个习俗,不仅仅普通人,很多阴人世家,也都是供奉神灵,供奉自己的先祖,我们也自然是如此,我们谢必安一脉供奉的,自然是白无常。” 谢必安又说:“其实这一点,告诉你们也没有什么用了,这一页留在白小雪身上,是不希望她使用的,不希望她像我当年一样,成为那种东西……这是关于我们一脉的一些陋习,你们不知道就好。” 我深呼吸一口气,没有说话。 “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撕下那一页交给程琦,他就会绝了追杀你们的心思……那种至高无上的神,或许也让我们谢必安……”他叹了一口气,“变得不那么纯粹了吧,或许让我们在很早以前,就忘记了初心。” 我有些恍惚。 实在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逝者已矣,我们早该安息了,不应该执迷于人世。” 谢必安忽然解脱一般的笑了笑,又说:“我知道,你带了一个新的江山社稷图,刚刚成型,里面还缺少一些灵魂,扩充里面的鬼村土地。” 我呆了呆。 这一次出行,自然全力以赴。 我让小青儿带上了她的刺青旗袍,我带上了新的生死刺青簿……我进棺材,一起带进了随身的包裹里。 “我这里的族人……各个从小修炼内家气功,灵魂强大,是普通人的四五倍,我们可以选那里作为墓地,为你们这些年轻人,尽最后一份力!” 轰! 我们的眼前,头顶上的村子里,月亮渐渐放大。 竟然变成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湛蓝星球,闪耀着圣洁的浩瀚光芒,出现在我们的头顶之上,剧烈的破空轰隆声坠落大地。 整个巨大的球体落在面前,像是整颗星球填满了一切。 “这就是……你的江山社稷图吗?”谢必安看到了形状,为之一呆,“有些意思啊,我的族人们……这是我们的墓碑村,最后的坟地,最后的归属!” 谢必安低吼了一声,率先带头走了进去。 呼呼呼! 其余的谢必安族人,一个个大步流星,各自爽朗的大笑起来。 谢必安掷地有声的大声道:“你们大声告诉我——谢必安什么时候死亡?是被人杀死?” “不是!!!” 背后的族人异口同声,满是热血,慷慨激昂。 谢必安大声问:“那是被人灭门?” “亦不是!!!” 背后的族人激动的大吼,撕心裂肺,这三十四口人像是把所有的力量,通过声音疯狂呐喊出来。 谢必安大步向前。 “千年以来……我们谢必安一直在行走,一直被歌颂,千年之后依旧如此,谢必安是不会死的,只有他的思想被江湖遗忘,他的存在被世界淹没,才会真正的死去。” “但我们都该清楚,旧的谢必安已经死了,新的谢必安已然诞生。” 轰轰轰! 一个个身影,朦朦胧胧,消失在那颗球体中,没有几分钟,谢必安一脉,三十四口人,全部统统消失了。 “舞台上的一切,都已经为后人准备好了,年轻一代的新人们……让我瞧瞧吧,毁灭,真的会有新生吗。”谢必安遥遥望向天空,他的身影却越来越透明,彻底没有了轮廓。 “程琦真想和你回到当初,最后再和你喝一次酒,再与你比过一场。” 一阵微风刷刷的吹过,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一个巨大球体,这位当年闻名江湖的顶尖阴行大家,最后一代谢必安,一代江湖奇人,最终消失在了极少人知道的角落里。 我看到这一幕,心都快要碎了。 整片轮回,重复在三年前那一天的村子,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群可怜的冤魂。 这些谢必安一脉的族人…… “都没了。”我止不住的喃喃,“千年必安,代代予人必安……却想不到是我最后送了他们一程,予之必安……不对,是予之无救。” 噗——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周围像是镜子碎裂。 像是骨诺牌一样,猛然间,周围产生了剧烈的连锁效应,周围的村子彻底模糊不清,嘭的一声,彻底碎裂成五颜六色的碎片,美轮美奂之后,露出了背后的一片黑暗。 “冤魂们的梦要结束了,我们也该醒了。” 我仰头看着这一幕,意识在最后一刻渐渐模糊,心中感慨:“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谢必安的江湖传说,唯美徇烂,它持续千年之久,今日要彻底走向落幕了吗?也要梦醒吗?” 苗倩倩看向我们一群人,微笑道:“不,新的谢必安,新的江湖传奇……在梦醒之时,才刚刚开始。” 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笑。 刷拉。 意识彻底模糊。 …… 醒来,一片黑暗。 想挣扎爬起身,却浑身传来一股体弱无力的剧烈感觉,虚弱、饥饿、疲软、一连串的知觉接踵而来。 拼命的睁开了眼睛,周围仍旧一片黑暗。 “还在棺材里吗?”我有些艰难的挣扎想爬起身,还没有来得及多想,感觉周围传来一片噗通声。 像是什么东西被大力掀开了。 像是棺材板…… 其他人没有这种能耐,估计是小青儿还有这种力气,能给揭棺而起。 果不其然,头顶的棺材板一阵剧烈晃动。 一抹漆黑的月光照了进来,小青儿白皙的小脸探了进来,惊呼声,“呀,小游哥也还活着!” “我活着,不是最正常的吗。”我苦笑了一下,艰难地爬起身,看着周围,已经从坟墓周围,里爬出了不少人。 小白狐,苗倩倩,秋娘,梁铮,这些人的墓碑,东倒西歪,棺材都被从土里粗暴的刨了出来,被都掀开了棺材盖。 “都饿坏了,快点起来吃东西。”苗倩倩软在旁边,像是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我们几个人身体都还行,就是旁边的秋娘,已经虚弱了,缺水,基本晕厥了,七天……差不多要饿死了。” 我们醒来的时候,正是晚上。 天空星光朦胧。 冷清的村子远处,山那一头的工厂,在黑夜里几个烟筒,还在向外冒着更黑的烟雾,不由得给了我们一种现代城市化的亲切感。 让我们感觉并不是在真正的古代,离现代都市很近。 相互扶起来后,吃了一顿东西,才缓和过来,力气却还没有提起,我们只能跌坐在地缓缓神,身体太久没动了,甚至都有些僵硬。 “大金牙,胖子,陈妹儿……我,我活着出来了。”梁铮有些呆呆的,看着旁边几个坟墓在望着,跪倒在地。 我们也没有打扰他。 因为那些人……为自己立下墓碑,躺进去之后,就再也爬不出来了,成为了他们真正的棺材。 这个墓碑村,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躺在自己为自己建立的墓碑,进去的阴人,早有死亡的准备。 只是现在,这里的诅咒怨念解除,虽然还是冷清,却没有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那一缕缕怨恨和悲伤情绪……这样的事情,也以后不会再有。 我们在破烂的屋里,苗倩倩倒了一杯水,撇了一眼远处的梁铮,说:“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也叹了一口气,“出门办阴事,行走江湖,一群兄弟朋友,或许总会碰到难以力抗的事情,毕竟有句话那么说——擅使刀剑者,往往死于刀剑之下。” “唉。”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必安的事情给了我感触,梁铮的事情,又给了我一些感触。 什么叫江湖? 快意恩怨,热血情仇是江湖。 墓前饮酒祭故人,百年兴亡替换也是江湖。 苗倩倩对于这一点,倒是看得很透彻,“我们出门做生意,也不少了,都是一个地方的阴行话事人,举足轻重谈不上,但多少也有些地位,我们赚的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的活儿,死,是常有的……只不过我希望,我们不会有像骏爷被人拉下马的那一天,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死在一起,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我点头,却又哑然。 当时的骏爷,又何尝不是那么想的呢? 我们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一点东西,身子才彻底活络起来,热乎起来,感慨过了,就该办正事了,其实,这个事情还没有完。 那一颗桃花树,我们根本没有见到,这个鬼村里,还有些最后的疑点。 我们几个人正在破木屋里吃着东西,这个时候,一个呆滞木讷的守墓人,竟然主动走来,说道:“各位,请往这边走。” 第七百一十一章 收获 墓碑村的守墓人,一直死气沉沉,现在竟然会说话了。 什么情况?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那个守墓人是一个男人,我们之前就见过了一面,他当时正在目光无神的在淋雨吃饭,有些印象。 那守墓人也不说话,就直接在前面走着,示意我们在后面跟上。 “怎么回事?”小青儿拉扯了一下我的衣袖。 苗倩倩说:“这种情况,能趋势这里的守墓人,只能是谢家族人,还在外面的谢家族人只能是白小雪了……至于是哪个白小雪,不知道。” 我说的确是这样。 如果是白小雪还好……如果是绣娘,就有些麻烦。 但其实也没有多大问题,毕竟她们两个人的底细,我们已经知道了,但该如何解释,是个难题…… 这个时候,苗倩倩问我说:“对了,你的地球仪呢,看看。” 我点点头。 不知道谢必安用什么手段,把我的地球仪显化在了他们的冤魂世界里,然后一群人都挨个走了进去,扩张了江山社稷图。 我轻轻翻了翻包裹,感应了一下,顿时有些惊呆了,“已经有一百人零七的容量了……” 一开始的狭小空间,是很容易扩张的。 就跟鬼刺图一样,鬼刺图一般天然就能纹进几只鬼崇,有几个鬼崇的生存空间,所以才说鬼上身助运的刺青图。 而现在,已经能扩充到一百人的程度,越往后,扩大就越困难。 因为维持“画中鬼村”稳定性最为重要,到了程琦那种足以容纳九百人的程度,每扩张一个名额,就需要一千人,那一千人的灵魂融入,绝大多数,是来维持空间的稳定性…… “任重而道远。” 苗倩倩凝重的说:“之前我放蘑菇,到处抓孤魂野鬼,也只扩充到七个人的名额,而眼前谢必安一脉,竟然瞬间有了一百多个名额……” 我点点头,说:“灵魂的质量比数量更加重要……类似小动物,猪牛狗猫,也有灵魂,但他们的灵魂质量远比不上人,所以才懒得费工夫,而有道行的阴人又比普通人强上好几倍,特别是谢必安这种……我估计谢必安一个人,就占据族人里很大的比重。” 我心里也默默衡量起来。 一百和九百,看似只差距九倍,其实差距是天地之别,那是一代代范无救的心血。 一代代的范无救游走在古代战场,一代代只怕收集了上百万的阴灵,才会有那么大的面积…… 小青儿问我说:“那九百人的程度,已经很够用了啊,谢必安那么大一个村子,二十多间屋子,才五十多口人,他们九百个人,得有四五百个屋子吧?” 小青儿也是萌萌的。 竟然用屋子,来衡量占地面积的大小…… “对,九百个人已经够用了,再往后,一千个阴灵,才能扩充一个人,聊胜于无,性价比极低。”我说:“不过,那不是一个人的名额那么简单……是为了稳定性,让那个画中鬼村,不断加固,越往后越缓慢,迟早有一天,会迎来质变的吧?” 苗倩倩插嘴说:“而质变,是怎么样的呢?我们不知道,不过程琦还致力于这个事情,只怕图谋很大,不仅仅是为了扩充几个名额那么简单,估计是为了让江山社稷图,迎来质变。” 我点点头。 如果真是那样,只怕真的是一个真正的小世界了……或者说,是真正的阴曹地府,地狱,变成真正鬼魂生活的一方世界,洞天福地。 我问苗倩倩说:“你那个,梦貘,有长进了吗?” “有!” 苗倩倩说:“已经有了让人做梦的时候进入了……梦貘收集人的恐惧,而至于怎么吓人,让人在里面收集恐惧,我也有了想法。” 我说什么想法。 “一开始,我想着是恐怖电影里的情节,在梦里,经历丧尸之类的世界,吓人,甚至还有兑换一些东西,枪械、血统,让他们以为自己会变强,用来激励他们去送死,收集他们的恐惧。”苗倩倩轻轻的笑了,说:“不过现在看,当时的想法是不成熟的,因为短时间内太难了,那是很以后的事情,我觉得现在,可以完全效仿谢必安这种小型的轮回恐怖鬼村,但不会太难,占地面积还小,让人进去受苦受难……这样最方便。” 啊? 我呆了呆。 一想真是一个好主意。 梁铮那些人,当时体会的痛苦和崩溃,绝对是一场对于梦貘来说,很美味的噩梦。 让一百个人进去做一场很大的噩梦,吸收他们的情绪,扩张环境。 我们不杀人……走的是可持续路线。 因为我们的手里,有传说中的鬼神——梦貘。 我们也打算走当时许佛的路线,当时的许佛拿着江山社稷图,忽悠说什么高维低维的骗人话,骗人进去自残…… 我和苗倩倩继续交谈,对于这个阴器的思考,我们已经从一开始的生涩,变得越来越成熟了。 毕竟,万丈高楼平地起。 一个阴行世家的阴术,家传的阴器,需要不断打磨雕琢。 我们聊完了江山社稷图这个阴器,该怎么扩充里面的鬼村世界后,我看向旁边的秋娘,说:“如果我们碰到的是绣娘,你打算怎么办?” 秋娘沉默了一下:“她还记得我吗?” 我摇头。 秋娘咬着牙,苦笑说:“就算她不记得我了,她从小到大的记忆,都被别人取代了……但我也觉得没有关系。只要她的灵魂是我的妹妹,就够了,我们在一起的记忆可以重新开始。” 我沉默。 “灵魂就像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记忆。” 苗倩倩说:“如果真要打一个比方,两个白小雪的纸质是不一样的,一个是黄纸、一个是白纸,载体不同,但上面的字迹都一样……她灵魂的本质,还是你的妹妹。” 她的这种安慰手法,有些另类。 不过,绣娘却重重的点点头,“不管记忆是谁的,她的灵魂还是妹妹就够了。” 我们说完这一些,已经走到了山林里。 这里没有人居住,杂草恒生,甚至连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剥开密集的草丛向里走,一颗不大的桃花树渐渐映入眼帘。 桃花树下,有十分唯美徇烂的一幕。 地面上铺着一张黑色图案的刺绣毯子,两个侍女分别坐在两侧,背后顶着屏风,一名美貌倾城的女子在桃花树下静坐。 “程先生,你们已经活着出来了,找到了当年的真相了吗?”绣娘问我。 原来不仅仅白小雪,连绣娘都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她果然是跟踪我们,想找白小雪,白小雪不冒头是对的。 我说:找到了,但是现实很残忍,你要听吗? “听,为什么不听。”绣娘淡淡的笑了笑,“我可不是某个假冒的白小雪,只知道逃避。” 我说:那你不逃避吗? “你是说我是假的吗?”她反问我。 我苦笑了一下。 这个绣娘……不愧是白小雪,一样的聪明,瞬间就察觉到了。 “要听吗?”我说。 “诸位,请坐。” 她伸手示意我们坐下。 接着,我也不急,慢慢一点一点的把在梦里看到的当年灭门惨案发生的一切。 绣娘听完了,也有些呆呆的,说道:“程游,你认为我是白小雪吗?” 我看着她,说:是,你是白小雪。 绣娘不过是当年灭门惨案的受害者,她是最无辜的那一个,无端端的,背负上了白小雪的使命。 “程游,你说为什么……我还是白小雪?”她有些悲伤。 我说:“用谢必安一脉的话来说,你是白小雪的投胎转世,只不过你转世错了时间……按照正常规矩,你应该在白小雪死后的百年之后,再投胎重生……只不过,你在白小雪还活着的时候,就投胎了,所以你也是白小雪。” “按照谢必安的话来说,我投胎的时间,错了吗?” 她缓了许久,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忽然笑了。 她笑得阳光灿烂,很明媚,满是释怀的轻松:“我明白了!……或许到了我们这一代,谢必安将死,一份力量是单薄的……有两个白小雪,或许多上一分胜算。” 第七百一十二章 四千年传奇 绣娘说完了这些,一边笑,一边哭,黑色的头发丝线眼泪,流满了脸颊,诡异无比,“其实我不怪谢必安,我成了他的徒弟,有了白小雪的记忆,和师傅相处的时光,我才知道一切情有可原,我的今天,这一切都是命——都是天注定的事情。” 我叹气:你不怪谢必安就好。 “我不怪。” 绣娘又哭又笑,擦干了眼泪,“我虽然没有前世的记忆,不过我是一个普通的高三学生,很平庸,死后能有那么精彩的人生,成为江湖上的第一邪,女儿怨绣娘,拥有白小雪的记忆和知识,让我过得很精彩了,我不后悔。” “可是妹妹,你是陈雨冬啊。”秋娘苦涩的低声说。 绣娘扭头,说:“对不起,姐姐,我实在记不得了……我已经没有了记忆,在我的记忆里从三岁开始,就是白小雪从小的人生轨迹……我在往后的日子里,还想恬不知耻的,以白小雪的身份活下去。” 秋娘沉默。 绣娘说:“不过,你愿意跟着我吗,当我的侍女吗,我们走在一起,可以重新开始,塑造属于我们自己的记忆。” 秋娘呆了呆,重重的点点头:我愿意! 绣娘讲完了这些,扭头看着我们,神色有些复杂,说:“原来当时的程琦,杀了我,让我变成冤魂,是为了让我怨恨他,去抢夺另外一个白小雪的生死刺青簿,如果是这样,我就不能让他如意了。” 我说:那你…… “我已经想好了。” 绣娘猛地抬头,看向我说:“我的仇还要报,她逃她的,我报我的仇,生死刺青簿,我也不去追她了,我一开始追杀她,都是因为认为她是假冒的白小雪……她选择不去对付程琦,也为我们争取了最后一抹火种。” “可以!” 这个时候,旁边的角落里,白小雪缓缓走了出来,面色冷清,“我们两个人,本是一体。” “但我明明就是……”绣娘呆了呆,愧疚万分。 白小雪笑了笑,“你是白小雪,也是真的白小雪,你是我的转世,只不过,你转世的时间提前了,我们都活在了同一个时代,我们还是对方,我们却又是不同的两个人。” 绣娘沉默,看向白小雪,说:那么,另外一个我,我想知道生死刺青簿,最后一页是什么……我是白小雪,我有权知道。 “可以。”白小雪点点头。 “我!我……我也要看。”苗倩倩举起手来。 “我也要看!”小青儿也萌萌的叫起来,过来凑热闹。 白小雪立刻说:“没问题……当年我们家灭门惨案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吗?我也想知道,有什么秘密在里面。” 白小雪一向谨慎,自然也没有带生死刺青簿,甚至连我们,都没有见过生死刺青簿的真面目。 但是眼前,她拿出了手机,给我们看了一张拍下的照片。 照片上面,正是最神秘的最后一页。 我们看到柔软发黄的人皮纸上,有一朵神秘巨大的桃花烙图案。 这一页的桃花烙图案旁边,上面像是其他页一样,接下的投胎人姓名,年龄,还有生平简介,以及预计投胎的时间。 上面写下一排字。 白无常。 活四千余岁。 白无常,最古老的神祗,与之必安。 “最后一页,那么简单,只有这一行简单的字?” 我沉默了一下,“白无常,传说中最古老的神祗,能担起这个名字的人,这个白无常,只怕是谢必安一脉的先祖。” “对!” 苗倩倩点头,“白无常,可能真是华夏最古老一批的神仙之一,不过肯定死了……被人分食,它可能把自己的皮,剥下来留给后人,形成最初的生死刺青簿的原型。” 白小雪也推测道:“的确是这样,这最后一页,应该是我们先祖的投胎生意。” “不过,这也足够珍贵。”绣娘接声道:“有这一页,相当于让我们的老祖宗,再回到现世了。” 苗倩倩又说:“也不太对劲!既然是记忆,这个白无常,有没有可能是每一代的谢必安,记忆汇合的可能?” “啊?”我一呆。 “谢必安一脉,既然是玩弄记忆的高手,那么记忆阴术的最顶端,有没有可能是一代代人的记忆融合?……每一代的谢必安,把自己的记忆烙进这一页里,集合每一朝,每一代谢必安的记忆,才是真正的白无常。” 苗倩倩看了我们一眼,说:“白无常,行走于四千余年之间,一代代谢必安,就像是漫长的接龙,如果把他们的记忆串联成一个人,这才算是真正活了四千多年的白无常,每个朝代,有每时每刻,替人投胎转世的记忆,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白无常……毕竟,第一代的谢必安,可担不起真正的白无常之名。” 我沉默。 如果真是这样…… 一代代谢必安,记忆汇聚,形成的记忆怪物,承载着一代代谢必安的智慧和记忆,只怕真的是某种神明,真正意义上,替人投胎转世的白无常。 我冷汗淋漓。 桃花烙记忆…… 如果把一代代的记忆,不断烙在同一页上呢? 是不是相当于,这一页的人,没有出去过,就活了一代又一代? 神仙都不能活那么久,因为会被人分尸,而用这种方式……白无常,可能真的能活四千年之久,足以形成另类的长生。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把这一页积累了四千年的白无常,如果它把投胎到现世,那种后果,是很难让人想象,十分恐怖的。 因为他是真正的白无常,真正在漫长历史上,活了四千多年的老怪物。 所以说,谢必安才说,最后一页,是最恐怖的禁忌。 苗倩倩又说:“白小雪,你们每一代谢必安的额头上,都有一朵桃花烙,不仅仅是你们的印记,还是你们把自己临死前烙进最后一页,做下的准备?” “这个理论上,说不通。” 白小雪却摇头,“因为每一代谢必安,只能做一次投胎生意,怎么可能代代做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记忆烙在生死刺青簿里?” “也对。” 苗倩倩拖着下巴,“你们的桃花烙一辈子只能做一次,这就是一个问题了,那么这最后一页的秘密,到底是不是无数的谢必安,记忆汇聚的白无常呢?” “所以啊,你这个猜测是假的。”绣娘说:“这个白无常,可能只是是谢必安一脉的先祖而已。” 苗倩倩又提出一种大胆的猜测,“会不会有那么一种方法,那一页有一种能耐,让历代谢必安,没有耗损,临死前把自己的记忆烙进去呢?所以程琦,才想要那一页?” “不清楚。” 白小雪摇头,“也可能是想要白无常吧。” 我叹了一口气,经历了那一场灭门惨案后,几个人,就一起讨论起谢必安的传承。 很显然,谢必安最大的秘密,是最后一页,那个“白无常”到底是什么……一个什么东西? 这几个人讨论得起劲。 这个时候,我电话忽然响起来。 “稍等,我出去一下。”我对几个人说。 “去吧去吧。” 苗倩倩摆了摆手,“年轻人啊,就是夜尿频多。” “滚你的,就是不说好话……我就是接个电话。”我走到外面,掏出手机看了看,七天下来,手机在棺材里没充电只剩下最后一格,超长待机还是有些能耐的,上面竟然有无数个未接来电。 我接了电话,是董小姐的。 董小姐十分焦急的对我说:“老板,出大事了,出了一些事情,你快来啊,安清正这边出事了,估计要实在行不通,我们就只能把他……送去泰国了。” 第七百一十三章 正畸 我震惊的张了张嘴巴:送去泰国,怎么回事? 董小姐急得冒汗,说:出大事了……安清正做不成手术了,她如果还要变成女孩子,那不得送去泰国了吗,直接做人妖手术了! 啊!? 我额头冒汗,说:你个混账,是不是惹事了? “我对天发誓,我没有!”董小姐信誓旦旦,“是那个医院,看上了安清正的绝世美色!” 什么鬼? 我无语的说:你们等着,我马上过去。 说完了,我挂了电话,回到了这几个姑娘这里,苗倩倩问我要干嘛。 “出了一点事情。” 我打断她们的讨论,有些歉意的说,“本来你们两个白小雪,一生一死,化解了恩怨,本来是打算搞个庆祝活动,大家开心一下,不过现在出了点事情,我们只能往回走一趟了。” 绣娘皱了皱眉头,十分冷清的说: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不? 我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你和白小雪,继续庆祝一下,研究一下……我们先去办我们的事情。” “对对。”苗倩倩似笑非笑,说:“你们两个,连连看,找不同好吧……搞不好还能自产自销。” 她又说让人听不懂的话。 本来认识猫灵,让那种邪崇当靠山,我已经在咱们圈子里的名声不的太好,再加上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已经有人,把我们和供着黄皮子精的骏爷比较了。 现在,再让绣娘知道我们有牵连……这真是以后,彻底把名声搞坏了。 “如果有问题,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白小雪说:“安清正的事情,医院里的套路,也很多,有些地方,有钱没人脉,也是很难疏通的,特别是这种比较罕见、难度很大的手术。” 我说没问题。 接着,绣娘说:“对了,继承后代的事情,你考虑一下。” 啊? 我假装没听懂。 接下去的时间里,我们和白小雪道别离开了。 “一位黑暗白小雪,一位光明白小雪……”苗倩倩托着腮,“我觉得她们,可以自我繁衍了。” 我哭想不得。 不过,我却也知道,白小雪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白小雪,而绣娘,只不过是拥有白小雪记忆的“替身”。 我还是比较倾向站在白小雪这边的,那个绣娘比较见外。 她们两个白小雪,一个打算逃,一个打算去找程琦报仇。 绣娘因为被杀死的怨意,战胜了对程琦的恐惧,所以她想去复仇。 绣娘的目标,是战胜程琦。 而白小雪当时安然无恙的逃脱,她被灭门,却对于那个恐怖的男人,提不起任何战意,被恐惧支配着,只能逃跑。 白小雪的目标,是活得比程琦久。 因为白小雪的观点,她认为——长生不死,程琦做到了不可思议的不死,却再没有做到长生的可能。 长生不死,只能选取其一。 所以她认为既然杀不死,就准备等待程琦老死之后,她就能重新延续谢必安一脉。 要战胜一个不可战胜的目标,唯一的方法是:比对方活得更久。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 我并不清楚。 …… 在我们在坟墓村里,经历了三年前,那一场谢必安一脉灭门惨案的真相后,就开启了回程。 真假白小雪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回到墓碑村的时候,发现梁铮仍旧在墓地上跪拜。 我们几个人就默默看着他,半个小时后,梁铮擦干眼泪爬起身,我们搭上的是梁铮给人出活办事的越野车,十分豪华,往广州市区里走。 我们谁都没有提起,他离开的阴人朋友。 我只是对他说:“这个事情,谢必安一脉,其实是驱魔人,白小雪是这一代的谢必安,请不要透露。” “我明白。”他点点头。 他知道了白小雪的底细,倒还不知道我们刺青程家,背地里是范无救。 接着,梁铮说:“这个阴事已经解决了,这里的冤魂安息,在阴行圈子里肯定引起很大震动,比较那是谢必安,那肯定是有人继承谢必安一脉的手艺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必然要有人找谢必安的传承人……” 我皱起眉头,说这的确是一个麻烦。 这时,苗倩倩却笑了笑,说:“不麻烦,不麻烦……大名鼎鼎的梁铮,已经解决了大半,谁知道最后关头,那些冤魂跑了……那个轮回的噩梦,开始到处流窜,活在了人心中,让人做噩梦。” “啊?”梁铮一惊。 我心说这的确是一举两得。 既然摆平了这个谢必安的墓碑村的疑点,也正式为我们的噩梦鬼村,打上了一个掩护。 郊区到广州市区很快,一路上有些工厂。 我们晚上开车,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就到了市区,大半夜仍旧是灯火通明,夜市、大街小巷十分热闹。 梁铮停下车,对我们抱拳,“各位,前途不可限量,以后我们可以多多合作。” 我和他握了握手,说:这是当然,四海之内皆兄弟! 这位天师道的传人,能耐和白小雪差不多,只不过这桩阴事却不是能耐能解决的,专业不对口…… 我们下了车,迅速回到宾馆里。 放下行李,到旁边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一会儿,董小姐开门了。 “什么大事?”我问。 董小姐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的看着我们,说:夜袭吗?不是夜袭的话,没兴趣,有什么事情明天说…… “好你个董小姐。”苗倩倩气急反笑,“叫我们回来得那么快,还在睡觉,我就夜袭你了。” 她一说完,扑上了上去,瞬间把董小姐按在床上动手动脚的。 “你一个女人袭击我干嘛,变态啊?”董小姐惨叫起来,疯狂挣扎。 等苗倩倩闹完了,董小姐也醒得差不多了,被制得服服帖帖的,闹得睡意都没有了。 苗倩倩一副事后的霸道总裁样子,说:“说罢,女人,到底什么事?怀孕了吗?我可不会负责任的。” “没脸没皮。”董小姐抖了抖精神,“是有些大事情,不过呢,说大也不大,一说小,也不小,嗯……我们摊上大事了。” “正经点,这不还没有睡醒吗。”我有些无语。 董小姐面色正经了一些,说:“我们不是问那个李凯阳,打听广州最好的医院吗,最权威的相关医院,那个两性正畸手术的,结果是真找到了。” “我们当时就去了呗。”董小姐说:“一个中年女医生,就是这方面的权威性大夫,但有猫腻。” 我说什么猫腻。 “那个人很古怪,阴气森森的。” 董小姐说:“那个人啊,一开始是挺专业的,她说这个手术做不了,安清正已经那么大了,并且她这种情况,属于比较很严重的双性人,她两种器官都完整的存在,就和那种两个头的畸形胎儿一样,眼前,要切掉男人的那一部分……风险十分的大,不好做。” 我点点头,这种正畸手术,一般在小时候,活着十几岁是最佳年龄。 那我说医生的建议呢? “医生的建议是,她认识一个这方面体征相似的女孩子病人,也同时具备两种器官,刚好可以和安清正配对。” 啊? 我听得吃惊。 这医生那么厉害,还给病人凑对的吗。 董小姐一脸无奈的摊开手掌,说:“那个医生告诉我,这种结果才是最好的,还说不用承受手术的痛苦,并且还有一个好处,那个女孩子,嫁给安清正,由于双方都有两种器官,两个人刚好长在相反的地方,位置完全的互补,可以同时享受双份的快乐。” 我:“……” 我有些炸毛,这种情况,邪门得很。 “那谁负责怀孕?哦不,两个人都能怀孕,为对方生孩子了。”苗倩倩虚着眼睛,“咳咳,那个大唧唧的女孩子,你拒绝了吗?” “我和安清正肯定拒绝了啊。” 董小姐急急忙忙的说:“可是那个医生就板着脸,大骂我们不识趣,这种高难度的手术,全国没有几个人能做的,他坚决不帮我们做……老板,你说这个我们可怎么办啊?如果安清正没法做这个两性正畸,他要变成女孩子,不得去泰国了吗?” 第七百一十四章 诡异女孩 我听得头大。 意思是:这个手术风险大,对方不想和你做手术,并且还向你丢一个女朋友? 这种事情…… 安清正这种温柔腼腆性格,比我想象中还要招女人缘啊。 我问董小姐:真是风险大吗。 “风险是大!” 董小姐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抱着枕头,说:“但我总觉得有猫腻,全国最好的一家这方面权威医院,这方便肯定能行的……但人家医院那边,现在很强横,说不能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觉得奇怪。 明明是能做的手术,为什么不做了呢? 还是认为我们这些外地人是土鳖,给不起钱? 这手术费我早就打听了。 六七十万块,算是很大一笔巨款了,我们店里的储蓄,这些天做的这些单生意,也就赚的那么多钱,这忽然就不做了…… “这个事情,的确麻烦。” 苗倩倩正经起来,用笔敲了敲桌子,“依我看啊,八成是那个医生有猫腻,不想给安清正做手术,这些科室里的医生,做手术的,都有拿红包的惯例。” “你的意思是?”董小姐问。 “很明显的嘛,人家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给安清正凑对联姻?肯定是塞红包了,才给介绍的。”苗倩倩说:“可能是在医院的时候,那个大唧唧的女孩子,看上安清正了,给塞钱了,不让做。” “还有这种事情?” 我听得有些气,感情是有土豪给塞钱了,不让给安清正做手术? “别急,我猜的。”苗倩倩说:“不过,能让人有钱不赚的……肯定是塞了更多的钱。” “不会吧?”董小姐吃惊的说:“那个大唧唧姑娘那么有钱吗,一下子就塞了六七十万,这是多情有独钟?” “当然不是。” 我摸了摸鼻子,说:“做了手术的钱,是医院的,而塞的红包是自己的,给塞个十多万,估计就差不多了。” “这个事情,我们坚决不同意的!”董小姐猛然站起身,说:“现在是恋爱自由的时代了,人家还能强抢不成?” “我们广州也没有熟人啊,要去找白小雪,或者梁铮问问不?”苗倩倩给出了一个建议。 我摇头。 白小雪最好不要麻烦,人家都退出广州圈子了。 而梁铮,人家还处于悲痛中,并且我们跟他也不太熟,先去看看情况,再决定欠不欠下一个人情。 安清正在隔壁房间睡觉。 我们商量着他的手术问题,也没有去打扰他,毕竟我们掏钱给他做手术,人家心里本来就愧疚,现在一碰到这种事情,肯定就愧疚得没法说了。 要说我们也是看中他的人品,他的阴阳双魂,鬼上身能力,员工的性别,是男是女,就真不重要,咱们走阴行的阴人,见过邪门事情太多了,真谈不上歧视。 要说我们店里,正常人有吗? 真没有! 苗倩倩之前有黑木耳耳朵。 董小姐能把脑袋摘下来再套回去。 小青儿闭着眼看世界。 安清正是个阴阳人…… 第二天早上。 我去医院看看,为了保险起见,我让苗倩倩和董小姐别去医院,她们两个姐妹一起逛街去,两个人,毛毛躁躁的,脾气还冲,我怕他们得罪人。 我是去医院,给安清正看看病情的,和他们讲道理的。 很快,我带着安清正,小青儿坐上出租车去医院,在白色消毒气味弥漫的走廊上,来到了主治医师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这方面的权威,是一名中年女医生,叫陈亚,她长得有些古板脸,眼睛狭长,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更年期感觉,很压抑,有种狂暴的气息。 来之前,董小姐还用她半吊子的相术,给我说,这个陈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处女,所以脾气暴躁得很。 董小姐还说:这个人,一看就知道一股子渴望爱情,却又被男人抛弃,才有那么偏激的性格,见不得其他人的好。 董小姐背地里,给我嘀咕别人的坏话倒是很详细。 我走进办公室,陈亚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抿了一口咖啡,抬头看我,“请问,你是……” 我指了指旁边的安清正,说:“您好,我是安清正的朋友。” “先生贵姓?”她直接问我。 “我姓程。” “哦,那么程先生,那你是他的男朋友吧?他做两性正畸手术,想变成女生,是为了你吧?”陈亚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请坐。” 我连忙摇头说:“不是男朋友,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懂,我懂,现在你还不是他的男朋友。”陈亚说:“所以,你希望他变成女孩子,年轻人的小爱情,我还是能理解的。” 见了鬼的小爱情…… 我瞬间懒得解释。 我问她:“陈医生,之前通过电话里,不是说,这个手术你们医院能做吗?” “能做,是之前的事情。” 陈亚把手边的档案整理完放下,十分严肃认真,“那时是询问了,见到实际情况后,我们院里的几个主治医师,就认为他这种情况比较严重,年龄也大了,恢复期比较困难,还要在手术前,持续性服药。” “雌性激素药,我之前一直在吃。”安清正连忙说:“我早就在为手术做准备了。” “对,是的,你之前一直在服药。”陈亚立刻说:“不过,我现在建议——你不要服药,立刻停止用药。” 我问为什么? 陈亚说:“因为这个手术风险太大,我们医院出于人道主义,不接,所以服药雌性激素,现在只会让你身体的激素不平衡,让你显得更加女性化。” 陈亚又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爱情,是盲目的,是不顾一切的,但是程先生,喜欢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你让别人变成女孩子,尽管人家本身也有一部分是女孩子,但是……” “停!” 我说:我懂了,你们不做,我们转去其他医院,总行了吧? “请不要这样,请冷静一点……”陈亚医生笑着说:“程先生,不要做那么偏激的事情,我们不动手术,是为了这位安先生好,并且,我也为这位安先生,介绍了一个有相同疾病的女生,我们医院,经常撮合一些相同疾病的患者,也是做一件好事,也算是积德。” 积德? 这个陈亚也不是好惹的,八面玲珑,挑不出刺来,一般人都给她忽悠住了,这话题转移得厉害。 积德? 所以不给人做手术? 我直接就说:反正我不管,我就问一句——做不做,如果不做,我们去其他医院里。 陈亚瞬间有些尴尬,听得我不像是说笑的,想了想,说:“那么程先生,如果真要执迷,可以做,住院几天,检查身体,我们这边立刻开始安排手术。” “那就行了。”我说。 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带暴脾气的苗倩倩是对的,还是讲道理为主。 毕竟人家家大业大,我们在外地,还真不好得罪人。 下午的时候,护士就给我们安排了一间三楼的病房,我们整理了一下行李,我让安清正住下来好好休息。 这病房两人床。 隔壁有个看起来皮肤苍白,有些阴森的媚笑,像是洋娃娃一样的精致小巧女孩,穿着蓝白病服,抱着洋娃娃,看着窗外。 一进病房,小青儿就对我说:“这个地方有些诡异。” 我问怎么一个诡异法? “不是一般的诡异,总之……可怕。”小青儿偷偷指了指那个看向窗外的女孩,“这个姐姐,给我一种安清正的感觉,但更加的诡异。” 第七百一十五章 镇院凶物 我忽然面色一惊,这个女孩子,不会就是看上安清正那一个姑娘,同样患病的病人吧? 这个陈亚,见我们说不动,直接让安清正,住在了那个姑娘的病房里? 这个算盘敲得好! 不知道收了人家多少钱。 我立刻大步走出病房,下楼,走去办公室,和陈亚说:“我要换病房。” 结果陈亚冷笑了一声,对我说: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广州三甲的大医院,病房都满了,病人住进来,都是要预约……你们的手术太过突兀,给你们能临时安排病房已经不错了,没有办法换,并且患者之间,同一种病,可以相互交流病情,对病人有好处。” 我说这个好处我们不要。 “年轻人,就是戾气太重了,那你看这样怎么样?”陈亚说:“你们陪那个女孩子聊聊天,住一住,我给你们打个七折优惠,减少十五万的手术费用,你看怎么样?” “这样还行。”我点点头。 住就住,我就不信那个诡异苍白的女孩子,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管他什么阴谋诡计,有钱就成。 我出了门,给董小姐和苗倩倩打个电话,给他们说:“已经住院了,买点水果过来,任何还给我们减免了一些手术费。” “可以啊?小游哥。”董小姐吃惊的说:“你搞定了那个更年期的主治医师?” “去你的,还小游哥呢,你个混蛋别学我说话。”苗倩倩在旁边不高兴了。 接着,我挂了电话,在回病房之前,顺带去医院的厕所走了一趟。 要说修炼内家气功,内视五脏,搬运五谷之后,我的肠胃清洁得厉害,蛔虫什么的都被我杀死了,身轻如燕,那种养生效果真不是吹的。 排便清洁得很,并且十分规律,并且一点点恶臭都没有。 但是,我到厕所蹲下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两个男人进来,一边撒尿一边说:“听说没有,407那间病房里,有人住进去了。” “住进去了?卧槽,那鬼地方也能住?” 另外一个声音抖了抖尿,稀里哗啦的声音,一听就知道膀胱十分的强壮,“那个怪物邪门得可怕,她的病房,护士、医生都没有人敢靠近,那家伙在病房里住了七年多了,先天就畸形的女孩,也不知道是人是鬼,不明白院长为什么不赶走她。” “赶走个屁啊。” 另一个声音说,“你都不清楚,现在哪个大医院不做点法事?每年不请点高人?死个人,撞点邪,老正常啦……其他医院都和高人有交情,但你见我们这,也是广州里有名的大型医院,和那些高人,有业务来往吗?” “真没有。” “嘿嘿嘿……一开始是想赶走的,后来发现这个鬼东西在这里,其他的鬼东西都不敢来了,因为凶的东西,怕更凶的东西,每年都为我们医院节省了很大的一笔开支呢,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邪乎的事情了,因为连邪乎的玩意也怕她,不敢靠近呢。” 那个声音问:那么恐怖? “这东西啊,邪门是邪门,但哪行没有邪门事?更何况在医院里,不冒犯忌讳,什么事没有……太平间的李叔知道不?李叔喝醉了酒,经常给我说,那个鬼玩意儿,有些神智不清,大半夜,无声无息,晚上的时候经常去偷东西吃。“ 另外一个声音说:那不拦着她? “怎么拦?”另外一个声音说:“你想啊,那个诡异的玩意,躲都还来不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命要紧啊!” 这两个人上完了厕所,传来冲水的声音,然后往外走。 “我还听说,那个鬼姑娘长大了,十六七岁,到了发春期,最近每天晚上传来嗯嗯啊啊的叫春声,还唱着恐怖的童谣,医院里也有些慌了,这鬼东西狂躁起来可不得了,不得找个男人给她吗?听说一个多月前,死了好几个,*强得很,都给她日得半身不遂,那叫一个惨啊。” “呵呵——现在住进了一个病人,我们得瞧瞧了,看那个男人长得挺嫩的,听说也是一个阴阳人,不知道抗不扛得住。” “如果再那么凶下去,估计领导层也不淡定了,贪小便宜,却请了一尊瘟神,现在请高人得出很大一笔钱,估计连之前省下做法事的钱,都吐回来,现在都不想出这个钱呢,只能希望安抚住她,往好的地方发展了。” 我在里面蹲厕所,听得都毛骨悚然了。 按照这种情况,不是那个诡异的女孩看上了安清正,而是医院想给安清正……配一个婚? 等两个人走了,我才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看起来……这个事情古怪得厉害。 有猫腻。 这广州大医院,那么大一栋楼,在夜色下灯火通明,还在闹市区里,却也是邪门得厉害。 我这才想到,觉得脊背发凉。 安清正和小青儿还留在病房里呢。 我加快脚步,往病房里走。 吱呀。 我推开门。 发现安清正,小青儿,还有那个诡异的女孩正在病床里,竟然在斗地主。 “啊?”小青儿叫了一声,“小游哥,你也要来玩吗。 “你们在斗地主?”我呆了呆。 “对啊!就是这个姐姐,她不会说话……”小青儿指了指她的脑袋,说:“可能脑子有点问题,我们对她说话,就是嗯嗯啊啊的,然后呆呆的看着我们,点头摇头。” 我冷汗冒下来:“所以你们就拉她来打牌了?” “对啊。”小青儿点点头,“看起来也挺正常的嘛,又不是没有见过鬼,我觉得可能和安清正的气息有点想,还蛮有亲切感的。” 我点点头。 看着这个蓝白病号服的女孩,长得乖巧可人,的确很漂亮。 不过,我眼睛偷偷瞄了一下她的下身,鼓起了很大一块,像是里面有什么庞然大物,她的本钱十分惊人。 我当时额头就冒汗了,问她说:你好,你听得懂我们说话吗? 她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问旁边的小青儿,“她和你们打牌,赢过吗?” 小青儿说:没赢过,就是拉来凑一个数。 看起来,是智力有缺陷的东西,但至于是不是人,还得另说…… 我没有说话。 再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苗倩倩和董小姐来了,我把事情给她们一说,她们看着那个诡异的痴呆女孩,也有些吃惊。 苗倩倩说:“现在估计都明白了,不是这个土豪姑娘出钱,估计是这个医院啊,主动想给这个阴阳女孩配对,给他结婚,让安清正陪着她呢……” 这医院也是打的好主意。 到医院做个手术都能碰到这档子事情,人家是见我们外地人,好欺负吗?那十五万,是想把安清正弄个半身不遂,然后再给他做手术? 真是够恶毒的。 我说:这个事情怎么办? “凉拌。”苗倩倩拍拍胸口,说:“我们就看着她到底要干嘛,要日安清正?得过我们这一关。” 我也点点头,凶不凶,得看一看,反正我们就是钉子户了。 我们就当病人家属,晚上的时候,守在病房里,看看发生什么事情,走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路子。 在阴行里,鬼崇妖物,都走一个吸人阳气精气的路线,我想这个也不例外。 我们几个人网上特异的关了灯,轮流守夜,摸黑在病房里打瞌睡,而那个诡异的阴阳女孩也卷缩在角落里。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事情,到了凌晨两三点,夜色最深的时候,那个女孩的病床上,忽然一阵诡异的童谣歌声响起。 第七百一十六章 阴阳循环 那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一股清雅优美的童谣旋律缓缓响起,窗口夜色下,白色病床上,那个阴阳女孩茫然的喃喃着旋律: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花上蝴蝶笑哈哈 …… 歌曲的旋律一开始十分唯美动听,不过到后面却变得有些阴森诡异,“有天爸爸喝醉了,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爸爸啊,爸爸砍了很多下,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她的眼睛啊,还望着我呢……” 我浑身,有些发毛了。 她唱的是自己的经历?这首歌的歌词给人一种毛骨悚然感。 这个时候,苗倩倩低声对我说:“这一首歌,挺有名的,叫妹妹背着洋娃娃。” 我点点头。 接着我们几个人浑身毛毛的,有些冰冷,继续听着她唱着歌。 然后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小,她整个人呜咽起来,然后慢慢自己扭动着身躯,充满萎靡之气,发出春意盎然的喘息声。 “她在床上,用自己的左手情人,那啥吗?”董小姐吃惊的说:“其实,这种事情我也经常做。” 我瞪了她一眼:能不能嘴巴有点遮拦,最后一句,完全没有必要说出口吧? “不对劲。” 苗倩倩摇头,面色闪过一抹诡异的阴森,说:“你们看,她的双手,在亢奋的在、紧紧抓着床单,别忘了,她两个器官是挨着的。” 董小姐彻底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浑身一震颤抖,“她是在自己日自己?” 我们几个人,浑身一呆。 第一次碰到这种匪夷所思的恐怖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我们本能的不约而同,看向安清正。 安清正呆了呆,额头冒出密集的冷汗,“你们看我干嘛?别看我,我是做不到的,我和她这种夸张的柔韧性……还是有些差距。”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我在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那些医院里的员工说,晚上的时候,病房唱阴森的童谣,传来诡异的叫春声,原来是那么一回事。 “更加的毛骨悚然啊。” 苗倩倩说着,浑身一副腾起鸡皮疙瘩的样子,“她没有太高的智商,遵循人原始的*,所以她需要的时候,竟然发明了这种方法……什么左右手情人,都是弱爆了,这才是真正的自卫啊。” 我摸了摸鼻子,是够诡异的。 这简直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接着,我们看到她爽完了,似乎还不够尽兴,忽然站起身,如野兽恶狼一般饥渴,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嗤嗤! 她诡异的笑了起来,那眼睛幽幽的,十分渗人,“阴阳交汇,咯咯咯……”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她讲的是什么东西。 她巡视过我们这一周,最终把眼光落在了安清正的头顶上,眼前一亮,似乎对他情有独钟,想要先吸安清正的阳气。 我说:“看起来,这真是一个怪物,同时有两种器官,真正意义上的——男女通吃,男人女人的阳气,她都能吸,狩猎范围广泛……估计发起狂,男女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小青儿,上去压制住她。” 小青儿冲了上去。 那个阴阳女孩怪力无穷,一时间,小青儿竟然也按不住她。 一般人干完那种事后,失去了阳气,都会虚弱一段时间,而这一位却像是打了鸡血,自己吸了自己的阳气,面色猩红亢奋的怪物,一巴掌就拍飞了小青儿。 “你们几个人,一起上。”我冷汗流了下来。 然后小白狐,苗倩倩几个人,也是废了好一番功夫,足足十几分钟,才把人按住。 苗倩倩气喘吁吁的,擦着额头的汗说:“这鬼东西,的确够诡异的,够可怕的,力气竟然比我们全部人都大。” 我叹了一口气,“这个好好的人,哪怕是畸形儿,但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心里有些不忍心。 不知道是谁把这个小姑娘,遗弃在医院里,而医院里的人,七年来把她养在病院里,把她当成驱赶邪门事情的镇院凶物,利用起来。 安清正更加不忍心了,说:“我们这些人,从小很被歧视,我比你们更加明白她的痛苦,老板,我想帮她。” 董小姐问:你喜欢上她了? 安清正摇头,说:我还是要当一个女孩,不过,我想帮她。 “行!”我点点头,“我也想看看,她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好好的女孩子。” 我知道这可是一个真正的凶物。 比小青儿力气还大,一群人才把按住,这还是建立在她没有神智、只会挣扎的基础上。 小青儿也对我说:“虽然也是阴阳人,但她给我一种,和安清正不同的感觉。“ 我问小青儿什么感觉。 小青儿说:“安清正这种,给我的感觉是——泾渭分明,阴是阴,阳是阳,阴阳割昏晓,他的阴阳,就像是天地一样,分在两头,各占两边的感觉。” 她又说:“而这个小姐姐,她给我的感觉,是阴阳循环,她的阴阳交替,是不断流动的。” 我说循环? “对,就是她的阴阳,变成一个循环的黑白圆圈,就像是管道里的水流一样,不断自我循环,不断在体内,通过循环,变得更加强大。” 啊? 我听得有些吃惊。 苗倩倩更是把我的吃惊表达了出来,她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阴阳循环,不就是自己吸自己的阳气,自己日自己嘛,自己一个人,就能完美实现道家的阴阳*……简直可怕。” 旁边的那个女孩,浑浑噩噩,听到了我们的话,像是激起了她的某种回忆,野兽般猛地咆哮起来: “上清下浊成天地,清浊相凝便作人!” 啊? 我们又面面相窥。 我说道:“这一句话,估计是道家的某种意思,毕竟道家的中心思想,是阴阳。” 我们几个人,彻底收起了小看这个阴阳女孩的心思,这个女孩只怕有大秘密,一起把她里三重外三层的捆起来,这才安心,一起守着病房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上,很早的,我就看到陈亚,带着几个穿着白衣服,人高马大的男护士,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 她忽然一呆。 “你们几个人,没事?” “怎么样?”苗倩倩冷笑说:“我们没有躺在地上惨叫,被日得哀鸿遍野,你很失望吧?我估计你们不少人,不管男女,都有被她侵犯过吧?这个怪物力大无穷,发起情来,不是一般人能够按住的。” “你们……”陈亚面色巨变。 这个阴阳女孩,不仅仅能自己和自己*,形成一种阴阳循环流动,还能把其他男女的阳气,也吸进来,加入她的阴阳循环中,让这个水流循环,变得更加强大。 这种奇怪的现象,或许属于道家的一种房中术,但是正如苗倩倩所说,自己日自己……闻所未闻。 陈亚彻底沉默,“你们是……” 我说:“你们医院,养了一个十分危险的神经病犯人,还袭人,这个事情,我昨晚已经拍下视频了,我们虽然是外地人,但在广州,也不是没有朋友,并且我也认识几个做自媒体的朋友,估计发出来,你们医院能引起很大的反响。” “请程先生冷静一下。” 陈亚一下子就慌了神,连忙站出来,“现在医患关系,已经十分紧张了,不要再联系媒体添乱,这只是一场病人发疯的意外事故,请你谅解一下,你看这样,我们给你们的手术费,减免到六成这么样?” 我冷笑了几声。 如果我们昨晚没有点手腕,不拍下照片,就真的成了意外事故,我们这群男人女人,全都被吸干了阳气,哀鸿遍野,都没有地方说理去。 毕竟同一个病房里的病人发狂,的确可以用意外来搪塞。 我说:减免到六成?你确定? 陈亚咬了咬牙,一副大出血的样子,艰难的说:“给你们全免,怎么样?你们应该不是普通人,应该也是给人办法事的高人,我们还给你们倒贴五十万,我要请你们接我们医院的一单生意。” 第七百一十七章 马桶之女 我说什么生意? 陈亚说:“这种怪物,本来我们是想留在我们医院里,镇住其他邪乎东西的,开始见她也挺乖巧,很好控制,谁知道,现在越来越奇怪了……留在我们医院也赶不走,你们想个办法,给我把她弄走。” 这是过河拆桥? 我想了想,说:可以,不过这个价钱,要加一加。 “加多少?” 陈亚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胃口和本事对等的,才是聪明人,先说好了,要办完了事情,才给钱,办不好……加多少,都一分钱拿不到。” “在怀疑我们本事?”董小姐在旁边很不服,叫起来,“王八蛋,狗眼看人低,别看我们是外地人,但我们那一片的阴行圈子,什么法师,给人看相的风水先生,阴人都归我老板管,我老板是咱们那里的阴行话事人!” “我不信。”陈亚摇头。 我想了想,正色起来,说:“再加三十万,没问题吧?你们那么大个医院,请高人过来,估计不止这个数。” “没问题。”陈亚点头。 “签下劳动合同吧,我不太信得过你们。”我说。 “请随我来。” 陈亚扭头回到办公室。 虽然我们和这个医生不太待见,不过把人留在这里,的确是一个安全隐患。 毕竟医院是服务大众的地方,有这个女孩当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我们能制止住她,其他人可没有这个能耐。 并且拿八十万,再免了手术费,综合算下来得有一百五十万,敲了她一笔,并且拿了钱,也看看这个阴阳女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太诡异了一些,这个阴阳人和安清正这种类型,完全不同…… 我心里有些好奇,她被抛弃在医院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上午的时候,我们就和这个医生谈妥了,决定给安清正做手术的时候,顺带做那么一单生意。 我让安清正和董小姐在医院里,陪着检查,我们出去干活,查一查这个阴阳女孩。 “虽然说,这个陈亚医生的态度让我很不待见,但是有钱不拿,就是王八蛋……可我觉得我们收便宜了。” 苗倩倩摇头说:“估计是我们这些外来人,不懂收费标准,估计一般有真本事的阴人,对这种医院出价很高。” 我点点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说出来有些人不信,做阴行买卖,决定出活价钱的,是一个人的名声,而不是真正的好手艺。 一些沽名钓鱼的江湖骗子,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捧臭脚? 是人家把名声抄起来了。 名声决定价格,人家有钱人,就有个毛病——就买贵的,不买对的。 我想了想,拿出一个地址,在一个豪华小区,说:“当时医院里,把那个阴阳女孩,送过来的人,就住在这里,可以查一查她的来历。” “去看看。” 我们几个人回到了宾馆里,拿了行李,然后叫了出租车,准备安清正做手术的时候,忙一忙,把他的手术费给挣了。 医院给我们的地址非常详细,出租车司机开了十分钟就到了,挺繁华的地段,不过却被拦在了门卫这里。 没办法,人生地不熟,给之前在车站接我们的李凯阳,打了一个电话。 “嘿!找我找对了。” 李凯阳听了,哈哈大笑说:“那一块啊,我朋友刚好有房子在那里,他出国了,房子闲置,留给我帮看,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那怪巧的。”我说。 没有几分钟,李凯阳来了,带我们进了小区,直奔一栋别墅。 进了别墅大厅,的确豪华。 我说:你熟悉这一代不? “还算熟,我兄弟到外国留学了,这栋房子挺大的,我经常带朋友来这边开聚会。”李凯阳说。 我拿出那个阴阳女孩的照片,然后又说:“名字叫李薇,当年这个小区的人,把她抛弃在医院里,认识不?” “不认识。”他摇头,他神神叨叨起来,“不过,师傅……要说怪事,我们这边,据说十多年前,发生了一场很惨很恐怖的惨案……我严重怀疑,你们说的那个被抛弃的女孩,是一个马桶生的孩子。” 我无语的说:别上来就叫师傅……还有马桶生孩子?马桶之女?别胡说八道!马桶怎么可能生孩子?不过十多年前发生的,这个阴阳女孩也才十多岁,可能有些关系……是什么惨案。 李凯阳说:那个惨案,在我和朋友的圈子里还是很有流传的,大家都叫——血腥马桶。 “啊?我就听过血腥玛丽。”苗倩倩说。 “要听嘛?我给你们说一说。”李凯阳坐下来,从冰箱里拿了几瓶散发冷气的饮料,说:“特别特别的恐怖,十多年前,1998年夏天的时候吧,我听我叔叔说是三月份中旬,那时候广州热得厉害,那事情也很诡异,马桶吃人!” “马桶怎么吃人?”我吃惊的问。 之前,李凯阳不是给我们说了吗? 这广州,一直是对外的繁华沿海港口,很多外来人。 当时改革开放,有个伟人画了一个圈,也直接影响到当时九几年的广州蓬勃发展,那一会儿,比现在乱十几倍,还有各种黑佬,洋人,到处在街上走。 怪事也多。 一些外国人,总会一些奇奇怪怪的邪术,什么黑人巫师啊,南洋邪术啊,各式各样的人都在这边汇聚,来这片土地捞金。 当时这一块小区,是比较繁华的。 是当时刚刚建立的豪华小区,什么建设,都是按照最高规格的洋房建造,当时要买这里的房子,有钱是不行的,还要认识人,没有一定社会地位,不是投资商、本地富豪,是很难弄到这地方的。 李凯阳说:“按理来说,这种地方,肯定是建基的时候,就请高人来看过风水,什么小区格局啊,别墅位置,房间位置,通风流动,都是有规划的,不过就是这样,也出事了。” 我问什么事情。 李凯阳神神叨叨的,带我们来到别墅的门口,指着远处一栋,说:“看到没有?就那一栋房子,红色的那栋,那栋鬼宅……当时,不是马桶刚刚流行起来吗?当时事情的起因是……一个富家的千金,特别漂亮的那种,坐在二楼的马桶上,出事了。” 我说:“坐在马桶上,也能出事?” 在我的印象中,马桶是比较安全的。 咱们中国人和外国人不同,我们有个习惯“蹲便”,是蹲下来的。 我以前小时候,隔壁家的一个人,蹲坑的时候玩手机,不小心把脚悬空,踏进洞里,当时他脚跟子被割伤,感染流脓,后来缝了很多针。 我说:“就这种是挺危险的,蹲坑,掉手机,掉钱包,把脚踏进去,这些都是风险……但是做马桶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有问题,并且问题还很大!坐马桶有个坏处。”李凯阳说。 我说什么坏处? “因为看不到发生了什么。”李凯阳说:“老实说,我蹲坑的时候,特别的胆小,感觉很不安全,经常低头撇两眼,那黑漆漆的洞口,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鬼手,从下面伸出来……但是坐在马桶上的时候,却根本从来看不到,所以我这个人,家里从来不装马桶。” “那你可真够胆小的。”苗倩倩说。 “不是我胆小……”李凯阳摇头说:“因为以前我听的这个事情,对我童年,有了很大的阴影,至今我上厕所,蹲下来,都要死死盯着厕所黑漆漆的洞口,生怕里面……伸出一只血淋漓的手。” 第七百一十八章 厕所鬼手 接着,李凯阳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给我形容了当时,到底发生一个什么样的恐怖惨烈情况。 当时,那栋红色别墅里,那个富家美女上厕所,就是坐在马桶上。 忽然觉得屁股凉凉的,像是有什么鬼东西在抚摸她,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然后整个人忽然一松,不知道怎么的……肠子竟然从下面流了出来,抽水马桶,竟然启动,她的肠子随着粪便,瞬间被冲走。 当时,大半肠子被冲进了下水道里,只剩下一截源头,还吊在她的身下。 我一头雾水,说:抽水马桶,这样不得抽断了吗?怎么还能像是挂绳子一样,还有一截吊在身上? “反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抽断,当时大家都是那么说的。”李凯阳也有些不太懂。 “抽不断的,抽水马桶的吸力看起来很夸张,其实不强的……不足以抽断肠子。”苗倩倩插嘴说:“你们知道抽水马桶的原理吗?没有电力供应,就一个装水的结构,为什么能抽水?其实这就是吸虹现象,马桶是外国人设计的,但灵感来源,来自咱们中国古代的九龙公道杯。” “吸虹现象?”我一呆。 苗倩倩说:“抽水马桶,就是九龙公道杯的原理,你还没有联想到吗?把水杯倒一半没事,把水杯倒满了,水就会全部抽掉,你们看你们的马桶,其实就是一个九龙公道杯,平常都是瓷盆的水都满一半,一冲水,水满了,全部都自动抽走了,就是这个原理。” 想不到,那么高大上的九龙公道杯,朱元璋,康熙最喜欢的杯子,被普及到了每家每户,很多人家里的厕所,都有那么一个九龙公道杯? 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而这个人人家里的九龙公道杯,杯水量的……是粪便? 那一句寻龙天师,威风凛凛的“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我忽然不敢再直视这一句话了。 “这个事实告诉我们……所谓正义,所谓公道,其实都是吃屎。”苗倩倩认真的说。 额、 我摸了摸鼻子。 “别吃惊。” 苗倩倩说,吸虹现象导致的吸力,看起来很强,形成漩涡,其实不夸张,就是普通的水流力量,是抽不断肠子的。 “原来是这样。” 李凯阳继续说起当时的事情。 “如果肠子被抽水马桶冲走了,估计全都会流向了化粪池,但眼前身下还挂着一截,没有被冲走……所以还能坚持住,一个人的肠子有多长?一层楼那么长……当时被那个富家美女,坐在马桶上,肠子被抽到了下水道里,她在二楼,肠子顺着厕所马桶的管道,竟然吊到了一楼。” 我脑补了一下3D立体图,坐在马桶上,肠子被抽走了,顺着白色管道,一直吊到了一楼。 我有些发毛。 “那她不死了?”苗倩倩说。 “死?没死啊。” 李凯阳说:当时那个富家美女,就那么僵硬着,坐在马桶上,不敢站起身,生怕一站起身,把自己的肠子拉断了,她疯狂的惨叫,哀嚎,撕心裂肺的怒吼,叫了十几分钟,才有人听到声音,过来救她……不过当时救她,也是挺困难的。” 李凯阳说怎么一个困难法。 当时那厕所的门,还是砸开的。 因为那个美女坐在马桶上,被死死肠子“勒”住,根本站不起来开门,一站起来就把肠子拉断。 后来,还是消防队撬开了门,然后拿着各种工具,然后又到一楼,把一楼镶在墙体里的管道砸开,结果……发现恐怖的一幕。 一条猩红的肠子果然悬在管道里。 他们戴上手套,把肠子小心翼翼的托起出来,然后在厕所搭上爬梯,把肠子往回推,推到了二楼。 隔着一层地板,一楼的几个消防员在一楼的厕所底下拖着肠子,二楼的几个消防队员,七手八脚,把马桶小心翼翼的锯开了,才把人救下来的。 我脑补了一下当时的恐怖画面,说:“你确定不是都市怪谈,骗人吓人的事情?” “真不是!我的童年阴影!”李凯阳说:“当时那画面,恐怖得整个别墅区,无数人人都在围观,像是哪家着火了一样,人头赞动……可怕得吓人。” 我沉默了一下。 如果肠子真的掉了下来,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之前小艺的事情让我明白,肠子离开体内,也是不会死的…… 但是那种可怕的画面,又觉得匪夷所思。 李凯阳一副对天发誓的样子,说:“后来那个富家美女被救了下来,她的肠子,泡在那些脏物里太久,整个人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抢救,才勉强活下来,不过整个人后遗症很大,经常性的大小便失禁,整个人生都毁了。” “不过后来。”李凯阳说:“我听说那个姑娘怀孕了,生下了一个可怕的女婴。” 小青儿忍不住问:什么女婴。 “不清楚,听说是很恐怖的畸形儿。”李凯阳摇头,叹息着,说起了当年的事情说:“当时有人说,她是之前早就怀孕了,因为她当时就有一个男朋友……但是肠子掉进了马桶里……马桶有多脏啊?里面全是渍物,把早就怀上的小孩污染了。” 李凯阳又说:“还有人说,那孩子不是她男朋友的,是在马桶里,给怀上的。” “啊?” 苗倩倩说:我书读的少,你别骗我,马桶怎么能让人怀孕? 李凯阳说是真可以! 他说当时那一户人家的主人,前一天晚上,搞了一个聚会,很多朋友过来喝酒。 喝酒,就得撒尿吧? 当时很多男客人,在那个马桶里上过厕所。 “上厕所,怎么会让人怀孕呢?” 李凯阳见我们听不明白,“我举个例子,男女混浴的游泳池,可能会怀孕,一些不道德的人,会在泳池里偷偷撒尿,尽管几率很小,但不是没有小蝌蚪游进去正在游泳的女人身体的可能……之前我就看过一个新闻,说在泳池里怀孕了。” 我也听得有些怪异,这的确是一种说法,说:那还有其他说法吗? “有!” 李凯阳说:“当时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鬼婴,这个说法是最多人认同的……一个人的肠子,怎么可能正常上厕所的时候,会掉马桶里?大家都说当时有个鬼,在马桶里伸手,扯出她的肠子,然后按马桶冲走了,那个怀上的小孩,也是鬼的。” 我听得震撼。 我说:那后来,那个生下来的婴儿呢? “据说当时,那个女人还以为是自己男朋友的孩子,结果生了下来,发现是一个畸形儿,现在孩子去哪了,不知去向……我怀疑就是你们说的,抛弃在医院的畸形女孩。” 李凯阳说:“当时这个事情后,还有几个美女中招的,也在上厕所的时候,像是有什么鬼玩意,伸手进去,把她们的肠子拉了下来,然后开水冲走了,那几个女人也撕心裂肺的惨叫,后来救出来后……也都怀孕了,那些女人吸取教训,没有把孩子生下来,立刻打掉了。” 他说当时,闹得人心惶惶。 有人说,整个小区,四通八达的下水管道,里面有一个水鬼在游行。 更有人说,当时挖地基的时候,不小心,挖出了某个泡在水里的墓地,挖出了一个死人棺材,那个死人很诡异,才搞出那么多的事情。 那时,不仅仅女人不敢上厕所,连男人都不敢上厕所了,没有人敢坐在马桶上,当时在整个豪华小区里,到处的草丛里都见到有人,在忍不住随地大小便。 当时,那是夏天啊。 三伏天,到处都是苍蝇,发酵的气味,难闻恶心,弥漫了整个豪华小区,一群富豪哪里受得了这个?后来陆陆续续,有人忍受不住了,直接离开了小区。 第七百一十九章 再现 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一定是极为惨然的。 “当时整个小区,一定是臭气冲天,大热天啊,发酵起来要命……连清洁阿姨,每天清理这些东西,都要忍不住辞职了。”苗倩倩捏着小鼻子,说:“因为他们这哪里是清洁工啊?都化身成屎壳郎了。” 我点点头。 一般人都受不了这个,更何况那些有钱人? 当时那些富豪,一个个先搬出去住再说,也忍不住去请高人过来办事。 要说当时的广州,高人还是挺多的,老板们请了一个厉害的高人,结果把事情都解决掉了。 “怎么解决掉的?”我问。 李凯阳说:“当时,是花了挺大的价钱,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地方不干净,有鬼在害人,怎么住人呢?后来有高人给查出来的,这事情的源头,原来是开发商搞的鬼!” “开发商给弄的?”我张了张嘴巴。 据说是这样的。 当时这地方的开发商,在准备建这一片住宅区的时候,按照惯例,动土前,是要请了一个风水先生来掌掌眼。 那个风水先生,说这里不适合挖地基,如果建成公园,广场都没有问题,就是不适合当住宅区,不适合住人。 那个风水先生查了这里的地方志,说这片地方,地下有个不干净的玩意儿,地下有个古庙,在这边动土,是会惊动了一些精怪。 结果那开发商不听。 后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工人们挖土的时候,据说发现了一具手臂大的黑毛棺材,还有一些破旧的匾额,上面写道: “尧天帝德,至圣至神!” 我听得邪乎。 这挖土的时候,挖出这种东西? 那么大的口气,这棺材里埋的是谁啊? 当时,房地产商听了那个风水先生的话,说:“这些东西都是老物件了,没有什么,你这个说法也不对,给改改,对外说,对那些工人说,这里是风水宝地,适合动工,十分的宜居,这只是个意外。” “这不能吧?这人命关天,地下不安全唉。”风水先生有些吃惊。 那房地产商笑了笑,“改改吧,你这个说法,我是不认可的,不会给你看风水的钱。”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不认可,你这不是让我做虚假的谎报吗?”风水先生彻底惊呆了。 开发商摇头,“真实的东西,很多人都不会喜欢,虚假的东西反而大受欢迎,你给改改,我再给你加点钱。” 那个风水先生,有一股阴人独有的傲骨,执拗,坚决不同意。 结果那个开发商有些生气了,背地里,他下手弄死了风水先生,连带他的老婆,孩子,都被车撞死了。 一家三口,全都死于非命,然后继续盖房。 我到这,有些苦笑。 这阴人办事,没有想到反而被人“办”了,哪怕是阴人,得罪了黑社会上、道上的人,结果往往都不太好。 “原来,这地方本来就不对劲啊,地下有个古庙啊?” 苗倩倩说:“这个人胆子也是肥,有些地方乱动土,是会出事的……不懂首都的北顶娘娘庙吗?本来要拆掉建水立方的,后来发生了一连串事,才向北移动了一百米,才有了现在的水立方……连水立方都得让道,他那胆子……是真肥。” 我点点头。 李凯阳说:“当时,这个事情泄出来,全部人都怒了,这特么的,自己建了这房子,自己都不敢带着家人住,用来卖给他们?” 李凯阳说当时,那个房地产开发商失算了,他没有想到那么凶,也没有想到引起的众怒很大。 一些有钱的富商,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骗其他人的钱也就算了,连他们的钱都敢赚? 一个个都是人脉十足。 小区里的那些人,不敢在家里上厕所,在草地里,随地大小便后,擦干净了屁股,立刻凑齐,十几个人开了一个小会,没有一个星期,把那个缺德的开发商弄死了。 但是那个开发商弄死了…… 眼前这个事情,不还没有完吗? 自己买了房,也不舍得丢,这地理位置是真好,不仅仅那个开发商舍不得,现在他们自己也舍不得,买来住,也是留着当固定资产,等着增殖,于是就一起找了一个高人给解决了事情。 不过,当时那个高人镇住那鬼玩意儿后,对他们说:这东西太凶了,已经给镇压住了,不过,要小心。 那鬼东西只能镇住十多年,如果不想办法多做善事,消除它的戾气,迟早还会卷土重来。 他说这地下有一座明朝的阴阳庙,庙里镇压一个凶物,庙拆了,那个鬼东西就跑了出来。 最后,那个高人还留下一句话: “上清下浊成天地,清浊相凝便作人。” …… 又是这一句话? 我听得几个人,面面相窥,这不是那个疯女孩说的吗。 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 李凯阳说:“我听这一片地方,很多老一辈都说起过,这个事情,给我造成了很大的童年阴影,我现在,都不敢用抽水马桶,上厕所,还要死死的盯着看,生怕里面伸出一只血淋漓的手,把我的肠子,和粪便一起扯下来冲走。” “那是挺可怕的。”小青儿脸有些白。 要说这个事情,和那个阴阳女孩有关吗? 我觉得有关。 不过,当时的事情解决了,那么眼前这个阴阳女孩,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说:卷土重来了没有? “不知道!”李凯阳说:“不过说要多做善事,那里做得到啊?这些年来,很多老板,照样坐着亏心活呢,当时对他们来说,十多年后太远了,也没有人在意,不过现在,日子将近了。” 我说:那现在怎么一个情况? 李凯阳神神叨叨的,阴森森对我说:“我不是挺喜欢打听阴行里的事情吗,我听说啊,这里的老板已经放下话来,已经请高人来弄这里了,出了很高的价格……毕竟这一块小区,在广州这地方,现在寸土寸金。” 人家请高人过来了,也不关我们的事。 我们双方的活不一致,我们只要弄明白那个阴阳女孩的事情就好了,其他事情,他们忙他们的,我忙我的。 搞不好,我们还能占点便宜,人家弄完了……我估计这个女孩的事情,也能搞定,毕竟这个女孩……是马桶之女。 人家做大头,我们占便宜拿小头。 人家请的高人,广州这地方,绝对比我们这个小地方的牛啊。 我想了想,说:那些个老板都是精明人,肯定有把握的,不用操心,但怎么个弄法,是请什么样儿的高人?他们不能请十多年前那个高人吗? “他们也想啊,不过找不到。”李凯阳笑了笑,说:“当年那个高人,一手桃核镇煞驱魔,叫曾无象,已经退隐江湖了,他的后人叫白小雪,这不也失踪了吗?” 哈? 原来是上一代谢必安的活儿? 我听到这,觉得怪有意思的了。 我说:“我们来这里,就是凑个热闹,看看人家大佬,是怎么办活的。” “对。”苗倩倩说:机会难得。 李凯阳,阴笑说:“这里,现在已经有些紧张的氛围了,知道我哥们,为什么外出留学了吗?人家跑了,等这个事情完了再回来……据说昨天晚上,已经有些苗头了,昨晚开始,已经有人彻底不敢上厕所了,我跟你们说啊……看到我们别墅外面的草坪没有?有人开始在随地大小便了,我都能隐约闻到小区里……弥漫一股恶臭。” 我彻底惊呆了。 紧接着,一股鸡皮疙瘩腾起来,这不说还好,一说了,我就有些想上厕所…… 第七百二十章 后面 我说我想上厕所了,小区外有什么厕所吗? “厕所?” 李凯阳想了想,指着门口的摩托车,说:“到小区外面,有个大商场,里面有公共厕所,不过得五六分钟的路程,憋得住不?” 我说憋得住。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提前问了,不然真到了时候……像那些人憋不住,只能随地大小便了,那得多尴尬啊? “我也去。”苗倩倩举手。 我想了想,说:“全都一起去吧,免得等下,忽然就想上厕所,有备无患。” 我们几个人开了两辆摩托车,离开了就往小区外面开。 李凯阳反而给我们在了那里,他跟我说,他是上了厕所再来这个小区的,早有准备。 两俩摩托车轰轰的开,苗倩倩骑在对面,对我说:“我懂那个李凯阳什么心思了。” 我说什么心思? “他刚刚不是说,人家白小雪在广州圈子失踪了吗?彻底不出活了,那个家伙,又喜欢凑热闹,却攀不上白小雪这颗大树,见我们过来……心里欢喜着呢,让我们罩着他过来看热闹。” 我点点头,人家那股子兴奋劲,真不是假的。 毕竟这个小区是怪,那个鬼东西可能又出现了嘛…… “这个小区,原来是一块凶地,地下埋着阴阳庙,刚刚那个李凯阳那么点出来,是白小雪师傅当年完成的这个活,估计也是套路我们,让我们问问白小雪。” 我想了想,觉得在理。 那个庙里的棺材到底是谁的? 那么大的口气,竟然自称“尧天帝德,至圣至神。”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白小雪听了,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具体的,我也不太了解,但我听师傅说起过墓的主人……我就问你一句话——既然立了阴阳庙,也和阴阳人有关,你说这中国历史上,第一阴阳人是谁?” 我说是谁? “魏忠贤。”白小雪说。 我呆了一呆,这个庙,是魏忠贤立的? “我听我师傅说过,那鬼东西,专克我们这一类镇煞驱魔的阴人,我们拿那鬼东西,根本没办法,术业有专攻……那么去瞧一眼,如果真是请了驱魔的法师,估计有危险了。”白小雪很冷淡的挂了电话。 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哈?原来是魏忠贤的坟墓?” 苗倩倩长大嘴巴,“比万岁爷只少一千岁,九千岁大人?怪不得给自己立庙,自称尧天帝德,至圣至神。” 我摇头,想了想,说:“这不会是魏忠贤的坟墓,历史记载,魏忠贤这个枭雄,下场很惨,是流放凤阳,畏罪“自杀”的。” “那这个庙……”小青儿说。 “只怕是生祠。” “那什么是生祠啊?”小青又问。 “就是给活人盖的庙。”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轻笑了笑,说:“古代一些人呢,想成神仙,认为自己,和庙里的观音、道家老子一样厉害,给自己立活人庙,被世人供奉跪拜,点燃香火,就能成仙。” 魏忠贤牛到什么程度? 据说当时明朝的时候,很多地方官上的“义子”“干儿子”,都为了讨好他,为他立生祠,全国各地都有他的庙。 苗倩倩说:“魏忠贤权倾朝野,生不了儿子,却喜欢当干爹,收了很多义子,那都是很厉害的阴人高手,各有各的能耐,盗门的、武艺高强的、擅长易容的,精通暗杀的,奇人异士都有,号称什么五虎、五狗、十孩儿、四十孙,太多了……” “古人追求长生嘛,特别是那些皇帝,位高权重的人,想权利永恒,不想死……据说当时魏忠贤,有个阴人宗师,教他全国各地立生祠,让人膜拜烧香,修炼一种长生之法。” 我点点头,魏忠贤的阴术,之前就接触过了。 那个右手情人。 手指上,长的那个狰狞形状,就是代表宫廷三大群体的阴术之一……过阳术。 太监的过阳术,和奶妈的乳生阴,嫔妃的道家媚术并列。 据说当时,魏忠贤就是修炼了过阳术,用十根手指,勾引奶妈客氏,成功上位。 “魏忠贤,的确是搞风搞雨的厉害人物……”我笑了笑,“一说到阴阳,我们首先想到了道教,却没有想到历史上,那一位最厉害的阴阳人。” 我们开着车到了外面的超市里,上了厕所,然后就往小区里回走。 苗倩倩问我说:你怎么看? 我说:“安清正也是阴阳人,而那个阴阳女孩也是阴阳人,那个女孩,和魏忠贤这个天底下最强的阴阳人有关,那个地下的庙,只怕是明朝的时候为魏忠贤立下的生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得看看。” 我们几个人敲定了注意,上完了厕所,回去看看小区里。 不过回到的时候,我们发现整个小区已经发疯了一样,嘈杂声划破了夜空,人头攒动的,一群人在一栋别墅门口围观。 “发生了什么?”有人问。 “听说有人上厕所的时候,用力过猛,把肠子不小心一起拉到了马桶里。” “不可能的吧?” “对,太假了。” “反正不清楚,听说还有一截肠子挂在身上,大半冲到了下水道里,正坐在马桶上惨叫,不敢站起身,生怕把肠子拉断了……已经有人去救了。” …… 一群人在别墅门口拥挤着,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吓得脸都白了。 我们看得有些起毛,浑身渗得发慌,果然已经开始了……如果刚刚我们在小区里上厕所,估计轮到我们中招了…… 这鬼东西,不是一般的凶啊。 你一蹲马桶,能把你的肠子给拉下来…… 我们几个人在旁边围观,心有余悸,离死亡边缘就差那么一些些,这个时候,旁边的李凯阳在角落里打招呼,小心翼翼的叫唤说:“程老板,这边……在这边……” 我一惊,四处看了看围观的人群,然后走了过去。 “这边走。” 李凯阳带着我们往前走,“那里面已经出事了,是一个大户姑娘,里面已经开始救人了,是那高人手下的人马。” 我说那高人在里面吗? “不在!” 李凯阳说:“那是高人团队手下的一些人……那个请来的高人呢,已经在旁边动土,当时施工的时候,没有敢继续挖,现在开始重新挖庙了。” 我说:那我们过去看看热闹? 毕竟白小雪说,那鬼东西,专克降妖除魔的阴人,搞不好会出一点事。 我们跟着李凯阳来到了地点,发现这个地方写着“施工勿入”,地上已经有个大坑。 我们往里跨入。 发现里面有个比较腐旧的庙穴,墙壁上,有很多人形的壁画花纹,却十分的*,给我一种邪僧的感觉。 画壁上不是男女交配的画面,而是一种邪乎的古老图案,一个人赤裸的坐着,竟然长着两种器官,自己和自己…… “自交,这不是那个阴阳女孩的事情吗?”苗倩倩沉下面色,说道:“继续往前走。” 我们往前走,发现这个地方很短,只有一个小房间的长廊大小,看到十分诡异的一幕,几个人围坐在地上,浑身发颤。 他们呈四个角,坐在地上,身下有一滩鲜红的肠子,延伸出来,汇聚成了一个很鲜红诡异的复杂密集图案。 “救命……” 那四个人看了我们进来,浑身发抖发颤,发出惊恐的呜咽声,“那东西……在你们身后……”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东厂 身后? 我猛然觉得脊背一凉。 扭头一看,发现一个巴掌粗壮的黑影闪过,并且目标十分明确,直奔我们的下身冲来。 “滚开。” 小青儿狠狠一冲,向前一踢。 嘭。 那东西被踢中,灵巧得像是黑色闪电,瞬间又一跳,消失得无影无踪。 “兄弟,你们也是来帮忙的驱魔阴人吧?那鬼东西,根本不怕镇邪镇煞的东西。” 那几个男人见状,大叫了一声,“我们寻常阴人,绝对不是对手,要找血气方刚的武行高手。” 不怕镇邪…… 果然是这样,怪不得这几个高人会中招。 “速度很快,小青儿,你先去把门口堵住,别让跑掉,反正也你追不上。”苗倩倩叫了一声,“小白狐,你速度快,抓住这鬼玩意儿。” 嗖嗖嗖。 那鬼东西高速移动起来,却不断被小白狐追逐。 那几个高人,是几个中年汉子,有些目瞪口呆,“你们那么熟练,这种身手,连一般武行的横练高手,都有些比不过……” 他们看着我们,一脸不务正业的神色。 我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们不是正统的除魔人,给人办脏事,驱鬼的那种法师。 我们野路子出身,都是和张爷、骏爷这种彪形大汉混的…… 人家正统阴人,像是白小雪、梁铮那种,扔桃核法器,扔符咒,仙风道骨,十分缥缈,而我们就有些暴力…… 说来很惭愧,我们都是用拳头干活的。 有实体的,一般都能干死。 碰到了鬼崇,没有实体……我们就有些尴尬了,只能让小青儿冲上去,拎着白小雪给的桃核,一顿的狂砸…… 不过我们倒是挺幸运,碰到最强的鬼崇,就是猫灵了……人家猫灵和我们倒是同一个战线的。 我问那几个高人,说:“你们能够站起来吗?” 他们摇头,“短时间内,肠子被挖了出来,像是在搞什么仪式,那个鬼东西,专门袭击人的下身,戳破我们的内裤,把人的肠子掏出来,手法十分熟练,要小心。” 我点点头:“各位请放心。” 这个时候,那个鬼东西十分小巧,在追逐中,猛然向我们冲来,苗倩倩已经有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往我身前一挡。 哗啦。 那个鬼玩意吃痛,又弹跳起来,一瞬间继续向其他地方狂奔。 可是停顿的一瞬间,被我们看到了真面目。 “小胖蛇?” 小青儿猛然叫了一声。 我们几个人头发瞬间炸毛了。 那个玩意儿,还会自己跳起来袭击人的? 魏忠贤当年,立生祠,到底背地里搞什么恐怖的鬼东西出来? 原来是这鬼玩意,在下水道里穿行,但是那玩意儿没有骨头,怎么可能有那种力气,能扯下别人的肠子? 这个时候,那个鬼玩意,弹跳了几次,微微九十度弯曲,像是挂钩一样,挂在墙壁上,一道阴灵缓缓浮现了出来。 那是一个男人,人高马大,却显得有些阴柔娘气。 他冷笑了几声,摆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说:“可以的!你们是谁,竟然与佛山一派的武行世家齐家,有那么一丝武艺,八卦掌,竟然有那人几分的精髓,倒也还算是可以。” “你就是那个怪物?” 我忽然盯着他。 “对,对!就是我!” 那个人大大方方的摆了摆手,说道:“我的名字,叫邢武一,你们认识我吗?不过,就算是你们是那个人的后人,学了几分八卦掌的真传,也应该不认得我。” 这个人,竟然认识齐宗师? 不过,同样是广东明末,这里是广东广州,齐宗师当时在隔壁广东佛山的武行里,只怕还真认识。 这个怪物,看起来还真是来自明朝。 还是被当时的生祠,镇压了几百年的鬼东西,肯定不简单。 我说:你掏了那些女人的肠子,冲进下水道里,你那么恨女人? 邢武一对着我们,轻蔑的笑了笑,说道:“不恨,我只是喜欢这样做而已。” “只是喜欢这样做,所以就把人的肠子挖了出来,看别人在马桶上惨叫,看一群人来营救她?”我说。 我一边说,一边扭头,示意旁边那四个阴人偷偷离开。 他们也会意,知道自己只是累赘,艰难的偷偷用双手,捧起被拉出来的软绵绵一滩肠子,像是捧着自己的小孩一样,然后跌跌撞撞的向外走了出去。 那邢武一丝毫不在意他们的离开,死死盯着我们,说:“年轻人……我是喜欢这样做,并且锻炼一下我的手艺而已,以免生疏。” 我说什么手艺。 “过阳术,你知道吗?” 邢武一阴冷的看着我们。 我忍不住说:过阳术,你的意思是,你虽然形状类似,其实不是那个玩意,只是一根手指? “对,你还是有些见识的,知道过阳术是什么。”他得意洋洋的说。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过阳术是什么? 是太监们的一种阴术,当年魏忠贤,就是靠着这个上位的。 太监们没有那玩意,怎么取悦后宫的女人?只能用一种方法,把手指变成那种形状,才能得宠,成为贴身太监…… 不过,如果是一根手指,有力气能拉扯下,也是应当的。 “而一根活了三百多年,活蹦乱跳的手指。”苗倩倩面色一沉,“让我想到了某种生物。” 我点点头。 “不对不对,我要纠正一点,我并没有活三百多年。”他挂在墙壁上,摇头嬉笑的看着我们。 我说为什么? 邢武一说:“灵魂也是会老死的,哪怕有道行,再强,也活不过两百岁……但大多数人,都不是灵魂先老死,是身体先死掉,所以人死后,灵魂才会到处飘荡,变成孤魂野鬼……不过,因为没有肉体保护,灵魂会老死得更快,也迟早会魂飞魄散,除非那个灵魂吸人阳气,补充自己……那样的话,就是你们这些阴人们常说害人的凶灵了。” 我点点头。 这个邢武一果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一口就点破了阴灵的本质,鬼魂的诞生,凶魂的由来。 人的身体,人的灵魂,都是有寿命的,真正能够长生的,只有那种被人吃掉的活太岁而已。 邢武一说:“我能活到那么久,是因为我当年,被人强行封印起来了,意识休眠。” 他嬉笑了一声,又说道:“却想不到,这才过了两个朝代,三百多年,这个世界的变化那么大,我通过下水道,在这个小区里穿行,偷看书籍,躲在马桶里,偷听他们的对话,慢慢了解这个时代的人。” “我后来……我就试一试我的手艺有没有生疏,那些人一开始先是吃惊,不过很快就沉浸在里面,根本没有察觉到。”邢武得意的狂笑起来,“直到她们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疯狂的惨叫,撕心裂肺……哈哈哈!” 我听得,这个人的口吻真是重。 小青儿吓得脸都白了,说:你个变态,你该死,我要打死你! 邢武一嘿嘿冷笑,“小姑娘,我又要纠正一点了,我可不是变态,很多人都一瞬间吓得站起身跑了,而能一瞬间享受起来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在我们东厂里,*,不守妇道,三从四德,通奸的女人,是要受木马刑的,要坐在木马上,肠穿肚烂,而我只不过……是拉出来而已,给她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第七百二十二章 阴阳道 “*,都该死。”邢武一骂道。 我盯着邢武一,说:“现在已经不是你那个时代了。” “呵呵。”他只是冷笑,“对,这是一个不贞的时代。” 我被说得一愣,缓了一口气后,说:你既然在明朝广东的武行圈子里,认识齐昊森?那你认识龙臣吗? 邢武一为之一呆,猛然怒吼道:“你们这些后人,怎么知道他们两个人?看地方志知道的?” 我摇头说:我记得明朝的广州武行,可没有你这种人物。 “当然没有!” 邢武一冷笑说:“因为那些人都是乱臣贼子,侠以武犯禁,我来自东厂,那些人,特别是这两个,倒也有些本事。” 这个邢武一果然是一个太监,一个阴阳人…… 邢武一说道:“闲话不多说,当年有一个阴人过来,和我履行了一个约定,我才继续潜伏十多年,现在期限已到,那人却没有来履行约定。” 约定? 原来他在到处搞事情,是在等谢必安?可惜他等不到了…… 我想了想,认真的说:你等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你们有什么约定? “死了?” 邢武一有些吃惊,“那种人,怎么会忽然死掉?也对,现在不是个人勇武的时代了,手艺再强,武艺再高,也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也罢,当时这里生了一个女孩,那个人答应我,等那个女孩应该差不多长大了,他会把人带回来。” 邢武一笑了笑,说:“如果你替他把那个女孩带回来,我倒也不拔那些*的肠子取乐了,算是你们完成了承诺。” 我沉默了一下。 就是当时在这里生下来的阴阳女孩? 谢必安面临灭顶之灾,没有好好管那个阴阳女孩,所以,才被家人抛弃,丢在了医院里? 如果是这样,倒也解释得通。 我说:“那个女孩我知道在哪,她没有意识,像是傻子一样浑浑噩噩,但是你要找她干嘛?” “我要杀她。”邢武一说。 我忍不住说:你好不容易等人长大,然后就是为了杀掉对方? 邢武一说:我要和她解决一场恩怨……她现在还没有意识,是因为还没有注入灵魂。 我说什么意思? 他说:“那只是一个躯壳而已,我们这里,其实有两个人,是仇人,一起被压在那个庙里,这三百年来,我们已经活得苟延残喘,他没有实体,我却还有一根手指,所以,我就为她养一个身体,现在那个身体长大了,让她进入那个身体,就是我们双方,结束恩怨的时候。” 我听得沉默,说:“可以!我可以替当时那个高人,帮你们完成这个恩怨。” 这个鬼玩意,那么暴戾,如果能和平解决,是最好不过了。 并且如果真是那样,那些女人,那样子都能坐在马桶上享受起来……是自己主动作死,我是真没有办法帮她们伸冤了。 我当下,打电话给董小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带着医院里,那个阴阳女孩过来。 毕竟这根手指他要跑,我们真没有办法抓住他,但是要在我们面前伤人,是不太现实的。 接着,我试着缓和一下他的情绪,问他:什么恩怨,能给我们说说吗? “我一个太监,你倒也没有瞧不起我。”他忽然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都是跑江湖的手艺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没有谁瞧不起谁。 他眼睛闪了闪,说:“既然那个阴人死了,你们这些人,学了我当年一个故人的手艺,你们可以为我们做下见证。” 我说没问题。 “让我想想,我们两个人的恩怨,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了?”邢武一深呼吸一口气,给我说起了他们两个人的恩怨。 明朝那一会儿,是历史上,武行最鼎盛的一个时期。 各种武行宗师名声鹊起,锦衣卫,东厂,两个特务机构,一个个都身手敏捷。 当时的魏忠贤,背地里得到了旁门的支持。 不是现在这个旁门左道,而是一个叫旁门阴阳道的玩意儿。 其实,旁门阴阳道也是旁门左道的一种脱胎,只不过这个体系的人,很少,只有那么两三个。 旁门左道,讲的是不能泄一点元阳,不小心泄了元阳,要通过吃元丹,吃自己的儿子补回来。 而这个阴阳道,也讲的是不泄元阳,他们有自己的一种方式,不泄元阳。 我浑身冒汗,想起了之前的阴阳女孩,说:“就是那种,自己日自己……” “对!” 邢武一说:“我们有一个法子,能让孕妇怀孕的时候,通过吃一种药,产下阴阳人,我们阴阳道,代代都是阴阳人,同时拥有男女的器官。” 我说我知道是什么法子。 就像是安清正这种,吃了走江湖骗子的转胎药,说保证由女变男。 其实在医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是一种怀孕过程中,过度服用一种雄激素药物,造成的女性假两性畸形,也就是常说的双性人。 他们也应该是类似的法子。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我懂了,旁门左道的人,泄了元阳,立刻塞进旁边的女道童体内,然后让怀孕,吃元丹,补回阳气……而这个阴阳道,是直接把那啥弯曲,塞回旁边的身体里,根本泄不出去,自产自销,搞一个阴阳循环。” “你很聪明。”邢武一笑了笑。 “旁门,真是邪门!邪门得可怕……左道的人吃儿子,阴阳道的人日自己,都走一个不泄一丝元阳的路子,都违背伦常,不过左道的人,明显恶毒,让别人怀孕吃儿子,而阴阳道的人自己祸害自己,倒也还看得过去。” 苗倩倩又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割掉,这样就不泄元阳了。” “愚蠢。” 邢武一冷笑,讽刺说:不产精气阳气,又从何……练精化气? 邢武一说当时的魏忠贤,请了阴阳道的人当了心腹。 毕竟阴阳道,和自己这个阴阳人很搭。 阴阳道的人本来是一个小派别,也由此在当时兴盛起来,那个邢武一就是一个阴阳人,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太监,手掌上的功法极其了得。 他的工夫,阴柔诡异,突出一个快和邪门,江湖上,少有对手。 而当时,锦衣卫指挥使有个女儿,叫曹青青,从小喜欢舞刀弄枪,习武天赋极高,女扮男装,一手绣春刀,飞鱼服,威风凛凛,在江湖上有不小的名气。 当时的东厂,权倾朝野,锦衣卫只能当龟孙,哈腰点头。 邢武一这个东厂太监阴阳人,和这个锦衣卫曹青青,打了整整三年,一直不分胜负。 她为什么能赢过邢武一的邪门功法呢? 因为曹青青修炼判官指,指法厉害,再加上本来是女性,走的也是阴柔路子,跟上了他这个太监的极快速度。 有一次,打到力竭,两个人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曹青青骂他:旁门左道,祸害朝廷! 邢武一却摇头说:“正统旁门的规矩是——谋财不害命,巧取不豪夺,左道的人是邪道旁门,和我们不同,我们不懂什么大义,谁给我们吃饭,我们只替主人做事,每行都有自己的道道,不要瞧不起手艺人。” 曹青青还是骂,骂他有些大义,宁饿死都不会屈服。 邢武一说:“你们这些有钱人,根本不懂我们这些穷苦孩子的苦衷,没有人天生喜欢作践自己,人活着就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你们这人,是不会懂的,天下大义,都比不过肚子有米。” 第七百二十三章 天下第一 曹姗又站起身来,“我不能理解,除非你能赢我,如果你能杀死我,就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当时的邢武一,并没有任何动容。 他的神色还是那么死板,他从小就被养大,为了杀戮而生。 他是一个杀戮的天才,为杀人而生,是东厂手下的一柄利器,杀人的工具。 邢武一没有理她,东厂第一高手的名头,阴柔阴沉的俊美面庞,带来东厂一干人马,继续到处大肆打压追捕江湖人士,灭人满门。 最巅峰的时候,他曾经一匹快马,带着两个随从,一个月马不停蹄,迫害反抗阉党的义士,灭了十三户人家满门,斩杀七大高手。 在江湖上,最让人闻风丧胆,是因为他会吸人的功力。 我说:吸人功力,还真有这种邪乎的功法? “我已经猜到,那是什么。” 苗倩倩笑了笑,说:“习武之人,要内外兼修,要守元阳之身,那些江湖武人,无论男女,一个个都被他破了元阳,吸了精气阳气,相当于采补了别人的完璧,肯定功力大增,加入了他的阴阳循环中……就像是之前那个阴阳女孩,想要对我们下手。” 我沉默了一下。 我一直认为那些吸功大法,并不存在,想不到还真有…… 只不过,没有在武功这一方面表现得那么邪乎,而是在另外一方面,表现得更加残酷……竟然是一种自交的阴阳循环。 就这样,过了十多年,东厂第一高手之名,他这个阴阳人,如雷贯耳,他已经吸尽了江湖上,大部分名宿宗师的功力。 号称天下第一宗师,他曾经有过在上百精兵刀斧手,在院落围剿中,突围而出的恐怖战绩。 也曾经在天下三大武道宗师的围攻,脱身而出。 “可是,我却打不赢曹姗,她的拳脚功夫,天生克制我。” 邢武一笑容收敛,忽然狞笑道:“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身体三十多岁是巅峰,年过三十五岁身体开始衰败,全身机能开始下降,我修阴阳道,阴阳循环,不泄元阳……按理来说,她的身体不可能和我一样,一直保持在巅峰,可是,她却仍旧和我不相伯仲。” 他说他后来明白了。 因为曹姗,也和苗倩倩、董小姐等人一样,是一个太岁女婴。 她的一根手指,修炼判官指,功力才一直加深。 这两个人,一边打,背地里其实已经渐渐成为了好友,偶尔打累了,坐下来聊会天,然后又各自离开。 又过了几年,朝廷大乱。 东林党之争和阉党之争已经势如水火,阉党压倒性的打倒了东林党,只不过后来,好景不长,朱由检上位后,魏忠贤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的末日来到来了。 当时的魏忠贤,想拉拢锦衣卫一脉,听说了邢武一的事情,想借此拉拢曹姗,拉拢他的父亲锦衣卫指挥使。 魏忠贤手下,就有谋士献计。 说要赢判官指曹姗,不是简单的事情,这是天底下第一女性高手,不过有一计可行:给曹姗下媚药,让邢武一破了她的身,这样吸了她的醇厚功力,此消彼长,自然不是对手。 并且,这女子都讲三从四德,赢了她,又得了她的身子,指挥使一方的势力,自然拿下。 魏忠贤的义子,奇人异士很多,什么歪门邪道都有。 三日后,曹姗被下药,邢武一得逞。 曹姗穿起衣服,冷冷的问他:“还是男人吗,你为什么不阻止这个事情?” 邢武一平静的说:“不做这个事,给你下的不是媚药,而是毒药了。” “命很重要吗?”曹姗说。 “没有命,就什么都没有了。”邢武一站起身说:“如果不是我之前偷偷保着你,说让我来对付你,你都不知道要被杀死多少次了,厂公一直视你为眼中钉。” 曹姗冷笑一声,一瞬间动手。 嘭! 她一掀桌子。 这一次两人过了十几招,邢武一和曹姗两个人,之前一直棋逢对手,这一次,吸了曹姗功力的邢武一,竟然反而不是对手。 邢武一有些震惊,说道:“你不是被我破了功,怎么可能还能赢我?” 曹姗的眼眸闪烁着愤怒,“因为我有恨!我有怨意,我胸口有一腔热血,你这种没有感情的生物,是不会懂的。” 我听到这,有些恍然。 邢武一是一个从小被养大的阴阳人,他做什么事情都很理性,很淡然,只是为自己而活,他从小到大,都在夹缝里生存,是被养大的杀人工具。 而曹姗却有一腔热血,心有执念,有自己的目标和思想,念头通达,自然更上一层楼。 我说:后来呢? 邢武一有些沉默,说:“后来,曹姗大胜,她第一次赢我,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战败,她却没有杀死我,她的眼里,有憎恨、有复杂、扭头走了,我不能理解。” 后来,魏忠贤倒台。 他已经是丧家之犬,不过他吸了曹姗的功力后,身手高强,也没有人拿得下他,依旧在江湖上流窜。 不过,当时的曹姗,奉命追缴东厂余孽,追杀邢武一,她把人逼到了广东的魏忠贤生祠下。 邢武一走投无路,说:“你只不过是判官指的武艺,比我高强而已,刚好克制住我的阴阳道功夫,如果我们换一个身份,你一定会输给我,我的武艺天赋,是最强的,不然也不会有天下第一之名。” 曹姗却看着邢武一,摇头说:“习武不修心,修身不养性,邢武一,你不懂人心,不懂人性,你习武空有架势,没有对应的精气神,我背后站着天下大义,我的武道之心很坚定。” “你之前救了我那么多次,现在我也不杀你。”曹姗说:“你要换一个身份,那么我们就换一个身份,赢你的不是拳脚,而是我这个人。” 她指着这个生祠,说:我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底细。 “你们这生祠有个邪术,汇聚了一些在寺庙里膜拜、上香的民众的强人念,有个让人灵魂躲藏起来的容器,我们两个人的阴灵躲进我的手指里,接着强人念,我们可以沉睡个几百年,到时候我们互换了身份,再分胜负。” 邢武一说:“如果我赢了,你要跟我一起走,心甘情愿,做我邢武一的女人。” “可以,但是你输了,你要什么都听我的,做我的狗,做我的杀人工具。”曹姗盯着他说:“我告诉你,要如何赢我,赢我的前提是你要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只野兽。” 听到这,全部了然。 我说:“所以,今天你活在了她的那根手指里,并且十多年前,为她制造了一个阴阳女孩的容器?你们两个人,要互换身份,现在再比一场?” “对。”邢武一说:“她的手指,在她那里是判官指,在我这里,我利用太监的过阳术,变成了自己的一种武艺。” 我沉默。 人家这根正气凛然的判官指,在他这里,变成了那么奇形怪状的恶心手指,还之前在马桶里对那些女人练功。 我说:你们的事情,我懂了。 我和这个手指聊天的时候,外面董小姐已经带人进来了。 那个阴阳女孩,一开始还浑浑噩噩。 “你可以出来了。”邢武一话音一落,手指上,有另外一个阴灵浮现出来, 忽然冲进了阴阳女孩的脑海里。 轰! 她整个人浑浊的眼眸,忽然变得一片清明,四处一扫,看向周围,大声问:“你们有刀吗?” “有的,有的。”苗倩倩连忙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把蝴蝶刀。 曹姗微微把刀一转,寒光闪烁,“邢武一,这一次如果你输了,那么你就没有话说了吧?” “来。” 那根手指落地,如猛虎起步,微微弯曲,蓄势待发。 “那就来吧。” 曹姗拿着折叠刀,翻起了一个刀花,很有锦衣卫拿着绣春刀的架势。 轰! 洞穴里,曹姗的锐利眼眸在黑夜中猛然睁开,整个人一极快的速度化为凌厉黑影冲去。而对面,那根手指向前一跳而去,比刚刚和我们争斗的时候,更加灵敏。 漆黑的月色下。 一人,一根活蹦乱跳的手指,开始延续当年的江湖恩怨。 第七百二十四章 杀人动物 轰! 月色下,那根手指上下弹跳,如灵巧的跳蚤,墙壁上,地面上,不断的来回跳跃,像是一条白色闪电。 而另外的曹姗挥舞着刀光,动作快得几乎让我们的眼睛,看不清的程度,疯狂抵挡着那根手指的袭击。 “这才是武道宗师。” 我吸了一口气,“骏爷这种,就是空有蛮力的半吊子,不出三招,就要被这两位打爆。” “对啊……”苗倩倩也眯了眯眼睛,“骏爷虽然号称阴人,却不会阴术,靠着拳头吃饭,却还是一个半吊子,根本不会什么武艺。” 这才是真正的武行高手。 我说:你们说他们谁会赢? “看看……”苗倩倩说:“反正不知道,他们谁赢了,都是几百年前的恩怨,只不过是心中的一份执念而已。” 我叹息。 时代的浪潮,淹没了多少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 不像是现在这种年代,古代的时候,朝不保夕,国家都没有了,谈何个人情感? 我想起了九龙公道杯里,那一位悲情的廖轻衫,还有勐江海。 “希望他们两人,能有好一些的结局吧。”我叹了一口气。 那两个人的交手,没有一丝一毫的间隙,连贯无比,浑然天成,密集的招数看得我们眼花缭乱。 那个手指头,比之前快好几倍,现在果然没有动真本事。 如果我们刚刚强留他,只怕会吃下不少的苦头。 “好好看。” 我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人,说:“宗师的交手,对我们大有裨益。” 这两个人,酣畅淋漓的打斗。 足足过了十多分钟,他们打斗越发激烈,气息悠长得让人发指。 一根手指,本来就是太岁。一个阴阳人,阴阳循环,持久力强得可怕。 不过即使如此,也很快接近了尾声。 噗! 一朵寒芒一闪。 尖锐的刀锋划破夜色,只见一根手指,瞬间被斩中落到,血肉模糊。 “你还是输了。” 曹姗手起刀,面色阴冷。 “我输了……为什么。”邢武一的面容凶厉起来,不甘心的怒吼,“我这一次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我还会输?” “不是身体,真正的武道精神,在于人心。”曹姗平静的说:“没有坚定的武道之心,招式茫然,是不可能赢我的。” 邢武一沉默。 曹姗从这个穴庙的一个角落,掏出一个小盒子,把那个手指装起来,“你输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不过,我仍旧不杀你,这个陌生的时代,故人太少了,有个仇人也总好过没有……你说过,输了要当我的狗。” 她把手指装起来。 “这单生意,圆满收工了。”苗倩倩笑了笑,说:“那种掏肠子,用来练武的变态,没有坚定的武道之心,输是很正常的。” 我问曹姗,说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曹姗笑了笑,说:“走一走,看一看,这个陌生的世界,我还有七八年的寿命,我想看看这个和平的年代。” 我点点头。 之前的阴阳女孩是一个二傻子,没有灵魂,现在她夺魂上身,时间已经不多了,夺魂的人只剩下七八年的寿命。 曹姗笑了笑,对我们说:“明朝末年,阉党当道,邢武一,当年东厂手下的头号冷血刽子手,一号太监,阴阳人,天底下第一高手,手下斩杀江湖上的豪杰义士,数不胜数,无数的人,都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但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因为他根本不是一个人,是一个野兽。” 我心说这不是骂人吗。 他不是坏人,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曹姗说:“人也是一种野兽,却高于野兽之上,人和动物最大的差别是,人有人心,兽有兽性,动物只会遵循最原始的杀戮,弱肉强食,为了吃饱喝足,不择手段,这都是为了生存下去。“ “他从小,就被培育成了一头为杀戮而生的野兽,所以,他不是一个人,他没有人该有的一切。“曹姗说:“阴阳道投靠了魏忠贤后,他从五岁起,就开始被带到牢里,做杀人练习,教他如何捅人,练习杀人术。” 我沉默。 古时候,为了培养一些得力的杀人工具,的确会这样,这真不是假的。 “我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变得那么无情的原因。” 曹姗摇头说:“之前,邢武一这根手指从马桶里跑出来,跳到了一个女学生的书桌上,翻开了一本生物课本,了解这个时代的知识,我也顺带看了一些东西,里面的物种竞争,优胜劣汰,我很感触,里面有一个洋人,讲的一句话……我觉得他变成野兽的原因,就在这里。” 我说什么话。 “达尔文在进化论里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曹姗说:“在自然界里,不是强者生存……而是适者生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是强者生存,而是适者生存…… 我沉默。 人为了适应活下去。 会在某种情况下,变成野兽吗? 我想起了那些灾荒,人相互食用的残忍画面,人在正常是人,人在末路会化为野兽。 “天底下,他是武道第一天才。”曹姗笑了笑,说:“没有人能赢过他,你知道为什么我能赢他吗?” 我说:他没有武道,没有坚定的心,招式里没有精气神? 曹姗笑着摇头,说:“都是我骗他的,他的心异常坚定,他是一个杀人工具,他的手,干净利落,天底下没有任何人是他的对手,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说那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呆子,他喜欢我。”曹姗笑了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打不赢我,是因为他在我的面前,他的道不坚定了,他对我从来都是束手束脚,不敢下刀。” 我哑然。 苗倩倩一呆:所以,他占了你的便宜,坏了你的身子后,心里越发喜欢你了,彻底束手束脚,所以根本打不赢你? “他的刀太快,杀人的瞬间,手起刀落,从来不会有一丝犹豫,而眼前他看着我的身体,不敢对我利索的挥刀,他刀变慢了……高手的胜负,往往就在瞬间。” 曹姗笑了笑,说:“所以,我并没有杀他,我觉得他可能会变成人,我们离开那个战乱的时代,可以逃脱一些背负……在接下去的日子里,我会看着他,不让他作恶,让这个杀人的刽子手,学习人类的习俗……直到他这一只杀戮野兽,真正变成人的那一刻。” 我点点头,说好。 曹姗笑了,抱了抱拳,扭头离开,“我们后会有期。” 苗倩倩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大声叫道:“曹姗,你就那么喜欢驯兽吗?那么喜欢感化这种杀人狂吗?” “不是,我不喜欢杀人狂,只是我刚刚喜欢上的人,是一只杀戮动物而已……让我想一想,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是他灭了一户人家的满门。”曹姗的眼眸,闪过一抹淡淡微笑。 满地鲜血。 七十一口人,老人小孩全都一刀砍死。 他慢慢的游走,在别人撕心裂肺的逃跑惨叫中,冷漠挥刀,眼里的只有淡淡冷漠、没有杀人该有的暴虐、血腥、没有快意。 他迈出灭门门口的那一步,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迷茫,那个浑身染血的刽子手,在门口蹲下,抱起了一只瑟瑟发抖的白猫。 “他不杀人的时候,实在是太温柔了。” …… 曹姗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吗?” 我忽然哑然失笑,看着曹姗慢慢悠悠的离开背影,这两个人的爱情故事,也有些感慨。 第七百二十五章 橡胶 苗倩倩听了我的话,看着曹姗的背影,补充了一句,“能喜欢上这种杀人机器的,这个曹姗也是一个奇人。” 要说这一单阴阳人的生意,还算是迅速吧。 果然,我们没有去招惹那个手指是明智的,天底下能那么克制邢武一的人,只有曹姗了。 那个邢武一,就是被培养出来的天生杀人狂。 显然我们去把阴阳女孩带来,放曹姗出来,制裁这个怪物,是正确的选择。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还偶尔遇到来张爷这边做客,来齐宗师这边做客的曹姗,她还带着拿一根手指,和他们切磋。 她也对我说,不再是东厂头号高手的邢武一,现在越来越像人了。 但他还有些胆怯,陌生,在从一个动物世界里的杀戮野兽,他在适应作为人的社会,他在适应从野兽变成人的过程。 我笑了笑,想起那一句话: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不是强者生存,而是适者生存。 那些神仙,那些太岁不够强吗? 他们是世界上最强的一类人,被世人膜拜,尊为神明,却灭绝于历史的浪潮中。 希望当年这个东厂第一杀人狂,适应这个新的时代,不要被淘汰吧。 …… “马桶造人事件,彻底结束。” 苗倩倩笑了笑,说:“这个钱,其实还是挺好拿的。” 小青干巴巴的拉着我的手,说:“希望他们两个人,以后好好相处,在那个姐姐的手下,那个邢武一变成人,有人的情感。” 我笑了笑,说肯定会的。 苗倩倩瞪大眼睛说:“哼哼,那个邢武一,可玩不过曹姗,肯定是要被一辈子玩在鼓掌之中的。” “这是人和手指情人的故事吗?”小白狐走在路上,忽然飚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点点头,说差不多吧,算是人和手指精的爱情故事了。 结果苗倩倩却眼睛亮得不行,伸出手掌开始数,说:“嗯额,左手情人,右手情人,还有这个手指情人……简直是齐全的,完全的配套成型了。” 我有些尴尬:“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成哑巴。” 我们几个人调笑着出了门。 看到了几个人在外面蹲着,有些神色慌张,见是我们出来了,才送了一口气,一个年轻人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说:“各位高人,我们师傅让我们在外面等着,这事情解决了吗?” 我说解决了。 那个年轻人说:太感谢了,这个事情,如果不是诸位施以援手,还真斗不过那个鬼玩意,这里有五十万,还请笑纳。 上来就送钱?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拒绝,收下了。 我有些明白人家的意思。 这个生意,我们帮解决的,人家脸上挂不住,要给我们分红…… “那四位高人,伤势还好吧。”我点点头,随便礼貌性的问了一句,没有多聊就带着几个人离开了。 “谢谢,谢谢各位高人帮忙。” 身后那几个徒弟,只是在背后一直尴尬的赔笑,哈腰点头。 “五十万,估计也是抠门……”苗倩倩抽了抽鼻子,说:“人家大老板,估计给的肯定不止这个价钱,我估计是这个数。” 她伸出了三根手指,意思是三百万。 我说给我们五十万已经够了。 毕竟人家被掏出了肠子…… 以后,后遗症肯定一大堆,大小便失禁,身体衰弱这些就不用讲了,搞不好这一单生意,是人家最后一单生意了,人家要退隐圈子了。 所以,人家这个钱拿了大头,人之常情,我们没有必要去抢。 养老、安度晚年,没有那一笔钱就不太好过了。 而我们还年轻,钱是随便能来的,人家这个心思能理解,人家刚刚那么不好意思,让徒弟低声下气,怯懦,就是怕我们发飙。 “也就你脾气好。”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唉,阴行做事……都是有了今天,没有明天,谁也不知道谁倒下来了,所以当阴行话事人,才是最多人梦寐以求的,因为阴行话事人收地头税,坐享其成就行了。”董小姐认真的说:“那四个高人,说厉害吧,肯定是厉害的!轮除魔降鬼的手艺,肯定是比我们高的,只不过是专业不对口,碰到了一个根本不怕驱邪镇煞的太岁手指。” 我点点头,太岁是少见。 他们能撞上,也是有些挺倒霉的。 我们几个人,到这个小区里也走完了一趟,事情也弄完了,接下去的时间里,也就直接回到医院里。 在办公室里,我们和那个陈亚医生把事情告诉她,那个阴阳女孩已经赶走了之后,签下了合同也不好反悔,他们只能应和下来。 明天开始,就是安清正做手术的时间了。 苗倩倩对我说:“这阴阳人,还真厉害,不仅仅有影武人,双魂,旁门阴阳道,还有一个吸功大法,吸人阴气阳气,阴阳循环,也不知道当年邢武一,和齐宗师,交过手没有……” 我说交手肯定是有的,具体输赢,不知道。 接着,我摸了摸脑袋。 旁门左道,得罪了那个玩意儿,也是一个隐患,不知道人家什么时候找上门…… 接下去,安清正开始做手术,我让董小姐留下来陪他,我们离开店有些久了,得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 离开的时候,我们在病房里给安清正道别,苗倩倩还笑嘻嘻的,说:“安清正啊,记得把宝贝留下来补一补,泡成人鞭酒,就和那些孕妇,生完孩子后,拿胎盘回去包饺子补身体一样。” “你这家伙,别叽叽歪歪了,走人了。” 我拉扯着苗倩倩的衣领,扭头就走。 苗倩倩还在咿咿呀呀:“我给你说!一定要拿!这个医院我一猜就知道,什么胎盘,人鞭,患者不拿走,肯定是要卖给富人,赚些外快的,你不拿,肯定落到谁的嘴里当盘中餐了,哪怕你不喝人鞭酒,也要珍藏起来,每一次看到后,都能感慨——这是老娘当年逝去的青春!” “见了鬼的青春,我打死你,信不信?”我瞪着她,抬起巴掌就要抽。 啊啊啊! “黑心老板打死员工了啊!” 苗倩倩叫了一句,使劲往外跑。 …… 我们几个人坐上高铁,大概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就回到了店里。 一身行李放下,也是累得不行了,我们几个人休息了一下,睡了一个午觉,就开始整理一下,重新开业。 不过下午开业,没有什么人来。 在店里,我们几个人坐着聊天,苗倩倩被我揍了一顿,缩了很多,对我说:“安清正,和董小姐两个混蛋还没有回来,以后只能辛苦你了,给人做正图手艺。” 我说:希望快一点吧。 我们聊着天,这个时候,店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喲,回来了啊? 我听着这声音怪熟悉的,扭头一看,是某位心理医生:沐小兮,她一进门就东张西望,看着我们几个人坐在沙发上。 “这不是沫医生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我腾出了一个位置让她坐下。 “我听说安清正,去广州做手术了?”她问我。 我说对,我们刚刚回来。 “哦哦,挺清秀的小哥哥,怎么有那么一个梦想呢。”沫小兮一脸失望的样子。 我摸了摸鼻子: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子,那种属于女性假两性畸形……对了,你们两个人,许桃夭呢? “在研究她的上帝视角。”沫小兮说:“我听说你们回来了,一来我就过来了,找你们聊天,我够义气不?” 我说什么聊天,有屁快放。 “哦哦。”沫小兮想起了正事,十分惊恐,乃至骇然的跟我说:“这不前一阵,我们那有一个女人,她进化了,进化成了新物种。” 我说什么鬼? 沫小兮却面色阴沉的阴森森说:“那个人……她进化成了橡胶人,竟然可以搓扁揉圆,手感……非常的好。” 第七百二十六章 皮降 “香蕉人,你怎么那么污啊?”苗倩倩忍不住一脸鄙夷,说,“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沫小兮,我看错你了。” “是橡胶!” 沫小兮扭头瞪着她: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就是那种香蕉吗?我懂,我真的看错你了。”苗倩倩却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没有理她们叽叽喳喳的吵闹。 看着店外面的阳光,都感觉明媚了很多,心情特别的好。 毕竟这一趟去广州,最难办的真假白小雪解决了,当年的谢必安灭门惨案,真相探明,我们也给了一个超度。 而安清正的事情解决了,手术已经正在进行时。 我现在心情好得不行,看着这个一上来就和苗倩倩斗嘴的变态心理医生沫小兮,都觉得这位心理医生长得乖巧可人了。 我看着她们吵架,吵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给她从冰箱递过一杯饮料,轻笑着问: “橡胶人,是指什么意思?去你那里的病人,不都是精神病人吗,不会是臆想症吧?” “当然不是臆想症,程游,你也不管管你家的这个变态妮子。”沫小兮说。 我苦笑,说:我哪管得住她啊? 沫小兮抿了一口饮料,说:“怎么说呢……这个病人,身上的确有一种很邪门的事情。” 我说有多邪门? “总之就是很邪门。”沫小兮说:她这个病人,叫赵柳如。 赵柳如是一个在读高中的小美人,长得清纯可爱,家里很有钱,不过半个月前,她得了一种怪病,变成了橡胶人。 我说:橡胶人? “对啊,当时她的父母,把人带来我们医院的时候,我们一开始是没有察觉出来,不过很快,我们就发现了她的怪病,那是相当的可怕。” “要说可怕到什么程度?” 沫小兮笑了笑,说:她的皮肤像是手感果冻一样,一点肉的质感都没有,摸上去,软软的,弹性十足。 不仅仅是肉,她的皮肤还很有弹性。 “杀鸡的时候,把鸡的毛拔了,鸡的皮拉过吗?一拉起来,能拉出很大一块,她就是这种。” 当时,这个怪病引起挺多其他科室来讨论的,沫小兮坐镇在自己的精神科,闲着没有事做,就去围观了。 她觉得越相当诡异啊。 然后就去摸了摸那个女孩,发现她像是果冻一样Q弹,搓扁揉圆,皮还能拉扯出很大的一块。 “就手臂上。” 沫小兮长大嘴巴,一副很夸张的生动样子,拉扯了一下自己的皮肤,“你看——我们正常人拉皮肤是只能拉起一点点的,而她的皮肤拉起来,是能拉起一张很长的皮肤,能拉出跟面饼一样的大。” 一拉皮肤…… 就能扯出面饼一样的皮? 那弹性是得有多好啊,只怕真的变成了橡胶人。 旁边,小青儿在旁边抱着小白狐,两个小家伙一起玩着手机,忽然冒出了一句:“可能是种了奇门降,我记得有种降头术,叫皮降。” 啊? 我看向小青。 小青抱着小白狐放下手机,闭着眼皮,骄傲的抬起小脸:“南洋降头术,用很多奇门降法,皮降,据说是用人的皮屑、指甲做材料,能让人的整张皮肉,松掉。” “皮肉松掉?是什么意思。”我问她。 小青儿却摇头,说:自己不太清楚,应该是让人变老吧? 毕竟,降头术是广泛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其中流派成百上千,甚至可以说,背地里下咒,害人的杀人阴术,都在降头术的范围内。 毕竟绝大部分阴术,都不是杀人害命的,像我这种,有一门手艺,谋生存的居多。 我听得有些惊奇。 这见过了降头术的招牌——飞头降,见过了降头术中最难防备的降头——情人降,偷偷抚摸对方的心跳,打开心房。 眼前,又出现了一个皮降? “这些降头师,真是会搞事情。” 苗倩倩撇了撇嘴巴,一副淡定的样子在旁边喝了一口水,“那被下了降头,你们医院肯定是检查不出的,那你们有什么说头不?” “什么说头?说头,不是联系你们这些专门办这种事情的高人吗?”沫小兮问。 “唉??你这个人真是奇怪耶,说头就是科学理论啊,你们医院不会都是庸医吧。”苗倩倩说:“人家这些邪术,都是有本质和原理的,表面上忽悠人,飞头降传得多离奇?施术者自己的脑袋飞出去杀人,其实也就是人头孔明灯,情人降也是这样,心率同步嘛。” “说头,有!” 沫小兮说:“想不到你们也是一个讲科学的阴人,你们两个开门做阴行生意前,不愧是上过大学的大学生,年纪轻轻就当上的阴行话事人,大学生创业的典范!” 我有些无语。 这是嘲讽我们两个人吗? 沫小兮说当时那个皮肤科医生,就立刻查了资料,问了北京一些皮肤科的专家朋友,对她说:“沫医生,这种病其实不是没有,很罕见,叫做皮肤弹性过度症,或者叫爱唐综合征。” 我忍不住:说那是什么病? “就是一种皮肤松软的病,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不过,那个医生给我看了一个网上流传,关于皮肤弹性过度症的人的视频,那个人把自己当成收费演出。” 沫小兮说到这,掏出手机给我们看了看一个视频,视频上,有一群人在围观,有个身材干瘦的男子在展示。 相当的可怕。 那个男人直接把脖子的皮肤拉起来,拉起长长的一层皮肤,然后罩在脸上,当口罩。 然后又把手臂的皮肤拉起来,像是挂在手臂上的布帘一样,能用架子夹住,吊起来。 我说:“看来,这个皮降,有些苗头了,其实皮降,就是把人患病,就是得这个爱唐综合征?” “谁知道呢?”苗倩倩摊开手掌。 沫小兮说:这个事情能办不? 我说能办,肯定是能办的,如果是意外还好,如果真是那个什么皮降,怕不是有人在我们的地头里,接活?不给我们拜山头? “如果真是有阴人在我们这里弄私活,就是打我们的脸了,以为我刚刚走马上任,骏爷不好欺负,欺负我一个新人?这个事情,得立威!” “对,就是这个道理。”苗倩倩说:欺负我们地方小,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沫小兮笑了笑,立刻打击我们: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就说有人来你们地盘干活,不给你们拜山头,怕不是被害妄想症? 苗倩倩却说:闲话不多说,赵柳如,人在哪里? “隔壁市。”沫小兮说。 我说:隔壁市,干嘛来你们医院看皮肤科啊? “因为我们招牌大!专家多!”沫小兮说完了,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点,那个病人赵柳如,是许桃夭家的邻居,所以特意过来。” 许桃夭的朋友? 我默默记下来。 “走,开工干活。”苗倩倩拍了拍桌子。 虽然吹得风风火火,不过我们当天晚上,吃了饭,准备明天一早再去看看,毕竟赚钱是必须的,休息也是不能少的。 毕竟刚刚从广州回来,舟车劳顿。 就是晚上睡觉,大半夜的时候,我睡得模模糊糊,忽然听到隔壁的苗倩倩,大半夜煲电话粥,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那声音越来越大,到后面直接就吵了起来,“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去嫁。” 我听得脑袋一惊醒,瞬间不对味,就趴在墙壁上听。 那边吵吵嚷嚷的,在骂起来:你个不孝女,我生你下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就那么对我? “反正我不嫁。” 嘭! 隔壁房间砸桌子。 砰! 隔壁房间砸玻璃。 第七百二十七章 硅胶 砰砰砰! 什么茶壶杯子,都碎了。 我听得心里在滴血,心也碎了…… 那些家具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这妮子常年不回家,住在隔壁房间,当成员工的福利宿舍就算了,还什么都乱砸,感情不是她的钱。 至于她会吃亏…… 我觉得她在家里斗智斗勇那么多年,根本不用担心她,担心担心她发脾气砸的家具就好了。 那家具都是我和她之前在梁小强的家具厂里选的,贵着呢,当时是赔本卖给我们的,现在找不到了。 那都是她的好朋友小艺,送给她的礼物。 “唉。” 我扭头看着摆在书桌上的一对情侣木雕,两个看着天空的男女,梁小强和小艺,身下淌着鲜红妖艳的肠子图案,那股狰狞,不甘,十分震撼。 等那边砸完了,苗倩倩就气冲冲的来我门口砸门。 我开门问她:干嘛呢。 “婚姻保卫战啊……”苗倩倩恶狠狠的站在门口,说:有钱不?借我一百万,不对,一百五十万。 砸完了家具,就问我要钱…… 我说:发生了什么? “我想,我该有一个谈判了。”苗倩倩十分决绝的说:“我准备要净身出户!彻底断绝父女关系,我要削肉还母,剔骨还父!然后折一个肉价,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从我爹和我弟那里把我的肉买回来。” 我呆了呆:你这是要卖肉吗。 “不行吗?” 苗倩倩撒娇起来,憨憨的说:“小游哥儿……如果不出一百万,我真的要被嫁给其他人联姻,抓去卖肉了,还不如我自己卖呢。” 我哑然。 本来还想拿刚刚到手的一百万,加上省下来的六七十万存款,能有一百七八十万,买一辆豪车,打肿脸充充胖子,毕竟我们做生意的出门,车就是自己的脸。 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又要搁浅了。 我想了想,说:一百五十万,够吗?你家不是很有钱吗? “够的够的,有了这个钱,我就能去谈判了。”苗倩倩说:“他不就是要钱吗,那个人的脾气我懂,我绝对能谈得拢,一百五十万,他都不知道能找多少个漂亮的干女儿,替他嫁出去联姻了。” 我说那没问题就好,我马上给你转账。 “嗯嗯。” 她小鸡啄米一样乖巧的点头。 我给她转了账,看着她一脸欢喜,活蹦乱跳的开心样子跑回去睡觉了,心里有些无奈。 这个家伙,也就是有求于我的时候,才像是一个正常的姑娘,才对得起她那女神一样清纯乖巧的颜值,会卖萌会撒娇。 “飞来横祸。” 我回到床上躺下,蒙上被子盖住头,睡觉。 这个时候的我,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这钱啊……真是到哪,都不够用。 当老板也是真的不容易。 本以为安清正那边做手术省下了一笔钱,结果又轮到苗倩倩,这边又把钱拿了去…… 一下子,又没有了半毛钱积蓄,一朝回到解放前。 看来,真得做几单活来提提神了。 早上的时候,苗倩倩说她这个活不出了,要拿着钱谈判去。 我说没问题。 不过,我带着小青儿小白狐,三个准备打车,去客运站坐大巴去隔壁市,准备出活的时候,许桃夭过来了。 她把她的宝马停在门口,摘下墨镜,露出又大又圆的水晶般剔透的眼眸,“上车,我带你们出活去!” 我们几个人也不含糊,上了车。 “程游老板,怪穷酸的啊……”她发动了车辆,“你什么人物?还那么亲民,给人出活办事,还挤公交,做大巴吗。” 我说不是亲民,是人穷,特别的穷。 苗倩倩把车开走了,我们只能坐大巴去隔壁市了。 没办法…… 我特么的,也穷得想哭。 许桃夭抽了抽鼻子,说:“我带你们过来,就是我老家隔壁的一个小女娃儿出事了,橡胶人,沫小兮也说了吧,我带你们过去看看,毕竟我也是一个阴人了,上帝视角的阴阳眼,让你们体会一下威力。” 我说没问题。 许桃夭又丢了一个黄色档案袋给我,“先看看这个,赵柳如,在我们医院里的B超检查。” 我打开了袋子,里面是几个横截面的黑色显像图,就是去医院拍B超给病人拿回去的那种,我是看不太明白。 不过,我看出她的身体各处,鼻梁,脸颊,胸口,大腿,脚裸,像是有些异物填充,不同于肉和骨骼。 我说:这是假肢? “对,也不对。”许桃夭说:“也的确真是假肢,我们的医生告诉我们,图谱上,这玩意儿,和他们拍整容美女的B超图一样的,是硅胶,硅胶遍布了她的全身。” 我听得吃惊,说:那身体都是这种硅胶,还能活命? “程游老板,你这就说笑了。” 许桃夭说:“硅胶是什么?优质的硅胶,很柔软,类似人的质感,对人体没有排异性,所以是人体普遍用于整容、隆胸、隆鼻、垫下巴的一种填充物。” 我点点头,涨姿势了,这东西在人的身体里,根本没有害处……不过是怎么到她的身体里? 我说:“她整容了?还是整全身的那种?” “没有!” 许桃夭很明确的告诉我们,“我们的医生告诉我,她身上,没有任何皮肤动刀的迹象,也没有任何伤口,不可能植入硅胶,而她的父母也明确告诉我们,她的女儿才是高中生,还在上学,不可能、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整容。” 我说:那她是怎么一个情况…… 许桃夭开着车,本来是透过后视镜和我们聊天,结果忽然一只眼珠子忽然探了出来,飘过头顶,扭回来看着坐在后排的我们: “多新鲜啊,程游老板,没有动刀的迹象,身体里有那么多硅胶,皮肤上的每一处,都和假胸一样Q弹,搓扁揉圆,手感非常的好……所以我们才说,她是变成了橡胶人。” 我摸了摸鼻子,那种橡胶女孩…… 还好苗倩倩没有在这里。 “她的身上,有鬼?”我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明白“橡胶人”的真正含义,认真想了想,“这事情是怪,她是被人下了阴术?” 但是一个人被下了阴术,她的皮肤里,怎么凭空长出硅胶? “这不科学。”小青儿抱着小白狐,轻轻的喃喃道。 我哭笑不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啊,别学你苗阿姨说话,别被她带坏了。” 许桃夭的一根眼珠子,还悬在自己的头脑勺上,反过来看着我们,“待会儿,过去就知道了,我第一单生意,估计得看看我的上帝视角,大显神威!” 大不大显神威我不懂…… 但她这样,搞得我们怪渗人的。 我忍不住说:“开车开路啊,看我们干嘛?” “我还有一根眼睛在看前面,没事的。”她一副十分正经的姿态,说:“这是一种新的运用方式,我的一根眼珠已经是广视角了,而当我一根眼睛看正后方,一根眼睛看正前方,就是真正的三百六十度上帝视角,没有任何死角。” 她对我说:“程游老板,你能想象到当你看到的世界,是一个浑圆的球体,你的视角能看到后脑勺吗?那将比苍蝇的复眼广视角更大,那种种美妙,那种广视角的唯美徇烂,是你想象不到的震撼。” 我沉默了一下。 好说歹说,才以在闹市区,容易被人看到、被监控看到的说法,才让她把美丽得像是水晶一样的清澈眼眸缩回去。 第七百二十八章 皮休怪物 这个家伙,十分热衷炫耀她的眼睛。 她的自恋,以及审美观,恕我不能理解,她竟然认为美丽的双眸,就应该完整的掏出来给人欣赏。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太阳火辣辣的,我们就把车开进了隔壁市的一个县里。 老实讲,如果没有许桃夭带路,我们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 我们在一条全是老房子的巷子停下来,在一个贴着门神的红砖老院子前,许桃夭叫了一声:“赵大叔,我带人来看看了,柳如妹还在不?” “来了来了。”伴随着浓厚的乡音,一个老哥儿开了门。 那赵大叔一下子就把目光扫在我们身上,说:“夭妹儿,你不愧是大学生啊,真请了高人来……比我们这些乡下人靠谱多了,各位,就是来帮忙解决小女的事情的吧?” 我和他握了握手,说:对。 “感谢,实在是太感谢了。”这位老哥很激动。 他给我的印象第一就是憨厚老实,上来就要抓院子里的鸡鸭,磨刀霍霍,准备杀了来招待我们,农村人都是这个朴实劲。 我连忙说不用杀鸡杀鸭,你的女儿赵柳如呢? “在屋子里把自己关着呢……”这老大哥叹了一口气,说:我都不让她去上学了。 我说:学校歧视她? “歧视?也是有歧视在里头。”老大哥摇头指着屋门,说:“还有就是她的性格变得有些沉默孤僻,不太爱和父母讲话了。” 我说应该的。 身体忽然变成这样,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都难以接受。 赵小叔又说:“最近,她经常和外面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到处来往,还和一个男人,听说,听说还去了宾馆。” 赵小叔有些急红了脸,“她上个月才刚刚到十八岁啊,就和男人去宾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我有些楞。 我们和这老哥调侃了一下,唠嗑了一下家常,就我往房间里走。 我说:夭妹儿,你在你们老家县里,街坊邻居挺出名的啊? “那不是?” 许桃夭得意洋洋,说:“我们两姐妹,从小就长得美貌无双,还是县里考上大学的唯一两个大学生,姐妹花呢……全世界医疗最发达的是什么国家?老美,日本,我们姐妹去日本最先进的医科大学留学,用咱们这里的话来说,是全县的祖坟都冒烟了。” 许桃夭又说:全县找我们姐妹两天提亲的男人,都踏破门槛了!我姐之前死了,大家都伤心了好一阵呢,说没有家人,没有生娃,没有把优秀的基因传承下来。 我有些无语。 你姐死了,那是作死…… 的确,人家许桃夭和许桃灼,的确是比我们读书厉害多了,从农村打拼到城市,海归,还拿高薪,白领丽人。 简直妥妥的人生巅峰。 可惜她们两个都是变态,好好的正常人不做,非要找刺激,她们两姐妹执迷于吊眼女,挖出眼睛看世界的道路上…… “你怎么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许桃夭警惕的看着我。 我干笑了一声。 我们推开门,看到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正趴在床上玩手机。 外面院子里,都是土里土气的味道,养鸡养鸭,而这里却装修得很漂亮时尚,粉红色,很少女心的房间。 “夭姐?” 赵柳如趴在床上,放下手机,忍不住叫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带了个专业的朋友,来看看你的身体。”她指了指我。 “哦。”赵柳如有些了无生气的点点头,看着我说:你好。 我说能摸一摸吗。 “请随意。”她伸过手臂。 我拉扯了一下,的确很柔软,十分Q弹,手感特别特别的好,并且她的皮肤柔韧度非常的好,她的皮能拉扯得很长,就像是橡皮筋一样。 我说:许桃夭应该跟你说过这个事情了吧?你的病叫做皮肤弹力过度症,你觉得你是这一段时间,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奇怪的事情?”赵柳如很淡定的摇头说:没有,没有奇怪的事情。 我说你再认真想一想,没有怪事,碰到过什么怪人? “真没有。”赵柳如摇头,“你们如果觉得治不好,那就算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男人都喜欢我这样,说压在身上,很Q弹。” Q弹…… 我心里无语,抽了抽鼻子,看向旁边的许桃夭。 许桃夭也没有讲话,我们这一场对话,有些不欢而散了。 我们到了外面,对视了一眼,摇头。 办活的人,什么人都碰到过,不配合的也有,这个姑娘,明显出于叛逆期。 这个时候,赵小叔过来紧张的搓了搓手掌:这个事情,高人怎么看? 我说:“还不太清楚。” 赵小叔彻底急了起来,连忙请我们到屋里坐下,说:“其实县里,现在不仅仅只有我的闺女发病,还有七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小的十五岁,大的二十二岁,都长得挺漂亮的。也得了这个怪病。” 我说怎么回事。 “诅咒,是我们县里的诅咒……”赵小叔指着远处的山里。 “假的吧?”许桃夭立刻说。 我说什么诅咒? 许桃夭说:“我们县里,其实有个传说,山里有个怪物叫皮休。” 我说不是貔貅吗?大口吞天下,招财镇煞的那种,龙的第九子,很多玉饰都是这个形状。 我刺青里也有这个貔貅正图,不过少人纹,这东西霸道,吞财招财,却是一个凶兽。 “不知道,我们这边县里的土白话,就叫皮休,不知道是不是常说的那个貔貅,可能传到这里,被我们代代传得面目全非了。” 许桃夭说,他们这里,那个怪物就叫皮休。 在他们土白话里,皮休怪物,据说千变万化,拥有很多种皮囊,却能透视人的心理。 “我们这边,从小老人就给我们讲一个故事,有一天夜晚的时候,我们这里有个丑女人山上砍柴,她半夜的时候,没有来得及下山,被困在了深山里,只能烧起柴火取暖。” 烤火取暖的时候,出现一个披着斗篷的黑影。 那个黑影,身后挂着一张张剥下来的白色人皮,像是拎着一根根麻袋,提在身后。 那个披着斗篷的怪物坐下,盯了女人一阵,开口就说:“你心里在想——大山里肯定没有活人,来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鬼怪,背着一堆人皮,趁它不注意,拿柴火砸它,拔腿就跑。” 那个丑女人吃了一惊。 她心里知道,只怕是碰到了山里传说中的皮休怪物,她恐惧不已,心想着,必须得想些事情才行。 因为皮休怪物,只会在人心空白的时候出现,它能透过人的皮囊,读懂人的内心。 一旦对方没有在想事情,怪物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把人剥皮吃掉,就像是剥桔子一样……所以才叫皮休。 当时的丑女人太紧张了。 越是在这样想自己必须想事情,却越想不出,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流着泪,抱头痛哭,看着那个皮休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过,她在临死前,脑海里忽然闪过了自己孩子、老公的画面,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怪物的血盆大口,停住了。 那个丑女人连忙顺势而为,继续照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想和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越想越得心应手,那个皮休怪物,一直在看着她。 最后,皮休看到了那个丑女人一直在想的事情,实在没有办法动手杀她,只能说:“你的内心美貌,和你的丑陋外表不配,我给你一个好皮囊,让你拥有一个对称的外表。” 它从背后,拿下了一张吃掉人剩下的美女人皮。 然后女人晕迷了过去,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从一个丑村妇,变成了一个绝世美人,下山后,和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第七百二十九章 怪物在县里 我听完了,说:这个故事挺有意思的,会在人心空白的时候,自己出现的怪物吗? 皮休很有意思。 人都是不甘寂寞的动物,它或许是一人独处时,在黑暗时,内心莫名的恐惧感衍生出来的怪物。 “很有趣的皮休,不吃人皮,剥皮吃人的内在吗?”小白狐小声说:很有深意。 “皮休怪物的故事,还有更有趣的故事,在后面。”许桃夭笑了笑,给我们讲起了后面的内容。 许桃夭说后来,那个村妇变成绝世美人后,山下整个村都沸腾了。 当时有很多人,都想到大山里,去找皮休怪物、想拥有美丽的外貌。 但是那些人,都没有活着回来的。 我笑着说: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有三种情况。” 许桃夭伸出三根手指,说:“第一种,去找皮休,却真正找到的时候,被吓得脑海一片空白,拼命的想自己要想事情,却什么事情都想不出,被皮休张开血盆大口,活活吃掉了。” 她说第二种,是比较冷静的,想出来了,可是想出内心的想法,都是阴险歹毒的,不怀好意的。 皮休怪物说:“你们的内心,和你们的外貌不匹配。” 它又从背上拿下了几张人皮,只不过那些人皮不是美貌的……而是丑陋的。 然后那些人,原先长得十分俊美,却反而一个个变成了丑八怪,歪瓜裂枣,丑得让人作呕。 “第三种,是比较机灵的。”许桃夭说。 我说:怎么一个机灵法? 许桃夭说:“他们想欺骗皮休怪物,早就准备好了虚假的内心,排演好了剧本,准备在皮休怪物面前,想自己对村里人多好,想自己对亲人小孩多好,内心全都是这种美好的想法。” 我说:这种,肯定没有得逞,因为这些民间传说里,那些坏人,一般都是死在自己愚蠢的小机灵上的。 “对!” 许桃夭笑了笑:因为皮休怪物,在见到他们的第一个读懂的想法——皮休怪物来了,我要马上开始想那些已经编好的内容。 我哑然失笑。 “好笑吗?”她问小青儿。 小青儿睁大眼睛,说:挺好笑的,那些人好蠢啊……他们肯定要被皮休怪物,像是剥桔子一样,剥了皮吃掉。 “对。” 许桃夭说:“这个故事,以前我们村里的老人经常对我们小孩子说,我们听到这,都笑起来,笑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很蠢。” 我点点头。 一个成功的民间传说,在村里县里,能一代代老人对小孩说起,就得有以下几个特征。 一是离奇。 二是有故事性,好笑。 三是还有一定教育意义。 眼前的这个故事,是相当的有趣有意思。 许桃夭说:“讲完了这个故事,老人们都会和我们说,碰到皮休怪物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那个丑村妇变成了美人,因为心里美丽的人,是不会主动去找皮休怪物的,因为一旦有那想法,心里就不会变得美丽……而心里丑陋的人,去找皮休怪物,只会拥有和皮休对应的容貌,变得丑陋。” 我听得很有意思,以前也听老人,也讲周扒皮的故事——半夜鸡叫周扒皮。 以前的时候,在村里的热闹,一群小孩子在院里缠着老人讲故事的热闹劲,是现代小孩比较难理解的。 现在这种小区,串个门都很难。 “相由心生,这个皮休怪物在贯彻这一点。”我说:那现在…… “就是出现在那些漂亮娃儿身上的诅咒。”赵大叔惊恐的说:“前一阵子,我们村里的那些姑娘,到山里举行了一次烧烤,然后回来之后,一定是山里的皮休怪物,把她们变丑。” 我若有所思。 所以,才会把她们的皮肉松下来?让她们丑陋的内心,和外表同步? 赵大叔又说:“并且,不仅仅是那些漂亮女娃儿变成这样了,我们村里,一些长得不好看,有些丑的女娃儿,这几天夜晚,忽然陆陆续续的失踪了,肯定是被皮休怪物给吃掉了。” 我沉默了一下。 难怪赵大叔说是皮休怪物。 因为长得漂亮的女孩,皮肉在变松,变得丑陋,不就是被人换上丑陋皮囊吗? 而那些丑陋的女孩,忽然消失不见了,搞不好就是被皮休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吃掉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皮休怪物下山了?躲在了县里? “对,对,我们县里,那个皮休怪物,已经在我们县里躲起来了,肯定是这样的,我们县,我们县,要完蛋了,所以才想请高人……”赵大叔痛苦的挣扎,慢慢蹲下,面容满是苍白无力。 我问小青儿:你怎么看? “我觉得可能还是,皮降。”小青儿说:不过,县里好几个漂亮女孩都中招,得了这个橡胶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失踪的那几个,搞不好已经死了。 我也是没有弄明白。 皮休怪物…… 这种东西,我是不认为它实际存在的。 许桃夭问我说:“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得看看。”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去拜访一下那些其他的橡胶女孩,可能能有些苗头,并且去拜访一下那是失踪的女孩的家属。 由于许桃夭的明星效应,在他们县里是知名人士,成功人士的代表,我和她到处串门,倒是备受信任。 只不过一些男人,用杀人的眼光看着我,让我有些无语。 显然,他们是不知道许桃夭美丽知性外表下,内心的变态和恐怖,等她把眼睛瞪出来,我估计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许桃夭看着我说:“你一定在想,如果我遇到皮休怪物,我肯定要被变得丑陋,和外表和内心登对,因为我内心那么变态……” 我说没有。 “写在脸上啦!程游老板。”许桃夭脆生生的叫了一声,说:“我也就不开你玩笑了,既然你看不上我,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的这位阴行话事人,年轻有为,脾气又好,那么抢手,那白小雪和苗倩倩……” 咳咳咳。 我瞬间呛得咳嗽了几声。 ——这还叫不开我玩笑。 “嘿嘿嘿嘿。”许桃夭哈哈笑起来,看了我一眼,说:“那我这回真的不逗你了……那我们说正事哈,说实在的,我们也走了一遍,在那几个女孩身上,可打听不到什么鬼玩意。” 我说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已经有想法了,有一个人,如果皮休怪物真的在县里躲着,那个人肯定知道。”许桃夭说:“我们县里,有个最变态,最恶心的死肥仔,一定知道,我觉得有什么女性秘密,找他准没错。” 我问为什么。 “他有偷窥癖,其他人不知道,就我知道,他专门偷女性的内衣物。”许桃夭笑了笑,拉着我们往前走。 “走,我们偷窥一下他。” 我们被带到县里的一个偏僻房间,她带着我们来到屋子后面,顶头有栏杆式的小通风窗,上面有个风扇。 我们贴在墙壁上听。 结果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有些癫狂,血腥的大叫声,“嘿嘿嘿,剥皮剥皮剥皮,美人皮,恶魔心,美貌颠倒,内外不合,那些疯女人杀死了皮休怪物,然后竟然……”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眼神有些不对劲。 “那死肥宅,果然!……快抱我上去,我看看那死肥宅在房间里干什么。”许桃夭说。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要偷看房间里的动静,顶头有个装通风扇的小窗户,但我们的高度不够,是让我抱着她,把她举起来。 我说:你要把眼珠探进去,看里面的动静?你不怕风扇页转起来,把你的眼珠给搅断了?和你姐姐一样? “怕什么,我用手抓住风扇叶,再把眼睛伸进去。”许桃夭摇头,“我的眼睛,是偷窥的最佳技巧。” 我有些无语,只能抓着她穿着黑丝袜的双腿,把她高高的举起来,我哪怕没有安清正上身,力气也比成年男人大很多。 我把她举高后,她双手搭住风扇叶,然后眼珠“噗”的一下涌了出来,变成两根细长的触手,透过百叶窗看去…… 第七百三十章 换皮 我双手抱住许桃夭的双腿,靠着墙壁,把她举得高高的,她的双眼像是蜗牛触手探出来,望向墙壁上的百叶窗…… 那百叶窗有格子栏杆,栏杆后面有电风扇,就像是厕所里面的排风窗一样。 如果是正常人,这个高度,只有小风扇的狭小范围,只能看到齐平的房间墙壁,而她不同,她的眼睛探出来会拐弯。 她的触手一下子,就斜斜的向下瞄去,看向房间里面的情景。 “妹的,真是有些怪,那个死肥宅像是在烧烤……熏眼睛,好难受。”许桃夭情不自禁的感叹,然后又继续看。 “啊!怪物!” 忽然间,许桃夭低叫了一声,浑身发抖,她的双脚猛然绷得发紧,又僵又硬,整个人吓得笔直的从窗口向后仰。 我把她高高举起来,也重心不稳,整个人也抓不住她了。 我瞬间吓了一跳——让她摔倒了,那不得像她姐一样,把眼球摔爆了? “小青,帮忙。” “我知道……”小青叫了一句,连忙从背后垫住了向后倾斜的许桃夭。 嘭的一下。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面上,许桃夭也倒在旁边。 我说:你干嘛? “怪……怪物,里面有个怪物……”许桃夭的双眼“噗”的一下缩回眼眶,有些惊恐坐在地上,叫起来,连忙连滚带爬的一把拉住我:程游快跑,这里有鬼!有皮休怪物! 许桃夭拉着一脸懵逼的我,飞快的离开小巷。 到了大街上,周围有些行人,许桃夭才搀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似乎吓得够呛。 我看她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对味。 许桃夭是什么人物? 她这种级别的变态,还会被吓到? 我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说:哎!夭妹子,你怎么跑了?拉着我拔腿就跑,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许桃夭大口大口的喘,胃还在翻滚着,我到旁边的小卖部,卖了一杯凉茶给她压压惊。 歇息了几分钟后,许桃夭才对我说:“妈的,我一直以为那个死肥宅除了有些变态,倒也不坏,没想到他,竟然那么邪门!” 许桃夭说,她刚刚在那个房间里,看到满屋子的动漫手办和玩偶,还有几盏淡黄色的灯,说不出的阴森。 在屋子的中间,那个死肥宅在拿着烧烤架,拿着冰镇啤酒。 那个死肥宅一边烤着鲜红的肉串,一边流着泪,说:“可怜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不能当女朋友,只能吃掉……好心疼,好心酸啊,不可饶恕,绝对不可饶恕!” 他很气愤。 化悲愤为力量,大口大口的吃着肉,满嘴流油。 那个死肥宅的旁边,有两个没有皮肤的女生尸体。 我一听,觉得事情大了。 “他在吃人?”我忍不住问。 许桃夭重重的点头,一副反胃呕吐的样子,“太恶心了,你都没看到那两具尸体,特别特别的恐怖,我在医科大学上学的时候,见过很多擅长解刨,领域内的专家医学教授,都没有见过能把皮剥得那么完整,这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 “啊?”我扭头看她。 许桃夭对我说,人不是狐狸兔子,皮毛坚韧,还能完整的撕下来,做成皮毛制品,人皮很薄,连着肉,是基本上不可能把一整张人皮完整的撕下来。 “他肯定是皮休怪物!” 许桃夭大声叫道:那两个女孩的尸体,肯定是镇里失踪的那些姑娘,被他抓起来,把外面的皮撕掉了,开始喝着冰镇啤酒,吃烤肉了。 我说:你真是看到大事情了,给你记功。 我立刻带着小青儿往回走。 “哎!你干嘛啊……”许桃夭急忙的叫了我一句,“那可是吃少女的皮休怪物,你是没见到那画面,吓唬人,真的太吓唬人了。” “回去弄那个胖子。”我说:“不管是什么凶物,剥皮吃人,这玩意太残忍了。” 许桃夭第一次出阴活,兴致勃勃,但还是怂了一点,大惊小怪。 不管对方是什么东西,先去正面刚一波再说,我不信那鬼玩意儿,比猴皮子精更加邪门,道行更深。 事不宜迟,我立刻扭头走回小巷子,准备抓那死肥宅一个现行。 砰砰砰。 我们在小巷的屋子门口前,敲了敲门,里面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死肥宅慌慌张张的开了门,他眼角还流着泪,看着我们一呆:“你们几个人,要干嘛?” 嘭! 小青儿猛然睁眼双眸,抬手就是迅雷般的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死肥宅痛苦的捂着胸口,应声而倒。 我们几个人走了进去,发现现场真是有些残忍又血腥。 真有两个被剥得鲜血淋漓的尸体,有烧烤架,底下还烧着明黄的炭火。 “你这个?变态!”小青儿叫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等那个肥宅反抗,又一拳打在胸口。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肥宅惨叫了一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疯狂求饶。 我看了周围一圈,说:“小青,先别打了……他好像不是什么皮休怪物。” “啊?”小青停手一愣。 我说可能还真不是。 这个时候,许桃夭有些吃惊的说:那他在吃人,两个没皮女人尸体,怎么解释? 我觉得那个皮休,不应该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死肥宅。 这个家伙,眼里的慌张,被人发现后的惊恐,感觉根本就是一个变态而已,一个普通人。 我缓缓走向这个肥仔,说:老实说吧,你到底在干嘛? “别打我……别打我。” 那个肥仔在地上疯狂的惨叫。 我说:再不说话,我报警了,杀人吃肉,情形恶劣。 “别。”肥仔瞬间喊了一声,肥胖冒汗的大饼脸全是痘痘,满是求生欲。 我捏着鼻子看着那尸体,还在慢慢渗透血水,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死肥宅一屁股坐在地上,冒着额头的大汗,低声说:“唉,这些姑娘们的命苦啊,我真没有杀了她们,我只是捡到了她们被杀的尸体,我只是超度她们而已……” 我说:超度,你吃掉她们? 肥仔全部都招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凄惨,“唉,唉!不怪我啊,这些女孩,都是漂亮女孩,太可惜了,我娶不到她们,她们就被人杀了,我发现了她们的尸体,就把她们带回来……我觉得死了太可惜了,就想吃吃漂亮少女的肉,是什么味道。” 我是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镇子里的失踪的那些女孩,真的都死了,这个变态肥仔是捡尸的? 这个时候,旁边的许桃夭在检查那两具剥了皮的女尸,面色一白,想发现了什么,猛然扭头看着肥仔:“你这家伙,把她们给那啥了?” “我……我……” 肥仔冒出冷汗,一下子噎住,似乎事情暴露了,彻底坦白了,“那么漂亮的女孩,我一辈子都玩不了……你们觉得搞尸体很恶心,但当时刚刚死的时候,还鲜活着,血淋漓的,趁着热乎,我偷偷看着她们被杀了,等凶手走后,觉得怪浪费的,背了回来,搞了几发。” 我听得瞬间有些炸毛。 我怎么感觉,和这种变态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这没了皮,生前再漂亮,也变得恐怖恶心了,他竟然还能搞这种事情?我也是服气了。 肥仔倒是豁了出去,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一脸委屈,仰头哇哇的大哭,“你们是不知道啊!你们根本体会不到我的苦衷!我没有生得一个好皮囊,长得丑,又没有钱,人家还说我猥琐……那么好看的女人,平常一直冷眼鄙视我,骂我变态,骂我跟踪狂的漂亮女孩,赵柳如几个女生,那么好看的女人,竟然被我李胖子给搞了,我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我听得炸毛,却猛然面色一变,踢了他一脚,指着地上的女人尸体问:“你刚刚说什么!这两个尸体,其中有一个是赵柳如?” “对。”他连忙趴在地上,要多怂有多怂。 那个姑娘,不是我们刚刚才见过吗? 我说:那现在那个赵柳如是…… “赵柳如已经死了,现在他们家里的那个,是……是换皮怪物!”死肥宅猛然惊恐的大叫,“有人……杀了皮休怪物,抢了它换皮的神力!” 第七百三十一章 皮休神力 有人杀了皮休怪物,抢了它换皮的神力? 我问他:什么意思? 死肥宅说:皮休怪物,被一群有预谋的丑女人杀掉了,皮休怪物不是能换人皮吗?那群女人抢了它的神力。 我面色一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肥宅说:“镇上都以为,失踪死掉的都是丑女孩,其实死掉的,是赵柳如这种漂亮女孩……那些丑女孩没有死,她们杀掉了漂亮女孩,抢了她们的皮。” 我听了感觉,这个事情有些匪夷所思。 他的意思是,镇上那些漂亮女孩,看起来只是得了病……其实真正的本人,早就已经死了?被丑陋的女人取而代之? 皮下早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这不科学啊,之前画皮也就算了,现在换皮阴术……真的有吗。”小青儿长大嘴巴。 我觉得不对味。 有人抢了皮休怪物的神力? 如果皮休怪物真的是神,怎么可能会被凡人掠夺它的神力? 而神这种东西…… 早就被人吃掉了。 我看着死肥宅,冷冷的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肥仔很害怕,连忙说他不是喜欢跟踪漂亮女孩吗? 他平常里,经常爬到别人家里,去偷偷闻挂在院子里的内衣内裤,趴在厕所的窗口戳个小洞,偷窥女孩洗澡。 半个月前,他晚上偷偷趴在赵柳如的房间窗口时,发现了恐怖的事情。 他发现赵柳如被几个进来的女人打晕了,拐到面包车上。 那几个女人他也认识,在县里和自己一样可怜,他是男屌丝,那些女人是女屌丝,长得丑,倒贴彩礼都没有人要,平日里都是女流氓,做一些女混子做的事情。 他胆子小,还是偷偷骑着摩托车在后院里,跟了上去。 跟踪到了山里,发现不仅仅是赵柳如,那些镇上,长得漂亮的女孩,都被那几个丑女孩抓了起来,关在了小黑屋里。 那些丑女孩,裂开残忍的嘴角,指着那些求饶的漂亮女孩,嘿嘿怪笑说:“你们仗着长得漂亮,到处得到男人们的追捧,我们却倒贴,都没有人要!呵呵呵!老天就是那么不公平!今天,我们要弄死你们,抢走你们的美丽皮囊!” “别杀我们……” “别杀我们……” 那些漂亮女人连连求饶,可是她们却无动于衷。 那些丑女孩,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美丽的外表和面容,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她们的眼里,全是人性中最歹毒的恶意,残忍极了。 死肥宅有些抖动,说:“当时,我趴在窗缝上,看到那些丑女人,使用皮休怪物的神力,把那些漂亮姑娘的皮,完整的扒下来。” 我说:怎么做的,估计工作量得好久了,你确定是神力? “我确定!” 死肥宅咬着牙,立刻惊恐的说:“她们根本没有动手,就冷眼站在旁边,赵柳如那些漂亮女人,忽然抱着脑袋,大声惨叫,然后她们的皮就自己剥落了。” 我说:你确定? “对!她们拥有了皮休怪物的神力。” 死肥宅立刻说:她们从头顶,一层一层的脱下来,然后皮蜕蜕到脖子,手臂,身体,脚下……” “就像是脱裙子一样,皮慢慢脱在地上了。”死肥宅颤抖着声,“她们变成了血人,在疯狂惨叫,蠕动打滚,惨得不行了,真的……太惨了,我听得她们惨叫我都发麻。” 我沉默了一下,说:真的?那么快? “是真的!” 死肥宅十分的怕我,低头说:我真没有骗你,她们拥有皮休怪物的神力!在我们的神话里,皮休的神力是撕开皮囊,看到内心……你们别惹她们,她们只要看你一眼,你就立刻会抱着头惨叫,你的皮,就会自己整张的脱下来。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觉得匪夷所思。 人皮又不是衣服,抱着头惨叫一声,自己的皮就脱下来了? 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不可能的!”许桃夭立刻就说:“你不管去找哪个解刨学的医学专家,都不可能完整的撕下人的皮肤,更何况,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是自己抱着脑袋惨叫,皮肤就自己掉下来?” 我也觉得诡异。 我把这个疑惑按下来,说:然后呢? 死肥宅说起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当时,那七个长得丑陋的女人说她们虽然杀死了皮休怪物,抢了它的灯油,但只够七个人换皮,现在把她们的皮剥下来了,得立刻换上她们的皮,不然等一下,皮就换不上了。 然后她们几个人,拿着七张新鲜的人皮,无视那鲜血淋漓惨叫的七个女人,扭头离开了。 “她们急着去换皮了……”死肥宅低声说:“她们连处理这七个人的时间都没有,准备隔天回来收尸。” “当时我在她们走了之后,连忙走进屋子,看到了草皮上,七个女孩们,在疯狂的惨叫,变成血人,对我求救,那画面……可怕极了,她们哀嚎、恐惧的眼神,死死盯着我。” 死肥宅说。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死肥宅到处偷内衣裤,到处当痴汉去跟踪美女,结果撞到了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人的皮肤,是保护作用,防止细菌入侵的,没有了人皮的人,还会活一段时间,十分痛苦,才会感染而死。”许桃夭冷冷的看着他:“按照那么说……当时那七个女孩向你求救,你只能背起,赵柳如在内的两个女孩,搭上你的摩托车回家?” “对,对,我是在救她们!摩托车的位置不够,我只能救两个。”死肥仔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密集了。 “呵呵!”许桃夭说:“你只是觉得这些女人死了很浪费而已,在人家临死前带回去……你个死变态!” 许桃夭一脚踢到他的胸口上。 啊! 死肥仔惨叫了一声,原地滚了几圈。 “嗯?还会叫,嗯?叫啊,你再叫啊?”许桃夭大步流星过去,高跟鞋狠狠踩在他的大脸上,疯狂的拧,“你做那么多恶心的事情。” 死肥仔哀嚎说:夭妹子,放过我吧,我们从小到大都是邻居,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我只是太爱美女了,我一辈子都没有摸过美女的手。 “谁跟你是邻居,我要报警抓你。”许桃夭说。 “你们抓不到我的……这些死掉的女孩,都是自杀!”死肥宅立刻说。 啊? 我问怎么回事。 他说:“这咱们县里,漂亮女孩和丑女人,已经互换了身份,她们在换皮之前,做了准备,录了自杀的视频,写了遗书,她们杀了漂亮女人,在那个扒皮的屋子点燃房子,利用她们的尸体,伪装自己‘自焚’了,我估计现在,局子的人差不多就能查到那里了。” 我沉默。 难怪我说没有人过来查案,原来是已经在查过了,很快都要被查到死亡的地点,“自焚”的铁证。 “那些尸体没有人皮,又用大火烧毁了身体特征,变成碳了,查不出是谁。”死肥宅说:“现在只有已经万无一失,她们完美替换了身份,也把‘自己’弄死了……除了我手里的两具尸体被我偷走了,她们不知道在我手上,估计现在还在起疑。” 死肥宅低声说:所以,你们别怪我啊……我只是怕那些怪物找上,用皮休怪物的能力剥我的皮,我虽然长得丑,一副臭皮囊,不过我还是很珍惜的,所以我才销毁罪证的,不让她们发现我知道秘密。 “用吃来销毁吗?”许桃夭又踢了他一脚。 我算是弄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真是好计策。 如此缜密,好一出瞒天过海! 那些换皮怪物,已经隐藏在这个县里了,保不齐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她们看上了更美的皮囊,继续杀人换皮。 这已经是隐藏在人群中的一群怪物。 “那些女人,已经抢了皮休怪物的神力,真有让人脱皮的神力?”我对小青儿说:不弄清这个底细,不好对付她们,免得也让我们脱皮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 稻草人 这个事情邪乎得紧,还是谨慎些好。 毕竟做阴行生意,很多未知神秘,都要抱着敬畏之心。 我也怕我过去,被她们下了咒,原地惨叫起来,抱着脑袋哀嚎,皮就自己脱下来,变成血人。 “那群女人,真是危险的妖怪。” 许桃夭说:我估计,变成橡胶人,可能是她们换皮后,短时间的后遗症……皮肉有些黏糊糊的,韧性很强,变成了橡胶。 我说:对。 我彻底觉得离奇,匪夷所思……到底这个世界,又有多少隐藏的怪物,若无其事的躲在我们生活的人群中? 换皮,不是画皮。 在理论上,换皮是根本没有实践的可能性,这只在聊斋,志怪小说中出现。 不过,很多志怪小说,也都是古代民间阴行,各种奇闻鬼事,各种离奇阴术改编的,未必没有,只是原理我们还不明白。 “王八蛋!” 许桃夭捏紧拳头,又踢了那个死肥宅一脚,彻底把人踢晕了过去。 “赵柳如那个姑娘,挺可爱的,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我就说有段时间没有回来,怎么性情大变呢,变得那么放荡,原来皮下的内在,已经不是自己了……还挺能装的!” 我沉默了一下。 许桃夭问我:程游,这个事情,该怎么办?我要为我那个小姑娘报仇! 许桃夭说她进阴行,就是准备行侠仗义的,碰到自己邻居家的事情,不可能不管! 我说:肯定得看看,得问一问专业的认识,最起码,得查一查那个自己脱皮,是怎么一个情况,不然我们不好去找她们的麻烦。 接着,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白小雪听了,对我说:“是站在原地抱头惨叫,然后自己皮剥下来,落到脚跟上,变成了一个血人?” 我说有什么想法吗? “有!”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立刻说道:这个东西我懂了,这是一个阴术,在明朝的时候,是朱元璋发明的一个阴术。 哈? 我说怎么什么事情,都牵扯到明朝。 “剥皮实草,你听说过吗?”她问我。 我说没听说过。 白小雪淡淡的说道:“这是中国最后一个汉人朝代,是咱们中国史上,最后的鼎盛阴人江湖,自然现在很多的阴术,都是那个时代流传的。” 白小雪对我说到了清朝,满人入关,很多阴人世家不愿意当清狗。 于是,满族为了统治汉人,发动了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文字狱,很多阴人世家有汉人风骨,被弄得衰败,导致了很大程度的凋零,所以清朝的阴人江湖反而凋零,没有什么事情流传。 接着,白小雪对我说起了这个原地哀嚎,抱头惨叫,自动剥皮的阴术奥秘。 白小雪对我说:明朝的时候,朱元璋这位明太祖极为苛刻,由于农民出身,对于贪官污吏十分痛恨,你清楚的吧? 我说我懂。 之前聚宝盆的时候,不是和苗倩倩讨论过吗?朱元璋开创的明朝很有趣,他去世后压抑什么,什么就反弹。 比如那个聚宝盆的事情。 当时压抑沈万三,压抑商贾,结果明朝却是资本主义初步诞生的时代,是古代脚行商人,最多的时代,遍地走。 “那是商贾,朱元璋打严贪官污吏,重典治吏,结果死后,东林党之类的党派林立,贪官横行。” 白小雪说:当时据说,严到什么程度?当时官员的工资就比一般的农户一样,过得清贫得要紧,朝廷的大官,都住在破房子里,老婆还要种地,才能养活自己,只要你贪钱超过一盆米,就要被打板革职,超过六十两银子,就立刻实行残忍的死刑——剥皮实草。” 我听得头皮都麻了。 “这也导致了后来官吏极大的反弹。”白小雪说:但今天我们不聊这个,我们聊剥皮实草。 她先是给我说明了一下,这是一个什么意思。 这是古代最残忍的酷刑之一,堪比人彘。 我听得有些吃惊,“人彘这个酷刑,引发了宋朝的七情七心曲,天籁之音,引发了酒坛女孩……而这个剥皮实草的酷刑,搞出了这个换皮?” “我不知道。” 白小雪很明确的告诉我:你先听我说下去。 她说剥皮实草,就是把人剥皮,然后在里面塞满柔软纤细的绒稻草,挂起来示众。 因为这种情况,民间里,也有人把这个酷刑叫做稻草人的。 据说当时行刑的地点,不是在斩首的菜市场上,而是在地方上的土地庙上,所以当时明朝的老百姓,也会把土地庙叫做皮场庙。 “皮场庙?”我想了想,貌似真有些地方土地庙,是那么叫土地庙的,估计是明朝的习惯延续到现在。 “其实这种刑罚很早以前就有了,但在朱元璋这里才发扬光大,古时候却不盛行,是因为效果不好,破破烂烂,剥不完整,手艺再好的人也能搞出破洞,并且时间缓慢,七八个时辰是免不了的,到明太祖的时代,才发明了一种快捷办法。” 就是用水银在头顶的地方开小口灌进去,然后把头皮封好,这样水银,就会在皮肤和肉的间隙中,慢慢撑开,把皮撑出来,那种情况的人,从头顶,被水银慢慢撑开,很惨,很绝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皮肤被撑开…… 我说:“原来他们是用这种方法?” “不是。” 白小雪摇头说:“很多人都以为是这种方法,民间很多的谣传也是这样,可是,我明确告诉你,那只是谣传而已!” “水银撑下来的时候,比较重,不是均匀流动的,受力大小不一,有些皮肤地方很紧实,很容易破损,很多时候流到耳朵,就破一个窟窿,漏了出来,只能重新往下灌,这样几次下来,到脚底的时候,像是破衣裳一样,一个个窟窿。” 白小雪说,这个事情只是一开始的,据说后来完善了。 其实据说还要在行刑前的一个星期,给犯人皮肤上,持续性的涂抹一种特殊的油脂,让皮肤柔韧有弹性,并且吃一种药,让皮肤松弛弹性。 这样下水银的时候,才能“嗖”的一下,势如破竹的撑开,那一份瞬间让人头皮发麻到脚底的极具痛苦,才能“酣畅淋漓”。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可能和现在那些人,有皮肤弹力过度症有关。 我和白小雪聊了聊,她对我说这个皮休的神力,其实估计就是这样。 可能那个死肥宅跟踪得慢,到的时候,人家已经在头顶开了一个口,灌上水银了,然后把头顶封上,才有他看得到那诡异一幕。 并且之前,估计找个借口,以护肤品什么的理由,让那些受害者女孩涂油了,涂了一个多星期才动手。 “这个原理你知道了,那怎么换皮,我不太懂。”白小雪说。 我说已经够了。 我和她问候了几句后,就挂点了电话。 我看向旁边的许桃夭,说:“原来是这种情况……果然什么不可思议,都是能解释的。” 许桃夭也叹息:唉!想不到还有这种办法,竟然做到连现代解刨学,也很难做到的事情……竟然要这样活体灌水银、 我笑了笑,古人嘛,酷刑之类的还是很讲艺术性的,很会玩的。 我们也没有理会被踢晕的死肥宅。 觉得既然对方没有那种脱皮神力,我们也不怂她们了,准备直接去找赵柳如开刀,把她虚伪的外表撕下来……看看她到底是怎么一个怪物。 许桃夭说:“真是变态,怪不得那些女人叫得那么惨,这可是古代最恐怖残忍的一种酷刑啊。” 我点头,这个事情未免太过恶毒。 时间,大概晚上八点多,我们也没有歇息的打算,直接往回走,准备再去找“赵柳如”聊一聊天。 结果还没有回到他们家的院子里。 就看到县上的街道小吃摊里,有两个情侣,你侬我侬的依偎在一起,十分甜蜜,郎才女貌,真是搭配得不行。 而那个美女,就是赵柳如。 “呵呵,变美了就是不一样,和帅哥出来约会了,估计不少人追,走上人生巅峰了。”许桃夭冷笑。 我们看到他们两个人边聊天,一边向前走,慢慢走到旁边的一个小宾馆里。 “开房了?”我一呆。 “去干她。” 许桃夭立马往前走,想去找赵柳如的麻烦。 我却面色一动,拉住她的手臂,说:“你不觉得,那个男人帅得有些过分了吗,那个身材和脸,黄金比例了……” “你是说,那个男人也是……”许桃夭问我。 “不知道。” 我说:虽然知道人家怎么去皮了,但我们还不知道人家怎么可以换皮,怎么才能变得另外一个人,我们去看看。 第七百三十三章 螳螂捕蝉 一开始我们觉得,换皮很不可思议。 不过那种哀嚎一叫,皮自己脱下来,变成血人的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 不过脱皮知道了,现在怎么把皮穿上,又是另外一个怪谈。 我还是觉得有些离奇。 “看看去。”我说。 “啊?”许桃夭叫了一声,想了一下,说:行吧,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换皮之术。 这县里的宾馆,属于私人民宅。 两层楼,有些老破,也比较冷清,我们看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里亮起了灯,倒也不含糊,直接进去找老板,开了隔壁一间房。 我们开了房间里的灯,就开始听隔壁的动静。 “隔音效果是真的差……”我趴在墙壁听了一会儿,听到隔壁迅速响起嗯啊声音,让人面红耳赤。 “真是放荡啊。”许桃夭喃喃着说:“这个人,披着别人的人皮做坏事……” 我没有说话,到阳台,看了看房间的距离,可以偷偷翻过去,说:“我们要过去看看,你去不?” “那多不地道。”许桃夭一边说,一边如无其事的偷偷和我们翻了过去,“顺带看看那个人皮怪物,是不是真的披着赵柳如的人皮。” 我们翻过了隔壁阳台。 阳台上有窗帘拉着,我们偷偷拉开玻璃门,透过窗帘的一丝缝隙,偷偷的看到房间里面。 我们发现,那个帅哥已经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睡着了,反而是赵柳如,面色带着一股惊人的潮红,在旁边玩手机。 “他们办事,那么快?” 我们几个人说缩在阳台,对视了一眼:我们翻过阳台,这顶多才过去五六分钟啊? 这时,躺在床上的赵柳如玩了一会儿手机,脸上惊人的潮红还没有褪去。 她确认旁边的帅哥真是睡着了,这才放心手机,像是痴女一样,狂热的盯着别人帅气的脸庞,一副喜欢得不行的样子,偷看别人的睡姿。 “真是好帅的长腿欧巴啊。” 赵柳如十分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帅气脸蛋,自己喃喃说:“如果是我之前那么丑,肯定不会找到那么帅的男友的,果然,丑女是不没有资格谈恋爱的,我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赵柳如又喃喃说:“他一直在问我身上那么软,那么Q弹,手感那么好……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他?我是换了人皮的?里面注了硅胶?” “我现在变得那么美,我又把第一次给了他,他现在已经完全被我迷住了,要不要我把真相给他说一说,反正我现在和整容的性质差不多……” 我们缩着阳台上,有些发懵。 看来这个“赵柳如”,自言自语,是真的挺享受这样的美女生活,似乎还恋爱了…… 这个时候,许桃夭低头,忍不住喃喃说:“她说她换了人皮,里面注了硅胶?怪不得是橡胶人,我们给她做B超,看到一身子的硅胶,不过她的皮肤又没有开刀的痕迹,是怎么注入进去的?” 我也觉得有些怪。 她好好的,在皮下注入硅胶干嘛,不是已经有了一张美丽的人皮吗? 忽然间,许桃夭认真的想了一下,说:“我懂了,懂她们为什么注入硅胶了!” 我问为什么。 “因为体型不同。” 许桃夭认真的想了想,说:“你披上别人的人皮,就跟穿上奥特曼的紧身衣,但人和人的体型是不一样的,不说手臂的粗细、大腿的长短,打个比方——你的胸大小,肯定和别人大小不一样,你比较小……披上别人标准胸型的人皮,那胸口的位置,皮肤不是瘪下一块?” 我反应过来,的确会这样。 “所以,穿上整张人皮的时候,为了完美的契合身材,在里面垫上一些东西塑形,是必不可少的,就跟整容,你要让下巴尖起来,像蛇精一样,就得垫东西。” 许桃夭问我:“而人体内,垫上什么东西,是最没有排斥性,最柔软Q弹,手感好,类似人的触感?” 说到这,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硅胶! 许桃夭又继续说:“并且,这样一看,她们选择别人的人皮,是有局限性的,只能选比自己胖的人,才能填入硅胶塑形,契合人皮,而比自己瘦的,那人皮穿不下……我估计身高也要差不多的,但人的身高是不能一样的,她们在脚下垫了一些硅胶,才显得那么高。”、 我有些发呆。 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硅胶,是那么一回事啊? 填充人皮用的,现在橡胶人的秘密也清楚了,是为了匹配体型。 就剩下最后一个疑惑——她们是怎么才能穿上这种人皮?像是真人皮套一样,完美契合,像是自己的皮肤一样…… 我们躲着阳台低语的时候,里面的赵柳如,还像是痴女一样,带有点病娇的神色,疯狂的喃喃自语,研究自己能不能告诉他真相。 这个时候,赵柳如终于坐下了决心,说:“不行,还是不能说!万一他被我吓疯了,那么帅气温柔的好男人,我上哪儿找去?” 赵柳如的心路历程,可真多…… 我们看着有些无语。 这个时候,又见她喃喃的说:“说起来,我现在仔细一想,这个帅气男友的可疑地方,真的不少……” “就算是我再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一个正常男人能有那么猛吗,几分钟就把我弄得惨叫连连,根本扛不住,一般不是男人比女人先不行的吗。” 赵柳如一边说,一边掀开床边男人的被子,“好奇怪,现在睡着了,居然还是立起来的……”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进去摸索,“是我的错觉吗,竟然也有点硅胶触感……我记得他每次办事情,都会偷偷按一下腿根,那东西就开始震动起来。” 赵柳如像是摸索中,像是按到了什么东西,一瞬间,传来嗡嗡嗡的震动声。 啊! 吓得赵柳如连忙关掉。 然后她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帅哥男友,见没有苏醒,才缓了一口气,“怎么回事?那地方真有个开关,就算是是我再不懂,但是……” 我们在旁边也看得离奇。 许桃夭一脸怪异的问我说:“哦哦,原来你们还有个开关啊,一开就能那啥嘛。” “滚你妹的。”我骂了她一句,“又不是机器人。” 我也觉得离奇。 看起来…… 她的这个男友,是真的有问题。 这个时候,赵柳如彻底觉得不对劲了,连忙偷偷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低声说:“我记得偷偷看过他的手机解锁密码。” “好像是……好像是这样?”赵柳如试验了几分钟,结果还没有解锁屏幕,她男友的手机就立刻响起来了。 她连忙接听电话。 只听到电话那一头,一顿劈头盖脸的女人声:“燕璃啊,是妈啊,你这个丫头,怎么一直不给我们打电话?” 赵柳如浑身一呆。 “我早就和你爸商量过了,已经接受你的意愿了,你快点回家吧,以后不管你是女孩,还是想当一个男孩子,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快点回来吧。” 赵柳如冒下密集的冷汗:“什么意思?……难不成,难不成……他那玩意有开关,难不成他是一个女……” 嘭! 只听到一阵闷哼声。 旁边的睡着男友忽然站起身,抄起台灯,迅速砸向她的脑袋,眼眸里闪过残忍恶毒的光芒。“先要跟我说就行了,干嘛自己按开关?你这样,我就有些尴尬了啊……” 第七百三十四章 披着人皮的猪 我们几个人缩在阳台,看得目瞪口呆,黑吃黑? 这恶人碰到了更恶的人? 只见那个叫燕璃的男人,关了手机,身手敏捷的把赵柳如捆了起来,四肢张开,绑在床上,然后用黑色丝袜堵住了她的嘴巴。 “呜呜呜!” 赵柳如面容苍白,浑身冒汗,疯狂呜咽起来。 “赵柳如啊……” 燕璃坐在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脸,“我长得帅气,对你又温柔,那方面的能力是世界上一切男人都达不到的,你为什么要探索我的秘密呢?” “呜呜呜。” 她继续惨叫,眼眸中闪过惊恐的光。 燕璃帅气的面庞十分的遗憾,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的皮,是穿上别人的。” 他说完,狠狠的拉扯起赵柳如的脸皮。 一瞬间,她的脸皮像是肉色橡皮筋一样拉长,越来越长,“果然现在还没有定型,那么软……” “不要……不要……” 我们隐约看到她恐惧的神色。 可是,赵柳如的脸皮却被他用手,狠狠的拉长到了极限,“崩”的一下,瞬间被拉开了,露出里面的硅胶,还有自己真实丑陋的面孔。 “哈哈哈哈!你真的丑,真特么的丑!那么丑的女人,歪瓜裂枣!和你的心倒是很配!” 燕璃讥讽的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扣了一下下身的开关。 嗡嗡嗡! 疯狂的摇晃,震动起来。 “其实吧……你也应该猜到了。”在震动声中,燕璃露出癫狂而血腥的神色,“我也和你们一样,我也在披着人皮,只不过我披着的人皮……是男人皮,我那个地方空荡荡的,也要填充,怎么办?当然是店里买的那种会震动的硅胶。” 我们瞬间发懵了。 还有这种……可怕的手段填充假肢? 呜呜呜! 赵柳如彻底的惨叫起来。 她面容惊恐,疯狂得浑身颤抖,瞬间身体一阵湿润,瞬间吓尿了。 “你剥别人的皮,想到今天没有?嗯?” 燕璃裂开残忍的嘴角,拍了拍她撕破的脸皮,“我本来还想和你多玩一阵子,逗一逗你,谁知道你那么的不识趣……” 燕璃扯下她塞到嘴巴的丝袜:亲爱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赵柳如呜咽起来,一股酸骚味传出来,大小便失禁了。 “你现在知道我是一个女人后,你还爱我吗?”燕璃裂开残忍的嘴角。 赵柳如浑身一颤。 “嗯???看你那么犹豫,应该是不爱我了,原来我们之前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燕璃面色瞬间阴沉下来,阴郁得不行。 “我爱你,我爱你啊……我还爱你。”赵柳如瞬间大叫。 “你还爱我,那就好……我也爱你。”这男人温柔的坐在床边,抓起她纤细的手指,“看,亲爱的,你的手指甲起刺了,我把你拔掉吧。” “不要!” 赵柳如瞬间惨叫。 燕璃却一脸温柔,轻轻的把她手指甲上的毛刺,轻轻一拉。 撕拉! 一条鲜红的血线,瞬间被拉扯开,像是拉紧身衣的拉链一样,一条线从指甲蔓延到手臂,蔓延到胳膊,胸膛,整张黏糊糊的皮瞬间脱离,硅胶散落了一地,露出了她的丑陋真身。 啊! 赵柳如疯狂惨叫,疯狂扭动身躯,哀嚎着,“为什么,为什么……” “我是为了皮休而来。”燕璃说。 赵柳如面色一变:“你是为了那头披着人皮的猪?” 燕璃一呆,忽然低低地笑起来,慢慢放大,最终专为肆意张狂的笑起来:“哈哈哈哈!猪?披着人皮的猪?有些人,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野兽罢了……猪一直都是猪,但人,有的时候却不是人!” 燕璃笑了笑,抬手又是台灯砸下,把赵柳如砸得头破血流,眼看就要不行了,他反而站起身来,看向我们阳台的方向。 “好戏看够了,出来吧。” 我们几个人慢慢的走了出来。 “看明白了?”他问我们。 我呆了一呆。 “哦?你们几个人在看这玩意儿啊?忘记关了,还在震,是挺废电的。”他扣了一下腿上的开关,嗡嗡嗡声戛然而止。 我看得头皮都毛了,诡异离奇得不行,像是看到什么黑暗童话。 我面色一沉下来,抱了抱拳,说道:“阁下,就是传说中的皮休怪物?” “是,也不是!” 燕璃对我说:“我知道你,也打听到你的消息!你在这一带,很厉害,混得风生水起,连骏爷都干倒了,你是这一代新的阴行话事人,你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我不想招惹你。” 我说:那皮休到底是什么? “皮休,是一头猪!”燕璃说。 啊? 这如果不是骂人的话,那传说中,能看透人心,睿智无比的皮休怪物,其实是一头猪? 我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是觉得猪很蠢吗?” 他笑了笑,平缓的看着我,“全世界有10万多种动物,猪的智商却被排在第10位,猪的智商,不亚于猩猩,狗,尤其是野猪,智商更高。” 他对我说,家猪不是不聪明,只是懒而已,不喜欢思考。 你可以骂懒猪,但是骂蠢猪是不对的。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璃看着我说:你既然是这一代的阴行话事人,我也不反抗,毕竟真要与你交手,也不是你这种厉害阴人的对手……我任你处置!不过,我想等一些时间,过了半分钟,我会讲给你们听,也算是有人为皮休之死,做一个见证。” 我是完全不懂什么意思。 我们几个人只能做在原地,看着燕璃开始穿衣服。 他的身材健美,八块腹肌,最完美的黄金比例,并且身下的本钱十分浑厚……但我们知道,那都是假的,假肢。 我们就坐在椅子上,等他开口。 大概了过去了半个钟,忽然之间,站在宾馆二楼的房间里,听到下面人流十分的沸腾,人来来往往的,喧闹的嘈杂伴随着巨大的惊恐,划破整个小镇的夜空。 “时间到了。”燕璃猛然站起身。 我说:什么到了? 燕璃直接大步走出阳台,我们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到街道上,围着一群人,一群人在惨叫,不断有人喊说皮休杀人了,皮休剥皮了…… 我们看到,伴随着嘈杂声,旁边的一个民居里,抬出了一具美丽的少女尸体……有两层皮,一层美人皮已经被撕裂开,破破烂烂,而第二层皮十分丑陋,很难看,已经有人认出了是一个失踪的丑女孩。 “怎么会有两层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人在楼底下,看着尸体议论纷纷。 我们看到这,那里还不明白?原来所谓的换皮,不是把别人和自己的皮剥下,相互换上,而是自己的皮不剥,穿上别人的皮。 燕璃看到这里,露出残忍的微笑,“嘿嘿嘿,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发现不仅仅这条街道,远处的好几处,也在传来冲天的喧嚣声,在发生类似的事情,我们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整个小镇里,那七个换皮美人怪物……都已经被弄死了。 没有多久,我们看到楼下的街道,陈天气带队到来,面色严肃。 我们站在宾馆上,疑惑横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皮休是一头猪? 这个事情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旁边有人知道……这个燕璃,肯定知道这些事情。 第七百三十五章 流泪的猪 之前,我们查到这些丑女人,是到大山里杀死了皮休,才到县里,对县里的美女下手,才出现眼前这种事情。 但是。 那些丑女人是怎么杀死皮休的呢? 我觉得这个燕璃肯定知道,因为她是为了皮休报仇而来。 燕璃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笑完了,扭头看着我说:“皮休怪物,是我的师傅,你们知道皮休是什么吗?人人口口相谈的皮休,其实是一头猪!一头大野猪!” 她对我们说,人们遇到的皮休怪物——披着黑斗篷,身形高大,背后挂着一条条的肉色人皮,其实斗篷下的真面目,是一头长着獠牙的巨大黑色野猪。 我听得吃惊,说:“直立行走的野猪?在大山里躲藏,能看懂人心,剥人皮,吃人肉,口吐人言,简直凶得不行。” 燕璃看了我们一眼,说:“嘿!他虽然是猪,但他也是一个人!” 我摸不着头脑,说:到底是猪,还是人? 燕璃说之前她也不知道。 她晚上的时候,经常见到他的师傅,披着黑斗篷的高大身躯,坐在悬崖边的树干上,摇晃着双蹄,看着月圆之夜,迎风流泪。 一头猪上树了…… 坐在悬崖边上的大树上晃着猪蹄,看着月亮流泪,太怪了。 燕璃说:“师傅,该下了吃饭了。” 她的师傅皮休,总是说:徒儿,我看月亮的时候,从来不做任何事情。 她的师傅,总是到月圆之夜的时候,疯狂呢喃,像是发疯了一样,一动不动,眼里还流着泪。 后来,在她不断的询问下,皮休才无比柔情的对她说:“当年,也是那个月圆之夜,我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头野猪。” 燕璃说:月圆之夜?师傅,你是狼人的变种,猪人嘛? “不是!”皮休说:我原来,的的确确是一个人,我只是中了一种诅咒,变成了一头野猪…… 燕璃好奇的说:“怎么可能?那不是童话,人是不可能变成野猪的。” “那我就给你讲一个,野猪王子,和美丽女孩的故事吧。”皮休说:“我一直在等待,等待我的公主回来……她回来的时候,月圆之夜,穿着白裙,回来见我的时候,就是我重新变回人的时候。” “你是青蛙王子吗,也是要亲你吗?”燕璃好奇的问。 皮休说,大概是一百多年前,这片古老的山里,有个山寨,叫美人寨。 美人寨里,有一种传说中改头换面的美人阴术,能给人换皮。 我说:美人阴术? 燕璃对我们说:“剥皮的手法你们知道了,穿人皮需要垫东西,符合体型,但是怎么把别人的人皮穿在身上,是其中的关键。“ 她说了一下过程。 剥皮之后,还趁着人皮还新鲜,还有活力,没有变成“死皮”前,尽管穿在身上。 但一般的穿在身上,是不行的,因为那样穿上了人皮也不是自己的。 不仅仅剥皮的人,要涂一种油,让皮肤黏糊糊的,灌水银有弹性,容易剥下来。 穿皮的人,也要提前给自己的皮肤涂一种肉,让自己的皮肤“烂掉”,也软化起来,穿皮的时候,形成一种粘合液,让两张皮黏在一起,开始长在自己身上。 “这种油,是神仙液!” 燕璃说:据说那个山寨,以前狩猎到了一头陪着神仙,修炼得道,成仙的大野猪坐骑。 他们把猪油提炼,能有这种能力,让剥下来的人皮重新拥有活性。 “啊?猪仙?”我有些惊呆。 神仙的人油…… 原来这种物种真的全身是宝。 但第一次听到,还有非人型的动物野仙,修炼成仙的。 很显然,动物道行高深,也是能成仙的,不过下场也肯定只有一个,被活活吃掉。 那头野猪也被提炼了猪油,被那个美人寨家族里的人,代代相传。 “古代的时候,有很多有钱官宦,门阀的闺女,都不是很美,但又想嫁入皇宫贵族,嫁给有权有势的人联姻,怎么办?就得用这种办法,穿上美人的皮。” 不过,这种办法是那个美人寨独有的,并且有个缺点,很伤阴德。 毕竟剥皮,残忍至极。 所以,一代代美人寨的后代,太伤阴德,都是歪瓜裂枣,要多丑有多丑。 但家有祖训,神仙液珍贵,自家人绝不许为自己换皮。 当时的美人寨,传到这一代,只剩下皮休这一个男人,奇丑无比,只能当村头的卖油郎,人人都恶心他,不敢靠近。 他躲在村里,喜欢上了一个漂亮姑娘。 那个姑娘十分的善良美貌,是个茶花女,名字叫常月,清冷美貌,像是天上的月亮一般无暇。 她喜欢背着背篓,到山上采茶,每次下山路过山下他家,都会给他送一些新鲜的茶叶,是村里,唯一一个不瞧不起他的。 他虽然爱慕茶花女常月,却只能默默埋在心底。 清末的时候,到处都是流匪,当时有一伙流匪闯进了村子里,打家劫舍,一群匪徒看中了那姑娘的美色。 “那一天,夜月之夜,我师傅听到了惊呼声,他慌忙之中,披上了家传的那一张野猪皮。”燕璃笑了笑,眼眸里,满是崇拜和敬仰的神色,说道:“他们家里,有披人皮的手艺,那张神仙的野猪皮,自然也能披上,并且披上后,有无以伦比的力量,只是野猪皮穿上……就再也不能脱下来了。” 我说:你师傅,披上了? “对!” 燕璃眼里闪烁着崇拜,说道:“他披上了,他披上战袍!那皮渐渐长在身上,他在地上惨叫着,哀嚎着……皮肤在身上扎根……他变成了一头野猪,他横冲直撞,捣毁进村的匪徒,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子,被她救下后,也十分惊恐的看着他这头大野猪。” 皮休看到那姑娘惊恐神色的一瞬间,心里一揪,彻底知道自己不是自己了……只能默默转身,扭动巨大的身躯离开。 后来,村里传说有野猪妖进村杀人。 他只能作为皮休怪物,躲躲藏藏,躲进山里。 再后来,那个女子终身不嫁,只是采茶的时候,偶尔会在山路上停下来,望向原先他师傅居住的破屋,默默叹了一口气,往前走。 我说:“那个采茶女,是喜欢你师傅的?” “对,我是那么觉得的,不然她一个美貌女子,又怎么会一辈子不嫁人?”燕璃很认真的说:“我认为,那个采茶女也不看重外貌,喜欢我的师傅,只是可惜,有情人,难成眷属。” 我点点头,有些叹气。 那个皮休怪物,躲在深山里,给这个县里留下了那么美好的传说,其实发生在他自身上的事情,并不那么美好。 燕璃又说:我曾经无数次问过我的师傅,问我的师傅,在剩下的日子里,躲在深山里,作为一头野猪妖,后来的岁月里,默默守护着采茶女,值得吗?明明相近,却不能相见,明明相识,却不能相认。 皮休当时坐在树上,却披着巨大的黑斗篷,摇了摇长着獠牙的猪头,说:“我不穿兽皮,救不了她,我穿上了兽皮,爱不了她,常伴三十年,是漫长,幸福得太漫长了,能默默陪着她老去,我已经满足了,我曾经希望这样的日子永远下去,可一路走来,等她老死的一瞬间,我才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永垂不朽。” 皮休说,他不后悔穿上兽皮,只是后悔这个兽皮,不仅仅让他变成了怪物,还让他活了很久,把他变得孤独。 他不想那么孤独的活着,才偶尔在月色下行走,见见那些路过的旅人,留下各种各样的传说。 “我师傅一直说,、他现在躲在深山里,在等茶花女的来世,不管十年,一百年,等她再次出现时,那时……他就能重新变成人。”燕璃说到这,有些恶狠狠的,愤怒低吼说:“我师傅,那么好的人,那么痴情的人,等了一百多年,还在等,可是那些王八蛋……” 她说那些人,到的时候刚好是月圆之夜,拿着猎枪,把他师傅射杀了。 等她反应过来,回到屋里,只看得师傅倒在地上的巨大尸体。 燕璃流着泪,嗷嗷的哭,“这是,这明明是一个青蛙王子般的童话开端啊……王子为了公主,变成了野猪,那头常年坐在悬崖边上的大树,一直看着月光,一直流泪的猪,却等待不到公主的转世归来,把他亲吻成人……” 我沉默,止不住的叹息感慨。 现实的离奇,总能在不经意时给予了童话的开端,但往往不会是童话的美好结局,因为现实虽是童话,却是一个黑暗童话。 “都是那些女人!” 燕璃猛然裂开嘴巴,冷笑了一声。 “然后我下山了,抢了一个男人的皮,对她们动手!你们说她们该不该杀,那些贱人,该不该死?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去处决掉她们。” 第七百三十六章 皮囊与心 我忽然间,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燕璃如此暴虐凶狠,也不过是以暴制暴而已。 这个事情,算是事出有因。 燕璃问我说:“程先生,我虽然和师傅躲在深山,连骏爷都不晓得我们的存在,我们却一直打听过这一块阴行,知道骏爷,也知道了你扳倒骏爷的事情……这个事情,对错,你给一个说法,怎么处置我,也给我一个说法。” 我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那些女人,咎由自取,在县里到处剥人的皮,谋财害命,这个事情,你算是除暴安良,为师傅报仇,就算是揭过了。” “谢谢。”她说。 我说:但是,你要处置那些女人也就算了,可是你为了改头换面,剥了一个无辜男人的皮……剥皮酷刑,太过残忍。 燕璃却说:“这个男人,是在我出来后,县外面的山下遇到的,一个本来就想上吊自杀的男人,长得还算英俊,为情所困,他让我陪他喝一顿酒,他就把他的尸体交给我。” 我说:如果是这样,那也算不上害人。 “那么,你要放我走?”她问我。 “对。”我说。 “没有任何要求?”她问。 我说没有。 燕璃笑了笑,忽然说:“你这个人,表里如一,你的皮囊对得起你的内心,讲道理,我的师傅,皮休虽然死了,不过你要杀我,我还是要反抗的,我还想活下去。” 我说:你有什么目标吗? 燕璃没有正面回答我,说:“我的师傅,披上了野猪皮,有了看穿人皮囊,读懂人心思绪的能耐。” 我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师傅也算是某种太岁婴儿,披着神仙皮,有些奇异能力。 “我一开始,不知道为何而活,我很迷茫,我明明从小,就希望自己是一个男孩子,我却害怕别人的眼光,怕别人知道我是喜欢女孩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我是一个变态,直到我陪着我的师傅,到处去见了一些主动来找皮休的旅人。” 燕璃说:我陪着我的师傅,看到了人心百态。 她看到有些男人,年近中年,长得普通,找了一个普通的妻子,却对这样普通的生活表示厌烦,说他想拥有一张帅气的脸和体型,他想去酒吧猎艳,没有去体验过,那些当年逝去的精彩“青春”,过刺激的年轻人生活,玩各种美丽的女人。 她也看到有些女人,说自己努力了一辈子,都不如别人生了一张还好皮囊,只要长得好看,什么都能享受,所以她们为了一张美丽皮囊,愿意付出一切。 “我一直在想,人沉沦世间美好,世间沉沦*,我们人,到底为了什么而活?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让人早已经变得不是自己了……但后来,我明白了。” 燕璃说:“这个世界,它看起来很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为皮囊,为了脸皮、为了各*望,还有一种人,皮囊只是表象,他们为了自己的心而活——为自由而活。” 我笑着说:不顾皮囊,为心而活,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燕璃也笑着,点燃了一根烟,十分潇洒的说:“程游老板,我要离开了,我之前一直在迷惘,但我的师傅,我的心告诉我,遵从本心,我希望我生来是一个男人……我渴望一个拐角,遇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我要在红尘中,在人世间,遇上一个撑着伞,江南水乡的温柔女孩,她会温柔的低语,浅浅的微笑,我想做一个男人,给予我的臂膀她依靠,我要守护我深爱的女孩!” 我忽然一呆,却转念笑了:那么……祝你好运! 燕璃站起身,抱了抱拳,说:“程游老板,我要去追寻我的心了,像是鸟儿一样自由——我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会在见面,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依旧像是今天一样,你的外表和皮囊下的心,一样表里如一,温和,清澈,温文尔雅。” “猪猪!” 燕璃忽然叫了一声。 一个长得像是滚筒办肥胖的雪白小男孩,却看得出畸形,像是披着人皮的家猪,瞬间从窗口跳了进来。 “这是我和师傅养的宠物,人皮猪!也是我让它,去解决掉其他的几个女孩。”燕璃说完,直接骑猪而下,潇洒的跳下二楼宾馆的窗口,再也消失不见了。 我站在窗口上,看着那个和猪肩并肩消失的燕璃,心中轻轻一叹。 我想,燕璃比绝大多数人,都活得更加洒脱,她不为皮囊所束缚,为自己的心而活。 我祝福她寻找到一份浪漫的爱,我祝福她的爱情被世人包容,祝愿她不被人世间的人们歧视。 许桃夭忽然问我说:“你干嘛不留住她,这种阴人高手,我们不是很缺吗。” “她有自己的人生,留不住的……我早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自由,像是鸟儿看到辽阔天空一样,闪闪发光。” 我摇头微笑,看向楼下,县里依旧沸腾的街道,无数人对尸体议论纷纷,小声的说:“这一世啊,常月……助你好运,不负那头默默守护你两世、对天流泪的猪。” …… 燕璃走后,我们开始收拾好东西,到一楼宾馆,退了房。 我到街道上,偷偷的走了过去,叫住了正在处理尸体,进行检查的陈天气。 陈天气正在张罗警员,看到我,瞬间一愣:“啊?程游?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还在广州那边吗,正好,眼前有些怪啊,有好几个人死了,两张人皮,明明是这户人家的姑娘,但皮下却是一个早就失踪、被定性死亡的丑女孩。” 陈天气十分严谨的对我说,这个事情,很可能有些妖人作祟!撞邪了!你来了正好,给我掌掌眼。 我直接拉着陈天气,到旁边小巷里,指着远处的宾馆说:“这楼上的宾馆,还有一具尸体。” “啊?”陈天气顿时一僵,说:“还有一具?怎么哪里都有你?这个事情你知道?你看到凶手了?” 我说我看到了。 接着,我把事情告诉她了,她有些唏嘘不已。 “我懂了,这个事情,水落石出!帮大忙了,改天再发一面小红旗给你店里。”陈天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还要忙着公务,你继续去忙吧……我听说,苗倩倩家里,出了那么一点事情。” 我点点头。 她说:既然那些疯狂杀人的丑女人都死了,只能去找那个死肥宅搞点事情了,一个亵渎尸体,包庇共犯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我摸了摸鼻子。 看起来,陈天气也是挺恶心这种死变态的。 接着,我们和陈天气告别了,然后和许桃夭去到了赵柳如的家。 半个小时后,他们夫妻嚎嚎的哭诉声,从院子里响起,我们只能沉默着,慢慢走了出来。 这一单生意,我们没有拿任何的钱。 反而是许桃夭,主动贴了几万块给他们夫妇,也算是邻居家,自己从小看大的女孩子,一点点的心意。 有些悲剧,我们无法改变。 只是听到死者家人们哀嚎的瞬间,感觉肩膀上沉甸甸的,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许桃夭叹了一口气,“有些人啊,为了美貌,总是能不择手段,伤害太多的人。” “对了。”许桃夭问我说:“为什么你要说燕璃,就是常月呢,她是那个当年清朝的茶花女?” 我摸了摸鼻子,忽然微笑,“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你要听吗?” 第七百三十七章 童话 我看向夜空。 今晚,恰好是月中十五,月圆之夜,月亮圆润,有一种清冷的美。 如果那头猪没有死掉,我想,他一定披着巨大的黑色斗篷,坐在悬崖边大树上的树杈上,晃着猪蹄,看着圆圆的月亮。 “要听!” 许桃夭立刻对我说:“那些丑女人的换皮,剥皮换皮,在身体里,填上硅胶,换上人皮,本身就是有些讽刺意味的一个黑暗童话。” “而另外一个,野猪王子与茶花女的童话故事,我觉得……或许没有结束。” 我说:“但或许,是更加残忍的悲情童话?” “我也要听。” 许桃夭又说:但我觉得,你说燕璃就是常月,那个茶花女,未免太过无稽之谈了,茶花女,不是早在清朝就已经死了吗? “的确已经死了。”我说:“但是,我似乎隐约在他光着身体,穿上衣服的时候,看到了他两层的人皮,底下那层自己的人皮上,肚子的位置,有一个朦胧的粉红色胎记,像是一朵桃花,可能是桃花烙。” 啊? 许桃夭吃惊的说:“之前你一直瞪着她看,不是看她底下那个一直嗡嗡嗡,摇晃震动的玩意儿?” 我无语的说:是你一直在瞪着看吧?你这个变态,那么大块胎记都没有看到,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 “嘿嘿嘿!”许桃夭干笑。 这就是许桃夭和苗倩倩的差别了。 苗倩倩那种爱开车,其实背地里还是挺害羞的,段子不断的飚,不过真碰到这些事情反而会吓得扭头。 而这一位,才是这真的十足变态。 “那是桃花烙?”许桃夭问。 “对!” 我说:其实我从开头就有些疑惑了,那一头猪那么痴情,茶花女老死之后,为什么不殉情,反而孤独的活在深山里,看着月亮流泪?这样孤独的活着百年,有什么意义? 我又说:“并且,他说他在等常月转世投胎,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我明白了!” 许桃夭一拍手掌,“他那么孤独的活一百年,是因为心中还有期盼,只怕是刚好路过了一代谢必安,答应了他这头猪的祈求,替常月做了转世投胎的生意,所以他在等常月归来。” 我笑了笑。 许桃夭问我:“那她为什么不记得前世的记忆呢?” 我说不记得的情况,是有很多的,很可能是桃花烙出了某种意外,也可能是小时候,某种意外导致了失忆。 就像是之前的张爷,有些模糊的影像,却没有完全记得自己前世岭南王的记忆。 许桃夭说:“那如果说,之前不记得,那见到了野猪皮休,那个皮休应该有办法,唤醒她的前世记忆啊,那干嘛……” 我说:“因为他通过燕璃发现了,自己喜欢的茶花女常月,原来不是一直在等着他,不是喜欢他。” “为什么?”许桃夭问。 我说:“虽然没了记忆,但性格和脾气肯定是类似的,皮休发现了她的性格,他通过燕璃发现,茶花女常月是喜欢女人的,她终身不嫁,不是等他,而是在那个时代,那种取向,肯定是被人唾弃的,所以她才一直孤独终老。” 啊? 许桃夭摸着脑袋,说:好像,真解释得通。 “所以,皮休发现她的性格后,决定将错就错,不打算唤醒她的前世记忆,反而引导这一世的燕璃,让她放下犹豫,帮助她大胆的去遵从自己的心,让她追求自己的所爱。” 我止不住的叹息,说:然后,才有现在的燕璃。 许桃夭哑然,说:“这个事情,真的够复杂,所以,皮休一直以来单相思,他从来都没有被喜欢上吗?” 我笑了笑。 知道了真相的皮休怪物,并没有选择唤醒她前世的记忆,只是默默支持开导她,让她放下家人、周围人对她的偏见,去追求自己的心中所想。 许桃夭说:“所以啊,这一世的燕璃,如愿的背上那一头猪的梦想,放心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们几个人谈着皮休,唏嘘不已,在我眼中,事情到这里,已经结束了,这是一头可怜的猪。 但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就在我们第二天早上,开着车离开县里,准备回到市里的时候,又知道了一些事情。 在过了加油站的时候,一个加油的男员工惊恐坐在加油站的门口,也不给人加油,惊恐的呢喃,“我看到他了,我看到皮休怪物了……它剥了人皮……” 我问正在帮我们加油的那个师傅,“唉!你们的那个哥们,干嘛了?怎么那么慌?” “哦哦,他有些失心疯了。” 那个师傅有些同情的样子,“我们这加油站挺偏的,鬼东西也多,就前面的路上,有个十字路口,经常撞死人,半个月前不是值夜班吗?他说他看到皮休怪物了,看到那鬼东西剥人皮了,你说奇不奇怪?” “奇怪,是很奇怪。”我敷衍的笑了笑,想了想,忽然发现这个加油站的位置,可能是皮休住在的深山,出口的位置。 于是我迟疑了一下,走过去,给这个惊恐的老哥递了一根烟,让他给我说一说。 “终于有人相信我了……是真的有呀!”这个老哥点了烟,急忙对我说:“我一般值夜班,那天晚上接近凌晨的时候,见到了一个没有皮的人,浑身都是鲜红肌肉,从山上走了下来。” 那个没皮的男人说,自己是被皮休怪物剥了皮的,还是他自愿的。 我听到这,和旁边的许桃夭对视一眼:难不成,就是被燕璃抢了皮,自杀的那个男人? 这老哥又对我说:“当时那个人,也不让我叫救护车,说着满嘴奇怪的话,说他是自愿的,终于脱下了猪皮,等了几百年,以人的身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见面说话了,在山上喝了一场酒。” 啊? 我们想起了燕璃的话:那是一个正在上吊自杀的英俊男人,为情所困。 难不成…… 皮休怪物被那些疯女人用猎枪打中了,并没有立刻死? 他临死前,终于选择顺势脱掉了自己的猪皮,变回一个人,以人的身份,在最后的时间,去见自己喜欢的女孩? 然后再让燕璃,剥掉自己兽皮之下的那一层人皮? 这老哥吐了一根烟,有些唏嘘感叹的说道,“要说那真是一个怪人啊!被剥了皮,那么痛苦,他却还对我说——我曾经为她披上兽皮,今日让她披上我的人皮……他等这一天的剥皮,太久太久了。” 他当时如是说: 当猪守护你的三十年,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一生。 我这一百年的漫长等待,就是让你接下去披着我的皮囊和容颜,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梦想与幸福。 …… 这就是一头流泪的猪的故事。 一辈子求不得,见不得,爱不得,默默两世守护着女孩的猪。 他终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等来的结果十分残酷,他苦等百年,并没有公主出现,亲吻那头对天流泪的猪,等来的只有一个喜欢女孩的女孩燕璃。 他才明白了一切的残忍。 但是,那头猪不幸福吗? 或许追逐幸福的过程本就是一种幸福。 这天下午。 我和许桃夭开着车离开了县里,告别了那个收费站的老哥,放回了市区。 这个换皮怪与皮休怪物的故事,给我的心理留下了一定感触,我也有些为那头望着月亮流泪的猪叹息。 不过,我的事情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去为其他的事情叹息太久,因为这个时候,刚刚回到店里,就听到了一不太好的消息。 第七百三十八章 酒吧前景 在送走了被那头猪帮助,追求梦想的燕璃后,我回到了店里,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苗倩倩还没有回来,她打了一个电话,对我说她短时间内回不来了,她这边也碰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 我挂了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说:是碰到了什么怪事? “不用担心她!” 许桃夭对我说:“那个妮子,现在孔武有力,一般男人可能干得过她,估计是陷入了一些难缠的事情里。” 我点点头。 如果还不行,我们就过去帮忙看看。 这个时候,许桃夭自顾自的坐下来喝了一杯水,对我说:“那一张熊皮,可真是神仙皮啊,放在那个燕璃怪可惜的。” 我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说那一张神仙熊皮真是厉害,披上了,不仅仅力大无穷,估计还真是美人皮。 原先的那个皮休,不是丑男吗。 现在皮一脱下来,变成美男了…… “那可不是?披了一百年的神仙皮,再丑的一头猪,都变帅了,美容的效果,那是杠杠的。”许桃夭说:“毕竟太岁婴儿,一个个都丑不到哪去,继承了神仙的基因,真是好东西啊……那个皮休,也算是当了一百年的太岁男人。” 她一边说,一边流口水。 我说:你流口水干嘛? “哦哦,想尝尝什么味道。”许桃夭擦了擦嘴巴,说:“真羡慕啊,拥有太岁器官的姑娘们,一个个都长得漂亮,还寿命很长……” 我懒得理她。 太岁肉,那里是那么容易得的? 扯了一下,把这货打发走了,店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忽然感觉空荡荡的。 董小姐、安清正、苗倩倩、这些人都不在,特别是少了其中那两个话痨,店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清时刻。 不过,一说到太岁,我就想起太岁头骨,刘阿女的事情。 我拿着浑圆的头盖骨,放在桌上,继续用针去整改,补全一些细节,“这个江山社稷图,也扩容到了一百多人,这个鬼村也是该让人进去了,不然太荒凉了。” 江山社稷图是我们的根本,这是一个漫长的活儿。 我们是要出门干活赚钱,但自己阴行话事人的根本,重新兴起阴行世家,这个江山社稷图才是关键。 小青儿说:小游哥,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每一个阴行话事人,手底下都有一些不太干净的阴活儿,各种营生,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增长自己家的阴术,比如勐海芸,开一个人鱼大酒店,给鲤鱼拉皮条,赚皮条生意的时候,吸男人阳气,养鲤鱼精。” 小青儿问我:小游哥,也要搞一个吸人恐惧的店,去害人吗? “我们不是害人,我们也不用像勐海芸开皮条店,吸人阳气,并且人家那边适当吸人阳气,不过是正常的男女行房差不多,伤不了身体,过度才会肾亏,人家那是走可持续发展路线的。”我说:“我们有梦貘,能吞人的恐惧情绪,也能走可持续发展,我们可以开一个鬼屋。” 讲实际的,苗倩倩的脑子太飘了,天马行空。 一开始想搞一个噩梦空间,让人进去经历什么丧尸世界,搞一个恐怖空间,那都是不现实的。 毕竟那种程度,哪有那么大的地方,够她打闹? 而她又退而其次,想搞一个谢必安之类的轮回噩梦,吸人的恐惧。 不可否认,点子很不错,但那都太遥远了,不接地气,还不如搞个最简单的鬼屋,从头做起。 “小游哥,准备怎么弄?”小白狐乖巧的站在原地,亭亭玉立,很美很妩媚,轻轻问道。 我摸了摸小狐狸柔顺的白色尾巴,说:“开个寻常鬼屋就成了,进鬼屋的时候,要进入一个黑色长廊,在那里把人弄晕,但人还不知道自己晕了过去……进入了梦里,他们还会以为在鬼屋里。” “然后梦中的鬼屋里,我们随便吓人,然后把他们通过了鬼屋的关卡,准备走出鬼屋的时候,就把人搬到出口的走廊里,在那里醒来,就不会发现异常。” 小青儿点点头,说:“这个比苗阿姨的靠谱多了,简单才是真的嘛,搞那么多的花哨东西,有个屁用呀。” 小白狐很聪明,也说:其实这个还蛮简单的,只要租下一个大地方,在外表装修一下,像是鬼屋的模样,里面空荡荡的就好,毕竟一进去就把人打晕,都是梦里完成的。 的确是这个道理。 按理来说,装修个鬼屋外表,豪华一点,也花不了几万,并且,里面空荡荡的就行,能很快的开起来。 “但是,这还有一个难点。”我说:“鬼屋这东西,一般是和游乐园,公园的地方配套的,我不想开在那种地方,太远了,基本都是郊区,江山社稷图放在那边,不安全。” “那小游哥你的意思是?”小青儿问。 我说:我就想开在这条商业街上,在我们店旁边开一个,这样江山社稷图就放在身边,很安全。 “啊?” 小青儿瞪大眼睛,“你想在我们商业街上,开个鬼屋啊?” 我摇头说:单纯的开鬼屋,是不现实的。 现在不是流行那种网红店吗,特色店那种,我想在这条街开个酒吧,恐怖风格的酒吧,然后酒吧地下链接着一个鬼屋。 这样的话,其实鬼屋不用太大…… 我们可以假装地下还有一层很大的楼,其实不用,只用挖一条长廊就够了,我们用的是狐崇的幻术,还有江山社稷图,完全可以骗得过他们,让他们认为地下真有一个鬼屋。 “总结来说,就是在我们这里,开个酒吧。” 我说:“之前张爷就给我说过,咱们阴行做阴活的,都不太稳定,是接阴活拉拢人脉,然后自己开餐饮、房地产、酒店赚钱……这才是现代阴人的生活模式。” 老实说,在这条商业街里,我们店里是真不赚钱的。 隔壁的酒吧,咖啡店,肯德基,哪个不比我们刺青工作室赚钱?人家的钱都是稳定的,并且不用像我们一样操心。 做阴行,讲的是人脉。 “真要开酒吧?”小青儿眼睛雪亮起来。 我说:“是恐怖风格的酒吧,地下连着一个小型鬼屋,我们钱肯定是不够的,得找人做一下投资才行。” 讲道理,我们的鬼屋肯定吓人啊,保证火爆,要多吓人就多吓人。 毕竟在梦里,全凭想象。 但找谁来做这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就得看看了…… 我们聊完了店里的前景,还有发展情况后,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办事了。 一想到土豪,我就给勐海芸打了一个电话。 勐海芸听了,反问说:“啊?你要开酒吧?找我投资是吧?没问题,我给你看看风水,保准赚钱,这个钱和股份,你看……” “我提供技术,你负责出钱投资,股份制的,你掏一百万,我给你百分之十股份,怎么样?” 我问。 “你倒是狮子大开口啊?”勐海芸听了,笑了笑,说:“可以!这一百万我出了。” 我说:一百万你绝对不亏,这店里开起来,如果够火爆,一个月能有二三十万,没有多久就回本了。 我给勐海芸打了电话后,又给猫灵打了一个电话。 猫灵的嗅觉也很敏锐,说:“可以的,一百万,我还可以提供一些手底下的鬼崇,过去助长一下气氛。” “你是想趁机,趁着人家睡着进入梦里,对人家榨干一些阳气吧?”我无语,又挂了电话,给张爷打过去。 短短半个小时,一人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砸了出去,拿到了三百万的资金。 这三个人都是我们市里,我这一片地区,最厉害的三个人,把他们绑在战车上,利益与共。 小青儿看得目瞪口呆,说:“我们开业到现在,才赚了一百多万,小游哥你现在动一动嘴,就拿了三百万?” 我说:这是阴行话事人的招牌,并且人家也看出了,我们是绝对能赚钱,我这相当于送给他们人情呢。 江山社稷图,这个阴术积攒到了这里,终于算是正式登场,也算是正式开始大显神威了。 第七百三十九章 思维殿堂 “小游哥,我们这属不属于做阴术害人啊?”小青儿忍不住说。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对没有能耐的阴人来说,这就是害人,总有什么正义之士,能找个由头铲平了你,抢走你的利润,但对有能耐的阴人来说,这就是正经生意,我们很厉害,所以这不算是害人。” 也真不算是害人。 勐海芸那种,损伤程度,也就真是开了一个皮条店而已,让男人放松一下身体,伤肾。 而我这种,也类似真正的鬼屋而已,吓吓人,吸收一下别人屁股尿流的恐惧。 也当然,这都是我们有能耐的前提下,其他阴人撞到了,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各地的阴人,做这种事情太多了。 真正让人诟病的,是类似骏爷这种。 背地里干真正害人生意的,但大多数人都不会平白招惹你,因为你在这一块地方很强,惹上一身毛,更何况骏爷背后站着旁门左道,都不愿意惹一身腥。 而你没有能耐? 对不起,就算是你不害人,对方也能给你翻出花来。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世界,阴行,和武行类似,如果还不能理解,用黑社会抢地盘做生意来形容,也未尝不可。 小青儿似懂非懂。 接下去,我就准备忙活了起来,我想给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这些人回来前,一个惊喜。 不过我很快发现,店里的生意,竟然开始慢慢增多了,不仅仅本地市里的,隔壁几个市的人都慕名而来。 没有了安清正,我是忙得焦头烂额。 刺青这玩意儿也不能做一整天,下针太费神了,我直接立下个规矩,每天只接上午的客人,我动作快,大图小图混起来,能接五六个,结果预约排队,到了一个星期之后。 我一打听,才发现之前的吕祺,那个微博大V,他弄的那一档民间手艺节目,弄出的凡响挺大的。 这狠狠给我长了一把名气。 “真是幸福的烦恼。” 我中午的时候,急急忙忙的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哪怕空调开得凉飕飕的,我也浑身冒汗。 我歇息了好一会儿,准备把店门给关了,中午睡个午觉休息,下午的时候带着小青儿,去挨个打听这一条商业街,有谁要转让店铺不? 我想找个地方盘下来,开个酒吧分店,搞个类似勐海芸的人鱼大酒店一样的结构。 结果,我刚刚准备到门口关门,忽然传来一句很礼貌的声音:请问,程游,程先生在吗? 我看向说话的人。 有些高冷,有些面瘫的一个男人,穿着灰色休闲服,那眼神有些呆滞,目光直直的看向前方。 这个男人在我店前面,停着一辆卡宴,我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老板。 我说:我就是。 “你就是?那么年轻吗?” 他呆滞的扭头过来,看了我一眼,又木讷的把眼珠直直望向前方,说:“我听一个朋友说,咱这附近几个市里,就你混得最凶,是这一片最厉害的高人,你是会刺青?” 我指了指头顶的招牌,说:不会刺青,开这个刺青工作室干嘛? “干刺青的,能是这一片最厉害的高人?我不太信。”他望着我,说:但有个活儿,你能接吗。 我说:“什么活?你知道我的名声,就应该知道我接活挺贵的,价格很高。” 这活,不想接了。 我现在,忙得要命,人手又少,还得去看看酒吧的地址。 并且我觉得等我酒吧开起来,就不用那么劳累命了,到处给人接活,安安静静数着钱多好。 “钱的话,没问题,我知道名气高的,收费都比较贵。”那男人说:我能拿出三十万。 这个价钱,倒也还行。 我想了想,终究是一条劳累命,说:“那坐下来讲一讲吧。” 那个男人缓慢的坐下来,自我介绍了一下:“梁少博,负责开发的程序员,现在是一家小型手机游戏工作室的负责人。” 干手机程序员的? “程序猿”我知道,这个职业怪苦逼的,劳累命,但是人家厉害的程序员,是各大名企竞争的对象。 特别是这种做手机游戏的,抢手得不行。 我听苗倩倩说过,现在的产业,传统的酒吧、餐饮、宾馆,已经不太吃香了,很多大老板都开始不爱投资这种东西了。 现在是互联网时代,新兴行业崛起的时代。 虽然最赚钱的还是房地产,然后就是游戏了,但传统的主机游戏已经慢慢不行了,最近是开始火爆起来的手机游戏。 网易,腾讯两大巨头,就是靠着手底下的手游疯狂吸金的。 很多老板都疯狂砸钱,搞个圈钱的手机游戏,粗制滥造,这就导致了“氪金氛围”十分的严重。 疯狂到什么程度? 就比如苗倩倩这妮子,在店里经常摆弄手机玩的一款卡牌游戏,VIP11,就冲了四千多块,看得我头皮都麻了。 我笑了笑说:老板大人物啊!我挺佩服你们这些人的,干程序的,都是神秘领域,编程代码什么的,都跟看天书一样。 他摆了摆手,“什么大人物,就是一个苦逼点的高级程序员,每天带着几个手底下的员工,在每天码编程,白天码到了黑夜。”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说那是挺累的啊。 “必须累!” 他给我诉苦起来,“我们程序员,在外国还好,老程序员比比皆是,在中国,这个职业太吃青春饭了,那些公司,企业,你过了三十,身体熬不住了,人家黑心啊,就给你找个由头辞退了,或者慢慢冷遇你。” 他对我说,这种情况很多。 在中国,程序员这种码农是比较苦逼的,不然网上也不会那么调侃。 脱发、头发早白,黑眼眶,身体一碰就倒,那太多了…… “这都是程序员的职业病。” 梁少博眼神有些呆滞的,给我诉苦说:“唉!特别是这个记忆力啊,真的,很难受,你坐在电脑前,用脑过度,是真的记忆力衰退得厉害,丢三落四的。” 我看着这个梁少博老板。 眼神有些呆滞,整个人显得有些木讷,估计是当程序员“宅”太久,弄出的职业病,毕竟当程序员的头头,看起来要管的事情很多。 不过,我觉得他有些义愤填膺,那种很“愤懑”性格的人。 结果一打听,还真是。 人家之前在汶川地震的时候,在四川的一家网络公司当程序员。 当时熬夜加班,结果地震后跑出来,跑回去当志愿者救人,熬了三天三夜,一直奔走前线,从这点看出,是怎么样脾气的一个人。 我说:“那梁少博老板,你是来找我做些什么事情吗?” “我的手游工作室里,出了一点怪事,想找高人帮看看。”他对我说:“老板,我看你的样子,练道家气功吧?” 我说对。 他看出来了,我倒也没有意外,明眼人都能主意,因为我没有刻意掩藏悠长的呼吸。 而我早就看出这个梁少博,也是那种练气功的那种。 但属于没有内丹配合修炼,是最常见的那种养生功爱好者,公园里,很多老头老太都练气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对我说:“我也练这个道家气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平常也没有什么时间锻炼,后来身子骨差,气血虚,小区里的一个老头就教我练这个,效果还不错。 他又对我说:老板,那道家的观想术,你肯定听说过吧?就是观想什么动物啊,观想内脏啊,集中精力,平和心神的那种。 我说观想术,肯定知道的。 毕竟我在搬运五谷,观想五脏嘛…… 人家没有内丹配合,只能是最普通的那种,用脑子想象一个画面,来集中精力,锤锻精神…… 很多内家气功都这样,强身养生效果也有,但肯定比不正统配合内丹的养生功,因为没有真正的灵魂出窍,观想身体的妙法。 他对我说:“观想这东西,我也试过,毕竟我们程序员的记忆衰替得很厉害……但这个怪事呢,就出现在观想上。” 我说:观想? 他又对我说:“古人的智慧是很伟大的,有观想术来锻炼思维和记忆,其实现代也有一种比较科学的观想术。” “啊?”我吃惊的说:现代也有? “有!” 梁少博说:神探夏洛克里,就有关于思维殿堂的记载,其实现代很多的记忆班,比如最常见的教背诵英语的记忆联想法,都是属于一种观想。 他给我说,现在最天才的记忆大师,打破吉尼斯纪录,都是用的这种类似与“思维殿堂”的方法,进行速记。 这种记忆法,大体模式,是联想法,在脑海里观想出一个精神殿堂,然后把要记下的东西摆在里面…… “啊?”小青儿在旁边吃惊的问了一句,“那不是把大脑当成了硬盘吗?” 第七百四十章 记忆怪物 “硬盘?” 梁少博似乎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把人的大脑比作硬盘,其实是不太合适的,因为人不是机器,有时候人的记忆,一些东西会遗忘,有些会记错。” 他对我们说,这种思维殿堂,MindPalace,是真的存在的,是上个世纪耶鲁的一位天才提出来的。 有个更通俗的名字:空间记忆法。 还简单的原理,是场景式记忆挂钩。 “老实说,虽然听起来很高大上,但那属于谁都能掌握的记忆技巧……一项科学研究表明,人的大脑有三分之二没有开发出来,这一部分被人称之为‘上帝禁区’,这种大脑锻炼、增强记忆的锻炼办法,能帮助我们开发大脑。” 啊? 我听得有些懵逼,听着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侃侃而谈,有些头大。 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我对付不来……应该叫许桃夭过来。 她不是也开发剩下的三分之二“上帝禁区”吗? 只不过她开发的三分之二不是大脑,而是视角,吊眼女对我说的那一句话记忆犹新: 人的眼球深陷在眼眶中,只露出三分之一,剩下三分之二缩在眼眶里,是“上帝视角”。 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能理解吗?”他忽然问我。 我沉吟了一下,说:能理解!我碰到过类似老哥一样的人士,她也是和老哥你一样,致力于开发“上帝禁区,打开人未知的神秘领域。 接着,我问他:是出现了什么事情吗? “在我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我想给程先生做一个简易的思维殿堂入门,方便更理解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他一副思维导师的样子。 我想了想,长大嘴巴:现在就可以吗? “您还是误解了。” 他笑了笑,“这并不是多复杂的东西,只不过是一种思维记忆方式,开发大脑的手段,入门和原理是很简单的。” 他问我说:要试一试吗。 我说可以。 他想了想,站起身来,让我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清空一切。 “放轻松……放松你的手和脚,软下来,软下来,你是没有骨头……你是没有骨头……想象自己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软体章鱼,软软的趴在椅子上。” 我有些轻松下来,像是水母一样瘫在椅子上。 梁少博又说:“请在你的脑海里,浮现记忆最深刻的一间房间。” 我脑海里的房间,想起了我店里的这一间刺青工作室。 明明每一个地方都是我装修的,但是在我脑海里,却十分朦胧,毕竟是想象出来的,没很多细节都模糊。 梁少博又说:“每一个椅子,沙发,摆件,书籍的位置,让它变得真实,不断观想他,把细节想清楚,让他从朦胧,慢慢变得清晰,真实的呈现在你的脑海里。” 我按照他的话,开始想着沙发、冰箱、收银台的位置,渐渐变得清晰。 “现在,你在慢慢的走进这一间刺青工作室,仔细打量着每一样东西,你一进门,首先看到的是收银台,仔细看它的样子,然后,你走到沙发前……”他说到这,我才刚刚进入状态,觉得脑海里的房间,慢慢变得清楚。 但这个时候,他却说:“可以睁开眼了。” “那么快?“我有些吃惊。 他摇头笑道:“这只是随便说一下方法而已,刚刚你已经构建完你的思维殿堂了,以后要不断观想他,具象化,让它在你的脑海里变得真实,成为一个真实的房间……” 我若有所思。 “有了殿堂,以后记忆东西,把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比如茶几,书桌上的打火机,作为‘记忆槽’,和一些要记住的东西联想在一起,然后遵循一种路线,参观你的记忆殿堂,记东西,就能进行联想速记。” 他说得,我有些似懂非懂。 他对我说:“记忆挂钩,只不过是初步的,不断熟练锻炼后,据说到了后面,不用进行记忆挂钩,可以把你的记忆殿堂变成图书馆,把发生的所有事情直接写在书里,编织成目录,只要进记忆殿堂进行搜索,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某天看到报纸的日期,上面写的天气情况。” 啊? 我有些吃惊,说:这种真的可以实现吗?这种情况,是大脑开发到了一定程度了吧?算是真正的记忆硬盘,记下每天发生的事情? “不好实现,最少现在,我认识的几位国内外出名的记忆大师,是做到这一点是可以,但不能记下发生的每一件事,我也一样。” 梁少博对我说:“其实听起来像是神话,其实是真的存在的,曾经也有人可以做到,以前国外有一位叫做布拉德·威廉斯的,他患有‘超忆症’,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据说做到了这一点。” 我听得觉得涨姿势了。 我说:那我们能进入正题了吗? “可以!” 梁少博说:“我这个人是码农,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是计算机专业,那个时候的兴趣,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就是致力于外国比较热门的脑力运动,看了很多国外记忆大师的教学视频,那时候起,我就开始锻炼我的‘思维殿堂’了,因为这东西,能锻炼我的记忆力,还有空间思维能力,思考速度。” 他给我说,他的思维殿堂,现在已经很清晰了。 思维殿堂就是要把东西详细的具象化,以房间里的物体作为“记忆槽”联想,而他的记忆殿堂有多真实? 他摆在书架上的十三本书,是他最熟悉,最烂读无数次的计算机语言教材。 他把十三本书都背下来了,倒背如流。 里面的每一排字,每一个画面,已经深深烙在记忆殿堂里。 不仅仅可以让他深受裨益,记住自己的专业知识,那每书架上的一本书,都是一个小型的记忆殿堂,里面的每一页文字,都能作为记忆槽。 “那十三本书,作为记忆槽,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梁少博笑了笑,说:“我后来,为了锻炼自己的记忆能力,把那十三本书联想,记下每天发生的事情,那十三本书,是最近十三天的日记。” 啊? 每天在记忆殿堂里这样记忆训练? 那得多伤神啊? “再到后来,连联想挂钩也不做了,直接在上面写日记,白纸黑字,近期十三天,做了什么,多少点钟起床,吃什么饭,公交车车牌号……” 我听得发毛:这人牛逼! 我觉得他可能没有超忆症,但已经很牛了,可以做到真正的思维殿堂。 他把自己的思维,锻炼到了极致。 这是个妖怪。 我说:哥们,你可能已经是记忆大师圈子里,最顶尖的人物了,这把大脑开发得……堪比传说中的“过目不忘”。 我知道,人的智商和思维敏锐能力,像是苗倩倩那种妖怪级的,是很难锻炼出来的,但是记忆能力,思考逻辑速度,却是能锻炼出来。 眼前这位老哥,就做到了记忆的极致…… 他给我说了他的光荣战绩,他对我说:“思维殿堂,基本上,所有的记忆领域方面的大师都会,2017年,第26届世界脑力锦标赛,知道吗?是在我们中国深圳举行的。” 我懵了一圈,觉得我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一样,连忙点头说:“听说过,在报纸上看到过。” 我说什么“最强大脑”的节目,不是挺火爆的吗,也看过一些些。 现在咱们国家,也挺流行脑力运动了。 他对我说:“我后来,在一次圈子里的学术交流会上,和一位其中列入总决赛的中国选手比拼过‘马拉松数字’,我以一小时内,记忆下四千八百个随机无序数字,碾压了他……据我所知,这项世界纪录的保持者,也不过是背下不到三千位的数字。” 卧槽? 我彻底懵逼了。 一小时,背下近五千个数字…… 我到现在,圆周率这玩意儿,只能背后面十几位数而已,这简直是一个妖怪啊……真是做生意久了,什么妖怪都有。 这位才是最强大脑——博少。 “当时的我,才知道我在业界是什么水准。”他告诉我,“我发现我的大脑记忆容量,开发到了一定程度,出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出现了一个记忆怪物,出现了另外一个我。” 第七百四十一章 上帝时间 我觉得和这种高级知识分子打交道,真是累得和打仗一样。 他们总是给你科普一些奇奇怪怪,神秘深奥的知识,让你一脸懵逼。 特别是这种最强大脑级别的记忆妖怪。 但是眼前…… 也终于算是进入正题了。 我打开冰箱,拿出了几瓶饮料,回到沙发上,说:另外一个你? 他说:“我每天都走进思维殿堂,在里面写日记,用来继续锻炼我的记忆力和思维速度,锻炼大脑,我后来,发现我像是打破了某种囚笼……因为常年的锻炼记忆,我的脑子转速很快,所以发现时间变慢,有些类似于相对论。” 时间变慢? 我抽了抽鼻子,这个老哥的大脑,是转得多快啊? 我的确听过类似的理论。 有人思考速度变快了,反应速度快……自然感觉周围人的动作很慢,一个抬手,一个走路,都和蜗牛一样。 就像是猫。 猫科动物都是极其灵敏的,猫的反应速度是极快的。 在猫的眼里,我们的走路、说话的速度都是慢吞吞的。 平常在乡下,我们人都很怕毒蛇,生怕蛇飚起来,趁着我们反应不过来咬一口,但是猫咪经常挑逗毒蛇,用爪子去拍蛇,为什么敢那么大胆? 因为猫的反应快,在猫咪眼中,蛇慢慢吞吞的,像是蜗牛一样,一只蜗牛,怎么可能咬到它? 有一个理论——思维决定时间。 当你思考得够快,时间就追不上你! 他说:正是因为这个,我的思维速度是别人的两三倍,他们一个小时,我相当于几个小时,所以才能轻松打破他们的挑战,“马拉松数字”,因为有更多的时间背诵下来。 我沉默了一下,说:那你的表情经常僵硬,是…… “是因为我的反应太快了,别人慢吞吞的抬手、说一句慢吞吞的话,我都思考很多遍了。” 他一副无奈的样子,摊开手掌,“但你别紧张,我不是什么怪物,我的思维很快,身体的动作还是像蜗牛,和你们的速度一样,十分的不匹配,就跟高级处理器,放在低配电脑一样,身体被限速了,但我们的脑速还有时间差,导致我经常性的,脸像是变脸谱一样,让人恐慌,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干脆就不做了。” 我听得彻底懵逼。 这一位…… 贼可怕。 他继续僵硬着,面瘫的对我说:“后来,怪事发生了,我的员工告诉我,我进入在思维殿堂的时候,我在现实里,却还在照常工作,像是以往一样。” 我说:这个事情是挺怪的,你在思维殿堂的时候,外面你还在自由活动?可能有两个你?还是你的思维快到能同时切换两边? “是有两个我自己。” 他忽然沉默着声,猛然大叫说:“毛骨悚然,其实真的毛骨悚然!……你知道吗,我调过监控,外面那个我,他和我一模一样,甚至行事风格都一样,保持着面瘫,他的大脑转速也和我一样的快。” 他说到这,眼眸里的骄傲和自信消失,眼眸里,充斥着巨大的痛苦,哽咽着说: “可能……可能是我开发大脑过度了,其他人,都没有我强,我虽然这方面很有才能,但也引出了什么恐怖怪物,上帝禁区——不应该是凡人冒犯的领域,我触碰了禁区,放出了里面的怪兽。” 我听得觉得诡异,又碰到了那么诡异的事情…… 又一个突破了“上帝禁区”的人? 上一个那么作死,突破“上帝视角”的吊眼女,坟头草都已经不知道多高了。 不过,这一位倒也不算是作死,毕竟记忆大师嘛。 一个是大脑禁区,一个是眼睛禁区。 我连忙拿起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想安慰一下他,让他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谁知道我还没有做完这些,人家已经瞬间缓和过来了,呼吸流畅,人家的思考,快了我无数倍,已经抚平了心态,搞得我有些尴尬,水杯也不知道该不该递过去。 “不知道,你们这里能不能解决?”他忽然问我说。 “我懂了,你找我们的原因——是进入记忆殿堂的时候,外面有个自己,在操控你吗?”我问。 他点头,自己喝了一口水,说:“对,可能是精神殿堂,诞生了另外一个我,我现在总觉得那个地方,有些诡异,他可能想取代我。” 我说:你去看过心理医生没有?可能是这种东西的后遗症,你思维太快了,所以人格分裂了。 “前两天去的,我们市里权威的私人医院,那位心理医生告诉我,她找不到人格分裂的迹象,让我过来找你。” 沫小兮介绍来的活儿? 我抽了抽鼻子。 我想了想,说:“那么,不一定是大脑开发的问题,可能是撞脏东西了。” “脏东西?”他问我。 我说:“用我们圈子里的话来讲,一些精神力强的人,灵魂很强,就容易被脏东西,邪门的东西惦记,用我们的话来说,你们这类人,是有道行的。” 他说:我有道行?什么道行? 我笑了笑,“你练道家气生功,还观想出那么一个大屋子,那么真实,能没有道行吗?放在古代,你这种记忆力,要被惊为天人,要被人当成圣贤。” “啊?”他一呆,很快缓和下来,“也对,我的时间和你们不一样。” 我站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你这个事情,我觉得怪有意思的,也可能是你被什么鬼玩意惦记上了,毕竟你是有道行的嘛……我帮你看看吧,你这种情况我也怪好奇的,值得研究,我们阴行里的人,也对着灵魂,脑子里的禁区很感兴趣。” 我指了指脑袋。 “谢谢,谢谢。”他连忙说。 我倒完了水,重新坐下来,说:“那你身上,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吗?” 他认真想了想,“没有,就是我觉得很恐怖!你知道吗?我进入了思维殿堂,外面的那个‘我’还在照常生活,我怕我有一天,会被关在精神殿堂里,再也出不来了,他取代了我。” 我沉默了一下,说:你这个事情,在我想到办法前,你还是不要进入思维殿堂了。 “不可能的,我还要工作,没有了思维殿堂,我会很头疼的,我必须继续要进去,我还要锻炼思维,并且在里面,我的流速更慢。”他说。 我一瞬间就觉得不对,说:那就放下工作,命都没有了,还要钱干嘛! 要说现在的人,年轻的时候用命赚钱,老了的时候用钱吊命。 以前我家的邻居就那样。 勤勤恳恳的上班族,疯狂加班赚钱,结果熬出了病,去医院花了大十几万,一下子都不知道图的什么了…… “那不行的。”他立刻对我说,他不可能不去思维殿堂,因为原因有二。 “第一,是那种时间差,太让人着迷了。” 他说:“让我感觉自己像是上帝一样,我把它称为——上帝时间,我感觉,自己处在的空间和周围的人不一样,我和旁边的人有明显的时间流速差,其他人都是蜗牛一样缓慢,那种酣畅淋漓的主宰感,我像是行走于人世间的神祗……没有体会,你是很难想象的,让人沉迷的美好。” 上帝时间? 我抽了抽鼻子,想起了另外一位打破三分之二禁区的女人——上帝视角。 那一位也是和你一样的想法…… “第二,我不能停息,我还要工作的,整个工作室,靠着我一个人来养活。”他还是很坚决的说。 第七百四十二章 凡人之神 整个工作室,靠他一个人支持? 我说:你不是手游工作室的策划人吗,怎么亲自下来干活? “那不一样。”梁少博说。 我问:怎么一个不一样法。 “我的手游工作室,是一个很小的私人工作室,我的手游工作室里,除了我,剩下的几个老大哥,都是上了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没有多大用的最底层码农,被看不起,年纪又大,被各种理由辞退下来的。” 我说:你们的手游工作室,都是老人工作室? “对!” 梁少博说:“我之前说过——上了年纪的码农,一般都下滑得很厉害,体力都熬不住,程序员加班是普遍现象,没有人要他们了,他们没有一口饭吃,我要他们。” 我问为什么。 梁少博摇头说:“你不明白……四十岁的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正是家里最需要钱的时候,孩子在上学,老迈的父母需要照顾,他们没有了工作,怎么办?” “我就收容他们,我给他们一个工作,我想证明——这个世界,都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我认为,一个讲情怀的公司,才能做得长久。” 梁少博说,他的能力很适合程序员,码农,简直天然适配。 他到公司实习的时候,看到一位带着他的老大哥,很憨厚老实,不太会说话的那种,被刻薄的上司刁难冷遇,逼他辞职。 我说:怎么逼? 梁少博说:“咱们法律是有劳动保护的,但是现在的很多企业都会钻空子,为了不交违约金,不会主动辞退你,各种刁难你,让你自己辞职。” 他对我说,当时那个老哥被辞职后,在天台喝了一场酒,四十多岁的男人了,嚎嚎大哭。 半个月后,那老哥上吊自杀了。 “我在公司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酸啊,真的,太心酸了……”梁少博缓缓点燃了一根烟,吞吐起来,“兄弟,我们掏个心窝子说话,你说这人,平平庸庸的工作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老无所依吗?我从他们身上,忽然看到了以前的我自己,屡屡无为。” 我和他聊了起来,说:看到你自己?你不是天才吗,四十岁的时候,我觉得你肯定能当大老板。 “天才?我是天才?” 梁少博听了,猛然哈哈大笑,竟然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说:我可不是什么天才,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蠢材!不过,我挺喜欢你说我是天才的。” “哈?” 我说不对劲吧,你那么厉害。 梁少博说:“我真的蠢!读小学的时候,用我小学数学老师的话来说,我这个人就是朽木,不开窍的死脑筋,做一道数学题,从小就要花其他人几倍的时间,智商低于普通人。” 但他当时就是一个倔脾气。 老师越说他不行,他就越要往上爬,疯狂做题,搞一个题海战术。 “后来读了高中,我文科成绩很好,因为我很能背书,很能吃苦,我却非要选最差劲的理科,然后疯狂做题,我想证明我努力也能干倒天才,一倍不够……十倍……一百倍!!我当时的题做到什么程度?高中三年,就写了满满一个屋子的试卷,能找到的题目,基本都做过了。”梁少博说。 我听得头皮麻,这个牛脾气,也才那么疯狂的锻炼记忆? 一小时,能背下一串四千多位数的数字。 感情都是题海战术养的性格? 谁说咱们应试教育,题海战术出不了天才的? 这不出了一个记忆天才吗? 我给他竖起大拇指:厉害,让我想起了我读高三那会的标语——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所以,我听说外国很兴盛的脑力运动后,很激动的加入了,我疯狂的背诵,疯狂进行思维锻炼,记忆脑力训练!我成了一个天才,所以才有我现在,这个高高在上,成为了一个努力的上帝。”他缓缓的说。 我听到这,彻底服气了! 我这辈子,向来服气的人不多,我从不佩服那种天才聪明,什么东西都一点就通的天才,那是天生的,我只佩服努力的人。 这个梁少博,只怕是我做生意以来,见过最勤奋,最倔脾气的人,他是相当的狠!他比谁都不甘寂寞,也比谁都更耐得住寂寞。 疯狂训练自己的脑子,结果搞到了那么可怕的程度。 梁少博说,他见到了老程序员落到这个下场,想起了他曾经的自己。 他被很多人夸聪明,还是忘不了自己曾经是一个蠢材,他是一个牛脾气的人,他直接就萌生了一个想法——我是记忆、思维大师,我不聪明,但我的思维速度,记忆能力很强,“手速很快”。 同样的时间里,他比其他熟练的码农写程序,快十多倍之多。 而这些被淘汰的老人,是不能熬夜了,但是他们有经验,对市场的把握,脑海里的新想法,还是很灵敏的。 “我们是可以互补的。” 梁少博吐着烟圈,说:“老实讲——我这个人,是真没有什么创意和灵感,那东西不是努力出来的,就比如一个灵感,天才可能一天就想出来了,而我和这个庸才,一个月都想不出来,思考得快是没有用的,不能做到的……给再多的时间思考也不能。” 我明白他的意思。 就跟我一样,给我再多时间,也复制不出苗倩倩满脑子,天马行空的风骚想法。 我觉得,他这种情况可以用电影《黑客帝国》里的一个名词“子弹时间”来形容。 周围的一切,都他来说都是慢镜头。 记忆力的变强,思维速度的变快,不代表变聪明,有灵感,这是再怎么思考多次,也锻炼不出来的。 “他们刚好可以提供灵感和设计方案,给创意,我来实现,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个手游工作室。” 他说他们的第一个游戏是成功的。 推出后,引起了市场内很好的反响,因为他们这些老人,很懂市场,懂玩家想要的是什么。 现在我们的手游市场,有个让人诟病的缺点,就是氪金氛围太浓了,有钱就能变强,吊打贫民玩家。 “不可否认,氪金,是一家手游公司生存下去的办法。”梁少博说:“我们工作室的老人,花了很长时间,在找了一个平衡。” “他们出方案,做辅助,我一个人是主力,能干他们七八个人的活,我的动作很快,我的思维很清晰。”梁少博说:“我负责把他们的思维,变现出来。” 我觉得,我佩服梁少博的。 这个人真的倔强,真的牛逼,一个人竟然扛起了大半个手机游戏的程序开发。 “兄弟,不愧是最强大脑。”我给他竖起了大拇指。 梁少博吐着烟圈,嘿嘿的笑,很认真的说:“当时,我们第一款游戏成功了,引起了一些投资商的注意,给了我们暂住,眼前第二款游戏,已经在开发,拖延不了。” 我听得这里,他从小到大的成长史,有些心酸:你从小到大那么努力,不累吗? “是累,怎么不累!” 梁少博说:“可是我偏偏要证明一些东西,所以我才给我的工作室,起名叫——蠢材工作室,我的工作室,都是一群平庸的人,我想证明——平凡的努力才是最重要的!” 我忍不住说:你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死……你现在的思维和脑子比较不同人,那玩意,可能是大脑外的另外一个人格,要抢你的身体。 “出了这个事情,的确给我造成了很大困扰。”梁少博站起身,“你可以骂我蠢,不听医嘱,但是我不会停止,你知道——人为什么是人?” 我说为什么? “人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在思考,人一直都在思考,思考让我觉得我还‘活着’——静止的思维,不是死亡,它远比死亡更加可怕!” “并且,我不想那些老码农失业。” 梁少博一副不听劝的样子,说:“这个事情,就这样吧,程先生,希望帮我看看……我得回去加班了,编程进度都得我来做,赶上日程才行。” 他站起身:“谢谢程先生的饮料。” 我看得有些心里闹腾。 这位老哥,属于十头牛拉不回的那种倔脾气,不然也不会每天疯狂背诵,成千上亿次的,训练自己的脑子。 他给我上了一课,他让我知道,蠢材的努力,也是足以变成天才的。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没有神的光环,握紧手中的平凡。” 这样的努力型“天才”,他凭着自身的努力,成为了拥有上帝时间的“上帝”,我不能让他出事了,我想帮他一把,我也想证明些什么。 在梁少博走后,我本来不想联系许桃夭的,但是又觉得只能找她。 我就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夭妹子,过来,我给你商量一个事情,上帝禁区,对!和你一样……很邪门,说是上帝时间,你过来掌掌眼,搞不好你们两个人,能凑出一个上帝基因出来…… 第七百四十三章 食脑 许桃夭听了,很吃惊,说:又有一个人打开了人类不能涉足了领域,上帝禁区? 我说对。 我把梁少博的事情给她讲了。 许桃夭听了,立马说:“这个梁少博,厉害!一个孤独的平凡英雄,是一个真正的天才,我喜欢——我立刻就来!” 我挂了许桃夭的电话,让她迅速到店里来,毕竟出活,没有车可不行,只能接她的车用一用了。 小青儿问我说:“小游哥,下午,我们不是去看找店铺吗,那我们下午还去不去了?” 我蹲下来,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说:不去了,等改天,这命运,总喜欢给努力的人开玩笑,我们去帮帮他。 这个梁少博挺值得佩服的一个人,一个疯狂努力型的“天才”,凡人之神,这样的人,我觉得去帮一把没有错。 我坐在店里等着许桃夭。 不过,这个期间里,我掐了一下手指头,算了一笔账,觉得头大。 这到现在,还没有买车…… 搞得我怨念很深。 苗倩倩把我的钱掏走了,现在的酒吧,江山社稷图又得提上议程,得开那么一个店,看起来钱赚得很快,但钱总是不够花。 而我店里的员工呢? 董小姐那个浪货,我从来不去管她。 苗倩倩又去解决她的家事了。 安清正去做手术。 店里的人都在各忙各的,我想了想,看向小青,这个小姑娘,也再有几个月,她也得十三岁了。 同龄的女孩,都上初中,小青儿一直在自学一些课本教材,文化程度也算跟得上,但我总觉得她缺少一些童年。 “没有上过学,终究是不好。”我想了想,说:“小青,要不要去上学?我掏钱给你上个学。” “人家不要!”她立刻摇头。 我笑了笑,说:“和南欢妹妹去一个学校,当她的同学不好吗?你不是很喜欢和她一起玩吗,人家拔她哥哥的脑袋,到处在他们市里干活,白天不也一样是上学吗?” 小青儿认真的想了一下,萌萌的抱着我的胳膊:还是不要!人家想和小游哥哥在一起嘛。 我叹了一口气。 小青儿从寨子里走出来,一直都有一股子“社交恐惧症”,对其他人的戒备很深,不愿意接触新事物,整天就抱着小白狐,一起看手机。 并且我觉得,人家挺单纯的一个小姑娘,我觉得慢慢有些被苗倩倩带坏的趋势,去接触一下同龄人,变得开朗起来蛮不错的。 “唉!程游老板,我来啦!” 我正想着店里的事情,许桃夭进来了,我只能放下这些杂事,收拾了一下,出了门上车,先想一想梁少博的阴事。 “尝试突破人类禁区的人,接触神的领域,终究会遭遇种种不幸。” 许桃夭一进门,就对我说:“神仙踏足长生,被人分尸而死,我姐姐踏足神的广视角,感染而死,姚小凯妄图改变过去,被囚禁于时间之笼……眼下,梁少博妄图成为平庸的天才,也遭遇了怪事。” 我摸了摸鼻子。 许桃夭又说:“来的时候,沫小兮给我说,他没有人格分裂的迹象,没有发现他的分裂人格,但未必不是人格分裂。” 我说什么意思。 许桃夭说:“一般人瞒不过沫小兮,但是他能,他拥有‘上帝时间’,他分裂的人格,能瞬间思考很多次,肯定能掩饰,躲过她的探查。” 我说,这的确是一个挺好的猜测。 我总结了一下,目前有两种看法。 第一种是人格分裂,打开禁区后,有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梁少博,阴森森的笑着从脑域走出来。 第二种,是我之前说的,他是有道行的,可能被一些脏东西惦记上了。 许桃夭对我说:事实上,怎么说都不如亲自去看看,走吧。 她开车带着我们往隔壁市区走。 我问她: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啊?” 许桃夭瞪了我一眼,说:瞎说什么呢,人都没有见过,并且太勤奋努力的人,我是不太喜欢的。 我说为什么,勤奋的还不好吗?你喜欢像你一样做死的? “非常勤奋,严于律己的人,会规划自己的每份时间,内心里,都是过得很压抑的,很紧绷,压力太大,压着自己不去玩,不去找朋友玩,不去逛街。” 许桃夭说:“这种人不会放纵,积久成疾,我觉得这类人内心都压抑得挺恐怖的,我不喜欢和压抑严肃的人在一起,所以,我得看看是不是刻板的人。” 我说你的理论挺特别的。 我们闲聊的时候,过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隔壁市的一处公园旁边,有个民宅。 我们在二楼的一个小隔间上,看到了他们的小型工作室。 白色的房间不大,分成几个隔间。 七八台电脑摆在办公室里,一群老大哥在慢慢敲着键盘。 有一位老哥,听到了我们的来意,连忙站起身,对我们说:“感谢,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们老板的病我们也觉得奇怪,他一直都是工作狂,都给自己精神闹得那么奇怪了,正在里面赶工,我立刻去叫他!” 我连忙说不用,别打扰他,我们就是来看看的。 这个老员工蛮热情的,姓张,让我们叫他老张就好,他带着我们偷偷打开了门缝,我们看到了里面的梁少博,在疯狂敲键盘。 他奋斗的样子,把我们看得毛骨悚然。 他面无表情,像是呆滞一样平缓的看着屏幕,双手像是起飞一样,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啪啪啪的化为残影。 这不是最夸张的。 我们清晰的看到,他做的电脑桌,脚下还有一个键盘,双脚并用,也在疯狂的敲打,啪啪啪的响着…… “用脚敲键盘?”我头皮有些发毛。 老张满是崇拜的说:“那不是?要不是我们老板低调,就这一手,早就出名了。” “我们老板——程序员之神。” 老张说:“正常人码字,基本都不会标准指法,有些只用一只手掌,有些只用三根手指,不用无名指和小拇指敲键盘……我们这种,是两只手掌都用,但老板——不仅仅用手,还用上了两只脚掌。” 我说:这算不算一心二用? “不算。” 老张立刻说:就和我们正常人,两只手放在键盘上打字一样,两只手,算是一心二用吗? 我说不算。 “那再加上两只手,四只手打字呢?” 老张对我们说:“他不是分开码两种编程,那两个键盘是键位联通的,相当于四只手,同时还在键盘上打字。” “正常人打字的吉尼斯记录,是德国的一位女士破的记录,是每分钟按下八百个键位,我们老板也是每分钟八百个,看似一样,但人家那种是不持久的,我们老板这种,两个键盘是正常的打字速度。” 我听得,暗暗竖起大拇指:真的牛! 一分钟按八百下…… 他的思维速度,同时用四只手都不会错乱,难怪他自称一个人,就能完成一个工作室的量,顶七八个专业的老码农。 只不过他的创意不太行,这些老员工都提供成熟的建议。 我们偷偷关上了门,让梁少博继续工作,我问老张:“你们觉得你的老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 老张立刻偷偷的对我们说:其实精神分裂,他进入精神殿堂的时候,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干活,不是最古怪的,还有一件事,我们都没有敢告诉老板,因为这个事情……太可怕了。 啊? 看来老张是真知道些什么内幕,梁少博这个事情,可能比想象中还诡异。 不过,看着老张这个神态,估计是整个工作室里的人员工都知道,就梁少博自己玩去不知道。 老张神神秘秘的拉着我们,到了一个放东西的小隔间,连灯都没有开,黑乎乎的。 他压低声音,才敢偷偷对我们低声说:“我们大半夜的,上厕所,经常看到老板照着镜子,掀开自己的头盖骨,露出脑壳里半截白花花的脑花,对着镜子,拿着小勺子,一勺一勺的掏出来吃呢。” 第七百四十四章 头骨之下 我们之前,都讨论梁少博从小那么疯狂,那么苛刻的对自己,压力得有多大啊?但是现在,梁少博压力大到了,吃他自己的脑子? “贼可怕!这个人……”小青萌萌的叫了一句。 我摸了摸脑袋。 她凑什么热闹? 她之前刚刚从山寨里出来,被我学姐,张慕恬兄妹收养,大半夜的掀起别人的脑壳,舔别人的脑子事情给忘记…… “这不是传说中的——僵尸吃掉你的脑子?……不对,是自己吃自己的脑子,没有脑子,这不是死了吗。”许桃夭哆嗦起来,忍不住说:“我曾经听说过一道菜,古代十大残忍菜中的——活吃猴脑,掀开猴子脑壳,露出白花花的脑花,在猴子吱吱吱的惨叫声中,用勺子挖出来吃,享受猴子的惨叫,但他这个……享受脑子被掏空的感觉?”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我忍不住问老张:会不会是你们看错了? “真没有看错,绝对没有。” 老张立马就说:“程序员基本都加班,但我们平常不加班,老板对我们很好,我们都是有妻儿的,晚上下班就直接回去了,就老板住在工作室里,但我们几个员工偶尔加班的时候,上厕所,看到老板大晚上挖脑子,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以为是撞邪了,不过,好几个人都说看到了,就做不得假。” 我抽了抽鼻子。 这个事情也是怪可怕的。 那个梁少博,可能是另外一个人格,另外一个自己在作祟,大半夜掀开自己的脑壳,吃自己的脑浆? 可能是有妖崇,在吃他的脑子? “不可能的,吃这玩意都死了。”我想了想,说:一说到掀起脑壳,我又想起了之前碰到的一个阴术——头盖骨墓碑。 老张急忙的对我们说:求求你们救救老板,他是程序员之神,也是我们平凡人的信仰,他一步步才走到今天的,不能出事了! 我说没问题。 老张又说:“没有老板,我之前一直都活得碌碌无为,我见到他,才知道人再平庸,也可以活得很伟大,所以……所以,我希望你们帮帮他。” 我们让老张别慌,我们看看这个事。 我们几个人走回了办公室,看到梁少博还在干活,疯狂的手脚并用,传来疯狂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我们也没有去找他聊一聊。 不想去打扰他,他不是说吗?他还要赶着编程,我们出门替人办事,就想进来不麻烦人工作的情况下,替他解决这个怪事。 他们忙他们的。 我们忙我们的。 我们下了居民楼,到旁边的公园里散步。 公园里,有几个老头在练功,挺惬意的。 许桃夭从兜里掏出了几块巧克力,递给我一块,小青儿小白狐一块,自己又咬碎了一块,对我说:“我觉得,可能是某种阴术吧,头盖骨好好的掀开了,吃了脑浆还不死……” 我吃了一口巧克力,说:你这个家伙出来干活,还挺会享受的。 “对我来说,给人办阴事,本来就是一种享受!就像是在阳光下撑伞,喝着咖啡,静谧的看着书,我享受的是这个过程。” 她很直接的告诉我她的感受,然后继续说: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不少,可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会有回报,不是所有经历风雨的花蕊都会绽放,他可能是…… 我沉默了一下,说:或许是有问题。 接着,我想了想,给之前的学姐张慕恬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对面挺兴奋的,开心的说:“啊?程游,难得见你有空打电话给我。” 我说:“学姐,和你的老公黄富乐,过得还不错吧?” “可以啊,我还在卖臭豆腐,又开了一家店,就三力街边上,可能离你市中心那边有些远了,有空过来,我请你吃臭豆腐……再说我的老公啊,他还是整天的,我草我草,满嘴脏话。”学姐对我像是连珠炮一样,又幸福说:不过呢我肚子里怀草,有了身孕,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他对我还不错……我还和之前你介绍的那个宋佳薇认识了,交流了心得。” 我笑了笑,这两个都是怀着异种的怀孕母亲。 宋佳薇虽然是个生性浪荡的女人,但她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接着,我说:“学姐,我跟你打听一个术,你们家不是有个头盖骨阴术吗,你哥还在用的那个祖坟,帮我问一问。” “没问题。” 学姐立马说。 她挂了电话,我们就在公园里散步,结果散步了几分钟,她立刻就给我回了电话。 “我哥说,类似的术也有。”张慕恬说:人的头顶——是百阳交汇之处!在古人眼里,身上的各种气运,都汇聚在头顶上,所以,古人摸别人头顶,是会忌讳的事情,是不许人摸头的。” 我说摸头的事情听说过。 “头顶是气运交汇,才有说人有贵气,头顶一片紫气东来的说法。”张慕恬说:“我哥说了,正是因为这种原因,这个地方,才被我们家当成墓地,供奉列祖列宗……这头盖骨阴术,他不太懂,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是这类的术,都是在头顶上,供奉某种东西的地方。” 我算是听明白了。 这掀开头盖骨的阴术,都是在头盖骨上做文章。 这头盖骨,是人身上天然的一块“牌位”,还是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 我挂了电话后,对许桃夭说:“吃掉脑子的事情,闹不明白,但我觉得,去检查一下梁少博的天灵盖,就什么都清楚了,他的头上,可能供奉着某些东西。” “我明白了。”许桃夭说。 我们两个人在公园里转了一圈,已经是正午了,直接到旁边的一家粉店吃了午饭,然后回到工作室里,给梁少博敲了敲门。 “请进。” 里面传来声音。 我们几个人推了门,把门反锁,然后把窗帘拉上:能耽误一些时间吗? 梁少博看到我们这一副样子,有些吃惊,放下手上和脚下的键盘,说:“当然可以,各位高人,你们是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吗。” 我说对,是察觉到了一些问题。 “能给我们说一说吗?”梁少博说。 我说接下去的事情,我希望你冷静一些,如果你太过激动,可能你会死,千万别低头。 梁少博听了,很好奇,忍不住调侃了一句网络用语:“别低头,我的王冠会掉?” “不是不是。”许桃夭笑了笑,淡淡的摇头,“是别低头,你的脑子会掉……我的凡人之神,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脑子精贵得很,你的脑子万一洒落了一地,那就不好了。” “啊?”梁少博没有听懂。 “之前你给我做了一个实验,现在换我来。”我说:“请你坐下,闭上双眼,也别进入了思维殿堂,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们,记住,千万别低头。” “没问题。”梁少博欣然同意,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凑了过来,打量了一下,满头茂密的头发,发质有些硬,有些扎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又用手围着脑袋摸了一圈,忽然发现有些地方像是卡扣一样的痕迹,在两侧太阳穴上方的位置。 我轻轻一扣。 像是圆形防爆头盔,两侧的安全扣被打开。 我双手托着头盖骨,缓缓抬起来,看到了白花花的脑浆。 “好美!” “这就是神的脑子吗?” 许桃夭掩着嘴,忍不住发出惊人叹息。 第七百四十五章 兴奋的许桃夭 我把头盖骨掀开,倒过来放在电脑桌上,像是半个被挖空了、沾着黑色头发的半圆西瓜。我们看到了他的脑袋,就像是揭开了一半的椰汁,像是一团洁白柔软果冻,很有弹性,一晃一晃的。 的确…… 看起来显得有些漂亮。 这时,旁边的许桃夭忍不住彻底惊叫起来,“这是……这是何等美丽的脑子!就像是秋日夜色下的一汪清泉,波光粼粼,美轮美奂,洁白得轻轻一晃,就像是白色布丁一样,柔软的左右弹动,让人忍不住心中的欢喜。” 许桃夭大声赞叹。 她的面色已经过度激动兴奋,染上极度病态的红晕……甚至已经忍不住,想伸手过去触碰。 我连忙拉住她:你干嘛啊?想杀人吗? “没有,怎么会?” 许桃夭立刻反驳我,信誓旦旦的说:“我是不会触碰的!因为我明白一个词,美丽的东西,向来要有距离,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就像是我的眼珠。” 我瞬间发懵。 许桃夭十分狂热,又说:“一开始,你说他踏足神的禁区,我是不认同的……直到现在,我才认同他——他果然拥有神一样的美丽。” 我:“……” 尼玛…… 现在,她才对梁少博有认同感? 不过一转念,现在看起来他们才的确相像,一个是美丽的眼珠,一个是美丽的脑子,都是露在外面,才展现美丽的。 刚开始她还对我说,她对梁少博这个人没有好感,认为这种严肃刻苦的人,一定是很压抑的,结果现在,眼睛闪闪发光。 “禁忌的美丽,即是艺术!” 许桃夭万分狂热,轻轻赞叹,扭头对我说:“这才是真正打开上帝禁区啊,看——就和我的眼球一样,他的脑袋被包裹了三分之二,现在完整的露了出来……” 我心里瞬间冷汗淋漓。 “许桃夭!我再次郑重的警告你!你冷静一下!”我立刻沉下声音,深呼吸一口气,说:还有,请收起你那病态的痴狂眼神,现在和电车痴汉一样。 “我懂,我懂……” 许桃夭连忙点头,擦了擦口水,看向梁少博一脸爱慕和狂热,说:“一个正常人的脑子,是不可能那么美轮美奂的?好漂亮的水豆腐,就像是最纯洁的白色玛瑙。” “还有,你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形容词了,把我恶心到了。”我又警告了她一声,觉得她这个人真的够变态的……整天追求这些奇奇怪怪的美感。 死变态。 我扭过头,想起了正事,仔细观摩起他的脑子,然后又觉得很奇怪。 一个正常人,哪有这种脑子? 只有最纯粹的白色,就像是维纳斯的那些白色雕塑一样,像是石膏。 我又看了看他的头盖骨。 竟然隐约发现了内侧有一个人形图案,衣冠端庄,像是某种道家的神像。 “脑袋里,这个是……文曲星?”我皱了皱眉毛,刺青中也有文曲星的图案,虽然没有刺过,但也算是想起来了。 “怎么回事?”许桃夭问我。 “不清楚。”我摇头,说:“但我唯一清楚的是,就像是学姐说的那样,他的头盖骨里,果然供奉着一尊牌位,保佑他。” 人们都说文曲星下凡,用来形容那个人的智慧。 显然,他能把脑子锻炼到这种非人的能耐,不仅仅是他十分的刻苦,还是因为他有某种先天“优势”。 “各位高人,你们在说些什么,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这个时候,梁少博问我们。 人家还很配合的端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动都没动。 我说:你可以睁开眼睛了,记得别乱动,别怕,也别低头。 梁少博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看向我们有些疑惑,“我感觉我的头颅有些放空了,我之前感觉我的脑袋一直压力很重,现在轻松了很多,凉飕飕的,是你们给我做了某种心理减压运动吗。” “对的,对的。”许桃夭笑起来,“给你减少颅内压。” “你自己看。”我直接递过摆在旁边笔筒的镜子。 “啊!” “啊!!” “我怎么会……” 梁少博惊叫了一声,吓得就要低头抱着脑袋,站起身来,不过他的反应还是很快,一瞬间就进行了很多思考,冷静了下来。 “我……我是怎么回事?”他有些惊恐的望着我们。 “别怕别怕,你触碰了神的领域,拥有了神的美貌。”许桃夭一边安慰他。 “神的美貌?”梁少博忽然陷入迟钝。 “对,神的美貌。”许桃夭温柔的笑了笑,她竟然变得有些腼腆和羞涩,忸怩起来,“既然,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了展示我们是同类,你让看看人家的美。” 她一边说,一双美丽眼珠,缓缓夺眶而出,猛然像是触手一样探出来,“你看——我美吗?” “啊!!!” 梁少博又惨叫了一声。 “这个变态!”我彻底无语,但梁少博这一次冷静得很快了,问我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说:不知道,不过很显然,你的头盖骨是能够掀开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或许你的身体里,一直藏着另外一个你,经常掀开自己的脑袋。 “怎么可能?”梁少博彻底呆滞。 我拿起他的头盖骨,给他看了看内侧的图案,说:“你脑袋里,一直供奉着文曲星,你有什么印象吗?” “似乎……似乎……”梁少博面瘫一样的面容,忽然有些神色复杂,“看到这个图案,似乎有些奇怪感觉,脑海里有些画面,很微妙……” 我感觉,梁少博的心理压力和记忆,可能是真的有些问题了。 就算是脑海里有另外一个自己,但是自己的头盖骨曾经被掀开,脑壳上还做了两个那么精致隐秘的卡扣,怎么可能自己不知道? 我觉得,他可能遗忘了一些东西。 “有些印象……是有一些……”梁少博沉默了一下,拿起了自己的头盖骨,认真的看了内侧的图案许久,渐渐热泪盈眶,“不知道为什么,心理有些酸酸的,想哭……” “别把眼泪滴在自己的脑壳里。”我忍不住说。 “没事的。”许桃夭立刻对梁少博说,像是看到了同类的样子,“我这有随时给眼睛消毒的消毒液,你请随意!只要装回去的时候消毒就好,平常办公没有盆子,把脑壳卸下来吃泡面,都是可以的。” 我瞬间气得不行。 这个人今天是怎么了? 平常还好好的。 现在是疯了吗? 还是忘了吃药? 哪怕是骂草要怀草,我也实在忍不住要骂她了,她一脸病态的红晕,喘着粗气,像是发情的公牛一样,能把人吓跑! 我知道…… 她不是喜欢上了梁少博,而是喜欢上了他美丽的脑子,就和陶醉于自己美丽的眼球一样。 我问梁少博,说:有印象吗?如果没有印象,我可以请心理医生过来,你之前对你进行治疗的那位沐医生。 梁少博想了想,说:“不用了……能帮我把脑壳装回去吗?” 我点点头,把脑壳交给许桃夭这种有经验的专业人士来处理。 等她处理好了,在许桃夭恋恋不舍的目光中,我才把脑壳套上,罩住了他美丽的脑子。 这个时候,梁少博说:“其实,不用叫心理医生的,我自己就会类似的心理暗示,我的脑子记忆,和思维速度,已经锻炼到了很厉害的程度,我的潜意识能操控部分,我只要进思维殿堂,去翻找我失去的记忆就行了。” 我说能行吗?另外一个你趁机接手你的身体,能怎么办? “我像是想起了一些东西,能感觉到他,对我没有恶意。”梁少博说:“这是一个挑战,一个新的锻炼记忆力的方式,我想尝试这个方式,如果我真的忘记了一些事情,我想在我的脑海里找到他!” 我想了想,尊重他的想法。 他这种情况,大概就是给做催眠,顶替心理医生,引导出潜意识,某些记忆。 接着,我们看着他主动进入了精神殿堂里。 在他闭上眼睛之后,我并没有看到另外一个自己,重新走出来…… 这让我有些失落,可能是那个“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这时,我终于扭头,对许桃夭说:“许桃夭!你不是要进入阴行吗?也算是我们市里的阴人了,所以我才带你出来做几单生意熟悉一下……你要对客人尊重一点,别整天带入自己的主观情绪,你刚刚一脸变态的样子,成什么样?你都把客人吓跑了。” “我懂,我懂。”许桃夭呆滞的扭头过去:“要不要趁着他眯眼的时候,把他的脑壳掀开?这样他可以清凉一些,身上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别。” 我缓缓叹了一口气,彻底无语了。 看着许桃夭那灼热如火的神色,她今天那么反常……对于这种情况,我只能往好的地方去想了:这种爱慕眼神……她大概……大概是恋爱了吧? 第七百四十六章 智慧鸦 许桃夭目光灼灼,我觉得……她大概是恋爱了吧?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个很美的古风名字,却配上了一个变态,我也有些为这位梁少博默哀。 作为一个正常人,被这种心里不正常的病娇女变态喜欢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咳咳! 我刻意咳嗽了两声,见她还痴痴的,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拍了她脑袋一巴掌,“回过神来!告诉我……你喜欢吗?” “人家,人家……喜……是有些喜欢。”许桃夭忸怩的脸红起来,拧着千娇百媚的身子,竟然害羞了。 我一瞬间哭笑不得,说:“好啦好啦,喜欢,就别叽叽歪歪的,好好干活,别让人出事了。” 许桃夭立刻激动的站起身,说:“对!这样美丽的脑子,我一定不能让他出事了!” 我顿时,没有敢问她: 到底是喜欢上了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上了他的最强最美大脑…… 我默默的转移话题,说:“这个事情是有些奇怪了,我们看了他的大脑,也没有被挖啊。” 许桃夭想了想,立马说:“可能是用勺子挖出来吃掉了,吃脑补脑,他吃了他的脑子,却还能完整的重新长出来。” 许桃夭的意思是,能再生,这梁少博的脑子,是太岁? 太岁脑子? “对对对,反正我是那么认为的,一般人的脑子,没有那么唯美徇烂,他的脑子是真正的——神之脑。”许桃夭眼睛爆发憧憬的光,“和我的眼睛十分的搭配。” 我想了想。 神之眼倒是见过,之前那个眼睛妹子嘛。 许桃夭又说:“想什么想呢?来!我们一起再把人家的脑壳掀起来,我们一起检查一下就好了。” 这家伙刚刚见了别人的一次脑袋,就整天想掀开别人的脑壳,看别人的豆腐花。 我说:“别这样,我觉得他的脑子,有些不像是太岁的,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气息。” 许桃夭立刻就不服了,说那么用勺子掏了脑袋吃掉,怎么可能还没有死?必须是太岁脑子。 我们两个人就这样讨论,坐在空调房里的办公室里,吃着许桃夭在包里带来的零食,聊了大概半个多钟头。 聊着聊着,旁边的梁少博才开始睁开眼睛。 他的眼里有些惨淡苦涩,对我们几个人说:“各位高人,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我跟你们讲讲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没问题。” 我们几个人重新坐在椅子上。 梁少博说:我已经知道,我的脑海里另外一个我,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说怎么来的? 梁少博沉默了一下,眼帘有些低垂,“让我想一想啊,什么时候了?大概……大概是我上初中那一会儿的事情。” 他说他不是本地人,是大学的时候来这边的公司实习,才在这里扎根的,上初中那一会,在四川的一个县里。 那个县,很小,很古老。 县上的初中也不大,他当时就在那里上学,那时候的他就已经很笨了。 “那个时候的我就很笨,脾气很倔,小时候,邻居家的孩子,都骂我蠢蛋,不和我玩,我就自己学我自己的,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沙,挺孤单的,我当时就想,我要考上班上第一,年纪第一,想证明我也很厉害,要其他人都崇拜我。” 那时候的梁少博,就开始萌发了证明自己的愿望。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活着有很大程度,是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他的努力,平凡之神、程序员之神的路,就是从那时候埋下来的。 梁少博笑了笑,“当时的我,是有些疯了,一直疯狂的学习,一天学十多个小时,就这样熬了半个多月,病倒了,倒在书桌上,发了很高的烧。” 他对我说,人的脑子是会累的。 就像是那些工作狂,疯狂的用脑子,用脑过度,会让脑子产生一种疲惫感,人是会晕倒的。 他再勤奋也没有用,因为身体受不住。 我听到这,现在才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说:“那你一直现在那么疯狂的学习,超负荷,上帝时间,同等的时间,你的脑子转速是其他人的十几倍,不会累吗?” 梁少博立刻对我说:以前会累,现在不会了。 我听得,觉得真是他的脑子有问题,可能和他脑壳里的文曲星有关。 “当时我的父母,就心疼我,天底下,哪有不疼父母的孩子啊?特别是那么勤奋的孩子,心疼。”梁少博说到这,眼眸闪过一抹感慨,一抹复杂,“他们都是挺迷信的,到处打听让人变聪明的办法,听说了吃啥补啥,就给我买猪脑子吃,但没用。” 我抽了抽鼻子,说肯定没有啊,那都是封建迷信。 这读书,是得看一定天赋的。 虽然现在的中国教育,人们都说死记硬背,固化思想,但也的确是要脑子的。 有人随便玩玩,都能名列前茅,有人疯狂做题,就是只排在班上十几名,这就是人的差距,有些人,天生才思敏捷。 无数个夜晚里,他的父母都守着病床上发高烧的孩子叹气,不断的说,自己家的孩子也不是不努力,他就是脑子不行,努力也比不过人家聪明的。 以前的父母,都遵循一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认为读书才是贫穷孩子的唯一出来。 这考不上好学校,学校不好,这以后人生不就毁了吗? 并且,这孩子那么努力,都累垮了,那么倔脾气,以后估计还不会停手,继续疯狂学习,这可怎么办啊? 当时,他的父母就听到了一个传说:“县上西面的山上,有座临禅庙,庙里有个大头和尚,人们都说,那个老和尚会一种智慧术,让凡人开慧根。” 他的父母听了,就带上了礼物,一些烧香拜佛的贡品,上山去拜访那个山上的老和尚。 他们到的时候,看到那个老和尚,头大大的,像是脑水肿一样,在自己的小庙里,做着一些鸟食,打算喂鸟。 听了他们夫妇的来意后,那老和尚叹了一口气,对他们夫妇,指着远处四川深处的一座大山,说:“我一生也求不得,放不下!我是一个愚人,蠢和尚,参悟佛家典籍,却没有所得,我也一生都在追求慧根。” 梁少博父母听了,十分失望,原来这个大头和尚,也没有让人变聪明的智慧术。 但那个老和尚又说:“我躲在这个庙里二十多年,是因为山里有一种神奇的智慧鸟,我想得到它们的智慧,你们可以尝试和我一样去追求它们·。” 我说:智慧鸟? “对!”梁少博直接问我们:“你们觉得,一个人的成功,一个人的智慧,是由什么组成的?” 我想了想,很认真的说:“两点!像是你一样的勤奋,以及天才般的智慧……我见过空有惊天智慧的奇才,却一生懒惰,不去努力,最后的人生很凄惨。” 我始终认为,智慧很重要,但努力也很重要。 纵观古今,不是经天纬地之才,就能成为名留青史,那些搅动历史浪花的弄潮儿,往往有惊天的才情,也有远超常人的勤奋。 天赋、勤奋。缺一不可。 有一句名言,一直被造谣,曲解了前半句话,其实,完整的话是:“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当然,没有那百分之一的灵感,世界上所有的汗水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汗水而已。” “哈哈哈哈!” 梁少博哈哈大笑,说:的确是这样,这一句话,仿佛说的,就是我!只不过我是用我的汗水,堆积成了怪物,硬生生走出一条路。” 梁少博的神色稍有缓和: “那个老和尚说,那种神奇的鸟儿叫智慧鸦……据说那种鸟天底下只有两只,他们只有一边的翅膀,雌雄一对,雄鸦代表智慧,雌鸦代表勤奋,相互依偎,才能拥有双翅飞向天空,才能共同思考……比翼之鸟,无依则亡,他们是不完整的生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样的生存方式,很美丽。” 第七百四十七章 人饵捕鸟 两只鸟儿,各自只有一边的翅膀,相互依偎,才能飞向天空? “这不是传说中的比翼鸟吗?” 许桃夭说:“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鸟,一生雌雄双鸟,这种鸟只有一边的翅膀,相互依托,才能比翼双飞,形影不离,现实中,竟然真的存在?” 我心中也有些惊讶。 传说中的比翼鸟,象征智慧,爱情,纯洁无暇,是一种很残缺又很美好的生物。 “是不是比翼鸟,我不知道……”梁少博吐了一口气,说:“那个老和尚说,这种鸟儿,叫智慧鸦,只有智慧、勤奋两只鸟相互依偎,才能飞向天空。” 我沉默,同样拥有很美好的寓意。 当时的梁少博父母,表现得很坚决,想要得到智慧鸦。 因为,正在上初中的儿子是他们的心头肉,看着孩子那么痛苦,努力学习到了晕倒,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不过,连老和尚在这个山里建立了庙宇,苦守了那么多年,都没有抓到,自然没有那么简单。 当时那个老和尚对他们说:“我每天进山,就是研究了那两只鸟的习性,数十多年来,已经找到了一些捕捉它们的可能,但我需要帮手,一对恩爱的夫妇。” “我们可以!”他们立刻说。 “毫不犹豫?” 老和尚忽然叹气,说:你们可能会死,甚至很大可能……会死。 他们立刻说:高僧!我们不怕死……我们就怕儿子愚钝,空白的勤奋付出没有回报,没有好的未来,我们夫妻,是没有什么大本事,贫穷家庭,给不了儿子太好的东西,这是我们最后悔的事情。 “唉!” 老和尚有些感慨这对夫妻的坚决,嘴里喃喃的说:“老和尚痴相了……苦苦守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杀生,杀两只鸟儿,现在还要拖进一对夫妻帮忙。” 老和尚,他有些迷茫。 不过,他还是坚定了下来,自己苦苦的痴等了那么多年,已经快要实现了,他已经不能止步了,哪怕违背戒律清规。 梁少博的父母也说:“这是我们自愿的,为了给儿子一个努力的未来,让他的勤奋得到回报。” 于是,这两边就决定,商量下了怎么做。 老和尚说经过他多年的调查,研究那鸟儿喜欢吃什么,发现它们最喜欢吃一种本地没有的小红枣。 那两只鸟十分聪明。 他这些年,为了捕获那两只鸟,做下了很多的准备,每天都到上山,洒下一些红枣,让这么多年来,那两只鸟儿吃成一种“习惯”,降低它们的警戒心,方便以后抓它们。 “但是,这还是不够的。”大头和尚说:“我曾经想过在小红枣里,准备了一种麻药,但又否决了,因为那鸟儿比较聪明,抓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警觉起来,再也找不到它们了。” 大头和尚说,所以,还需要更加有诱惑力的东西。 更有诱惑里的东西,是智慧,用智慧来引诱它们。 它们是一种乌鸦,喜欢吃脑髓,喜欢正在思考中的脑子,特别是一对恩爱的夫妇,它们的爱情,这对它们这双比翼鸟来说,诱惑更是难以抗拒。 梁少博说:“当时,那个大头和尚提议,掀开他们夫妻的脑壳,让他们把白花花的脑子露出来,然后,提前把红枣泡在能麻倒一头大象的麻药里三天,在他们的脑子上面,撒上这喜欢吃的红枣碎末,走在森林里行走,一边思考,勾引那鸟儿来吃。” 这种办法,用他们最喜欢吃的两种食物,红枣,正在思考的脑子。 那两只比翼鸟是绝对无法抗拒的。 我听得光怪陆离的,忍不住说:“掀开脑壳,在上面加调味料,这不是做成了豆腐脑吗……到森林里行走,吸引鸟儿来吃,这现实吗?” 我觉得,撒上红枣碎末也就算了,你撒上麻药,那脑袋不得给麻翻了?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脑浆涌了出来,撒了一地。 那画面脑补一下,就觉得可怕。 “理论上是可行的。” 许桃夭立刻说:“麻药分为很多种,一种是涂在表皮上生效,让你感觉皮肤麻麻的,一种是注射麻药,医院很多用这种,还有一种是吃到肚子里,经过消化系统产生一系列的反应,才能把动物麻翻。” 许桃夭说用的那种麻药,估计是吃了,进入了消化系统才有效,涂上是完全可行的。 她又说:“至于涂红枣碎末,在脑科手术理论上,也是可行的,只要放的时候够轻柔,事后用镊子,小心翼翼的一点点夹出来,也是可行的,就和做了一场危险的脑科手术……但这一切行为的基础,都得建立在不破坏柔软的大脑皮层。” “这难度很大,毕竟人的大脑,和豆腐花一样柔嫩易碎,你这样做,就和在水豆腐上撒红枣碎末,要小心翼翼的,不弄碎豆腐一样。”许桃夭说:即使如此,以最好的方向想,这种操作再细微,也会给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后遗症……你的父母,真的那么做了吗?” “对。”梁少博说。 许桃夭一愣:“那他们,真是一对执着的父母……他们不顾一切代价,想给你最好的,看到你的勤奋,很心酸。” 梁少博叹息,眼眶有些模糊。 当时,梁少博的父母就真的这样做了。 他们把自己的脑壳掀开,让大头和尚撒上了红枣,红的白的掺杂,在脑袋上一晃一晃的,就像是甜品店里的一碗白色布丁,好看极了。 然后,他们顶着掀开的脑壳,然后走在深林里。 那个和尚对他们说:只要他们反映够快,在啄自己脑子的一瞬间,可以伸手到头顶上,把鸟儿抓住。 但他们知道,这都是不现实的,那个大头和尚在安慰他们。 他们夫妻都是普通人,反应不可能有那种怪鸟那么快,肯定有一个人,要被那个鸟儿啄了脑袋,吃了饵料。 他们牵着手在树林里散步,心里都想着——那个鸟儿来啄我的脑袋,别啄对方。 他们两个人在疯狂的思考,夫妻二人脑海里临死前的浓浓爱意,彻底吸引了那两只智慧鸦的欲罢不能。 很快,它们盘旋在空中,看着那白花花的甜点,彻底忍不住了。 咻的一下,两只鸟瞬间俯冲下来,啄了梁少博母亲的脑子,在凄厉的惨叫中,如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的啄起来…… 事后,两只鸟被麻翻在地。 梁少博的父亲,抱着脑袋空空的母亲嚎嚎大哭,“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是她的爱意比我更重,比我的更甜美吗?” 而旁边,那个大头和尚也默默走了过来,也仰头看着天空,嚎嚎大哭,有些痴狂,又有些如释重负,说:成功了!成功了……我等了数十年,师傅啊,师傅,我终于苦心没有白费,抓住了智慧鸦! 这两人,仰头嚎嚎大哭,跪倒在树林里,各哭各的。 事后,那个大头和尚没有食言,也没有去对剩下的丈夫下手,他们各取所需,平分了这对智慧鸦,比翼鸟。 老和尚取走了雄鸦,雄鸦代表智慧,大智慧,他要勤奋无用,他打坐悟道,缺少的是灵性,那一抹灵光。 而梁少博的父亲,取走了雌鸦,雌鸦代表勤奋,能让人的脑子,经受得住勤奋的努力,让勤奋不会化成无意义的汗水。 这两只智慧鸦,汇聚在一个人身上,大智慧,大勤奋,将会塑造一个真正的天才,可是他们却拆开了,各取其一。 事后,老和尚小心翼翼的拿着镊子,帮他把洒在脑袋上的红枣碎末,慢慢小心翼翼的夹出来。 老和尚一边夹,一边哭着说:“唉!唉!对不住你们夫妇啊,我明明知道是必死的情况,却还让你们去,我这是杀生,对不住我佛……老衲痴了。” 梁少博的父亲也流着泪,坐在原地,任由他在自己的脑袋上动镊子,说:你苦等了十多年,只不过,是不想让苦心白费,高僧你一直感叹自己痴愚,骂自己愚蠢,悟不得禅道,自此以后,你有了大智慧,应该能成为一代高僧了。” 这两个人相互安慰起来。 我听到这,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诉说。 这个时候,梁少博说:“当时,两个人各取其一,老和尚帮我的父亲,把我的脑袋掀开,用那个雌鸦在我的脑袋中,供奉了一尊文曲星,至此,双方分道扬镳。” 第七百四十八章 按摩 我听到这,觉得当时为了得到智慧鸦,的确过得很艰难,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 但也知道了他的脑海里文曲星的来历。 难怪会这样。 其他人太过勤奋的话,会脑子受不了,用脑过度,所以就算是勤能补拙,也没有能补到他这种程度…… 而他不同,他有了“勤奋”的天赋,再勤奋,脑子也吃得消。 “所以,你才把思维、记忆、通过比较火爆的脑力运动,把脑袋锻炼开发成这种程度,思维快到了打破极限,出来了‘上帝时间’。”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 梁少博继续说:“当时,我知道我的母亲去世后,有些崩溃,再加上掀开了我的脑子,在脑壳里搞了一个文曲星,我就疯了……” 当时的大头和尚,实在没有办法,对于一个初中的孩子,这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的。 他只能征得梁少博父亲的同意,用了一种法子,引到他的思维,把这一段记忆给“选择性遗忘”。 “所以,我忘记了这些事情。” 梁少博说:“在我刚刚上大学的时候,我的父亲患上了很严重的脑膜炎,去世了,他的身体,之前一直很好,后来就开始经常性的头疼……我想,应该是当时的后遗症,他那一次以后,活了不到四年多。” 梁少博有些痛苦,低着头,晶莹的眼泪疯狂地涌了出来,哪怕他的思维很快,这一次也没有很快平息好情绪,“爸妈他们,我……我真的是……” 哎! 我看到这,有些叹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看着那么勤奋的儿子受罪,努力没有回报,他们才做出了那么极端的事情。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们,逝者已矣!你背上了你父母的期许,并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已经成为了一个天才,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变得如此强大。” “谢谢。”梁少博还是有些哽咽。 我们几个人听到了当年的真相,心里也是复杂得不行了,缓和了许久。 梁少博说完了这些,对我说:高人,当年发生的事情,你清楚了吧? 我说:差不多弄明白了。 大头和尚拿走了聪慧,他的父母拿走了勤奋,让他脑子,能承受很大强大的脑力运动。 这个勤奋,一般人用不到,也做不到那么勤奋,但是他刚好完全符合。 梁少博说:“另外一个我,感觉越发的清晰了,他对我没有恶意,但是怎么产生的,我还是不太知道,他怎么就会产生了呢?” 我也费解,说:你说没有恶意,那他控制你,大半夜的到厕所里用勺子,挖自己的脑袋,怎么能是没有恶意呢? “对啊。”许桃夭也说,这根本就是恶意满满,并且你的脑袋被掏了,怎么可能还长出来? “那并不是挖脑子。” 梁少博说:即使我的脑袋,能承受很大的“勤奋”高负荷,也还是有些压抑,有时候,重得喘不过气来,他只是在帮我做脑部按摩。 脑部按摩? 我听得有些不明白。 哪有掏开脑壳,用勺子对脑子进行按摩的? 脑部按摩,不是没有听说过。 这是一种让人放松的按摩,剃头匠兄妹的韩式休闲会所就有这个业务,大概就是让你躺下来,妹子们给你轻柔的按摩头皮,按摩太阳穴,很舒服。 “那么说,是他们看错了?只是揭开脑壳,用勺子按摩而已?”许桃夭抽了抽鼻子,竖起大拇指:我想明白了,一个字,牛! 我问怎么回事,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水豆腐,见过没有?滑滑嫩嫩的,一碰就碎,用勺子光滑的金属背面,在上面轻轻在豆腐滑动……我猜,是这样的按摩。” 许桃夭说:我感觉这是能让人轻松的,你能想象一下——有人站在背后,拿着冰冰凉凉的不锈钢勺子,轻轻在你的脑花上,优雅的来回滑动吗?在转圈,打旋……冰冰凉凉的,很刺激,想一想就爽,特别特别的爽,很减压。” 啊?? 我脑补了一下,觉得怪渗人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的描述,忽然也脑补了那种情况,一定很爽的感觉,很冰镇的爽快刺激感…… “就是比较危险!” 许桃夭又说:“我觉得这玩意,要掌握一个很细微的轻重,必须得轻得和头发丝一样的接触力气,就跟掏耳勺深入耳朵,很爽,特别是触碰了耳膜,掏耳勺刮在耳膜上那种感觉,舒服上天了,但一不小心,就会掏破耳膜一样,会造成很严重的结果……不过,梁少博,他没有问题,他有‘上帝时间’,思维很快,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 我点点头,这个我也明白。 对他来说是慢镜头,对平常人很危险,对他毫无风险。 我捂着脑袋,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你的意思是,可能只是卸下了脑壳,进行头部按摩?” “对!”许桃夭说。 这一下,我们是彻底的相信了身体里的梁少博,没有恶意。 他只不过是帮忙按摩而已。 我估计,梁少博在进入思维殿堂的时候,另外一个“自己”,见他工作太累了,替他争分夺秒,继续帮忙敲键盘。 我说:“这个事情,看起来有些古怪了……那个自己,竟然在帮梁少博,可能另有文章。” 许桃夭问我想明白了没有。 我说:还是不明白,我们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问可能明白的人。 我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问她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我把事情都给她讲明白后,她沉吟了一下,对我说:“那东西,可能意识还不太强,刚刚诞生没有多久,那个梁少博,来找你是对的。” 我说那是什么? “心魔!”白小雪说。 我吃了一惊:“啊?心魔?那不都是坏的吗,怎么这个那么好?帮按摩减轻压力,疯狂工作。” “这都是梁少博潜意识想的事情。” 白小雪说:“什么是心魔?是心中的痴,执着,牵挂,各种情绪汇聚成的一种业障,也算是强人念的一种,就像是之前我们村里一样,那群冤魂里,他们的心魔是程琦三人,所以才会轮回那一天,不断被他们杀死。” 她对我说,心魔是不定数的。 梁少博的潜意识里,还记得父母为他做的事情。 所以,他更加努力,把那些愧疚、想越发勤奋、再加上巨大的工作压力,汇聚成了心魔。 我说:“就是第二人格?我觉得他的压力的确有些大。” “差不多吧,按照他这个情况……” 白小雪说:“这玩意儿,现在还不坏,都遵循他内心强烈的意愿而生的,但到时候,会不会变坏,得另外看看了,多少是一个安全隐患。” 我点点头,这个意思我明白。 身体里有另外一个自己,另外一个意识,即使现在的心是相同的,也免不了以后有背叛的可能性。 就像是之前的安清正…… 她的魂儿不是跑出来了,然后想杀她吗?这个事情,我可没有忘记。 我挂了电话后,想了想,把事情告诉了梁少博。 梁少博说:“那老板,既然是心魔,那么我就把他除掉吧,他现在还能帮我,和我一样的想法,但多少是一个安全隐患。” 我点点头。 梁少博的思维,“上帝时间”特别的可怕,如果另外一个梁少博,一个掌握了这方面能耐的鬼崇,到底作怪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那我帮你做个刺青,可以除掉他。 “可以!”他立马说:三十万,不会反悔。 我听了,却连连摆手,说:老实说,我现在的确特别的缺钱,但是你这个钱,我不能要你的,我要为你免费做这个刺青! “为什么?”他呆了一下,忍不住问我。 第七百四十九章 爱情 我说:当老板的苦衷,我自己是知道的,你现在肯定也很缺钱,三十万,肯定会很严重的影响手游工作室的资金周转。 “但我不能不给。”梁少博说。 “不!不!这一笔钱,我是不能收你的。”我立马说:“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才给我上了一颗,平凡人的努力,也是可以踏上不平凡的路,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他问我什么朋友。 我笑了笑,给他讲了跨海大桥下,海底老太太,怒斩龙王的故事。 那一群普通的冤魂,给了我很大的触动,当时他们走向湛蓝的大海,唱的《平凡之路》,我感触很深。 我仍旧记得那一句话: “愿所有平凡都伟大,愿所有隐忍都开花。” 梁少博是一个不甘平庸的人,却又是一个比谁都能隐忍的人,这位“凡人之神”,我觉得我必须为他做些什么。 并且,我帮他把另外一个人格拿下来。 一个拥有上帝时间,恐怖思维速度、记忆力的特殊鬼崇,对我的用处十分的大。 这个鬼魂就像是一台精密的计算机。 他可以为我的那个鬼中世界的构建,有很大帮助。 甚至可以成为那个鬼村的“天道”,帮忙构建一些鬼魂世界,帮忙建一下接下去的鬼屋。 那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就像是建筑类游戏一样,建设鬼屋,也算是一种“编程”,他这个程序员之神,来得正是时候。 “可以吗?”梁少博还是忍不住问我。 我说:可以!并且,我要收你的钱,旁边的这个姑娘……她也不同意啊。 “啊?”梁少博有些懵,看向旁边的许桃夭。 我叫许桃夭,你好。”许桃夭瞬间脸一红,露出羞涩的样子,十分的美丽,不得不说,这个死变态的卖相还是可以的,根本看不出来她内心扭曲。 梁少博也是有些呆,瞬间脸红了,有些春心萌动的样子。 我是看出来了。 这位梁少博属于比较正直,一直努力奋斗,都没有这方面的情感经历,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姑娘喜欢自己…… 他有些发懵。 “兄弟啊,希望你要坚持住。” 我心理又默默念叨:许桃夭,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快点把你的变态收敛一些,别把人给活活吓跑了…… 我觉得,把这个难缠、整天恶心我的家伙踢走,让她恶心别人去,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尽管,我有些为梁少博默哀。 梁少博受不了许桃夭的灼热眼神,竟然都有些口吃了,红着脸扭头说:“那……那程先生,你要给我做一个什么样的刺青呢?” 我说:很简单,除鬼,给你体内除灵,是比较常规的手段,给你做个梦貘。 “我知道,又是你那个拔火罐。”许桃夭忍不住说。 “知道就好。”我让小青儿,把她的小挎包拿出来,里面有一件她的小刺青旗袍。 之前的梦貘图,连着猛虎护犊图,钟馗踢斗图,变成了刺青旗袍。 算是我那么多单生意下来的成果,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阴器,其中的梦貘图,拔鬼的能力可不俗。 我纹针都没有拿,直接让小青儿拿出旗袍,开始像是祭祀一样,做法除邪。 这个过程,并不长久。 只过去了十几分钟,小青儿睁开的阴阳眼微微闭上,说:“已经吸进图里了,我能感觉他的思维很朦胧,还没有太清晰。” 我说这样正好。 “搞定了吗?”梁少博忍不住问我们。 我看了看时间,过去了三个多钟,站起身来,说:搞定了,梁老板,耽误了你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你可以继续去忙了。 “谢谢,谢谢。”梁少博说。 我笑了笑:应该的,我对你的人品和前途十分看好,要不是我手头,没有什么闲钱,都想投资一下你的手游工作室,毕竟手游现在十分的火爆,是很多投资商看中的项目。 “过奖了。”他说。 我和梁少博聊了一会儿,扭头离开了。 不过这一次,许桃夭没有和我们离开,而是很热情的留下来,表示要陪着梁少博办公,给他端茶倒水,搞得梁少博脸红,毫无招架之力。 我们走之前,站在门口,缓缓扭头看去。 许桃夭坐在办公室里,很直白的说:“少博,你没有了人帮你减压,以后很难过的,我教你一个新的,给头脑减压的方式。” “什么方式?”梁少博问。 “压力太重了,就把脑袋掀开,透透风,凉爽一下,就没有那么重了,整天被包裹住,是很难受的。”许桃夭说:“就像是我的眼珠一样,我平常自己在房间里,都是拿出来透透气的,毕竟属于神的美丽东西,要尽情展示出来才好。” 噗的一声。 她的眼珠像是触手一样涌了出来,上下摇晃,“你看——我美吗。” “我……”梁少博一呆,许是见到自己的脑子,觉得自己也是个怪物,一时间竟然对许桃夭的变态眼珠,没有任何抵制…… “那个,真的可以吗,把脑袋掀开,减压什么的……”梁少博有些懵。 “肯定可以呀!”许桃夭很骄傲的说:试一试吧,你会像我一样,爱上这种感觉的!我们不应该把美丽的东西,上帝的美丽造物,藏着掖着……来吧,像是我露出我的眼睛一样,露出你的脑子!” 梁少博似乎……有点信了。 这个家伙貌似对女生的接触特别的少,一旦抵抗力都没有,并且他看起来,也对这位漂亮的女孩子很有好感。 我在旁边看得发急。 喂!拒绝她啊,你要学会拒绝! 别那么没有抵抗力,别被她暴露癖的变态忽悠了,沦为和她一样的变态。 “就是……这样吗?”办公室里,梁少博已经开始,自己掀开自己的脑壳,“你的意思是,我平常一个人的时候,这样办公,会轻松很多?” “对呀对呀,这叫减少颅内压。”许桃夭很认真的说:人的大脑,因为被头颅压抑发育,减少颅内压,可以进行二次发育……” 完了…… 梁少博斗不过许桃夭。 他的脑袋那么转得快也没有用,猜不到她的意图,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要被这个死变态支配了…… 我脑补了一下: 万一他以后,也喜欢经常裸露着雪白的脑浆,见人,就指着自己的脑袋问——我美吗? 毛骨悚然…… 不过,我却没有去理会了。 毕竟许桃夭除了比较变态,无论外貌和经济条件,聪明程度,都是女神级别的,人也不坏。 变态嘛。 这个社会压力那么大,谁没有点变态的地方? 我进行了自我安慰,反正两个人看起来很有共同语言,只能默默扭头,合上了办公室的门,像是目送一位烈士: 兄弟……你一定要挺住。 …… 我们和手游工作室道别了,离开的时候,我们没有能坐许桃夭的车,只能在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我觉得这一单生意,血赚。 那边的吊眼女许桃夭,找到了心上人,而我又拿到了一个拥有“上帝时间”的特殊阴魂。 “啊!夭姐姐都春心萌动了。”小青儿叫了一句,扳着手指数起来,“我师傅的婴儿宗师,张慕恬姐姐的怀草婴儿,现在,如果梁少博和夭姐姐凑对,估计要生一个神之婴儿了。” 我点点头,进入大生育时代了。 最早的,齐宗师已经怀胎十一月了。 人家对我们说,他打算能拖多久拖多久,继续练先天功,我觉得有像哪吒的怀胎时间靠拢的形式。 怀草…… 学姐倒是没有坏上多久,三四个月,不知道生下来是怎么一个神异的婴儿。 眼前…… 这两个突破了上帝禁区的人,以后结婚生子,可能真的弄一个神之子出来。 “三个婴儿。”我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了,“搞不好,之前的白小雪真的说对了?我们要干翻程琦,搞不好真要看下一代了……” 第七百五十章 废料之脑 “下一代吗?” 小青儿萌萌的睁大眼睛。 我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轻的说:你啊,也是下一代之一,小白狐也是。 “不嘛。” 小青儿忍不住叫道:什么下一代?小游哥才不老呢,二十多岁,并且又修炼了道教养生功,再过多十多年,还是长得那么年轻……小游哥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很猛! 她竖起大拇指,说连骏爷都被我打死了。 “强弱是相对的,只要达不到那个人入眼的实力,都是弱小。” 我笑了笑,听得出小青的安慰,看向天空:“但是,正因为一无所有,才拥有无限可能,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终究没有人知道。 这个世界,并没有人全知全能,但也正是因此,未来才会如此的精彩,如此的让人有所期待。 …… 我带着小青儿,回到了店里。 那个梁少博的阴魂,我并没有浪费到拿去扩容江山社稷图的容量,而是让他进入鬼村,成为刺青图里的首位鬼村住民。 并且,让他帮忙在刺青图里,构建一个鬼屋。 他的思维速度和记忆力,精密得像是机器,效率极高,我相信在我们找到好酒吧的时候,大概能在鬼村里,把吓人的鬼屋建设好。 其实事情到这里,我本以为“凡人之神”,“智慧鸦”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一对父母为了孩子,去到山里,为儿子寻找勤奋与智慧的故事……可是,我却很快发现,这并没有结束,因为我又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东西。 在晚上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白小雪的电话。 有些高冷清雅的白小雪能给我主动打电话,我觉得很难得,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事情,就不能给你打一个电话,聊聊天吗?”白小雪笑了笑,说:“其实,我和绣娘相处好了,商量了一些事情,大概明天下午五点多,到了咱们市里。” 我说:能回来就好,别再跑了,有什么事情跟我们商量。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你说的那个梁少博,我有些印象。 我说:你认识? “并不认识!”白小雪说:不过,当时的智慧鸦,被分开,勤奋被梁少博拿走了,智慧呢?我知道智慧的去向。 我想了想,忍不住说:那个大头和尚? “对啊。” 白小雪淡淡的笑着,“那个大头和尚,其实我认识,那是大概三四年前的事情了,你知道现在的第一邪——女儿怨绣娘,但绣娘是灭门之后,我分裂出来的,三四年前没有灭门时,绣娘没有出现,阴行圈子第一邪,你知道是谁吗?” 我说:那个大头和尚? “对。”白小雪说。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没有想到,当时的那个大头和尚那么厉害,竟然是当年圈子江湖上的第一邪崇。 不过,我觉得虽然有些痴念,但终究不是恶人,如果是恶人,就会独吞,杀了梁少博的父亲,卸磨杀驴了。 我这边,是“勤奋”的故事。 接下去,我洗了一个澡,趴在床上,和白小雪煲电话粥,她给我讲了一下大头和尚,当时发生的一起“智慧”的故事。 还有智慧鸦的来历。 她说:“智慧鸦,也叫比翼之鸟,有一句话——比翼之鸟,无依则亡,这种是我们中国古代山海经中的一种仙鸟,象征美好,据说碰到这种神鸟,能许下一个愿望,甚至能许愿成仙。” 我说:那么厉害吗? “虽然只是传说,但的确是相当的厉害!你想必也知道它的厉害之处了。”她反问我:但你知道比翼鸟的来历吗? “不知道。”我说。 “比翼之鸟,在我们阴行古往今来的圈子里,都是很有传说的,曾经出现过无数次,象征智慧、勤奋,得到两者,就可以参悟传说中缥缈的仙道,悟道证长生,是赫赫有名的‘成仙鸟’,为人带来仙缘。” 也有无数不明其中真相的人,想起追寻猎捕这种传说中的鸟儿。 其实,这种鸟的来历,是很可怕的。 白小雪笑了笑,“用那个泼皮苗倩倩的话来说,这关系到古人的一种——神仙食用指南。” 之前我就听说过了。 宰一头猪上菜市场卖,都要按照器官,分三六九等来卖,挑挑拣拣,更何况是传说中的那种太岁? 之前就说过,用三五之数划分。 三个五,花费肉质的层次。 第一等的是五肢,四肢和头。 第二等的是五脏,心肝脾肺胃。 第三等的是五官,眼耳口鼻脸。 “这是珍贵程度。”白小雪说:“但这其中,还是有废料的。” 啊? 有废料? 我觉得不对劲吧,神仙这种东西,又不是猪? 解刨一头猪是有废料的,是不吃淋巴结,淋巴肉的,那玩意儿,如果不是黑心商贩,一般屠宰的时候就要祛除,当然黑心的……另说! 这其中用途很多。 大多是当成廉价肉,几毛钱一斤的价格,卖给黑心厂家,饭店,给搅碎了,做成饺子,火腿肠,你也吃不出来。 但是,神仙应该没有废肉吧? 我觉得就是淋巴,也能吃得贼香!当成家传宝供奉起来…… “对,神仙是没有废肉的!白小雪忽然反问我说:你说神仙身上,最珍贵的地方是什么? 最珍贵的地方? 我认真想了一下,说:“脑子?神仙的头脑,悟道,通晓世间之理,拥有大智慧,看透世间一切……” “你很聪明!” 白小雪说:“神仙的脑子最珍贵,却也是废料,不在我刚刚列举的三五之数里,人得到了神仙的头颅,会把太岁的脑子剃掉,要其他的部分。” 我听得吃惊,说:这最珍贵的东西,不要了? “不能要,神仙的脑子是废料。”白小雪说:“能争抢神仙肉,一起合伙猎杀太岁的,都是些什么人?基本都是当代,阴行、武行的顶尖高手,踏在了内家功巅峰的门槛上,临门一脚,他们吃了神仙的脑子,会大彻大悟,要悟道的……成仙了,就轮到他们被分食了,他们自然不希望。” 我听得冷汗直冒。 神仙身上最珍贵的脑子……通晓世间大道,悟得天地治之理,悟道长生的大智慧,却是废料? 人人闻风丧胆? “所以,这玩意是不吃的,吃了,会食物‘中毒’。”白小雪说:但是不吃扔掉,又浪费了,怎么办?古时候,就有人想出了一种办法,把脑子摘出来,给乌鸦吃,毕竟乌鸦是很爱吃尸体的嘛。 但给乌鸦吃呢,又必须要有些限制。 不然吃了完整的神仙脑,成仙了,变成了一只仙鸟,地上跑的太岁已经很难抓了,飞起来的……没有办法抓住,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于是,他们就用一种手段,把一颗脑子,分成残缺的两部分。 “勤奋”“智慧” 分别给两只鸟吃下,形成比翼之鸟,相互残缺,依托而飞。 这样分开来,倒也不怕出现什么隐患。 而猎杀,吃掉他们,又能重新拥有完整的大智慧头脑,睿智无比,可以成仙问道。 “这是一个诱饵,跑出仙缘,让有缘人来找到这种仙鸟,让别人猎杀这种智慧鸦,把它们吃掉,就重组神仙的头脑,可以证道成仙……这样一来,就又有很多珍惜的太岁器官了……” 我听到这,觉得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这些古人,果然都是拥有“大智慧”的,这就是“废物”利用啊。 其心险恶。 自己不吃,甩出诱饵,骗人来吃。 不过,我又觉得无比讽刺——神仙身上最珍贵的头脑,能参悟出大道,却被人当成废料…… “古往今来,比翼之鸟出现过无数次,无数次仙缘出现,所以,在民间流传下了各种各样的传说。” 白小雪说:这其中,有人猎杀了比翼鸟,成仙问道,也有各种各样的故事,而眼下的这一对比翼鸟,在四川深山躲藏,这一对比翼之鸟的来历,也与你们有关,你猜到了吗?它来自谁的脑子?” 第七百五十一章 二口和尚 来自谁的脑袋? 我听得冒汗,忽然之间,脑海里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刘阿女。 刘阿女,是中.国近代史上几百年以来,最后一位被活活解肢的太岁。 我们拥有刘阿女的头颅,却没有见到她的脑子。 按照白小雪的说法,她可能被人解肢后,当成废料,直接把脑袋挖空了,然后扔出去喂鸟了…… “你已经知道了。” 白小雪说:“这就是神仙被解肢后,几乎不可能重新组合身体重生的原因,要找到天底下各地散落的太岁,已经很困难了,有一些甚至已经被用于直接碾碎,做成某种东西,不可复原,就算能找到了,她的脑子……也基本上找不回来,因为当废料……喂鸟了。” 我瞬间沉默,白小雪说喂鸟的口气,不知道怎么的,给我一种“喂狗”了的口吻。 “有意思吗?”她问我。 我说: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太岁的食用,古往今来,已经整理出个各种方法,我也听得差不多了……我觉得,我就差一具太岁练练手了。 我觉得,这很讽刺。 太岁、神仙,越听越讽刺。 她笑了笑,“阴行圈子里,天底下的怪事都聚集在这里,单是其中太岁传说的种种,就足以看出人性其中的劣根性。” “人的进化……往往被人的略根性阻止,当有一个出头鸟时,有一个异类时,人们就忍不住一拥而上去消灭他。” 白小雪说完了智慧鸦,太岁脑子的废料后,给我说起了当时的那个大头和尚。 她说在当时的江湖上,有第一邪,名字叫二口和尚。 我说:二口和尚?那么怪的名字?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二口和尚吗?”白小雪说:你听过二口女吧。 二口女? 我趴在床上,拿起旁边桌上的水润了润喉咙,继续和白小雪煲电话粥。 这是日本那边的怪谈传说了,据说是一个长发披肩的美女妖怪,黑直发的头发背后,还有一张口。 有人说,她的口长在后脑勺上,有人说,长在脖子上。 平常嘴巴都被头发遮挡住,需要吃人的时候,用双手拨开后面的黑直长头发,露出背后的血盆大口。 我说:“二口和尚背后的后脑勺上,长了一张嘴巴?” 如果是嘴巴的话…… 我脑海里,想起了之前的梁少博,掀开了脑壳,脑壳背后的缝隙,不就是一张嘴巴吗? “对,就是这样!” 白小雪立刻说:“勤奋只是小小的附属,大智慧才是关键,智慧是神仙的主脑,他把自己的脑壳掀开,融入了神仙的脑子,变成了怪物。” 她给我说,二口和尚,为什么会被人当成妖崇,鬼崇,是因为他经常后脑勺露出嘴巴,还喜欢吃人的脑袋。 “那么残忍?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坏人啊?”我说。 “对,吃别人的脑子。”白小雪说:“但也的确不是是恶人,他游走大地,当一个苦行僧,只吃刚刚死掉的人的脑子,增长他的智慧。” 白小雪说,这个妖僧是极有名气的。 江湖上,都叫他二口和尚,也有人叫他吕和尚,毕竟吕字两个口嘛,还有人叫谐音,旅和尚,毕竟到处旅游。 见过他的人,都说那是一个很刻板的苦行僧,也有些怪癖。 他是一个四川和尚,喜欢吃辣,特别能吃,每次掀开后面的嘴巴,吃别人脑子的时候,总是喜欢沾一点红红的辣椒酱。 他对人说:辣椒,能刺激他的脑子,产生悟道的灵感。 我说:“果然梁少博拿走了小头,他才拿走了真正的太岁智慧脑,脑袋奇怪得不行了,吃别人的脑子增长智慧,而且脑袋不怕辣……我估计,他吃脑袋蘸辣椒,可能是红枣撒脑浆的事情,引起的灵感。” 当时,也没有人去对付他这个第一邪。 第一,是二口和尚厉害,是阴行大家级别的人物,不愿意触霉头,还是因为他不害人。 第二,是人人都在等着他证道呢。 “古往今来,神仙为什么都基本活不长?是因为他们在成仙的时候,都要渡劫,渡人劫。” 白小雪说:“阴行、武行圈子里,内家功巅峰,有悟道可能的阴行大家、武行宗师,都基本有名有姓,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把对方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时刻盯着对方,等对方一旦突破了,就很有默契一拥而上……” 这个时期的太岁,还没有熟悉自己的力量,是最脆弱的,不需要千军万马,十几个阴行大家的高手,一拥而上,就分尸了。 因为有这个劫,所以成仙逃脱的可能性很小。 抵达这个层次的,基本都有名有姓,而也有一开始就隐藏实力的,是很有可能躲起来成仙,但也难逃被人追捕的命运。 毕竟见到,就流口水,忍不住吃掉对方的欲.望,这种“美味”特征,实在太明显了。 我摸了摸鼻子。 仙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觉得是挺惨的。 “大家,都在很默契的等二口和尚突破。”白小雪笑了笑,说道:“我曾经偶然遇到一次二口和尚,是在一间广东的川菜馆里,他请大厨做着一道麻辣生猪脑。” 白小雪当时才十四岁,问他:你为什么明明知道那是一条死路,还非要往前走? “因为贫僧够痴,够愚。” 二口和尚只给白小雪讲了一个小故事。 他的师傅清缘和尚,是一位躲在深山苦修的高僧,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地方,在偷偷悟道。 那一夜,师傅清缘在庙里,经历天人五衰,他正在踏出那一步。 他浑身开始腐败,化为泥浆,他喃喃的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这是我的梦想,这是我唯一的梦想!” 清缘站起身,神色越发坚定,他的双眼泛起一种殉道者的鲜红疯狂。猛然举起双臂,仰头看向天空,像是在迎接着什么:“佛啊!!!我要成佛!!!” 可惜…… 他的身体在腐败。 浑身化为泥浆与血水。 这位躲在深山的高僧,熬不过天人五衰。 “徒儿,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清缘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扭头看着青涩的徒弟,双腿正迅速分解成丝丝缕缕的泥水。 二口和尚沉默了一下。 “师傅,你说。” 清缘脸上的笑容隐约透着一丝徇烂。 “代我打开那一扇仙门,看看传说中的仙,到底是什么。” 二口和尚怔了怔。 “那是我唯一的梦想。” 清缘温和一笑,浑身徒然分解,化为泥水,一抹淡淡的白光,迅速飞射入二口和尚的眉心处。 那是清缘一生的佛门书籍记忆,是他最后留给自己徒儿的宝物。 梦想两个字的余音在耳边回荡,年幼的二口和尚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滩化为污泥的泥潭,脑海里满是师傅留给他的最后一丝礼物。 “谁能告诉我……”他呆了许久,忽然伸手抹了抹眼泪,“师傅在我脑海里,留给我的是梦想……还是记忆?” …… 白小雪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二口和尚在饭桌上对我说,他天资愚笨,得了师傅的记忆,庞大的佛门经典,仍旧悟不得道,他知道自己没有大智慧,他从十多岁起,便开始苦等智慧鸦。” 我沉默。 所以才有我们听到,他默默守在深山数几年的那一初。 当时,白小雪对他说:你会死的。 二口和尚说:“古往今来,人人都知道成仙是一条不归路,但无数殉道者,仍旧趋之若素,是他们愚蠢吗?不是!是他们心有侥幸吗?也不是!是因为这个世界有些东西,比死亡更加重要。” “……比如,梦想。” 二口和尚平静的放下菜肴,站起身,离开了饭馆,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很悲惨,但我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很徇烂,很美丽,它——美得惊心动魄。” 不久之后,年幼的白小雪听到了一个名动江湖的震撼消息——二口和尚要在泰山证道,请各位阴行大家,前去观礼。 消息沸沸扬扬,震动整个圈内江湖。 不久之后,二口和尚,得到了各大阴行大家的帮助。 全天下不少的阴人,拿出各种家传心得,不求回报的倾囊相助,掏出各种秘藏心血,帮助他悟道。 在泰山上证道的时候,在众人竭力的爱心护法中,在众人观礼的中央,二口和尚终究没有成功,他终究是一名蠢和尚,他变成一滩泥水的消息,这很快成为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再后来,江湖上那个食人脑的妖僧,二口和尚,渐渐被人遗忘,再没有人谈起。 自此之后,二口和尚,那个不顾一切追逐梦想、飞蛾扑火的和尚,被人世间新的喧闹取代,彻底被江湖遗忘。 第七百五十二章 拉丝美女 白小雪把事情说完了,让我有些感慨。 想不到很早以前,在“勤奋”的梁少博之前。拥有“智慧”的二口吕和尚,就出事了。 这个智慧的故事,对几年前的白小雪,还是有些深刻影响的,她对我说她当时感慨了许久。 至此,吃了刘阿女脑子的两只乌鸦,智慧鸦的故事彻底结束了。 我趴在床上,和白小雪聊了两个多钟,大概凌晨十一点的时候,才挂了电话,我说明天我去车站接她。 和白小雪聊天,每次都有一种很淡然,很安静的感觉,很舒心。 等挂了电话,我拿出了刘阿女的头盖骨,把二口和尚的故事跟她讲了。 刘阿女听了之后,沉默了一下,说道:“原来是这样吗?我的脑子啊。” 就这样,再没有了声息。 …… 第二天早上,我一如既往的做刺青生意,一个人忙得厉害。 我先是给苗倩倩打了电话。 苗倩倩对我说:“唉!我在老家这边,很忙呢,我爹和我弟,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了我在给人办阴活后,搞了点事情,让我来解决。” “啊?”我想了想,问:要帮忙嘛。 “不要不要!你们来了,我反而尴尬。”苗倩倩说:“等有需要了,我会叫你的。” 我想了想,挂了电话,又给在广州的董小姐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几声,我问:董小姐,手术做了没有? 谁知道董小姐一上来,就十分激动的对我说:“泡酒了,泡酒了!!” 她言辞比较激动,让我摸不着头脑,她那么疯,也不知道想表述些什么。 我表示不能理解。 但还是直接挂断了电话,只要她那边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就好。 接着,打了几趟电话,我开始干活了。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戴着墨镜遮住阴阳眼,萌萌的坐在前台招待客人,我在纹身室里给人刺青。 她的卖相,引起了很多女孩子的尖叫。 我一大早就完成了五六单活儿。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睡了一个午觉,然后下午去周围转了一圈,和小青儿继续寻找酒吧的地址,最好就在这一条街附近打听。 “没有啊。”小青儿有些急,“我们都走了一遍,咱们这条街附近,都没有碰到不想干,准备转让出租的。” 太阳火辣辣的,我也晒出了不少汗水,抹着额头,说:“没办法,没有那么巧的事情,我们刚好要租店铺,就有人要转让。” 我们几天下来,还厚着脸皮挨家挨户的去问了。 是有些经营不善的,半死不活的状态,一听了我们的话,立马就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说:要转让可以,五十万转让费。 我就骂他:你宰冤大头呢? 对面却笑脸盈盈的,很欠揍的样子,说:”那程老板!咱们这条街上,不知道你店里生意火爆啊?不差钱!开业的时候,张爷捧场,请了两个漂亮小明星的事情,我都记得呢,你这新店还没开半年,这都准备开酒吧分店了……这老来钱了,不差这点钱。” 我当场鼻子都气歪了。 我不差钱? 我车都没有呢! 我出门干活,都还是做公交! 我就气冲冲的,觉得心里闹腾,拉着小青儿扭头就走。 小青还问我:我们之前,不是有一百七十万,苗阿姨拿走了一百五十万,我们不还有二十万吗,可以买车啊? 小青儿在店里,对买车的事情,比我还念念不忘。 我有些无奈,“如果是之前,肯定要买了,但是现在不同,我是很穷,但人人都以为我有钱,表面光鲜亮丽……我开着十多二十万的车,那多丢脸,车就是脸面,谁还跟我做生意啊?” 讲道理,我也不是挑。 但如果真这样,我还不如继续坐公交,打出租车呢。 我和小青儿忙得焦头烂额的,到了四点多的时候,回到店里整理了一下,就打了一辆出租车,去车站接白小雪。 不过,我准备去做出租车出门,准备关门的时候,被一个女人叫住了: “请问,这里是给人做刺青,助运,辟邪,程游程先生吗?” 我望向那女人:“对。” “原来就是你啊?”那女人认真的想了想,很有礼貌的和我握了握手,说:“你好你好,请问你是要出门吗?” 我说对,我要去车站接人,如果要做刺青的话,不急的,可以预约,如果急的话,要等一等。 “我可以送你一程。”那个女人指了指门口的一辆黑色小车。 “谢谢。”我顿时没有犹豫,带着小青儿和小狐狸直接上车。 那个女人坐到车上,把握着方向盘,问我:“程老板,哪个车站?” “高铁站。” 那个女人听了,点点头,开了导航,直接发动车辆。 我这才看向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本地人都知道高铁站在哪,不用开导航。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很丰韵美艳,给人一种熟透了的水蜜桃感觉,身材特别的饱满白皙,特别是胸,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是一个成熟型的女人,再一看这辆车,我还默默给她打上了一个标签——有钱人。 那个女人把握着方向盘,自我介绍说:我叫刘白茜,在隔壁市里,开了一家小型的纺织厂。 我说:刘老板是做衣服的? “对,不过也做布匹。”刘白茜挺高雅的一个成功女人,说:“县里养蚕,挺多人养的,我厂里和一些蚕农有些固定生意,做的是蚕丝制品,也进行精加工。” 她说她的业务范围倒也不小。 蚕丝被,蚕丝衣服,挺多的,销量还不错,现在走淘宝,在上面也有几个爆款。 “厉害啊。”我说。 “还行。”刘白茜说:程游老板,我这里是碰到一些事情,挺苦恼的,能不能给你说一说。 我说:“可以。” “因为挺难以启齿的……”刘白茜声音有些低,却还是十分有礼貌,“我想问问老板,能不能给人解什么邪术啊,撞什么精怪之类的玩意,我可能是撞到了一些不干净的玩意了。” 我想了想,说:“放心吧,我们都能看,就算解决不了,也会替客户保密的,我们都是专业的,请相信我们。” “那……那我就说了啊。”刘白茜想了想,愁眉苦脸的说:“我不是做蚕丝生意吗,我碰到了一些邪门事情,可能,可能是得罪了蚕花娘娘了。” 蚕花娘娘? 之前人活一口气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 她一直含糊其辞,我似乎看出了一些苗头,问:是怎么一个情况?把我当成医生就好,在医生面前,没有什么害羞的,不分什么男女。 “就是……就是……我能拉丝。”刘白茜有些脸红起来。 我说:拉丝是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一边开着车,一边单手把手伸到高耸的胸口里,摸索了一下,从内衣里拉扯了一根蚕丝,递给我,脸上有不明含义的潮红,“程老板,你拉一拉看?” 我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这内衣摸拉出一根丝,让我来拉? 难不成是她的内衣罩脱线了,让她帮拉断?但这也有些不切实际啊? 这一下不仅仅她尴尬,我也尴尬了,搞得我像是一个变态一样,我只能用手拉着这根蚕丝,缓缓的拉出来。 这种手感,就像是刚刚蜘蛛刚刚吐丝,黏黏的,像是某些湿漉漉黏液在上面,没有吐出来多久,还没有成型的那种…… “能再拉一拉吗?”她脸彻底红了,也有些忧愁。 第七百五十三章 蚕丝 我想了想,从她的衣领深处不断扯出线,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拉出来卷在手上,手像是纺锤一样,卷了七八圈的蚕丝,还没有完。 并且很奇怪的是,我不断的拉,她脸越发羞红了,似乎我拉的蚕丝那一头,连着让她很害羞的东西,这搞得车里的气氛特别尴尬。 我又拉了几圈,卷在手上。 刘白茜的脸彻底红了,指了指车旁边的一把剪刀,“可以了,拉得差不多了……能帮我剪断吗?” 我拿起剪刀帮她把线剪断了。 她红着脸,把剪断的那一头蚕丝,又从衣领塞回了胸口。 “能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吗?”她说。 我看了看手上缠着的这一卷蚕丝,缠了十几圈,拉直估计得有五六米长。 沾着白色黏糊液,像是蚕刚刚吐出来的新鲜蚕丝,还带着一点刚刚从体内分泌的温热,软软的线,还没有彻底凝聚成型。 但又觉得不像蚕丝,因为韧性很大,还有些沾手,又给人一种蛛丝的感觉,很有韧性,还带有一种湿润的淡淡体味。 我说:“能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吗?” 这时,她的脸彻底红了,害羞得不行,缓了好久,才对我说出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这是我胸上泌乳吐出来的,能拉丝了。” 啊? 我顿时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陷入了呆滞。 “就是……就是……”刘白茜弱弱的说:“我知道不知道干嘛,我明明还没有男朋友,就像是孕妇一样分泌了乳水,并且,这产出的,也和一般人的不一样,黏黏稠稠的,一开始还是液体,但遇到空气就会瞬间凝固,变成了丝线……我的胸口会吐丝。” 我楞了一下,才回过神,怪不得那么害羞。 毕竟人家是一个十分高雅的成功都市丽人,纺织厂的大老板,身上发生这种事情,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不过,我不一样。 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见过,虽然惊奇,却没有到震撼的地步 我咳嗽了两声,安慰她说:“这不是多奇怪的事情,我给人办脏事,见得挺多的,我还见过,一位叫孙灵的男人分泌乳汁,所以,请不用奇怪。” “是真的吗?男人也能吗?”她柔弱的神情,缓了一口气,似乎不那么紧张了。 “是真的。” 我继续尝试着安抚她紧张的情绪,“其实,有一种乳生阴的阴术,哪怕不是在产期和哺乳期,都能让人出现这种情况。” 我脑袋里回忆了一下,之前孙灵给我科普过的知识。 新闻上,也偶尔有类似的报道,说未婚少女分泌奶水的事情。 其实,这情况有很多。 有可能是泌乳素分泌旺盛,之前的乳生阴,就是一种提高泌乳素的中药物,会形成一种叫“高泌乳素血症”的疾病,也或者是乳腺炎等疾病,都是有可能的。 我把这些情况,一一讲给她听。 刘白茜听了,很吃惊的长大嘴巴说:“程老板,你真是很博学啊。” 我说:之前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我这一说,刘白茜是彻底提起了信心,鼓起勇气说:“那程先生,我身上也出现了这种泌乳的症状,就是比较粘稠,会凝固拉丝。” 她对我说:她分泌的和正常人真不太一样,特别粘稠,就像是凝胶一样,并且一遇到空气,就很瞬间凝固,变成一种白丝。 我愣了愣的,这才反应过来,看着手上这一卷蚕丝,是这样分泌出来的? 蚕丝女,或者蜘蛛女吗? 我脑海里,想起了类似的民间传说,但第一次见到这种古怪事情。 我缓了缓心神,问她:能问一下,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大概从十几天前吧……”她声音低垂下来,带着一丝惊恐,“那天我去蚕农那边看了一下,然后从厂里回来,晚上的时候睡觉,感觉胸涨得厉害,像是被乳水涨得很难受。” 她说她刚开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胀乳的情况,不是一些哺乳孕妇出现的状况吗?她发现又溢出了一些奇怪的粘稠液体,特别的难受,并且遇到空气,会瞬间凝固,变成一条长长的白色丝线。 “当时我熬了几天,真的,特别特别的难受。”刘白茜低着头,露出一抹痛苦,说:“我这个人比较害羞,也不敢去找医生看,因为我上网查了,没有人的胸口能吐蚕丝的……我撞鬼东西了。” 她说她真的是涨得难受,因为特别粘稠,上淘宝,偷偷去买那些胀乳吸掉的工具也没有用,只能尝试用手去挤,结果蚕丝缓缓向外喷出来。 然后,她又发现了一种办法,能更好的解决这种胀痛,就是用手拉出来,拉丝。 “就像是刚刚那样。”她低声说:“越拉越长,越拉越长……” 我懵懵的。 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蚕丝,胸口吐丝。 还好苗倩倩没有在这里,如果在这里,她一定会大声惊呼,蜘蛛女,蜘蛛侠的翻版。人家是手掌喷出蛛丝,挂在墙壁上飞檐走壁,这一位是胸喷出蛛丝,搞不好沾在墙壁上,也能飞檐走壁…… “还好苗阿姨没在这里。”小青儿心有余悸。 刘白茜没听明白我们的意思,又说:“老板,这个事情,能帮我解决吗,我觉得我是碰上了蚕花娘娘,变成了传说中的蚕丝女,或者蜘蛛女了,这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很大的困扰,并且,分泌这东西,也在抽干我的体力。” 她说这种东西胀得难受。 每天都要拉出来,拉出来的蚕丝,加起来都能编织出好几件的衣服了。 我又看向手上的蚕丝。 我想了想,说:“方便的话,能看一看吗?” “啊!”她瞬间彻底脸红了,咬着牙低头说:“要看的话,那个……” 我看得这里,觉得这个刘老板,挺腼腆害羞的,也不知道怎么做得今天的事业。 我摸了摸鼻子,说:“当然不是我来看,我们是很尊重客人的隐私,我们现在去车站接的是一位圈子里的女性朋友,让她来帮你看看,检查一下你身体的异常。” “谢谢,谢谢。” 刘白茜有些激动起来,“程老板你是一个好人,你真是一个好人……如果是其他男人,一定会趁机占我便宜,说句老实话,我在来之前,都做好心里准备了。” 我笑了笑,理解万岁嘛。 人家一个女人出门做生意,也是不太容易的。 我说:“我们是正规生意,不潜规则女客人,不威胁女客人占便宜,那些做个法事,说要女客人陪行房,用阳气震慑,才能辟邪的,那都是歪门邪道,胡说八道……等到了车站,我让她给你看看。” “谢谢,谢谢。”刘白茜又很激动的说。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驱车去车站。 这个过程中,我们聊了一下东西,发现她是真的挺不容易的,她的确是很有商业头脑,但一些男人,各种各样的合作商,都想占她的便宜。 的确,这位成功女性看起来挺害羞腼腆的,内心也是一个挺刚强、挺有工作能力的一个女人。 并且,这一位还是比较少见的独身主义者。 人家条件那么好,却不找男朋友,喜欢一个人生活,自己一个人管着厂子,偶尔旅旅游,发发朋友圈,一个人喝咖啡,十分的小资有情调,过着单身贵族的生活,十分让人羡慕。 第七百五十四章 解刨爱情 刘白茜对我渐渐放开了心扉,慢慢聊了一些生活上的态度。 我忍不住问她:“那你一直单身,其实是很孤独的,有一些时间里,一个人到处旅游,你一个人不觉得有些寂寞吗?” “有什么寂寞的,我虽然看起来比较年轻,但今年三十二岁了,我一直都是那么走过来。”她淡淡的笑了笑,“我还想,一直那么走下去。” 我点点头。 能那么坦然的对男性透露自己年龄的,是真的不打算找男朋友,所以毫无顾忌。 她对我说,她的生活上,有很多困扰。 在他们县里,由于她比较成功,又因为一直单身,是县里知名的企业家,有很多对她的流言蜚语。 她拒绝了很多追求的男人,可能是那些男人对她怀恨在心,暗地里给她下术了,让她变成了蚕丝女。 很多县里的男人,还暗暗骂她臭婊子,喜欢立贞节牌坊,背地里不知道多*,包养了多少个男人…… 我说:现在一些人的观念就是这样,比较世俗,认为那么漂亮的一个有钱女人,到了三十多岁,还不找男人嫁了,肯定有猫腻。 “对的。” 她还有自己的一套理论,她对我说:“老实讲——这个世界,又不是一定要找一个伴,女人,不是没有男人就会死……我曾经看过一本进化史,说咱们人啊,为了种族延续,会男女之间产生一种‘爱慕’,本质上,是分泌一种多巴胺和血清胺的物质。” 我说:爱情的本质上,是一种激素? “人的爱情,其实是一种激素分泌,为了生孩子,人都喜欢做交配的事情,是因为大脑会分泌一种激素,让你觉得很爽,这也是为了繁衍,生孩子。” 她又对我说:“你知道,为什么婚姻后,不到两三年,灼热的爱情会慢慢冷淡,相互讨厌对方的一些缺点,甚至还会各种出轨?” 我说:是他们的爱情不牢固?他们闪婚得太快,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缺点? “不是的。” 刘白茜摇头说:“人分泌的多巴胺和血清胺,会让人发情,进入一种想交配的兴奋状态,就像是发春期的动物一样疯狂,会让你无法意识到对方的缺点,自动屏蔽对方的缺点,但这种兴奋激素的高浓度,不会太久,大约只能持续两三年,就会消退。” “这就是生物的发情期,这个时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消退了,夫妻间没有了热情,其实就是想交配的发情期过了。” “但之后,人可能还会进入二次发情,大脑再次分泌多巴胺和血清胺,疯狂的喜欢上其他的人,看到和自己结婚的人,满身缺点,而喜欢的那个人却‘没有缺点’,就产生了婚外情。” 她说这都是激素作祟,人骨子里的基因,由于物竞天择,天生就有一种“婚外情基因”在作祟。 这是人类进化了几千年的一种生存基因,为了繁衍,不会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 就像是动物世界里,很多动物,都会和对方交配后生了孩子,然后又各自离去,等待下一个发情期,再寻找新的伴侣。 我们人类只不过是建立了一个社会制度和价值观,把自己束缚起来,人类就像是老虎、狮子、野猪野狗一样,是一种动物世界中的动物。 我听得离奇,说:“人的本质,是野兽,被大脑分泌的各种激素影响?人的爱情,乃至其后的婚外情,都是扎根在人类的基因作祟?” 小青儿喃喃的说:那我们人,就没有真正的爱情了吗? “有!有真正的爱情!” 刘白茜立即给与肯定,“一些爱情长跑了七八年,过了这些发情激素的高浓度,过了这种‘热恋期’,就会看到了对方的缺点,他们为什么还能容忍?还能在一起结婚?这就是真正的爱情。” 摆脱了“热恋发情期”后,才能正视真正的对方,真正喜欢对方的性格,接受对方的缺点,喜欢对方的一举一动,喜欢对方的灵魂。 “所以,一些爱情长跑了七八年的情侣,基本都会相处在第二三年的时候,出现分歧,双方争吵……这样的画面见过不少吧?甚至非常常见吧?这是人大脑的热恋交配浓度消退了,如果还能继续恋爱下去,坚持下去,接受对方的缺点,那么,爱情修成正果的可能性很大。” 她对我们说,她见过好几对这样的情侣。 经历了这样的长跑后,中间的时候有过分歧,然后又重归于好,基本上婚后都很融洽,很恩爱,不会离婚。 我听得震撼,她就像是一位冰冷的外科医生,把一切都解刨得残忍而透彻。 刘白茜真是一个挺有趣的人,她在用自己的理解,从生理上,从心灵上,从进化理论上,来很透彻的解读爱情。 我彻底察觉到,她虽然看起来很腼腆怯懦,却很聪慧,内心很有主见。 她又对我说;“人是一种动物,拥有原始*,但人的区别,是人有自己的思考!能控制自己身体分泌的激素和*,能压制自己想交配的情绪,乃至压抑出轨的想法。” 我点点头。 “老实说,虽然存在真正的爱情,但我不想去追寻。”刘白茜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想一个人,一辈子,自由自在的生活,过着想去哪旅游就去哪旅游的日子,活得潇洒,不想有一个男人羁绊我,把我困住,为他洗衣服做饭,为他花费时间。” 我给她默默竖起了大拇指:牛! “程游老板,过奖了。” 刘白茜笑了笑,轻轻的调侃道:“我虽然是单身主义,不会找男朋友……但我的一生中,也见过好几个让我一眼心动,发情,大脑开始疯狂分泌多巴胺和血清胺,疯狂想要和对方交配,结婚生子的‘一见钟情’,但我都压抑住了,我不想被激素和*,控制我自己,我知道,那都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但现在,这种反应,又要添加一个人了,程游老板你……我觉得你的人很不错,怦然心动,并且,你身上男人的气味,很好闻,让我心脏狂跳,春心荡漾,躁动得不行……是我遇到这种心跳感觉,最强烈的一个了。” 啊!?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我身上的气味好闻……可能是我的肾比较好,散发的荷尔蒙气场很强烈,连女鬼、妖崇都忍不住那啥。 开始,和这位女客户接触,觉得她挺腼腆的。 聊熟了,这位刘白茜也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很直白,很洒脱,我心里忽然觉得,有那么一个这样特立独行、成熟知性的女性朋友聊天,也很不错。 讲道理,出门做生意,会碰到各式各样的客人,和他们的交流,听他们的谈吐,能接触很多东西,了解很多东西。 她这是给我上了一课。 我们一边在车上闲聊,一边到了车站。 没有多久,看到一个拉着黑色行李箱,戴着墨镜的白小雪慢慢走了过来。 “这里。”我拉着小青儿叫道。 “这位是……” 白小雪看向我们,缓缓走了过来,摘下墨镜。 我介绍说:“这位叫刘白茜,一个客人,听我要过来接你,主动开车帮忙过来了,她的身上出了一点事情。” 白小雪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有多话,“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也没有看明白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我们先上车再说。” 我点点头,我们一行人出了高铁站,坐上车,往店里开。 这个时候,坐在车上,白小雪听了刘白茜身上发生的怪事,手里拿着我刚刚拉扯下来的那一卷蚕丝,想了想,说:“这玩意儿不简单,这种蚕丝,是一种宝贝啊。” 第七百五十五章 织女娘娘 “宝贝?”我看着她拿着那一卷蚕丝,问什么意思。 “你看。” 白小雪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对黑色手套,戴上手套,双手忽然用力拉扯蚕丝,那蚕丝竟然十分坚韧,根本不断。 反而那十分尖锐的细线,把白小雪的手套划出几个破口,要不是白小雪控制力道很稳,及时收手,早就划破手掌了。 “好锋利的线,这是钢丝了吧,哪里是蚕丝啊?”我忍不住说。 “不是锋利,是坚韧,这蚕线很坚韧。” 白小雪脱下了被划破的手套,十分平静的说:“显得锋利,是因为线够细,只要有韧性,很细的线,是能切割东西的。” 我有些明白她的意思。 在物理学上来说,是接触面积和受力面积的问题。 “我也研究过,看起来有些像是蚕丝,其实材质像是蜘蛛线,是很坚韧。”刘白茜忍不住说。 我说:蜘蛛线,坚韧? “对!电影蜘蛛侠,用一根吐出的蜘蛛线,飞檐走壁,不是假的,是有一定依据的。” 刘白茜坐在前面转动着方向盘,头也不回的说:“蜘蛛网很纤细,几乎肉眼看不到,纳米级的,却能网住很大的猎物,就是因为有弹性,够坚韧,据说同等粗细的蜘蛛线,是钢线韧度的无数倍。” 白小雪有些欣赏的看着刘白茜,说:那你为什么,认为会是蜘蛛线? “我查过资料!” 刘白茜立刻说: “蜘蛛的胸口有六个排泄腺体——叫纺丝器,能吐出一种蕴含蛋白质的汁液,这种汁液很粘稠,遇到空气,迅速凝聚成线。” “而人的胸口也有两个排泄腺体——叫乳腺,恰巧的,也是能排出一种蕴含蛋白质的乳汁,这两者……其实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啊? 我听得有些发愣。 原来,刘白茜自己研究过自己身上的怪事啊。 我说:“那你的胸,变成了两个浑圆的纺丝器……能不间断的,向外喷出蛛丝?” 光怪陆离。 我觉得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那是诡异得没边了。 刘白茜有些害羞,还是坚定的点点头,“我就是那么认为的,我不懂你们的事情,只能按照我的观念尝试着去解释……可能我是撞了某些邪门的东西,胸口开始分泌乳汁,并且其中的蛋白质产生了变性,产生类似蛛丝一样的东西……” 我顿时笑了,很佩服的说:不,你已经很厉害了,在我们圈子的话来说是撞邪,你用你的科学角度这样解释,或许也比较接近真相。 刘白茜,已经帮我们把事情说出来了。 按照她那么说,人的胸,和蜘蛛的纺丝器,是有那么一些相似程度的。 可能是撞了某些邪门的玩意,也可能是被人下了一种歹毒的阴术,让乳汁能够变得粘稠,拉丝成线。 毕竟,蛛丝也是一种腺体喷出的汁液,能遇到空气凝固,变成丝线。 小青儿有些好奇的问:“那个……刘白茜姐姐,你有没有被什么奇怪的蜘蛛咬过,才产生这种变异,变成蜘蛛女的?你和我看过的一部电影好像呢。” 刘白茜摇头说:不知道,如果真被咬到,可能也没有察觉到吧。 我问坐在旁边的白小雪:怎么看? “这线很坚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很明显,用途很大,人体内产生的丝线,可能有某种特别的作用和能力,是某种阴器的材料。” 白小雪想了想,扭头问刘白茜说:“等一下吧……到店里我给你检查一下,验一下身,可能能知道一些东西。” 刘白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似乎想到了要发生什么事情,却还是害羞,不过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们开着车,回到了店里。 让白小雪和小青儿,带着刘白茜到里面的纹身室里检查一下。 我看了看时间,外面的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五点多钟出发,高铁站把人接回来,一个来回两个小时,已经快到七点。 我就趁着她们在里面检查的空隙里,给勐海芸手底下的人鱼大酒店,打了一个电话,订了一个豪华晚餐。 我打算庆祝一下白小雪回来,开个庆典。 顺带请一下那位纺织厂老板,这位过来办活的客户吃一个饭,毕竟,我觉得这位很自强的女老板,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我点餐电话刚刚落下没有多久,手机就迅速又响了起来。 我看了看号码,是张爷的。 “唉?程游你小子,广州回来了那么已久,也不来找我喝两杯?就知道去接白小雪了?你小子那么献殷勤?” 对面响起了张爷爽朗的笑声,“你可真不够义气的,人家齐宗师,都经常带自己的生母过来看我,和我比武,你小子见色忘义啊……” 我顿时尴尬,连忙给张爷道歉,说:“张爷见谅,最近我的事有些多。” “我能理解!阴行话事人,骏爷手底下接收了一堆烂摊子,咱们附近几个市里,手下阴人没有几个,小猫两三只。” 张爷说:对了,之前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合资投股,开酒吧那个事,听说你这几天一直到处在找地方?” 我瞬间呆了。 拍着脑袋骂自己:我怎么那么笨呢? 自己找不到,不能找张爷?他手眼通天,这店里还有他的股份。 张爷直接了当的对我说:“你们店斜对面,有一件爱客咖啡店,设施齐全,我一个外地的朋友投资开的,说可以转让。” 我说:转让费多少。 “转让费不要!店里的装修,也一并送给你。”张爷说:对面是搞水产的,我们隔壁市有个港口,里面有好几条大吨位的船都是他的,禁渔期刚刚过,出海捞鱼,说出了一点怪事,让你给参谋参谋。” 我抽了抽鼻子。 这就是干阴行的好处了。 做阴行的,你出活拿的钱相对不多,但人脉是很可怕的,有些人碰到一些事情,会舍得花费很大的代价请你出山。 我说:没问题。 “可以的……哈哈!”张爷嘿嘿的怪笑,“听说你今天去接白小雪了,晚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有些无奈。 这张爷也是一个老油子,讲话总透着一股子揶揄的味道,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我挂了电话,再等了几分钟,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 那位刘白茜一脸潮红,像是都羞得不敢见人了,白小雪手上有两捆很厚的蚕丝,比我之前自己拉出来的,还要多上五六倍。 估计她都把储藏的存量给拉完了,可想而知,她刚刚在里面做了各方面的试验。 白小雪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说:“牵魂丝,想不到这种恐怖的玩意儿,是真的存在。” 我问她怎么回事? 白小雪坐下来,看着我刚刚点过来的外卖,叹了一口气,说:先坐下来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说。 我说没问题。 本来就是为了接风洗尘嘛,什么生意都是次要的,我把东西给摆开了,饭菜十分丰盛。 勐海芸的大酒店,虽然价格昂贵,宰人得厉害,不过菜色也也相当豪华,勐海芸还给厨师打过招呼,给我们的都是成本价。 我们在二楼坐下来吃东西之后,白小雪看了看窗口外面的月亮:“七夕,还有多久?”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八月十四,农历七月四号,还有三天,也就是星期五的时候,就到七夕节了。 “三天吗?或许我们也可以过节了……可以看到传说中的织女。” 白小雪想了想,吃起了饭菜,一边吃一边说:“既有谢必安、范无救、也有织女传说,民间传说,织女娘娘,天仙娘娘,其实确有其人,并且,还是圈子里最神秘的传说,据说这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阴行世家……不是两位无常世家,传说中的最强阴人世家,是天仙织女家。” 第七百五十六章 太岁起源 我顿时有些冒汗。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些骄傲。 因为我认为古往今来,阴行圈子里,谢必安遇之必安,范无救遇之无救的传说,这两个阴行世家,应该是底蕴最古老的之一了。 特别是生死刺青簿,江山社稷图,这两个阴器,简直厉害到匪夷所思。 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比这两个更加厉害的阴器传承,毕竟这两个阴器,撑起两个千古阴行世家,可是现在…… 白小雪却告诉我们,我们不是最厉害的? “的确是这样。” 白小雪说:“传说中的织女家,老实讲,我们加起来,都比不过人家的一个零头,据说是曾经矗立在这片万年古老土地上,最徇烂的阴人部落之一,不过……正是因为太强了,所以才消失在历史上。” 我问为什么会灭亡,不是比我们两家加起来,还要厉害吗? “有些东西,正因为太过强大,才容易消失,不被容纳。”白小雪笑了笑,说道:神仙是够强吧,但不也消失了? 我沉默了一下。 “对了,我给你讲过神仙的起源吗?”白小雪淡淡的笑着,忽然问我:你知道天底下的第一位神仙,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吗? “要讲?”我问她。 “反正吃着饭,那就给你们讲一讲吧,反正是圈子里的一些谣传,不知真假,当成一个有趣的故事来听,倒也不错。” 白小雪夹起饭菜,笑了笑,说那大概是秦朝以前的事情。 秦朝的时候,始皇帝是一个枭雄,为求长生,脑海里也没有什么尊神的思想,派遣徐福等大将,带领大量精兵军队,到深山里寻仙问道,寻找神仙求“太岁神药”,那时才开始,大规模的猎杀太岁。 开了先例,之后的朝代就已经养成一种习惯。 但在秦朝以前,在更遥远的刀耕火种,蛮人的原始部落时期,神仙还是被人到处供奉,引以为神,整个部落一起祭拜。 至于那种吃掉的渴望,疯狂吞咽口水……在众人畏惧的内心中,望着站在部落高处,高高在上的天神,流着口水的渴望,他们只能告诉自己是一种“崇拜”的奇怪膜拜情绪,越发尊崇。 据说,世界上第一位神仙,就是从某个部落诞生的。 那是一位部落的首领,有旷古烁今的才华。 他活生生的开辟研究出一条长生之法,他以惊人的逆天武力,以一己之力庇佑了自己的部落安全,避免野兽的骚扰和屠杀。 他十分的善良,也当然神仙都是如此的善良,他发出消息,表示愿意教授,前来部落的世人长生之法,受人长生。 有道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据说,现在的各种长生术,都是由那一位仙人作为先驱,开辟出来的。 当时,可没有什么神仙的说法。 人人都知道附近的部落里,有一个部落首领有个法门,让自己变得无比强大,能保护自己的部落,于是,为了保护自己部落的人民,附近部落的首领,过去求教那一位首领方法。 无数部落的首领都有大智慧,大才能,但经历了天人五衰后,也有第二批寥寥无几的几人成仙了,而织女部落的首领织女慕名前去,就是其中一位。 我们在饭桌上吃着饭菜,听着白小雪的描述,忍不住说:啊?女人是部落首领? “怎么,瞧不起女人啊?” 白小雪瞪了我一眼,说:“那个时候,是母系氏族社会,女人就是部落的酋长和首领,有什么好奇怪?据说鼎盛时期,织女部落,曾经汇聚过五位最古老的神仙,是彻头彻尾的神仙部落,供人膜拜,庇佑自己的部落子民,并且那些神仙,一共有三女两男。” 啊? 我听得吃惊。 脑海里脑补了那个时期的盛况。 在那个刀耕火种的时代,拥有种种神通,号称世界上最强的生灵,的确会被人引以为神,那个时候,算是一个诸神遍地的部落时代。 遍地的陆地神仙。 无数人,到山里求仙问道,寻求仙缘,寻找长生之法。 当时的部落时代,有多徇烂? 都说中华上下五千年,在秦朝在公元前221年,秦朝也就是五千年历史的中段分水岭,在秦朝以前的两千多年,都是人类的部落时代。 母系、父系氏族时代,石器时代,青铜时代。 白小雪的眼眸中,有些闪闪发光,有憧憬,有赞叹,“那可是两千年啊……中华上下两千年,我们的两千年以前,那部落的两千年,那时候,在部落里生活的人类们,足以发生很多漫长而有趣的故事了。” 我叹了一口气:的确如此,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拥有太多太多神秘而未知的秘密。 很多古中国的传说,都是从那个两千年的部落时代流传下来的。 黄帝蚩尤部落,有巢氏建造房屋、神农氏发明耕种、伏羲氏发明阴阳八卦,燧人氏发明火种,各种知名部落的首领,都发明了各种东西。 都是慈悲的古代圣贤,相互交流。 他们抵御野兽、天灾、疾病,为了推进人类的文明,他们拥有如此的大智慧,是因为他们都是神仙,自然如此的善良与无私。 而另外的神话,共工触怒不周山,十二祖巫部落,炎帝精卫,也太多了。 很徇烂的部落文明。 那个时代,没有成型的军队,以部落为单位,哪怕是真有军队,也只是拥有石矛和石斧,如此简陋的装备,哪怕再多的人数,也不可能围剿屠杀掉恐怖的神仙。 直到秦朝,时代经过千年交替,才有大规模的金属武器,还有铠甲,可以用成千上万的军队,大量刀斧手围剿,无数弓弩手齐射,强行堆死神仙。 至此,神仙的时代开始落幕,神仙被人类所淘汰了。 在人类原始时代,他们很大程度的推进了人类的石器、青铜器时代进步,成为先驱,但在后世纪之中,他们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们被人类开始各种解肢,变成了一块块的太岁肉,在惨叫中,哀嚎中,被人当成碎肉传承到今天。 我想了想,竟然无言以对,只能说:“善到长生便是死。” “但在那个长达两千年的部落时代,神仙是无敌的。” 白小雪在饭桌上,夹起了一块排骨,说:“根据一些圈子内的记载,织女部落,要从人类最原始的时候开始,当时是母系氏族社会,织女部落,就是女性为尊。” 那个时代的部落人,都穿着兽皮,后来,织女发现蚕丝能拉扯出来,编织成布,养蚕可以织布,穿在身上。 不过,那个时候,蚕丝太难得了,当时部落里的织女,已经是神仙。 她想带领部落走向辉煌。 就做下了一个决定,割掉自己的胸。那个时代是母系社会,女性的胸,在部落眼里,是很神圣的圣器,哺育了生命,是生命之泉。 织女割掉自己的胸后,就喂给了两只精心培育的蜘蛛。 那蜘蛛吃了太岁肉,结合了神仙胸口的两个排泄腺体——乳腺,那蜘蛛胸口的排泄腺体,六个纺丝器,也产生变异,变成了一种人面蜘蛛。 那蜘蛛处于人与蜘蛛之间,拥有了一种能力,只要定期咬女人,能够让女人吐蚕丝,可以织布。 白小雪说:“这个传说,我们一直不太懂,女人怎么可能吐丝?现在看到这个一联想,就全部明白了,原来是我们一直理解错误,不是从嘴巴吐丝,而是从胸口,能够挤压,向外缓缓拉丝。” 第七百五十七章 织女们 我点点头,心中无比的震撼。 漫长两千年的部落文明徇烂,那个时代,不是神话时代,却胜似神话时代,遍地的神仙。 那些古人们,我忽然有一种听到了关于他们的历史,却想亲自去见证他们,在几千年以前的英姿。 想看看他们曾经大声疾呼,奔走在那片古老的部落土地上。 “我想,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整个部落的妇女,都在屋里织布,排成一排,胸口当成纺锤,用双手向外拉丝,不断的扯出来,织布。” 我脑补了一下。 十几个女人排成一片,拉着丝线织布,那种场面……的确很壮观,十分震撼。 也觉得很诡异,随身携带纺锤的女人,织布的时候从身上拉下来就好了……像是某种大型巫术仪式,很符合苗巫部落的邪乎风格。 “好厉害!这样,整个部落的人,都有衣服穿啦!衣服、裤子、内衣内裤,鞋子,都能感受来自母乳的温暖。” 小青儿叫起来,吃着饭菜,忍不住扯一扯旁边的丝线,说:“这线,质量特别的好,可比穿兽皮好多了,织女很无私的。” 我摸了摸鼻子。 白小雪说:“这一开始,只是单纯的织布而已,那线虽然是人体产的,不过也没有什么特别……后来就慢慢改进,据说在当时的织女部落中,变成了一种牵魂丝。” 我扒着饭菜,抬头问了一句,说:牵魂丝? “对!” 白小雪早已经吃完了,坐在饭桌上,继续和我们说:据说从胸口,也是心口的位置,拉出的线……能牵走人体里的七情六欲,三魂七魄,能从胸口牵出来,把人的魂儿变成一根长长的线。 这就是传说中的牵魂丝,也叫三千烦恼丝。 据说从织女的胸口,牵走她七情六欲中的愤怒,形成愤怒丝线,无数织女的愤怒丝线汇聚,编织成衣服穿上,可以变成一种战神衣,让人穿上愤怒无比,力气倍增。 从织女的胸口,牵走她的憎恨,形成憎恨丝线,做成琴弦,可以变成一种杀人魔琴,轻轻一弹奏,那种音乐散发的恨意,就能让人脑袋浑浊,被恨意充斥,魂不守舍。 而牵走三魂七魄的丝线,魂魄丝线,可以做出一个个编织布戏偶,形成一种“牵丝戏”,拥有自己的灵魂意识,相当于创造生命。 白小雪有些赞叹的说:“当时,可不是现在,整个部落,有五位神仙,他们的智慧何其庞大?一起研究出了很多东西,各种运用法门,以此为基础出现了各种流派,据说足足有十几个流派之多,其中随便一个织女流派,放到现在,都能成为顶尖的阴人世家。” 当时的三千烦恼丝,号称可以演化三千大道。 其实,也不是三千种丝线,而是只有二十三种丝型,其中分别是七情六欲,三魂七魄。 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 六欲:眼耳鼻舌身意。 这七情六欲一共有十三线。 三魂七魄。 三魂:胎光、爽灵,幽精。 七魄: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 一共十种线。 这加起来有二十三线,几乎涵盖了所有,愤怒线,嫉妒线,情线、…… 还可以相互编织,也可以独立编织。 就像是搭积木一样,这二十三种积木,拥有无限可能,不同的配比、不同的编织手法,可以演化一切。 据说这种牵魂丝的可怕,已经涵盖了天底下任何的阴术,任何阴术,牵魂丝都能更好的实现。 当时,织女部落的女人,最是可怕,被人当成女巫师。 只要在屋子里织布,就能搞出各种各样的东西,编织东西的时候,从胸口淡定的拉线出来编织,然后又用牙齿咬断胸口的丝线,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恐怖感觉。 当时的织女们,号称能创造天下万物,什么东西都能从她们的手中编织出来,是最强大的女巫。 我听得震撼。 那些丝线,可以有千百种变化。 “据说当时的织女部落,所向披靡。” 白小雪说:“他们不杀人,全凭自愿,部落的女性自愿成为织女,贡献出自己的七情六欲织布,从胸口拉扯出来,而三魂七魄,是一个人的灵魂,贡献了就会死,都是部落的织女死亡之前,才把拉扯出来,作为贡献。” 白小雪又说:“当时,整个部落前所未有的强大!不过,一件编织品,需要的丝线太多了,每一个人拉出一根,需要太多……哪怕织女部落,也只有寥寥几件强大的巫器,但每件都有经天纬地之能,震慑一方。” “据说,发明了这种织线后,让其他部落,发现了这种东西的恐怖,比自己单枪匹马厉害得太多了,于是,部落也开始研究类似的东西,彻底进入各种阴器,巫器时代,出现了很多巫人部落,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巫器,正式出现了各种使用阴器的阴人……但即使如此,织女部落还是灭亡了。” 我听得冒汗。 怪不得白小雪会那么说,织女部落我们加起来,都远不如。 原来,古老时代的织女部落,是一切阴器的始祖,而当年的织女部落,他们的牵魂丝最是恐怖,号称涵盖天底下任何阴术。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强还是灭亡了? “原因,众说纷纭,有种种传说,但由于太过久远,已经是三四千年以前了,早已不可考证,有人说是引起了天下阴人部落的围殴,也有说,其实是活到了秦朝,被始皇端了,派了很多军队进行围剿。” 我摸了摸鼻子。 “也当然,还有一个更有趣的传闻。” 白小雪吃完了,放下了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巴,“更有人说,是那些神仙妄图更进一步,成为比仙更厉害的物种,妄图真正的造人,研究出了一种恐怖的仙器,把大量七情六欲,三魂七魄,这些线,以人完美的比例整合,重铸成人,做出了一种恐怖生灵……结果那东西反噬,把他们全都杀了。”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神仙这种生物已经是作死了,他们还想研究出比自己更加强大的东西? 神仙的求知欲,也是神仙级的。 白小雪笑了笑,说:这就是织女部落的古老传说。 我说:五位神仙啊……那个时代,倒也挺憧憬的,挺徇烂的。 接着,我们听完了织女部落的古老传说后,我问白小雪说:“那刘白茜的胸口拉出来的,是普通的织布线,还是牵魂丝? “我怀疑是牵魂丝。” 白小雪面色一沉,“根据那古老的传言和推断,我给她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她的身体,有些问题,她的身体少了那么东西。” “啊?” 我端起了那一沓丝线,“给心口拉丝,直接拉走了?” “对,估计有人在她身上下术。” 白小雪说:根据我的推测,她没有丢魂,所以,排除另外一半可能,她没有丢三魂六魄的十线,丢的是七情六欲的十三线。” 我听明白了。 我们手中的丝线,是白线,里面没有被拉扯出东西。 这种情况,很可能是她早就被人,用某种手段,偷偷拉扯走了体内的线,牵走了她的体内的东西…… 只不过,牵走了之后,她的后遗症还在,没有消除,所以她的胸口,还在缓缓向外的拉着蚕丝。 “这个后遗症,应该过一阵子就消除了,如果没有猜错,有人从她身上得到了某种丝线,已经得逞了。”白小雪说。 第七百五十八章 厂里的怪事 我们在饭桌上,给白小雪接风洗尘的同时,缕清了思绪。 刘白茜可能真是有什么人,给她下一个邪术。 那些古代部落里,最邪门恐怖的织女们,都精通一种牵魂丝。 这种玩意儿,我觉得肯定失传了大半,不然在圈子里早就名声大震了,不会在那么久以来,在阴行圈子里一直消声灭迹。 很可能有人得了一点织女的皮毛。 她有让人处心积虑下术的必要吗? 我想了想: 真有! 她是县里的明星企业家,纺织厂的大老板,养活了厂里四五十号员工,老板很容易惹了一些人。 也可能是按照她的说法,她的单身主义,惹起了一些追求者的憎恨。 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都是不错的,但总有几个人心理变态,喜欢报复社会,这种情况,谁都拦不住…… 特别是刘白茜这种成熟美艳的大老板,平常高高在上,寻常男人难以企及,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 可能真是一些变态,给她下术,一脸变态的偷窥她痛苦,胸口拉线的样子,甚至背地里,还拿胸口产的丝线,来做些恶心的勾当。 编织成内裤什么的,都有可能。 反正,我是不会小看某一类人的变态程度,连剥皮的血淋尸体都能下手,还有什么不能的?他们往往能刷新我的三观和下限。 刘白茜问我们:“程游老板,这个事情,能解决吗?” 她有些痛苦起来。 她对我们说,她每天乳水都涨得难受,今天,的确是扯光胸里储藏的蚕丝,但是这东西,很快就又有存粮,每天都要扯,十分痛苦。 “这玩意,很快就要消去。”我想了想,说:“不过,既然要接活,我们得帮你看看,你身上被拉走了什么。” “谢谢。” 她连忙点头。 我觉得,这位纺织厂的女老板,人真的蛮好,比较可信的为人,帮帮是没有问题。 我问她:对了,这个事情,谁还知道吗,或者说……除了我们,谁还给你的胸拉丝过? “啊!” 刘白茜连忙说:没有!绝对没有!这么隐私的事情,我说都不可能跟别人说,还怎么可能让别人把我拉啊,我又不是变态。 我说那就奇怪了。 按照白小雪的说法,她的身体里缺了什么,肯定被人从心口的位置,趁机拉丝,拉走了什么…… 但是她自己又说没有? 白小雪也有些头疼了,说:“这样吧,天色不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去你的纺织厂看看,可能看出什么苗头也说不定。” “行。”刘白茜说。 我们吃完了白小雪接风的晚饭,已经九点多了,接下去的时候,顺便来看阴事的刘白茜,就去附近的一家大酒店住下,白小雪倒是拖着行李箱回家了。 我和小青儿收拾完桌子,我就看着那一盘白色丝线陷入了沉思。 “古人的智慧……” 我叹了一口气,把丝线摆在旁边,然后整理了一下,洗澡睡觉。 ……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几单生意。 忙到了中午的时候,刘白茜就已经开着车等着我了。 我招呼上了白小雪,她也对这个自立的女老板挺有好感的,咱们然后一起去纺织厂参谋参谋,看看是什么情况。 要说我们的业务范围,越来越广了,基本都在隔壁几个市里出活,来找我的,也有挺多附近市里、县里的。 在车上,我问白小雪:“我觉得这个玩意挺有意思的,搞不好,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机遇,搞不好能拿织女的手艺,对我们两家有些帮助,最起码……帮绣娘是没有问题的嘛。” “难。” 白小雪摇头说:失传了几千年的东西,现在见到了,估计也只是一些粗浅的皮毛,趁机瞻仰一下古人的智慧倒是可以。 我笑了笑,反而挺轻松的:反正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对这个活儿挺感兴趣的。 两个多钟后,我们来到县里。 这县在大山里,一路上的高速路,都是比较险峻的青色大山,县里挺多人养蚕的,种植桑叶的农户。 刘白茜带我们停在几户农家看看,研究了一下养蚕的地方,满地桑叶,蠕动的蚕宝宝,白白胖胖,总觉得有些恶心,密集恐惧症犯了。 接着,我们被带到了厂里。 这厂挺小的,有男工和女工,底薪一千八,计件拿薪资,做得越多,拿的抽成越多。 她带我们参观了一圈,和一些员工打了招呼,我们让刘白茜自己去忙,我们自己到处看看。 结果,我们转了一圈,我和白小雪一边走一边聊,路过一个工作间里,听到两个男工在讨论着,“嘿,要说咱们老板那个屁股,那胸,玩得真是爽啊。” 意淫自己老板的? 我听得心中一愣,忍不住停下脚步,这背后里嘀咕自己老板,评头论足,这人品可真不太好。 “那不是?” 另外一个人嘿嘿怪笑道:“她在床上那个*,真是没谁了,前天晚上,我把她搞得精疲力尽的,还好我早早的在钱包里,藏了两粒伟哥,不然真就不行了,对了,一个星期前,你也搞了,你戴套子没有?” 另外一个人十分猥琐的笑起来,“戴个屁呀,等老子努力把她搞怀孕了,生了孩子,那么大个厂子,美人和钱财,以后都是我的了。” 我听得这些污秽之言,顿时怒火中烧。 刘白茜之前就给我说过,她在县里的名声不太好,她一个单身,很多男人造谣她,背地里诋毁她是*…… 想不到连厂里的男工,都那么猥琐,流言蜚语漫天飞。 我面色一沉,扭头对白小雪说:“他们讲得那么真实,只怕这厂里的男工,背地里偷偷给她下药迷晕了,是真的趁着刘白茜不知道,把她给……” 白小雪认真的想了想,说:我觉得不是,因为刘白茜跟我说过,晚上不在厂里,一般下班就回去了,怎么可能晚上在厂里,能给他们占便宜? 我想也是。 但里面的两个男工,一边干活,一边讨论着,越发猥琐的淫笑起来,嘴里都说今晚轮到谁,该怎么一个姿势,怎么样才爽。 我被恶心坏了,这都那么意淫自己的老板啊? 白小雪更是面色彻底冰冷了下来,慢慢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们是谁?”那个猥琐的男工贪婪的看着白小雪,“美女,你谁啊?” “老谭,那是老板带来参观的客人。”另外一个男人拉了拉她。 “客人呀。”那个老谭听了,越发激动了,淫笑说:那美女,你晚上也过来,给我们男员工发福利不?给我们玩起劲了,我们干活能更加卖力。 嘭! 我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把话放干净点。” “你们打人!!老子要报警!”那个老谭抱着肚子弯腰痛苦的蹲下来,另外那个员工面色发白的看着我们。 “说说吧,什么老板?我们全都听到了。”我搬起几张凳子,给几个人坐下来,看着那个面色发白的员工,“叫什么?” “老毕,叫我老毕就行。”那老毕连忙软了下来, 我抽了抽鼻子,说:那晚上,你们老板是怎么回事?你们给她下药了,有你们的啊?刚刚那话我已经录下来了,就你们还报警,我马上报警你们信不信? “不是啊!冤枉我们了啊,是老板自己主动过来,犒劳我们这些员工的,用她的身体……”老毕立马慌了,低声说:“我们谁是优秀员工,我们每天谁活做得最多,她就给我们一个奖赏,别看她那样,其实,她背地里骚着呢,她鼓励了员工的勤奋,她自己也爽了,一举两得啊这是。” 啊? 刘白茜自己主动献身的? 我觉得不像,她给我的感觉特别害羞,之前都遮遮掩掩,特别保守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每日优秀员工”,进行这样的奖励? 并且她晚上不都下班了吗? 那晚上,在厂里的这个刘白茜是谁? 白小雪也听到了异常,坐下来,“那她每天晚上,都来犒劳你们吗?” 第七百五十九章 狼性竞争 “对的,对的。”老毕抹着冷汗,连忙说:这是她自愿的,不是我们下药,我们哪敢啊,那是犯法的。 我听得彻底奇怪了。 传言刘白茜放荡,原来真不是空穴来风。 是每天晚上,刘白茜下班后,另外一个“刘白茜”每天晚上过来,用自己的身体犒赏每天的最佳员工。 “这她爽,我们也爽嘛,让厂里,充斥一股‘勤奋’的企业文化,充满拼搏的精神,争每日的最佳员工。” 老毕连忙说:“我们大家都说,她单身,是因为*太强了,一般男人都满足不了她,所以她才把我们整个厂的男工当成后宫,每天‘抽牌’来临幸我们。” 他说纺织厂里,一般女工比较多,但这里不同,年轻力壮的男工最多,女工只有那么两三个,背地里都知道这个事情。 她们都偷偷骂刘白茜是一个*,这县里的谣言,都是她们传出去的。 他们这些男员工,保密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谣传出去? 他们甚至还威胁了那几个女工,不然她们说出去,才保住了这里的秘密,保住了自己老板的“名声”,免得老板不犒劳他们了。 “老实讲,我们厂里的员工都蓄足了力干活,我们都讲,她在选夫呢,哪一个活儿好,那方面持久,会十八般武艺的,我们谁伺候好了她,让她满意了,或者让她怀孕,我们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娶了她,那么大个厂子,人财两得!” 我听得离奇。 还有这种事情? 他给我说,厂里的员工狂热到了什么程度。 有人天天晚上,回去刻苦研究这方面的技巧,活儿都快有电影里男优的水准了,就是为了讨好她,等轮到自己最佳员工的时候,卖力伺候好她。 有人本来挺喜欢去做大保健的,不过也戒掉了。 发愤图强,强身健体,就是为了等那一天,自己争得最佳员工的时候,把全部的精力倾泻在自己老板身上,让她怀孕。 “这得多狂热啊?”我忍不住说。 “对,要说这些人,都狂热到个什么劲儿?” 老毕叹看一口气,默默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这一个个啊……都跟不要命了一样的工作,像是疯狗,每天疯狂干活,一天在流水线上忙十一个小时,就是为了争一个‘每日最佳员工’,他们都生怕其他人得逞,讨得老板的欢心,成为她的老公。” 我说:厂里不许抽烟。 老毕一愣,默默把烟掐掉,“我和老谭呢,在这里偷懒……是因为他们把我们的活都干了,不干活也没有事,就觉得抢不过他们了……我们觉得也比较累,就不去争这个了,也有老婆孩子,就趁着每个月拼命几天,争一下每日最佳员工,日那么漂亮的成功女人,那种身段……真就不像是家里肚腩都比我大的黄脸婆,那种女人叫女人嘛?这才叫女人嘛,能体验那种神仙的感觉,就满足了。” 我眯了眯眼睛,说:你们不勤奋,也能争到‘每日最佳员工’? 老毕摇头笑了笑,一副很洒脱的样子,露出一口黄牙,“你知道他们有多勤奋吗?每天的最佳员工,基本上的标准都是不停不歇,疯狂在流水线上干十多个小时,一般人的身体哪吃得消啊?坚持一两天就不行了,等他们累了,我们也偶尔发愤图强一次,每个月拼命一两天,尝尝咱们老板的美味,嘿嘿嘿……那大屁股、那妩媚的身段,疯狂的摇起来,那种大美人,浪得没边了。” 我顿时彻底懵逼。 那么狂热? 怪不得我说,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 整个纺织厂的流水线上员工,一个个也不聊天,不划水,每一个人眼里充斥着一股冲劲,朝气蓬勃的气息。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刘白茜这个女强人,管理得很好,很有手腕,把厂里治理得井井有条,企业文化,厂里的员工十分的充满“狼性”。 结果,是因为这种独特的企业文化,还真的蛮有朝气的……厂里的办事效率才那么的高。 想不到还有这种奇怪的管理企业模式,效率真的够高的。 白小雪说:“我一开始,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刘白茜的性格有些腼腆,害羞,虽然很聪明,也有才能,但不是做领导人的料,她对员工没有威严,不够杀伐果断,雷厉风行,怎么会把厂子开得那么大呢?原来是这样,这种管理员工的手段。” 我摸了摸鼻子: 其实整个厂里的男工,那么狂热,那么蓄力……给我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就像是以往鬼崇,吸人阳气一样。 可能晚上…… 那个披着刘白茜外貌的,不是人,是某种脏东西? 我问老毕,“晚上的时候,你们老板下班后,什么时候会再回来,给你们犒赏这个‘每日最佳员工’呢?” “大概十二点半的时候。” 老毕说:“我们厂里,和其他厂不同,效率十分的高,竞争力很强,所以没有夜班,白天就把全部的活干完了,十二点半,是下班的时候,评选出一个最佳员工,然后老板把人带进了办公室里。” “并且这个事情,大家都是默不作声的,老板对我们说,白天的时候,绝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白天给她聊这个事情,再也不能竞争‘每日最佳员工’了,我们大家都能理解,将心比心嘛,我们厂里的一些男工,也是有家室的人,这事情大家默不作声,她爽,我们也爽……为迷乱的夜晚,添加那么一点*。” 我觉得越听越诡异。 所以,白天的刘白茜,都不知道自己晚上,会来犒赏员工的事情? 怪不得她只是疑惑自己,名声为什么那么臭…… 我又问老毕:那你们老板五点多下班后,是谁在管这个厂子? “是杨亦群,杨主任!刘白茜守白班,他守夜班。” 老毕说完了这些东西,问我们能不能把录音删掉,会引起很多误会,他们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传出去,名声就毁了。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录音给你们删除了。 “谢谢,谢谢。”老毕连忙说。 我们一头雾水,出了这个工作间,又在纺织厂里的流水线上转了好几圈。 这才彻底发现了不对,厂里的员工,真是勤奋得没有边。 我们路过,人家撇都不撇我们一眼,咔擦咔擦的弄着机器。 争分夺秒的工作。 流水线上的枯燥底层工作,也能弄出拼命专业奋斗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种企业文化,是很有动力的。”我有些无语,“我见过的厂房,社会底层的流水线员工,一个个都目光没有生机,麻木,得过且过,但眼前这里,却很可怕,一天的工作效率,是其他厂的无数倍。” “的确如此。” 白小雪也有些捂着脑袋,有些头疼,说:“看样子啊,白天的刘白茜,和晚上的刘白茜,不是同一个人,晚上的那个美女老板,是假冒的。” 我点点头,我们走过了厂房边上,看到一个供堂上,摆着蚕花娘娘的雕像,还供着香火。 蚕花娘娘,是很多蚕农都会供着的。 算是一种野仙,这纺织厂里供着,也是当然。 我说:“可能是什么蚕精,刘白茜供奉蚕花娘娘,求蚕花娘娘,保佑她的厂子生意兴隆,结果蚕花娘娘真的显灵了,晚上这样过来,自己既然吸了阳气,也让她的厂子日益兴隆?” “是有可能,也可能是有某个人,掌握了织女的手艺。” 白小雪说:算了……我们先去找一找刘白茜,把这个事情给她讲了,看看她怎么个说法,并且,我觉得晚上那个杨主任,可能有些问题。 第七百六十章 蚕丝娃娃 那位杨主任? 我也觉得是这样。 要瞒住自己的老板刘白茜,我觉得能是厂里的二把手,那一位守夜班的杨主任,给搞的勾当,不然其他人,可真没有多大的能耐,并且他肯定知道这个事情。 这问题……估计就出现在了这位杨主任身上。 我们在厂里转了一圈,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了。 这厂里,除了老毕那两个躲起来在摸鱼,其他人都在疯狂的发愤图强,咔擦咔擦的踩着纺织机,都没有一丝偷懒。 我们赞叹之余,也有些无奈。 只能去敲开刘白茜办公室的门,进去把这个事情给她讲了。 她听得浑身冒汗,“怎么可能,每天晚上,我都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怪不得,厂里的男工,都在用很*的眼神看我。” 我说:确认,不是你自己嘛? “不是!” 她立刻就说:就算是鬼上身,控制我去厂里也不可能的……我每天晚上,都清楚的有自己的意识,知道我自己在干嘛……我之前也说过,我是一个单身主义者,我会控制自己的野兽的*,和发情期,怎么可能会那么浪荡?并且,老实说一句,我到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并且,早就打算一辈子,都不找男人! 我想了想,她既然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那就是有两个刘白茜了。 晚上的那个刘白茜,很可能是一个长成她样子的鬼物凶物,到厂里吸男人的阳气。 “很可能是抽走你身体的某些东西,搞出的怪物,伪装的你。”我想了想,“但那又不对,这玩意儿,应该很久以前就出现了,你被拉丝……是这几天的事情吧?” “对,这一个月的事情。”她说。 我觉得这就很奇怪了。 “程先生,那我这个事情,调查得有苗头吗?”她问我。 “有!”我说:你们厂里的二把手,杨主任,他管厂里的夜班,这个事情他绝对有关系。 “杨叔?”刘白茜呆了呆,“绝对不可能的,杨叔对我很好,他帮我支撑了纺织厂,才有了今天的。” 她对这位杨叔十分信任。 说当成叔叔一样,甚至父亲一样的尊敬长辈,十分值得信赖。 并且杨叔虽然是单身,不过也私底下和她说起过,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可能对她有企图。 杨叔在她开厂的时候,就主动出钱支持她,一直发展到现在,撑起了厂里的半边天,是厂里的元老。 她本来想要分给杨叔股份,结果杨叔不要,只要薪水,表示这都是应该做的,这样的杨叔,怎么可能背地里,那么害她? “我的一个朋友叫绣娘,她嘴里经常说过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骨难画情……人心隔肚皮,你永远不知道对方在想写什么。” 我说完了,立即提出了一个建议,去见一见这一位杨叔。 “可以。” 刘白茜说没问题,她上白班,杨叔守夜班,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里。 她出了办公室,和周围的员工讲了一下,然后就带着我们走出了厂房,直接往外走,她要给杨叔证明清白。 十几分钟后,我们到了一个老旧的院子。 我说:这个院子,不太对劲吧,你们纺织厂的二把手,竟然住得那么破烂? “这屋子,原来是我住的,我小时候就在这里生活。” 刘白茜眼里有些感慨,说:后来厂里赚钱了,我打算卖掉,杨叔骂我不勤俭,捡着我家的老房子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七八年……试问这样的杨叔,像是长辈一样对我,怎么可能会害我? 我抽了抽鼻子,这院子的确很老很久,大门里,还用的那种农家大院的锁头。 我给小白狐使了一个眼色。 小白狐会意,轻轻一跃翻过了院子的墙壁,然后打开了院子背面的门锁。 我们推开门,走进院子。 从院子里的窗户看到,一个中年大叔裸着身,在床上,抱着一个仿真的等身蚕丝娃娃,在嗯嗯啊啊的叫了起来,一脸病态的痴迷。 这画面,极其诡异。 那个蚕丝娃娃长得美丽无比,姿若生人,绘面泪痕宛然,竟然还会微微动弹身躯,像是活着一样,迎合着那位杨叔。 活物? 这蚕丝娃娃,竟然还会动? 我想起了之前,听白小雪讲起织女的事情,古时候部落的织女们,被人当成巫师,拥有创造生命的能力…… 并且,那蚕丝娃娃,一看材质就十分轻柔如丝,像是活人的肌肤一样柔嫩,绸缎一样细腻。 我们不是不知道。 顶尖的蚕丝衣裳和蚕丝被,薄如蝉翼,手感触感温润如玉,如少女肌肤一般的触感,而其中最顶级的……自然是人身体的蚕丝。 那么大一个蚕丝娃娃,容貌还有几分刘白茜的样子。 这制造的材料,只怕都是…… 我们扭头,看向旁边的刘白茜。 “我……我……” 她已经面色煞白,浑身颤抖着。 像是看到了那么丑陋恶心的画面,整个人的世界观,工作上那么崇拜的杨叔,那么变态……让她瞬间崩溃了。 “已经确认是杨叔了!” 小青儿低声说:“这个人,真的好变态啊,表面是叔叔形象,却偷偷给崇拜自己的刘白茜,胸口下一个术,拉丝,然后做成一个蚕丝娃娃,一脸狂热,做那么恶心的事情……他背地里意淫你呢。” 我扭头看着刘白茜,忍不住问她:“你平常拉丝下的丝线,怎么处理?” “我偷偷装进塑料袋里,扔掉了。”刘白茜低声惊恐的说。 我沉默了一下,只怕是被这位杨叔,偷偷蹲在门口捡回来。 并且,那么大一个蚕丝娃娃,估计不仅仅是一个人生产的,可能在刘白茜之前,还有其他的女人,被他拉丝,被他祸害过…… 我想到这,猛然一脚踢开了门。 嘭。 那个床上的赤裸杨叔,猛然如筛子一般抖了起来,连忙拉着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大声骂道:“你们,你们是谁……” 但他看到了刘白茜后,整个人浑身一颤,露出一抹绝望,“啊!!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叔,你……”刘白茜也在冒汗,捏紧拳头,“你怎么可以对我做这种事情,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尊敬的长辈。”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杨叔坐在床上,拉着被子挡住身体,低声说。 我想了想,说:“怎么?你背地里给人下术,做那么恶心的事情,被撞破了,还不愿意承认吗?” “真,真不是……”他急得面红耳赤,一副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的样子。 我说:那我就问你——给刘白茜的胸口,搞成这样,那么变态的人是不是你?你是不是用她胸口的拉丝,做了这种人偶? “是,是我。”杨叔低垂着头。 我又问他:那败坏她的名声,每天晚上搞了一个假的刘白茜,去厂里苟合,去做放荡的事情,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用的这个蚕丝娃娃? “是,也是我。”杨叔彻底不吭声了。 我彻底气不打一处来。 这人是多恶心啊? 自己拉丝,做成一个人偶,背地里,疯狂意淫也就算了,还拿去给厂里的其他男工玩,败坏人家姑娘家的名声? 可是,这个时候杨叔却望着我们,忽然咬紧牙关,说:“对,我是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我承认,我是坏,但我觉得总体上,还是不那么坏的……” 自己总体上,不是那么坏? 这是什么说法? 我顿时觉得,这个人不仅仅变态,脸皮还厚。 我想起了那一句网络上流行的话:我抽烟,我喝酒,我混夜店,但我知道我是一个好女孩…… “还狡辩,我打你,信不信?” 小青儿也彻底看不过眼了,暴脾气起来,挥舞起粉嫩的小拳头,很气愤。 这个时候,他怀里的那个洋娃娃竟然说话了,竟然很诡异动起来,在床上如牵线木偶,缓缓生硬的跪下来说:“别、求求你们别伤害他。” 第七百六十一章 审问 这蚕丝做的娃娃人偶,竟然真的会动了,还在给这位杨叔求饶? 娃娃会动,我觉得怪稀奇的。 那些织女,会制造生命的阴术,难不成这个杨叔真的继承了手艺,创造了一个生命? 我说:你是什么? “我是一只人偶。”那娃娃人偶恭恭敬敬的说。 我心中一僵,还真是? 那娃娃泪痕宛然,精致得栩栩如生,却摇头没有回答,说:“我是杨叔的妻子,我并没有害人,我只是一个替代品。” 我问怎么回事? 我看向旁边的杨叔。 刘白茜也说:“老实讲,杨叔,我知道是一个男人都有这方面的*,我能理解,但你对我做那么恶心的事情,我却觉得有些过了……你怎么那么恶心呢?” 杨叔听了她的话,忽然有些崩溃了,说:“真不是我恶心啊,是我……都是我怂啊,都是我怂……” 他听刘白茜那么一说,彻底崩溃了。 人就是一种奇奇怪怪的动物。 有些人表面上会保持很正派的样子,道貌岸然,背地里却有奇怪的癖好,一旦暴露在别人眼前,他们苦心营造的自尊、对外人的形象、瞬间崩塌,人也会彻底崩溃。 我看着他说:“走吧,我们出门,给你三分钟的时间穿衣服。”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给我留点脸。”杨叔抹着鼻涕,躺在床上,一副恨不得转进地缝里的样子。 我们站在门口,小青儿问我:小游哥,不怕他跑了吗? “能跑到哪里去?” 我说:他的家就在这里,我们戳穿了他私底下的变态恶心爱好,我不觉得他会跑,他要跑,就要放弃在这里的一切,跑了……我们也能追得上。 我们在外面准时等了三分钟,推门而入。 我们看到,杨叔打扮得很正经,正坐在桌前上。 他给人的气质,稳重,老成,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怪不得之前的刘白茜那么尊重他,如果不是我们刚刚看到他那啥…… 只怕还真以为他是一个稳重成熟的中年成功人士。 “请坐吧。” 他摆了摆手,眼里还有些崩溃,像是被刘白茜发现了之后,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崩塌的状况。 我说:这个娃娃,能说了吧? 杨叔看向刘白茜,说:“人无完人,小茜啊,你叔被你发现了这个事情,我真的是……” “呔!” 小青儿叫了一句,“你这种哪叫人无完人?你这叫变态!那么恶心别人,偷偷从人家胸口拉丝,用来做布娃娃,干那么恶心的事情,还请厂里的男人一起,还坏别人的名声……还有脸当一个长辈?” 我摸了摸鼻子,觉得小青儿说的没错。 这些日子下来,小青儿也长大了嘛,同龄人的年纪都上初中生了,和那一位南欢妹妹,两个同龄人,经常打电话聊天,也有些了解之前一直叫着的“小胖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现在都不敢理直气壮的叫了,还脸红红。 “唉,唉。” 杨叔叹了一口气,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杨亦群,其实看起来光面堂皇,其实是一个窝囊废,碌碌无为的社会垃圾,对,我承认,我是一个变态。” 他说,他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 之前碰到了刘白茜,装成长辈,很熟练、很有经验的样子帮她建厂,其实他活了三十多年,一直都是个社会废物,那都是装出来的,骗她的。 他的确社会经验丰富,很老辣。 但他那是在社会打拼了很久,创业,打工,做什么生意都不行,失败了十几次,没有那种商业头脑,也没有那种嗅觉天赋。 “小茜,你的才能很好,我是跟着你混,才把厂子开起来的,我却把功劳摊在我自己身上,我是虚荣,我骗了你,我是个老骗子,老油子。”杨叔彻底坦白了,苦涩地低声说:“你性格腼腆,不太懂人情世故,我才帮你镇住那些泼皮,你一直很崇拜我,见我很厉害……其实,我都是装的,真正厉害的人,是你。” 我说:那你靠着刘白茜,也混了一个厂里的二把手,你不知道感恩,就那么意淫、恶心人家? “对,我是贱人……我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这一生,一直活在别人的鄙视中,他人的侮辱里。”杨叔叹了一口气,“但是,谢谢你们刚刚拆穿了我,没有鄙视我,没有侮辱我,而是给我尊严!” 我沉默了一下。 他说他混了这些年,接受的侮辱实在是太多了,他父母鄙视他没出息,说他到处骗人,到处的混,就是一个混子。 同学鄙视他学习不好。 坏同学羞辱他。 到了社会上,还很多流氓打他,领导鄙视他,同行侮辱他。 但他说: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羞辱,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是来自心里,是他的爱情,当着他爱的人羞辱他。 我说:你的爱情? “对。”他看向旁边的那个蚕丝人偶娃娃,闪过一抹浓烈的爱意,“我爱她,我是活得窝囊,我是个窝囊废,但窝囊废,他也渴望轰轰烈烈的爱情,我一辈子,都只是为了她而活!” 他说读高中那一会儿,学校成绩是班上第一。 他放学回家,碰到学校旁边的几个二流子,把他暗恋的女生朱艺艺,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堵在角落里。 他当时冲了上去,想救下她,结果被活活羞辱了一顿。 那几个流氓哈哈大笑,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然后几个人一起把他按倒了,脱下了他的裤子。 “就你这,怕不是还没有发育呢,你也想泡人家?英雄救美?”那流氓强行扯过了朱艺艺,指着让她一起看,大声嘲笑。 讥讽的鄙视嘲笑,以及旁边朱艺艺的痴呆目光,让他整个人脑海里一片空白。 当时,几个过来的路人看到,正义言辞的呵斥走了那几个小混混。 那朱艺艺过来,想扶起他,帮他穿起裤子。 结果,杨叔崩溃得嚎嚎大哭,一手掌拍飞了她的手掌,抽起裤子,嗷嗷大哭,连滚带爬的跑掉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在心爱的人的面前,露出了丑态。”杨叔叹了一口气,默默喝了一杯茶。 他说他后来,他一直对朱艺艺避而不见,高中毕业后。 他还在默默打听着朱艺艺的消息,他想捡起尊严,以一个英雄的姿态,再去见她,洗涮自己的屈辱。 他太好高骛远,太想证明自己,疯狂的努力,想一举成功,却不断创业失败,他住着最破的出租房,每天吃着泡面,后来他听说同学聚会,在床上彻夜难眠,在想:去或不去。 如果去。 同学聚会,他现在混得那么惨,肯定要被人狠狠数落一顿。 被全部同学大声嘲笑,大声讽刺,说学习就是死脑子,读书第一不也混得这个逼样?读书屁大点用都没有! 去了丢脸,如果不去,他又想去见到朱艺艺。 人在最落魄的时候,总是心里守着一股最深处的念想,有个最牵挂的一个人,他越想,就越忍不住想去见当时的那个女孩,哪怕是曾经在她眼里,自己被人那样的羞辱。 他的内心压抑了好几年。 胸口压得沉甸甸的,在出租屋的夜晚,他太失魂落魄了,头一次有一股强烈的灼热渴望,想把沉淀的全部声音,大声喊出来: “朱艺艺,我喜欢你!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他越想,就越克制不住自己,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那个身影。 第二天同学聚会,他还是去了,他选择去把自己心里强烈的思念,顶着同学们的嘲笑,统统告诉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 第七百六十二章 窝囊的爱 第二天同学聚会,他还是去了。 果不其然,在聚会上,他成功的成为了全班人的笑柄,全班人都嘲笑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学习好,死读书有什么用?, 看看他现在那个穷酸样,废物一样。 他接受了很多的批判,被嘲笑得很惨,很多人为自己当年没有好好读书,而自豪,觉得好好读书会跟他一样滚成狗样。 他忍受着这些同学聚会中的屈辱,默默等到了朱艺艺。 然而,他看到的朱艺艺是带着男朋友过来的……那男人十分成功,拉着朱艺艺到处应酬。 杨叔看到这里,顿时没有敢上前一步,他刚刚鼓起的勇气,再次被内心的胆怯、自卑、彻底爆发了! 他就是一个废物,拿什么去爱朱艺艺? 凭什么去给他幸福? 朱艺艺无数次扭头看着他,一脸穷酸的样子,想张嘴对他说些什么,却根本没有说出口。 他卷缩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从欢欢喜喜的同学聚会上,默默离开了。 从此以后,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窝囊,他开始疯狂寻找商机,没日没夜,知道自己没有商业嗅觉,就去挖掘很有潜力的人。 结果,他碰到刘白茜。 他狠狠的压下了所有积蓄,帮她建厂,到处奔波,成为了最原始老员工,发达之后,当上了厂里的二把手。 到这里,他本来想功成名就,去打听自己喜欢的女生朱艺艺的消息,结果才发现,一个更加悲惨的真相,朱艺艺已经结婚了。 她的儿子都已经十多岁了。 是的,现实是十分残酷的,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一个女孩子不会等她二十多年。 “我是不是很废物?我就是一个废物啊,我这种人……是没有资格喜欢上任何人的。” 杨叔猛然扭头,说:“小茜,知道我为什么不要钱吗?因为我帮助你,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我的尊严!我想撑起我的自卑,成为一个大英雄,踏着五彩祥云,去见我最喜欢的那个女孩……只是很可惜,有些事情一旦错过时间,一辈子都错过了。” 我听得,沉默不语。 杨叔说到这,潸然泪下,“算了,算了,干脆把一切东西都抖出来吧……是!我的确是害了一些人,做了一些十分坏的勾当。” 他说他没有了朱艺艺,整个人陷入了崩溃之中,他已经功成名就,很多美女都会投怀送抱,只是可惜…… 那都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女孩。 他的家传手艺里,遗留了一些“织女”的皮毛。 既然她已经嫁为人妇,那么就想办法,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朱艺艺,把心中梦寐以求的初恋还原回来。 我问他:怎么制造? “抽一些人的魂,拼凑一个朱艺艺。”他说:“祖上已经失传了真正的手艺,我只能到一些医院的停尸房里,偷偷割了三十多个女人的胸,养出了一个假冒的人面蛛。” 他说这种蜘蛛咬了人,会让人的胸吐丝。 我听明白了。 没有太岁胸,只能做一个劣质版的。 他又说:“我就找各式各样的女人,有朱艺艺影子的……我见到正在上大学的忧郁女孩,她思考的时候,神似朱艺艺,我就下了术,抽走了她三魂七魄中的一根丝线。” 他说这样倒也不会死,就会丢了一魂。 他在路上走路,看到一个牵着孩子的美丽女人,温柔的时候,眉宇间很像朱艺艺,他就偷偷尾随,查到了住址,让她痛苦的抽丝。 他就这样,凑够了三魂七魄,十根线。 又开始凑七情六欲,十三跟线。 然后把这二十三线,用二十三个人……凑足了一个人的灵魂,外假一些抽出来的人体蚕丝,做成了这个有生命的人偶,一个替代版的朱艺艺。 我望向那个蚕丝娃娃,叹气说:那你为什么,要抽刘白茜的呢? “我当时跟着她一贫如洗的创业,是因为她的眉宇间也神似朱艺艺,给我一种触动。”杨叔低声,一脸认罪的神色,对我们说:“我找了很久,就差最后一根线……于是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抽走的,是她的情丝。” 我说:情丝? “对,反正她也不需要爱情,我就抽走了……”杨叔低声说,彻底坦白。 我又问他:那你晚上,闹出的第二个刘白茜,是…… “因为任何精怪鬼崇的成型,需要吸人阳气,所以我才让这个娃娃,去吸厂里男人的阳气……”杨叔连忙说:“并且,这对我们的厂里有好处,一个个都勤奋得不行了,这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双赢?” 刘白茜听到这,顿时是气得不行了,大骂道:“杨叔!我真的看错你了,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值得尊重的长辈,你真是被爱情……蒙了心了。” 杨叔嚅嗫着苍白的嘴唇,眼泪流下来,看着旁边的朱艺艺,“小茜……对,我承认,我因为一己私欲,害了很多人,割了三十多具尸体的胸,害了二十三个女人胸口吐丝,抢走了她们体内的一些东西,还用她们的丝线编织了人偶。” 他说他也不狡辩。 那些丢了七情六欲的人,顶多就丧失了一种情绪。 而丢了三魂七魄的人,那是丢了魂了。 他每一次扯了对方的魂,都暗示对方去找神婆叫魂,招一个新魂回来,并且主动出钱。 可是一个多月前,还是有一个女人不信邪,不去叫魂,结果失魂落魄的时候,不小心走神,出了车祸死掉了。 他害死了人。 我听到这,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大声骂道:“你这个人,当真是作恶多端,背地里下术害人。” “唉!” 杨叔潸然泪下,“其实,我之前一直不认为我自己错了,哪怕是错了,我也要去做一个恶人,追求我的幸福。” 杨叔说他去看到那个被车撞死的妇女家属,丈夫女儿在病房里嚎嚎大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真的错了。 他追求自己可笑的幸福时,也在毁了更多人的幸福。 “我承认,我被自己的执念迷了二十多年的心,为了那个懵懂的背影,奋不顾身,我对她的痴迷,吞噬了我的良知,我对她的爱,已经在二十多年的酝酿中,彻底爆发了……”杨叔擦了擦眼泪,说:“我一生中,都是一个失败者,我是没有资格爱人,我只配爱一个娃娃。” 我叹息。 心说这位杨叔,一辈子都活在失败的阴影中。 他的自卑,让他不敢去见心爱的姑娘。 等到他不自卑了,以飞黄腾达的身份去迎接她时,结果人家已经早已经嫁人了。 他竟然偏激到,制造一个新的朱艺艺,陪伴自己。 他有些可悲,有些可怜,又有些可恨。 “下术害人,你这个事情有罪,当罚!”白小雪面色阴沉下来,说;“并且,还害死了人,抽人三魂七魄,罪大恶极。” 杨叔说:“我知道你们圈里的规矩,你们要料理我……我抽人三魂七魄,是太丧尽天良了,你们就算抽走我的三魂七魄,也无所谓,其实我到现在,虽然知道自己错了,可我仍旧是不后悔!” “冥顽不灵!就算这样,你也不后悔?”小青忍不住叫道。 杨叔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忽然爆发了,歇斯底里的低吼道:“不!你们根本不懂我!你们不懂弱者的悲哀,你们不懂我的悲哀……” 他吼完了,软倒在地,大声抽泣着,仰头看着我们,疯狂流泪,“我们啊,我们啊……是和你们这些强者是不同的,我们弱者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更别提有底气追求自己的所爱。” 第七百六十三章 祝有情人 “强者……不懂弱者的悲哀,就像是你们不懂我的悲哀一样。”杨叔苦涩的轻轻说:“我没有能力给她幸福,所以我只能站在远处,默默看着她寻找自己的幸福,我只能去制造一个虚假的她,陪伴我,因为我没有资格去靠近她。” 我沉默,一时间,看着他的自卑和怯懦,极度缺乏自信,我的心头真是腾起一股怒火。 什么是强者? 什么是弱者? 真正的弱者是甘为弱者,是没有勇气,强者不是强者,而是勇者,因为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 华叔的知男而上,是男人就该上男人的勇气,仍旧给我感触很深。 但是这些,我并没有跟他说。 因为他十分的坚信自己是弱者,那么的一切解释,都是苍白的,原谅我不想去做无意义的事情。 “我知道,我有罪,我是错了啊,你们杀了我也认了……但我仍旧不后悔这样做,你们要办我,也是无可厚非的,我就是一个窝囊废,贱种。”杨叔深呼吸一口气,仍旧咬着牙,看着我们说:“但是,我想在此之前,求你们一件事情。 我问他什么事情。 “这个蚕丝娃娃,虽然性格一样,有很多神似,但终究不是她。” 杨叔抹了抹眼泪,说:我自卑了那么多年,最后想去见她一面,我想做完当时同学聚会上没有完成的事情,隔了十多年,我现在想要真正的对她喊出来——我喜欢你……我想当一回强者。 “可以。” 我问他地址在哪。 我们一行人,到了外面,上了刘白茜的车,很快就来到了隔壁的县城里。 遵循着地址,找到了那个姑娘嫁人的地方,挺豪华的楼。 在乡间别墅面前。 杨叔神色复杂的敲了敲门。 “谁啊?”一个满脸胡渣子的中年男人,开门走了出来。 “请问,朱艺艺在这里吗。” 杨叔有些坎坷不安,因为他也知道这位,应该是对方的丈夫。 “朱艺艺啊?你是她的亲戚啊?不在,不在,她已经死了,走亲戚的别来了。”他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拒绝了我们。 杨叔听得浑身一震。 “滚吧滚吧。”他把我们赶了出去,嘭的一下关了门。 我们透过门侧的缝隙中。 隐约看到了一个美娇娘坐在客厅里,似乎是男人的新欢,他新的老婆。 “怎么会?” “怎么会?朱艺艺明明那么完美,这个男人竟然会那么对她……” 杨叔喃喃自语。 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我们本以为,这个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忽然一个十多岁的男孩,从后面绕了出来,有些怯生生的叫住我们: “你们谁是杨叔叔吗?” “我是,我是,我叫杨亦群。”杨叔连忙站了出来。 “哦。”他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说:能去那边坐一下吗? 我们到了旁边的阶梯上坐下。 这位是朱艺艺的儿子,他告诉了我们他母亲的死因——乳腺癌。 本来,是早期发现了,他的丈夫是有钱做手术的,不过,他的丈夫明显不愿意掏这个几十万的巨额手术费。 按照他的话来说,拿这个钱去救四十多岁的黄脸婆,还要把胸割掉,那还算女人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去娶个新的漂亮媳妇呢。 当时的朱艺艺,气得不行。 患难见真情,他的丈夫,连医院都不舍得花钱去,没有几个月,再加上被气得抑郁,直接就走了。 对杨叔而言。 朱艺艺在他的一生中,占据最深重的地位,是梦中最完美的女人。 对于其他的男人而言,朱艺艺这只是一个大街上随处可见,随便娶了结婚,长相十分普通的女人。 我们听到这,鼻子忽然酸酸的,有不是滋味。 旁边的杨叔,更是错愕在原地,呆滞成泥人——他的梦想崩塌了。 在临死前,朱艺艺一直躺在病床上,对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说:“有钱并不重要,爱情才重要,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他一直没有出现,我等他开口说话,却等了一辈子。” 她在病床上,流着大串大串的泪,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目光无神,“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他当时能为我那么奋不顾身,明明知道会被羞辱,还挺身而出,一定会不惜一切……他再穷,也能想出办法……” 在被流氓欺负的时候,杨叔以为自己是一个窝囊废,提起裤子屈辱的跑掉,却不知道在朱艺艺眼中,他在那时,早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为什么啊!!!” 杨叔听到这,嚎嚎大哭,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流。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的杨叔流泪,说道:“看似简单的三个字,一辈子都吐不出口。” “她埋在了哪里?” 杨叔哽咽着声。 “那边。”那个男孩停顿了一下,指着大山的方向,忽然屋里的男人在叫他,他扭头默默回到了屋里。 杨叔嗷嗷大哭,拔腿就跑。 我们默默跟了上去,我也叹息了一口气:杨叔,他二十多年的奋斗与长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十几分钟后,我们在山上的山腰位置,看到了杨叔。 他奋力的抱着墓碑:为什么,为什么我就那么蠢……钱不重要,爱情才重要!钱不重要,爱情才重要! 他的眼泪从脸颊流下,喃喃着朱艺艺生前的那一句话。 我叹了一口气,扭头就走。 小青儿问我:“小游哥,这种恶人,不去处理他了吗?” 我摇头,转身,“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杀死他,是让他抱着墓碑,一生中活在余生的痛苦与自责中。” “这样的刑罚,未免太过残忍。”白小雪叹息。 说完,我们离开了。 我们在场的人都知道,杨叔已经几乎疯了,他疯在了苦守一生的爱情里,从青春到中年的二十年苦等中。 后来,我得到了一些消息。 杨叔彻底离开了纺织厂,他选择在坟山上建了一个小木屋,每日疯疯癫癫,一个中年人,抱着一个蚕丝娃娃,望着墓碑,依旧活在了别人的鄙视和自责中。 后来,我们也寻找过他留下的那个蜘蛛。 发现那个蜘蛛的寿命短暂,只有三个月的寿命,的确是劣质品,死掉了之后,再也很难咬人吐出了蚕丝。 并且,我们还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朱艺艺,也曾经在医院的停尸间里存放,是被杨叔割胸的女尸之一,只是停尸间太暗了,杨叔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亲手割了自己喜欢女人的胸…… 那么,朱艺艺,真的已经变成了蚕丝娃娃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他踏出那自卑的一步,他拥抱的将是一个活人,而不是一个娃娃。 可惜的是…… 他的自卑,让他一生都没有踏出那看似简单的一步。 抱着蚕丝娃娃的杨叔,这桩生意算是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苗倩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她那边有些事情,让我去看看。 不过,在我给她讲了这个事情后,她忽然沉默了一下,笑了笑:程游,今天是什么节日? “八月十七号,七夕。” “织女娃娃的故事呢。” 苗倩倩轻轻的笑了笑,对我说:“其实我在想,如果杨叔踏出了那一步,他抱着的就是真正喜欢的女孩,而不是余生孤苦,只能拥抱着一个充气娃娃,经历长达二十多年的漫长痛苦,成为了另外一对牛郎织女,天隔一方,在二十年里遥遥相望。” 我沉默了一下。 我想,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是杨叔,还有很多人错过了自己的爱情,不敢大胆的说出口。 杨叔的故事,一直都存在,一直都在发生。 到底有多少人错过了呢? 我不知道。 我佩服刘白茜这样洒脱、拥有最求幸福的人,也有些感叹杨叔这类人,他们活在自己“失败者”的世界里,认为自己不配,认为自己必然失败……但不敢去尝试,那自然是必定失败。 我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是否真的是弱者? 不输一把,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弱者? 自认为弱者吗? 或者是像是杨叔那样默默努力,但当你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时,拥有足够的勇气,去脚踏五彩祥云去表白时,她已经不在了…… “对了,在七夕这个节日里,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苗倩倩问我。 “有。”我说。 苗倩倩说:“那你说说看?” 我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空: “七夕!希望天下人都当一个恬不知耻的弱者,不要像杨叔那般,为了成为强者,苦等二十多年的长情——愿天下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七百六十四章 家事 “还有呢,七夕,你就这一句话吗?”苗倩倩忍不住问我。 “没有了。” “混蛋!” 我问她:混蛋骂谁? “别想套我话,我骂你混蛋啊……混蛋!”苗倩倩说。 我摸了摸鼻子,隔着手机,都感觉被喷了一脸口水,说:七夕节,你也不回来吗?本来想搞一个单身狗聚餐的,店里的人都坐下来,庆祝一下,喝两杯酒。 “回不去啊,没办法。”苗倩倩听到这,无语的说:“要不,你过来呗?带着小青儿过来,想借个阴阳眼看看。” 她刚刚主动打电话过来,就是说的这个事情。 我说:你那边干嘛了? “你过来就知道了,我老家这边有些怪,我那傻爹和我弟,谈判了,知道我最近在干这个活,不知道他们在老家惹了什么鬼玩意,让我办。” 苗倩倩说。 苗倩倩这个人,算是脾气比较臭了,家事能不让我们插手就不让我们插手,她那么说,估计是她一个人解决不了。 我说:要小青吗? “对。” 苗倩倩想了想,说:“许桃夭如果能带上,也带上,估计要她的上帝视角,能喷出来的阴阳眼,也能有些作用。” 我说估计来不了了。 “为什么?”苗倩倩不解,“她不是兴致勃勃这种事情吗?每次我们一叫她,就撅起屁股,屁颠屁颠的跑过了吗。” 我无语的说:人家最近很忙,粘着一个憨厚老实的程序员老板。 “啊?”苗倩倩顿时吃了一惊,“这个世界,那么大的恶意吗?连那个死变态也恋爱了?她那种恶心的病娇,也有人要?” 我彻底无语。 “那行吧,抽个空过来,我给你发个地址哈。”苗倩倩也说得没有心思了。 我说那没问题。 我挂了电话,觉得苗倩倩出去也挺久的了,是碰到什么难缠的事情,店里没有了她,觉得挺不欢乐的。 接着,我走到了楼上,七夕节,楼上的几个人,在我客厅里一起摆了一桌。 “小游哥回来了啊?”小青儿叫了一句,“肯定又是苗阿姨打过来的,快点回到位置上,大家都等你呢。” 我回到位置上。 “七夕快乐,干杯!!” 众人站起身,狠狠碰了碰杯子。 客户刘白茜还没有走,干脆就一起又吃个饭,勐海芸,白小雪,乃至沫小兮,宋佳薇,都请来了。 至于刘白茜。 事情忙完了,她和我说,以后厂里会想办法再提拔一个副手,想办法澄清这个事情,估计也挺费心力的。 接着,她说我们酒吧的事情,她的纺织厂可以赞助一下,要什么丝绸都可以跟她讲,这个胸口的后遗症,还会持续一段时间,说可以也把蚕丝给我。 我倒是没有什么害羞,点头同意。 我觉得这蚕丝是一种很好的阴器材料,甚至以后绣娘过来了,也对她帮助挺大的,她拿去扔掉了,也是暴殄天物。 再说现在。 宋佳薇笑了笑,大着个肚子,大口的喝酒吃菜,说:“张爷表示想过来的,不过,我们以他有家室,不是单身狗的名义严词拒绝,让他赔他的老婆去!韩家师兄妹也要过来,也不许,他们七夕,自己过二人世界。” 白小雪笑着说:肯定不能让张爷来啊,不然,这里就不是聊天吃饭了,而是变成疯狂灌酒,估计一桌上趴倒了一片,没有几个人能下桌的。 我也笑着看着几个人,说:“在场的都是光棍,不容易啊,特别是刘白茜,坚定自己的单身主义,一辈子都不打算找。” “要说不是单身啊,我们这里有一位。” 沫小兮看向勐海芸的鱼尾,说:“我们勐大风水师,下半身情人,带着女朋友来这里参加宴会,有些不地道了。” “说什么呢。”勐海芸摇头,“你们的饭菜,都是我酒店里拿来的,要不我回去。” “别!单身嘛,你现在上半身,下半身,组成一个人,也是一种单身。”沫小兮哈哈大笑。 我有些无语。 她们在饭桌聊得挺欢的。 气氛特别的浓烈,其实我请这些人过来,我觉得趁着这个时间,聚一聚也是比较好的,人家七夕节,都是成双结对的,我们这些光棍一个人喝闷酒怪寂寞的,就干脆聚在一起喝一杯。 毕竟出门做生意,人情味最重要。 没有了人情的味道,出门没有了朋友,做什么事情都举步艰难。 我们喝了一个痛快,在饭桌上,甚至勐海芸打开了话匣子,连连说我程游做人,不太地道。 “为什么?”我问她。 她醉醺醺的,说我店里的员工,都组织外出旅游两次了,一次四川,一次广州。 什么时候,我们一起集体出去玩一玩,全部人都搞成一个旅游团,那想一想就觉得很爽。 我摸了摸鼻子,说:“可以啊,那要等大家手里都没有工作,其实挺难的,就说咱们沫小兮和许桃夭医生吧,病人多,勐大风水师倒是挺闲,但是人家宋佳薇,也要安胎不是?我们刺青工作室也忙。” “嘿嘿嘿。”宋佳薇一说到这,就有些兴奋,摸了摸肚皮,“我这儿砸,还得怀多一阵子,一让他一生下来,必定惊天地,泣鬼神……对了,夭妹子进度怎么样?什么时候生娃?神之子?” 沫小兮瞪大眼睛,摇头说:“要我说啊……也不知道夭妹子,拿不拿得下那个梁少博,人家是老实,但她那个变态程度,不得把人吓跑了?我看玄!可能黄啦!” “黄你妹啊。” 宋佳薇说:“沫医生,你这不是毒奶嘛,见闺蜜有男朋友就心酸了啊?七夕出去约会就难受了,要说单身啊,你们几个人,准备什么时候找?你们条件都很不错啊。”宋佳薇有些头疼的捂着大肚子,说:反正我这个单亲妈妈,有些难啊。 “这里不是有个程游吗?”沫小兮扭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对对,肾还好!”宋佳薇眼睛一亮,说:我儿子正缺阳气。 卧槽…… 这些牲口聊八卦,每次都把战火聊到我身上,我搞得很无奈,见我好欺负不是? 我和她们喝了两杯,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就让她们这群泼皮自己去折腾了,不陪她们聊八卦了,一上饭桌,合起伙来,话里话外都针对我。 我让小青儿和小白狐,跟我各自回房间睡觉。 我们跟她们不同,明天一大早还得干活呢。 我趁机还问勐海芸,直接借了一辆她代步的越野车,这没有车可不行。 第二天,我爬起身。 看着满客厅,趴着打盹的一群废人,都懒得理会,等这几个人自己醒了,收拾满客厅里乱糟糟的东西。 我到一楼开张,和小青继续做生意。 中午的时候,那群牲口,才陆陆续续的爬起身,收拾东西,然后挨个离开了。 我也正好把今天的预约搞定了,直接把门给关了,就开着勐海芸的车出了城区。 在车上,小青儿问我说:“是要去见苗阿姨的老爸和老弟吗?” 我说对,去接你的苗阿姨。 “我觉得,她的爸爸和弟弟都不是好东西。”小青很直白的说。 讲道理,我也心里没有什么好印象,挺反感的。 她爹抛弃了她娘,到处找小三,找后妈。 而她弟呢,之前还帮梁小强,下药想迷翻自己的姐,也是没谁了。 苗倩倩生活在这种家庭,是从小挺苦的,各种勾心斗角。 我说:但是有些东西吧,不好逃避,苗倩倩她知道这个理,所以去面对,你别看她那样,心里也蛮累的,我们去帮帮看,咱们店里……没有了你苗阿姨可不行,我们要做一个强者,不能逃避!你说对不对? 小青儿偏了偏脑袋,重重点点头,“也对!小游哥说的什么都对!” 第七百六十五章 奇葩之人 我哑然失笑,摸了摸小青的脑袋。 说实在的,混了那么久,就只有这个小姑娘最省心,另外一个让我省心的正常人赵半仙,黄昏恋,离开了店,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我说:“走吧,去把你苗阿姨接回来,开酒吧的事情,没有她可不成。” 小白狐也点头,说没有苗倩倩胡说八道,店里特别的冷清。 我们开着车,就打算去接苗倩倩了。 苗倩倩的老家,是在苗家寨,苗倩倩姓苗,也真是苗族的,据说清明节经常回去扫墓,现在他们一家三口都在老家里。 据说是族人搞个祭拜祖庙,点族谱的活动。 他们苗家挺大的名门望族,风水好,出了挺多有钱老板,做钢材生意,做酒店生意,很多,一些十多年没回来,在广东、上海打拼的族人,都光宗耀祖的回来了。 他们山寨那地方挺远的,我们开了五六个钟,到了天黑的时候,才来到地方。 这边算是江南水乡吧。 道路上泥泞,充斥着牛粪的乡土气息,远处一大片一大片的绿色梯田,从山脚绕到山顶,层层叠叠,高低错落,带着一种独有的曲线美。 “挺漂亮的。”小青儿眼睛一亮。 我说的确。 我开着车缓慢的往道路上行驶。 一路上碾过不少牛粪,我想着回去前,得给勐海芸去洗车店处理一下,不然勐大风水师发起飙来,可不是好惹的。 我们开着车缓慢前行。 慢慢开进了一个村子里,两侧比较老旧的红砖民居,忽然间,有一个男人在车旁边拍了拍窗户。 我把车窗摇下,伸出脑袋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你是程游,程老板吗?”那个人站在车旁边问我。 我说对。 我觉得可能是苗倩倩,让人来村口接我了。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想不到那么年轻的阴行话事人,我还以为得有三四十岁出头,和骏爷差不多。”那人直接伸出了手,隔着车窗就和我握了握,有些激动,“我叫苗拜,是苗倩倩的弟弟。” 我呆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在我的印象中,这个人应该是流里流气的色胚子,富二代,想不到看起来,还挺正经的。 苗拜指着远处,“我带你去停车,咱们村里虽然小,但我老爸发财后,知恩图报,修路、还修了一个停车场。” 我开了门,让他上车,带我去停车。 我们慢慢的开去停车场。 苗拜打量了一下车的内饰,说:“姐夫,你这辆越野车不太符合你的身份啊,悍马H2,才一百来万,并且这车也有些老气了,干嘛不弄辆新款座驾?” 一上来就叫姐夫…… 我也是醉了。 我说:还行吧,老车开着也顺手。 我没有敢说这是借来的。 并且借一辆车,看起来,还是蛮明智的。 苗拜又说:“我本来以为我姐那么机灵,伴上的大款,那么厉害的高人,得有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谁知道你那么年轻呀,要说我姐……她真是又押对宝了!兄弟,我姐虽然刁蛮,长得漂亮,身材也很辣,你有福了,玩起来肯定特别的爽。” 我顿时没有说话。 一开始见到形象还蛮不错的,结果一开口,的确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满嘴的下流话。 我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样背地里议论你姐,不太合适吧? “啊?” 苗拜意识到了些什么,干笑了一声,“男人嘛,大家都懂,我姐那么刁蛮,但能力还是有的,她之前挖掘出了一个陈璎珞,当我后妈,给我们家谋了很大的地位,那一会儿,可是我们家在市里风头鼎盛啊,就是那陈璎珞不懂得感恩,一脚把我爸踢开了,真是一个贱人!也不记得谁对他那么好,我姐现在又给我们家认识了一个程游哥,仁义!一看就知道不是陈璎珞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我顿时发呆。 上来就让我去玩女人,又说我不是过河拆桥…… 这不搞笑吗? 我明白他们家的意思了,之前拉出一个陈璎珞,占了很大的光,结果陈璎珞一脚踢开了他爹,现在又认识了我,又看到了家里崛起的希望了…… “唉!” 他又说:我把你当成我姐夫!我给你掏心窝子说话了!向着你,不向着我姐,我姐玩玩就算了,你铁定把她当成你的秘书了,不是有一句话说,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嘛……我改天,再带你去再认识辣妹,嗨一嗨,我姐就算知道了,她也没有什么说你的,毕竟她靠着你吃饭呢,只能默默忍着你,没事儿! 我听得顿时彻底犯恶心了,这一位“小舅子”,可真向着他的“姐夫”。 结果,苗拜看着我面色不对,一脸吃惊的说:“唉,游哥!男人年轻有为赚了大把钱,你不享受吗?” “车停哪?”我摆弄着方向盘问。 “那边。”苗拜指了一个方向,也彻底察觉气氛不对了,开始再也只字不提。 我对苗拜是真的很不爽,但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停了车,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一栋还算豪华的农村别墅面前。 苗倩倩正翘着二两腿,坐在树下的一颗大榕树下嗑瓜子,那大榕树下捆着一只大黄狗,壳吐了一地。 “哟,来啦?”她问我。 我说:你挺悠闲的。 “还行吧,走,既然来了,进屋去。”她站起身。 苗倩倩领着我们进屋了,我贴在她的耳边说:你故意让你弟来接我的吧? “聪明。”她撇了撇嘴巴,“他这个人别看很会玩,但还是有脑子的,很会见风使舵,我来之前,说你到处玩女人,来之前,还和一群漂亮女人,大半晚的开七夕晚会,嗨到了天亮,并且口味特别可怕,还有孕妇,还有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我觉得这个人,背后诋毁我,已经轻车熟路了。 我说:“然后他听了这些,就开始来找我,情投合意了?” “对。”她放下了瓜子,“一般有钱男人都是这种德行,他信了。” 我撇了撇嘴,顿时不想说话。 心想她弟,还真斗不过她,被她玩弄在了鼓掌之中。 我们走进了屋。 一楼大厅里,有个中年男人和一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姑娘,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走过去,对着中年人,以及那个漂亮姑娘,说:“爸,妈,程游老板来了,听说过了吧?” “程游先生?幸会幸会!” 那中年男人听了,立即起身,走过来,热情洋溢的和我握了握手,“久闻大名,咱们附近几个市,那名声,是如雷贯耳啊,这一带阴行圈子里的扛把子,小女刁蛮,拖老板照顾了。” 我说:没有的事情,苗倩倩很聪明,帮了很大的忙。 “那就好,那就好。”中年男人抹了抹冷汗,自称叫苗一帆。 “你们聊,我困了,回房间睡觉去。”苗倩倩大大咧咧的穿着拖鞋,回到房间里。 “唉!女儿不孝啊!” 苗一帆唉声叹气,说:老实讲,我的女儿脾气又臭,又爱讥讽人,肯定给程游先生带来很大的困扰了…… 我说:没有。 苗一帆听了,笑了笑,说:其实我家这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本来不想麻烦程先生的,听说我女儿在阁下的手下学艺,也有几分真本事,就想让她来看看,谁知道……她学艺不精,只能冒昧请程先生亲自来一趟了。 我问他:什么事情? “我的女儿回房间了,这个事情,正好可以说。”苗一帆面色有些低沉,说:知道我的女儿苗倩倩,为什么眼光那么好吗?连续挖掘出陈璎珞,还有程游老板吗?是因为她拖了我们老苗家的福……长了一双慧眼! 第七百六十六章 慧眼识人 长了一双慧眼? 我有些听不明白了。 苗倩倩是很聪明,很懂人情世故。 之前的陈璎珞,的确是她挖掘出来的,再加上我,算是咱们市里两代阴人的话事人,都是她亲手带出来的。 但你说她聪明,知道谁有前途,谁未来有出息,也说得过去……但你说她长了一双慧眼…… 我觉得没有,一双慧耳,倒是说得过去。 我问他:你说你的女儿,长了一双慧眼,是什么意思? “我们苗家,是有慧眼的。”苗一帆笑了笑,拍了拍旁边女人的屁股,那女人妩媚的站起身,扭着妖娆的身子也回到了房间里。 他把女人支走后,在沙发上对我说:“老实讲!我们苗家,是附近几个村的大姓,底蕴很深厚的名门望族,连续几代,村里都出过一些很有商业头脑的商人,做钢材的、酒店的、物流的,都有很多,别人都说是我们这穷地方,地灵人杰,风水好,但真的是风水好吗?” 我问他:不是吗。 “是风水好,但还有其他的因素。”苗一帆点点头,说:“还是因为我们很多人,都长了一双慧眼,别看我们村小贫穷,其实穷的很穷,富得却富得可怕,出过好几个有钱人,附近几个村,一谈咱们白沙沟苗家寨,都得竖起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 他对我偷偷的说,其实他们寨子里的人,不是多聪明,也不是多有商业头脑。 是因为都长了一双慧眼,慧眼识人,毕竟当个商人,最重要的是会投资,会押宝,押对了……以后飞黄腾达不是问题。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因为看出苗倩倩的母亲,是一个很有手腕、很有头脑的女人,才主动娶她当妻子的。 结果,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是对的。 他没有什么头脑,结果后来全盛的时候,开了足足八家连锁电脑城,有八千多万的身价。 那他一开始开小店的,什么店? 修电视的那种,他以前,就是一个修电视机的师傅。 以前的电视和电脑,可不像是现在,是长着一个后脑勺的,又大又重。 他就是干修这个的。 回收二手电视机,二手彩电,垒在小小的店里,堆得满满的,那一天,他在店门口,打开电视机的后脑勺,拿着电笔修电脑,看到了路过一个女人,完全被她吸引住了。 倒也不是一见钟情,或者多美,是那个女人浑身散发的贵气。 我说:“贵气?” “对,对,就是贵气。” 苗一帆吐了一口气,眼中闪过缅怀,“什么颜色的?那一会儿看到,真是震撼,大概就是浑身散发金光,金灿灿的,就跟佛祖显灵一样,特别的显眼,那可真是贵气逼人啊!” 他说他立刻知道了,那个女人不是普通人。 他“一见钟情”了。 他疯狂的追求那个女人,结果追到手的苗倩倩母亲,很有商业头脑,一起打拼,后来赶上了潮流,开了电脑城,家电城,就混得了今天这样的基业。 不过,这些年被电商冲击下来,再加上苗倩倩的母亲死后,他的眼光实在不行了。转型多次失败,资产不断缩水,才有今天这种颓废的形式,强烈的想找一条出路。 “当然,那一次慧眼识珠,不过,当时是灵光一闪,我想再找一个,找不到了。”苗一帆挺苦恼的。 我听得离奇得厉害。 人们都说:慧眼识人…… 想不到真有这种民间传说的慧眼? 倒也挺有意思。 我问他:那你既然慧眼看出了她的能耐,为什么还要打压她,不当宝贝供着?如果苗倩倩的母亲还在,肯定转型成功了。 “供着啊,我是把她当成宝贝来供着!” 苗一帆说:“但是有钱了,就得享受不是?不找漂亮女人,难受!我也是一个男人不是?她年老朱黄了,不得劲了,我就背着她找,结果还是被发现了。” “唉!” 苗一帆点起一根烟,有些艰难的吞吐起来,“讲道理啊,你说咱们男人有钱了,花心是肯定的,对自己家里的婆娘好就行了,在外面只是玩一玩,图个乐子,我什么吃喝的都供着她,也对她那么说,结果她非不听,脾气倔!” 我摸了摸鼻子。 这种好,人家是不认可的,人家求的不是物质,是一个爱他的老公嘛。 我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我感觉这苗一帆,还有儿子苗拜,理念都是很同样的,但又有细微的不同,具体的不同,也说不出一个大概出来。 毕竟,人性这玩意复杂,很难描绘得清。 苗一帆又说:“我儿子没有继承慧眼,但我的女儿继承了,让我很难受,并且她的能耐比我还强,找出了陈璎珞,又找出了你。” 我沉默了一下,觉得不是苗倩倩传承了家族里的慧眼基因,她也没有传承,只不过她长了一双“慧耳”。 我说:那你现在的想法是…… “我们寨子里,有个传说,我们苗家寨有口神秘的灵泉,喝了泉眼的水,就能有一双识人的慧眼。”苗一帆说:“而我太爷爷,当时就喝了那口灵泉,才在我这几代里,显灵的。” 我说那你想找个灵泉? “对对,我们现在寨子里死人了,大半夜的,出现了一些阴风,半夜有诡异的玩意儿敲门,咚咚咚的,各种诡异的事情,有人说,是灵泉出现了……所以,这里的苗家人,听到了消息,几个外地的大老板,都放下了手头的生意,借着供奉祖庙,回来拜山的由头,心急火燎的回来了。” 我有些了解了。 原来是这一位苗一帆,实在穷途末路了,自己开的电脑城,已经快要被冲击得倒闭了。 他虽然没有很厉害的商业才能,不过也是一个明白人,知道再这样子下去,资产肯定不断缩水,自己离破产不远了。 所以,他才迫不得已的找苗倩倩,帮他奋力一搏。 苗一帆对我说:“如果不行的,实在找不到,看看能不能做个什么纹身的,帮我把我女儿苗倩倩的慧眼,转移到我儿子身上。”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儿子没遗传,我儿子如果抢了苗倩倩的慧眼,找个厉害的老婆,那我们又崛起了,如果找个男的,趁着对方穷酸,拜把子当兄弟,也是能行的。”苗一帆一脸神秘的看着我说:“我跟你说——这女人有这种能力,不好控制!这野心很大,她是用慧眼找到了你,帮你崛起了,但万一你出去浪了,她甩开你,再去找上另外一个靠山怎么样?她能找到陈璎珞,找到你,就还能再找到第三个人,有这慧眼,你根本控制不住她的!” 我顿时没有吭声了。 这苗倩倩的父亲,这算盘,敲得是真心的稳。 原来这苗家人,都有一个隐秘,一种慧眼传承的基因在里面? 并且,时灵时不灵的? 有些意思啊。 苗一帆十分的豪迈,拍着胸口说:“这女儿,我也不要了!讲道理,能嫁给程游先生这种人物,是她的荣幸,我就希望程老板给我看一看,慧眼什么的,实在不行……把她的眼光转移过来,断了她的能耐,乖乖给你当个家庭主妇。” 我无语的说:“老实讲,我和她,就是商业伙伴,一起合股做生意,现在还没有说什么嫁不嫁的问题。” “我懂,我懂,这种泼皮,给不给名分她,都是不打紧的!”苗一帆热情的搓了搓手掌,说:给看看? 额、 我觉得实在是解释不清了,也懒得讲了。 “看看,必须得看看!” 我想了想,拍着胸口说:没问题的,这个活儿,放心! 我觉得,这位父亲也真是没谁了。 我们在客厅里密谋的这幅模样,就像是古代的奸臣躲在暗室里,一脸阴笑,密谋篡夺江山的既视感。 密谋如何瓜分他的女儿,按斤来卖,把苗倩倩,当成我和他之间的交易筹码一样。 第七百六十七章 最黑之夜 不过,能划清关系,给苗倩倩打开了心结,帮她摆脱这个家,无所谓。 毕竟,她从小到大,被这两个人禁锢住,能帮她解开,让她成为自由身,的确很重要。 我和苗一帆,在客厅里一起密谋如何瓜分苗倩倩,谈妥了之后,我去敲了敲苗倩倩的门。 “进来吧。” 苗倩倩盘腿坐在床上,小青儿、小白狐做成一圈,三个斗地主。 特别是小白狐。 卷着白白的毛绒大尾巴,坐在床上靠着粉色枕头,两只爪子抓着一沓牌,特别呆萌可爱,又有些诡异。 小青儿和小白狐,一开始就被支开了,被苗倩倩拉到了房间里。 “那个老头子,肯定给你讲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吧?”她扭头,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顿时有些尴尬。 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锐利,不知道为何,我忽然有些心虚,慌慌的感觉。 “咳咳。”我说:“刚刚,我和你爹密谋了一下,聊了一下如何瓜分你的事情。” “果然是这样。” 她点点头,显然早就猜到了。 苗倩倩放下了牌,说:我早就知道我是有价格的,本来他养着我,就是要卖一个好价钱,用来按斤卖的。 她的面容有些平淡,“用我来嫁给富商联姻,是为了缓解资金问题,我带着一百五十万回来,他们就自然会为了更大的利益,发现了我的成功,就肯定要把我以更大的价格转卖给你。” 她的面色平缓,似乎全部发生的一切,早就在意料之中了,甚至把钱带回来,证明自己已经混出头了,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甚至于,我觉得她一开始,她主动开到那个破小巷,以她的能耐,去一家十元精品店,在我的刺青店旁边当我的邻居,也是故意的。 她猜到,自己迟早要被嫁人。 所以,她这个“心机婊”,一开始就谋划我,想找个办法,找个助力,摆脱自己的未来。 而这个计划,有前车之鉴。 当时陈璎珞的成功,或许让她坚定了某个方向,开始又在附近城区到处打听。 就像是当时,一个浑身破烂、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倔强小女孩,坐着公交车,到处打听高人,最终找到陈璎珞一样……她又找到了我。 她从小到大,一直在努力的路上。 我摸了摸鼻子,直接说:“你这妮子,跟我讲实话,你一开始在我旁边开个精品店,是故意接近我的?” “谁知道呢?”苗倩倩摊开手掌,笑了起来,“我们只是偶然的相遇,我恰巧开店在你旁边而已。” “你个心机婊。”我有些无语。 “我从头到尾,都在努力追求自己想要的。”苗倩倩有些认真起来,说:我从一开始就说,我是在你身上押注……现在的结果,也很明显是成功的,是一个双赢的结局,不然你现在,就算是有程家的手艺……估计就算是能爬起来,也绝对不可能那么快。 “那倒是……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绝对走不到今天。”我点点头,从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很坦诚的承认了这一点。 我倒是蛮有自知之明的。 命运总是很奇妙。 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不碰到苗倩倩,之后会不会碰到小青儿、小白狐、董小姐、安清正这些人…… 没有他们身上各种的阴术,没有这一群人汇聚一起,单靠我一个刺青手艺,哪怕是所有阴术中最厉害的,可势单力薄,必然不会有今天。 毕竟,刺青是没有自保的手艺。 如果没有小青和小白狐,我早死很多次了。 她又说:“并且,我发现你的脾气,十分的对我胃口,不然,也不会跟你一起做生意,一起出生入死……还有!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坏啦!我就是像找到陈璎珞一样找到你,在你身上,压下了第二个赌注。” 我笑了笑,倒是挺佩服她的。 她生于那样可悲的家庭,从小女孩时代开始,就奋不顾身的想追求自由,想摆脱那个可悲的家庭,想追求自己的幸福。 尽管……还是一个心机婊,绿茶婊。 我决然想不到,她一开始就是怀着某种意图,刻意接近我的。 还隐藏得很好,花了本钱,特异在我旁边开了一个精品店,就像是当时找到了陈璎珞一样,故意接近我。 “果然,这个世界没有偶然啊……我们两个人的相遇,一起合伙做生意,也是你处心积虑的。”我拿起房间里的水壶,给几个人倒了一杯茶,“那这个事情呢,你打算怎么做?” “卖肉啊,一开始不是讲卖肉的事情吗?”她趴在床上,虚着眼睛看着我,伸了一个懒腰,“我之前就说,既然要把我按斤卖……我就自己把我自己买下了。” 我抿了一口水,说:那一百五十万呢? “给他们了啊。” 苗倩倩说:他们那么贪,不要想着他们会给你吐出来,这笔钱,是我自愿给他们的,多多少少,也是把我生下来,把我养大的恩情……还是你觉得,我不值一百五十万? “值。”我点点头。 她点点头,一副你小子还算有点见识的自豪样子,又说:“钱给了他们,这个事情再帮看看那个灵眼的勾当,我就彻底还清了,断绝父女关系。” 我听得暗暗竖起大拇指。 别看她那么泼皮,其实背地里,是一个相当讲究、相当倔脾气的人! 一般人,说断绝父女关系,父子关系,总是正义言辞,对着父母破口大骂,然后一甩袖口,直接离开了,从此再也不回家。 而苗倩倩这种,就讲个泾渭分明,恩是恩,仇是仇。 要断绝关系,就要彻底把双方的债还清,大有哪吒削骨还父,削肉还母的趋势。 苗倩倩说:“钱已经给他们了,这个慧眼的事情,不管成不成,咱们这一次尽力就好,他们能不能爬起来,无所谓……完了这个事情,彻底断绝关系,什么生我养我、不孝女的道德绑架,全都滚蛋去!” 不孝女,不认家人…… 一般来说,都是女儿的不对。 但这一次,我要站在苗倩倩这一边,刚刚她的老爹弟弟,我都见过了,是什么德行,已经再清楚不过。 我都觉得有些恶心。 我想了想,平缓了下来,说:“那咱们就来聊聊这个慧眼的事情……你之前看到了陈璎珞,看到我的时候,我们两个人看到闪闪发光,贵气逼人吗? “没有。” 苗倩倩像是没有骨头的柔软八爪鱼,懒洋洋的摊开四肢,趴在床上。 “这个事情,他们爷俩一直瞒着我,我也是回来掏钱后,才听到他们对我说的这个事情,想让我帮忙……你们没有闪闪发光,我是自己找到你们的,用我的头脑!如果真要说,我的耳朵能辨别人心在其中,也有很大的作用。” 按照那么说,苗倩倩的确像是那个苗拜一样,没有继承父亲慧眼的遗传,她是靠着自己的能耐和耳朵。 我说:“那你呆在这里好几天了,肯定是有什么苗头了吧?” 她立即说:“这鬼地方,晚上的确有脏东西,很凶,很可怕……最近晚上,已经死了不少的人,他们都是入夜的时候去找灵泉的,没有人任何人知道,灵泉到底是什么,一口井?还是一片树叶,咱们这个村子,是有些诡异,不对头,有鬼玩意儿在害人。” 我说死人了,怎么不报警? “报个屁的警啊。” 苗倩倩撇了撇嘴巴,说:“人人都在找灵泉呢,那些人都是晚上出去找灵泉……并且也找不到尸体,确切的说是失踪,不过,我估计是死了……保不齐灵泉是有,但有鬼崇借着害人呢。” 我点点头,觉得有道理,“还有呢。” “这苗家寨里,现在挺多外面回来的大老板,我爹和我哥在这里面,真算不上什么重量级的,已经落寞了嘛,二叔公,三爷,六婶,这些远方亲戚,都是从外面回来的,有钱着呢,很强势,据说他们的慧眼,也是时灵时不灵的,也是前几代的老人喝了灵泉。” 我点点头,看向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那你之前说,要带小青来,要用阴阳眼,是什么原因。” “因为这个村子,拥有天下最黑的黑夜。” 第七百六十八章 纯黑 最黑的夜晚?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什么最黑的夜晚。 “因为这个村子的外面,很奇特,晚上的时候,会根本看不到任何一线光亮,可见度很低,像是鬼遮眼,这村里的人都说,灵泉现身了,吸收了整片夜晚的月华月光,在最黑中,才能找到灵泉。” 这灵泉呢,是这村里古老的美好传说。 据说这里有一个异象,苗寨里的先祖,在这里造了一口宝贝“月亮井”。 每隔一短时间,定期出来吸收月光,月光凝聚成一汪灵泉,喝了灵泉,就能开慧眼。 “月亮井?”我抽了抽鼻子,觉得匪夷所思。 在七夕的时候装井水,这不是七夕水吗? 很多地方都有这个习俗。 七夕的时候,到河边,到井口打水,这是织女洗澡用过的水,据说这“七夕水”经久不腐,能去疮毒。 这七夕水说来也奇怪。 泡出的泉水带有一股清甜,最离奇的是真的不会腐坏,以前小时候,家里放了几瓶七夕的泉水,隔了好几年,还是没有腐坏。 其他时间储水的瓶子,都发霉长虫了,离奇得厉害。 我说:“感情我那边遇到了织女的传说,你这边也碰到了啊?” “谁知道呢,可能真是七夕灵泉吧。”苗倩倩笑了笑,说:“你们见过最黑的,是什么情况?” 我想了想,“天黑,睡在房间里,周围一片漆黑?还是闭上眼睛,世界变黑?” 我说出了两个最容易想到的画面。 “都不是!”苗倩倩说:“晚上房间再黑,拉上窗帘,等时间久了,也是能慢慢夜视,看得清楚房间里的结构。” 我想想也是。 她又接着说:“而闭上眼睛,是最黑吗?也不是!你闭上眼睛,会发现眼里有很多‘电网’,在疯狂闪动,那也不是真正的黑。” 她说这里十分的奇特,晚上会特别的黑,黑到什么程度? 就是她形容的那样。 像是把全世界的光都吸收了,屋外面,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那是相当的恐怖,摸黑的到外面寻找东西,鬼才知道有什么玩意儿袭击你……”苗倩倩说:所以这些天,我一直没有出去。 我说:不带灯吗? “带灯有用?”苗倩倩嘿嘿的笑,一脸古怪的说:等一下,带你出门就知道了。 月亮井? 让人开慧眼?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觉得这民间传说中的精怪、鬼崇,都是吸收月光,在月亮底下,盘腿修炼,吞吐月光精华,才成了精怪。 这比阳气的级别更好,更讨精怪喜欢。 我觉得月亮井出没的时候,可能是也有些精怪、鬼崇吸引过来了。 人和这些鬼东西,都摸黑在夜晚里,找一口传说中的灵井,难不成真有织女和牛郎,在七夕想回,在这里的井里洗澡? “有趣吗?”苗倩倩问我,“故老相传,苗家先祖打造了一口月亮井,大地上的古人们,还有鬼崇们,争相抢夺。” 我说:是挺有趣的,想不到你们苗家,背地里还有这种秘密。 月亮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但我本能的觉得,我觉得才是最诡异的。 “那晚上,十二点整,黑夜降临,我们出去看看,当然,小心谨慎一点。”苗倩倩招呼着我们坐下来,一起打牌。 她直接跑去浴室,洗了一个澡,说干活之前,得放松一下。 我就趴在房间的窗口前,看着外面,觉得怪奇特的。 等她洗完了澡,拿着浴巾擦头发,走出来问我们说:“小青儿,要洗澡不,小白狐也是,我衣柜里,有我小时候穿的衣服!” “要!要洗澡。” 小青儿蹦起来,抱着小白狐,拿着苗倩倩递过的衣服走进浴室。 “那小游哥呢,你要洗澡不?”她拿着吹风机,拨动着头发。 “没带衣服来,我不洗,你们洗吧。”我说。 “你也可以穿我的衣服啊,反正等一下天黑了出门,谁看得到你啊。”苗倩倩拿出了一沓粉红色的长裙,还恬不知耻的拿出了一条小熊粉色可爱内裤,表示我可以穿她以前的内裤,她不嫌弃我是个变态。 “我……”我顿时噎得说不出话,看着她眼睛闪闪发光,似乎很期待的样子,说: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 “那咱们就正经点。” 她吹着头发,有一股洗发水的轻柔发香传来,“不管今晚怎么情况,我们能不能拿到灵泉,明天一早,我们马上就走……这种活儿——寻物启事,找东西的,咱们不太想接的,我们回去接正经生意。” “下定决心了吗?”我问她。 “对。” 苗倩倩很认真的点头,望向窗外,眼睛散发五彩的光芒,“过了今晚,一切恩情,一切与这个家的牵连,一笔勾销,我从今天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是一个自由的女孩子,我要像风一样自由,堂堂正正的离开这个家!” 我笑了笑,她等这一天太久太久了。 我们聊着天,里面的小青儿抱着小白狐也洗澡出来了,湿漉漉的,抢过吹风机吹头发和白色毛发,等到凌晨的时候,十一点五十九分的时候,伴随最后一秒落下。 滴答。 墙壁上的挂钟轻轻响起。 我发现窗外,本来就漆黑的夜色,忽然像是一股浓稠的墨汁,从天上落下大片黑色幕帘,就像是一个伟岸的巨人站在天边,挥洒着笔墨,泼墨画一般,开始浇灌整片苗寨,把苗寨笼罩在黑暗中。 窗外,像是拉上了纯黑的布帘。 根本看不清窗外的一丝东西……像是天上全部的光线,都被某种东西吸收走了。 “这偏远的苗族山寨,还有这种怪事?”我望向窗外。 “对。” 苗倩倩缓缓站起身,“知道为什么晚上点灯没有用了吧?因为屋外,连灯光,散发的光线,都被吸收了……我觉得,如果是鬼崇,那么这个鬼崇,一定是很逆天的鬼物。” 逆天的鬼物? 我心里有些联想到了某些悲惨的古人。 走进外面的黑暗世界,绝对就什么都看不到,人对黑暗,对躲藏在黑暗中的东西,本身就抱着一股未知的恐惧。 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外出。 在出门的时候,苗一帆父子,叫住了我们,“请带上我们。” 我说:你们也要去? “对,对的。”苗一帆有些紧张,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嘛。 我问他:那你看得到外面吗?不是瞎子? “我们看不到,不过我有它。”他们牵着之前拴在门口的一条大黄狗。 我瞬间明白了。 狗眼、牛眼这玩意通灵,鬼遮眼,很大的可能是对这些动物没用的。 他们看不到,但专业训练的导盲犬,倒也可以,他们进入黑暗中,就像是盲人牵着导盲犬。 “村里的人,世代都是这样去寻找灵泉的。”苗倩倩说:不过黑暗中,有未知的神秘东西在黑暗中,可能会回不来了,你们确定? 她似笑非笑。 苗一帆咬紧牙关说:“确定,这不是有你们吗?你们会保护我们的。” 我想了想,说:既然要来,那么就跟上吧。 我打开了别墅的门。 外面就像是一潭浓黑的墨水,把房间内,寨子外,划分成了两个世界。 小青儿率先走了出去,对里面的我们吆喝起来:“没事!我看得到东西,灰灰的,黑白世界。” 小青儿确认没事,她的阴阳眼的确看得到后,我们才跟着走了出去。 我闯入这一片黑色中。 这种感觉,就像是把脑袋,伸进了装满墨汁的脸盆一样。 黑暗中,我摸索着把小青儿递给的眼泪在眼皮上,这才渐渐看清了整个处于黑暗中的世界。 我抽了抽鼻子,看向周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油然而生:这里是……江山社稷图,无间地狱的感觉。 第七百六十九章 十八重地狱 “小游哥,有些像。” 苗倩倩拉了拉我的手。 显然她也涂了眼泪,第一次见到黑夜的画面,发现了异常。 我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泛起了鸡皮疙瘩,意思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江山社稷图,只有两份。 就是程游夺走,我们程家历代的那一份江山社稷图。 而第二幅,是我们自己现在营造的新图,是和原图不一样的形态。 但我们全然想不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第三幅江山社稷图…… 并且,和我们两边的两幅图完全不一样,也是一种全新的形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苗倩倩低声说:“我们苗家先祖,曾经和范无救有关?” 我心中凛然。 江山社稷图的本质,不过是画中鬼村。 一副画里的鬼魂世界而已。 而眼前,让整幅图,就像是一块画布,直接笼罩在寨子里,与现实重叠……简直颠覆了我们对江山社稷图的看法。 这可能,也就是出现纯黑夜晚的原因。 我们看到的…… 可能都是绘画出的墨汁。 那么,这一幅图到底从何而来? 历史上,竟然还有另外一副江山社稷图存在?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到了一定地步。 “可能在很遥远的时候,我们苗家打死了一代范无救,抢走了他的手艺?”苗倩倩有些得意,“我们苗家,很早之前就打造了第二幅江山社稷图?嘿嘿嘿!” “去你的。” 我瞪了她一眼,“你们先祖打死了范无救,我要替他报仇。” “哼哼,你想怎么报仇?”苗倩倩得意的看着我,扬起头颅,一副有种你打我的样子。 我呆了一呆,“反正你明天不是苗家的人了,报仇和你不沾边。” “啊?”她一愣。 我和她斗嘴的间隙里,扭头看着周围的夜晚世界,和白天的景物重叠在了一起,但似乎又有些不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扭头,看到我们身后住着的苗家别墅上,刻着很多字。 “这户人家,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我一直趴在窗口上看,那个老头唉,整天换老婆,老骨头肾亏,没有阳气,倒是养的小娇娘,细皮嫩肉的,很好吃的样子。” “等他们什么时候走出来……咱们吃了他们?”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挺怂的。” …… 这别墅外面的墙壁上,门上,窗户上,我们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涂鸦,遍布整个别墅,刻得面目全非。 都是一些不知道的诡异东西,似乎曾经凑在别墅外,透过窗口看着他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甚至还留下了各种信息。 “苗倩倩,游哥,你们看到了什么?”苗拜有些心慌慌的,在黑暗中牵着一只黄狗,看不到周围,只能摸黑问我们。 “没,没有什么。”我说。 他们看不到,我自然也不会把在门口看到的东西,说出来吓他们。 看他们本来就面色苍白,肾虚体弱,估计行房过多,亏损严重,这么一吓,倒地不起那就麻烦了。 我望向四周。 静悄悄的一片,还是白天看到的树木,花草,街道走廊,似乎没有任何鬼东西发现我们,并且出现。 我抬头望了望天空,像是半圆形的黑罩盖在头顶之上,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星星月亮。 我打开了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亮起来后,还是可以发光。 只不过十分诡异的是,散发的光,都被周围吸收了,这导致黑暗中,除了手机亮起的屏幕外,没有办法借着它的光看到其他东西。 这个江山社稷图…… 真是把画中的东西投影到现实里? 我暗暗琢磨,不管这一副江山社稷图到底从何来,都能给我很好的借鉴作用。 江山社稷图,一直是阴行圈子里最神秘,最逆天的一种阴器,其内自成一片画中的鬼魂天地,有改天换地,惊天地泣鬼神之能。 现在出现任何诡异的画面,都不为过。 “别,别开灯,别亮手机!”苗一帆瞬间激动起来,说:会被发现的,快点关掉! 我点点头,立刻黑了手机屏幕。 知道了苗倩倩之前的意思:不要亮灯。 因为亮灯,不能照亮其他地方,给你提供可见的视野,还因为它的发光,在黑暗中就像是一盏小灯,容易招惹鬼东西。 “古代就不用说了,点蜡烛、灯笼出行,都不能照亮这些黑暗。” 苗倩倩说:“现代,也曾经有人试过,用最强的远光灯,能照亮一百多米的距离,在这里只能够照亮三米远的……但三米没用,反而容易迎来脏东西。” 我点点头,说:夜视仪没有用吗? “没用的……”苗倩倩摇头,“夜视仪,也是要通过光线才能看到远处,这里都是摸黑,戴上夜视仪,也是摸黑……至于热感应也没有作用,这点,就不知道为什么了。” 我点点头。 这地方的确诡异啊。 一开始,我们就觉得可能是一场阴谋,现在越发的确定了。 这分明就是骗活人,进入江山社稷图。 至于具体的用意…… 不太清楚。 我们循着夜色,一直向前走去。 发现一路上,和我们白天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灰蒙蒙的,黑白照片色调,一些路过的房子上,都有一些类似的涂鸦。 墙壁上的涂鸦,似乎是这里的特色。 那些房子里亮着灯,光线却透不到外面一点,里面偶尔也有人影闪动,却不敢出门。 “看来,敢出寨子的人很少啊?” 苗倩倩想了想,“因为看不到,像是一个盲人,在黑暗中摸索,哪怕牵着一条狗,也是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命运。” 我笑了笑,的确是这样。 不过,我们在拐角的时候,见到了几个人慢慢的向走来。 那几个人没有牵狗,似乎注意到了我们。 “他们看得到我们?”我皱了皱眉头,阴阳眼的手艺并不少见,看来不仅仅是苗一帆父子,其他苗家的人,也找了一些阴人。 “是二叔公。”苗倩倩低声说:“咱们家里比较有威严的,在外地做钢材生意的,家里的族人都听他的。” 我点点头。 这个时候,二叔公走过来,笑了笑说:“早就听说,苗倩倩你结交上了一位阴行圈子里的贵人,果不其然啊。” 二叔公望向我:阁下,就是程游吧? 我说对。 “不得了,不得了啊……年轻有为!年轻有为!”二叔公一边说,一边呵斥旁边的苗一帆,“我之前说过什么?家里的秘密,不许透露给任何外人知道,你竟然请外人来帮忙,通过家里的考验,想获得慧眼?” “不是啊,不是啊。” 苗一帆瞬间低声说:“二叔啊,这程游兄弟,不是外人啊,是我家的女婿啊,苗倩倩的未婚夫啊。” 我摸了摸鼻子。 原来是这一茬,怪不得之前一直说,是因为苗家的秘密,对外人透露是违规的 “是真的吗?”二叔公满是威仪的看着苗倩倩。 “对啊。” 苗倩倩点点头。 “那倒也不算违背了规矩。” 二叔公点点头,想了想说:“你们两个人,在家族里虽然是块朽木,但也不是太废,是来找灵泉,那就来吧。” 二叔公走在前面。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只能跟上去。 这个时候,二叔公忽然神秘的低声说:“这里是我们苗家的重地,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我们摇头。 我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里,还是一头雾水。 二叔公笑了笑,说:“天底下最大的宝贝,都汇聚在这里!这里就是一个宝库,这灵泉啊,只是其中之一,算不得什么,这里,是阴曹地府中的十八重地狱,每一道的地狱中,都关押着中国古代史上,最恐怖、罪大恶极的滔天凶物!” 第七百七十章 真假范无救 十八重地狱,关押着历史上最恐怖、最穷凶恶极的鬼崇? 我心里一凛。 地府,划分为阴间,十八重地狱。 阴间在传说中,是酆都鬼城,这里是给鬼魂们居住,投胎转世的地方。 而十八重地狱,据说是关押罪大恶极的犯人,给予受苦受难的地方。 好人去阴间等投胎,恶人去十八重地狱受苦。 这是民间的传说。 我之前看到了鬼村,酆都鬼城,里面有鬼魂居住,号称遇之无救,送入阴曹地府的传说由此而来。 旁边的苗倩倩嘀咕起来,“我就说,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空有阴间,却没有赫赫有名的十八层地狱,难不成,是分开的?” 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好人去阴间生活,恶人去十八层地狱受苦,或许我们是来到了十八层地狱。 我望向四周,漆黑一片。 这里就是十八层地狱? 我假装不知,扭头问旁边的苗家二叔公,说:“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十八层地狱,阴曹地府……” 哈哈哈! 二叔公笑着说:“你既然娶了我苗家的人,也不算是什么外人了,我就给你说一说,你们阴行圈子里,不是有范无救的传说吗?” 我说对。 “谢必安与范无救,谢必安之前被人灭门,现在在广州的一个坟墓山村里,你听说过吧?”二叔公问我。 我说听说过。 “听说过就好,这就代表你在阴行圈子里,还有几分见识!” 二叔公十分骄傲,对天空抱了抱拳,表示尊敬,说:“我们苗家族人历代供奉的,是传说中的范无救一脉!最顶尖、最古老神秘的阴行世家。” 啊? 我扭头看向苗倩倩,还有这一出? 苗倩倩也摇头。 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神经兮兮的,完全想不到自己苗家,祖上还有这种秘密。 现在一看,我们两个人凑在一起干活,搞不好还真是缘分。 “当然,供奉范无救一脉的,不仅仅是我们苗家,还有很多家族的,一共七家,在漫长的岁月里,只剩下四家轮流供奉,现在这一段时间,黑无常带着十八层地狱,轮到来到我们家。” 二叔公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小子也算是走运,娶了我们苗家的人,一份天大的机遇就摆在眼前了,可以和我们一起供奉范无救大人! 和你们一起供奉范无救? 我心中觉得费解。 感情他们供奉的黑无常,不是我家啊? 我想了想,试探的说:“我听一个朋友说,不仅仅几年前谢必安一脉被灭门,连范无救、遇之无救的黑无常一脉,这个阴行世家也出现了很大的变故。” “范无救家也被灭门了?你听谁说的?” 二叔公生气了,大声呵斥道:“范无救一脉,一直保存得很完好,我们几家,这历代一直供奉范无救大人。” 我顿时觉得不对味了。 这和我得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样啊…… 我抱了抱拳,让二叔公别生气,说:“敢问,江湖奇人,‘范无救遇之无救’的江湖传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二叔公见我还算谦虚,抚摸了一下胡须,说:你小子虽然见识浅薄,但年轻人,手艺好,难免有些傲气,肯虚心求教就好。” 二叔公说:黑无常,白无常,是相对立的,你懂吗? “我懂。”我说。 “白无常,谢必安遇之必安,是只接好人生意,送好人投胎转世,再活一世。” “黑无常,范无救遇之无救,是只接恶人生意,送恶人进阴曹地府,打入十八层地狱受苦。” 他说白无常帮助好人投胎,黑无常惩治恶人入地狱,这才是两家的根本。 “所以,眼前才有这个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收容了历史上阴行圈子里,最恐怖,罪大恶极的鬼崇。”二叔公一脸的崇拜。 我听得彻底不对了。 这对“范无救遇之无救”的定义都不对。 我们这边的遇之无救,是指送到画中鬼村,让鬼魂们,在酆都鬼城里快乐的生活。 他们这边的遇之无救,是指送到十八层地狱,受苦受难。 这有两个范无救? 不仅仅白小雪有真假,范无救也有真假?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和旁边的苗倩倩对视了一眼。 要说这个世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江湖上总有一些骗子,喜欢顶着别人的名头招摇过市。 就和那些鬼崇、妖崇一样,大多是“形式主义投机分子”。 你害人就害人了,背地里,还喜欢让村民给自己立牌坊,立庙,吃香火,当了婊子还立牌坊,兴风作浪。 我望向苗倩倩。 苗倩倩贴在我的耳朵边偷偷说:“卧槽,原来我家,一直供奉着一个假的范无救啊?还是说……我家供奉的才是真的,你那个才是假的?” “去你的。”我瞪着她。 我家的必须是真的啊。 白无常谢必安的传人白小雪,都来找我了,那能是假的吗?必然是两家世交,我才是真的。 “反正,得看一看。” 苗倩倩说:我家的这个黑无常一脉,理念也是有模有样的,也是遇之无救,不过人家这个无救,不是阴间,而是十八层地狱……并且,还真的有一副江山社稷图,就跟真假美猴王都有一根金箍棒一样,连金箍棒都能造假了?看看再说! 我也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你说你要害人,招摇撞骗也就算了,顶着我家的名头招摇撞骗,我肯定不能忍。 更何况,苗倩倩家,这个苗家寨,竟然还供奉了这个骗子,好几代…… 这玩笑可开大了! 二叔公见我们窃窃私语,以为我们“小两口”恩爱着呢,也没有说什么。 我们也没有辩解,我正好利用苗倩倩的身份,打入敌营。 不然真没有这个机会。 二叔公走在前面,说:“走吧,先过去,这里,会有些孤魂野鬼也会来凑热闹,一般人进来,强行进来了,可能还真会遭殃,不过你是咱们这一块的阴行话事人,估计难不倒你。”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叔公带着我们走进去,小青儿在前面开路,接下去,的确是碰到了一些不长眼的鬼崇,被她拎着桃核拍死了。 不过,我的关注点不是在这里。 我问二叔公:“那你们寨子里的人,进来想找慧眼,想找灵泉,不是死了好几个人吗?干嘛不救呢?” 二叔公听了,哈哈大笑,说:“我们苗家世代商贾,出了不少生意能手,拥有挺大的财力,才供奉着谢必安。” “如果,咱们那些寨子里的族人,连自知之明的眼光都没有,看不清自己,连这点眼光都没有,想侥幸获得慧眼,也是自找死路!”二叔公说。 我听得恍然。 这是一个关卡,考验自己的族人,能不能拿慧眼的。 想不到那么残酷,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我说:“刚刚二叔公说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宝库,按照那么来说,十八层地狱关押着中国历史上,众多穷凶恶极的鬼崇监狱,怎么能是宝库呢?” “是宝库。” 二叔公眼里有些复杂,说:这一次,十八层地狱出现在咱们苗家寨,是一次很大的机会,里面有很多鬼崇,不是吗?现今的阴行三邪,都没有进入被收容的门槛,你知道其中利害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 如果真是形容的那样,简直可怕…… 连绣娘那种级别的,能追着白小雪抱头鼠窜的,都没有资格被抓进里面吗。 “被关押的,都不是人变的鬼崇,人变的鬼崇,是没有资格被关进十八层地狱的,因为人的鬼崇,再邪门,也邪门不到哪里去!” 二叔公说:“被关在十八层地狱的,都是魔!随便扔出一个,都能引起现今阴行圈子里的暴动,无数阴行大家齐力讨伐,一番腥风血雨,是绝对免不了的……甚至每一尊魔,都在自己时代的江湖圈子里,搞得圈子凋零灭门,死伤惨重。” 我问:魔是什么?鬼崇不是人变的,还能是什么变的? “魔啊?也不清楚什么东西变的,但神仙你听说过吗?既然有仙,那就得有魔了,仙爱世人,魔祸众生。” 二叔公说:“十八层地狱,关押的都是穷凶极恶的魔,祸害众生……至于魔,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代代范无救,十分仁德,愿意想方设法,镇压这种祸害人世的魔,把他们关在地狱里。” 第七百七十一章 仙爱世人,魔祸众生 那么魔…… 到底是什么? 我之前一直都没有听人说起过这种生物的存在。 不过现在一想,也才觉得不对。 这历史上,很多民间传说,都说有神仙,那既然神仙真的存在,那么魔,也应该在现实中存在。 但是,为什么没有听人提起过呢? 我脑海里急转着,一直在想为什么一直魔的消息,被人屏蔽起来,脑海中猛然闪过一道灵光: 仙魔对立。 仙爱世人,魔祸众生。 难不成,所谓的“魔”,其实是神仙的冤魂? 类似刘阿女那样的? 我忽然冷汗淋漓,和苗倩倩对视一眼,像是彻底发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恐怖秘密。 我之前,就一直心里有个疑问。 屠杀神仙这玩意儿,什么好处都有,就是有一个很大的后遗症。 神仙被解肢后,必然怨气滔天,他们的屈辱,怨恨,对人的善良,必然逆转,化为史无前例的滔天鬼崇。 就像是刘阿女一样,被解肢后,怨恨难平,变成了史无前例的凶灵,为害一方。 或许,魔这东西…… 其实,就是神仙被解肢后,他们饱含的屈辱与怨气,汇聚,冤死之后,灵魂化为的恐怖鬼崇? 在历史上,兴风作浪? 这就是魔。 我越想,越有可能。 几乎可以肯定,所谓的魔,就是神仙宰杀之后的后遗症。 我叹了一口气,“仙性、魔性,皆是人性,一念成仙,一念化魔。” 我想起了刚刚那一句话: 仙爱世人,魔祸众生。 神仙至善,魔鬼至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讽刺,因为魔也曾经是仙,也曾经善良过,被伤害了之后,才变得如此恶毒。 这个十八层地狱的存在,就是把神仙解肢后,变成了滔天冤魂鬼崇,历代的各位阴行大家,合力镇压起来,关在这里。 算是太岁屠宰后遗症的一些自我补救措施。 二叔公说:“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都镇封着一些历史上的魔,他们被关在这里,咱们去讨好一下,想办法套出一些好处,利益都是巨大的。”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 二叔公又说:“这灵泉呢,是我们讨好其中的一位魔,通过了它的考验,才得到了灵泉,帮我们开了慧眼。” 他说别看那些魔凶残,十分恶毒,喜怒无常。 其实,他们被关在监狱里,在漫长的时间里,也是很无聊的。 不介意和一些无意间闯进来的人玩耍一下,打发一些无聊的时间,给与一些好处。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 “这其中,宝贝很多,不过我们的能耐有限,只能通过其中一位的考验,得到了灵泉,为什么呢?因为那一位是最好说话的,你就算失败了,他也不会杀你。”二叔公说。 他还对我说,所以,才有类似他们几个苗家的族人,尽心尽力的供奉谢必安。 因为随便露出一些东西,都足够他们整个家族的人,荣华富贵了。 我全然没有往心里去。 我脑海里觉得有些震撼,又有些匪夷所思。 听起来,这个谢必安,难怪要被苗家供奉起来,认为是真的谢必安了…… 甚至连我都觉得是真的了。 因为能收容历史上一些神仙的冤魂,镇压在这里,其中底蕴,有些难以想象。 我说:接下去,是进入十八层地狱看看吗? “对的,对!” 二叔公说:“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小心翼翼一点,随便一个都是历史上最恐怖、罪大恶极的恐怖阴崇,随便拉出一个……现在的阴行圈子合力,都不一定能镇压住,就算解决了,也基本损失惨重。” 二叔公反复强调。 接着,他带我们去见他们苗家的根本秘密,来到了一个楼里。 旁边的苗一帆,哆哆嗦嗦,终于开口了,说:“二叔公,这里不是咱们的祖庙楼吗,咱们建这东西,不是摆设吗?里面不是空无一物吗?” “空无一物?” 二叔公哈哈大笑,说:“如果不是你生了一个好女儿,招了一个好女婿,你是没有资格知道咱们苗家寨,祖庙的秘密。” “现在,我要告诉你,的确!白天是空无一物,平日里也是空无一物,在必要的时候,这里就迎接十八层地狱投影,降临在这栋楼里。” 苗倩倩忍不住低声问:就和我们白天,看到这里,和晚上看到这里不一样,对吗? “对,你很聪明。”二叔公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我们瞬间就明白了。 这楼里,平常都是空荡荡的。 主要任务,就是必要的时候,让十八层地狱,用过一种“鬼崇魅惑人心”的法子,出现在这里。 我们来到了楼前。 这楼白天里,上面写着苗家祖庙,现在,上面写上几个阴气森森的大字: 十八层地狱。 二叔公有些骄傲的看着我们说:“怎么样,震惊吧?厉害吧?传说中的顶尖阴行世家,黑无常范无救一脉,手里掌管着十八层地狱。” “厉害。”我说。 “走吧,咱们进去。”二叔公带着我们走进去,说:小心一些,别惹恼了一些魔,每个牢房,都是很恐怖的怪物。 我们跨步走了进去。 我们发现中央一条阴暗的走廊。 两侧是一间间牢房,牢房的门口是铁门,铁门顶头有个小窗口,可以给人看进去。 牢房的墙壁上,也和外面一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涂鸦。 二叔公说,这些都是古人留下来的信息,教我们如何接触这些魔头,这些历史上让人闻风丧胆,让历代阴行圈子头皮发麻的怪物。 这其中留下涂鸦的,有他们苗家的先祖,也有其他的供奉范无救的家族之人。 我们一进来后,在这古老腐旧的长廊里,看到一排很沧桑的文字,牢房上面在解释魔的定义: “魔之所以是魔,是因为他们和仙一样不能解释……神仙是长生,而他们是不死。” 不能杀死? 我抽了抽鼻子,有些匪夷所思,所以,这些鬼魂只能被镇压在这里? 我们继续前行。 在第一间牢房上,见到了第一个魔,又看到了一连串的涂鸦。 “代号:羞女。” “危险程度低,它的外形是害羞捂着脸的女人,她永远背对着你,你看不到她的正脸,看似无害,却拥有致命性,如果你因为她的害羞而不去看她,转移一秒的视线,她会立即杀死你。” “羞涩,又爱找存在感,就像是女人一样不可理喻。”有人写下一排字。 “她就是女人。” “兄弟们,讨好她没用,她只会给你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能力,让异性喜欢你。” 底下还有人做了调查,“据说这个鬼玩意儿,出现在宋朝末年,来历神秘,她诡异的恐怖特性,把当时阴行圈子,搞得鸡犬不宁,有人叫做无常鬼,人心惶惶的,在陕西那边,现在还有类似的传说留下。” 我们看完这些涂鸦,觉得有趣。 我透过小窗口看进里面,发现一个捂着脸害羞的女人,像是感受到来了我的视线,很害羞的背过身,羞涩天真的小马尾女孩。 我觉得好奇。 不管怎么看,哪个方向,从四面八方,都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像是根本没有正面,一直背对着我捂脸,十分诡异。 我看了一会儿,目光离开了窗口。 瞬间。 “该死,该死!”撕心裂肺,她如野兽一般的怒吼从窗口传出来,杀意蔓延,“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乎我了!!你为什么不看我了!!我好寂寞啊,我好孤单啊,为什么没有人在乎我!” 我瞬间一呆。 听着里面的咆哮声,一股恐怖的鬼气蔓延开,觉得毛骨悚然。 二叔公笑了笑,说:“如果你选择进去讨好她,没有眼前这个囚笼的话,你不看她的一瞬间,已经死了,因为她觉得你不爱她了,不关注她了,就会杀死你!” “卧槽!病娇啊,心理变态啊。” 苗倩倩瞪大眼睛,“看她,又害羞得不行,你不看她,她又觉得你移情别恋了……果然够无常的,不愧是陕西无常鬼,内心脆弱得很……惹不起,惹不起啊。” “现在,你们知道这是一种什么东西了吗?”他问我。 我心中有些震撼,点点头。 生前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仙,死后,变得那么喜怒无常,真的是很有魔性,变成了魔,扭曲,满是人性的略根性和残忍偏激。 如果说,仙汇聚了人一切人性的美好,那么魔,就汇聚了人性的众多贪婪。 我问旁边的二叔公,“我觉得她的能力很有用啊,让异性喜欢你,为什么说没用呢?” 二叔公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没用,只要有钱,想要什么男人女人,找不到?” 我想了想,也对,这个能耐,的确够鸡肋的。 第七百七十二章 异物调查局 你注视她,她害羞的捂着脸,背对着你。 你一不注视她,她立刻就扭头看你,把你杀死。 “你永远都看不到她的正脸。” 苗倩倩轻轻总结,“她必须活在世人的聚焦视线下,盯着她,才会人畜无害,不然一不关注她,视线离开她一秒,她就会立刻杀人,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诡异的危险鬼崇?” 我觉得,她的存在意义很深,就像是一些人脆弱的内心,以及虚伪的外表,需要众人的监控,才能保持和善的外表。 “或许,这种生物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人的某种暗面。” 我们继续往前走。 我有些了解到这种诡异生物的特性了。 二叔公说:“这种怪物,是很可怕的,几乎没有人能制服这种鬼崇,他们就像是某种‘现象灾害’,历史上,每一个仙,都有一个对应的魔,不过,它们一般也有对应的弱点,就比如刚刚那个,普通人轮流盯着她,就能控制她。” 我听得奇异。 阴行圈子的阴事办多了,基本上什么可怕的鬼崇都见过。 但那么诡异的,还是头一次听说。 强得恐怖,像是神仙一样,但弱点也很明显。 二叔公说现在怪物的危险程度很低,弱点很明显,越往后走,危险程度就越高,就越匪夷所思,甚至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当初是怎么捕获的,都难以想象。 我们在第二间牢房里,看到了一排描述。 “代号:香蕉。” “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它的外形,就像是一只橙黄色的水果香蕉,它本身没有智慧,是一件死物,但任何生物见到它,都会产生一种剧烈的仰慕情绪,可以为它出生入死,膜拜它,它就是人类的信仰。” “它的存在难以理解,让人对世界的神秘未知,越发敬畏。” “邪教香蕉,一群人类对着它膜拜,是多么滑稽和可笑。”有人留下一排字,“各位异调局的女性同僚,对它有兴趣吗?” “没兴趣。” “据说,曾经出现在明朝苗疆的一座深山里,那里的族人,成百上千的狂热崇拜一颗香蕉树,甚至自作主张,为它献上少女,无数虔诚的少女爬上去,成为它的妻子,十几个少女挂在树上嗯啊,场面十分的萎靡放荡。” 我看得头皮有些麻。 我脑补了一下画面,简直邪乎得厉害。 我之前碰到就是蘑菇盆栽,长相狰狞的蘑菇,坐在花盆上吸女人阳气,我已经以为够邪门了,谁知道这里还有一根香蕉。 我透过窗口偷偷看去,发现里面真的有根香蕉。 看到它的第一眼,一股嫉妒仰慕的念头油然而生,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那么美丽的香蕉? 那橙黄色的外皮多么美丽…… 那桀骜不驯的造型,如此威严。 我甩了甩脑袋,连忙不去看它,它能影响我的神智。 和鬼崇故意魅惑人心不同,它这种更加纯天然,像是自然产生的,让人毫无提防。 我缓了缓神经,按着太阳穴,“这些鬼崇、邪崇,真是可怕得紧,不愧是历史上,阴行圈子里比较可怕的脏物。” “我们一直在收容它们,一直在守护这片土地。” 二叔公说:“甚至我们这些年,还得到官方背景,成立了异物调查局,专门负责收容、控制、保护,寻常的阴事,交给江湖上的阴人解决,如果出现了类似的异物,我们异物调查局的成员,就会悄悄介入调查,将其强行收容,关押,以免造成巨大的影响。” 我沉默了一下。 还是有官方背景的强大阴人机构?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机构。 我就一直疑惑,有陈天气那种重案组,也经常接触这类事情,怎么可能没有更加专业的组织? 看起来这个异物调查局,成员还蛮多的。 那个“范无救”扎根的底蕴,实在是深厚得不行,必然是其中最顶层的成员,他拥有十八层地狱,是隶属于朝廷管制的阴人。 我的内心有些起了疙瘩。 怎么越看……我才越像是假冒伪劣的范无救? 苗倩倩瞪大眼睛,忍不住说:“二叔公……你这分明,就是一个监狱机构嘛,里面的成员,负责看管,关押着各种历史上恐怖的阴崇。” 这…… 这到底是…… 旁边的苗一帆,苗拜,听到了自己家的根本秘密,吓得冷汗直冒,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如果不是我和苗倩倩,不仅仅引起了苗一帆的重视,也引起了苗家二叔公的重视和欣赏,根本接触不到这种隐秘东西。 二叔公笑了笑,说:“异物调查局成立的意义,就是介入调查,处理掉这些匪夷所思、超自然存在的异物,一般我们不接纳外人,有很严格的规章制度,科室和办事处,不过,你既然是我们苗家的人,如果有兴趣可以加入,这里面有很多厉害的阴人高手,都在帮组织做事。” 二叔公还指着眼前的长廊,说:看到这里没有?无数顶尖的阴人,梦寐以求加入这里,因为这里的监狱,关押着历史上最恐怖、最强大的凶物,可以定期和这里的凶物交流,探索他们的奥秘,这对阴人是巨大的诱惑……这是成员的定期福利。 我若有所思。 像是彻底了解到另外一些组织的存在,现代阴行圈子的构成模式。 这个机构,就像是抓杀人犯的调查重案组,只不过,他们抓的不是人,但抓起来后也关进这所十八层地狱里,一般的鬼崇人家不管,就管那传说中、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魔。 我们继续向前走。 看着一个个古怪的脏东西,在监狱里,各有各的狰狞和特点,有些诡异得匪夷所思,这些都是历代仙死后的冤魂。 甚至,他们有些存在于几百年前的历史上,各个诡异地方,陕西、武汉、广西的民间传说里,成为了原型。 比如我在一间牢房里,看到一个粉雕玉琢,人畜无害的小孩,一脸呆萌可爱的看着我。 “代号:化生子。” “它的外形是小孩,总是喜欢以乖巧的神色获得大人的信任,然后搞得人家破人亡,现在它的恐怖传说,仍旧流传在湖南、湖北两地。” “这玩意儿可够凶啊……那一天,人类终于想起了被熊孩子所支配的恐惧。”有人又留下一排字。 …… 看起来,有些成员还挺年轻的。 这些监狱里,异物调查局的成员们,在墙壁上各自歪歪扭扭的涂鸦,给了很详细的介绍和说明,似乎这个机构很松散,不过,我继续先前走,也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 “代号:年兽。” “危险程度低,年兽的外形是一个可爱女人的样子,她孤独寂寞,胆小怯懦,害怕和人接触,她惧怕人类的大笑,害怕炮竹刺耳的声音。” 我从牢房的门口看过去。 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才发现下面写着一排字:尚未收容。 我有些疑惑,问二叔公,“尚未收容,是什么意思?” “就是还没有抓到。” 二叔公说:其实很多魔头,都不一定关在这里,虽然这里有绝大部分,却有漏网之鱼,因为其他阴行世家,也有一些收藏,甚至一些不知去向,只能在这里立项调查。 我摸了摸鼻子。 刘阿女在我这里,自然不会被关在这里。 并且,我彻底明白了。 我们之前碰到的刘阿女,白小雪就对我说,这不是一般的鬼崇,甚至不可以用鬼崇衡量,原来是这个意思。 之前,我们就接触了“魔”这种玩意。 只不过这些鬼东西,大多数早就被抓了起来,就跟神仙一样罕见。 生前被解肢,死后被在这里关起来,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免得变成了魔头,到处危害社会。 第七百七十三章 杞人忧天 这就是长生的痛苦,漫长的岁月,不过是一种受罪。 成仙又有何用? 长生又有何意义? 活着提心吊胆,躲在深山里,数十年上百年,小心翼翼的苟延残喘,到处被人追杀。 死了之后,还被人解肢,冤魂变成这类魔头,被关押起来,彻底活得暗无天日、不知岁月的日子。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苗倩倩笑了笑,说:“善到长生便是死,死到极怨便作魔。” 她偷偷压得声音在我耳朵边说:“这个世界活着真累啊,做好人难!做恶人也难!……当个神仙做好人,到处被人迫害,死了当个魔头,怨气横生,刚刚想开始报复社会……结果人们把你关起来,给镇压几百年。”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觉得的确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悲惨。 我们继续参观。 我以为我在阴行圈子里待久了,什么邪乎的鬼玩意都见过,没有想到在这里,才见到了很多让人叹为观止的鬼崇,他们存在的形式,拥有的能耐,简直匪夷所思。 简直是大开眼界。 难怪要关起来,因为这根本不是常规意义上,吸人阳气的鬼崇、妖崇……如果我办事,碰到这些鬼东西,他们古怪的未知恐怖特性,以及不可用蛮力对待的特点,估计是凶多吉少。 并且,这还是在外围。 危害程度比较低,虽然恐怖得厉害,不过却有致命弱点。 比如羞女,虽然强得恐怖,但发现她的弱点后,你一直盯着她,她就不会杀人,普通人一直盯着她,任何人都能控制她。 那个香蕉是死物,让人看到产生狂热的崇拜,却不直接害人,死物再恐怖,也只不过是死物。 年兽,可以用大笑声、炮竹声驱赶它。 之前我们就是用这种手段,配合白小雪,捕获了恐怖到极点的刘阿女。 我们继续向前走。 越往后,就危险程度越高。 我们看到一个个牢房里,窗口处,有阴冷血腥的眼眸,有暴虐的狂笑,有满是人性恶毒的嗤嗤低笑。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在监狱中,来到了比较危险的区域,我竟然又看到了一个很邪乎、熟悉的东西。 “代号:梦貘。” “危险程度极高,传说中只在噩梦中存在的恶鬼,形象千变万化,它永远是你内心深处最恐怖的东西……这种生物活在你的梦里,以恐惧为食,它在人们的噩梦里,造成的骚乱……可以无限大。” 下面有一行字:尚未收容。 我抽了抽鼻子。 这不是我之前抓的梦貘、放进江山社稷图的那个吗? 之前,勐海芸就给我说过。 梦貘是古时候,秦朝的时候,阴人徐福,猎杀大量的神仙,用神仙的阴灵,做成了十二神兽的雕像。 我们当时碰到的,是梦貘雕像。 “原来梦貘也是……早就有这个性质了,只不过是我们没有发现,年兽刘阿女,梦貘,其实是很相像的……”我心中安耐情绪,心中暗暗揣摩整理。 我的江山社稷图,用的是刘阿女,还有梦貘的能耐。 他们都是史上独一无二的恐怖鬼崇,都是神仙的冤魂化魔……这一副江山社稷图的前景,只怕前所未有的大。 “怎么了?”二叔公问我们。 “没,没什么。”我摇了摇头, 缓缓把内心的想法按下,在这里,我竟然了解了很多东西,之前碰到一些阴行阴事的未知疑惑,也迎刃而解。 阴行阴事,万事万物,都是有其规律。 只不过一直等待发掘,一直等人寻找。 之前我找不到这种规律,现在一想,念头瞬间贯连起来。 我们继续向前走,参观这个原来是十八重地狱,现今,是异物调查局的监狱,关押着古代历史上各大恐怖的鬼崇。 在这片高危地区,一个监狱门口的简介上,我又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代号:鬼鲸。” “危险程度极高,这个鬼崇十分罕见,不是魔,它的外形是一个巨大的鲸鱼影子,就像是天空的云朵阴影,影子在大地穿过山川、大树,覆盖之处,任何生灵都会被夺走灵魂……曾经在宋朝阴行圈子,引得巨大的沸腾。” 我又在低下看到一排字:尚未收容,已介入调查,正在观察目标。 我说:“已介入调查?” 二叔公看到我停驻在这里,笑着说:“怎么?你已经听说过重新出现在阴行圈子的阴行第三邪,鬼鲸娘子啊?” 我说对。 “历史上,出现在阴行圈子里,比较邪乎,比较厉害的,在这里都会榜上有名,这个鬼鲸比较特殊,十分罕见,不是魔,却成功上榜。” 我问:二叔公,那么恐怖,为什么阴行圈子里,现在还把它之列为第三邪呢?她或许单凭武力,不会比绣娘强,但危害程度,足以骇人听闻。 “因为目前,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怖程度。” 二叔公说:“大家都只是猜测,她的一些能耐有些相像,并不确认它就是传说中的鬼鲸,因为除了仙魔,人的鬼魂也是有寿命的,我们并不认为她能从宋朝,活到遥远的今天……不过,现在也已经列入了异物调查局的预备名单。” 我点点头。 小桃红的确没有活到今天,是投胎转世,她的记忆,活到了今天。 小桃红,已经是灾害程度级别的鬼崇了,凶得厉害,只要她愿意,能搅得天翻地覆,露出本体巨大的影子。 这里的十八层地狱,碰到榜上有名的邪崇,鬼崇,我竟然还挺多认识熟人,成功上榜的。 我默默安奈下心思,打算以后抽个时间,想办法联系一下小桃红,免得也被抓进这里,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毕竟她可不是这里的怪物,被抓进来,可以一直慢慢悠悠的长生,她只能在这里老死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 鬼鲸娘子已经在比较里面了,可是最里面,还有更恐怖的玩意儿。 最里面的几个牢房,用这个异物调查局自己的专业术语来说,已经是特大灾害级的了。 我在比较尽头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只有一段简短的字迹。 “代号:程琦。” “未知邪崇,它拥有魔一样的不可理解的不死性质,不可接触,不可惹怒,不可调查。” 我看得一愣,三个不可…… 扭头过去。 二叔公足以到了我的目光,摇头表示,“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玩意儿,我只知道这里有个房间而已,据说是不愿意招惹的东西,咱们调查局的领导层,几位科室主任,应该知道是什么。” 我顿时没有说话。 程琦的危险程度果然高,凶得人家都不想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房间里停下。 “到了,我们的目标,就是这里,你们说不是要获得灵泉吗?”二叔公指了指眼前,“就在这里。” 我默默安奈下内心紧张的情绪,比程琦的危险程度,还要更里面,历史上最凶的鬼崇之一,到底是什么? 我扭头望去。 “代号:杞人。” “杞人几乎无所不能,这是历史上,一位真正意义上唯心主义的男人,他的出现,超越了阴行对鬼崇的任何认知。” “他曾经出现在周代杞国,被当时的臣民当成真正的神,甚至有谣传,它是世界上第一个神仙,所对应的第一位魔,它简直可怕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第一个神仙,所对应的魔? 不就是之前讲过,教织女这些人求道的那位,那个号称惊才绝艳,开辟问道长生的男人吗? 我抽了抽鼻子,看着这一段简短的话语,扭头问二叔公,“这就是我们要拜访的对象吗,要从这个被关在监狱最深处的男人身上,得到灵泉?” 第七百七十四章 忧郁症死神 “对。” 二叔公眼里有些复杂,“某种意义上的无所不能吧,他拥最恐怖、最暴虐的能耐,却拥有最弱最温和的脾气,据说它是自愿,要求范无救把它关在这里,因为它随便到一处地方,都会有人迅速死亡。” 啊? 自愿的? “对,我们碰到的鬼崇,都是小范围的,还是你能理解的,但是魔这种生物,和仙一样不可理解,拥有各种奇异能力,造成很大的灾害。” “它拥有最好的脾气,所以,我们最好和它接触,要少说话,免得他无意间杀死我们。”二叔公推开门,走了进去,说:我们进去看看它吧。 门里面,有个胆怯懦弱的男人。 杞人的形象是一个胆小男人,他一脸惊恐的看着我们走进来,“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史上最凶的鬼崇,它还怕我们? 我们几个人走进来,觉得匪夷所思。 其他的牢房,哪怕是最弱的羞女,根本不敢打开门,而这里,却敢打开,随便去见这个恐怖的鬼崇。 “杞人,我们来看你了,我们想通过你的考验。”二叔公说。 “啊?” 怯懦男人露出惊慌,离我们更远一点,说:可以的,可以的,你们要通过我的试炼吗。 它给我的形象,没有暴虐、强有力量着该有的没有自信,卷缩在牢房的角落。 “依旧是你当年灭村的时候就可以了,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二叔公问。 “可以,可以,请进。”怯懦男人伸出手指,在牢房的墙壁上画出了一个拱门。 一瞬间,一扇门打开了。 我们清楚的看得门的那边,有花草树木,鸟语花香,甚至还有一股清甜的花香传来,仿佛对面链接着仙境。 “尼玛……”苗倩倩瞪大眼睛,“比神仙还神仙啊,这到底是什么能力,画了一扇门,就直接出现了。” 苗倩倩偷偷戳了我的腰一下:任意门,我怀疑他的能力,是哆啦A梦! “别吵吵了。”我无语的看着她。 我觉得应该是有一种迷惑人性的魅惑能力,毕竟,鬼崇都会这一套…… 这个门,是假的。 “进去吧。” 二叔公扭头看着我们说:“你们来的目标,不就是这样吗?开慧眼,进去后单独通过了考验,就能得到灵泉。” 我问二叔公:考验到底是什么? “在一个小时内,救人,尽可能在杞人手底下,救更多的人。”他说:“这就是我们苗家世代的考验。” 救人,在杞人手底下,在一个小时内,救更多人? 听起来挺简单的,目标很明确,不过却让人心里犯嘀咕。 “要进去吗?” 我问旁边几个人。 “进去啊,必须进去。”苗一帆面色惨白,却和自己儿子咬紧牙关,握紧了拳头,“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得到灵泉的。” “对对对。”苗拜连忙看着苗倩倩,说:“记得帮我拿灵泉啊,你都跟我们说好的,离开可以,得帮我们这个忙。” 我看得他一脸丑恶的嘴脸,有些心烦。 不过,苗倩倩家的背景,竟然那么古怪,她的二叔公还不是普通人。 不管是真的要拿什么灵泉,给这两个开慧眼。 还是那个神秘的“范无救”,眼前这个十八层地狱的江山社稷图,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都想弄个明白。 看起来…… 弄一弄这个慧眼,博得这一位二叔公的信任,应该是势在必行了。 我扭头看向小青儿,小白狐,“一个小时而已,没有问题吗?” “没问题的。”小青说:我跟着小游哥那么久了,不是吃素的。 我点点头,小姑娘也混了那么久,我觉得她差不多应该独当一面了。 毕竟按照二叔公的说法,不至于死人。 “那就进去吧。”我们几个人,挨个走进了拿墙上的门。 进了门,我才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鸟语花香,是一片山村。 我们几个人分明进入了同一扇门,却没有看到对方,而是各自进入了一个独立的环境。 “看来,我们是真的分开了,那得快点出去了。”我摸了摸鼻子,望向四周,我正在一个村子门口。 一个小时…… 看起来不会太长,我看向这个和平的小村,村民都穿着麻皮布,草鞋,看起来年代久远。 据说杞人…… 出现在周代的一个杞国,杞人忧天。 我脑海里转动了一下——考验什么? 我觉得苗家,要得到慧眼,考验一个人的眼光,一个人的为人处世。但是,这为什么和救人扯上关系呢? 我想了想,一个小时内时间紧迫,必须先去找到杞人,拦着他。 我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圈。 竟然没有浪费时间,就在村头的院子门口前,看到有个忧郁的男人,吃饱喝足了,坐在树下看着天空发呆。 “什么时候,天塌下来啊?”他看着天空一脸忧郁。 那么文艺的吗? 我天天看了看天空,湛蓝一片。 我缓缓靠过去,发现真的是杞人,他一脸忧心忡忡的坐在椅子上,“我今早起床,有些咳嗽,听村头的王叔说,咳嗽可能是肺病,我可能得肺病了,我这个人从小身体就不好……”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忧郁症的病人。 对待任何的事情,都异常的焦虑,担心自己是不是要死了……生怕自己患上各种疾病而死亡。 认为自己可能是患病了。 我靠过去,尝试着沟通一下:“咳嗽,不一定是肺病。” “那是什么?”他问我。 我尝试着从这个话题上,延伸下去,说:“可能是喉咙发炎?你的喉咙有没有干涩,又有没有发肿,没有吧?” 杞人瞬间忧郁起来,他的声音竟然变得沙哑,脖子发红,喉咙肉眼可见的肿了一块,“可能真是我的喉咙发炎了,我能感受到,你说的那些症状……我越想,就越觉得像,你说的病我都得了。” 我瞬间浑身一震。 他刚刚还没有这种症状,我随口一描述,他竟然身上开始出现了这种体征? 这是心理暗示? 我不是没有见过“心理暗示”的强大,之前的程教授,死神之手,一些人被他接触后,身体瞬间承受了死亡才有的痛苦,导致身体被暗示自己已经死了,出现了死亡休克的体征,所以被他抚摸过的人,瞬间机能坏死。 这是心理暗示的可怕。 之前还有一个著名的试验。 说是给一个死刑犯蒙上脸,假装割开他的脉搏放血,其实是在旁边开着水龙头滴水,不过一段时间,那个死刑犯死了,以为自己真被割了脉搏,休克而死…… “他的能耐,是心理暗示?” 我内心一沉。 这个时候,杞人又抱着脑袋痛苦的呢喃起来,看着村里的人,不断往坏的地方想,“完了,完了!我的喉咙发炎了,我脖子一定会烂掉。” 他一边说,脖子开始缓缓腐烂,出现恶臭,诡异极了。 他一抹喉咙,竟然真的流脓了,越发笃定了,更加痛苦的说:“怎么办,怎么办,那么严重,我可能要死了,我这种病还可能会传染的,村里的人得病了这么办?我必须得立刻村子,不然肯定会传染的。” 他一说完“传染”这一句话。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村子里,走着路上的行人,远处耕田的农民,脖子迅速腐烂,声音沙哑,出现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体征,被他传染了。 我忽然浑身冒汗,长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 我瞬间明白了——杞人的能力,是自卑,怯懦,拥有强大的心理暗示,不仅仅能暗示自己的身体,还能暗示附近其他人的身体? “啊!” 杞人也明显看到了远处,一些路人开始捂着脖子溃烂,露出巨大的惊恐神色,彻底笃定了会传染的想法,彻底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怎么办,怎么办,我还没有离开,已经开始传染了,完了,完了,脖子烂到一定程度,一定会断掉的,脑袋一定撑不住了……” 他一说完,旁边的路人身体也似乎接受到了心理暗示,脖子溃烂浮肿得更快了,很快,终于有人…… 咔擦。 脖子终于撑不住脑袋掉在地上,头颅呆滞的看向前方。 “啊!!死人了!怎么会有人死了!”杞人惊恐痛苦的大叫起来,在院子里急得来回走,猛然抱着一棵树,拿头疯狂的撞树,愧疚万分,“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啊!害死人了,我害死人了……” 他额头流血了,缓过神,呆呆的呢喃,“我怎么会那么激动?不断撞树,难不成,这种传染病,还有让人发疯发狂的能力,万一那些发狂的病人咬人了,就可能传染得更快了,怎么办才好……” 他这一句话说完,周围摸着脖子的人,眼眸带着一抹血腥,疯狂相互撕咬起来,像是得了狂犬病的疯狗。 我愣住的瞬间,发现短短几秒,村里已经出现了大量村民,开始病发死亡了。 “卧槽……” 我呆滞的看着这一幕。 第七百七十五章 漫长一小时 我浑身毛骨悚然。 这是何等的被迫妄想症? 给他一个普通的喉咙发炎,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把这妄想“进化”成一种恐怖的瘟疫病毒。 再这样被他联想下去,我估计整个村的人都死光了…… “兄弟……” 我想了想,安奈住心里恐慌,对惊慌的杞人说:“冷静一下,别急!你患上的喉咙发炎,可能是一种邻国的新型传染病,我曾经游历周代诸侯国,见过类似的疾病,这是能救的,这种病,主要通过说话来传染。” “说话会传染?” 杞人面色一白,连忙掐住自己的喉咙,面色极其愧疚,“都怪我一直在说话,传染给了其他人。” 旁边的人,还在死亡。 甚至他们惨叫中,疾病开始还带有声音传染的性质,传染得更快了。 我说:“所以,你别说话了,你的病还有救,那些死了的人没法救了,活着的人是能治好的。” 呜呜呜! 杞人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连连点头,一脸乞求的望着我,等着我救人。 我从旁边拔起了一把杂草,拿起他在院子里烧饭喝水的锅,倒上水,丢进去煮,没有一会儿,一股杂草的气味传来。 “这新型的喉咙发炎,能通过空气传播,也能通过空气治疗。” 我用沫小兮的口吻,尽可能的用心理暗示他,“来——闭上眼睛,你开始闻气味,是不是有股剧烈的辛辣感觉,很刺鼻,这是药效起作用了。” 他连忙闭上眼睛。 我拿起旁边锅里的热水,掺杂着旁边的凉水一混,泼在他的脖子上。 “是不是感觉脖子很热,很湿润,像是碰到热水的感觉?只是你闻到草药,药效起作用了,只是治愈的征兆……你的脖子开始恢复健康了……这种病,来得快,去得越快。” 我尝试说得更加具体一些。 并且用魅惑的口吻,暗示他相信这一点。 他既然那么喜欢妄想,我就陪着他一起妄想。 果不其然,我看到他的脖子开始缓缓治愈起来,似乎病情有好转的迹象。 我继续用魅惑的口吻暗示他,说:“我已经烧了很多这种药草,你闻一闻——烟很浓,很剧烈,其他人都闻到了,他们的病已经开始好转了……” 我话音一落,旁边的一些抹着脖子惨叫的村民,慢慢开始康复。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扫了村子里的人一眼。 这才死了十几个人,还好我反应快,如果再慢一点,给他疯狂联想,我估计这种病得搞得人类灭绝。 “可以睁开眼了……”我说。 杞人睁开忧郁的眼睛,望着旁边的一切,欣喜若狂,“啊!太好了,这个病开得快,去得也快!” “可是……这种病那么奇怪,有没有复发的可能性……”杞人又一脸忧郁的想着。 他的脖子上,又开始缓缓浮肿起来…… “你又来了?”我这时才猛然察觉到,这才过去了十几分钟……我和他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这家伙…… 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一想吗? 满脑子都往最可怕的地方联想,居安思危也得有个度不是? 我压下恐惧,尝试引到他的恐慌情绪,缓缓的说:“杞人,水痘见过吗?我周游列国的时候发现,这种怪病一个人只会发病一次,发病了之后,还会产生一种抗体,让人从此再也不会生病了。” 我彻底断了他的疾病妄想,不生病了,看你还能想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就和你杠上了,看看你还能想出什么离奇东西。 “原来是这样啊……” 杞人听了,顿时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十分庆幸,激动的和握了握手,“老实讲,我刚刚太害怕了,我怕你让我闭上眼睛后,黑黑的,我再也睁不开了……“ 我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杞人惊恐的低声说:“其实,我这个人一直在思考,我们人闭上眼睛,好可怕啊,闭上眼睛,会不会再也睁不开了……” 我顿时,冷汗淋漓。 我扭头望向四周的村民。 啊!! “我的眼睛!” 惊恐声忽然开始响起。 人是有不自觉眨眼的本能,那些村民眨眼之后,眼皮竟然再也睁不开了,像是被人拿锁头,扣上了眼皮一样。 杞人看到这村民暴乱的一幕,越发惊恐了,他慌张的喃喃起来,“果然啊!人闭上眼睛,是很危险的,我们闭上了眼睛,可能再也睁不开了……并且周围黑黑的,可能连声音都听不到了……我好怕,好怕啊……” 啊! “我听不到东西了!” 村民到处哀嚎,恐惧,开始蔓延…… 杞人,开始剥夺周围人的五感。 …… 我和杞人做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斗争。 这个期间,杞人爆发出各种担忧,神经兮兮,他敏感脆弱的神经,使得他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些不幸的想法,满脑子世界毁灭,杞人忧天。 让我拼命安抚他。 但是即使如此,及时的想出各种办法来制止,村里还是陆续死了五十多个人。 我从未感觉过一个小时有那么漫长,就像是在地狱里煎熬一样。 “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我在最后一分钟内,安抚了杞人,周围的画面慢慢开始变化,变得暗淡。 一个小瓶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灵泉?我算是合格了吗?”我轻轻伸手一抓,经历了之前那个谢必安的村子,觉得这个还不算太难。 刷。 周围彻底变得白茫茫一片。 等我回过神来,我发现在牢房里,呆滞的坐在地面上。 旁边几个人也是如此。 苗倩倩站起身,“果不其然,我们其实还在原地,看到山村的一切……连我们刚刚看到的那扇门,都是强烈的心理暗示吗?就像是催眠一样?” “好恐怖的心理暗示。” 我笑了笑,“我觉得应该那么总结——杞人,他的外貌是一个忧郁的男人,是历史上,一位真正意义上唯心主义的男人,他拥有一种强烈的心灵气场,能心理暗示周围的人,让自己,也让别人他们的身体,相信这一切……” “很聪明。” 二叔公笑了笑,拍了拍手,赞赏的说:“怎么样,你们的情况如何?” 牢房里,怯懦的杞人扭头,望着我们:“村里五百个人,按照你们家设下的规矩,能活下四百个人合格。” 他望向苗家父子,“苗一帆仅仅活了一百多人,苗拜全灭。” 他们父子是失败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苗一帆怒吼道:“为什么搞得那么荒诞,用这种滑稽的方式来考验我们。” “滑稽吗?”二叔公摇头,“你的爷爷能通过,你为什么不能通过?这种考验,恰恰是我们苗家,世代商人的根本。” “我们作为一名商人,必须要学会推销,巧舌如簧,如果你能随机应变,连在‘死神’面前,都能推销你的理论,把他诈骗,诱导他的言行,才是真正合格的商人……这一点,苗倩倩做得很好,她有一个成功商人的潜质,她的两次投资都是成功的。” 苗一帆、苗拜,被说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苗一帆猛然扭头问我们,激动的说:“那你们呢,你们肯定有人成功了吧?灵泉在哪?” 杞人这才望向我们几个人:“小青死亡三百人,小玉死亡两百人,都不合格……程游,死亡五十七人,苗家历史上,比他成绩还好的很少。” 我摸了摸鼻子。 最后,杞人缓缓扭头,有些古怪的看向苗倩倩,刚刚要张嘴说话。 苗倩倩立刻说:“杞人,我也失败了,全村都死光了,死了五百人,对吗?” 杞人一愣,点点头:对,的确全都死了。 这一句话落下来,几个人都呆住了,这苗倩倩竟然全灭了? 连小青和小白狐,都能救下一批人,苗倩倩,竟然落得和苗拜这个二世祖一样的滑稽下场? 第七百七十六章 灵泉本质 旁边的苗一帆一愣,猛然爆发出来,凄厉的尖叫:怎么可能,你是故意的?怎么可能一个都救不了? 连旁边的二叔公都有些不解,“你这个姑娘,一直挺机灵的,我十分看好你,怎么可能会……” 苗倩倩摊开手掌:这有些无奈。 她给我们讲起了她那边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进入了村子,也见到了和我见到一模一样的画面。 “什么时候,天塌下来啊?”杞人看着天空一脸忧郁。 然后,杞人又有些担忧的吐出那一句话:“我今早起床,有些咳嗽,听村头的王叔说,咳嗽可能是肺病,我可能得肺病了,我这个人从小身体就不好……” 面对这个时候。 我的选择是,尝试用更轻的疾病,不是肺病,可能只是喉咙发炎,来试探他的反应。 可是,苗倩倩却不是正常人,飙出了一句:“肺病?我觉得可能不是肺病啊……是你想多了。” “那是什么病?”杞人越发担忧了。 “不一定是肺病……兄弟啊,可能是你的肺已经烂掉了,你或许得了肺癌,这是一种必死的绝症,癌细胞扩散是救不了,只能等死了。”苗倩倩眨了眨眼睛,像是平常挖苦我一样,拼命的打击他。 于是,全灭。 众人听完了,一阵发呆,落井下石,这的确像是她的泼皮作风。 二叔公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苗一帆怒火攻心,红着脸。 “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没忍住,顺口而出嘛……”苗倩倩撇了撇嘴巴,摊开手掌,“又不是不给你灵泉,程游,把你的灵泉给他。” “啊?” 我一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 瓶子里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金光,十分耀眼神圣,我一掏出来,就像是八百瓦的电灯泡一样,在昏暗的牢房里,散发金灿灿的光芒。 我想了想,还是递给苗一帆。 苗一帆瞬间欣喜若狂,拿起灵泉,“哈哈哈,行了!行了!不愧是我的好女婿,你们的事情我认同了,苗倩倩你随便带走,她是你的人了。” 我心里有些噎着,就这样为了一个灵泉……把自己的女儿给卖了?不过,想想也就算了。 这玩意儿给他也没事。 算是付出一点代价,彻底帮苗倩倩脱离这个家,只要苗倩倩心里没有了芥蒂,活一个舒心,以后全心全意一起在店里干活就好。 并且来到这里,能知道了苗家的秘密,也是苗一帆的帮助,在这个诡异的十八层监狱里,也知道了很多东西。 我到现在,都还在疑惑,十八层地狱,范无救的真假。 杞人胆小的说:“这灵泉,能给你们开慧眼,但必须要在靠近我的范围内喝下,离开了我的范围再喝,就会消失不见,变成一团空气。” 那么诡异? 我皱了皱眉头,产生了一个联想: 这个灵泉的本质,其实也是不存在的? 这只是杞人对我们心理暗示……让我们认为这是真的? 所以,我们一旦离开了他的范围,就暗示不了我们?我就说,那么一瓶金光闪闪的泉水,太违和了…… 喝下灵泉,其实是没用的,真正有用的,可能是他在对我们身体的一种暗示。 人体内的潜能是无限大的。 就像是一个老奶奶,电光石火间能掀起一辆汽车,救下自己的孙儿。 他在暗示我们,打开身体的某种禁锢,用“灵泉”帮助我们,打开类似天眼通之类的东西? “心理暗示,唯心主义,不仅仅能暗示自己,还能暗示其他人的身体,让人力大无穷,开发各种潜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杞人的能力是心理暗示,这种恐怖的鬼崇能力,几乎就是无敌的。 比之前我的恶鬼梦貘,这种鬼物,入梦,控制别人梦境的能力,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杞人有些懦弱的说:事情也办完了……你们,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点点头。 灵泉的考验,彻底结束了。 我们一路往回走,我偷偷撇了就在杞人牢房的门口,似乎刚刚的涂鸦像是被刻意屏蔽,现在才浮现被出来。 “代号:杞人。” “唯心主义的男人,他拥有扭曲人体现实的能力。” “由于其特殊性质,极难收容,这个鬼物拥有暗示诈骗人类,随意逃脱十八层地狱的特异能力,为了防止他情绪不稳定,出逃造成极大损害,异调局每隔三日,定期进行请心理学家,进行对其心理辅导与监测。” 我抽了抽鼻子。 瞬间感觉毛骨悚然,杞人只要想,这里根本关不住它…… 我扭头看去: 发现类似的房间,除了程琦的空房,尽头的两侧还有两三个之多……这就代表着,类似级别的恐怖存在,远远不仅仅这一个。 细思极恐。 而杞人,应该是其中最好控制的一个,因为他特性原因,弱点也很明显,所以才最好把他“关”在这里。 我偷偷去看旁边的一个房间。 “代号:进化腔。” “极度危险,又极其弱小,进化腔的形象是一坨白花花的神秘肉块,他是少有的实体魔,附身在生前的一块肉上,它最早出现在秦朝,某种阶段,被当时的皇帝当成了真正的长生不老药。” “如果说仙是人类进化的物种,等同类猿人与现代人类的区别,那么进化腔的存在,就打破了人类对进化漫长的一切认知……它的存在,可能来源于人类对于长生、进化的剧烈渴望。” “别看了。” 二叔公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其他的机密,是不允许异物调查局外的人,接触了解的。” 我只能安奈下那一抹好奇,向回走,路过一间间诡异的牢房,无数哀嚎,无数猩红的目光,从两侧紧紧盯着我们,毛骨悚然。 这里面,关押的都是历史上,各种穷凶极恶的魔,被镇压在这里。 在离开的时候,二叔公对我表示了友善,“你也算是我们半个苗家的人了,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也知道这里的巨大成员福利,加入咱们的异物调查局的事情,请认真的考虑一下,我们是有官方背景的。” 我点点头,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二叔公笑了笑,说:“里面的杞人,你们也见识过了,很厉害吧?” 我说恐怖到极点。 “我们的任务,就是收容,关押、保护。”二叔公说:“他们和仙一样,完全不同普通鬼崇的性质,他们更加诡异,代表人性中的各种暗面。” 杞人忧天。 他的存在,代表着人的什么暗面,不言而喻。 我问:杞人,真的是考验中那样吗,这种心理暗示,简直太可怕了吧,是真的神了吧? 二叔公摇头说:差不多,那个村里,其实是当年真实发生的事情……你们经历的速度加快了而已,看起来是一个小时,实际上是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当时,由于别人随口一句话,产生了‘肺病’妄想,自我心理暗示,认为自己有肺病。” “他开始不断咳嗽,浑身发肿,他的邻居,村里的人们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被他渐渐暗示,不到两天,村里的所有人,大量出现皮疹、皮肤溃烂,之后村里村民的恐慌,彻底加剧了他的妄想,认为这是真的存在的,甚至他带动村民,开始想象各种怪病,以此恶性循环……接下去,不出三天,他所在的地方,瞬间变成人间地狱。” 第七百七十七章 瞒天过海 想象中的怪病,出现在现实里,当时整个村,陷入了一种死亡恐慌笼罩的气氛中。 我想了想,这种恐怖的鬼崇,的确可怕,诡异得毛骨悚然。 这种可怕情况,已经不是一般的阴事了。 “魔是一种特殊的鬼崇,杞人也是一样,是没有人形的魂体,你们为什么看到他,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魂呢?是他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人,所以周围的人,也接受了他无意间扩散的心理暗示。”二叔公说。 我又问:魔真的杀不死吗? “对,只能扣押,而不能杀死。” 二叔公说:杀死后的魔,会以一种奇异的弱小形态,重新渐渐出现在附近的一个人身上,慢慢被同化变成新的魔。” 我彻底明白了,所以才说——仙是长生,而魔是不死。 杀死了仙,仙就死无可死,怨念环绕,变成了不死的魔…… 仙活在神话中,早已不复存在,而魔可以一直活在人心中。 我们在接下去的时间里,和二叔公道别,离开了祖庙。 今天,他来带我们参观这个地方的用意,很明显,他是代表异调局,想吸收我,所以才借着他们家考验的事情,展示他们组织的强大。 在我们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摸索着黑暗回去的路上。 苗一帆欣喜若狂,他捧着灵泉,自己喝下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给,显然是觉得儿子像女儿一样,可以再生一个,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然后拉着闷闷不乐的苗拜,牵着导盲犬往回走。 “算是结束了吧。” 我望着苗一帆的背影,心想着,从此断绝了关系也好。 我们没有选择自己出生家庭的能力,却有努力让自己人生更自由的权利。 而灵泉慧眼的事情,十分有意思。 苗家寨不愧是商人世家,考验取得慧眼的能力,就是去巧舌如簧,随机应变的去对付“死神”。 如果当个推销员,如果连“神”这种东西,都能向他推销自己的思想,那么无疑才是一个最成功的商人。 这应该是苗家历代的祖训吧。 更或许,苗倩倩的性格,才有这祖先里,历代“聪明狡诈”“无奸不商”的商人基因。 苗倩倩等人都走光了,忽然嘿嘿笑了笑,掏出了一个闪闪金光发光的瓶子,“小青,趁着还没有走远,还在杞人的影响范围内,快点吃下去。” “灵泉?你不是失败了吗。”我说。 苗倩倩得意的说:“如果我不说失败了,怎么诈骗过那两个人?如果我成功了,你也成功了,那么咱们的两个灵泉,都要被他们父子拿走,我偷偷藏一个,让他们只拿走你的那一个。” 怪不得她当时那么随意,就表示可以交出去,原来还有这一手。 我说:那你是怎么瞒天过海的?怎么忽悠了杞人帮你说谎? 苗倩倩说:“我没有忽悠杞人帮我说谎,我只是说那五百个人都死了,并没有说我没有通过考验……人死了,和通过考验,没有关系。” 啊? 要通过考验,不是要尽可能救人吗,都死了……怎么可能通过? 我问:你在打什么哑谜。 “年轻人啊!你还是太嫩了一些些。”苗倩倩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说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她说她当时,的确是讲了是肺癌的那些话,疯狂打击他的弱小心理,让他绝望。 不过,她为的是峰回路转。 她当时话锋一转,说:“癌症是不可能治愈的!是肯定要死的!并且癌症还和艾滋一样,具有很大的传染性,你们全村人都要感染癌症死了,可我是神仙,我从天上下凡,所以能治好你们的癌症。” 苗倩倩一副江湖老中医,能包治癌症的骗子神棍样子。 当时杞人就模糊了:你是神仙? “对!”苗倩倩得意的拿出了一个石子,做了几个变硬币的小魔术,手掌翻了几翻,让石头消失了。 这在现代,是逗人的小技巧,在古代,杀伤力是很大的。 忽悠,是苗倩倩的强项。 她一阵忽悠,加上一些“神迹”,彻底让杞人相信她是神仙了。 接着,苗倩倩又开始展示惊人的神迹,说:“你看眼前那个村民,我能变个戏法,把他变成女人,你信不信?” 杞人怯懦的缩了缩脖子,说:是真的吗……他明明是一个男人。 “对!” 苗倩倩说:你先闭眼,想象她是一个女人……对,对,就是这样——你想象他是一个女人,她穿着红色长裙,她的皮肤白皙,嘴角有颗美人痣,胸口挺拔,体态丰腴,是你最喜欢的女人…… 就这样,杞人睁开眼,看到了女人。 苗倩倩展现了神迹。 甚至她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渐渐忽悠来了全村的人,展现出更加恐怖的能耐,崇拜她,敬仰她,全村里,包括杞人在内,越发确信,以为是九天玄女下凡了。 人人都以为她有神力,其实是把杞人的心理暗示能耐,拉到自己身上。 “这样都行?” 我顿时目瞪口呆。 我彻底觉得她的脑袋,太天马行空了,竟然反其道而行,想出了这种奇葩方法,“你就这样轻松解决了?” “对啊,一个人都没死……杞人被我诓得一愣愣的,哪有时间妄想啊?”苗倩倩瞪大眼睛,“轻轻松松的过了一个小时,我还玩了很多好玩的,当了一回真正的神仙,忽悠得全村,让杞人展现了各种神迹。” 我顿时无语。 我那一个小时过得多苦啊? 和杞人斗智斗勇,给他当心灵鸡汤导师,拼命辅导他,而苗倩倩直接开启忽悠模式,以毒攻毒。 “哼!传销阿姨!” 小青儿干巴巴的看着她。 “说什么呢,把灵泉还给我,要不,你别喝。”苗倩倩很生气,敲着她的脑袋。 “哼哼!就是不给你,我就是要喝。”小青儿一副不给你的样子。 这东西开慧眼,估计对小青儿有帮助,帮她打开眼里的潜能。 我说:那怎么又全都死了呢? “因为我做了心理暗示,我暗示杞人。”苗倩倩说:“我煞有介事的忽悠出了一个丧尸病毒,把他们全都弄死了,变成了丧尸,却又活着,还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玩得那么欢?我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杞人要说话的时候,苗倩倩立刻打断他,说:全村五百个人,都死了。 杞人一时间无话可说,因为的确五百多个人都“死”了。 这让我们以为她失败了,其实是瞒天过海,拿到了灵泉。 “我厉害吧?” 苗倩倩昂起头颅,“如果我不用这种办法藏着一个,那两个人,肯定都要拿走的,那么贪婪,我在以最小的代价,偿还他对我的恩情,以后就是自由身啦。” “厉害。” 我竖起大拇指,机灵狡诈的妮子。 “那还不快夸我?” 她昂起小脸,眼睛眯成月牙湾,一脸骄傲,蹦蹦跳跳的跟在旁边,一副等着你,把我吹起来的样子,要享受被人吹捧的*。 额。 那么厚脸皮的人,我是彻底服气了。 我说:“我夸你。” “啊?一句我夸你,就是夸我了啊?”苗倩倩顿时不服了,板着手指说:哪有这么夸人的啊?不应该说,这个少女,她冰雪聪明,美貌无双,可爱又活泼,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我好想追求她……之类的内容吗? 我有些无奈。 她似乎心结放下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之前还显得有些抑郁,偶尔不经意间,露出心事重重,现在一张脸,写满的活泼开心,彻底的开始无法无天了。 第七百七十八章 魔念 “臭不要脸的苗阿姨,不知羞!”小青儿拍了拍脸,看得她,一副很鄙视的样子。 “哼哼,你快把灵泉还给我,还吃掉了,快从眼睛挖出来。”苗倩倩叫起来。 “不给不给,就是不给。” 我在两个人打闹中,扭头望去,那一栋祖庙楼。 这栋十八层地狱,刚刚里面奇妙的监狱历险,恍若隔世。 仿佛是博物馆奇幻夜一般。 我们亲眼见到了各种被关押历史上,罪大恶极的恐怖鬼崇……但里面关押的魔,真的是魔吗? 我觉得那么杀不死的魔,其实是人心中的鬼……人心斩不尽的恶念。 这栋古老的十八层地狱,关押着的,不是恶鬼、不是鬼崇、也不是仙死后对应的魔念化成的魔……而是人性暗面。 羞女、年兽、香蕉、杞人,梦貘。 这些都是人性种的种种恶念演化,强得无可匹敌,又有其致命弱点,更或许……魔是神仙死后的一种强人念? 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希望,那些罪大恶极的魔,它们真的永世被扣押在监狱里,永远关在十八层地狱中,而不是偷偷逃脱来到人世间,活在某些人的心中。 …… 至此,十八层地狱中,向一位唯心主义的男人,祈求灵泉慧眼的故事,到这里……彻底结束了。 从此以后,苗倩倩彻底和那两个人分道扬镳,她不愿意去回顾,我也不想去打听那两个人的消息。 只是可惜…… 后来无意间,我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灵泉”其实是通过心理暗示,打开人某种潜能,第六感,意识感官,类似佛家的开天眼,能看到一些气运比较旺盛的人。 杞人的暗示,在离开他后,时灵时不灵。 可还是被苗一帆到处的潜心寻找,在几个月后,继着苗倩倩母亲后,再次找到了一位贵人。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 苗一帆不顾儿子的阻拦,非要抢走机缘,不给自己儿子娶她的机会,自己娶了这个年轻女人。 其后一段时间里,他们的生意的确转型了,风生水起,资产开始不再负增长,而是开始盈利。 不过,这样的日子没有过一年,苗一帆和苗拜父子,被车撞成了植物人。 我当时觉得这个事情有蹊跷,就去找朋友打听了一下。 原来是那个精明的女人慢慢用手腕,转移了财产,手段十分狠辣,并且下手“处理”了他们俩父子。 并且,那个女人开始包养各种小鲜肉。 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他对苗倩倩母亲做下的事情,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当时我们在店里,听到这个车祸的时候,苗倩倩顿时了一丝感慨。 她问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娘对他矢志不渝,而那个女人,却要谋财害命吗?” 我想了想,说:那个女人比较歹毒? “对,这是一方面原因。” 苗倩倩说:“我还觉得有一方面原因,是苗一帆太过愚蠢,虽然得到了慧眼,能看贵人,却没有一双明辨人心的真正慧眼。” 这时的苗倩倩,已经很坦然的直接叫苗一帆的名字。 她的口吻,像是评价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她笑了笑,说:“他娶我娘的时候,是同龄,我估计他也有一段时间,真正爱过我娘,他们贫穷打拼的时候,有过真爱,只不过那个男人有钱了,就会变坏,我娘却还始终如一,所以才会那样。” “而苗一帆现在已经四十七岁了,却非要娶人家二十多岁的美娇娘,他那种,能是爱情吗?不会是。”苗倩倩说:“对于那个女人来说,这个有钱男人看上的是她的年轻美貌,她嫁给这个有钱老男人,为的自然是钱,这是财色交易,迟早自己发达了,得想办法搞死他。” 我点点头。 “其实,我在想……”苗倩倩低笑着摇着头,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他如果不抢走自己儿子的慧眼,或者,把那个女人,嫁给自己的儿子苗拜,嫁给同龄人,那个女人反而会有种自己是贫寒女,富家公子主动娶自己这个穷女人,会有贫寒之时遇贵人的感激之情,也不会生出这种杀人谋财、杀他们父子的想法。” 我点点头。 父亲娶,那叫包养小老婆。 儿子娶,那叫礼贤下士,富贵人家的有钱公子,愿意接受,明媒正娶贫寒人家的女儿。 我听到这,笑着摇头,我彻底想起了苗倩倩说那一句话的含义: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这才是她一直反感苗一帆,对他母亲身上做过的一切。 有钱之后不忘本,说起来简单,其实很难。 …… 时间,回到了十八层地狱参观后,第二天早上。 我们开着越野车,和美滋滋的苗家父子道别,开启了返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特意绕道而行,路过了昨晚经历过的祖庙楼。 我们发现,十八层地狱已经消失了。 又恢复成了一栋古老的土楼,一个个房间,都空荡荡的,让苗家寨的人都不明所以,这栋祖庙楼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我说:“小青儿,眼睛怎么样了?” “眼睛啊?”小青儿想了想,说:“感觉挺大的,觉得我的眼睛的道行,又强了很多,已经有摄人心神的能力了。” 摄人心神? 我眯着看向小青儿的眼眸。 一对白色重瞳,两粒白色眼珠在眼眶微微旋转,神秘无比,美轮美奂,像是一个惊艳绝伦的双珠漩涡,其中的璀璨神采,让人忍不住沉迷进去。 小青说:“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的眼睛有神,很摄人,估计鬼魂看了都有些怕。” “那不是真正的钟馗了?”苗倩倩板着手指,竖起来,“能吃鬼,增长道行,还和传说中的钟馗一样,眼睛斗大如牛,凸出来十分暴虐,瞪鬼一眼,鬼都要吓得不敢动弹,魂飞魄散……” “苗阿姨,你好气人啊。”小青儿叫了起来,“人家的眼睛才没有那么难看呢。” 我心想着,估计她的眼睛真有种摄人心神的能力。 就像是小白狐,举手投足,有种优雅的狐媚,楚楚动人。 媚术,牵引着人的注意力,让其他人和她打斗的时候分神,毕竟本来就是靠吸人阳气的狐媚子。 小青儿估计也这样,眼睛能摄人心神,起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能对一些弱小的魂体,已经能震慑住它们,用眼睛都能瞪得她们魂飞魄散,瑟瑟发抖。”我想了想,“毕竟你的灵魂吃了那么多鬼,灵魂很强大了,弱小的灵魂自然要被吓到……对了,你的眼睛,不要被许桃夭那个死变态看到。” “嗯嗯。”小青儿点点头,深表同意。 我们开着车往店里走。 其实这个事情,也让我了解到了一些东西。 原来鬼崇这方面,还有一种“魔”的划分,它们不吸人阳气,都有各种奇异的能耐,只不过它们的数量极少,死了一个仙,就有对应一个魔。 这种东西,基本都不可力抗,毕竟神仙还有实体,他们没有……但是,他们又有其致命缺陷。 刘阿女和羞女,任何人证明都不是对手。 但笑声和炮竹声,能驱赶躲在黑暗中袭人的刘阿女。 视线盯着羞女,羞女会害羞得转过身。 再比如香蕉、梦貘…… “这种东西碰上了,如果不了解他们的底细,不清楚他们的破绽,基本上被弄死的可能性,很大。”苗倩倩说。 我说:基本上没有了,毕竟碰上的概率还是偏低的……我倒是还是对那个范无救,江山社稷图比较感兴趣,晚上的纯黑,肯定是江山社稷图,笼罩了苗家寨。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苗倩倩眉头深锁。 第七百七十九章 黑手 我说,这不仅仅是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还很大。 我们参观的十八层地狱,那可是江山社稷图啊? 并且看起来,虽然远不及真正的江山社稷图,底蕴那么深厚,那么庞大,可是看起来,也已经有些历史了。 苗倩倩说:“那个所谓的范无救,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来过十八层地狱,甚至二叔公还想吸纳我们进去……小游哥,我是向着你呢,可不向着那个我家里供奉的范无救呢。” 我心中有些匪夷所思。 看起来,这一位范无救,看起来十分有权势。 在这个间隙里,我想了想,只是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白小雪,我觉得或许她知道。 白小雪听了,有些吃惊,说:你们都接触到异物调查局了? 我说:对。 “这玩意,拉你进来了?”白小雪说:“其实,不如你想象得那么好,里面的阴人,水平都不怎么高,才选择加入,用命混一口饭吃的。” 我问为什么。 她对我说因为里面干的活,调查那种魔崇,寻常的阴崇阴事手段,对它们根本用不上。 就打个比方,她白小雪,进去了之后,也只能和普通阴人一样的水准。 因为在“魔”的面前,她的驱魔人手段克制不了那东西,和普通阴人一样。 “在那种不可力敌的东西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所以,再厉害的阴人,也不会去自己找死,去接触那种东西。” 我明白了。 这阴行圈子里,真正的高人是不削于加入这种所谓的官方机构的,人家能自己赚大钱,有能力,有手腕,干嘛要加入你寄人篱下? 并且加入了,自己一身的阴术也用不上,和普通阴人一样有危险。 “我懂了。” 苗倩倩说:“毕竟有句话叫——酒囊饭袋在机构,高手在民间……那些加入的基本都是半吊子,都是混一口饭吃的,负责处理那些‘魔’,虽然那玩意很少,可能一年都没有事情做,但真有事情做了,只能硬着头皮,拿命顶上了。” “对。” 白小雪说:在那种恐怖东西面前,顶尖阴人和普通阴人没有区别,处理手段都是一致的,就是想方设法,去寻找对方的缺点,以此制服,将其收押……真正有本事的,很少回去给你做这种九死一生的活。” 我说:所以,当时讲得那么美好,其实也就那样,顶尖的阴人都不会进去? “一般是这样,但也有例外。” 白小雪说:“一般阴人是不回去的,除了一些头铁的,有梦想的,喜欢研究阴术,有冒险精神的偏激阴人会加入,毕竟那里关着‘魔’,成员福利还是有,这种特殊性质的灵魂,对于研究阴术,很有帮助。” 她说一般里面都是混吃等死,也有几个顶尖高手,在狂热的研究。 这些都不是为了钱,因为为了钱,是不会加入异物局,凭他们的手艺,可以随便赚大钱。 “啊!”苗倩倩叫了一声,“原来加入异物局,都是类似许桃夭那种,吃饱了没事干,追求刺激,研究阴术作死的人啊?” 我咳嗽了两声。 如果没有白小雪给我们科普,我还以为是蛮厉害的机构。 其实想一想也对,真正有能耐的阴行大家,怎么可能会加入? “至于那一位‘范无救’,据说不仅仅拥有江山社稷图,还拥有桃花烙,甚至还拥有各种顶尖的阴术……”白小雪说。 我顿时额头大量冒汗,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 白小雪说:“老实说,听我师傅谢无象说起过,这玩意儿很可怕,一直隐藏在人世间,隐姓埋名,盗取、学习各家的阴术,是世界上最博学、最神秘的阴人,据说,也曾经转世投胎到我们两家,严格来说,也曾经是我们两家的先祖,某一代的谢必安、某一代的范无救,还据说它……不是人。” 不是人? 是鬼魂,鬼魂怎么可能活那么久,只能不是一般的鬼魂,是……魔? 我顿时抽了一口凉气,脑海中彻底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魔崇,建立了十八层地狱的江山社稷图,镇压各种魔崇? 这不是同类相残吗? 我觉得这件事情,已经匪夷所思到了一定程度。 “不是!”苗倩倩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个魔崇,是有梦想的,以扣押为名,解救同类,不让他们出去到处害人,给他们一个居所,不被世人迫害。” 我沉默了一下。 “那个玩意儿,其实是不想告诉你的,因为隐藏很深,显露出来的时候已经处理不了,徒增烦恼而已,所以,两家只能视若无睹,现代阴行圈子,也已经不是古代了,有很多事情……不是那么好解决的,更何况,人家现在有官方背景,也不是作恶……”白小雪说:接触不接触,由你们。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我们两个人面面相窥。 “这是何等的滔天阴谋,处心积虑?”苗倩倩赞叹,“我已经联想出了一个躲藏在暗处的怪物,用数百年的时间,潜伏各大阴行世家,盗取他们的手艺,就是为了开辟一个十八层地狱,然后以镇压为名,把他们收容。” “这是一个有梦想,为了同类崛起、同类解放事业而奋斗,做斗争的魔!”苗倩倩一脸崇高。 我脑袋里有些匪夷所思。 镇压这些历史上穷凶极恶的滔天鬼崇的十八层地狱,其建立创始者,本身也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魔崇? “最起码,给与优待嘛!说是监狱,其实是一个住所。”苗倩倩笑了笑,说:总比我们之前,碰到的刘阿女那样,一辈子怨气横生,到处害人……然后被阴行世家镇压起来。 我说:那个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值得尊重的。 我有些明白白小雪的意思了。 当年的两家都不去处理,可能是因为对方蛰伏太久,显露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块难缠的骨头。 并且,也没有人愿意惹它。 因为惹它没有好处。 人家终究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滔天魔崇,惹急了人家,把关在十八层地狱里的全部魔崇放出来……那种后果,简直可怕。 “世界上,最难惹的一个人,他中立的,凌驾在任何阴行圈子之上。”苗倩倩说:我估计连程琦都不想惹它,不敢抢它的江山社稷图,因为抢了,把里面的鬼东西都放了出来,没有居住的地方,那就爆炸了…… 我点点头。 这所监狱,镇压着史上最大罪恶的无数恐怖魔崇,它是阴行圈子里的禁忌,没有人愿意去触碰它。 我心说有些难搞。 这个家伙顶着个范无救的名头,还真治不了它。 “并且,还很神秘。”苗倩倩说:它为了盗窃手艺,当了某代谢必安、范无救,严格来说,还是你们的先祖……” 我听得这里,那是彻底头大了。 这个世界,终究是有些难以意料,不可力抗的事情。 我们聊着异物调查局,这个阴行圈子里,比较特殊的官方组织的时候,车也慢慢往回开,开回到了市内。 最终,我和苗倩倩商量了一个结果: 既然以前我们两家都拿不下来,现在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我们两家都衰落到了这种程度,还出了一个程琦,这种往年的旧日恩怨,装作没看到就好了。 毕竟人家收集天下阴术,用以建造十八层地狱,镇压历史上,各大最恐怖的滔天魔崇,也是一件大功德。 第七百八十章 鬼镜 我们聊着天,车渐渐开回了市内。 我们第一件事是去洗车行洗车,然后开回勐海芸的海滨人鱼大酒店。 把车还了之后,我们才可怜的打着出租车,回到了商业街,打开了刺青工作室的门。 “回来啦。” 苗倩倩有些兴奋,拖着从自己家里的行李箱,大步搬上二楼,“我的东西全都搬过来了,以后这里,就是我家了,记住!这店里有我的股份,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赚钱五五开!” 神特么的五五开…… 这个王八蛋,一直没有忘记这个茬,我也是醉得不行了。 她这是要彻底住进来的趋势。 我想了想,这样一来,整个店里的员工都住在了店里,安清正,董小姐,再加上本来就在这里的小青,以及现在的苗倩倩。 二楼,是真真正正的员工宿舍了。 等她兴致勃勃的在二楼安置完了行李,下了楼之后,我给她说酒吧的事情。 苗倩倩听了,有些诧异,“可以啊,店里要发展,不能靠刺青工作室,阴人要赚钱做生意,得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投资各种行业,大开绿灯,畅通无阻……开酒吧,投资餐饮行业,是咱们一个不错的试水。” “并且还能弄一弄江山社稷图,搞个网红酒吧,自带鬼物的那种。”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趁着我不在的时间里,也算是找了点事情做,很不错,我夸你!” 你夸我? 这家伙,还对我昨晚那个事情念念不忘。 苗倩倩从冰箱掏出一罐饮料,瞪大眼睛,“对了,酒吧的位置选好了吗?” “有。” 我倒过一杯水,抿了抿,“张爷说,他一个外地朋友遇到了一点麻烦事,打听到我在找酒吧地址,他在咱们街对面刚好有家爱客咖啡店,可以转让给我们。” 苗倩倩说:这个人那么处心积虑来打听我们,估计不仅仅是我们的名头大了,还是因为他碰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才舍得转让一件旺铺。 我说名头是大,但是钱还少。 人人都以为我程游,光鲜亮丽,阴行话事人,其实穷得让人发指。 到现在我赚到手的钱,都各种花钱如流水了。 我来到收银台上,看预约的本子,出去了几天,有些活儿不能堆太久,你预约超过了一个星期,来刺青的客人肯定不乐意了。 “看个屁的正图生意啊,去看看那店?”苗倩倩撇了撇嘴巴,指了指斜对面的爱客咖啡店。 我想了想,觉得也没有毛病,“没问题啊,去看看就去看看。” 我们收拾了一下,关了门,去了对面的爱客咖啡店。 这咖啡店里的装修蛮奢华的。 特别的典雅,走是一个欧式装修的风格,店里生意也不差。 三三两两的情侣聊天,还有在桌上摆着电脑的小资男女白领,在一边上网办公,一边喝着咖啡。 “生意挺好的啊。”苗倩倩说:“怎么就想到转让了?我估计啊,可能张爷那个老板,是割肉了,也得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你说在海边,港口,是一个做海产生意的大佬,手下有好几艘大吨位的渔船?” 我说对,这种大老板,的确是优质客户。 “喲,这不是对面店的程游老板吗?”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十分热情的招待我们说:“两位这是要喝点什么啊?” “有什么招牌咖啡,随便上,我们这两个土鳖,不懂这些。”苗倩倩说完了,“你认识我们?” “那不是?” 那个女人笑了笑,随便招呼了旁边的服务员,刷刷的指着饮品单点上几个招牌饮品,“当时开店的时候,那个舞台,红红火火,整条街都认识了,难得赏脸来我们咖啡店。” 她说她叫李小开,这家爱客咖啡店的经理,我们打着对面,不认识她,她却认识我们店里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这单子免了,我请客。”李小开有些豪气,笑着说:“拖你们家的刺青工作室的福,为我们引来了很多客人,都来这里喝咖啡,等着你们开门,一起来交流刺青的不少。” 我也笑了笑。 这位李小开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东家,已经准备把这家店转让给我了。 不过,她也是给人干活的员工。 这李小开和我们唠嗑了几句,打了打感情牌,就离开了,留我们坐在店里喝着咖啡。 趁着喝咖啡的时候,我和苗倩倩就专心聊着店里的事情了。 这董小姐和安清正,还没有回来,咱们现在主要的发展方向也简单。 开酒吧,弄个江山社稷图。 因为这是根本。 我们是见过了那所地狱里,镇压各种诡异的恐怖魔崇,但我们手上也不是没有魔崇,控制噩梦的梦貘,虽然弱小了一些,但是我们迅速扩张江山社稷图的手段。 甚至我觉得,它才是最有用的。 那个异物调查局,先搁一边去。 苗倩倩的二叔公想邀请我入,我是不太想进入的,白小雪也跟我讲了厉害关系。 并且虽然我家倒了。 但他顶着我家“范无救”的名头出来做事,虽然做的也不是什么坏事,但我心里还是有些膈应的。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立刻说:“什么事,都是小事!我们把江山社稷图搞了那么久,现在终于成了,得拿出去让人进画中鬼村里,享受一下。” 我点点头,是得“享受”一下。 我开门做生意多了,也发现很多的活儿,都是现在的年轻人爱找刺激,寻找恐怖,热爱作死。 让他们享受一下吓得屁股尿流的刺激,看他们还敢作死不? 我这个酒吧,就是为了午夜里,寻找刺激的作死年轻人量身打造的。 我说:这店也看过了,装修不错,接手了很快能开起来,这活儿分明可以接嘛,等张爷那边给消息,我们就去给看看。 “对,可能得去大渔船上看看了。”苗倩倩放下杯子。 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忽然,一个女人做到了我们的旁边。 这个女人,是刚刚李小开带来的。 李小开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一个咖啡店里的客人,一直在这里喝咖啡,等了程老板挺久的,我就打电话叫了她过来,别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 我连忙摇头,没有了安清正和董小姐,我这三天两头出去不在店里,人家看我们关门,等急了也是应该的。 况且李小开会做人啊,免单了,再给我们拉客人,怎么也说不得她头上。 等李小开走了,我看向那个女人。 她自称叫做陈桂花。 她手里拎着香奈儿的包包,长得挺漂亮的,站直挺拔,有种一种英姿飒爽,女军人的既视感。 给人一种霸道的成功女性的姿态,有很强烈的气场。 陈桂花说:“我听说过你,一个给人办法事的老和尚介绍我来的,说圈子里这一代你最厉害,我来了,也发现你的确厉害。” 我顿时有些好奇:你从什么地方,发现我厉害的? “因为你很忙,我在你店门口的咖啡店,喝了两天的咖啡,才等到你回来,还是要咖啡店老板帮我盯着的,才等到你开门……一个生意忙的人,就代表他很受客人的认可。”陈桂花含笑,语气却有些冰冷,也不知道是等太久了在嘲讽我,还是真夸我。 我顿时有些尴尬,请她在找桌子前坐下,抿了一口咖啡,说:你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 陈桂花点点头,说:对,我在镜子里,看到了和我表情不一样的女人,她笑得很邪门,想拉我进入镜子里的世界。 第七百八十一章 镜子遗像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我想了想。 之前就碰到过类似的事情,镜子在阴行圈子里,一直是十分邪乎的东西,很容易看到鬼物。 我抿了一口咖啡,说:“你可能是撞邪了,在镜子里瞧见了鬼,对了,你带有镜子吗?” “没有。” 陈桂花连忙摇头,“我现在见到镜子都特别怕,害怕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嗤嗤的冷笑,我觉得很恐怖,甚至见到一些能折射的玻璃,汽车窗户,都躲着。” 我扭头问苗倩倩:你带有镜子吗? “人家木有镜子!”她摊开手掌,一脸无辜。 我当时就奇怪了。 现在的女孩子多爱美啊? 不都挎着一个包包,里面随身带着小镜子,湿巾,化妆品,保湿乳,口红吗。 特别是苗倩倩这种臭美的不要脸妮子,会不随时带镜子? 我指着她的挎包:那你包里装的什么? “真没有啊,我天生丽质,从来不化妆,就是一等一的世界第一美女。”苗倩倩瞪了我一眼,见我一脸不信,直接拿着挎着的小包,递给我看。 我第一次见到她摊开她的包给我看。 我扭头看去——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橡胶钳子、一捆尼龙绳、剃胡子的刀片、黑色电击器,一副手铐,各式各样的乱糟糟工具。 还看到了瓶子里的喷雾药水,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都是本女子阴行江湖,行走江湖的必备品!”苗倩倩得意的说。 我看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无语的说:“你真是一个糙妹子啊,什么都不带,还从不用化妆品。” “我这叫天生丽质,得天独厚!”苗倩倩扬起头。 既然都没有镜子,我只能叫了远处的李小开,给找了一面镜子过来。 接着,我递给了陈桂花,说:照照看? 她顿时没有之前女强人,精明干练的样子,有些惊慌的接过镜子,犹豫了一下,往轻轻一照。 啊!! 她慌张得把镜子瞬间一扔。 我眼疾手快,瞬间把扔下的镜子给接住了。 “她在笑,她在很阴冷的嘲笑我……”陈桂花捂着头惊恐的弯下腰。 我沉默了一下。 看起来这位女客人,这些天,被这个镜子里的自己,伤得够深,都出现了那么强大的心理阴影。 我让她别动。 我拿起镜子对着她的脸,折射出镜子里的她。 光线有些暗淡。 不知道为何,有些扭曲。 她的脸颊有些诡异,却没有冷笑之类的表情,是有些怪,阴沉的面容。 “难道,这自己冷笑,只有自己看得到吗?”苗倩倩想了想。 “对。” 陈桂花说:我也觉得是这样,这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我说:能详细讲一讲吗? “最难受的,是化妆。” 她有些痛苦起来,“我在一家知名外企上班,很体面的妆容和打扮十分重要,我每天都是要见客户的,但是我化妆……没法化。” 她是一个强迫症。 她是疯狂的痴迷化妆的那种女人,痴迷到了什么程度? 大概就是像是人掏出手机一样,她也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掏出镜子,涂一涂口红,补一下妆容,随时保持精致的自己。 可想而知,不敢照镜子……这对她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我说:“镜子里的自己在冷笑,变得扭曲?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能不能画一下出来?” “可以,可以的。” 陈桂花想了想,有些慌张的问旁边咖啡店的服务员取来纸笔。 没有一会儿,我看到了一张脸。 十分奇怪,皱皱巴巴的,嘴角像是小丑一样划起诡异弧度,透着一种邪气。 陈桂花说:“我的精致生活,威严的女领导,成功干练的人生,彻底的乱套了……我没办法照镜子!” “我连化妆都不能了,甚至穿上什么样的衣服,都没办法看自己美不美,我已经渐渐忘记了我自己的容貌……” 自己,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这不是只有古代的时候,没办法照镜子,连铜镜都没有时代,才会出现这种怪事吗? 但人家起码还能看看井水。 而她呢? 连看井水,都看到自己在冷笑,并且那一张脸,越来越陌生,十分诡异……万分扭曲,仿佛要把她拉入镜子里的世界。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陈桂花的神色,抱着头坐在咖啡桌上,充斥着苍白,无助,不知所措,完全没有一丝丝自信。 我听到这,是觉得挺苦的。 对于绝大多数喜欢精致、喜欢打扮的爱美女生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当然,这要排除苗倩倩这种糙妹子。 她一天照镜子的唯一时刻,就是早上爬起床看一下,整理一下头发。 用她自己臭屁的话来说: 整天照镜子,我肯定活不长了,因为我得被镜子里的自己活活美死。 我说:陈桂花,这个事情是挺困扰的,我觉得这个事可以办一办,至于这个劳务费…… “我打听过价位,出十万。”陈桂花连忙说:“我知道是少了,但我真没有太多钱,我出来工作才一年多而已。” 这陈桂花,和我同龄啊? 这个陈桂花才毕业一年多,就混成了外企高管,这个能力,有够强的,我从她精明干练的神色看出来了,这是一个成功的都市丽人。 我说:成吧,就十万块,我觉得你的事情不会太大,这个事情,你有什么苗头吗? “要说有些苗头……”陈桂花想了想,说:我的老房东算不算? 她说她到外企实习的时候,不愿意住公司的员工宿舍,觉得环境不好,就在市区内的一个老小区里租了一个老房子。 那个房东是一个孤僻老太婆。 神经兮兮的,穿着黑色衣服,头发盘起来,扎上一根长长的灰色木头发簪,类似山寨子里那些老太婆的打扮。 她还长得皱巴巴的,奇丑无比,一张脸上的肉,都是一块块堆积起来的,特别渗人恐怖。 她还有个很奇怪的点,她的房东老太,屋子里也没有一面镜子。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个人,对镜子有强迫依赖症,每隔几分钟就要看看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花掉,我有次下楼去交房租,当时太匆忙忘记带镜子,趁着房东点钱的间隙里,就本能的在房东屋里找镜子,结果哪里都没有。”她说。 我说那是挺奇怪的。 一个人居住,肯定要有镜子的。 不管男女,你总得知道自己长什么样不是? “可能是那个老太婆,嫉妒我,给我下了一个邪术,不给我照镜子。”陈桂花说。 我说,有什么理由吗? “因为我出怪事,我晚上下班回来,听到了一个消息,我的房东老太太死了,并且还死得很离奇。” 陈桂花说那天早上的时候,她下楼上班,看到那个老太太从来不照镜子,却坐着大树下的院子里,端着一面镜子,望着自己出神。 她抚摸着镜子,就像是十八岁少女温柔抚摸镜面一样,一边摸,一边说:“这是我最后一次照镜子,最后一次对你说话了……” 我听得诡异。 估计有点关系,她身上出事,和房东老太的死是同一天。 “这个事情……我可能是撞到老巫婆了。”陈桂花说。 我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有苗头了,我们替你查一查。 我们送走了陈桂花后,离开了咖啡店,回到了自己的店铺里。 我们对咖啡店挺满意的,就等那位水产大老板过来找我们出活了。 但是在此之前,我们顺便看看这个陈桂花的事情。 其实,我觉得问题不大,就是妖人作祟,或者是撞脏东西了,镜子嘛,撞邪是常有的事情。 我和苗倩倩下午的时候,就按照陈桂花的地址,找到了她的老房东位置,她的屋子里,还摆着一个灵堂。 那灵堂还摆着老太太的遗照。 只是那遗照一看,我们就瞬间觉得诡异。 因为摆在灵堂上,镶在相框里的遗照不是照片,是一面长方形镜子……而镜子中,对面明明没有站着老太太,却在镜子里,显现出了老太太的微笑头像。 第七百八十二章 奇怪灵堂 饶是我见多识广,见到那么诡异的画面也是头皮瞬间一炸。 我定了定神。 摆在灵堂的遗像是一面长方形镜子。 我又扭头看了看我们身后,的确没有人,那灵堂的镜子里,还反射出我和苗倩倩的样子,我们两个人中间,有个老太太在笑。 就像是三人同框照片。 “三人合影?”苗倩倩顿时吸了一口凉气,“怪吓人的啊。” 我们又仔细瞧了一下。 发现那镜子里的老太太,虽然有人影,却不会动。 我走过去。 这才发现这镜子里,似乎镜子背面的银纸上,有一张特殊处理的照片。 “唉?镜子背面的镀银面上,原来弄了一张照片?这不吓人吗。”苗倩倩想了想,说和小艺之前的那个肠子镜子恶鬼一个样子。 镜子的原理,其实是透明玻璃,背后渡着一层薄薄的铝。 这是在铝上留了一个特殊的相片。 “好奇怪啊?”苗倩倩说:“这种手艺,是可以吓人的嘛。” 我点点头,是邪门,哪有给灵堂那么弄的?这不是不尊重死者吗? 我们在灵堂还没有来得及研究,院子里的一个大婶走过来问我们:唉,你们是谁啊? 我一呆,连忙说:您好,我们是老太太的朋友,听说老太太死了,特地来吊唁的,没成想被这个遗像给吓了一跳。 “来吊唁的啊?” 那大婶也没有多疑,有些悲苦起来说:唉,张老太是个大好人啊,我们小区里,什么事情她都热心肠的帮助我们,这镜子,是老太太自己做的……她那天早上做了一面镜子,说死后给自己当遗像,这是他们家里的规矩……结果当天晚上就死了。 啊? 陈桂花之前就说,那天她早上上班出门的时候,见到了老太太在院子里摸着一面镜子,原来是给自己做这一面遗像? 这大婶也是性情中人,摸着眼泪: “你说哪有这样的?白天给自己安排后事,晚上就死了……我们小区里的人估计她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了,才给自己准备后事,这老人啊,都有那么一些‘通感’,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但是你说,哪有镜子给自己当遗像的?这不是吓人吗?”大婶一脸复杂。 我听得不对味。 这陈桂花说小区里,她的房东老太挺孤僻的,怎么现在一看,这老太太死了,小区挺多人伤心的啊? 我又听了一下。 明白了,小区里都觉得她是一个大好人,虽然有些神神叨叨,有些怪癖,但心肠热乎着呢乐于助人。 这两边,怎么是一个截然相反的评价? 我觉得这里面,有些秘密。 我们走上前,在灵堂里给老太太鞠躬,上了几炷香,才扭过头说:“大婶,我们是第几批来吊唁的?” “第一批。” 大婶站在旁边接过话茬,小声的嚅嗫嘴唇说:“我们就觉得渗人,你们果然一来被她的遗像吓着了,老太太生前无依无靠,没有孩子丈夫,怪可怜的,唉!” 大婶望着我们:张老太死的时候,举目无亲的,都说咱们小区、大院里的几个朋友,给掏的钱凑办的白事,你既然也是老太太的朋友,你看也是不是…… 我一听,这大婶管我要钱呢。 我想了想,掏出了五百块递给大婶,“钱不多,但终究是一份心意。” 老太太连忙抢过钱擦了擦,迅速塞自己的衣兜里,顿时喜笑颜开,“小伙子,也别怪老太太我贪钱啊,我孙子还在上初中,我一个月捡破烂八百多快,办事掏的钱心痛,但又不能不办,老太太生前对我有恩,大家一起分担一下,对吧?” “对。”我说:“大家出来过生活,相互帮扶一些,都不容易啊。” 这个大婶也是一个实诚人,藏不住心思的那种,直来直往的爽朗大婶。 我觉得这老太太有些古怪。 就在灵堂里吊唁完了,拉着这个大婶在院子里,聊起了老太太。 原来这老太太,也得有九十七岁了。 在清末出生,经历民国时期,新中国成立,时代变迁大风大浪,到了今天,的确到了“寿尽”的年龄。 年轻的时候,是民国唱京剧的旦角。 据说,还是这一片地区的台柱子,风光得很,之前,还偶尔在小区的树下来一段,唱得活灵活现,无数老太老头捧场。 不过脾气是怪,据说到现在都没有找伴,小区无数的老头子,背地里可“中意”着张老太呢。 不过,这现在死后,老太太的灵堂,晚上经常发生了一些怪事。 我听到这,忍不住插了一句话:“什么怪事?” “那镜子,有些古怪呀!” 大婶磕着花生米,一副碎嘴的样子,“我们老家有句话,人活百岁成精,说的是老人过百,就有些不同寻常了,死的时候,总有些不平静。” 她说晚上路过了灵堂,阴风阵阵,刮倒门风。 我说:什么叫倒门风? “咱老家那边的话。” 大婶说:“这一般啊,都是风从门口吹进来的,但他这个风是从灵堂往外吹的,我们一走到门口,那灵堂里冒出的风,吹得我们衣服刷刷的响,这种情况,是有脏东西的,邪门。” 我听得邪乎,问:还有呢? “灵堂上的‘照片’也邪门,一看过去,自己和老太太在同一个“照片镜框”里,勾肩搭背的合影,她还张嘴笑了笑,简直诡异得没边了。” 我说:“你们不怕吗?” “没啥子好怕的啊。” 大婶说:“这老太太死了,动静是有些大,但人是好人呀!就算是变成了鬼,肯定不是害我们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是?我们大伙都说,过了头七,就没事了,风平浪静,老太太留恋人世呢。” 我点点头。 这大婶虽然是个话痨子,看起来也有些小市民的市侩,但也是一个好人不是? 我们想了想,和大婶告别了。 在外面,苗倩倩对我说:“这个事情,有些古怪,按理来说,应该是老太太死后,阴崇变成了鬼,所以,灵堂阴风阵阵,同一时间,也缠上了陈桂花。” 是这样吗? 我觉得这样理解是最正常的。 可是,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老太太,听起来人倒不坏? 那不成隐藏得很深? “说起那个张老太,我也得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苗倩倩说。 我说:什么不对劲? “身形不对劲!”苗倩倩说:我觉得她的身材比例不太协调,再加上镜子这玩意儿,难不成是某种阴术?” 我说那得问问。 “问谁?白小雪吗?”苗倩倩说。 我说不用问她,问问罗一就成了。 要说古代阴行里,戏子是占据很大的一部分,这戏子邪门,各种邪乎阴术也多。 美人罗一,也是唱戏的,玩的是川剧戏子里的“二皮脸”,千变万化。 我当场给罗一打了一个电话,问她: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张老太,张莲的人? 张连,是在灵堂里看到的名字。 “张莲?叫张莲的人很多,没有印象。”罗一摇头。 我说:据说以前在咱们这一块,唱京剧的,据说名声挺大的,你认识不? “他?” 罗一顿时来了兴趣,十分惊讶的对我说:“要说咱们这片民国的时候唱京剧的少,张莲我不认识,张连我倒是认识,但人家分明是一个男人,京剧戏班子台柱。” 我说男人,不对劲吧,分明就是一个老太婆。 这个时候,苗倩倩忍不住叫了一句,说:啊!我想明白为什么觉得她身形不对劲了,那个张老太……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 我听了,顿时觉得匪夷所思。 第七百八十三章 灵媒戏 男人,不能吧? 以女人的身份生活了一辈子,活到了九十多岁,这是图个什么? 我问她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她就是一个男人!” 苗倩倩说:“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认识几个爱健身的妹子,整天去健身房,我们当时就研究身体,她们夸我的身形完美,是绝世大美人。” 啊? 我顿时懵逼,忍不住说: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你怎么忽然就自夸了起来? 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当时我们姐妹相互研究身体,她们还说,男人的身形和女人的身形,骨头架子是不一样的,肩宽的比例,盆骨之类的,有细微不同……一些人妖、药娘,伪娘,Cos,喉结可能不明显,但懂得看身形的,一眼就看出来男女。” 苗倩倩说,当时别人教过她怎么看。 现在一想,才觉得那个张老太不对劲,以为身体构造是某种阴术,原来是男人的身形。 罗一立马就说:“民国的时候,唱京剧旦角的,必须是男人来演!你说那个张莲是唱戏的台柱子花旦,肯定是男人。” 我说为啥? “这是咱们戏班子的规矩。”罗一说,一般人的确是不懂这个。 她说老年间的阴行里,戏班子是很下贱的。 清朝之前的明朝戏曲,还没有女人不准唱戏的规矩,清廷才有个规矩——禁女戏。 清廷重男轻女的思想是很严重的。 认为女人上台子表演,抛头露脸,有伤风化,女人只能裹着小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相夫教子。 并且,花旦唱戏,是一个体力活。 一场戏下来,能把人累垮,女人的体力也舞不动戏。 “所以,那个张老太,十有八九是女人!”罗一说:“并且,如果真是那个传说中的张连,那他,是杀害我爷爷的仇人!” 我顿时吃了一惊,说:你家的仇人? “怪不得要扮成女人,躲在这里,估计是怕我报仇呢!” 罗一有些怒气冲冲,说:“当时,咱们这一块,戏曲班子有两个最出名,一个是京剧班子,一个川剧变脸班子。” 川剧变脸,有个手艺“二皮脸”,一张脸千变万化,是罗一家的手艺,他们家是戏曲世家。 而京剧戏曲,是张家的绝活,有个手艺叫“灵媒戏”。 他们走的是很扎实的表演路子,有种鬼上身的灵媒,让他们的神情,惟妙惟肖,演谁像谁,在戏台上的活儿那叫一个绝。 这两边是宿敌。 那个京剧班子的张连,评价罗一爷爷的川剧变脸,“你们变脸是厉害,千变万化,但徒有其型,有形无神,我的戏,融入了精神和灵魂,演谁像谁!” 罗一爷爷说:“你们的神情,是惟妙惟肖!完全带入了角色,但是……人不是戏,人一旦倾情的代入角色,后果是很严重的……那就不是自己了。” 这双方理念不同啊。 后来闹分歧了,不知道怎么,这张连就杀死了罗一的爷爷。 又恰逢战乱,这两边的戏班子彻底闹翻了,同归于尽,彻底解散了。 “如果是张连,我必须回来。”罗一激动了,“等着我!立刻回来,我要干死他那个狗日的!还活了九十多年!” 我说人已经死了。 罗一呆滞,问我怎么死的。 我把事情给她讲了,她顿时怒得不行,“灵堂刮倒门风,遗像那么诡异,估计是阴魂报信,死后的执念在喊冤呢!这个张连,肯定是给人害死的!真是报应!活该!” 啊? 我说老太太……不对,这老头可能是让人给害死的? “反正我得回来!”罗一说:“这个张连,我必须得回来!我得看一看这个老头的丑样!在他的坟墓上,唾弃他!并且这个事情,你们不好解决。” 我说为什么 罗一说,“他已经老死了,身体上的寿命差不多了,灵魂也差不多消散了,你们就算找到他的冤魂,也基本消散了,查不出什么,但是我能。” 那没问题,毕竟是世仇。 这种事情在江湖上常见,也符合规矩,恩怨情仇的也不少。 罗一挂了电话,也不旅游了,立马就直奔机场,往咱们这边赶,快得不行。 我对苗倩倩说:“罗一赶回来了,是好事,我觉得这个事情,估计得罗一帮忙看看,毕竟唱戏的阴术,我们不太懂,人家是懂行的。” “罗一回来,的确是好!” 苗倩倩立马就说:人回来,我觉得能把人留下来,让罗一帮忙打理一下酒吧开业的事情。 我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 我们信任得过的人,其实不太多,罗一算是一个。 人家罗一的确靠谱,并且我们认识她之前,她也是一个二皮脸,混酒吧,不断钓凯子的,酒吧套路她最熟悉。 晚上的时候,我给陈桂花打了一个电话,表示这个镜子的脏活,得过明天才能看。 “请尽快!” 陈桂花低声说:我越来越怕了……连化妆,都化不出来了,我彻底没有自信了,你知道吗?没有精致的妆容,我就没有那么成功干练了! 我说:这个事情我们会尽快解决。 第二天,我早上接了一些正图单子,不让预约排得那么紧凑,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罗一拉着一个笨重的行李箱,急冲冲的走进了门。 “走!”她大手一挥,心急火燎的不行。 得了。 人家急冲冲的,一脸怒气正胜,我也不好拦着她。 我们又往灵堂赶。 到了地方,罗一直接拿起了那个镜子框架。 “我们川剧变脸,搞的是一个二皮脸,而他们京剧班子,神情投入,据说原理不太懂,但是据说是对着镜子练习,搞一个心理暗示……做一个‘灵媒戏’的勾当。” 罗一说:我父亲猜测,当年他们的手艺,可能和灵媒有关,能表情那么真,惟妙惟肖,真情流露,是请了死者的魂上身了。 罗一说,这个门道,估计在镜子里。 他们京剧班子,对着镜子化戏妆,化完了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对了。 我若有所思,问她:那你准备怎么弄? “灵媒的手艺,我也会一些。”罗一说:我小时候,隔壁家有个问仙婆,能请死人的回魂,上身,临死拖一点事情给生前的家属。” 我说这个我听说过。 就是一个老太婆打扮,忽然像是抽风了一样,浑身一震抽搐,然后阴气森森的,就死人上身了,给死人的家属交代一些遗嘱什么的,有些邪门。 “这种都是有真有假,一些骗人的,靠自己假装死者上身,混一口饭吃……一些是有真手艺,但很少,这是有传承的,现在咱们就说真手艺的。” 罗一说:正常死亡的人,如果魂儿还在,的确可以‘叫魂’,鬼上身,但是一些老人死了,主要是身体还扛得住,但灵魂却老死了……老死的灵魂会消散,叫不回来。 这种情况怎么办? 也有招。 灵媒还有一招,能叫出老人生前的一种强烈的记忆残念,得到了对方的一些残缺记忆,再配合自己的“演技”装神弄鬼,在家属面前表演。 “我会一些这类手艺。”罗一说:并且,既然这个张连玩的是‘灵媒戏’,估计这一方面的记忆很深,如果魂儿还在这里残留,估计能唤出来。 罗一说到这,猛然站起身,指着灵堂上面的招牌,“我现在就来坐一坐法,看一看这个家伙,给他魂儿叫回来。” 第七百八十四章 人生一场戏 罗一一说完,整个人抱着镜子,也不知道进入了什么奇怪的状态。 她摇着脑袋,念着一些苗婆才会念的古怪咒语,神神叨叨,疯疯癫癫,整个人像是剧烈抽搐了一样,越抽越快,“有画面了……有画面了……” 她整个人像是触电了,癫痫发作了,浑身剧烈抽搐,“啊!越来越清楚了……” 我和苗倩倩在旁边看着,有些诡异。 但的确像是村头的神婆一样的架势…… 过了十几分钟,罗一抽搐得剧烈,浑身冒着大汗,像是负荷特别的大,头发,背后,整张脸,都被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湿了。 我连忙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这慢慢的,她才缓过神来。 我把脑袋凑在她面前,问:怎么样了。 罗一叹了一口气,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原来当年,这个张连,是这样杀死我爷爷的,简直就是一个变态,破坏了我美好的家庭……” 罗一跟我讲,说大概七十多年前,这里的确是两个戏班子。 二皮脸的手艺,我们是明白了。 十分残忍的阴术,活生生的撕下人的脸皮,十多张重叠在一起,变成一团“厚实”的面皮,贴在脸上,能揉圆搓扁,形成二皮脸。 而他们“灵媒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样的歹毒。 罗一家,二皮脸要撕人脸皮。 而张连家,灵媒戏要吃人。 我浑身一惊,说:吃人? “对!”罗一说:“原来他们家,讲究一个镜不离身,随时随地照着镜子,对着镜子练习戏曲,还有个吃人的手艺。” 他们一些男人,演花旦,旦角,真的像是一个女人一样? 因为他们吃女人的肉,还把人女的骨头,和油脂,磨成一种给京剧脸谱上色的五彩“涂料”,把她们涂在脸上,灵肉结合…… 这样,就请了灵媒,在戏台上,演女人演得惟妙惟肖。 比如演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角,他们就去背地里,偷偷寻找类似的女人,吃人喝血,然后做成涂料涂在脸上。 “真是残忍!”苗倩倩说。 “我们都好不到哪里去!”罗一十分坦诚,“我们剥人皮,他们吃人肉,但是我们都基本不害人,都去找临死前的人……但是七十多年前,张连活活吃了我的爷爷!” 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不是说了吗,我们二皮脸的演技,浮于外表,靠的是变脸!而他们灵媒戏的演技,讲究全心投入,融入戏中,一个演技在皮,一个演技在心。” 用心投入,是一种很疯狂的行为。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一旦入戏,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分不清真假,看不清戏里戏外。 张连之前,是一个阳刚的男人,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可是灵媒戏演多了,他开始慢慢分不清哪个是自己,是男人是女人…… 自己究竟是在台上,还是台下。 他是花旦,演的是女人,渐渐的,他的心思也变成了女人,在台下也变得渗人,腼腆妩媚的笑,都触动男人心。 他后来,竟然开始喜欢上自己的宿敌对手,罗一的爷爷,因为他们虽然是对手,但打心底都佩服对方的手艺。 “当时,我的爷爷哪里肯啊?双方的戏班子是竞争对手,双方都有自己的家室,他怒喝张连——你入戏太深了,你是一个男人!你快醒一醒!” “不疯魔,不成活!不疯魔,不成活啊!”张连跪倒在地,穿着花旦的大红精致戏服,嚎嚎大哭。 然而,张连入戏太深了。 他演的京剧,里面的花旦大多是敢作敢当,巾帼不让须眉,为爱奋不顾身。 他有一天晚上,偷袭了我的爷爷,一边舞动长袖,一边唱着一首戏曲,缓缓吃了他,把他融为了一体…… 当时的张连,跪倒在地,嚎嚎大哭,说: “既然得不到你,我就和你灵肉结合,用自己的一生演技,去演你余生剩下的戏。” 我们面面相窥。 张连已经彻底扭曲,把自己代入成了一个女人…… 罗一说到这,止不住的颤抖,指着灵堂大骂: “你躲起来,有用吗?躲了七十多年,我终于找到你了!只是可惜……只是可惜……你死得太早了!”罗一一边哭,一边怒骂,“我爷爷没了,没了啊!我爹当时才七岁,就没有了父亲,你知道我家后来过得多苦吗?” 我听得有些心里泛酸。 都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但是,戏子有一天分不清台上台下,把自己迷失在一处处惊心动魄的好戏中…… 那他便疯魔了。 罗一给我们讲了张连,一个戏子疯魔的故事。 “我觉得,他一直愧疚,甚至逃了七十多年,一直活在愧疚中。”苗倩倩摇头,“他躲在小区里,一直乐意助人,热心肠,是在赎罪。” 我们把故事听完了,我问罗一:“那陈桂花身上的事情,原因找到了吗?” “找不到,得到的画面很残破,他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 罗一苦涩的低垂着头,情绪复杂极了,“我想杀死他……却想不到他死得那么早,死在了其他人的手里!”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陈桂花杀了张连?” 我说:有什么凭据吗? “因为镜子,对于灵媒戏来说,应该是一种重要的媒介,每次演戏前,把人体的脸谱涂料,涂在自己脸上,才能入戏,请灵媒上身,扮成那个人……” 苗倩倩又说:所以,在张连入戏太深后,彻底恐惧了镜子,所以他根本不敢照镜子……而现在,陈桂花也不敢照镜子,是不是已经和当年的张连一样? 我一听,觉得对味,这里面的毛病可不小。 “要不,咱们试探一下?”苗倩倩说。 “你要怎么试探?”罗一问她。 “办法很多!” 苗倩倩立马说。 我们在灵堂没有多待,又回到了店里。 毕竟匆匆忙忙的过来,还没有给罗一接风洗尘,拉来的行李箱还没有整理。 在路上,罗一还是一直很情绪低落。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爷爷,被那样残忍吃掉的残忍事实中。 “没事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苗倩倩安慰她,“你们家的二皮脸手艺是对的,演戏只是一份职业,只浮于表面,不往心里去……任何人,过度的去演绎其他人的精彩人生,都将不再会是自己。” 我点点头。 电影霸王别姬里,就是这样。 我们回去给罗一安置了一下行李,还没有坐下,就来了一个电话。 那个水产老板来了。 我和苗倩倩直接出门,在咱们市里,一家知名的海鲜大酒店里,见到了一个有些朴实的中年人。 这个水产老板叫谢重钦。 他直接说:“事情很简单!老子怀疑,有人下术针对我,搞恶性竞争!我出的大渔船,基本都捞不到好鱼,洒下的网,十网九空。” 他说可以给办一办不? 我说可以! “三天后,我还有渔船出海,这个时间,成不成?”谢重钦拍了拍桌子,“谁敢背地里搞老子,老子让他好看!” 我说:三天后,这个时间可以! “豪气!” 谢重钦立马站起身,招呼了旁边的服务员叮嘱了一下,说:“这家店我的,随便吃,鲍鱼,澳洲龙虾,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重钦一说完,带着旁边的秘书,蹭蹭蹭的下了楼梯。 我顿时惊了。 这位老板,性格那叫一把霸道,可真是雷厉风行。 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咱们也没有客气嘛,直接点了东西,吃了一顿好的。 和老板商量完了,就剩下陈桂花的事情了。 我觉得这个事情其实不太复杂,弄一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吃饱喝足,回到店里的时候,还给小青儿和罗一捎带点夜宵,我们晚上十点钟的时候,直接给陈桂花打一个电话,让她到店里来一趟,说:她这个事情解决了。 “真的搞定了?”陈桂花有些激动。 我对陈桂花说:对……这个事情解决了,你来咱们店里一趟。 我决定用陈桂花,试验一下梦貘的能耐,让她做个噩梦。 第七百八十五章 谁的脸 打电话叫了陈桂花过来后,罗一吃着带回来的龙虾和鲍鱼,就有些好奇的问我们说:你们打算怎么办? “用一点小手段。”我说。 罗一不是很弄明白。 我们在二楼上,也不解释,在楼上,默默看到陈桂花从商业街远处走了过来。 “人来了,准备一下,别吃了……一手的油,洗洗手,咱们一起睡觉去,该干活了。”苗倩倩看了她一眼。 啊? 睡觉? 罗一瞬间懵逼。 我和苗倩倩、罗一,一起到了房间里躺下,进入了睡眠。 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我们直接来到了一个灵堂,阴风阵阵,和之前张连的灵堂一模一样。 我们躲在灵堂后面。 这个时候。 咔擦…… 门瞬间打开了。 “程游老板,我来……”陈桂花浑身一呆,看着四周,“这里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刺青店吗?” 老实讲,她进门的一瞬间,就被门后的小青儿,用苗倩倩给的喷雾,给弄晕了,她其实进门的瞬间,就有一个转换,晕倒进入了梦里。 “什么鬼?!”陈桂花顿时意识到不对,猛然拔腿往门口跑。 砰! 门瞬间关上。 陈桂花急忙去拉门。 吱呀。 门瞬间一开。 门外面的情景,也不是她进来刺青工作室,那条满是行人的繁华商业街了,而是另外一间张老太的灵堂。 阴气森森。 整个灵堂里诡异的气氛浓重,屋里到处挂着冷风,阴暗无比,桌子上的镜子遗照,在诡异的阴笑,缓缓看着她。 “啊!!怎么会?我出不去了……”陈桂花有些崩溃。 “嗤嗤!” 一阵老太婆的阴笑声猛然在灵堂回荡。 那一面镜子里的张老太,猛然动了起来,诡异笑得很可怕:“陈桂花,你杀了我,我要让你陪葬……” 陈桂花手足无措,猛然要紧牙关,“程老板!程老板!是你对不对?我知道你在这里,在对我装神弄鬼!” 她吓得缓缓后退,但是背后门的另外一边,另外一间灵堂里。 这间灵堂里,张老太的遗像又说:“嘻嘻嘻……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我才缠着你的!“ “我没有,我没有害你!”陈桂花连忙打着哭腔,“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是自己老死的。” “你还想骗我!” 张老太在镜框里,猛然大吼道:“你连鬼,都敢骗?” “想不到,想不到那个程游那么没用,竟然连厉鬼都解决不了。” 陈桂花浑身猛然颤抖,惊恐着,却忽然恶狠狠的狰狞道:“对!对,是我杀了你,想不到你那么聪明,明明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变成了鬼,还能来找我索命!” 陈桂花的精神,似乎十分的不稳定。 可能和之前的张连一样入戏太深,导致猛然经历了眼前那么恐怖的事情,全部都抖了出来。 在她的吐露下,我们才听到了真相。 原来,陈桂花搬到这里,认识了房东张老太,她和老太太相处得蛮好的,张老太由于愧疚,的确是一个十分热心肠的人。 陈桂花在公司实习中,经常被欺负。 她从小虽然品学兼优,很有能力,但是一看,就知道胆小好欺负,她做人很没有自信,十分的自卑。 之前的她,是农村出来的土孩子,可并不是一个精致的都市丽人,根本不会化妆,土里土气的。 到了工作上,更被其他女同事欺辱,被各种要求帮忙干活,跑腿的,打杂的,让她苦不堪言,甚至还得寸进尺,抢了她的功劳,她只能默默忍受。 她的自卑,不敢让她反抗。 房东老太太,在她下班的时候,发现了她的苦恼。 半夜的时候,就端着一碗肉汤,和化妆品敲了门,递给她。 张老太十分好心,安慰她:“你的身体比较虚,喝了这一碗汤,就能提起自信,这人啊……一张脸上面,会表现得出很多的信息的。” “人脸上,会表现信息?”陈桂花不解。 “你还不懂化妆吧?我教你,一个女孩子,不懂得化妆怎么行?” “化妆,是掩盖自己的真面部,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外,化妆能让我们变成各种各样的人。” 张老太是个中高手。 她点评了一下陈桂花的脸——说她眉毛很软,眼角平断,这样的眉目显得不够凌厉,这张脸就看起来比较胆怯,暴露了她的内心,是比较好欺负的。 而她开始帮陈桂花设计妆容。 教她画眉的方式,改成女性的修长剑眉,狭长有力,这样看起来就比较强势。 眼角也画得狭长,带着一抹妩媚,又显得成熟,就看起来有些干练的气息。 化妆,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它能让人京剧变脸,露出愤怒的红脸、妩媚的花旦脸,高手化妆,自然也能让人的改变气质。 那种特殊的化妆品,再配合肉汤,喝在肚子里暖烘烘的,让陈桂花感觉不要太好,瞬间暖了心。 她上班后发现,她画上了一副女强人的妆容,的确整个人“带入”了进去。 他有种强势的感觉,在工作场上,精明干练了,有理有据的反驳那些欺负她的女同事。 她改变了自己。 从自己的妆容开始做起。 从此,她开和张老太走得很近。 并且,学习了她很精致的化妆技术,遮盖了自己真实的容貌。 后来她发现了房东的诡异之处。 她自己化妆,的确看起来很像,但不能给她那种精明干练的底气,问题可能出现在她给的化妆品和肉汤上。 人是有好奇心的。 陈桂花慢慢探索她的秘密,发现她竟然给自己喝人肉汤,化妆的乳液,也是人油、人血之类的,可怕极了。 吃的是一具女尸,很成功的都市女人。 甚至给她画的妆容,也是这个女人的长相,倒在她们之间有几分神似之处。 当时陈桂花就想明白了——张老太是让他扮演这个成功的女人,带入了她的角色。 可她已经迷恋上了女强人的感觉,沉沦那种美好的感觉了,自己很强势,很精明干练,她很喜欢,所以假装不知道。 她害怕失去这一切。 所以,她才疯狂的补妆,诞生了一种强迫症,每隔几分钟掏出镜子,生怕化妆掉了,露出自己真正怯懦的面容。 “如果就这样下去,那该有多好啊……” 陈桂花缓缓的叹气,看着遗照里的张老太,说:“那个成功女人的尸体吃完了之后,你竟然不再给我化妆品,还有肉汤喝了……你说你之前只是让我提起勇气,不应该继续扮演她,应该学会自己鼓起勇气,有我自己的人生,摆脱这种依赖!” 陈桂花指着灵堂上的牌位,恶狠狠的癫狂发狂,“你知道,啊!?我有多痛苦?说话啊?张老太!?这种东西,人类怎么可能会摆脱?我不化妆,我肯定又会变回原来那样……” 我们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张连的确是好心,见陈桂花那么凄惨,才帮的她。 帮她断药,也是为了让她不重蹈覆辙,只是可惜……现在的陈桂花,已经像是他当年一样陷入了魔障,沉迷在别人的性格,别人的成功人生中。 灵堂上的遗照,张老太阴森森的邪笑说:“那你是怎么杀掉我的?” “明明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还是被你发现了!”陈桂花冷笑了一声,“我偷偷给你的饭菜里,下了敏婷。” “敏婷是什么?”张老太问。 “是一种紧急避孕药。”陈桂花说:“副作用很大,我曾经用这种方法,搞了我的舍友。” “哦?”张老太又笑了。 “哈哈哈!” 陈桂花露出阴冷的神色,恶毒残忍极了,“这种药,副作用很大,会让人内分泌失调,浑身虚弱,女性服用过多,直接不孕不育,对人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让宿舍那些女人欺负我,是!我是胆小,不敢报复,但是我毕业的时候,连续好几天请了她们吃饭,每顿偷偷下十片敏婷,好大的剂量啊,哈哈……” 陈桂花的笑彻底癫狂了,“现在,我偷偷打听了,宿舍里的女人,到现在还不孕不育,妇科病一大堆,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她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们的老公以为她们滥交导致的后遗症,都和她们离婚了……开心!开心死我了!” 她露出病态到极致,扭曲到红晕的癫狂面色,“按理来说,对于你这种身体虚弱的老太婆,这种药的副作用,服用一段时间,足以致命了。” 我听得彻底头皮麻烦了。 原来…… 这个陈桂花一开始就有前科,她一开始温柔怯懦自卑的面孔,其实是一张假面,里面隐藏着另外一张真正残忍面孔。 是张老太,张连失算了。 陈桂花猛然扭头,看向张老太,“张老太,其实,我很不满意自己的懦弱这张脸,你明明给了我一张新的性格,为什么又要剥夺走?这就是我杀掉你的原因!” “我是为了你好。”张老太说。 “哈哈,哈哈,摘掉我成功的假面,还原我用来自我保护的懦弱内向假面?是为了我好?” 陈桂花像是忽然听到了什么可笑到极点的笑话,猛然哈哈大笑起来,“其实,这一开始也是一张假脸啊,只是我这个人,自卑懦弱,不敢和人接触,生怕别人欺负我,才装成那样的。” 张老太瞬间沉默。 “嘿!是谁,决定我们该有的什么模样?” “是你吗!?还是他!?或是我?!还是谁的谁?!都不是!连我自己……都不能决定我是谁。” 她猛然怒吼起来,“能决定我们长什么样的……是这个社会!要在这个残忍的世界活下去,人人都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都戴上自己的虚伪面孔……那你为什么,要强迫我摘掉我现在的脸?这张脸……精明干练,优雅成熟,那可是我苦心等待的成功。” 第七百八十六章 最残忍的事 我们躲在暗处。 看着陈桂花一个人在漆黑阴暗的灵堂里发狂,指着遗照,撕心裂肺的怒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等她吼完了,们几个人,默默走了出来。 “你们……”陈桂花呆滞。 哗啦。 周围的灯光猛然一亮。 灵堂灰暗的阴森环境瞬间消失,恢复了我店里灯光敞亮的氛围。 中央是茶几和沙发。 远处,收银台外的大门口,还是十分繁华的夜市街道,车水马龙,一对对情侣,人来人往。 这些…… 其实都是假的。 仍旧在梦里,我只是喜欢在店里的这种环境而已。 “你们……” 陈桂花猛然一扫四周,“程游!你诓我!” “本来,我们就觉得这个事情有古怪,你看起来有些不抬对劲。”苗倩倩摇头,“我们不是什么人都帮,特别是做贼心虚的人。” “你杀死了我的仇人!” 罗一紧紧的看着陈桂花,“他躲了七十多年,我想亲手杀了他,可竟然死在你的手上,张连死在你这种人的手上……你不配。” “我不配?” 陈桂花彻底破罐子破摔,笑得更大声,笑得张狂,“我本来就是懦弱内向的性格,可是张老太给我一张自信的脸,又拿走了……这种失落感,你知道吗!?你懂吗?不!!!你不懂!” 陈桂花神色惊恐慌张,低垂着头,埋在黑暗里:“我去开会没有自信……躲在厕所里,疯狂拿出镜子补妆,颤抖着,惶恐不安着,这种无助你知道?你们不知道,那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是什么吗?” 我说是什么。 “最残忍的,不是你一开始就生活在地狱,而是给你经历过天堂,又把你重新拉入地狱里。”陈桂花睁大瞳孔,说:“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有,而是得到后再度失去……不曾见过光明,我便不会向往光明。” 张老太让你经历过了最残忍的事,让你得到你最想要的东西又失去……所以,你杀死了他。 我心里默默替她说了这一句话。 我感觉这个女人几乎变成了一个疯子,她不想依靠自己鼓起勇气去面对生活,而是把这个责任,怪在张老太不帮她。 她像是之前的张连一样,沉浸在了别人的人生里,扮演着别人的独角戏,无法自拔。 我忽然,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事情既然已经清楚了,怎么办?”我问旁边的几人。 “杀人偿命,咱们交给陈天气就好……毕竟是投毒,谋害人家小区里的孤寡老房东。”苗倩倩裂开嘴角,“不过,在这里之前,先让她这个心肠歹毒的恶人,尝试一下恐惧的滋味。”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拒绝。 毕竟任何阴术,都是要人做试验的……就用陈桂花,来看看这个刚刚成型的江山社稷图,画中鬼村的能耐吧。 我说交给你了。 “可以!”苗倩倩说。 “你们要干嘛!!?” 陈桂花脖子腾起一根根青筋,大声怒吼:“你们不能怎么对我,你们不能!!这个世界,这样的人又不是仅仅我一个,我们都不是自己,我们都在演着别人的戏,我们都是自己的演员。” 刷。 周围一瞬间。 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死亡长廊,阴暗漆黑,透着一股阴冷的鬼气。 啊!!!! 原地,只剩下陈桂花的哀嚎,“不!不!别这样,我有钱,我给你们钱,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我离开了梦境。 我爬起床,扭头看去,发现苗倩倩还没有醒来,躺在旁边的床上,还在做梦,像是美梦,嘴角划起了一股微笑弧度。 而旁边,陈桂花也躺在沙发上。 她被小青儿背过来了,只不过,她平静的面色开始深深皱起眉头,眼皮开始狂跳,面色煞白,像是做着什么恐怖的梦境。 两个人还在梦里面,倒是罗一出来了。 她叹了一口气,“我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京剧戏子的阴行世家,那个当年在戏台上,独领风骚的传奇男人,竟然断送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区,死在了一个无端端发疯女人的投毒下。” 我叹气。 算是善恶终有报吧。 当年的张连逃了七十多年,躲起来愧疚了一辈子,最终还是死在了类似当年自己,对于罗一爷爷的做法上。 命运总是那么奇妙。 罗一心有余悸,说:程游……你说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那么可怕呢?随便帮一个看起来懦弱内向的姑娘,重振信心,也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罗一还有些后怕:“真是感谢当年大学舍友的不杀之恩,偷偷给人下这种药,简直是心理扭曲得没边了。 我摇摇头,“其实,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带着面具,你不知道哪个看起来和善温柔的人,其实是一个心里变态。” 这个世界,带着面具的人,无处不在的。 我以前看过一本心理学上的书,上面说,每一个人或多或少都进行过伪装,对自己在外人的形象进行诈骗与伪装,对应着不同的人,都会露出不同的面孔。 我想起了张老太教她化妆的时候,说的那一句话很有意思: “化妆,能掩盖自己的真面目,不让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外,化妆能让我们变成各种各样的人。” 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着某种“性格”的面具。 我们每一天清晨起床,对着镜子整理好一个笑容,然后戴上自己的面具,然后出门生活。 于是,陈桂花便对我们说,我们人都是虚伪的。 这点我不同意,我向来不以那样悲观偏激的病态态度去看待世人。 这是意味人性本恶? 这意味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虚伪的? 我不觉得,我觉得凡事都有两面性。 强硬的面具是善良者对自己内心柔软的保护,伪善的面具是施暴者对自身内心恶毒的伪装。 …… 我和罗一坐在沙发上聊了半个小时,聊得挺轻松的,我扭头一看,发现苗倩倩把人弄得很惨。 陈桂花在梦里,疯狂拧着眉头,身体不断痉挛,疯狂抽搐,甚至开始大小便失禁了,我吓了一跳,连忙把苗倩倩叫醒了。 苗倩倩睁开眼睛,锤了我胸口一拳,问我:“干嘛呢?说!是不是趁我睡觉做梦的时候,偷偷摸我了?对我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情?” 她一脸戒备的看着我。 连忙爬起床检查自己衣服的完好性,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见屁股不痛,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被得逞。” 我看得目瞪口呆,也是醉了,这狗日的还玩这个梗。 我说:折磨她一下泄泄愤就好了,为那些可怜的大学舍友报仇,但是你再弄她,就在梦中吓死了,还记得之前的梦貘吗?把做噩梦的那些学生,吓死在床上。 “哦。”苗倩倩有些不爽。 我打了一个电话,让陈天气来收拾一下。 被严刑拷打到这种程度,陈桂花必然是供认不讳的,这个事情倒也解决了。 只是罗一的心情,有些不太好。 我说:是世仇报了,心里空荡荡的?还是因为你们戏曲世家,又少了一名阴行的手艺传承。 “不是的。” 罗一淡淡的摇了摇头,“手艺传承,我也会了,因为看到了张连的记忆,灵媒戏的手艺,我完全可以重现出来。” 我说那应该开心才对。 第七百八十七章 玻璃鬼 “就是有些不开心,心里有些压抑,抑郁。” 罗一有些沉默,说:“我觉得,我们这些老年间的手艺,都是老封建,老古董了,都应该失传了,二皮脸,剥人脸皮,灵媒戏,吃人肉,戏班子为了把戏演得精彩,都很歹毒,当年是为了混口饭吃来活命,现在流传下去……已经没用,还有可能又会出现这些害人的事。” 我顿时没有说话。 咱们出门做生意,碰到的伤心事不少。 但日子久了,什么事情都还算习惯,心也大了,也就感触一下就过去,毕竟日子还得过,生意还得接。 这个“灵媒戏”,是给罗一感触,自己爷爷的仇报了。 还有就是让她真正思考自己的家门。 现在已经不是古代,走江湖卖艺的时代了,我们现代的阴人,很多都披上了商人皮,阴行圈子慢慢没落,是肯定的。 咱们都在转型,适应这个时代。 不被时代适应的,终究要像神仙一样被历史所淘汰。 罗一说:“听戏,那是古代人的娱乐贫乏,现在早就没有人喜欢了,我们也该退下场了,虽然还被人尊称为国粹,但被世代淘汰、腐朽了的,不应该强扭着下去。” 我点点头,以前中央戏曲频道,挺多人看的,现在基本没有人看那些东西,没有人爱听那腔调。 我说:你不想传下去了吗?你家的手艺,想到你这一代为止? “我不知道。” 罗一摇头,脑海里有些疑惑,“我有些难受了,好难受啊……有酒不?我想和你喝一杯。” “酒,是有!你难受,我就陪你喝。” 这个事情,我没有插嘴,她有她自己的考量。 毕竟我家的刺青传承下来,也还算是有一席之地,但是他们戏子家的手艺,不仅仅没有用武之地,还有些恶毒。 或许……的确应该消失? 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上次那群牲口,过七夕喝剩下的半箱啤酒,和罗一,叫楼下正在把人交接给陈天气的苗倩倩,一起喝了起来。 借酒消愁。 罗一心里郁闷是肯定的,仇人落空了,戏子世家又少了那么一家……她纠结得紧。 酒桌上,我们和罗一聊了一下。 她说酒吧筹备人手不够的话,她可以留下来帮忙,毕竟她旅游久了,也得歇歇脚,经过这个事情,她是有些累了。 我和罗一,苗倩倩喝到了十一点。 我给安排住在董小姐的房间里,让罗一去洗一个澡,别想那么多,放轻松,喝醉了酒,大睡一场,什么都过了。 “实在不行,让梦貘帮你做个好梦!” 苗倩倩在她的房间门口,拍了拍她的肩膀,偷偷的说,“春梦也可以哦,想要怎么样的帅哥,想要多少个,自己点,放轻松,把全身的压力和*……都酣畅淋漓的释放出来。” “谢谢。” 罗一点点头,嘭的一下关门了。 我摸了摸鼻子,说:别叽叽歪歪了,都给人吓得关门了。 “唉,你这个人,羡慕了还是怎么滴?”苗倩倩瞪大眼睛,“又不是不给你做春梦,你想要什么样型号的屁股,自己去做梦去,不过注意点身体啊,梦遗多了,伤身!以后左道可收不了你当门徒了。” “滚!” 我踹她一脚。 苗倩倩早有准备,像是风火轮一般,拔腿就往房间跑,嘭的一下关上门,就露一条门缝,“想踢我,没门!刚刚陈天气那个家伙,我把人交给她的时候,说有点事情,棘手得很,想让看看……” 啊? 人家有事? 要说这陈天气啊,最近也是忙得很。 有段时间没有见了,之前那个许桃夭老家那里,见过一面。 “你不跟她说,我们最近要和那个水产老板出一趟活吗?我们可没有多大的空闲。”我靠着门口的墙壁,想了想。 她躲在门缝里,眯着眼睛瞄我:“但人家陈天气说,她那边也很急,反正咱先看看,不是说后天才出海吗?如果明天不行,回来再想办法弄一弄呗。” “也行。” 我点点头,陈天气自己人嘛。 “滚啦滚啦,去做你的大头春梦去吧。”苗倩倩把门慢慢合上。 我懒得理她,干扰了她去搞陈桂花,又来叽叽歪歪我了,这家伙一刻不耍嘴皮子,就嘴皮子痒……我回房间里,洗澡睡觉。 …… 第二天早上。 八点多,直接开门营业了。 罗一心情不好,很早就出去散步了,我打开门,坐在店里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商业街上一对对情侣来回的走,觉得挺不错的氛围。 “小游哥,开门做生意啦。”小青儿坐在收银台上,戴上了墨镜,“苗阿姨每天睡到中午十一点,也不知羞,昨晚你们在门口,偷偷聊什么悄悄话啊。” “谈生意上的事情,”我说:她还在睡觉,是办正事……做春梦呢。 “啊?”小青儿一懵。 我说:是真在做梦,至于是不是春梦,就不知道了。 以前这人的确爱睡懒觉,大中午才爬起床。 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晚上睡觉都做梦,到江山社稷图里了,说是节约时间,晚上构建鬼村,我也由着她去了,这人兴致勃勃的,热衷整人大业,化身恐怖大魔王。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在纹身室里,给一个客人做“锦鲤”纹身的时候,陈天气就走进门了。 还提了一大袋黑色塑料袋。 “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啊?”我说。 “没有见外。”陈天气摊开大袋小袋,里面一堆青菜,还有鱼、田螺,“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菜,想着提前来这里做个午饭,丰盛一点的,大家一起吃个饭……对了,苗倩倩呢?” 我一边在给客人纹着针,一边指了指楼上,“还在做大头梦呢。” “这家伙,真是够懒的……在你店里工作了,游手好闲,你这个当老板的也惯着她,也不管管她。”陈天气提着菜上楼。 我叫了一句:小玉,去帮帮陈天气。 小白狐一下子冲收银台上跳了下来,直接蹭蹭蹭的爬上了楼。 客人有些吃惊的趴在床上,“老板,你这个狐狸狗可真有灵性啊?” “那不是?”我笑了笑。 把这位客人活干完了,上了楼,发现饭菜已经摆满了一桌,小白狐在帮忙端盘子。 苗倩倩打着哈欠,在厨房里和陈天气唠嗑。 我一进门了,苗倩倩就对我说:“唉,白平区那边,有辆网约车,出了命案,说来找咱们摸摸鱼。” 我说:凶杀,这不挺正常的吗? 要说每个城市,最小的城市也得有十几万人口吧? 每隔几个月,十几万人,总得有人发生口角,仇杀,发生一些凶杀案啊,车祸,都不离奇。 每个城市基本都有,只不过不爱报道。 “谁说不离奇的?离奇得很呢,怎么个离奇法,我也不懂,陈天气给我吹的。”苗倩倩说。 “饭菜弄好了,坐下来吃个饭,咱们一边吃一边聊着。”陈天气解下了围裙,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我顿时觉得同样是太岁姐妹,这陈天气和苗倩倩,从小就是朋友,这两个人的差别……它怎么就那么大呢? 自从店里没有了董小姐、安清正这两位后,店里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你靠苗倩倩做饭? 做饭不可能的,做饭是一辈子不可能做饭的,她只会做泡面。 而我又要干刺青,平常都是点外卖,现在难得在刺青店里,有人做了一桌丰盛的家常菜,我们几个人就坐下来一起吃东西。 陈天气坐下来,说:“这个事情,是有些奇怪的,可能是冤魂作祟,我查了好些天,没有头绪,所以才找你们吃个饭。” 我夹起青菜:说说? “嗯。” 陈天气点点头,掏出了一枚弹珠,就是小时候弹的那个透明玻璃球,阴森森的说:这颗弹珠里,有鬼! 第七百八十八章 死亡出租车 “陈大警花,您别搞笑!” 苗倩倩夹着筷子,口齿不清的说:“这一阵子,我们碰到的玻璃鬼太多了,不厌其烦,刚刚还碰到一个镜子玻璃的事,那遗像,给我们吓了一跳。” “这个不同。”陈天气说:这颗弹珠里,是真的有鬼! 我接过玻璃珠。 就是里面有一条蓝色海带状条纹的玻璃珠,最常见的那种。 我递给小白狐:看看? “嗯。”小白狐点点头,爪子捧起玻璃珠用舌头舔了一下,摇着狐狸脑袋,“没有阴气。” “看——没有鬼。”我还给她。 “你跟苗倩倩学的吧?别好的不学学坏的。” 陈天气哭笑不得,气得瞪了我一眼,说:这个事情,我给你讲一讲,大概是好几天前,七夕后的一天晚上,凌晨一点的时候,有个网约车司机,运了一具男尸,开了一个多钟,穿过了好几里山路,然后送回了他家里。” “那么邪门,运着尸体,当成客人?”我说。 陈天气吃着菜,“当场的那户人家,相当感激出租车司机,凌晨还把他们的儿子送回家,于是,那个男尸的家人就报警了。 “那么说,那个出租车司机,是凶手?”我吸了一口田螺。 “不知道。” 陈天气说:那个出租车司机一副崩溃的样子,坚持说,之前看到是一个活人,还跟他唠嗑了大半个钟,并且是那个男人自己打车上来的,给他报了一个地址,说要回家……结果车送到了家,那个男人变成了一具血淋漓的尸体。” 我听得起了好奇心。 尸体,怎么会自己搭车上来? “可能是怨气不平,尸体也想家了,毕竟魂归故里。”小青插嘴说。 “也可能那个司机就是凶手啊。”苗倩倩瞥了喷嘴,讨论最近的新闻实事:网上这个事情不是挺多的,层出不穷吗。 理倒是这个道理。 顺风车、网约车的模式是方便,但也方便了一些心肠险恶的人,有一些不那么正规的黑出租车,不是闹得挺多丑闻的吗。 前一阵,那个案子,还闹得沸沸扬扬的。 “那人拷起来审了吗?”苗倩倩问。 “审问了。”陈天气说。 “什么结果?”我吃完饭了,就开始拿一根牙签扒田螺。 陈天气的厨艺是真不错,田螺放酸笋,带点微辣,爽得不行。 要说她长得漂亮,童颜大胸姑娘,厨艺又好,又是警花,肯定很抢手,但是她这个人……没有人要。 看懂对方的心思,换谁,谁都心里起疙瘩。 毕竟她的灵鼻能感应对方的情绪,苗倩倩的耳朵能感应对方的善恶。 苗倩倩这种,好得多,虽然人也贱得不行。 陈天气说:人也审问了,事情说离奇吧,很离奇,车里的行车记录仪,坏掉了,他说是尸体自己上车的,根本没有证据。 接着,她给我讲了一下经过。 那个司机二十多岁,姓莫,叫做莫北,开出租车有一年多的历史。 他人有些孤僻,却偶尔也和看起来合得来的客人,聊聊天。 梁勇心就是其中一位,也就是那位死掉的客人,根据资料显示,是在北京上名牌大学的大学生。 当时上了车。 莫北看着这位男乘客,握着方向盘说:“老弟,外地读书回来?” “对,在北京上学,回来一趟看看家里人。”梁勇心说。 莫北问,“那你准备在北京就业吗?听说那边竞争特别激烈。” “家里是那么打算的,我是在读博士生,有几家公司对我有意向,我还在考虑,我不太喜欢那样的气氛。” 两个人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 等车开到了民心山公园,这不开凌晨的出租车吗,莫北就想吓一吓他:“民心山这地方邪乎,这公园以前建的时候有几个墓地,挖出来死了几个工程队员。听说过这里的怪事没有?” “那都是猴年马月的老事了,都是谣传。”梁勇心说:“那种没意思,我给讲个有意思的,我们以前小时候,玩一个游戏,叫做玻璃鬼,你听说过没有?” “什么鬼?”莫北呆了呆,说:玻璃……是男同那种,男同鬼? “不是,不是的,玻璃鬼,就是类似笔仙那种,召唤鬼魂的那种仪式,以前我们小区是老城区,那一片特别的流行。” “类似笔仙?” “对对,就是笔仙,方法其实蛮简单的,比笔仙简单,一些老房子,日子久了,或者空置太久没有人住,半夜的时候,就容易出现弹珠的声音,想必您也经常听说过吧?” “听过,以前住的出租屋,半夜总是楼上有小孩玩弹珠的声音,大半夜,特别的恐怖,我觉得邪乎,住了三个月,押金也不要了,直接搬走。” “啊!对!就是那种。”梁勇心说:“那种大半夜玩弹珠的声音,其实是小孩的地缚灵……去找到有这声音的老房子,晚上的时候,拿着弹珠,扔在瓷砖地面上,小心翼翼的和它一起玩玩弹珠,借机提出问题。” “地面上画几条线,分开网格,提问问题,弹珠弹到那里落下,就是答案。” “蛮灵的……比如小时候,我和朋友问,我们谁先找到女朋友,我们在地上画了一条直线,左边写我,右边写他,弹珠落下,在光洁的瓷砖地板弹了好几下,掉到了我的这边,结果我后来真的是找到了女朋友。” 莫北开着车,听到这,觉得车里有些阴森,说:真的啊?那么灵吗? 梁勇心笑着看向车窗外,“的确是灵,我是先找到了女朋友,但没有一个多星期,就分手了,我妈不许我谈恋爱。” 莫北说:那真是遗憾。 “一开始,我们玩小打小闹,后来气氛越玩越诡异,越来越恐怖,我们提到了我和我的朋友,谁先死的问题。” 莫北握着方向盘,浑身一抖:你们两个,谁先死了? “司机你别急。”莫北笑了笑,“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这段路已经快到郊区了,没有什么人,路灯也暗,可以把远光灯打开了。” 莫北握紧方向盘,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车里的气氛惶惶不安,忍不住继续问:你们当时的结果呢? “哦,得到的结果还是我……不仅仅是我先恋爱,也是我先死了。”梁勇心说:“当时的我们继续玩下去,继续问玻璃鬼,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莫北捏紧了方向盘,全是汗,说:……这都能问?怎么问? “是可以问的,就是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米字,每个格子写上各种死法,我当时写上了自己能想到的,病逝,老死,事故死亡……” 莫北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握紧方向盘,望向前面的公路,“你那应该不是……交通事故死亡吧?” “当然不是。” 莫北听了,顿时大口大口的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忽然死寂的气氛彻底在车里弥漫,足足过了好几分钟,莫北才压着声音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死的?” 梁勇心缓缓的笑了笑: “当时弹珠从米字中心落下,在清脆的瓷砖上弹跳了好几次,弹珠落到了一个方向,我看到上面是我写的一排字——被杀死。” 莫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个鬼故事,真是有趣,很有意思!哈哈哈,很有意思!还真是有那么一些吓人呢,我碰到有趣的客人不少,你算是一个……” 梁勇心呆呆的望向公路前方,“司机师傅,你说我童年时代的玻璃鬼,到底信不信得过?是真的吗?” 第七百八十九章 诡异杀人 莫北听了,不知为何缓了一口气,握着方向盘摇头,“这种事情啊,信则有,不信则无,要看你信不信。” “反正我是蛮信的。”梁勇心说。 “到了,是这个地方吗?”莫北握紧方向盘,停下车。 身后忽然没有了回声。 车里只剩下一股冻得发寒的气息。 他缓缓的扭头看去,发现车后座横躺着一具男人尸体,呆滞麻木的看着天花板,血淌了一地。 “死人了!!!!” 莫北疯狂大吼,发疯似的跑出车。 “什么死因?”我又用牙签扎了一个田螺。 “被杀死。” 陈天气说:“验尸官的调查显示,胸口中了一刀,但是凶器没有找到,死亡时间未知,应该死得不会太久,在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说了等于没说。 这个时间,可能是在上车前就死了,尸体自己上车……也可能是上车后,被人动手杀死的。 “早就中刀了?”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 我觉得这个事情是有些奇异,那个玻璃鬼真的能预言? 看人命数,运势一些冥冥中的东西,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些算命先生,算别人穷困潦倒,三十岁遇贵人,飞黄腾达…… 算得对吗。 有对的,也有不对的。 这类事情邪乎,人的运势,我进阴行圈子也没有搞明白。 “那个鬼,算到了未来吗?”我忍不住说:“中途,有没有停过车吗?” “有!” 陈天气说:中途是有停过车,莫北内急,在高速公路下来上了一个厕所。 “有没有可能有人趁机上车,捅死了他?”苗倩倩说。 “不知道。” 陈天气无奈的摊开手掌,“其实因为那一次下车,越发增添了不确定性。” “哼哼,你什么都不知道。”苗倩倩瞪大眼睛,“那你说,你到底知道一些什么?” “我只知道,如果没有异常的话,按照常规来讲,莫北是无辜的。”陈天气说:“我在审问的过程中,读到他的情绪,是恐慌、害怕、没有透露狡辩的情绪,他的口供虽然匪夷所思,却是真的。” 我点点头。 她说按照常理……莫北是无辜的。 这是指大部分情况下,毕竟她的鼻子,有时候也会失灵,就跟苗倩倩这个“谛听”有的时候,耳朵也听不出人的善恶一样。 寻常都能分辨,但碰到真假孙悟空那种,就难缠了。 一些心理扭曲到极点的人,没有罪恶感,认为自己是对的,根本没有愧疚,在他们扭曲的世界观里杀人是善良,自然找不到罪恶。 “你们调查过那个玻璃鬼,弹珠鬼了吗?”我张大嘴巴,问:真有这东西?能给人算命的?这一看,未免太准确了吧?未来的命运都算进去了。 陈天气说她根据死者生前的描述,调查过那个玻璃鬼,按照死者的说法,来到了它小时候的那个小区。 那个小区是以前的学区房,现在已经面临拆迁了,里面的住户也已经基本搬出去了,七八年前,附近有咱们市里的第一重点高中,那个小区还是很热闹的。 现在越来越多,小孩子完弹珠的声音,毕竟越老的房子,这种声音就越多。 陈天气拿出那颗弹珠,说:我的几个手下,按照说法,拿着弹珠进行了提问,是没有找到什么玻璃鬼……我也给你检查过了,上面没有阴气,证明没有鬼物参与……一个传说而已,当不得真,很多事情都是鬼物杀人,其实背地里只不过装神弄鬼,是人在作祟。 “没有,是真没有吗?”苗倩倩吐了吐舌头。 “是真没有,都已经试验过了。”陈天气淡淡的摇头。 “是不是人家小孩子,不想见你们那么穷凶恶极的大人?”苗倩倩叫了一声,说:都说了,玻璃鬼,是小孩子死在屋里的鬼魂,地缚灵,玩性很重,你个大人陪着别人玩弹珠?不搞笑吗?人家鸟都不鸟你!” “啊?意思是我应该找小孩试验?”陈天气面色一僵,没有想过这一茬。 苗倩倩得意的说:“愚蠢的陈警花哟,这也就是你们恐怖片里,恐怖故事里,永远都是打酱油、或者第一个领便当的原因……” “吃我的,喝我的,还消遣我?”陈天气气坏了,当场就把桌上的那盆螺丝给抱走了。 “别,别啊。” 苗倩倩连忙抢过盆子,“那行吧,玻璃鬼什么的,是有些奇怪,如果真是冤枉的,还他一个清白怎么样?” 陈天气这才缓和神色。 接着,她的电话忽然响起来,接听了一下,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她挂了电话,对我说:“莫北带着自己儿子去学区房,出事了。” 我说怎么回事? 原来莫北是犯罪嫌疑人,拉着尸体的出租车司机,但还是被保释了出来,毕竟他的嫌疑不是很大,也没有那个杀人犯,傻到主动拉着尸体到受害人家里的。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带着自己的儿子去玩玻璃鬼的游戏。 要问什么? 问是谁,杀死了梁勇心。 他躲在楼下,派自己儿子上去偷偷玩玻璃鬼,结果还真问出了凶手是谁。 我顿时吃了一惊,说:他知道了凶手是谁?怎么问的?这凶手性质范围那么广。 陈天气的面色有些飘忽不定:还真有他的办法。 那个司机莫北是一个聪明人,人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脑海疯狂想着自救。 他当时就套路了梁勇心,问自己是什么死法的结构。 他让儿子在地面上画了一个“米”字。 在上面写出了他能想象中,被杀死的凶手选项,抢劫杀人、熟人作案、仇杀、情杀、家庭谋杀。 结果,位置落在了家庭谋杀上。 “家庭谋杀。”陈天气抽了抽鼻子,捂着脑袋一阵头疼,说:“莫北就去闹了起来,在他们家大吵大闹,结果闹得家访邻居,都打电话报警了,给押到了局子里。” 我说不至于吧,这东西都能信? 陈天气说:“其实,当时莫北运着尸体,到梁勇心家的时候,看到了死去的儿子,梁勇心是单亲家庭,母亲拉扯大的,就那么一个儿子,他母亲瞬间气疯了,叫上街坊邻居,抄起棍子,把莫北狠狠打了一顿,差点没有杀死他……” “莫北保释的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他被打断了骨头,送到医院急救了,现在一个多星期勉强能偷偷出去,就带儿子去找凶手了……现在觉得他母亲可能就是凶手,能不气吗?彻底爆发了,打了他一顿,又找他当替罪羊。” 啊? 我觉得离奇了。 凶手其实是那梁勇心的母亲? 这我觉得不像,太假了,简直扯得没边了。 “死者的家属已经产生了很大的纠纷,已经给扣押了起来,要去看看吗?”陈天气站起身。 我点点头。 反正也闲得没有事情,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我们几个人,开着车,到了局子里。 看到审讯室上,莫北带着儿子,梁勇心的母亲,坐在两边。 莫北拉着自己正在读小学的儿子,嗷嗷大哭,“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你啊,你死了,我可怎么办?” 旁边梁勇心的母亲,愤怒的看着他:王八蛋,杀死我儿子的凶手!我要打死你,为我儿子报仇! 莫北却也愤怒的指着她,大骂道:我才要杀了你,恶妇人,你才是杀人凶手,我要为我儿子报仇! 我顿时就不解了。 这是什么意思? 莫北儿子,不是被他自己拉在手里吗,怎么一脸愤怒的要找莫北母亲报仇?搞得自己才是死了儿子的受害者一样…… 第七百九十章 弹珠声 “怎么回事?”陈天气走了进去。 “陈队。” 一个中年干练的男人迎了上来,“这个事情,是双方家属瞎胡扯。” “怎么一个瞎胡扯?”陈天气问。 那中年男人说,事情能闹起来,莫北能发疯似的去找家属算账,不仅仅是愤怒,还是有原因的。 当莫北的儿子,问完了凶手的问题,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好奇……又用一模一样的方法,问自己是怎么死的。 毕竟,人都对自己是怎么死的有致命的好奇,他得到了一模一样的结果。 被人杀死。 当时的莫北儿子,听着在空荡荡的房子弹跳的声音,瞬间觉得毛骨悚然,发疯似的跑了出去——我要被杀死了! 中年男人说到这,指着远处正在争吵的双方,说:“莫北认为自己的儿子,也受到了诅咒,再一想之前的事情,瞬间联想到一些不好的内容。” 这个社会,自然死亡的人很多,被人蓄意谋杀的人很少。 他认为,杀死梁勇心的人,可能和杀死自己儿子的人是同一个凶手。 是梁勇心的母亲何芳杀了自己的儿子,栽赃陷害给他,以后还要杀死自己的儿子。 “怪不得那么激动……”苗倩倩看向审讯室里,“这莫北,是彻底相信了玻璃鬼的预言,至于何芳……” 我们望向何芳。 “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何芳崩溃着,撕心裂肺的指着莫北,“你杀死了我的儿子,就算是不要命了,我也要跟你拼了!” 她冲了上去,要和莫北厮打在一起。 却被旁边的人拦下。 这位梁勇心的母亲,黑眼眶浓重,整个人枯瘦憔悴得不行,像是大病一场,不仅仅哭过一次的痕迹…… “我并不觉得,何芳杀死了她的儿子。” 陈天气摇头,“我曾经查过梁勇心的家庭,单亲家庭,何芳拉扯自己儿子辛辛苦苦长大,苦尽甘来,考上了研究生,在北京念大学,自己的骄傲,怎么可能会杀死他?” 苗倩倩也摇头,表示感觉何芳是好人。 那何芳是好人,莫北,拉扯着自己儿子,疯狂谩骂何芳,那他是坏人? 苗倩倩说也不是。 陈天气和苗倩倩,灵鼻和灵耳,都说对方没有问题。 “既然两边,都不是坏人,估计是那个玻璃鬼,挑拨离间了……”我沉默了一下,“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梁勇心?我觉得,或许就是玻璃鬼。” 我们商量了一下,鬼物作祟的可能性很大。 这鬼东西啊,不干自己的正事——去吸人精气阳气,在这里玩弄人心,挑拨离间,这玩意的思想境界那么高,估计是凶得不行了。 “这几个人……” 那个中年男人看向我们。 “我一些请来的专业人士,帮看看是什么情况。”陈天气随意附和了一下,扭头对我们说:何芳和莫北,你们有什么想对他们问的吗? 我想了想,说:“何芳就不必了,痛失爱子,我看她的情绪不太稳定,能不能把莫北父子叫过来,我们问一些事情。” “可以。”她点点头。 接着,她把远处正在的莫北父子叫了过来。 我望向这个有些颓废的男人,说:“那个莫老板,玻璃鬼,你真带你儿子去玩了啊?” “什么老板,我不是老板。” 莫北情绪也不太稳定,立刻说:我儿子要被人杀死了,我儿子才多大啊?我心肝宝贝,老子挣钱,不就是为了他吗? 我让他冷静一下,说:那个玻璃鬼,是真有吗? “我觉得是有!” 莫北立刻说:反正有一种很玄乎的感觉,是真有地缚灵这种东西! 我说: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行。”莫北有些疑惑的看了我们一眼,还是点点头,“我按照当时梁勇心说他以前他住的地方,去做的那个,我觉得挺灵验的。” 我们出了局子,上了车,按照莫北指的方位,半个多小时后,来到了地点。 这里比较荒芜,原先附近还有一所重点中学,后来市中心改建了,这边就比较冷清了。 几栋楼都准备拆迁了,算是危楼,还贴上了“拆”字,由于有几个月没有人住,甚至还长出了杂草。 莫北给我们带路,站在楼下说:“我觉得,这玩意儿肯定有灵性,很多东西都是有灵的……我当时没有敢惊动它,自己让儿子上去玩弹珠。” 我心说莫北的儿子胆子也是肥。 我看向他的儿子,一副乖乖学生的样子,似乎挺听父亲的话。 我说:“你上去玩了?” 他儿子认真点头,“反正,反正就很邪门,我玩弹珠的时候,似乎弹珠动了,不那么规律,就像是屋子里,有个看不到的人,在陪着我玩……” “再上去一次成吗?”我问。 “只要能救我爹,可以。”他重重的点着头。 我说那就没问题了。 这玩弹珠,要等晚上。 我们带着莫北父子去吃了一顿饭,然后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就悄悄守在楼底下等待。 我们在楼下等着,陈天气和苗倩倩坐在楼道上聊天。 小青对我说:这个楼,的确很渗人,阴气很重,可能风水有些不太好,或者曾经这一片的学区房,出现过什么古怪的事情。 “可能是死过某些小孩吧。” 我摇头说:老楼怪事也多,并且不是说这里晚上,经常听到了楼上,小孩玩弹珠的声音吗? 等了好一阵子。 铛铛铛! 玻璃珠掉在瓷砖地面上,清澈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一阵一阵的,从楼顶响起来,在清冷的夜色下,觉得特别诡异。 我们对视一眼: 来了! 我顿时觉得,可能真是这个楼上,不小心死掉的小孩子,成为了楼里的地缚灵,大半夜的到处玩耍。 我们让莫北的儿子,掏着玻璃球,上楼玩耍,玩弹珠进行提问……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怕会有什么危险。 反正这个事情,得看一看。 让莫北的儿子再引一次出来,看看那个弹珠鬼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 结果等了好几分钟,小青儿就对我说:“我感觉楼上有阴气了,可能是显形出现了。” “走!”我说:上楼。 我们直接往楼上走。 小心翼翼的,的确感觉有些阴风阵阵,像是什么鬼东西来了一样。 我们上了三楼,打开了废弃的门。 看到里面,莫北的儿子正在房间里玩弹珠,扔着弹珠在瓷砖上弹跳,发出清脆的声音。 苗倩倩问小青儿:“看到了吗?” “看到了……” 小青儿睁开眼,低低的说:“有一个小男孩,嘴角长着胡须,贼眉鼠眼,尖嘴猴腮,陪着他玩弹珠,还很凶。” 果然有! “那个小男孩发现我们了……”小青儿忽然一阵惊呼。 在我们眼中,房间里也有一个男孩身影从朦胧中显形出来,猛然用尖锐的声音低吼道:“什么人,在偷偷看我!” 我们慢慢走了出来。 “害人的鬼崇,我们要来拿你。”苗倩倩说。 “哼哼,你们这些人,是很凶,但是要拿下我?” 那小男孩深深的看了我们一眼,“你们都不是专业的阴人,我是打不过你们,但你们也留不下我,唯一对我有威胁的,就是那个女孩怀里的东西。” 这房间里的弹珠鬼,原来是真有? 他竟然还十分淡定,一眼就看出了只有小青儿怀里的核桃,能克制它。 “哼哼!我梁勇心,问心无愧,不想和你们作对,我从来不害人。”那男孩又说。 第七百九十一章 控子咒 你叫梁勇心? 我呆滞了几秒,不是死了吗? 这梁勇心,其实是玻璃鬼? 旁边的莫北吓坏了,指着阴森诡异的小男孩的鼻子,“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是梁勇心?” 我让他带着自己的儿子,先离开。 那小男孩也不做声,任由莫北蹭蹭蹭的带着儿子往楼下跑。 等人跑了,我拱了拱手,说:那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说你不害人,那你为什么要害人,为什么要挑拨离间? “什么挑拨离间?”他盯着我。 我说:你说是他梁勇心的母亲杀了梁勇心,你还说莫北的儿子会被杀……这些妖言惑众,还不算是挑拨离间? 那小男孩一呆,嘿嘿一笑,“哈哈哈哈!我可没有挑拨离间,我说的……那可全都是真话!” 啊? 陈天气也忍不住说:“胡说八道,何芳最疼爱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的儿子?你到底是怎么东西,在装神弄鬼?” 那小男孩嘿嘿一笑,对我们拱了拱手,“各位阴人朋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梁勇心,我也不是梁勇心,我只是一个寂寞的小男孩,我是曾经住在这栋楼的所有小男孩,因为一个阴术而诞生的……你们可以叫我玻璃鬼。”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东西的确是凶。 我说:你吃了梁勇心,所以你说你是他,你害了他? “是,也不是。” 那小男孩露出一抹天真的微笑。 我说:“到底是谁杀死了梁勇心?” “我之前就说过了,我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对的……我在很多年前就回答过——梁勇心将比他的朋友先谈恋爱,他会死于被人杀害,而我之前,又回答过是谁杀了他,是梁勇心的母亲,何芳杀死了他。” 我说:真是何芳,杀死了梁勇心?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何芳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估计也是一个十足的变态,隐藏得很深,竟然杀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刚刚还装得很像? 陈天气联想了一下,皱起眉头,“如果假设是何芳,那么,不是没有可能……何芳没有不在场证据,完全可以偷偷杀死自己的儿子,然后回来在家里等着。” 苗倩倩插嘴皱眉,“不过,这个人肯定是个恶趣味的人,精细布局,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然后让出租车司机把儿子的尸体,送到自己家。” “哈哈哈!” 玻璃鬼冷笑了一声,说:“你们猜测的谋杀手段,都太粗浅,都太简单了!其实这个计划,何芳杀死自己的儿子,筹谋了很久很久,从小时候就开始了……现在才彻底动手。” 我说:如果真是这样,何芳就有些恶毒了。 我不太认为这个玻璃鬼骗我。 毕竟我相信它是一个聪明的鬼崇,我现在是抓不住它,但我能去找白小雪,交给专业的,在白小雪的追踪下,它很难逃掉。 “恶毒?并不恶毒,何芳反而很爱梁勇心。”玻璃鬼嘿嘿一笑,说:“她杀死了梁勇心,不在于她的坏,而在于她太好了。” 它讲起了梁勇心的事情。 梁勇心的父亲,是一场车祸去世的。 那场车祸,不仅仅让何芳失去了爱人,也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 失去了一切的何芳,崩溃了,她的人生只剩下儿子,她只留下这个执念,当着扫大街的女工,疯狂为儿子奋斗。 何芳每天凌晨四点半起床,为儿子上学准备早餐,疯狂拖地整理家务,六点把儿子叫起来。 儿子身上受了一点伤,她都会神经兮兮的自责不已。 用她的话来说,是在用生命爱惜自己的儿子。 她甚至为了儿子读书近一点,周围的学习氛围好一点,贷款买了这一片的学区房。 梁少博喜欢玩,何芳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上进,有多动症,就想办法到处找人,不过这个时候,恰巧学区房里,来了一个高人。 那个高人讲,现在的孩子还在不爱学习,不听话,那是心里有个“贪玩鬼”,他能给下一个控子咒,让孩子听话学习。 当时,这在小区里传开了。 还有人去试验了。 的确是有效果,其实是蛮简单的一种降头术。 就是拿对方的头发、生辰八字下术,抽了一小节的魂,放到一个锦囊里,用了就会头疼。 就是那个高人给孩子下了术之后,把控制的东西交给他们的父母。 何芳为了儿子,花了三万块弄了那么一个听话的术,每次儿子不听话学习,想出去玩的时候,就用让他痛苦。 就像是唐僧手里的紧箍咒一样,让自己的儿子听话。 那种头痛,是足以让人崩溃的,堪比十大酷刑的痛苦,还了无痕迹,比电疗还要隐蔽很多。 连桀骜不驯的孙猴子都听话了,梁勇心自然也只能听话念书。 不过,她看到了乖乖读书的梁勇心,她开始尝到了甜头。 梁勇心挑食,她开始逼他去吃各种菜。 讲究一个营养均衡,一三五,每种菜都制定好一定的菜单,机械化的营养吃饭。 她想要给儿子最好的。 开始疯狂打工,兼职三四份工作,然后赚钱给儿子报了三四个补习班,周末还有英语、美术、舞蹈各种兴趣班。 每一刻,都安排了周密的日程表,排得满满的。 高中的时候,梁勇心是重点高中的年级第一,他就像是一个傀儡,一切都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像是母亲手里的玩具,养成游戏里的牵线木偶,各科都按照自己母亲的计划前行。 只不过,他喜欢上了一个同班的女孩,却被何芳发现了。 饭桌上,何芳夹着菜,“你和那个女孩别再说话了。” “妈……”梁勇心嚅嗫着嘴唇,噗通一下跪下来,“不要这样……我真的喜欢她。” “你说什么?”何芳像是以往一样,拿着高人给她的符咒:“那个女人配不上你,我把你培养得那么优秀,你以后还会更加优秀!” 梁勇心跪倒在地恳求,“不要再用那东西电我了……” 何芳也激动了,有些痛苦的苦口婆心:“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现在不逼你努力,以后你会后悔的!” 梁勇心咬着牙,“我相信我自己——我不会后悔。” “疯了!你真是疯了!你真是鬼迷心窍了!” 何芳站起身,激动的大声说:“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这个世界,只有妈会一直陪伴着你,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妈?我一天打三四份工,是为了谁?我每天四点起床,只睡几个小时是为了谁?你就不能争气一点点?” “我争气,我在争气啊……” 梁勇心手足无措,慌忙的说:妈,相信我,我肯定不会影响成绩的,我一定努力读书,会上一个好大学,我会很成功……” 何芳噗通一下,反过来跪在儿子的面前,“算是妈求你了,你以后什么漂亮的女人碰不到,她配不上你的,你不能早恋,这会给你的人生留下污点。” 梁勇心沉默说:这一次,能不能听我的,就这一次。 何芳拿出了那个符咒。 梁勇心很爱那个女人,猛然站起身,指着何芳的鼻子,“妈!我告诉你——如果你这一次电我,我们永远断绝母子关系,我不再认你做妈,我会恨你一辈子!” 何芳浑身一颤,低垂着目光,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不认我,不认我……也没有关系,你恨我无所谓……你现在恨我,你将来一定会感激我。” 她下定了决心,按住了那个符咒。 说到这,玻璃鬼笑了笑,“那一天晚上,梁勇心,被电了很久很久,他终究是屈服了……他开始趁着何芳上班不在,像以往一样,拿着偷偷藏在床底的弹珠,又重新在陶瓷地板上,玩着弹珠。” “尽管玩得很不尽兴,但他想象着童年和一群小伙伴在沙地玩弹珠,他还对着那个不知名的朋友说——嘿,老兄,玻璃鬼预测的未来真准,我果然是比你先恋爱,只不过很遗憾的是,没有到一个星期,我就分手了。” “那真是遗憾呢。” 和他在客厅里玩着弹珠的那个朋友如是说。 第七百九十二章 爱恨最伤人 原来,一开始和梁勇心,玩弹珠鬼游戏的朋友,根本就不存在? 只是他臆想出来的玩伴? 我说:你是梁勇心,想象出来的? “不是。”那玻璃鬼冷笑了一声,说道:“单靠想象,怎么会有鬼魂出现?” 我说那你是…… 玻璃鬼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想象不会出现鬼魂,但是压抑、精神崩溃分裂会。” 这控子咒,带给小孩的痛苦远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加痛苦,不然,,之前梁勇心也不会那么惊恐,去听何芳的话,再也不愿意再尝试第二遍。 玻璃鬼说:“整个学区房里,当时的梁勇心虽然是最惨的一个,却也有很多孩子被父母下了控子咒。” 当时那个高人说:咱们生意归生意,我先提醒你们一句——控子咒这东西,效果是很霸道的,会让孩子很痛苦。 那些父母们就问:那孩子身体会不会出事? “不会!”那高人说:控子咒虽然痛,但不会对身体损伤。 “那就没事了,痛苦是不打紧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些父母斩钉截铁的纷纷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嘛……平常孩子宝贝得很,调皮了也不敢打他,九十生怕打出毛病,高人你这个东西,刚刚符合我们的要求。 于是,整个学区房里,学习的氛围十分浓重。 玻璃鬼嘿嘿的怪笑起来,“无数个日夜里,那些孩子们,被关在房间里惶惶不安,我是以梁勇心为主,加上其他孩子的精神失常,整个小区里,大量无助的强人念……汇聚成了我,我是因他们怨气而生。” 我沉默了一下。 玻璃鬼再说回之前的事情。 从那以后,梁勇心就有些不太对劲了,整天对着莫须有的东西说话。 他生活唯一的娱乐,就是趁着何芳不在,被关在屋子里偷偷的玩弹珠。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了上大学。 到了外地读书,梁勇心终于认为自己解脱了,不过,他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 每天凌晨六点,何芳都会打电话叫他起床。 梁勇心发的每一条微博、空间动态,都被母亲抄下来,记载一本笔记本里,每天翻看,一脸的抱着笔记本幸福洋溢。 甚至对他的每一段爱情都严格监督。 每天都有三四个小时,何芳都会让梁勇心打开平板电脑,带着在旁边视频,什么都不做,就托着腮,趴在一桌上,默默看着他。 “看着他干嘛?”我问。 “不用干什么,何芳说,就是单纯的喜欢看着儿子而已,看他上街,看他学习,看他走路,去食堂吃饭也让他摆个平板在桌子上,看他吃,她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什么都不做,默默看着儿子。” 我听到这,有些情绪复杂。 忽然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只感觉到一股刺骨的毛骨悚然。 这是被捆绑的爱,何芳就像是一个变态一样,疯狂关爱着自己的儿子,梁勇心正如其名,有一颗十分坚毅勇敢的心,这样都能坚持下去。 “所以,何芳是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玻璃鬼平静的说:“人的内心再强大,也是有承受极限阈值的,这一次回来,是七夕后的一天,这天是何芳的生日,所以,梁勇心为他准备了他最喜欢的礼物,他打算把自己——送给她。” 我们沉默一下。 所以通过出租车司机师傅。 我们对视了一眼,之前全都没有想到,这本就不是什么灵异事件,其实简单得令人发指…… 看似诡异恐怖,其实不过是梁勇心在到家的瞬间,自杀而已。 苗倩倩沉默了一下,“的确如此,对于每一位母亲来说,孩子,是上天送给自己最好的礼物,这个礼物……对于何芳来说,也是最好的。” “各位阴人朋友,这就是梁勇心之死——他死于沉重的母爱。”玻璃鬼说:“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这个世界,唯有爱恨最伤人。” 我到现在差不多彻底明白了。 梁勇心早在压抑的过程中,自己和自己玩玻璃鬼的游戏,那些预言……其实都是他自己预言的。 所以玻璃鬼的预言才那么准,他未来的死法——是会被人杀死。 他打心底,就有了一股想死的念头,他是被杀死了……被他母亲的爱。 我盯着玻璃鬼,说:那么,你说莫北的儿子,也会被杀死是什么原因? 玻璃鬼阴冷的笑着,“我喜欢和孩子玩耍,一起玩玻璃球,我能感觉到孩子的内心,那个男孩,他的内心是很苦的,很压抑的,他被报了七八个补习班,我认为他迟早有一天,会和梁勇心一样被杀死。” 我琢磨了一下,明白透了。 我没有想到,一辆出租车运送尸体回家的凶杀案,能牵引出那么一个毛骨悚然的可怕故事。 梁勇心,的确死于谋杀。 我们本以为是鬼事,却想不到是人事,却来得比许多鬼怪,更来得毛骨悚然。 我拱了拱手,对玻璃鬼说:原来如此!谢谢为我们揭开了一桩疑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这里准备要被拆除了,你是地缚灵,跑不掉的,不过我能问问朋友有没有办法,帮你转移出去。 “为什么要走?” 玻璃鬼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嘿嘿嘿,我是这里孩子的怨念和痛苦,当年,这一片学区房里,都是疯狂的父母,压抑的孩子,我陪着这里寂寞的孩子玩着弹珠,我是他们唯一的朋友。” “所以,这一代才有很多楼上弹珠声音的恐怖传说,这些年,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这一片小区慢慢冷清,真的见证了很多东西,他们其中,有脱离父母自由的,也有如梁勇心一样仍旧被把控,选择了自杀……各位阴人朋友,这里要被拆除了,我自这里诞生,也想自这里而亡。” 我看得出玻璃鬼的决心。 我并没有去劝它,我们回头离开了。 我们下楼梯的时候,背后静悄悄的破败老楼里,还响起了玻璃珠,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铛、铛、的清脆在地板上回响。 像是一个寂寞的小孩,在房间里独自玩着弹珠。 弹珠鬼…… 那个寂寞的弹珠鬼,还在怀念着和孤独孩子们一起玩耍的时光。 陈天气叹气,说:“我现在才想明白,为什么小孩子的鬼魂,要在房间里玩玻璃珠?而不在沙地里?是因为他们被父母限制着不准出房间,只能躲起来,独自玩耍。” 苗倩倩的眼睛也有些红了,连连叹息说:“唉!唉,可怜的弹珠鬼,可怜梁勇心,想不到迁出那么一个故事……这个世界,伤人不一定要直接通过身体,曾经有人把伤害划分为几类,直接身体伤害、人格侮辱伤害,控制欲伤害……梁勇心死于控制欲。” 这是一场以爱为名的谋杀。 我沉默了一下,顿时没有作声。 这个事情在几个月之后,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何芳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里。 她把自己的儿子尸体藏在冰柜里,每天静静的看着冰箱,看着儿子的睡脸,睡在了爬起来看,看累了又睡着,直到她被邻居发现,强制把尸体进行火葬。 在她被强制拉走的同时,她发疯了一样反抗:“妈爱你!妈明明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去死,为什么不能理解一下妈的苦心!?” 这传闻又过了半个月,我又听到了一个消息,看不到儿子的何芳崩溃了,她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所有,她选择了自杀。 她的人生如此简单,为儿子而活,也为儿子而死。 第七百九十三章 渔船 当时我们听了这个消息的时候,苗倩倩趴在沙发上玩手机,抬头撇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又低下头继续玩: “这是一场报复,却从来没有胜者,只有两名死者。” 这个事情过了挺久,我心里都有个疙瘩。 后来,我偶尔出活,住在外面的宾馆里,听到天花板上,有弹珠弹跳的声音,我心里一点反应不是害怕,而是有些寂寞的在想: 这栋房子里,是不是曾经有一个类似梁勇心的小孩?童年只有学习,在寂寞孤独的躲在房间里玩着弹珠? 寂寞的夜,寂寞的弹珠鬼…… 直到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新闻。 一对父母专门生孩子,然后以三四万一个的价格,卖出去给人贩子牟利。 那母亲被铐起来,好不知悔改,仍旧狡辩: “咋的?你们凭啥子拷我啊?孩子是我俺掉下的肉,怎么处理是俺自己的事情,怀胎十月俺不痛?卖掉了赚钱,是自家私事。” 当时的小青儿就有感而发,对我说:这位母亲好恶毒,对儿子那么恶毒,和何芳对儿子的爱,是截然相反的,都属于病态,两个极端。 我却摇着头:我觉得不是……不知道为何,觉得他们不是两个极端,而是同一类人。 “一类人?”小青儿不解,说:这一个残忍,一个热爱……这都是天差地别的人了。 “你小游哥啊……说得对。” 苗倩倩在旁边凑了过来,也指着新闻,跟我们一起讨论起来,说:“的确都是一类人,他们都把自己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拥有随意处置的权利,一个用来买掉,一个当成宝贝玩具,随意操控摆弄……这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啊?” 小青儿一呆,托着腮,沉思了许久,“的确有些像。” 我们三个人并排的坐下来,看着这罕见的人贩子新闻,讨论了起来。 在新闻末尾,我看到了一句新闻主持人的点评,上面阐述着一句话: 父母于子女无恩。 啊? 我听得别扭。 这新闻主持人,也讲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苗倩倩倒是一个文科生,笑了笑说:是你不懂……父母于子女无恩,这是一千八百多年前,孔融说的一句话。 “孔融?”我想了想。 苗倩倩对我说完整的句子: 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欲发耳。 子之于母,亦复奚为?譬如物寄瓶中,出则离矣。 这前半句讲的是男人本能,后半句话的意思:儿子对于母亲,就像是寄生在瓶中的物体,一旦脱离你的身体,就不是你的…… 他是一个崭新的生命,通过你来到这个世界,却并非你的私有物,他有自己的思想。 “父母于子女无恩,是这方面的意思。” 苗倩倩摇着头,对我说:“我也认为真正的孝道,应该是——哺育之恩须报,人生之事自决……你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明白了。 她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一切: 哺育之恩须报,人生之事自决。 …… 玻璃鬼的活儿干完活了。 我们是有些感慨梁勇心的事情,也有些感触那一位失去了丈夫,把儿子守护、爱到偏激的母亲。 当天晚上,陈天气为了感谢我们,又请我们到她家里,吃了一顿饭。 我是发现了。 陈天气陈警花,节省得很,基本上不清我们下馆子,她喜欢自己做饭吃。 她很坦白的说她没有什么朋友,一起在厨房里做饭,欢声笑语,在饭桌上吃家常菜,才有人味。 除了苗倩倩,我们是第一个愿意来她家的人。 我听得陈天气,也是一个讲究人,实在!她比较渴望朋友,比较渴望亲情。 第二天中午,我们就抚平了心情,坐在店里就在店里等着那位水产大老板,谢重钦的预约。 这谢重钦老板,张爷也跟我说了,这个人算是他的商业伙伴。 挺大的产业,手下有好几艘大吨位的渔船,出海捞鱼,那都是一船船的往回拉成吨的鱼,等船到了港口,会有一些海鲜市场老板、各个餐饮,过来议价拿鱼,咱们附近几个市的海鲜,海产品市场,他都有很大份额。 这位大老板产业大,也是心急火燎的暴脾气,大概一点多的时候,就开着车来接我们了。 谢重钦一来,就进门大声吆喝说:“唉!程老板,咱们立马去港口,船要开了!” 我说:“谢老板,真要带我们出海啊?” “不成吗?不是讲好了吗?”谢重钦有些板着脸。 我说倒不是不愿意,这得出一次船,得多久啊? “那得看时间了,出一次海短的几天,长的得十几天,甚至一个月,这个主要看捞什么决定的。” 谢重钦说:“放心!你这个时间,少赚的钱,按照一天五千块补偿给你,行不行?” 我说那没问题。 我现在店里一天的业务量是八千到一万二这样,但数不是那么算的。 我客户推迟了预约,能积压下来,回来了还能刺青。 人家老板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都是明白人,玩一些歪门邪道的小伎俩,就落了下乘。 “我做的深海鱼,深海鱼基本没有污染,不像是近海污染大,这深海的鱼都比较鲜,主要供给一些档次高的酒店,一些海鲜市场,这个时间,七八月,可以捞鱿鱼的——这次出海,咱们捞鱿鱼。” 谢重钦又说:“我预计得一个星期吧,这个时间算短了,我这次就想请高人出海,帮忙看看这个事情,我实在是头皮炸了,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这捞不到鱼,这完犊子了啊……” 我说那得参观参观老板的产业。 我们这些沿海城市的人有海鲜吃,是怎么来的? 很大部分是大渔船的功劳,沿海近海的小渔船,那是真捞不到什么的,供应不起那么大的量,一个城市的需求量多大可想而知。 现在不是以前,鱼捕捞得太多了,导致沿海附近鱼比较少。 是有禁渔期,给鱼产卵,繁衍生息,也跟不上人类的捕捞速度,我在沿海长大,看到这鱼每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的。 我记得我小时候,那些手指头粗的小鱼仔,那都是喂猫的,人都不吃那东西,五六毛钱一斤,多得要命。 现在那小鱼仔,都贵得成为我们的主食了,拿来油炸,油焖,喂猫那是奢侈。 这时代不同了嘛。 古代的阴行圈子没落了,社会也变得污染严重,再过个数十年,到底是一个什么世界,我们都不清楚。 静观其变。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 让罗一帮忙看着店,毕竟开门总比关门好,开门了,能接预约单子,不至于流失一些客人。 在车上,苗倩倩半开玩笑的说:“谢老板,你这个渔船,不会是干缺德事多了吧?这捞不到鱼,可怪了……搞不好是得罪了海神娘娘,可先讲好了,损阴德的活咱们不干的。” “缺德,那肯定不缺德!” 谢重钦是一个暴脾气,司机在前面开车,他坐在前面就扭头,反驳我们后面三个,“老子开的是正规大型海产公司,不像是有些不法分子,禁渔期,也偷偷下去捕捞,还下的是绝户网!” “绝户网?”小青睁大眼睛。 “小姑娘,就是比小拇指还小的网眼。”谢重钦说到这气急败坏,“这种绝户网,大鱼小鱼一起捞,连鱼仔都不放过,断子绝孙啊!” 第七百九十四章 黑锦鲤纹身 他说这种缺德的事情,他不干。 他还一边说,一边骂。 说一些人渣,就喜欢下绝户网,就该断子绝孙。 他说下绝户网的人,是因为收获多,一张网能比正常网眼的收益大很多很多,甚至多上一半,毕竟小鱼比大鱼多。 我听了,觉得的确是捞黑心钱,说:“捞那么小的鱼,有人吃吗?” “这种也有人吃,主要是来做小鱼干。” 谢重钦说:平常见的一些小鱼干零食,超级小的小鱼,就是这种做的,歹毒得很……还有一些做出鱼粉,高级宠物饲料之类的。 “我赚的良心钱,我是聪明人,知道什么叫竭泽而渔。” 谢重钦给我吐着苦水,说:“现在可不比往年,以前九几年的时候,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现在行业越来越难混了,为什么?就是因为这种人存在,破坏了行业健康发展,不走可持续路线,不仅仅是海洋生态被破坏了,你们没有鱼吃,……我们干渔业的,也都得破产!” 我说老板是一个有远见的人。 “嘿!远见就和脑子一样,谁都有!” 谢重钦笑了,说:“但那些人,管不管得住自己的手,才是最重要的,你说下绝户网的人不知道竭泽而渔?你说电鱼的人,不知道其中危害?” 谢重钦忽然问我说:程老板,你给人办这种事,做这种阴行生意,为的是什么? 我说:一是为了情怀,传承家传的手艺,二是赚点钱,改善一下生活,毕竟是一个人都向往更好的生活嘛。 谢重钦顿时给我竖起了大拇指,“人做生意,可以为了钱,但不能只为了钱,程老板也是一个有底线的人。” 我算是发现了。 这位大老板,脾气是真爆。 耿直也是够耿直的,很有自己的主张和主见。 我说:“那老板,你说说这个事情,我思考一下,心里有个底,拿一拿主意。” “就是捞不到鱼,邪门得很!” 谢重钦说:“我也想过有人搞我,背地里在船上,装个什么声波,驱赶鱼群什么的,或者商业对手贿赂我几个船员,下网的时候偷偷搞事情,这些能想到的我都检查过了,但就是没有。” 他说他查了很多原因,实在找不到了,只能依赖咱们这些高人了,可能是惹怒了什么东西,或者仇家给他暗地里下术,破了他的财运。 毕竟出海的渔船,一些老行当,都特别信这个,捕鱼很多时候,看的人运气和人品。 一些渔民出海的时间,下网的时候,都要找黄历,黄道吉日。 甚至夸张一点的,下网的时候,得烧炷香,拜一拜海神,念叨几句。 而船上供奉一些神像,都是有的事情。 反正渔民和赌钱的差不多,玩运气都挺信这个的,并且怪事也多。 “所以,我来让帮看看。”谢重钦说:“具体的事情,仰仗老板,给我参谋参谋!” 我问他:那你请过什么高人没有? “以前有!” 谢重钦说:九八年的时候,我还在盐帮混的时候,我们帮主认识个高人,给供了一个海神娘娘,那东西我觉得蛮灵的,我现在混得不差,船没有出事,多亏了那雕像,我现在还供在船上。 我顿时好奇了,问盐帮是什么。 “兄弟,你肯定不混海的,在咱们这一块,连盐帮都不知道,那时候声势多大?” 谢重钦笑了笑,说:“九十年代,那多乱啊?啥人都有,拉帮结派的,类似张爷这种,懂不?那一会儿,咱们这边在港口里,光着膀子,一群大汉,舔着刀口的莽夫火拼,不拉个帮派,没法混!人的未来是拼出来的!” 他说他以前够横,也算是一个人物,还给我露出了肩膀上的陈年刀伤,胸膛上还有一条黑鲤的纹身。 “黑鲤,如鱼得水,咱们这些混水的,当时我们盐帮上,我们凝聚力特别的强,能打能扛,进帮的兄弟们,都由帮主亲自纹上的,这也就是咱们后来,盐帮一家独大,整个港口,码头都被我们霸占的原因。” 这帮主,也有些门道。 锦鲤,助运发财,毕竟锦鲤不仅仅“年年有余”,还如鱼得水,并且黑色在五行中属水,这算是量身定做的锦鲤,助水运的。 这位铁定是懂行的。 并且,这东西最关键的一点,不是龙,没有跃龙门的锦鲤,谁都能纹,谁都能扛得住,当帮派的标志和招牌最合适。 助运的效果也量身定做,倒也不太差。 毕竟锦鲤在传统纹身中,是最中正温和的一种刺青了, 我听得惊讶:“你们帮主,还多才多艺的啊?还会纹身?” “我们帮主,那家传的世代渔民,个顶个的高人,一身水性了得,进了大海,如鱼得水,和进自己家一样。” 他满是骄傲的神色,却有些惆怅起来,说:打严的时候,咱们这一片地方自古民风彪悍,是重点打击犯罪分子。 不稳定社会因素的对象,当时和张爷一样,给打掉了。 盐帮不在了,但是其中几个老人,有些不知去向了,有些也在咱们这几片地方,混得不错,生意有比他好的,也有比他差的。 “可能是当年的同僚,在搞事情。”谢重钦说。 我说:当年,也是过命的兄弟吧? “这个世界,人是会变的,兄弟也会变。”谢重钦摇头,“以前咱们盐帮,是规矩森严的,都是靠大海、老天爷赏饭吃的,大家都是铁哥们,下水特别有默契……不过咱们被端掉的之前,我们老大,被人害死了。” “我们盐帮解散,有内鬼,搞死了老大,这些年,我们兄弟几个人都不那么牢靠了。” 我点点头,他们都怀疑对方下的手。 上社会打拼,这种黑色性质的团体,大多都是比较讲义气的,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自己崇拜的偶像没了,自己的大哥被害了,做小弟的,谁心里都有疙瘩。 我们聊天的时候,来到了港口,这是之前跨海大桥的另外一头。 海底龙宫,老太太可不在这一块,风景也没有那边秀丽,也不是跨海大桥那边那么好的自杀地点。 这里码头人多,水性还特别好,你跳下去了,分分钟都给你捞上来。 就是这里有些乌烟瘴气,到处都是机油味。 远处有几艘渔船,还有大吨位的渔船,我记得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和同学来钓鱼的时候,这码头还看到螃蟹在满地爬,现在没有了。 咱们这个港口码头,吃水量还是比较深的,能停一些吨位比较大的船只。 在其中一艘大船,就是谢重钦的。 谢重钦叫上了几个船工,上了甲板,我们三个人带着小狐狸到处望。 “好新鲜啊。”小青儿有些激动,“我们要出海了吗?” 我也觉得新鲜,头一辈子上那么大的渔船,这个吨位,凶得很,能在海上呆十天半月的。 老实讲,这样的经历海上经历从来没有过。 我之前也就是一个普通地位的人,哪能和这种大佬挂钩?被人尊敬,恭恭敬敬的请上船? 现在算是有点出息了,社会地位和人脉都有那么一些了。 “我们过海上生活了。”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拖着一个蛮大的行李箱,偷偷说:“我带了烧烤架,肥宅快乐水,还有一些调味料,我们要在海上的豪华游轮度假。” 神特么的豪华游轮,渔船再大也是渔船,不过想一想还是蛮冲动的。 这个时候,远处有个船员一阵惊呼,叫得发慌,连忙跑过来说:“老板,咱们别开船了,不吉利,发生怪事了。” “什么事?今天决定发船的,为什么不开?”谢重钦低声问。 “我们船上,刚刚何老六在甲板钓鱼,钓上了一个不吉利的脏东西。”那老哥低声。 谢重钦的火爆脾气瞬间上来了,大步流星走过去,“看来是真有人要搞老子,走!咱们去瞧瞧。” 第七百九十五章 捕鱼的讲究 我听得觉得不对味。 这一上船准备出海,就惹上事了? 谢重钦笑了笑,面容却缓缓冷了下来,“从以前开始,就是码头,港口最乱,最多人勾心斗角,各种黑势力,拉帮结派,拎起刀子开干的,现在还偶尔有发生,你们出海久了,就习惯了。”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走去。 我们跟着他在咸湿的甲板上,来到了旁边的船围栏上,看到了一个黝黑的中年汉子浑身是汗,坐在木头小板凳上,神色有些不对劲。 这中年汉子,就是刚刚讲的何老六,刚刚闲着在船上,没事钓鱼呢。 “出什么事了?”谢重钦走了过来。 “谢哥,刚刚钓鱼,我掉到这鬼玩意儿,你看看。”他拿出了一条鱼,巴掌大小。 那鱼咬着饵,嘴巴里却含着一坨粪便。 “这东西……“谢重钦皱眉,面色飘忽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把鱼扔了,继续出海。 “真要出吗?”何老六有些担忧。 “出,老子看看,谁在搞我。”谢重钦直接扭头走了。 我们看得气氛紧张,问什么情况。 我们觉得虽然怪,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这鱼嘴里含着粪便,可能是有人在海边,随地大小便,给这鱼吃了,然后再被钓上来的? 这海边,九十经常有人不讲卫生,哪怕是旅游区的海滩上,也能见到一坨坨粪便,还有人故意在海里撒尿…… 这是常有的事情,你到海边游泳,就不能想这东西,一想,就不敢下水了。 我说:“这钓鱼钓上吃这东西的鱼,是挺恶心的,但也不至于不出海吧?” “唉,程老板,你不懂这个。” 谢重钦摇头,说:“那鱼是鲅鱼,咱们这边钓鱼爱好者,最喜欢钓这玩意,肉质鲜嫩,这鲅鱼性情凶猛,牙齿锋利,是食肉鱼,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人家又不是狗,正常哪里会吃这玩意?就算是真有特殊的,也吃着嘴里的,还没有吃完,就咬饵上钓了?这实际吗,不实际……钓上这玩意,这分明就是一个不吉利的兆头,咬屎,寓意要死。” 我听懂了。 人家出海是比较隆重的,特别信这个。 并且,这事情也邪门,不是好兆头。 “不管它,出海。”谢重钦叫上了旁边的何老六,大步叫上旁边的几个船员,“上供堂,拜海神娘娘。” 我们跟着谢重钦,来到了船舱。 这渔船,真不是那些旅游游轮,虽然够大,不像是普通小渔船那么老旧,但到处都是一股子很腻的鱼腥味,这铁栏杆都生锈了,一些机器,发动机,全是机油的味道。 环境不是特别的好。 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在供台上,看到了一个摆起来的雕像。 海神娘娘,其实就是妈祖。 妈祖是古代海边圈子,历代船工、商人、渔民都供奉的神,一些地方叫龙女,娘妈,我们这里叫海神娘娘。 谢重钦让一些船员准备了猪头,一些水果供奉起来,然后上香,带领拜了几下,我们出于礼貌,也跟着拜了几下。 然后就开始出海了。 谢重钦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蛮干净的房间,我们倒是没有拒绝,毕竟分开住容易出事,就是让他帮弄多了一张床在房间里。 收拾完了行李,我们来到甲板上,就发现这远处的港口,越来越远了,慢慢变得渺小起来。 眼前是一片宽广的大海,却不那么蓝,显得有些黝黑浑浊。 “沿海的水,都不太干净,等出得远一点,就漂亮多了。”苗倩倩托着腮,问我说:“咱们钓鱼不?我带烧烤架了。” 啊? 我摇头说:等再出海远一点,这刚刚看到那鱼含粪,都有心理阴影了……等出海远一点,没有那玩意儿再说。 并且呢,我觉得船速太快了,也不好钓,等咱们等人家渔船撒网,那还怕没有鱼吃吗? “也对哦。”苗倩倩托着下巴,“这谢重钦的船抓不到鱼,也不知道是惹了什么东西。” 你问我? 我也不知道。 这最神秘的,就是大海了。 这从古至今,海里的脏东西,鬼玩意儿,人都不是太懂,因为我们在空气上生活,海底生活,那种没有呼吸的世界知道得太少。 我们三个人,坐在甲板上的躺椅上聊天。 顶着太阳伞,吹着咸咸的海风,苗倩倩还弄一瓶肥宅快乐水,一些瓜子零食,也爽得不行。 我看得有些懵,说:你那是有备而来啊? “那次不是有备而来?”小青儿在旁边说:“这苗阿姨,就是个多拉A梦,每次出活,什么东西都能掏出来。” “感情你们不享受啊?还记得海底老太太吗?”苗倩倩撇了撇嘴巴,说:“那个大龙虾精,这海里生物那么多,难保有几个成精的,在海底称王作祖呢。” 这海里水鬼多,怪东西也多。 我们聊着天呢,远处的船员们忙完了,汗流浃背的,何老六就走过来说:“各位高人,我知道什么鱼,是吃屎的。” 这何老六是谢重钦的心腹,老跟班了,大风大浪一起走过来的,最初的班底,别看人家看起来穷酸,黝黑的老汉,其实比咱们都有钱,人家的身价也有个几百万。 我问他:你们忙完了? “对,这玩意忙得差不多了,已经能歇息一会了。” 何老六笑出一口黄牙,在旁边抄起一个小板凳,说:“别对别人说,这玩意儿,我们老大谢重钦,不太好和各位开口,因为这是业界里不太光彩的事情,我就来讲讲。” 感情这个事情有些隐情啊? 看来,他们钓到了那个鱼,是瞬间明白了一些东西,可能有更深层的意义,就我们这几个外行人不明白。 我问他说:“什么鱼吃粪便?” “什么鱼都不吃,正常鱼是没有吃这个的。”何老六说:但是一些鱼在人的培养下,是会吃的。 我顿时惊了。 人好好的,培养那么恶心的玩意干嘛?养那么恶心的东西来观赏? 何老六说:这鱼喂粪便,这是以前的事情了,八九十年代,那一会儿的光景可不是现在,咱们这边码头和港口最繁荣的。 当时除了盐帮,还有其他势力。 盐帮算是比较正规的,讲的兄弟情义,忠肝义胆,当时的渔船都不大,设备也简陋,但都弥漫着一股豪气的氛围。 “船上打牌,喝酒,猜码的哥们,那叫一个爽。”何老六眼里充斥这缅怀的气氛,说:“最有江湖上的豪情气氛,大口喝酒吃肉,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渔船到了港口,一些牲口,就收保护费,抢咱们辛辛苦苦的成果,抢鱼,我们就放下渔网,抡起砍刀和对方干架。” 我说我明白。 他说当时的盐帮,有七个堂口,分别代表七艘渔船,这谢重钦是忠字堂的老大。盐帮有三条规矩,第一不做绝户鱼,二不主动斗争结仇,三不喂鱼屎,一旦有违抗者,直接做掉。 我说:第三条规矩,真有啊? “是真有……” 何老六点起一根烟,指着远处的汪洋大海,“以前可不是现在,出海的渔船是没有冰块和冰库的,出海的渔船,一般都是出去沿海就当天回来了,在渔船里弄个水箱,把鱼丢里面,但是这样的鱼日子久了,也会没有东西吃饿死,那这个时候,要怎么才能不让鱼饿死呢?” “人在大海里要排泄,拉海里不太环保,而鱼又饿了。” 何老六阴森的看了我们一眼,刻意的停顿了一下,嘿嘿嘿的怪笑起来,“这里面,也有讲究!这个讲究,在今天,我何老六就给你们讲一讲!” “ 第七百九十六章 渔民老手艺 何老六对我们说这里面有个讲究,并且讲究还很大。 我听了,顿时头皮一麻。 以前古代的渔船,可不是现在那么简单,有冰块,冰库这些高科技,那以前出海的渔船,是怎么保存鱼的鲜活呢? 以前是在渔船里搞个水箱。 养起来,水箱占地面积大,还要在船上装海水,这导致出海的捕鱼储量少,回来一次,比现在带冰箱冰块的,少上好几倍,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并且还有一个问题,水箱里养的鱼,给吃什么……也是个问题。 我额头冒汗了,说:“那不是应该给大鱼,喂其他的鱼仔吃吗?毕竟大鱼吃小鱼嘛,这才是正常的养鱼。” “那是正规的。” 何老六笑得灿烂,说:“当时,咱们盐帮就是正规的渔船,咱们停靠码头,捕回来的鱼都不太多,是因为有一部分,都给喂了鱼。” “这其中,也有些不正规的。”何老六又说:这种就是下绝户网,捕指甲盖大小的小鱼。 这种小鱼可不是现在,用来做小鱼干的。 那时候的绝户网,主要用途,是用来捕小鱼,用来喂捕捞的大鱼。 在海上几天,小鱼仔吃完,毁尸灭迹。 上岸了,人家卖的也不是小鱼仔,是正常的鱼,在海上用没用过绝户网,只要船员不说,根本没有人知道。 “这种一般比不同船捕的鱼,靠岸的时候多上五六成,并且还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你干这个缺德的勾当。”何老六说当时挺多人干这个的。 毕竟没有人知道…… 你不干,就少拿了一半多的钱。 所以当时,下绝户网的,其实已经有蛮多的了。 “这是第二种保存鱼的情况。”何老六笑了笑,说:“还有第三种,更加吝啬缺德的,连小鱼仔也不喂,你们也猜到是什么了。” 我顿时额头冒汗。 我一想到,当时咱们这边,菜市场里活蹦乱跳的鱼,都是吃那啥运回来的……就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感觉贼可怕。 “别担心,那是以前的事情,现在有了冰库,冰块,谁还用鱼箱啊?”何老六微笑,“那都淘汰了,现在在海上的船员,都直接拉海里了,不用那东西,现在的人都娇贵着,储藏着,人家也觉得恶心。” “当时那些人,还有一个理论。” 何老六说:“说这地里的蔬菜,青菜、白菜,不也淋这些东西的?你们不也吃了那青菜,一个道理嘛。” 我顿时,没有说话。 “并且,也没有那么简单的。”何老六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在旁边拿起了渔具,也不钓鱼,只是整理了一下。 他慢慢悠悠的整理着,说:“这玩意,用咱古代圈子来说,可能算是一种术吧,咱们这边的人叫食料……船员都说一些行话,准备食料,下食料……说的,就是拿那东西喂鱼。” “你这个是谐音吧?始料……未及吗?”苗倩倩瞪大眼睛。 “小姑娘真幽默。” 何老六吐着烟,抖了抖,望向远处的汪洋大海,说:“别以为很简单,这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之前说过了,不管什么鱼,都不吃这玩意,要怎么弄才吃呢?这里面有讲究,并且讲究可大了。” “这玩意新鲜的时候,一下水泡着,就散开了,浑黄了水一片,并且带细菌,寄生虫很多,鱼吃了也活不了多久,对于鱼来说,那是剧毒。” 海风有些凉,带着一些独有的海腥味。 我吹着海风,说:那应该怎么弄,才能把毒去掉? “风干!放在甲板上风干!在太阳照射下杀菌,杀掉寄生虫,结成硬块,然后切成指甲盖大小的小硬粒。”何老六说:“并且,这样还不行,那些船员吃什么,也有讲究,不然正常拉出来的,鱼也不吃!” 我听得恶心又好奇,说什么讲究? “他们吃鱼拌饭,毕竟那时候在海水的船工,也基本吃这个,这样的粪便鱼腥味重,甚至有些没有消化开,还有些小鱼的腐烂形状,鱼就喜欢那味,并且这东西本身就是含有一些营养,不然狗怎么爱吃呢?据说,不仅仅要吃鱼拌饭,还要吃一些草药,能增加拉出来的营养平衡。” 我顿时吃了一惊,这门门道道还真多。 他这种说法,让我想起了国外的一种昂贵料理,黄金餐。 甚至方法也差不多的,想吃什么味道的,也有法子,比如吃哈密瓜味的,人家是选未经人事的十三四少女,只吃哈密瓜,还喝的昂贵矿泉水,然后过了几个月的肠胃洗涤,才有那么一餐。 据说吃的时候,还是很高级、很庄重仪式的饭桌上。 女生就坐在凳子上,客人坐在桌子旁。当女生第一时间拉出,掉到碟上时,客人就拿个汤匙开始享用了。 “异曲同工之妙!” 苗倩倩茫然喃喃的看着远处,说:搞不好啊,就是从咱们这个渔民的手艺,演变过去的。 我有些反胃。 讲道理,这何老六也是一个老渔民了,给咱们科普了一些内部秘闻。 何老六吐着烟,爽朗的笑起来说:“嘿嘿嘿,这里头,门门道道多着呢,别以为沿海的渔民,靠大海吃饭,没有两把刷子,没有一些老年间的行当技巧,是不行的。”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大叔,你说了那么多业界机密,我们正吃东西呢…… 哈哈哈哈! 何老六听了,哈哈大笑,抽着鼻子,“现在的小姑娘啊,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嫌恶心,看到一只蟑螂就叫起来,甚至从小到大,连鸡鸭都没有抹过脖子放血,给你下地干活,沾一下农家肥都觉得恶心了……就知道一些情情爱爱,欧巴欧巴的叫着,娇贵着呢。” 唉? 看起来,何老六对现在的女孩不太待见,但现在生活变好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何老六抽了抽鼻子,有些感触,说:想当年,我们帮主也不是那么这样的,那叫一个巾帼不让须眉! 我顿时一震:你们帮主,是女的? “女的怎么啊?女的水性才好咧!能打能抗,给我们这群大老爷们,降得服服帖帖的,那叫一个豪气!”何老六立刻竖起大拇指。 我万万没有想到,盐帮的帮主是女人? 这让我觉得,简直就是一个传奇人物。 我想了想,说:那么,按照你们的想法,其实刚刚那条鱼,是人为的? “对!” 何老六说:“正常的那种鱼没有,我们怀疑,那条鱼是有人刻意的,说我们出海,是找死!”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般人,还真看不出这些门门道道来,而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老船工,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古怪。 何老六说:当年,玩这个食料的,在码头上,也有那么几个敌对势力和堂口,也算是我们的仇敌,但到底是什么人,不知道!也可能是掩人耳目。 我明白他的意思。 当年的盐帮是不玩这个的,但是也可能是现在盐帮里,几个在港口、码头混得比较好的人,故意用这种手段掩人耳目,警告我们,谁知道呢? “唉,不平静了啊。” 何老六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腰腿显然有些不行了。 “我半辈子在海水生活,跟着老大打拼,晚年落得了一个风湿的毛病,每逢下雨天就痛得厉害,等陪着老板干完这一单,等度过了这次难关,我也该退休了……和家里的老婆孩子,颐养天年了。” 何老六一边说,一边慢慢站起身,缓缓的扭头离开了。 “这个事情,不简单!这一次出海捕鱼,必然不会风平浪静!”苗倩倩面色凝重。 我说:的确是这样。 苗倩倩顿时看高了我一眼,竖起大拇指,“原来,你也看出了何老六刚刚给自己立下了一个死亡flag?” 啊?? 我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第七百九十七章 捕鱼惊魂 “没听懂就算了。” 她摊开手掌,一脸的无奈。 我觉得这一桩阴事,的确是有种不安的预感。 看着孤零零的渔船在大海里飘摇,总有些恐慌,可能是第一次出海,可能是来源于人,天生就对陆地有一种依赖感,对海水有畏惧的基因在里面。 这种感觉,像是身处于茫然的孤岛,狭小的空间随时可能下沉,就比如幽闭恐惧症。 再比如是…… 小白狐的晕船症。 这小狐狸一上船,像是喝醉酒的醉狐狸一样,摇摇晃晃的,萌得可爱。 “它晕了多久了?”我说。 “不知道唉。” 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有些心疼,“反正,小玉头晕得厉害。” 我想了想,也没有法子。 不太敢给吃晕船药,毕竟对人有用的,可能对动物有害,动物晕船,得找专业的兽医看看了。 我们摸着脑袋,苦恼不已。 何老六走了,谢重钦倒是过来对我们说:“各位,准备休息了,晚上我们要开工,下第一网了。” 啊? 我说网上捞鱼? 可人家就是对我们说,鱿鱼晚上捞。 鱿鱼有一种趋光性,就和飞蛾扑火一样,晚上渔船开着灯,吸引鱿鱼,然后下网,这才是正确的法子。 他说今晚先下第一网。 试一试水,顺便请我们看看到底是撞的什么邪门风,对于这方面,他还是比较急的,并且到晚上开了六七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我听明白了,说我们立马去睡觉,晚上再爬起来。 “没问题,我叫你们。”他说。 我们几个人下来了甲板,回到屋里,就开始趴在床上睡觉。 苗倩倩躺在旁边的床上打哈欠,“要我说——这个事情简单,这晚上捞鱿鱼,大晚上的,估计是惹上什么水鬼了。” “得看看。”我说。 我们就趴着睡觉,养精蓄锐,等睡得半夜的时候,我们的门咚咚咚的响了起来,“程老板,起床了。” 我们上了甲板,海风特别的凉飕飕,阴冷得很。 甲板上,一盏巨大的白炽灯在亮光。 好几个船员已经在甲板忙了好一会儿了,热火朝天,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就靠着栏杆,看着大海吹着海风聊天。 忙了一会儿,开始下网了。 我们看到一艘渔船上,一艘小船离开了主船,牵着渔网的另外一头,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我问什么情况? 谢重钦说:“这叫围网式捕捞,要副船协助撒网的……就是用灯光把鱿鱼给吸引过来,然后用小船拉网,以围着大船的一个点,转一个圈,收拢起来。” 这解释,通俗易懂,我瞬间明白了这个捕网的原理。 我望向远处,夜太黑了。 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整片漆黑的海洋中,只有这艘渔船在散发着通透的光,那艘小船,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我望向远处,问:那这一次出船的是谁啊? “何老六,还有一个年轻小伙,没什么问题,老手了!”谢重钦似乎对这一次极为重视,直接派出心腹,得利干将出马了。 “卧槽!?你竟然派何老六出去?”苗倩倩猛然叫了一声。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谢重钦忽然盯着苗倩倩。 我有些尴尬,说:“她比较迷信。” “意思是,按照各位高人的看相,何老六今天不宜出海?会有风险?”谢重钦面色一沉,拿出了呼叫机: “何老六,没事吧?” 对面,没有声音。 整艘船忽然变得有些死寂,惨白的白炽灯,照在甲板上,露出了众人呆滞的脸庞,瞬骚乱起来。 忽然有人叫道:“拉网的进度,……停止了!网不动了!” 周围越发死寂。 没有人知道何老六到底出现了什么事情……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真不是我迷信,死亡flag不是谁都能立的。 我让她滚一边去。 谢重钦面色一沉,迅速冷静下来,扭头看着我们:“高人,这个事情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要立刻派第二艘副船,出去寻找何老六吗?” 我沉默了一下,“派第二艘副船,可能也会和何老六一样,我们直接开着主船过去。” 谢重钦点点头,说:可以!这次捕鱼到此结束,去副船,找何老六! “要开强光灯吗?”谢重钦问我。 “不用,如果可以,船上的灯全关了,减少存在感,关了灯,并不是鬼就不到我们,这只是鸵鸟,关灯对脏东西没用……但关灯,是为了防止人,看得到我们船的位置。”我想了想。 旁边,苗倩倩也认真的说:“谢老板,我们经验十分丰富,处理过太多类似的事情,请听信我们的——这不一定是鬼事,也可能是人事,背地里有人在弄我们。” 啊? 周围的船工面面相窥。 一股恐怖诡异的气氛缓缓弥漫开。 现在,何老六出去的船失踪了,开着灯,看着茫茫黑色海洋,已经觉得很恐怖了,现在还有把整艘船的灯光关掉…… “关掉灯,是等死吗?!” “早就说不要出海了!都已经警告‘要死’了,我们还…… “我还有老婆和孩子啊!这是我打算的最后一次出船……” 周围的船工,彻底慌了。 “妈的,吵什么吵,给老子安静!”谢重钦吼了一声,“怕有用吗?慌有用?这种情况,听专业的,给老子关灯!顺带把备用修发动机的那几套夜视仪,给我拿来,快点!!!” 谢重钦不会是老大,这一吼,瞬间整个船工鸦雀无声了,慢慢压低了声音,有几个人反应了过来,迅速跑去操控室关灯。 咔擦。 整艘庞大渔船的白炽灯,瞬间黑了下来,全部人摸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偷偷开启了手电筒。 有人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 “都给老子,把灯关掉!”谢重钦一声怒吼。 话音一落,周围灯,彻底熄灭了。 整个庞大的渔船,彻底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全部人都彻底失去了视觉。 那个关灯的小弟把夜视仪递给了谢重钦。 谢重钦戴上了夜视仪,又递给我们两幅,“我已经让负责开船的,也戴上了,顺着渔网的方向去找吗?” 这谢重钦,不愧是一个人物,够果断,关键时候,全权信任配合我们,表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 “夜视仪不用,我们自己看得到。” 我深呼吸一口气,两人拿出了小青儿的眼泪,涂在眼皮上。 一瞬间,周围的夜色渐渐看得有些朦胧。 虽然不如小青儿清晰,但也类似平常我们睡觉,半夜起来,看得的周围黑色环境。 其他人眼前一抹黑,是因为人在瞬间关灯后,有种不适应性。 而我们涂上了小青儿的眼泪,瞬间就进入了状态。 我说:“不用顺着渔网,渔网是围着主船绕圈进行捕网的,我们顺着渔网,可能要绕着很大一圈,可能还有些埋伏,我们得不走寻常路。” 谢重钦立刻问:那我们怎么找? 我扭头看向小青儿,“爬上甲板上的房间顶,站在高处开阴阳眼,直接看看船在什么地方……” 小青儿的目力强得可怕。 闭着眼皮看世界,尽管眼皮是进行过特殊削薄,但也足以证明是超强的远视眼。 小青儿像是小猿猴一样,几下跃上了屋顶,周围望了一圈,“在那边,大概一百多米远的地方。” 我看了看指南针,说:大概在我们的西南方向。 这一句话,彻底像定心剂一样,安抚了船上惊恐的众人,甚至隐约听得到松了一口气的舒缓声。 连夜视仪,都不可能看得到那么远,而我们却能做到…… “不愧是高人。” 谢重钦戴着夜视仪,猛然低声说:“你们听到没有?何老六在咱们的西南方向,顺带也把网抛了,免得对面对面在那一头在牵动,知道我们在前进……去看看何老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 谢重钦很明显明白了我的意思。 如果是鬼崇,关灯了也能看到我们,只不过多此一举,但我们有小青儿,也能看到对方。 但如果是活人搞事情。 我们关了灯,就有很大用处了。 黑暗中,巨大的大吨位渔船躺着哗啦啦的海水,缓慢前行。 咔擦。 我们仿佛听到了什么细微的轻响传来,我感觉到一股不大的模糊船影,渐渐出现在眼前。 伴随这渐渐靠近,不仅仅是我们,连甲板上几个带着夜视仪的船员,也慢慢看得清晰。 是那艘副船。 两个漆黑的影子,似乎正以万分诡异的姿势,半蹲在船上,仰着头看着月亮。 “何老六”以及那个“年轻人”,蹲在船上仰头的时候,也在以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凝视着我们。 那目光静悄悄的,带着一抹陌生神色。 一股让人无法言喻的恐惧感,一下子涌上心头。 这到底是…… 我深呼吸一口气,猛然低吼道:“给我开灯,照正前方!!” 咔嚓!! 猛然间,船工迅速动了起来,巨大的白纸灯光束,照在那艘船上,落在两个人影身上! 第七百九十八章 寄生 咔擦! 灯光照在那两个人的脸上。 我们在甲板上的所有人,瞬间僵硬了。 在巨大的白色光束下,我们看到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正光着屁股,以一种奇怪马步的方式半蹲着,紧绷弓着身子看着天空,拉大便。 在众人的焦点下,他们瞬间浑身一颤,手足无措起来。 “你们这个是……” 谢重钦压抑着怒火。 “我们忽然内急,所以停下船,就忍不住……”何老六低声说。 我们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么忙活,原来,他们只是途中内急,停下上厕所? “算了,没事就好,何老六你没事,比什么都好……回去,你们上船!”谢重钦缓了一口气,叫了一声,“该干嘛干嘛去!” 渔船的照明光束从游艇上撤去。 一下子,整艘巨大的渔船上,恢复了灯火通明的环境。 整个船上的船工有些松懈下来,有些骂骂咧咧的。 夜晚,船上这一次晚上捕鱿鱼,彻底因为这一次事故而暂停下来。 何老六带着副船归船后,只能暂先收网,把放出去的渔网收拢回船上。 我们默默看着这一幕,从激烈的应急事态,到风平浪静。 “何老六,你没事吧?” 我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看着之前和我们畅谈的这位黝黑的老年人,“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别藏着掖着,说出来,我们给你解决。” “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呢?就是人老了,有些忍不住……”何老六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露出了熟悉的黄牙憨笑,挠了挠脑袋,说自己怪不好意思的,也有些累了,先回船舱休息去了。 我们目送着何老六的离开。 “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苗倩倩缓缓看着他消失在甲板上,有些疑惑,“何老六,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他刚刚,明明在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凝视着我们的船。” “是不对劲。” 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皱起眉头:“他的瞳孔有些像是死鱼眼,泛白无神,甚至还有些畏光,我们很明显的看到,他一直视线在闪躲着船上的日光灯……他有些畏惧和怯懦,就像是常年躲在深海黑暗里的鱼,忽然上了陆地那种陌生感。”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我们阴事见得多了,何老六这种情况,是很明显的,有些类似鬼崇邪崇上身的征兆了。 显然,并不是说的那样一场意外,何老六出副船消失的那一段时间,肯定发生了什么怪事。 “走吧,我们去找谢重钦,看看他打算怎么做。”我站起身。 我们来到另外一头的甲板上,发现谢重钦在指挥着船工收网。 “谢老板,能不能出来一下?”我说。 谢重钦点点头,和我们来到了旁边的一处栏杆位置,吹着夜晚的海风。 “是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有问题吧?”谢重钦叹气。 我说对,谢老板也察觉到了? “是察觉到了,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我虽然不是你们这些高人,但一点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谢重钦说:“何老六跟了我二三十岁年了,我的左膀右臂,早就是生死之交了,他是绝对不会,像是新手一样犯这种低级错误。” “咱们下网,肯定都得提前上完厕所,并且下网的时候大便,不仅仅会气味会吓走鱼群,我们收网还可能捞到那玩意,不犯恶心?老船工都忌讳这个……并且大便,能那么长时间吗?” 我说:那谢老板既然也看出了不对劲…… “各位高人,仰仗你们了——给看看!”谢重钦拱了拱手。 苗倩倩站出来,立刻说:“我们的建议是,先把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给关押起来,再看看……可能是鬼上身了,也可能早就死了,他们根本就不是自己,不知道,是变成什么玩意了……海里的鬼玩意特别多。” “不可能!!” 谢重钦瞬间红着脖子,低吼了一句,“何老六是不可能死的!各位高人……务必帮我看看,人也不能关起来,何老六跟了我那么多年了,早就是亲兄弟,过命的交情了,并且关起来,也没有用,你们给他看看就好,观察一下。” 我顿时一惊。 之前谢重钦,那么果断的支持我们,现在却一下子就不认同了? 我说:谢老板,我觉得…… “何老六曾经救过我的命。”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紧张的情绪,稍有缓和,默默点燃了一根烟,吹着气,看向原处,“何老六今年六十多了,当年我还是一个新人,刚刚上船出海的时候,是何老六带的我。” “那时不像是现在,七八十年代,船上的环境恶劣,下雨的甲板上特别滑,我掉水里了,当时,大家都说我没救了,是何老六他跳下了海,他连续几次上船换气,然后又跳下去找我,当时我被捞上来了,问他为什么不要命了,他只对我说一句话——你这个徒弟我带的,只要还有救,那么就一定要救!” 我沉默了一下。 ——只要还有救,那么就一定要救。 这是当时何老六的话,也是谢重钦给我们的回答,现在他们的处境,换了一个位置。 对于谢重钦来说,何老六不仅仅是左膀右臂,还是一个很值得敬重的老长辈,没有何老六就没有他今天的辉煌。 我问:“那个何老六,现在和那个年轻人……” “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那个年轻人,是何老六带的新人,同房间,还有一个何老六带的徒弟,一个房间三个人。”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那个年轻人,如果可以救,那么就救,如果不能,救何老六,拿那个年轻人做下试验,都是没有问题。”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顿时明白了谢重钦对何老六的态度。 我们下到了船舱,回到了房间里。 这个时候,船上的音响,响起了一首歌《水手》。 苦涩的沙 吹痛脸庞的感觉 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 年少的我,喜欢一个人在海边,卷起裤管光着脚踩在沙滩上。 …… 在受人欺负的时候总是听见水手说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 热血粗狂的歌声在甲板上回荡,,一些船工吹着海水带有特别咸湿的风,不断的干活劳作,在夜色下的甲板上拉扯着渔网。 “看来,这个谢重钦是下定了决心啊。”我回到房间里,叹了一口气。 “要说何老六的房间,在我们隔壁几间的旁边,也不远。”苗倩倩托着腮,“并且再说何老六,刚刚小青你看到了什么吗?” 小青摇头。 阴阳眼是有局限性的。 能看到灵体,但如果附身在人身上,就看不出了,况且……不一定是鬼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真不知道上了何老六身的鬼东西,打的什么主意。” 苗倩倩眉头一沉,“并且,我刚刚在船上的房间走廊上,发现了一些古怪的玩意儿,你看。” 她拿出了一些东西,黏黏软软的白色鱼卵,说是在走廊找到的,腥味特别的重,又骚又恶心,有种让人反胃作呕的气息。 “这是什么鱼卵?”我问。 “不知道。”苗倩倩摇头,“在走廊上发现的,这条走廊不仅仅是我们的房间,也是何老六的房间,除了我们外,只有何老六先回到了船舱,我怀疑……走廊上的鱼卵,是何老六,还有那个年轻人排泄出来的。” 啊? 我说人怎么可能会排鱼卵? 人是胎生动物,不是卵生动物。 “还记得,我们刚刚照明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干嘛吗?” “对!看起来在大便,其实那个姿势,完全像是在鱼类排卵……我严重怀疑,他们被某种异形寄生了,他们两个已经不是人类了,像是被某种寄生兽,变成了非人类……已经偷偷开始在船上繁衍后代!” 第七百九十九章 怪物侵袭 寄生? 我顿时惊得不行。 苗倩倩这是灾难级电影,欧美恐怖片看多了啊。 “这是现实啊。” 我忍不住敲了她的脑瓜子,“你这家伙,你恐怖片看多了吗?” “什么恐怖片看多了,我这是取材,取材懂不?借鉴一下下。”苗倩倩捂着脑袋,生起闷气来,“好好的……打我干嘛啊?人都给你打傻了。” 如果这是臆想,这个鱼卵只是船员无意间留下的,那么就还好。 但如果真是何老六排下的,那么就太过匪夷所思了。 人怎么可能有那种结构? 我们聊着天,彻底没有了结果,只能睡下来了。 第二天起来照常吃饭,我们观察了一下何老六,没有任何异常。 只不过,他的眼珠有些无神泛白,遇到光线,依旧哆哆嗦嗦。 可能是苗倩倩提过了一嘴的缘故,不知道为何,我感觉何老六,就像被咬的那种丧尸一样,十分麻木。 是真的被什么鬼玩意寄生了吗? 我不知道。 接着,我们在这天上午的时候,去找何老六聊了一下,旁敲侧击,没有任何收获。 并且,苗倩倩说他在排卵…… 说到具体的,我们也猜不透。 这怎么排鱼卵啊?这是一个大老爷们,被异形寄生了也没有那么夸张的,连女人都不是,没有那个身体结构。 这事情怪。 我们只能默默观察。 因为他如果真要动手,就必须要搞出一些异常出来,我们守株待兔就好。 “对了,谢重钦,今晚捕鱼吗?”我问。 “他说今晚再次尝试下网,就不信捕不到了,不过这一次,说如果可以,他要带我们一起去。”苗倩倩烤着鱼干,又递给我一根。 我点点头,说带我们过去?也可以。 毕竟解决捕不到鱼的阴事,才是主要目标。 何老六的怪异,再观察观察。 “我总觉得,船上有些惶惶不安的气氛。”她抿了一口喝着可乐,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哗啦啦的长发飘荡,“有些不可描述的东西在蔓延,它就像是病毒一样在悄悄传播。” 我说:你不会又说,那些鱼卵,繁衍成了异形,偷偷躲在船上了吧? 她脑洞实在是大,见到了鱼卵,就联想出很多东西。 “这的确是不实际,但总觉得,有些可怕。”苗倩倩摇头。 我们聊了一下,然后下午的时候又去休息了,等晚上下网,大概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我们才被叫醒。 我们来到甲板上,谢重钦又在指挥着船工忙得热火朝天。 我想了想,对谢重钦说:“我们出副船撒网可以,但是这一段时间内,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要关起来,反锁着,没有问题吧?” 谢重钦沉默了一下,说:可以,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 谢重钦说,他可以派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心腹看守。 并且出海,他也不是没有考虑,他除了何老六,还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可以把船上的事暂时交给打理。 我们聊着天的时候,我们就下船出海了。 哗啦啦。 旁边的海水缓缓流动。 夜色下,整个小游艇里,就只有我们四个人,我们扭头望去,大船已经渐渐远离。 “围网式捕捞,是以大船为一个圆形的坐标起点,用小船拉着网,转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谢重钦一边给我们介绍,一个个连着渔网的白色浮标,缓缓落入水中。 “这是捕捉鱿鱼常用的方式,甚至说,很多趋光性的鱼类,都用这种方式捕捞,用灯光吸引,用渔网包住一个圈,捞上来。” 周围彻底的漆黑一片。 在无尽的黑暗中,唯一给我们方向感的,是大船上散发的灯光。 “这撒网,要老手才能够胜任,是十分要求技术的活……有人说其实很简单啊,不就是开着渔船,围着转圈吗?” 谢重钦笑了笑,给我们介绍起来:一般人都是这么认为,可是你们看眼前,那么黑的地方,不是老手,单单以主船的灯光提供方向,没有足够的经验,空间绘图的方向感,是很难画出一个足够大的圆圈,甚至有些新人走出十多米,就以为自己够远了,就往回转圈。 我点点头,涨姿势了。 谢重钦,是教导我们体会了一把当渔民出海捞鱼的生活,这捞鱼撒网,也是一种技术活! 这当渔民,工作量大,也繁琐。 我们在静静聊着天,感受着咸湿的海风,一边撒网。 忽然之间,周围彻底一片黑暗。 我们陷入了茫茫漆黑中。 “怎么回事?主船关灯了?”谢重钦面色猛然一变,站起身,“怎么可能?船上都是我信任得过的心腹!” “看来,果然是出来了。”我说。 “什么意思?你们是有意的?”谢重钦问。 苗倩倩说:“这一次出海,是引蛇出洞,看看人家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船真的关灯了,就是鬼遮眼了。 迷惑人心,是鬼崇最基本的本事。 “只怕当时出海的何老六,忽然停船,没有声音了,只怕也是碰到了这种情况,我们的感觉是对的,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其实早就出事了。” 我们不是驱魔人,对破鬼崇这种障眼法,鬼遮眼没有什么办法,破不了,那就懒得破了,毕竟我们看不清,有人看得清。 我说:“小青儿,开阴阳眼,找主船的位置,我们回去!” 小青儿却缓缓看着船下,“小游哥,我们船底下,有一艘船开了过来。” “什么船?”我问。 “鬼船,海下有一艘大船,有个巨大的船影,像是古时候官府,劫水路的那种海贼船,上面挂着一面黑旗,写个‘御结龙运,一镇四方’,有为危险!船上飙出了很多的黑影!” 啊? 我们还没有说话。 嗖嗖嗖! 一阵阵牙尖嘴利的鱼疯狂挑出水面。 “这是什么鬼?” 嘭! 小青儿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柄小刀疯狂砍鱼。 哗! 苗倩倩也瞬间动手。 “这些都是之前说的鲅鱼!性子凶猛,牙尖嘴利,不要被咬到!”谢重钦也掏出放在甲板上的一柄大砍刀,疯狂挥舞起来,不愧是混社会的汉子。 我跟着拿出了随身带的匕首挥舞起来。 这些鱼虽然凶猛。 但终究只是一条条普通的鲅鱼而已。 上演着自杀攻击,鲅鱼疯狂跳上船上,甚至没有咬中我们,也要在船板上打一个滚子,来个鱼跃尾,跳起来咬我们一口。 正是因为这种极为不要命,才最为难缠。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把每一条会动的鱼都杀死后,游艇上堆着一大堆腥臭的鱼尸,那种自杀式攻击太停下。 我们几个站在船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问小青儿,说:这海底下,那个鬼船影子还在吗? “开走了!” 小青儿说。 我们顿时沉默。 之前的何老六,就经历了这种袭击? “何老六果然是有问题!有人要弄你,谢老板!” 苗倩倩抬了抬眉毛,“我们引蛇出洞,这一次故意放松,倒要看看船上,被上身的何老六到底准备怎么个行动,露出怎么样一个真面目。” 我们这一次出海,不仅仅是看看何老六倒是遭遇了什么,也等着船上的何老六露出马脚。 我们这边遭遇了袭击,搞不好主船那边,也出了一些问题,何老六肯定是要趁机行动的。 谢重钦对我们说:“也就在这种小游艇上,敢那么弄我们,在大渔船上,吨位太大,别说这种小鱼,就算是鲨鱼也跃不上甲板……何老六,被关押了起来,他真的能弄出什么大风浪吗?” 这个时候,小青儿面色一寒,指着大船说:不好啦!好可怕! 我们问什么情况。 小青儿对我们说,她在甲板上看到,围着栏杆的边缘,有一大堆船工在相互搏杀。 一些船工变得眼珠泛白,力大无穷,浑身十分僵硬,在袭击正常的员工。 那些正常的员工疯狂的跑,一边跑,嘴里还呢喃,看嘴型是在说:怪物!怪物!不要脱我裤子,我不想被你们感染! 然后,那个船工瞬间被打倒,拖拽走了,一边拖着,一边把他的裤子解下来。 没有一会儿,那个船工又出现了,变得摇摇晃晃,像是一个怪物一样,眼珠子泛白,发疯似的去袭击其他的船员。 第八百章 航海日记 这是某种海底的恐怖生物? 拥有寄生繁殖的恐怖能力,就像是海底异形一样,之前的何老六,真的已经变成了怪物,在开始产卵? “类似海底异形的怪物,真的在船上,繁衍、感染开了?”苗倩倩一呆,忽然喃喃,“还要脱裤子,它这种感染——是艾滋吗?” 我顿时被她呛住了。 哪怕这种情况,她也不说人话。 小青儿急急的问我们:该怎么办?船上已经快要被那种怪物占领了……小玉晕船,它还在船上面呢。 我也着急,这船上一眨眼,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谢重钦说:“我们不可能跑掉的,必须回到船上,我们靠着这艘小游艇,是无法回港口上的,我们必须回去!不然我们就死在茫茫大海中。” 我们点点头,面色凝重。 只能回去了,毕竟这汪洋大海,靠着小游艇,搞个荒船求生都是不现实的。 我们开着船悄悄靠近。 小青儿对我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似乎会传染的,特别可怕,可能是某种深海鱼怪,恐怖的超级大鱼精!” 我摸了摸鼻子,扭头问:御结龙运,一镇四方,谢老板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谢重钦沉吟了一下,说:不知道,但是,敢自称龙的,还敢这么说话的,还有那么气派的古船只,我认为只有两人,第一是明朝的陈友谅!第二,是郑和! 陈友谅? 郑和? 谢重钦对我们说:“陈友谅,在古代建立了中国最庞大的舰队,在元末之时,曾经一度成为天下势力最大的枭雄,曾经称帝,他拥有古代最强的水军,一艘船足足有三层楼高,庞然大物,一艘船可容纳数百人,并且,足足拥有数个这样的大船船队。” 谢重钦说,陈友谅是个枭雄,渔家出身的渔夫。 据说起义后,还当个一段时间的船盗,专门开船从水路上,抢劫各大官府的官船,因此富得流油,他研究出古代最顶尖的造船工艺,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只是可惜,在鄱阳湖惜败给朱元璋。 我说:那郑和呢? “郑和下西洋!” 谢重钦立刻说:“陈友谅的造船技术,当世顶尖!朱元璋打水仗是他的弱项,被陈友谅打得焦头烂额,就心有余悸,后来建国后,开始研究陈友谅的技术,吸收他的长处,后来,借此建造了郑和宝船,郑和下西洋,听说过吧?” 我说听说过。 明朝的造船技术是世界顶尖的,原来是陈友谅那边研究过来的,据说当时的宝船,一百三十多米长。 船只的甲板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巨大,排水量两万吨,光是在上面生活的船员,就多达上万人。 也就是这种程度的巨大船只,能远渡小半个地球。 “敢那么自称的,只有陈友谅,以及郑和,毕竟一个称帝,一个代表圣上去蛮夷之地……但不会是主船,主船不可能那么小,可能是变成了鬼船,含恨而死,或者是什么相关的水中鬼物。” 我点点头。 看起来,是和明朝有关了。 要说明代阴行圈子,是历史上最鼎盛的,陈友谅可能也有类似的渔家阴术。 到了清末,汉人被打压,大兴文字狱,阴行圈子凋零,到了民国时期,由于国难当头,武行的高手,阴行的高手再次涌现,阴行再次变得鼎盛。 我说:可能就是明朝的一些水中鬼物了。 我们说话间,已经悄悄回到了主船。 我们四个人偷偷爬上了船,发现根本没有人在意我们,整艘船里,到处发生着巨大的骚乱。 逃跑,追逐,嘶吼,乱得不行。 我们看到,甲板上的一个房顶上,两个船工在拿着铲子,站在高处奋力抵抗。 下面一大堆疯狂、眼珠泛白的人往上爬,他们两个船工不断把人踢下来,不过什么时候倒下,是时间问题。 这样的人,不是少数。 仍旧有些船工在顽抗,垂死挣扎,到处逃跑,导致了大片的骚乱。 双方的数量,目前还算是势均力敌,但再过不久,倒下的人被扒了裤子同化,必然此消彼长,迟早要全灭。 谢重钦看得面急,“我们要去救人吗?” “先不用……”我深呼吸一口气,我们过去,也不过是深陷泥潭而已。 连神仙都扛不住人海战术,张爷也扛不住大群刀斧手的围攻,我们自然也不行。 我们偷偷的往船舱走。 到了甲板下,我们才发现恐怖的地方,到处都是鱼腥味。 墙壁上、走廊上,粘稠的白色液体铺满了整个地方,甚至一脚踩下去,都是粘稠的鱼卵,恶心极了。 “这简直就是蜘蛛洞,就像是那些西游记里的蜘蛛精一样,到处都是鱼卵。”我们几个人赞叹的同时,又惊又恐,“这才是真正的大妖!把整个船舱,都繁衍成了自己用于繁衍的巢穴。” 我们第一次碰到那么恐怖的妖崇。 之前碰到的猫灵之流,都是鬼崇,鬼魂,从未见过真正成精的妖崇。 毕竟陆地上的顶尖妖崇,基本上都灭绝了。 毕竟没有那种适应生存的环境,深山老林,并且伟人有号召,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这打严下来,哪有这种恐怖妖崇的生存之地?只有是在海上了。 “好恶心啊,到处都是鱼卵,去哪儿?”小青问。 “事态紧急,先回去,找小白狐。”我说。 啪。 我们踩爆鱼卵,悄悄的回到房间里,发现已经骚乱了一片,似乎被人搜查过。 这个时候。 咔擦,一个衣柜顶上,小白狐跳了下来。 “啊!小玉!你还活着。”小青连忙保住它。 “我躲起来了,也没有人在意我这个小宠物。” 小白狐口吐人言:“我正躺在床上睡觉,谁知道外面忽然乱糟糟的,似乎是何老六和那个年轻人,被偷偷放出来了。” “谁放出来的?”谢重钦面色一沉。 “听说……”小白狐扭着脑袋,“是和他们两个人一起住的那个年轻人。” “是发条!” 谢重钦像是知道了是谁,面红耳赤,叫起了那人的绰号。 “看这种情况……是我们大意了。”苗倩倩凝重的说:“可能是他们两个人,感染了同寝室的发条,他们被关起来的时候,那个发条把他们救了出来。” 然后,三个人在,就搞出了眼前这种情况。 “走!”我说:我们偷偷去他们的房间看看。 到底是什么魑魅魍魉,我们实在不想去研究。 但眼前,是研究不行了,等整艘船的船工都完蛋了,我们也不远了。 我们悄悄的往里走。 吱呀。 门彻底打开了。 一股远比之前浓烈的海水鱼腥味猛然传来,瞬间闹得我的胃部翻江倒海。 我们看去。 发现这哪还是房间啊? 书桌上,椅子上,全部都稠上白色的鱼卵,进去一脚踏入。 全是软绵绵的,传来轻微的爆炸声。 整个房间,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粘稠海洋。 “外面的鱼卵,是死的,这里的鱼卵……给人一种活物的感觉,竟然在微微鼓动,好恶心啊。” 我头皮发麻了。 我们这是来到了那种恐怖东西的产卵室啊。 这海里,到底跑出了什么鬼玩意到船上? 怎么那么恶心? “小游哥,快看,这里有一本日记本。”小青似乎发现了什么。 我们连忙打开了日记,似乎是那个发条写的,他有写航海日记的习惯。 我们清晰的在上面看到。 “凌晨三点二十一分,何老六和狙哥撒网回来后,有些不正常,他们竟然很怕光,让我关灯……我在他们的床上发现了鱼腥味,还有一些刚刚产下的新鲜鱼卵。” 我们翻开下一页。 “早上六点,咱们这些船员,都有早上起来排便的习惯,但是何老六和狙哥,他们却阴森森笑了笑,说以后一辈子都不会再拉屎了,我觉得有些恐怖。” 又是下一页。 “中午一点多,我吃完午饭,他们两个,竟然已经开始渐渐适应了光线,就像是深海生物,逐渐适应了陆地上的生活,他们适应力太强了。” “我看到他们脱了裤子,屁股在相互的蹭,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尾交,但在我三年船龄的认知中,尾交,这分明就是某些鱼类才有的交配行为,他们竟然在做这种鱼才做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更可怕的是,他们发现了我,把我强行脱了裤子……” “我开始怕光了。” 第八百零一章 鱼妖 “我开始怕光了。”我们看完了日记本,到这里戛然而止。 一种莫名的鸡皮疙瘩,缓缓腾起来。 原来…… 真的是变异了? 现在一联想,当时照明灯,打在何老六两人的脸上。 他们当时的眼眸中望着我们,那一股陌生的凝视,仿佛它们第一次看到陆地的生物,也得到了解释。 “只怕,是刚刚我们碰到的那一首鬼船,上面跑出来的鱼妖。” 我站起身来。 我们第一次碰到这种可怕的脏事。 “并且,这些鱼卵竟然都是人的身体生产出来的?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人怎么可能会产生这种玩意儿?”苗倩倩说。 第一次见到这种类型的家伙,到底是一个什么鬼玩意儿…… 不清楚。 唯一清楚的是,凶得毛骨悚然。 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们悄悄的走出了屋子。 刚刚走出来到甲板上,就看到远处走廊里,两个船工被堵在屋里,外面有一大堆眼球泛白的“丧尸”在堵着门。 力大无穷,就是身体有些僵硬,应该是刚刚到陆地上,还没有适应做人类的身体…… “咱们去救人!”我叫了一声。 “好!” 小青儿和小白狐瞬间冲了上去。 小白狐似乎适应了很多,一下子和小青儿连续干倒了好几个船工,比较难缠,力气也不小,废了一定功夫。 我们打开门。 看到门里面有两个兄弟盯着门,看到我们的一瞬间,抱头痛哭。 “啊!老大!” 那两个人叫了一声。 “到底是什么情况?”谢重钦面色低沉,大步走进来,“谁敢动我们兄弟几个人的船,是活腻歪了?” “老大,这不是人啊……这是妖怪在动我们!是怪物在劫船!”一个男人惨叫起来,大力的摇晃着脑袋,“我们要扛不住了,我们……要完蛋了啊!” “为什么?”谢重钦问。 “一开始,一开始他们只有三个人,躲在船舱里,到处偷袭,把人变成他们的同类,我们完全没有警惕,他们人就慢慢开始变多了,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要……” 那哥们抱头痛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让他别哭了,我们才出去一会儿,就变成了这样,那个何老六只怕是早有预谋发动这一次“政变”了。 我说:“到底是怎么感染的?” “就是扒裤子,然后就不知道了,反正变成了他们的同类。”他惊恐的低声说:“我不想,不想变成那些怪物啊,不想被寄生……” 我皱了皱眉。 脱了裤子,可能是进行尾交? 我想起了那一篇日记。 我沉吟了一下,没有理透思绪,又问:“那这满地的卵,是真的是从他们身上产出来的?” “是真的,是真的!” 这时,另外一个哥们忍不住说:“我们几个人当时亲眼所见,是他们变异了,开始疯狂产卵,那些卵还是新鲜的,就和鱼刚刚产下来的一样,都不知道是什么恐怖的深海生物,数量太多太多了。” 我顿时凉了一口气。 原来还是真的啊? 尽管很不可思议,但反复确认了几句,彻底确认了——的确是人的身上产卵。 “这不科学啊……”小青儿瞪大眼睛。 “少学我说话。”苗倩倩瞪了她一眼,又扭头看着那两个兄弟,“现在你们大概还有多少人?” “大概,大概还有十几个兄弟吧?”那人嚅嗫嘴唇,“已经有四十多个个兄弟中招了。” 我们扭头看着地面上,有三四个。 已经被我们绑起来了,把嘴巴也堵住了,他们看着我们的眼神,很陌生,很僵硬……甚至给我们一种新生儿,智商极低的感觉。 就像是狂犬病,得了就会本能的到处咬人,袭击人类。 这种感染寄生的人,也不知道救不救得回来。 “何老六呢?”我问。 “你们要干嘛?” 那个哥们有些惊恐望着我们。 “去找他。”苗倩倩插嘴说:“如果真有寄生母体,真有鱼母,肯定是一开始的何老六了,我们要擒贼先擒王,人在哪?” “何老六在甲板上的控制室。”他说。 “不亲自下场?躲在最核心的位置,免得别人趁机操纵渔船?那就更加肯定了,他就是老大!坐拥全局,走,光明正大杀出去,去解决了他,可能全都没事了,虽然莽撞,但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苗倩倩站起身。 “啊?会死的?”那个男人惊恐的说:你们会被那种怪物,一拥而上的! “躲起来,就不死了吗?”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趁着现在,咱们还有十几个兄弟在顽抗,我们还有机会杀出去,不然就只能等死了。” “老大,我们……”那男人有些惊恐。 “不想活着回去吗?” 谢重钦凝重的看着他们两个人,“老六,你老婆还在家等着你呢,河西,你儿子得了冠心病,还在医院里,等着你赚钱救命吧?” 这两句话下来,两个船工彻底沉默了。 “走!” 谢重钦说:我们先去广播室。 我们点点头。 我们离开了甲板上,到处还在火拼。 已经零零星星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存在,三三两两的走了过去,有些呆滞,畏光,却在以极快的速度适应着陆地上的环境。 “动手!” “管他是什么海里跑出的鬼东西!” “只有能打得到,老子连神都杀给你看!!” 谢重钦大吼了一声,三个人一起上,抡起家伙就对着那僵硬的怪物狂干。 我们也跟着三两下撂倒了他们,一时间更多的围绕了过来,我们迅速把人推平,往控制室那边走去。 控制室的门口,也有五六个怪物在踢着门,瞬间被我们合力撂倒了。 咔擦。 一下子踢开门。 “老大!你怎么来了?”里面有三个哥们在顽抗,瞬间激动起来。 “广播功能还在吗?”谢重钦大步流星。 “还在。” 谢重钦听了,直接走到里面,拿去了设备,调整了一下,对着整艘船发话: “兄弟们,干他丫的!” “我们开渔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黑社会劫船的那一次,我们十几个兄弟一起上,就没有怂过!” “三年前,那一次大风大浪,暴风雨,我们都以为要沉船在海里了,还不是挺了过来?” “这一次,挺住,我们照样过去!” 谢重钦豪迈的怒吼了一声,又打开了广播,放起了之前那一首水手。 嘹亮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战歌。 “走,咱们继续去救人!” 谢重钦叫了一句,看向我们,“各位阴人朋友——我手底下的兄弟,我明白,听我这一番话,听到这首歌,肯定还能坚持住——这是我们的信仰!你们四个,跟我来,去救人,带着能救下的兄弟,继续坚持一段时间!” 谢重钦深呼吸一口气,对我们抱了抱拳,“希望各位高人,在我们兄弟们拖延时间的时候,拿下那个何老六,如果还可以的话……把何老六也救下来!” 我听到这,觉得谢重钦当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像是歌词一样,一个真正勇敢的水手,一个真正的男儿。 “好!” 我缓缓抱拳,郑重其事的道:“我们几个人,必定倾尽全力!” 我们双方在控制室的门口,分头离开了。 谢重钦,继续带着四个船工去救人,去当诱饵,他这样的行为被一拥而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到广播发话,不仅仅是鼓励船工,还是为了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力,让我们更好的接近何老六。 我们目送他离开,扭头往另外一个方向前进。 “走吧,我们是该去会一会那个何老六了,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一个深海怪物。” 第八百零二章 海盗鬼船 何老六,明显是这种寄生鱼的头目。 他到底多强我们不知道,但是趁着谢重钦去拖延时间的时候,我们必须会一会他,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不管是什么妖崇鬼崇,都必须解决他。”我深呼吸一口气。 “安清正的魂儿还在你身上吗?”我问苗倩倩。 啊? 苗倩倩一愣:你又用喝假酒啊? 我无语。 什么叫喝假酒? 讲道理,我和苗倩倩不同,实在对这种打打杀杀没有兴趣,平常交给小青和苗倩倩就好了。 但是现在,如果实在没办法,如果真要我上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并且,也肯定是远不如当初干骏爷的强。”我抽了抽鼻子。 当时,不仅仅是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最关键是猫灵也上了我的身。 猫灵这种滔天鬼崇,和黄皮子精一个级别的,所以我当时汇聚了两个鬼上身,才那么威猛。 但现在,单是安清正上身,我的武力估计也就跟小青儿差不多。 “那么久了,伴随着我们慢慢变强,好久没有碰到这种难缠的角色了……我们目前的最大战力,是相当于两个小青儿的战力,还有一个弱一截的小白狐,人家晕船,估计又要降上一截。” 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说话间嘭的一下子,干倒了一个甲板上,一个袭击过来的怪物。 “这个时候,面对这种怪物,我们又要运用老打法了。”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咱们还是老规矩配合。” 她说的老打法,就是以前那种。 我们以前出活,实在太弱了,是个人都能欺负我们,她偷偷躲起来,拎着一个电击器偷偷电人。 “就像是谢重钦之前说的那样。”苗倩倩说:只要能打得到,就算是神,也要电给你看。 我们商量了一下对策。 又踢到了几个甲板上袭击来的怪物,迅速向着控制室走去。 咔擦。 门瞬间打开。 何老六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缓缓抬头撇了我们一眼,“人类的茶,真苦,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果然是你。”我说。 “你们倒也厉害,竟然能突破重围?但是……又能坚持到几时呢?”何老六露出一口黄牙,“还不如乖乖让我们寄生,倒也减少痛苦。” 我说你们是什么东西? “我们是海盗,海盗船,我们世代,皆是海盗,几百年来,靠着打劫沿海的渔船为生。”何老六笑了笑,“我们的船,你们已经见过了吧,这艘渔船,已经被我们接管了!你们都是我们的俘虏!” 海盗船? 他们是劫匪? 古往今来,海上渔船经常会遇到海盗,海匪,却想不到,还有这种鬼海盗船? “原来你们是海盗?你们劫船的方式,倒是挺特别的,竟然不是古代常见的两船相接,搭上板子,吊上挂钩绳索,然后拎着刀和斧头冲上船,和人拼命,竟然用这种偷偷寄生的方式,占领船只。” 我说:“人有人道,妖有妖道,你们这样凭空害人,小心活不长久。” 何老六嘿嘿的怪笑了一声,“你在威胁我?不过,威胁对了,我的确是怕人!” 我说你怕人?你怕人还作恶,还故意找人事?劫人类的渔船? 何老六说:“是,我怕人,我能活两百多年,不是因为我多强,不是因为我多了厉害,是因为我躲起来,我知道你们人有多厉害。” “在陆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那是很繁华的世界,我自从有了智慧,开慧以来,都很羡慕,却不太敢去看,因为我知道,你们高人层出不穷,甚至我露出一些苗头,都可能被你们一拥而上,打得魂飞魄散。” 我说:那你还劫船? “我劫持这一艘船,不是为了害人,是为了做一些事情,这些人质,我不会伤他们。”何老六说。 我顿时不解了。 我说:那你到底是…… “哼哼!” 那何老六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想知道,但我没有必要和你们说,我只要把你们干掉,寄生在你们身上,借着你们的身体上岸,做一些事情!等你们回复意识的那一刻,已经做完了,甚至我们还会在你们身体留一些好处!” 我听了,匪夷所思。 这怪物的目标,不是为了入侵感染人,只不过是为了寄生整艘船的人上岸,然后他们这些怪物,披着人皮…… 要做一些事情? “你以为我们会信吗,束手就擒吗?”苗倩倩冷笑说:“你个妖物,把我们寄生了,生死在你手中,怎么做都会由你。” “我知道,你们要反抗,这是必然的事情。”何老六冷笑着站起身来,“那么就来吧,我给你们一个心服口服。” 这话一说罢。 刷! 一大片刺耳尖锐的摩擦声传开。 何老六猛然浑身肌肉一股,体态红成大虾,噼里啪啦,一根根青筋暴起,化为了一个肌肉结实的老头。 嘭! 他一拳轰来! 小青儿一下子闪身一躲,一个切掌卸力,灵巧的侧过身体,一脚踢向何老六的脚踝。 “有点意思!”何老六咧嘴一笑,又是一拳带着恐怖的巨力砸向小青。 这一拳速度快到恐怖。 小青儿躲闪不急,唐突间只能用双手挡住,一下子就被锤飞了出去。 “小青!” 小白狐一冲,也加入了战场。 这轻轻一下试探,我们就瞬间明白了他的能耐,的确恐怖。 “安清正!” 我叫了一声。 一道阴灵从苗倩倩的身体上飘出来,缓缓进入我的体内。 瞬间,一股信息量传入脑海,整个人如醍醐灌顶。 一下子,何老六极快的动作慢了很多,我捏了捏拳头,浑身力气鼓胀,伴随而来的还有那恐怖浩瀚的习武经验。 嘭! 我一脚踏出。 “嗯?” 何老六扭头看着我,露出一抹凝重:好身手! 趁着这个空档里,小青儿重新爬了起来,脚下如兔子般瞬间爆发,拳对拳,掌对掌,残影交错,我们瞬间三人合力围殴何老六。 “毫无意义,毫无意义!” 何老六大笑起来,双手抓住小青儿打过来的拳头,拽着在空气中转了一个螺旋,狠狠一砸。 轰隆!! 她整个人被拽着手臂,砸到了旁边的窗口上,一瞬间玻璃破碎,倒飞出了控制室。 “小青!”我面色一变。 “还有时间看别人?” 何老六向前一个踏步。 嘭! 我腹部传来一震剧痛,身躯炮弹般砸入旁边的墙壁中。 “拳法不错,身手也不错,就是底子太差了!底子还达不到顶尖高手的程度,看我一拳打死你!”何老六猛然窜上去。 他浑身凝聚着力气,轻轻张嘴,缓缓吐出一口肉眼可见的白气。 瞬间,他整个人的力气从腿部,腰背,再到手臂,整个人身体力道贯穿成一股劲,一拳砸来。 安清正这时的技巧起作用了,安清正日夜习武,早已经是不逊于张爷多远的武道宗师,电光火石之间,我猛然一闪身。 哧!! 我旁边的墙壁,瞬间破开一个大洞。 这拳要是打在身上…… 我看得瞬间头皮都麻了。 这时,小青儿爬起身,挥拳向何老六打去,小白狐也挥着泛着寒光的锐利爪子向他拍去。 哈哈哈哈! “找死!” “你们统统找死!” 何老六狂笑起来,猛然一个玄而又玄的姿势,像是背后长眼一样,踢飞了小青,又一掌打向袭击来的小白狐。 嘭。 我一掌,落在何老六胸口。 何老六面色瞬间涨红,扭头震惊的看着我,却又闪过一抹轻松,“你竟然能袭击到我,但真是遗憾,你技巧够了,但身体境界却跟不上,不然我真的要吃大亏了。” 第八百零三章 谈判 嘭! 我虽然得手,但也继着小青儿、小白狐,第三个倒飞了出去。 不过,我们接连的打击,让何老六集中了太多注意力,苗倩倩早已经在旁边等待最佳的机会,这一瞬间,猛然冲了上去。 滋滋滋。 下一秒,蓝色的电弧花闪烁起来。 何老六浑身一震,像触电剧烈的哆嗦。 他错愕的扭头看去,发现苗倩倩把电击器按在他身上,“你……你竟然……” 吼!!!! “你们找死!!” 何老六愤怒的低吼起来,那种嘶吼像是大山中莫名的野兽。 噗嗤。 苗倩倩又早有准备,趁着何老六扭头看着她的一瞬间,手里拿着一瓶液体望何老六的眼睛一喷。 嘭! 苗倩倩瞬间被拍飞了出去。 何老六捂着眼睛,瞬间惨叫起来,撕心裂肺的咆哮,那股凄厉的吼声一听就让人心惊肉跳。 “这是什么?”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喉咙一甜,一瞬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这是内脏受伤了。 这就是内家功,内练一口气的重要性。 有道是练皮不练气,到头一场空。 你肌肉再厚,身体再坚韧有什么用? 高手过招,力气巨大,都用的震劲,寻常人不练内脏,太过脆弱,一下子给震得内出血了,我也算是练内家的高手,如果是正常人,早就死了。 “这是女子防狼喷雾。” 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一脸剧痛的趴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都没有爬起来,“简称辣椒水,我早就知道用女子防狼器,对这些膨胀的肌肉大汉没有什么用,电不晕他们……所以就想了新的方法。” 我瘫软着身体倚着墙壁,“新方法?” “想当年,能抗住十几个大内高手的鳌拜,满族第一高手鳌少保,也很身体膨胀,也扛不住一把韦小宝的‘眼药水’。” 我顿时没有话说。 我们向前望去,这个人,的确接近了之前骏爷的层次。 只不过,他没有一口气提起来,没有达到真正的内家巅峰,估计是上身何老六的时间还短,没有能彻底发挥自己的实力,却被我们阴了。 我们曾经用这一套,阴过了太多对手,想不到强大之后,放下了许久,现在故技重施,阴人的手法依旧十分熟练。 “卑鄙,卑鄙啊!” 何老六眼睛模糊,听了我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话,疯狂的捂着眼睛,怒吼起来,“你们这些下九流,下三滥的跑江湖,用如此下贱的手段!你们不配跑江湖!” “成王败寇,那你服不服?” 苗倩倩裂开嘴,喉咙有些沙哑,得意的笑起来,“对于你们这些害人的妖崇鬼崇,自然用不上正轨法子,我们不迂腐。” “不迂腐?不过是手段卑劣的借口!” 何老六捂着眼睛惨叫不止,却一下子软了下来,“人就是如此的狡诈多端,我早该防着点的。” 我渐渐的,由于体质特殊,很快恢复过来,能站起身了,苗倩倩是正常人,还躺着爬不起来,小青儿倒是也站起身来。 嘭! 小青儿瞬间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接着,连环十几拳,狠狠落在他的肚子,一连串的打击,彻底让何老六站不起身来,弓着腰口吐起来。 呜! 何老六一脸憋屈的神色,面色彻底涨红了,愤怒得不行。 “擒贼先擒王,搞定,出去吧!”我们捆着何老六,押着他走出甲板,站在高处,我们这才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情况很不乐观。 整艘船上,迎着咸湿的海风,甲板上的船员都沦陷了。 都被这艘特殊的海盗船,给占领攻陷了下来。 谢重钦带着几个人顽抗,现在也沦陷了,被关押起来。 哗啦。 海上咸湿的风吹过。 我们双方站在甲板上冷冷的对峙着。 我们押着何老六。 那些“船员”押着谢重钦。 “哈哈哈哈哈!”谢重钦狂笑起来,被打得鼻青脸肿,却笑得开心极了,“成功了,赌赢了,劳资赌赢了!这些狗日的王八羔子,你们老大……被抓了!!” 周围的船员,面色不动,冷冷冰冰的。 “呼!!” 何老六深呼吸一口气,闭着眼皮还睁不开,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对,我是劫船的海盗,但现在双方的船长,都被对方给抓住了,我们双方,都有人质。” 我们压着他,警惕的拿着刀抵着他的太阳穴,看着眼前包围过来的三四十个它手下的“船员”说,“你想怎么谈?” “我是有诚意的!” 何老六对着自己的那些鱼子鱼孙,猛然低吼说:“先把他们的老大——谢重钦,给放了!” 那些被感染的船员,僵硬的对视一眼,缓缓把谢重钦给放了。 谢重钦连忙靠了过来。 我们压着何老六,警惕的看着旁边的那群人,问:谢老板,没事吧? 谢重钦头皮发麻,抹着额头冷汗,说:“差一点,还好你们够快,其他的人,都被它们给祸害了!” 我扭头冷冷的问:何老六,你打算怎么谈? “各位阴人朋友,想不到我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船了,我竟然被你们阴了一把,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诚意。”何老六软下来,说:“我们没有必要鱼死网破,我们本身没有太大的冲突。” 我说:这还叫没有冲突? “哼哼,强者,才有话语权。”何老六说:我之前就说过,我们没有打算还你们,我控制了你们,然后去做一些事情就离开,等你们苏醒后,会完全忘记了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你们,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听他的口气,已经干过这样的事情不少了。 正如他说的那样,如果不是我们,其他人应该瞬间全军覆没,被不知不觉中慢慢同化感染了。 等抢了船,干了一些事情,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船员只会一脸迷茫。 我说:“老实点!” “我会很老实,我放了谢重钦,就是证明我的诚意。”何老六十分的淡定,有恃无恐,说:但我也希望你们清楚一点,如果你们对我动手,船上的所有船员,都会瞬间肠穿肚烂而死! 我说我知道。 船上的船工,全都是他手里的人质。 我说:“那你想怎么谈?” 何老六嘿嘿一笑,拱了拱手,说:“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余元,是一只鱼精,我们家,代代都是成精的滔天妖崇!祖上的名头很响,我的老祖宗,侍奉过陈友谅,也侍奉过郑和,曾经随着郑和宝船,作为海底的一艘副鬼船,驱赶鱼群,保驾护航!” 啊? 妖崇世家?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祖上还跟过郑和? “哼哼!” 何老六得意的说:“这鬼崇是没有世家,是因为鬼物不产后代,这妖崇自然可以——就比如你们养的这只狐狸!” 他指着小白狐。 “这只狐狸的后代,是你们养大的,它一辈子跟着你们一起干活,一起生活,它以后产下了后代,不也世代侍奉你们家?” 我听了,顿时吃了一惊。 余元又说:野生的妖崇世家也有,但是很少,一般都不厉害……很容易断绝,真正厉害的,都是被阴人供养饲养的妖崇! 余元说:天底下,我们奉龙鱼家,起于明朝,历史是很短,却是古往今来最大的几个妖崇世家之一,也是现存的几脉之一,我现在说明我要办什么事情之前,我想先介绍一下,我们家的来历。 “这要从我的老祖宗,跟着陈友谅,从贫寒时代崛起的时候讲起!” 第八百零四章 恩仇 “要和我们谈一谈?可以!” 我点点头。 毕竟四十多条人命,这些船工把我们包围了,我们弄死了何老六,这些船工一拥而上,在茫茫大海中,我们也活不了。 我们都在相互忌惮对方。 我们的捕鱼船出海之前谁都没有想到,只是捕鱼而已,竟然碰上了海盗,并且这海盗流匪,还不是人! “老实一点!进去再说,反正船上我们也跑不了。” 我们推着,把何老六拉进控制室里。 外面的那些船员,都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排成一个纵队,把我们所在的房间包围起来,密不透风。 余元闭着眼皮,被我们推进屋,说:“我想先拿东西洗一洗眼睛,太辣了,不然我离开了,吃亏的,是何老六!” 我沉吟了一下,说可以。 这控制室里,刚刚打斗一片狼藉,但是也有操控船员放在这里的矿泉水。 我们拿水,给他洗了洗眼睛。 他洗了眼睛,还是睁不开眼,苗倩倩装的辣椒水的确够劲。 他就闭着眼皮,对我们说:“你们其实是误会了,我们余家的存在,是天生对人友善的,与人互惠共生……是明朝老朱家供奉的妖崇世家!” 啊? 我顿时觉得这在骗我。 这那么残忍,寄生在人身上产卵,还能感染操控嗯,对人的危害那么大,还是说互惠共生?对人有利? 我不太信。 这鱼精一开始就觉得假惺惺的。 余元见我们不信,揉了揉眼睛说:“我问一句,你们知道‘鱼食’啊?” 我说知道。 之前是不知道的,前几天被科普过了,就是把那啥风干了,做成鱼的饲料。 余元说:“陈友谅是渔民世家,是会这个的,他们养的鱼,专门喜欢吃这个。” 他说当时是什么样的。 陈友谅是海边的渔民世家出身,他是一个读书人,在历史上,给人的形象是奸雄、枭雄一般的人物。 他们家,以前就是做黑心渔民的。 他们通过那种方式喂鱼,只用粪便来喂,优胜劣汰,不断的品种赛选下来,渐渐培育出了一种鱼,专门喜欢吃粪便,养在鱼池里。 然后养大了,拿去渔市卖。 毕竟古时候农村里,人们都喜欢农家肥,家里都会屯着潲水,粪便什么的,太多了。 “用当时他们的话来说,种的菜,也是用这玩意儿淋的,吃的鱼肉也用这玩意喂,没有毛病。”余元说。 哈? 我心说,怎么和之前何老六讲的理论一样啊? 再后来,他们培育的那种大便鱼,越来越有灵性,陈友谅发现他培育出了一种阴鱼,专门吃人体的污秽之气,非常容易成精。 这种鱼黏黏滑滑,比手指略大,又细又长,滑得溜手。 这种鱼成精了,类似供奉的东北野仙,供奉起来助水运,辟邪,很灵,只不过,他们和寻常野仙,供奉的地方不太同。 我顿时不解,说:供奉的地方,不太同?野仙在家里立牌位,给供奉瓜果香火,那这种鱼供奉在哪里? “是那里……是供奉在人的那里!!” 苗倩倩猛然惊呼,浑身止不住的疯狂颤抖,像是想到了什么。 !!? 我一瞬间,也反应了过来。 之前何老六就说过了,喜欢吃那啥,不就刚好供奉在那里吗。 我们想起了寄生,需要扒裤子,猛然看向何老六的屁股…… 这位余元,就躲在里面? “嘿嘿嘿!” 余元冷笑了几声,“你们明白我们存在的方式了吗?” “原来……如此!”我们吸了一口凉气,想起了当时,何老六脱裤子对着大海大便,其实不是大便……是被上身寄生了。 “也的确是寄生,寄生在人的身体里,以人排泄的粪便为食,十分的清洁环保!”苗倩倩顿时有些神色诡异。 余元笑着说:“供奉着这种鱼仙,从此在大海之中,如鱼得水!” 他说供奉这种野仙,效果十分的大。 到海里,那鱼会帮助你侦测鱼群,方便撒网,每一次渔民出海,都满载而归。 “后来,陈友谅当起了海盗,海战之中,无往不利,不仅仅是船只先进,也是因为海里,有鱼,帮他侦测敌情!”余元说。 但这种鱼不是那么好养的。 它喜欢吃人排泄的秽气。 它还不喜欢吃新鲜鱼,喜欢吃经过人肚子,消化过的鱼渣,又腥又臭,特别符合它的胃口。 “养在屁股里,日积月累,晦气秽气吃多了,阴气重,就容易成精了!”余元很直白的说:“听到这里,想必你们也明白了,这就是我们余家的起源,当时,这就是我的祖先!与人会惠互利!”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屁股里养着鱼,是真拉不出大便了……从此清洁得很。 怪不得说人在产卵。 其实真相明白了,那不是人在产卵,是躲在屁股里的鱼,在向外产卵。 常年在海上的船工,整天吃鱼,体内多腥臭啊? 身体里,都是那些消化鱼的宿便,满体内都是那种东西……那些对于这种腚鱼,是最可口的美味。 只怕是这些鱼,到了产卵期的季节。 所以才袭击船只,进入人的身体里,通过人体里的“美味”补充营养,进行产卵,繁衍后代。 所以,我们才看到船舱里遍布的鱼卵。 余元嘿嘿一笑,说:“他们体内积累了很多宿便,我们吃掉了,那是清洁肠胃。” “我们扒下裤子,进去他们的身体,会有一瞬间,撕裂般的恐怖剧痛!那是最难以忍受的痛苦!所以我们可以借用这种痛苦的瞬间,击溃他们的心房,控制他们的身体,鬼上身。” “这个过程中,我们还会控制他们这些船工的身体,修炼一种道家内功,体内的五谷搬运法!” 我瞬间明白了。 怪不得这些船工,那么力大无穷,不仅仅是鬼上身了,还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身体蜕变。 就像是我之前,第一次修炼道家内功的时候,体内排出了大量积累的宿便,还有各种脏东西。 他们是利用这种方法,彻底吃掉人体内储存的脏东西。 这妖崇阴邪得很,吃这东西,能增强道行。 我说:“怪不得你说,互惠互利,你们尽管是为了吃粪便,但也的确占据他们,帮他们修炼道家内功,进行了一次身体蜕变洗礼!吃光了他们体内的污秽。” “这是自然!” 余元说:我们奉龙鱼家,之前,是因为陈友谅研究出的阴术诞生,作为世代附庸的附属妖崇,与人会惠互利,之后被老朱家收纳,为郑和下西洋,作为船下的海底舰队,保驾护航!” “下西洋,我们余家,功不可没!当时,我爷爷说,足足有一百人的精英船工队伍,专门负责进海里勘察,他们都供奉着腚鱼,到了海里,鱼从臀部游出来,帮忙勘察周围的环境,一人一鱼,在海里配合得十分默契。” 我顿时发呆。 鱼在屁股里筑巢,从此再也不用大便了……那画面,想想就十分的震撼。 “太可怕了。” 小青儿一脸惊恐的捂着小屁股。 我也觉得凶残得不行了,要说阴行圈子里呆多了,什么鬼玩意儿都有! 我说:“那你现在,是打算要干嘛?你劫船,不仅仅是趁机想借着人的身体产卵,还想借着劫船,利用人的身体,做某些事情吧?” “对!” 余元立刻说:其实,我们余家祖上辉煌,我十多年前,也曾经供奉过一个人,作为她奉养的野仙,帮她在沿海的港口打出了一片天地,只是可惜,她却被人杀害,我这一次劫船,是为了她报仇! 我皱起眉头,说是来报仇,为谁报仇? 余元望向谢重钦,“这个人,谢老板应该认识,她叫玉韩!” 谢重钦浑身一震,猛然不可思议的看向余元:是她!? 第八百零五章 天选之人 我说怪不得要劫谢重钦的船只,原来和谢重钦有关啊? 我问:这个玉韩,是谁? 旁边的谢重钦浑身颤抖起来,“玉韩,陈玉韩,我们曾经的盐帮帮主,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 我反应过来。 之前就听过盐帮的事情。 盐帮帮主解体,不仅仅是因为两千年的时候打严,还是因为当时的盐帮老大,被内鬼,暗杀害死了。 我忍不住看了谢重钦一眼,“当时,你们帮主被内鬼害死了,那个叛变的内鬼原来是你啊?所以,人家当年供奉的野仙,才来找你报仇?” “不是,不是的……”谢重钦连忙说。 “是不是,不是你的片面之词。”苗倩倩笑了笑,看向余元,说:说一说,到底是谁害死的。 “的确不是谢重钦!” 余元说:我当时还记得,谢重钦当年咱们港口码头,是忠字堂口的堂主,的确对得起他的名号,忠义两全,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其实,玉韩的死,是我害的。 啊?? 原来当年盐帮帮主的死亡,你自己才是凶手? 我听得不对味了,那你还报仇干嘛? 谢重钦激动起来,大声问道:“我们帮主,到底是怎么死的?” “唉!唉!是我杀了玉韩。”余元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曾经的那一段往事。 在八十多年代的时候,咱们海边有个海村,叫白水子村。 当时的村里,出现了一些怪事: 村里的渔船出海捕不到鱼。 下网全空,不管怎么撒网,不管什么时辰下网都没有鱼,顿时整个村里人心惶惶,毕竟村里都是靠着打渔为生。 当时村里有人说,是得罪了海神娘娘,所以,不给村里混这口大海的饭吃。 也有人说,是海里有妖怪作妖,在兴风作浪,要请法师捉拿它。 不过,有天晚上,一些渔船不信邪,点着油灯到海里捕鱼。 当时的好几艘渔船上,就有哥尖嘴猴腮的男人显灵,说:你们渔村,不孝敬海神,所以捕不到鱼。 那些村民很恐慌啊,问怎么孝敬海神。 那神仙说,在村里立庙,供奉他的雕像——奉龙大仙,点香火祭拜,自然从此海边风调雨顺,捕鱼,皆是满载而归。 并且那大仙还说,并且如果信我,供奉本大仙的排位,还给你们洗精伐髓,从此到海里,如鱼得水。 当时的渔民没有办法啊。 实在想不出注意,就村里的头头组织大家捐钱,盖了一个海神庙。 结果事情一成了,瞬间海里就有鱼,全村瞬间兴奋起来,集体出海捕鱼。 可到海上没有多久,那些渔民忽然晕倒在船上,足足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屁股剧痛难忍,甚至站不起来。 但其他的地方,浑身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整个人爽得像是神仙一样,像是把体内数年沉积的脏东西都排泄出来一样。 这一下,全部渔民都在渔船上,大声欢呼起来,“海神显灵了,海神显灵了,替咱们洗精伐髓了。” 当然,除了有一个人例外——陈玉韩。 她没有晕倒,默默守着其他晕倒的渔民,守在了他们身边一整天,捂着屁股,疼痛难耐,站不起身。 并且,其他渔民身轻如燕,洗精伐髓,而她还是老样子。 当时渔民们就很奇怪,都说:“为什么只有陈玉韩,没有洗精伐髓?” 大家都猜测,可能是她没有晕倒有关。 可能是那位大仙,专门留一个人,看守着晕迷的渔民,选中了陈玉韩。 村里的渔民民风都很朴实。 认为必须要有一个守着晕迷的他们,陈玉韩被选中了,她没有得到神仙的福源,是因为要守着他们,所以渔民都很愧疚,每个人都补偿了她一些东西。 晚上的时候,陈玉韩回到家里,也在一脸疑惑: 为什么就她不行? 不过,她洗完澡睡觉,躺在床边的时候,体内传来一个声音:“小姑娘,你意志力不错啊,竟然这样瞬间的剧烈痛苦,都没有晕倒。” 身体里传出了声音,实在把陈玉韩吓了好一大跳。 这个时候,身体里又说:“你别怕!我没有打算害你,你按照我们族人的规矩,你挺过我们的考验,可以成为我的主人,我是奉海龙宫的鱼三太子,供奉着我,我从此保佑你海运兴隆,出海平安。” 陈玉韩是没有反应过来,花了好久的时间,才了解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原来,它们是一种叫腚鱼的妖崇。 它们这种生物有自己的生存模式,每隔七八年,在七八月产卵期的时候,就想办法,寄生控制人类。 只不过,有一种人,他们不能控制寄生……就是意志力坚定的人。 它们钻进屁股的一瞬间,会产生一种撕心裂肺的剧痛,足以让人晕迷,再配合它们一种特殊的精神冲击,基本上击溃人的心房,控制人的身体,接近练功产卵。 但是,陈玉韩的意志力很坚定。 这类人,在他们族中的话来说,是天选之人,万里挑一,意志力坚强,按照我们族人的规矩,我可以不用回到族群,可以选择供奉这种人。 “啊?能承受肛裂的,才是天选之人?” 陈玉韩有些吃惊的双手捂着屁股,迅速夹紧,惊恐的问:你……你是躲在里面吗? “对!”余元说。 陈玉韩又惊又怕,才发现自己碰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余元说:“其实,海里捕不到鱼,是我们的族群把鱼给驱赶了,才让渔民给我们供奉排位雕像,这能助运,让我们气运汇聚,修炼的道行速度更快,很多野仙,都让人类供奉自己的排位,吃香火,就是这个原因。” 他说这是互惠互利。 它们产卵的时候,也给人洗精伐髓了。 它们以前是海盗,专门袭击海上的渔船,控制他们的身体产卵,顺便洗精伐髓。 不过被一些高人注意到后,族里的几位长老探讨,才改变方针,以更加隐晦,更加不易被人发现的方式,延续后代。 “原来村里的怪事,是你们搞的鬼?” 她忍不住问:“那为什么其他渔民都能洗精伐髓,我却不能呢?” 那余元告诉她,因为她没有被控制身体,所以它没有办法控制它修炼道家内功。 “不过,我可以教你修炼之法。” 余元告诉她,“其他人,都是无意识间修炼的,只能修炼一次,我能告诉你方法,修炼道家内功,你可以每天都练。” 陈玉韩还真同意了,她觉得是碰到了一桩奇遇啊。 于是,陈玉韩从此和余元,一人一鱼,在渔村里生活,出海捕鱼,每一次都满载而归,日子过得幸福滋润。 而且,陈玉韩有一个比较特别的毛病——爱吃。 她是一个吃货,会做一手好海鲜,她煮的鱼虾、甲鱼章鱼,红烧炖煮,那叫一个美味。 余元是彻底喜欢上了她烧的饭菜。 余元也经常会跟她商量,“你煮的这条红烧鲤鱼,好吃!特别是经过你的肠胃消化后,又臭又黏,还带着一股子腥臊鱼味,爽得不行了。” 吃臭醉鱼干的时候,余元也会评价,“这个臭鱼,简直绝了!又糯又烂,还带有一股消化后独有的恶臭,并且还有米酒味,还吃得醉人!这简直是人间美味,要我带一点出去,给你尝尝鲜不?” 陈玉韩连忙说不用了,她不想吃。 一人一鱼,在渔村里,那小日子过得也的确是滋润。 开启了舌尖上的海鲜。 那么,开开心心的平凡渔女陈玉韩,为什么能后来成为港口盐帮的霸主呢?这其后发生的过程,是一初悲剧的开始。 第八百零六章 事变 这余元跟着人类生活,彻底发现,他原先在深海里,暗无天日的过日子的确苦闷。 哪有人类的日子多姿多彩啊? 偶尔的时候,陈玉韩也会到城里买点水果,改善一下自己和余元的伙食。 那八九十年代城里的繁华,走在大街闹市上,陈玉韩有些唉声叹气,“这日子虽然过得舒服,但没有什么盼头啊,我这一辈子,就过得那么凄苦,当一辈子的渔女。” 余元反应了过来。 对于它这一条鱼来说,有好吃的,已经是舒服得不行了。 但是对于人来说,追求可不只是这个,人家是向往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当一个村妇。 那天,就在他们到城市里赶集,买完了水果,路过港口的码头,看着一大群大汉在卸货,也有人拿着砍刀火拼。 特别的凶残。 但在那个时候,港口码头火拼,是习以为常的。 余元就解释说:“从古到今,这码头,都是帮派、各种势力的必争之地,能盘下这一片地方,衣食无忧,还记得我让你练的道家内功,还有拳脚武艺吗?我们可以在这个港口,占下一片地盘。” 陈玉韩顿时惊了,说我是女人啊? “女人怎么了?”余元哈哈大笑,说:有道行高深、奉海龙宫的鱼三太子帮你,什么都不是问题,你放心好了。 结果陈玉韩一咬牙,是真的开始在这个港口里混了。 她发现,她的拳脚武艺,还有她本来就大大咧咧的豪气性格,还有出海的捕鱼手艺,彻底镇住了那些男人。 那些男人对她的情感,又崇拜,又爱慕,当成大姐头,怒吼一声,为她出生入死。 她脾气也豪爽,晚上经常在港口码头的烧烤摊上,和手下的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男人的酒量都不如她。 很快的,就拉起了一个叫盐帮的小势力。 周而复始,没有几年的功夫,在余元的帮助下,陈玉韩已经是海边的一方巨头。 就跟咱们阴行话事人上税一样。 在她这个码头干活,那些渔船出海回来,每一次都得给她交“管理费”,来这里收鱼的菜市场鱼贩子,也得给她交一笔“治安税”。 这是一笔巨额收入。 并且她手下,也有了几个能打能抗的堂口,手下也有三四艘大渔船,也在出海捕鱼。 在那个还是五毛钱一碗面的时代,万元户,就是挨家挨户羡慕的对象,陈玉韩却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甚至,余元还教会了她黑鲤鱼的花臂纹身,作为盐帮的标志,盐帮里的帮众凝聚力更强。 这日子一天天过着,她手下的那些堂口,很多男人都暗中喜欢她。 她却不太喜欢嫁人结婚,继续过着和余元一起吃喝、品尝各种美味,过着享受美食的生活。 不过,树大招风,这位道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女中豪杰,那时候的陈玉韩已经被很多人惦记上了。 有一次陈玉韩带着渔船出海,出事了。 当时他们海水的渔船,碰到了另外一艘大轮船,上面下来了一个男人,自称叫连国荣。 连国荣拦住了船,上了甲板,说:“我是旁门左道的人,我是二师兄,有些话,我想和名震整个海港码头的陈帮主,讲一讲。” “你想讲什么话?”陈玉韩盯着他。 连国荣笑了笑,说道:“我见你与我们旁门左道有缘,特地来度化你,成为我们左道的三师妹!”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来见你之前,我路过了一个农村里见到了一个叫张康的混子,资质不太行,但是很巧,他同村有个叫李裙的女人,八字吻合,可以成为他的道童,等一下,你成为了三师姐,就去和你一起见见这位资质不行的四师弟。” 连国荣是来吸收陈玉韩的。 他的言语中很霸道,已经把她强硬的当成了师妹。 我们听到这,冷汗淋漓。 张康、李裙…… 不是之前,九龙公道杯害的那个,沿海的富商老板吗? 背地里,吃自己儿子练功,隔空受孕的旁门左道门徒吗? 张康说,他当时碰到一个路过的道人,把他带入旁门左道,原来是这一位连国荣? 当时,陈玉韩的确不同意,十分凝重的看着他,知道这是一个难缠的人物,委婉的推迟说:“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我要考虑考虑。” “考虑?” 连国荣冷笑说:容不得你考虑,今天我就要得到一个答复,你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盐帮的第一把交椅,肯定有些秘密在里面的,如果你不选择加入我们,别怪我们抢走你的秘密! 陈玉韩彻底明白了,对方是有备而来。 连国荣又说:“如果你不选择投靠我们,那我们就只能扶持本地一个叫骏爷的人了,你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你元阴未失,虽然是一个女人,但也还算是勉强最适合我旁门左道了。” 连国荣说到这,忽然一脸厌恶恶心,“而那个骏爷,却是一个浪荡的人!不仅仅是喜欢玩女人,竟然和动物都能有一腿……这样的男人,元阳尽失,根本没有入我们左道的资格。” 陈玉韩还是不同意。 她是一个烈脾气的女子,宁死不屈,不做恶事,不然,也不会有那个盐帮的三条规矩。 连国荣面色冷了下来,冷笑说:“既然是这样,只能做掉你,扶持那个骏爷上位了……我的本意,是扶持你,帮你做掉那个骏爷!” “如果你非要动手,我可不怕你!我横行码头港口这几年,可不是吃素的!”陈玉韩低吼了一声。 她刚刚想动手,结果浑身无力。 当时,陈玉韩的船上,她是带着勤字堂的堂口老大,张庆大。 这其实是一个叛徒,给她下药了,甚至这一次出海,也是蓄意带出来的。 张庆大叛变了,一脸色眯眯的走到旁边的连国荣身边,指着她的鼻子说:“臭女人,假装清高,还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老子忍你很久了!” 陈玉韩顿时浑身一阵酸软,望向连国荣,说:“你这种阴人高手,我正面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你竟然还用那么卑鄙的手段?给我下药?” 连国荣笑了笑,说:能更加方便的解决掉你,干嘛不用?并且我还要提防着你,可能还有什么底牌出现! 一说完,他手下的几个人一拥而上,把陈玉韩给制服了,按在地上。 接着,连国荣蹲下来,一脸坏笑的说:“你既然不愿意当我的三师妹,只能成为我的女道童了,虽然八字不合,但你的道行高深,内家功浑厚,让你给我怀孕生子,再给我吃掉,补充一下元丹。” 旁门左道的勾当,讲究一个元阳生子。 随身带着女道童,等自己不小心外泄元阳的时候,用一根竹筒装起来,放入女性的身体里,让其怀孕。 这个时候,旁边的张庆大说:“大人,你说好了,要给我玩一玩的。” 连国荣看着他:“贫道自然不会食言!但别坏了她的元阴之身,我要使怀孕,元阴生子,产出的元丹效果才是最好的。” 张庆大嘿嘿的笑,看着陈玉韩,“不打紧,不打紧!正面不行,还有背面嘛。” 陈玉韩惊恐的看着他们,经受了很残忍痛苦的三个月。 三个月后,她产下了一个三月大的巴掌大元丹,给连国荣吃了,然后把她的尸体扔在了海里。 陈玉韩死了。 我听到这,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个张康,只是人家道人路过时候的附带收下的,人家来咱们这边真正的目标,是当时海边码头的帮主,陈玉韩。 第八百零七章 爱恨才是人 我们听得沉默。 “唉!唉!都是我害了她!” 余元说到这,被辣椒水辣得睁不开眼睛,还是流下了眼泪,“当时,她被那么凄惨的凌辱,却打死都不招供我,甚至还偷偷让我往里面躲得更深一点,免得被那些凌辱她的男人,发现我的存在。” 我安慰余元,说: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死你们一个人,好过死你们两个。 “其实,不是这样的。”余元抹了抹眼泪,说:我当时还是有能力反抗的,但是我没有去选择帮陈玉韩,而是躲了起来。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他浑身轻轻的颤抖,像是压抑着什么。 我问他:你害怕? “对,我害怕。”余元低声说:“本来,我和陈玉韩联手,那个连国荣虽然厉害,不过我们也是能稳稳拿下他的。” “不过,他竟然如此卑鄙,偷偷给下了药,陈玉韩没有了气力,单就我一个,胜数虽然低,但不是没有一线希望,可因为我当时的胆小,怯懦,躲了起来。”余元低声说。 我沉默了一下。 明哲保身,这是一个正常人的选择。 “正常人?”余元嘿嘿笑起来,“明哲保身,的确是正常人的选择,但那是人的选择,不是一条鱼的选择,如果是之前,我还是一条鱼,我一定会救她的。” 我说为什么,你现在不是一条鱼吗?” 余元瞬间红了眼,低吼道:“之前,我是一条鱼,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我躲在深海里,每天在海水里浑浑噩噩,毫无目标的游来游去,觉得死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认识了陈玉韩,我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我说有什么不一样。 “她带着我,变成了一个人!让我拥有了人一样的快乐。”余元有些激动,说:“跟着她一起吃好吃的,一起快乐的聊天,享受日子,那种美好……让我在那一瞬间怕死了,我怕死掉后,再也尝试不到那样的快乐……我当时害怕了,还想躲起来,继续品尝人世间的乐趣。” 他忽然低声问我们,还记得之前在游艇上,奋不顾身的袭击我们的那种鲅鱼吗。 我说记得! “它们为什么奋不顾身?为什么不惧死亡?是因为它们没有体验过活着的美好,所以,它们对死亡没有恐惧!就像是一些有钱人,越有钱,就越怕死,而穷苦的穷人,烂命一条,反而根本不怕……是她让我从一条烂命,变成了有钱人。” 他说着说着,竟然哭了,他低声说道:“我以为,我逃了,我可以重新去找一个人供奉我,我会享受到一样的快乐和美好,可惜不能……我吃那些一摸一样的饭菜,甚至请专业的海鲜大厨,做比那更好吃的饭菜,都没有那种味道……我不再能和她一起躲在小渔屋里,对菜肴评头论足,躲在小渔船里一起钓鱼,一起坐在船头哈哈大笑……” 我们沉默着,看他大口大口的吐露心声。 “我终于明白,美味的不是味道,而是时光。” “这一刻,我的心里,好痛。” 余元昂起头颅,嚎嚎大哭,眼泪像是断了线,说:“这些年来,我再没有体验到活着的美好,只有内心中浓浓的愧疚,以及日月发酵的……仇恨!!!” 他猛然低吼起来,他说他一直以为,人类所谓的仇恨,本是可笑的愤怒。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无意义的报仇,哪怕把人杀了又怎么样?相互残杀,本就是动物界的铁律。 除了人类与平头哥,绝大部分任何动物,都不会做那么无意义的事情,动物的本能是生存,而复仇违背生存。 人类…… 这种动物,简直愚蠢。 “不过,我现在明白了!”余元低吼道,伸手抹着大片大片的眼泪。 我说:你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愚蠢,正是因为有了爱恨,人方才是人……人往往会因为失去所爱而恨,所以,我要报仇,像是那些鲅鱼,跳上甲板,一样奋不顾身!”余元低声说:这些年,一直在打听那个连国荣,以及张庆大的消息,终于有了回应。 这个时候,旁边的谢重钦眼里,闪过愤怒,说:“妈的!竟然是张庆大,那个王八蛋,特么的,老张之前就怀疑,是他在背地里下邪术,搞我的船!想不到当年,老大也是他给害的。” 我心说,原来当时谢重钦怀疑的人,就是这个张庆大啊。 谢重钦扭头,对我们介绍说:“张庆大,其人恶毒!但他手下的势力不弱过我,表面上是做的渔船,旅游业生意,背地里,我早就怀疑是做的海路走私。” “张庆大,要干掉,我早就可以干掉了!”余元冷笑说:“不过,我要做掉的不是他,而是那个连国荣!” 他说这个张庆大,他还留着,就是一个诱饵。 “如果连国荣要来这一片办事,必定要联系张庆大,因为熟悉这一代的只有张庆大,我守株待兔,蹲着他,等了足足十八年,终于监控张庆大,等到了连国荣再次过来的消息。” 余元说:“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连国荣已经来到了这边,正在这附近的一艘旅游船上,貌似他的三师弟被杀了,在接受张庆大纳贡的少女,贪图口腹之欲,吃人元丹的同时,顺便来解决一些事情。” 我们听了,面面相窥。 我们干了张康,又干了骏爷,人家真过来找我们了? 之前我们就在想,这旁门左道,估计不会善罢甘休,就等着别人什么时候来。 我见那么就都没有动静,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对方可能会忌惮一下曲姐,毕竟曲姐也不是吃素的,结果人家是真要对我们动手了。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低声对我说:“哼哼!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果不知道这个事情,真要让他偷偷过来,趁着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偷袭,估计我们和之前的陈玉韩一个下场!” 我说的确。 听了当时陈玉韩的事情,以那种人的歹毒性格,根本没有一个阴人高手的风范,必然要对我们暗中下阴术、下药,让人防不胜防……甚至可能落得和当年的陈玉韩一个下场。 但是现在,恰巧提前被我们知道了,被我们发现正在来的路上…… 无巧不成书! “真是人贱自有天收!”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这种人,作恶多端,仇人满地,也难怪余元要报仇!” 余元对我们说:“这个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做?” 我说:“事情挺明白了,放人!” 咔擦一声,小青儿挥刀断了捆住的绳子。 “你们要……”余元的眼睛已经可以睁开了,有些困惑的看着我们。 我扭头看着谢重钦,说:不知道,谢老板意下如何? “报仇!” 谢重钦咬紧牙关,“当年,大姐头对我们情深义重,竟然被那个贱人搞成这个下场,你这个野仙都没有必要这样控制我的船,抢夺我们的身体,我们自然全力相帮!自愿给你们上身!” 余元平静的看着谢重钦:“我不太相信你们会束手就擒,你们会自愿,忍受那种瞬间撕裂的痛苦?” 谢重钦面色一僵,豪言壮语,瞬间停歇。 我干咳了两声,说:“既然谢老板说话了,这个事情,咱们从长计议,实不相瞒……根据我们的猜测,这位连国荣,可能是来找我们的。” “啊?”余元吃惊的看着我们。 “不打不相识。” 我拱手抱拳道:“我估计,那个连国荣要像当年弄陈玉韩一样,想过来招安我,收为左道门徒,如果不从,就要直接下黑手解决掉我!” 第八百零八章 机缘 余元听了一愣,扭头看着我们。 我拱手说:我们可以帮忙,一起解决掉这个邪道阴人,连国荣。 余元点点头,扭头望着谢重钦,“那么阁下,有问题吗?” 谢重钦苦笑了一下,说:没有问题,毕竟我船上的全部船员都已经被感染了,不愿意也只能愿意了……就给阁下控制一段时间。 余元哈哈大笑,看着我们说:“非常时刻,非常手段,我认为,阁下几人,还不算太强,之前偷袭了我,那是阴招,特别是谢重钦,你虽然在普通人中是一把好手,但那是花架子,入不得武行,如果可以,我可以让一名手下,寄生到你的身上,洗精伐髓,修炼内家气功,能短时间迎来一次蜕变!” “卧槽!!你让我……” 谢重钦顿时一愣,吓得浑身如筛子颤抖起来。 余元却一脸的认真说:“这是我们族人的考验,也是一场很大的机缘,得到了一个野仙的保佑,得到我们奉海龙宫的友谊!你以后在海面航船,必然一帆风顺!” 谢重钦彻底发麻,说:那是谁,上我的身,是你吗…… 余元摆手说:“我这些年,虽然执着报复,但已经是家中的一名长老,我这种道行,不可能再接受人类的供奉……我的一个后代,你可以选择供奉它,只要你的意志力够坚强,就能通过我族的考验!”余元说:从刚刚的表现来看,你这个人不差!意志力十分的坚定,很有希望。 我们几个人看着两个人的对话,默默的退到了一边,准备默默观望,觉得这个事情怪渗人的,还是不参合为好。 谢重钦顿愕了一下。 缓了许久,不愧是一名走江湖,混黑的狠人,一个混码头的帮派老大。 他说:“收益大于痛苦,这个事情,我干了!也是为了让我更强,为帮主报仇雪恨!这点痛苦算什么……盐帮的意志,由我来继承!” 他说完,心里一横,脱下了衣服。 露出了胸膛健硕的肌肉,以及黑色锦鲤花臂刺青,迎面扑来一股剽悍的气息,咬紧牙关说:“来吧,老张忍受得住!” 余元赞赏看了谢重钦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在甲板上,看着一脸麻木的船员们,说:孩儿们,你们也听到了,这个人你们谁看得上……你们谁想来! “我来!” “父亲,让我来!” 一瞬间,七八个船员慢慢走了出来,表情还有些僵硬麻木,他们开慧的程度很低,看得出智商不高,勉强能做到说话。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场互惠共生。 他们是道行很低的妖崇,当年的余元,就是对陈玉韩进行了一场投资,才有的今天,并且,这些深海鱼,都十分向往人类陆地的花花世界。 “老六,你在我儿子中,性格最为机敏,就选你了。” 余元话音一落,其中一位船员身体中,猛然传出“噗”的一声,紧接着,顺着裤腿,滑出了一条黑色细长的黏黏鱼。 谢重钦咬紧牙关,抓起那条鱼,就往里面走。 “谢老板,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我们看得目瞪口呆,默默目送着谢重钦的背影,像是送着一位勇士。 苗倩倩喃喃的低声说:“腚鱼一族,竟然有这种奇怪的考验和生存方式,与人类互惠共生,果然……能承受肛裂之痛,方为天选之人吗?” 我也有些发懵。 怎么说呢,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大规模的妖崇世家,它们不像是人类,一生下来就有智慧,它们是很艰难的延续自己。 为了让没有智慧的后代开慧,不断袭击人类,吃人秽气,在成长期的时候,甚至接受人类的供奉,互惠共生。 “不知道,他能不能成功?”我看着他走进房间的背影喃喃的低声说道。 “希望,可以吧。” 苗倩倩一脸庄重,凝视着房间的门,说:“我认为,谢重钦这个人意志力蛮坚强的,一定能继承前任盐帮帮主的意志!他将成为二代目的‘刚烈’男人!” 我觉得她说着说着,越来越不对味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余元扭头问我们说:“各位,要尝试一下,获得我们的友谊吗?” 我心里一慌,连忙说不用了。 毕竟供奉着玩意儿,是助海运的,并且要常年住在海边吃鱼,才能进行喂养。 而他能帮我们清洗肠胃,也没有必要,我们自己就练习了道家内功。 “那真是遗憾呢。”余元叹息道。 “并不遗憾。”我拱手抱拳,说:“那准备怎么做?” “我打算,明天晚上袭击船只!”余元说,那是一艘豪华旅游船,船上都是富豪、有钱人出来旅游度假。 明面上,是干着旅游,其实是背地里的一艘赌船,船上有很多美女,很多*的富二代,到处很肆意的放纵。 “这种船上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我打算劫了它!”余元冷笑道,眼眸闪烁着阴霾残忍的光。 我倒也没有反对。 反正,那条船上也不是什么好人,并且也没有生命生命危险,那些人大腹便便,大多身形走样了,正好给他们……洗洗肠胃。 这有益无害嘛,给他们‘洗精伐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这是为他们好!” 苗倩倩一副江洋大盗的神色,恶狠狠的拍了拍桌子,“看来,我们得劫他一票了!” 我抽了抽鼻子。 苗倩倩一脸热情的拉着余元,躲在角落里,站在船舱的操控室里,面色阴冷的谋划起来,一副准备打家劫舍。 看来,她挺热衷当反派的。 很快的,我们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谢重钦成功了,他并没有像是其他船员,被那条鱼控制自己的意志力,而是成功让他寄生在身体里。 只不过,他走来还有点瘸,虽然洗精伐髓战力大增,不过,看他的样子还得修养一下。 这个时候,我们双方和解,船上的甲板上,那些被操控的船员,开始彻底肆无忌惮了。 整艘渔船,呈现出一种万分诡异的画面。 他们有在甲板上产着鱼卵的,十分粘稠恶心,一股腥臊味,也有脱了裤子,屁股蹭在一起尾交的,场面可怕得有些不堪入目。 苗倩倩里面商谈完了,走了出来,瞬间老脸一红,说:“看这种情况,连最后一个谜团都解开了,我知道它们控制人类的身体,为什么尾交了。” 我问为什么。 “在人的身体里吃饱喝足后,又到了发情的季节,就忍不住交配了,对准臀部形成一个通道,然后两条鱼在里面,来回的翻滚交配呢。” 咳咳。 我摸了摸鼻子。 这妖崇、鬼崇吸人阳气,各种*恐怖的画面都见过,但是这种生存形态的腚鱼,真是厉害。 阴行圈子混久了,依旧感觉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我们站在甲板上聊天,看着面红耳赤,就直接下了甲板进入船舱里。 到了船舱里,整个地面又全是腥臭的白色鱼卵,密密麻麻的,恶心极了。 毕竟是人家妖崇的地盘,他们占领了船只,我们就只能忍着,回到了唯一的净土,我们的房间里。 这个时候,苗倩倩拿着外面的鱼卵装了一袋子进来,又支起烧烤架,说:“虽然碰到那么邪乎的家伙,但不仅仅是谢重钦的机缘,我们小白狐的机缘也来了!小白狐,你这一次,道行超越小青儿,指日可待!” “ 第八百零九章 劫船! 我捏着鼻子,一股巨大的鱼腥味传来,说:你拿着人家的鱼卵过来干嘛?要给小白狐吃掉吗,吃人家的子孙后代,人家不打死你? “嘿嘿嘿!” 苗倩倩摸了摸脑袋,一脸得意的笑起来。 “我问过余元了,这些鱼卵,都是死鱼卵,都是这些鱼发情交配的时候,忍不住排泄出来的,真正有用的活鱼卵,都小心的藏在之前,我们碰到的那个房间里。” 我想起了之前那个发现日记本,何老六住的房间,鱼卵在微微蠕动,原来那里才是他们腚鱼的产卵室? “小白狐,吃海鲜啦,大补!”苗倩倩叫了一声,“来吃鱼子酱了!小游哥,你要吃不,大补啊?” 我说要吃你自己吃。 小白狐兴奋的跑过来。 小青儿也表示要吃,我连忙拉着她,“你什么都想吃。” 这给人吃,心里有膈应。 毕竟,鱼卵是鱼产的没毛病,但这鱼可是吃那啥的…… 我是那种比较有膈应的人,不像是赵半仙那种养生学的专家,什么紫河车,人鞭酒,都能吃得的津津有味。 小白狐吃就好,反正小动物嘛,吃了补身子。 “我估计,小白狐吃了那么多鱼卵,估计道行彻底高深起来了。”苗倩倩说。 “那倒是!”我点头。 我们瞎聊了一下,就哪里也不去了,外面看着乌烟瘴气的,一大堆鱼崇,在船上到处发情交欢,还不如躲在房间里烧烤呢。 我们给小白狐烤着鱼卵。 我们自己也烤上一些鱿鱼,烤肉,火腿肠,那叫一个美滋滋。 不过,苗倩倩说:要说咱们啊,和妖崇、鬼崇,真是有那么一股子亲和劲,这认识的,打交道的,厉害阴崇,还真不少,还处得挺不错。 我觉得也是。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们才缩在房间里走出来。 因为谢重钦来叫我们出来,说准备劫船了。 甲板上的海风吹拂着,我们几个人站在栏杆处,望着远处的大海,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船只,已经进行定位了。” 谢重钦感叹道:“这大海上,真是这鱼精的天下,它们已经侦测到对方的轨迹,我们正在靠近对方,大概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打算上船奇袭!” 我问:怎么一个奇袭法? “还是用突袭的模式。” 谢重钦立刻说:就像是袭击我们的船一样,先偷偷上船,感染控制一部分,然后等对方发现了,感染者和那些反抗的人搏斗,我们船上的人,再靠近船只,上去劫船!成为压倒性的力量。” “那没有问题。” 我望向远处的暗蓝色大海。 浪潮缓缓向前波动,我们这在甲板上有说有笑,气氛还算缓和。 说实在的,我们这不是我们的全部战力,白小雪、勐海芸,猫灵这种大佬都没有请来,但咱们也不怂他,毕竟掌握了主动权。 我们有“人多”的优势,对方再强,我们也是很有把握的,毕竟数量可以堆死他,整艘船的人,他再强也干不过。 “我和余元之前就商量过了,等一下,我们先想办法登船。”苗倩倩在旁边说:“我们和感染部队一起,潜入敌船里,帮助进行感染,并且趁机探查一下连国荣、张庆大两人的位置。” 苗倩倩问我,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说肯定知道,之前被摆了一道,要不是我们拼命,擒贼先擒王,估计到没了,这其中的险恶,见过一次。 “这一会,轮到我们感染其他人,轮到他们尝试一下,丧尸病毒的恐怖传染性了,那种可怕和绝望了。”苗倩倩掏出了一袋鱼,说:等见了人,就抓起一条往人家里屁股塞……日屁股,是你的强项,拿手好戏! “去你的。” 我拍了她一脑瓜子,“别整天有事没事,提起一嘴巴就污蔑我。” 我们几个人扯着话,上了副船的游艇,开了大概十多分钟,才在海面上看到一艘大型游轮船。 在腚鱼的帮助提醒下,我们成功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往船上抛上挂索,顺着往上爬,登陆到了这艘船上。 这种古老的劫船登陆方法,至今仍旧流行于索马里海域。 “这才是真正的豪华游轮。”小青儿踏了踏甲板,干巴巴的说:“一点鱼腥味都没有,和电视里看到的一样,一看就很豪华。” 远处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小白狐说。 “别怕,船上游客那么多,别人只会以为我们是游客而已。”我拍了拍衣袖。 远处,走来两个点着烟的年轻人,流里流气,一边走一边说:“那女人玩了没有?” “不带劲。”另外一个人说:假装清高,其实不也就是图几个钱吗,来到这艘船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外围女? 那两个人聊着天,看到了我们,目光落在了苗倩倩身上。 “美女,一起去那边玩个牌不?”那个年轻人自认为摆出了一副很谦和的样子。 苗倩倩顿时笑了,说:这位帅哥,你喜欢干烂*的缺德事吗? 那小哥一下子意会起来,兴奋得不行,“喜欢!喜欢啊,想不到姑娘口味那么重!我和我哥们,当然喜欢!” “那就没问题了。”苗倩倩笑了笑,从塑料袋里扔出一条鱼。 那鱼嗖的一下,跳到了他的皮鞋上,顺着他裤腿子内的脚往上爬。 呜!! 他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眼珠子瞬间圆瞪鼓起,整个人倒在地面上,疯狂抽搐,口吐白沫。 没有两秒。 他缓缓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瞳孔泛白,像是喝了假酒一样,用一种十分陌生的注视,死死盯着另外一个年轻人,流着口水。 “你们,你们……丧尸?这是丧尸?”另外年轻人目光呆滞,看着刚刚和他一起高谈阔论的年轻人,一眨眼变成了这种怪物。 “你说呢?”苗倩倩阴冷的裂开嘴角,拿着一袋鱼,交给那个已经被感染的年轻人身上。 嗖! 那大量的鱼一瞬间。 顺着年轻人的裤腿往上爬,大量寄生在了那个年轻人身上。 苗倩倩面色一冷: “去吧!你就是感染母体,带着你的同类,在这艘船上,去传播,去感染,去掠夺,去繁殖……” “这一日,游轮上的人们,终于想起了被深海鱼怪所支配的恐惧!!!” 那年轻人看到这一幕,彻底反应了过来,连滚带爬的扭头就跑,“你们,丧尸,真是丧尸,救命啊!!” 可是,他那里跑得过被“鬼上身”,并且洗精伐髓过的同伴? 一瞬间就扑了上去。 啊!! 伴随着又一声惨叫。 我们曾经在船上看到过的一幕,重新浮现了出来。 另外一个年轻人很快就扒了裤子,那个汇聚大量鱼群的母体,瞬间分出了一条鱼,对他进行了感染。 我们看得胆战心惊。 还好…… 这一次,我们是站在余元的这一边。 没有一会儿。 又一个摇摇晃晃,死鱼眼的年轻人,缓缓从地面爬了起来,两个目光麻木的人,缓缓顺着甲板走向远处。 哈哈哈哈哈! 苗倩倩嘴角,闪过幕后黑手般阴冷的笑容。 她站在甲板上,背后是一片深蓝海洋,一轮圆月。 她扬起脑袋,一头乌黑的长发,伴随海风乱舞,得意洋洋哈哈狂笑起来: “愚蠢的人类啊……你们污染我们的海洋,大量食用我们的海洋子民,终究要接受来自大海的惩罚——这是来自大自然的报复,接受来自海神的复仇吧。” “感染,开始了。” 第八百一十章 感染蔓延 卧槽? 我们呆呆的看着她一番豪言壮语。 苗倩倩张狂大笑的时候,我缓缓扭头遮住了小青儿的眼睛,“别看她,你苗阿姨这种犯二病,是会传染的。” “我知道。” 小青儿也一脸羞耻得不行了,扭过头去,不理她发疯。 这个人,真的是又贱又不要脸。 刚刚我们还吃着烤海鱼,小白狐还吃着鱼卵,一眨眼,她就开始代表正义的海洋种族,来消灭破坏海洋生态的人类了…… 刚刚,她吃得最欢。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即使小白狐待久了,也望着苗倩倩,喃喃自语。 我说:咱们别理她就好。 反正没有外人看到,让她自己过把瘾就算了,她一直做梦都想当反派,现在如愿以偿了,能不激动吗? 那边会自己传播,慢慢在船上传染起来,它们的行动隐蔽,距离被船上的人发现,还有一段时间。 “玩够了,就过来,开始办正事了。”我斜着眼睛看着她。 “哦哦,早就想尝试了,果然那么一喊,真的够带劲!”她吼完了,连忙跟上。 我们这边沿着甲板上走着,打算准备去查看一下情况。 毕竟,我们劫船的最终目标,是那一位坐在船上的连国荣,以及当年的叛徒,张庆大。 我们夜色中踏着甲板,推开门。 这艘船上,正举办着餐厅聚会,金色的繁华吊灯下,一个个人拿着糕点,吃着零食,人来人往,优雅而有格调。 远处,还有钢琴师坐在高处演奏。 “麻蛋,有钱人,可真是会享受啊,带女伴坐游船出大海旅游,还开聚会。”苗倩倩往里面巡回一周,指着那边的一个女孩,“这船上,当真是好人不多,那一个是好人,我们可以去搭讪,打听一下船上的情况,毕竟女生比较好突破。” 我点点头。 苗倩倩第一眼,就找到了突破口。 我们走过去,那个女人长得太挺漂亮,小家碧玉的,缩在角落里,有些胆怯的看着周围。 而旁边的一些人,都视若无睹,根本对她没有搭讪的意思。 “这很罕见。” 苗倩倩对我分析道:“不敢搭讪,有两种原因,第一种就是家庭背景很大的富家女,不敢惹,第二种,就是已经是某位大佬的禁脔……根据她的胆怯慌张,我估计是第二种,某位大佬的私人玩物。” “厉害!”我竖起大拇指,“一上来,还没搭话呢,就给分析出了对方的底细。” “那是。”她得意的笑了笑,我们走了过去,在她的桌子前坐下来。 我们刚刚在那个桌子坐下。 坐在附近桌子上的人,看了我们一眼,露出一股默哀的神色,默默站了起来,缓缓移到了别的位置,继续聊天。 有几个神色不对的人,已经悄悄站起身,鬼鬼祟祟的像是去通知什么人了。 这些小动作,都瞒不住我们的眼睛。 “卧槽!社会,可真够社会的,摆在眼前的姑娘,谁有能耐骗上床就是谁的,哪有这样的啊?还派人看着,生怕别人偷了?”苗倩倩瞬间竖起中指。 我坐下来,让她消停一点。 许是我们现在劫船的事情,让她太兴奋,比平常都话痨了好几倍。 毕竟我们现在不干阴活,在干道上的黑活,干一票大的,在劫船,的确是第一次体验,挺新鲜的。 我坐下来,也情景带入,努力做出反派的样子,问这个女孩,说:“能认识一下吗?” “你,要认识我?”那个女孩一呆,看向我们,又望向苗倩倩,“拖家带口,来搭讪女孩子的,我是第一次见。” “他是变态,就好这一口。”苗倩倩指着小青,“女儿都念初中了,还带着女儿来搭讪。” “去你的。”小青儿也骂她。 那女孩掩着嘴笑,说:“我劝你们快点离开,我不是你们能搭讪的。” 我想了想,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连国荣的人,一个叫张庆大的人? 啊? 那个女人瞬间错愕。 我看她的表情,应该是认识了。 “你们是故意来挑衅的吗?”她忽然问。 我皱起眉头,不懂什么意思。 她望着我们,直接说:“我叫俞秀,是连国荣的女人,连国荣这一次过来,是张庆大给把我献给他,用来做陪的。” 我呆了一下,回过神。 一般人,当真以为是连国荣的女人了,可是我却知道不是。 连国荣是旁门左道的人,修炼的是禁欲派,练的童子功。 人家左道讲的一个元阳生子,这个女人,只怕是张庆大送给连国荣的礼物,用来代孕,产元丹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开始怀孕了没有。 苗倩倩说:“我说怎么没有人敢搭讪呢,原来是这样,并且,估计是张庆大准备了许久,才找到那么一个八字吻合连国荣的女道童。” 我心说这事有谱! 一上来,就找到了关系比较密切的人。 不过这也不算偶然,因为我们在这艘船上找善良的人来搭讪,被当做鼎炉的,很符合条件嘛,毕竟这艘船上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们快走,有些人,不算你们能惹得起的。”那俞秀有些紧张。 我说:“连国荣很有钱?” “有权有势!” 俞秀立刻说:“这几天下来,我见过得罪他的人,下场都不好,船舱一层在聚餐吃饭,下面一层是赌场,连国荣正在和澳门来的一个合作大老板,玩炸金花,你们快跑,还来得及。” 我正要说话。 啊!! 远处,传来一阵惨叫。 餐厅上,有个男人发疯似的把人按倒在地,正强行扒了他的裤子,周围吃饭的人吓得站起身。 “这是发病了,狂犬病?” “我之前见到这两个人,不是朋友吗?刚刚那个发疯的男人,出去上了一趟厕所,进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很僵硬,不像是人。” “什么不是人,可能就是发情了嘛,直接就扒裤子了,男人和男人,真恶心……” 这周围谈论起来。 可是没有人敢去帮忙,生怕被那个发狂的人咬自己。 一群人默默围观起来,没有过几秒,那个被拔下裤子的男人,变得摇摇晃晃,眼皮子死白,迅速站起身,往旁边一扑。 啊!! “救命啊!” 一个围观的中年男人惨叫起来。 整个会场,彻底有人觉得不对劲了,不断有人面色发白,“不会是感染了吧,也和那个人一样了……” “丧尸?” 众人反应过来,躲得更远了。 还是没有人去帮,继续议论纷纷,有些警觉的,聪明的,已经偷偷慢慢靠近船舱,缓缓倒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 嘭!! 甲板上的门迅速打开,有一个男人推开门,在地面爬了进来。 “丧尸!有丧尸,有人从深海里钓上了恐怖的怪物,已经开始感染了,甲板上已经有大量的人被感染,开始袭击人类了!!!” 咔擦。 那个怒吼的男人在门口,还没有来得及说完。 “救命!谁来救我!!”他哀嚎中,猛然被七八双手臂,在地面缓缓的倒退拉了回去,消失在门外漆黑的甲板上。 瞬间,整个餐厅死寂。 优雅的钢琴声戛然而止。 红酒杯嘭的落地。 啊!! 餐厅里,又一声男人惨叫,彻底把众人从恍惚拉回来。 是刚刚那袭击人类的怪物,又袭击了一个女人,现在一看,餐厅里已经感染了三四个人之多,那三四个感染者,已经开始发疯袭击其他人。 那迅速感染的恐怖事态,瞬间让所有人惊醒,轰的一下彻底炸开了。 “跑!快跑!!” 有人已经被按住哀嚎求救。 更多的人在餐厅里慌乱的逃跑。 “丧尸,原来是真的有!”这时,我们坐在角落里,旁边的俞秀掩着嘴巴尖叫,“我们几个人也快跑吧。” 我默默放下手里的红酒,站起身看着哀嚎一片,忽然感觉,没有带江山社稷图来吸收恐惧,是十分遗憾的事情。 我又抿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那我们往哪里跑?这船就那么大,跑哪里……都是死。 俞秀大声惨叫,“跟着他们跑啊!下到第二层,去赌场那里,连国荣这一次出门,带有很强大的保安团队!应该有反抗的能力。” 我和苗倩倩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笑了笑,“我们知道了,那走吧,只能承蒙你的关系,带我们去找连国荣,作为你的亲属,央求他们来保护我们了。” 第八百一十一章 袭击 俞秀急得大叫,说:我们快跑吧。 我们几个人应声而动,顺着餐厅里骚乱的人流,迅速涌向下面一层。 “救命,救命!”有个女人大声呼喊,拽着了一个男人的胳膊。 “滚开!” 那男人一脚把女人踢开,那女人反而向那些人倒去,一下子就被那些发狂的人一拥而上,扒掉裤子。 那女人在地上挣扎,大叫道:你说爱我一辈子…… “玩玩而已。” 那男人扭头拔腿就跑。 只留下那个女人,沉浸在那种撕心裂肺的惨叫中,我们看着,摇了摇头,在出现生命危险的时候,是最容易看懂一个人的。 “人渣。” 苗倩倩骂了一句。 我们继续顺着人流疯狂向下涌去。 “这样不行的!”人群中,有男人猛然大叫,“是爷们的,咱们就站出来,我们一起堵住门,让女人和老人先跑!” “老子是纯爷们!” 有几个男人站了出来,迅速把餐厅的门关上,一起顶住,背后传来感染者,疯狂撞击的声音。 但一些男人堵门的时候,更多的男人,是一声不吭的迅速下楼离开。 “人间百态。”我们一边向下跑,一边叹了一口气。 “你干嘛不去帮忙?”俞秀忽然问。 我顿时一愣,摸了摸鼻子,这不是要趁乱吗? 这场劫船,本来就是我们弄的…… 苗倩倩一脸鄙视的说:他是一个怂包,当然不去帮忙堵门了。 “我明白的。”俞秀忽然说:是一个人会怕死,所以跑了不。害臊,我家在山里,爸妈把我卖了三十万嫁妆,我在连国荣的手下,也想过逃,但更怕死,我就过着这种生活…… 背后有人冒死堵门,而我们前面的人流倒是不拥挤了,我们很快来到下面的赌场。 一台台机器,赌盘,棋牌麻将,在这里摆设。 “救命!” “有丧尸!” 一群人涌了下来,彻底把坐在赌桌上的一群人,给惊呆了。 “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这人高马大,魁梧有力,足足有一米九几,一身挺拔的白色西服,被肌肉紧绷得厉害,给人一种关云长,豪爽霸气的感觉。 这人就是连国荣,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略显猥琐的男人,就是张庆大。 “给我的阴冷形象,完全不符啊。”苗倩倩瞧到了真人,低声说:从故事里听到他那么阴险歹毒,和真人判若两人,估计是和骏爷一个类型的。 我点点头。 骏爷是什么类型? 骏爷也是很阴险,却喜欢当婊子立牌坊,标榜正义,一副豪情万丈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内在的恶心面孔。 “我们缩着点,等一下群殴他。” 苗倩倩拉着卷缩了一下,继续躲在赌场慌乱的人群中。 我们各自戴上了墨镜,以免连国荣提前见过我们的照片。 小青儿又说:“管他什么三头六臂,多少个底牌,我们不怕他!” 我说的确是。 远处。 “哪来什么丧尸?你们是电影看多了?”连国荣听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猛然大怒,狠狠一拍桌子,豪爽无比,“必然有妖人作祟!” “你来讲一个详细。”他猛然单手拎起一个慌张男人的袖口。 那男人连忙开口。 连国荣听了详细的过程后,面色一沉,凝重的说道:“必然有妖物作祟,装神弄鬼!各位朋友莫慌,我连国荣在此,带有我的保安团队,没有人能从我手下伤害你们!” 连国荣一说完,那豪气的声音,瞬间让整艘船的人松了一口气。 连国荣皱起剑眉,“我行走江湖多年,什么妖崇都见过,依照你们描述的,只怕并非鬼魅,而是有实体存在的妖物!我们有组织,有纪律的抵抗,慢慢寻找原因,必然能躲过这桩祸事!” “连老板在理!” “连老板是咱们的定海神针啊!” 他一说完,周围人群的凡响越发激烈了,一呼百应。 “打进来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一声怒吼。 连国荣连忙叫上自己身后那十几个保镖大汉,然后前往门口堵住,又叫上一些男人,大声一呼,俨然已经变成了头领,“我们身后没有路了,别想着多!咱们一起抗住!” 轰! 门瞬间被撞开,一大堆死鱼眼的人,摇摇晃晃的拥挤进来。 我皱了皱眉头,“这连国荣,也是一个猛人,我隐约猜到了他的目标,这里都是有些钱的人,他这样装,是为了得到那些人的感恩。” “就是要这种情况。” 苗倩倩冷笑道:我估计,等他彻底察觉事态不妙,就没有办法再装,但那时,已经为时已晚,他要保护人,束手束脚,反而是最有利的。 我点点头。 我看着他大声指挥着人反击,给我一种鸡皮疙瘩的起刺感觉,比之前的骏爷那种恐怖感还猛。 这可是旁门左道的二师兄。 据说旁门左道,一门三个阴行大家级别的怪物,是阴行圈子里,最不好招惹的一个势力之一。 这位连国荣,才是真正的正统阴行大家,不是骏爷那种只会挥拳头打架的半吊子,一身阴术,应该已经达到了阴行圈子的顶尖水平。 我们继续卷缩在人群里更深一些,“咱们看他发挥。” 很快,在嘈杂的赌场中,门口的长廊里,过了十几分钟的反抗,被感染的人群终于抵抗不住了,涌了进来。 啊! “救命啊!” 人群瞬间被压倒。 甚至于,连国荣带着那群黑衣西服的保镖心腹,已经开始沦陷了。 “这种情况,不太对劲,先走!” 连国荣彻底变色,“这些人,个个带着阴气,神志不清,估计是被什么妖崇给魅惑了心神,幕后必有黑手。” “连老板,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们……”背后一群女人、老儒妇幼骚乱起来,“我给你钱,五十万,一百万……” “我已经自身难保。”连国荣看着周围的人冷笑,“我要走了,一千万,可以带一个人。” 这一句话,彻底让周围无声。 很快,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掏得出这个钱,连国荣带上了几个大老板,说:“这艘船地下,还有个通道,我们从另外一边离开。” “俞秀呢?”连国荣威严的皱起眉头,他似乎知道这样的女人很难找,想要带上一起。 “我在这里!”俞秀连忙带着我们几个人走出来。 “这几个人是……”连国荣望着我们。 我们带着墨镜,我估计就算是见过我们,也是从照片上,并没有认出我们的身份。 俞秀连忙说:“我的朋友,我想你带着他们一起……” “你记住你的身份,你没有资格有朋友。” 连国荣冷笑一声,看也不看站在旁边的我们,旁边的几个保镖还在奋力反抗,他站在中间正准备扭头离开。 踏踏。 又传来脚步声。 门口出现了何老六,和谢重钦的身影。 先头部队上船偷袭后,整个甲板没有人管理,他们就靠近上船了,特别是现在,大局已定。 “谢重钦?” 张庆大瞬间认出了他,面色一变,“是你搞的鬼?” “我要为当年盐帮的帮主,报仇!”谢重钦大步走进来,面色严肃而庄重。 “呵呵……原来,是这样吗?当年那个女人的余孽,报仇?”连国荣莫名的裂开嘴角,“原来是你们搞的鬼,你们认为不知道什么歹毒阴术,控制整艘船的人,就能对我动手?” “不能?” 何老六阴阴的冷笑。 “哈哈哈哈!我等着你们冒头呢。”连国荣狞笑,浑身身躯一寸寸鼓起,白色西服膨胀,瞬间炸开,像是布条一样挂在身上,他轻轻一撕,瞬间裸露健壮的上身。 “看起来,这里那么多怪事,只要弄死你们这些害人的源头就行了……” “动手!” 我们站在旁边,借机靠近他,蓄谋已久,这时暴起伤人。 苗倩倩猛然一把喷雾,往连国荣的脸上一喷。 连国荣反应极快,瞬间用双手捂着了脸。 可在这一瞬间,一条鱼,已经开始无声无息的顺着他的裤腿,缓缓向上游了进去。 一瞬间,连国荣面色猛然涨红,喉咙缓缓发出沙哑的嘶吼,“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第八百一十二章 斗法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苗倩倩冷笑一声,“再强大,人体的要害也是脆弱的,爽不爽,像不像是用了开塞露、风油精一样爽快?连国荣,你已经被感染——” 砰! 猛然间,一阵细微的声响。 连国荣压抑住极致的怒火,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巡视一周,望向我们,“你是程游,是我此行的目标?我还没找你,你就竟然敢这样偷袭我……” 嘭! 连国荣身形一闪。 我们几个人,瞬间浑身一痛,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喉咙忍不住一甜。 “你没有被……”我被拍飞了,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 “愚蠢!” 连国荣拧了拧脖子,站在原地负手而立,一派宗师的模样,道:“刚刚是什么异物进入我身体?是苗疆蛊虫?我是内家功巅峰,能轻易控制肌肉,挤压死那条虫儿!” “歪门邪道,也想对我动手?”连国荣目光巡视一周。 怪物!! 这种人,简直比之前的骏爷还强上几倍。 我们几个人面色煞白,是想过他是恐怖阴人,甚至做好了各种应对,却没有想过竟然能轻而易举的碾压我们,不用阴术,光用拳脚,一下就把我们打翻了…… “你们别慌,孩儿们,去试探一下他。”何老六低吼一声。 一群人,游轮上被感染的六十多个人,渔船上四十多个,一共一百多人,歪歪扭扭的冲上去。 “这狗日的,果然不简单。” 我深呼吸一口气,在那一百多人的包围下,才抽身退到何老六和谢重钦的旁边,有些凝重,“我们偷袭不成,却被瞬间敲飞了,胸口一片剧痛,只感觉眼睛一闪,连他用的什么手段都不知道。” 我们的偷袭,也失败了。 苗倩倩准备好的喷雾被躲开,连鱼都寄生不到他的身上,就被碾死了。 “这才是真正的阴行大家,内家功巅峰,不仅仅如此,看他的体型,是属于阴人之中,少有修炼外家硬功的高手!你们像是对我一样偷袭他,却没有得手,并不意外。” 何老六面色一沉,指着远处的连国荣,严肃说:“阴行大家,罕有修炼外家硬功的,除非是本身就有杀人阴术,需要硬功配合!我们要小心一些,他可能是修习有配合武艺的阴术。” 我说的确可怕。 大部分阴人,都不是学的杀人阴术。 我家的刺青,小青儿的阴阳眼,苗倩倩的种蘑菇,这些都不是害人杀人的歹毒阴术。 “这种等级的顶尖阴人,真正的阴行大家,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为了对付他,苦心修炼才有今日,如果今天这样布局围攻,都不拿下他,那就真的蠢蛋了。”余元猛然警告我们,“但要当心,每一个人能成为阴行大家,都必然有深不可测的压轴手段!” “那就用人堆死他,试一试他……到底有什么底牌!”我们几个人站在远处,默默看着中央的连国荣,面色浓重,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他已经全军覆没,手下都变成了被感染者中的一员。 就剩下张庆大在强撑着。 张庆大在苦苦支撑,对着谢重钦怒吼:“枉你是忠字堂的堂主,竟然如此阴险,让一大堆人来围殴我!” “那么如你所愿,张庆大,交给我来解决!我们两个人上外面的餐厅,解决我们的私事。”谢重钦冷笑一声,让身边的拥挤人群分开一条路,放他出来。 我说你要去杀张庆大,没有问题。 毕竟,谢重钦不算是行里人,实力不强,估计对付连国荣,不差他一个,上去了也是送菜的。 我们望向眼前。 哗啦。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连国荣阴笑着,大步流星穿过人海,朝我们走来,“我身有降龙术,何惧蚁群之多?你们人多有何用?看我千军万马之中,取敌首级!” 他在人流中,竟然以诡异的姿势扭曲身躯,像是一条柔软的海带,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穿过人不可能穿过的间隙,缓缓向我们狂奔。 “好诡异的阴术,那么多人,都打不到他,摸不到他?” 我们面色瞬间不对劲了。 他这是和我们当时的想法一样:先干掉首脑余元,无视茫茫人海,要直接做掉我们。 “卧槽,跑过来了,这是什么阴术?” 苗倩倩忽然一喊,“怎么感觉所有人,都打不中他?他的身形,能扭曲成这样?这不符合人体力学,这是怎么回事,谁能给介绍介绍?” 她一边说,一边望向何老六。 毕竟这里的人,就他活得最久。 “是幻觉,是魅惑。” 何老六阴沉沉的低笑着,“一些古代专门练习暗杀术的阴人,会学习鬼魅的魅惑人心,端是诡异无比,才能独身走进森严的宫中,取人首级……近代里,武行中,也有类似技巧的武人,迷踪拳、迷踪步便是类似。” 我皱起眉头,问何老六:那这种魅惑人心的阴术,该怎么对付? 小青儿看得见,但其他人看不见,也是没有用的,她也没有那么多眼泪给他们涂。 我这才知道,这连国荣一开始就有恃无恐,都已经如无人之境了。 “哼哼!道友莫慌,莫慌!”何老六哈哈大笑,说:“敢在我们妖崇的面前,班门弄斧?我们,才是玩这种东西的祖宗啊!” 他猛然大喝: “我们腚鱼一族,传承深远,怎么能没有类似的阴术传承破邪吗?孩儿们,列阵,破邪!” 他话音刚落。 那些在连国荣附近,围攻的十几人,身形忽然一抖,晕厥在地面上。 我正想着,这自动晕倒了,不让他突破得更快了吗? 结果那些晕倒的人身上,纷纷缓缓爬出了一条鱼,张嘴一吐: 噗!! 一坨坨带着恶臭的黑色泥泞,瞬间喷在连国荣身上。 连国荣反应极快,之前就躲过了苗倩倩的喷雾,现在,却躲不过这铺天盖地的黑色泥泞,一瞬间被铺满了,恶臭满全身。 我们隔着远远的,就感觉到了惊人的臭味,胃部疯狂翻滚着。 “秽物破邪!” 余元扶着胡须,得意的笑起来,“各位,这番手段如何?这些都是刚刚寄生的孩儿,借身修炼道家内功,排出的人体积累过久的宿便,它们还没有吃完,喷在他的身上,瞬间破了他的阴术,现了真身!” 我们觉得有些恶心。 这妖崇做法,对抗阴术……也十分的阴邪。 远处,连国荣十分愤怒,低吼道:“该死!该死!你们竟然如此羞辱我,用恶心的东西钻我后背,又用这种污秽之物,坏我道行!” 连国荣彻底愤怒起来,被这样羞辱,彻底气得七窍生烟,青筋毕露,“你们该死!程游!你这是找死!!!!” 他的阴术被破,彻底被看清了身形,看到的不是幻觉。 现在只能和那些满赌场的人,缠斗起来,一个个挨个击倒,但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也开始艰难起来。 “即使中了我们的埋伏,也要小心些,这些闻名已久的阴行大家,往往身怀数种阴术,行走江湖,身上的绝活绝对不只一种。”何老六刚刚提醒完我们,事情又开始不对劲了。 他周围围攻的人,开始应声而倒,面色煞白一片。 小青儿指着远处,说:”那个家伙,竟然也在玩养鬼术,放出了一条很凶狠厉害的恶鬼!” 我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才是真正的阴行大家。 不是骏爷那种只用拳头的半吊子,人家靠的是阴术。 看来,连国荣和我们第二场斗法,就是这个养鬼术了,我们怎么破掉这玩意儿,是一个难题! 第八百一十三章 遗愿 我问小青儿,那个鬼崇凶不凶? “凶!很凶!”小青儿说:“千人千面,在哀嚎,是很可怕的女鬼。” “那是有些难办。“我扭头望着那东西,明明没有看到,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阴风在回旋。 这些阴行大家,有擅长玩鬼的。 他们养的鬼崇可不比寻常,必然是精心培育,跟随已久的。 就像是我养的小白狐一样,从很早就开始培育了。 “这东西,不好办!”余元直接说:我破邪,也破不到鬼物身上。 我说:那就交给我们来办。 “你们有办法?”余元望向我们,有些担忧说道:各位阴人朋友,只有驱魔人,专门除鬼的法师,才有类似的手段,克制这玩意! 我说:我们有一个法器。 我让小青儿掏出了白小雪的桃核。 这颗桃核,一直无往不利,基本上没有鬼崇能挡住它的几砸。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小雪驱魔一脉解决不了的鬼崇,只要没有实体,没有上人身,就被她克得厉害。 猫灵和白小雪是同一个级别的。 但猫灵由于太被克制,撑不过二十个回合,被桃核鞭链,抽魂体那么一下,基本就离魂飞魄散不远。 “打得中吗?”我问小青儿。 “可以!”小青儿说:它在袭击人,没有防备!如果被她提防我,估计会很难缠,但是现在……没有问题。 小青儿又掏出了那个弹弓,睁开眼睛,一双雪白的重瞳微微旋转,流转着琉璃神采,却整个人动也不动。 我们也跟着不动。 远处,过了半分钟,已经又倒下了十多个人的时候,小青儿的瞳孔徒然一缩。 嗖!!! 一颗桃核如利剑破空,砸向远处。 我们隐约听得到噗的一声,气球炸开的声音,紧接着,空气中凭空发出一声哀嚎。 “被打残了。”小青儿放下了弹弓,说:被收了回去,不敢再放出来了。 我点点头。 “该死,你们竟然……”连国荣在远处怒吼。 他从头到尾,都被我们控制,十分的被动,空有一身实力,却被堆在人海里发挥不出来,怎么可能不怒? 他表现出什么阴术,都不能突袭我们,只能等着我们在远处慢慢商量对策,一一破解开。 余元大笑,拱手抱拳,“哈哈,各位阴人朋友厉害!咱们看看他还有什么阴术。” 接下去,我们倒是没有见他有什么阴术了,他只能用自己的手段,一个个打倒围攻过来的人,彻底陷入了疲软之中。 轰! 软倒下来的连国荣,瞬间像是爆发了起来,一下子气力大增,以更快的速度打倒周围的人。 “他没有阴术了。” 余元冷笑,说道:“他就身怀两个很厉害的阴术,现在已经没有了,在提起一口丹田内气强撑……这口气撑不了多久,很快,就是他彻底倒下之时。” 我却摇头,依旧严阵以待,说道:“不,胜负还未可知,这位阴行大家,其实身怀三种阴术,最后一种,是叫元丹术,旁门左道的门徒,必修的阴术,能连续爆发两口气。” “对,他还有两颗蛋!”苗倩倩低声说。 我们之前遇到的骏爷就是这样。 元阳生子,吃怀孕女人肚子里的元丹,但他们自己身上,也还有两颗储存起来的元丹。 只不过,这两颗元丹是根本,不到死亡关头是绝对不用,因为用了…… 以后就是太监,身上就不产阳气,一身道行尽废。 余元听了,顿时吃惊,一脸恶寒道:“旁门左道,当真是旁门左道!!竟然还有如此恶毒恶心的阴术?当真是邪门!” 苗倩倩哼哼的笑着:“你还有脸说,别人歪门邪道,你不也是一个恶心的妖崇吗?别人玩蛋,你玩屁股,你们半斤八两好不?” 余元顿时呛得一句话不发,“我一个妖崇,怎么可能不干这种事情……这是妖崇的天性,但人干这种事,就恶心了。” 远处,连国荣又力竭了,屈憋得很。 他本来不怕人海战术,有个幻拳法,迷惑人心,却被我们破掉,一身武行实力大减,他那个鬼崇,也只撂倒了十多个人,就又被干掉。 “该死!该死,卑鄙小人,可敢正面一战?你们设局害我!”他站在人海中,怒吼一声,一咬牙,猛然一扯下身,顿时鲜血淋漓,放进嘴中咀嚼。 倒下了七十多个人的时候,他一口气彻底用完了,只能他开始吃掉了身上储存的第一颗元丹,进行强撑。 又过了几分钟。 已经整个赌场遍地的哀嚎惨叫,倒下一百多个人,遍地都在惨叫,他又精疲力尽,嗑下了第二颗元丹。 “这种阴行大家,简直恐怖。”余元倒下了一口凉气,“一百个孔武有力的人,围攻他,竟然都被他干翻了,他的一口丹田气,是寻常武行宗师的三倍有余,简直匪夷所思。” 地面上,所有人都倒了。 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连国荣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浑身是血,“你们,我要干掉你们!” 余元和我们对视一眼,一拥而上。“他还有最后一口气,我们不需要硬拼,等这口丹田气一泄,就是他的死期!” “找死,你们找死!” 连国荣大声怒吼,屈憋得面红耳赤,“你们算计我,你们算计我!!!” 我们一拥而上。 他明明被我们破了最难缠的幻影武术,并且有我们之前,合力才能对抗的恐怖余元帮助下,竟然才勉强力敌。 这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到了这种程度,还能和我们势均力敌。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最终,在围攻之中,连国荣喃喃,神情越发的坚定,他的双眼泛起一种殉道者的疯狂,“我要跑,我要跑!” 他最后一口气,发疯似的跌跌撞撞向外跑。 “杀掉他!” 我们大声怒吼,也红了眼,“不能放虎归山,他明明这一口气的时间已经过了,他竟然还在支撑?怎么还有余力?不能让他跑掉!” “我不甘心啊!!” 连国荣大口吐着鲜红的血,疯狂在长廊上,跌跌撞撞的狂奔,他狂笑起来,张开双臂,仿佛要迎接什么。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他在楼梯狂奔,远处是甲板门口,船上的海潮声,点点星光,已经露在甲板的门外。 噗嗤! 一道桃核,狠狠砸中了他的腿部。 他的脚下微微一软,我们瞬间跟上他的步伐。 苗倩倩手中的短刀,余元手中的匕首,瞬间扎入他的后背。 噗! 大量鲜血,彻底从他的背后溢出。 在鲜血滴落之间,他猛然伸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掏出了一枚东西投掷了出去,扭头一脸希冀的望向我们。 “你们赢了,我认栽,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连国荣打开吐血,嘴角却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他浑身被我们刺了一个通透,仍旧笔直的站在原地麻木的望着我们,仿佛心有执念。 我沉默了一下。 “你说。” 连国荣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与解脱。 “不要去追我刚刚扔出去的那个东西,好吗?” 我怔了怔:“那东西,不会害我们?” “不会,那只是我的一个私人物品,和我的门派无关。” 连国荣释然一笑,身躯缓缓向后倒塌。 嘭! 他倒在了血泊中。 他的背后是甲板上,门外的风景,是夜晚汪洋与漫天星空,但他终究没有跑出去,死在了门口。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 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连国荣最后一抹爆发,到底是因为什么。 第八百一十四章 默 他临死前,疯狂的都要冲上甲板,最后一刻扔出去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不清楚。 不过,我们累垮了。 这连国荣不愧是怪物。 最后那一口气,短短几十分钟,我们有余元的帮助,都差点被他干掉,差点就没有拖住时间。 我们躺在甲板上休息了十多分钟,才慢慢挣扎着跌坐起来。 但很快,还是看到了他扔出去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他本来是打算扔到海里的,但他最后一口气力竭,并没有扔出去太远,落在了不远处的甲板上。 这是一个有些泛白的小骨笛。 似乎是用人的骨头制造的,似乎是储存刚刚那个女鬼的阴器,带有浓重的阴气。 “有些奇怪呢,这里面,明明就没有阴灵了啊?”小青儿皱起眉头,“那个女鬼应该是刚刚死掉了,但是之前我们也没有杀死她,连国荣不是收回去了吗?他扔一个空荡荡的骨笛干嘛?” 我们也很费解。 本来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结果什么都不是。 连国荣临死前,疯狂的扔出那个已经没有鬼物的鬼笛,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不过,侦探小能手苗倩倩,做出了她的推断,“我猜,这骨笛里的女鬼,应该是连国荣最重要的人。” 我说:“不能吧,就算是很重要,但里面没有了女鬼,已经死了,也没有必要抱着骨笛疯狂的跑,想扔到海里,还让我们不要去找笛子。” “或许,他认为,笛子里的女鬼还活着呢?”苗倩倩微笑。 她说,她的推断是这样的。 连国荣那么自私自利的恶毒性格,为什么那个女鬼被小青的桃核打了一下重伤,就立即收回去了呢? 以他的性格,不是应该要让那个女鬼死掉,也要帮他再解决多一些人吗? “由此可见,那女鬼对他很重要,甚至比他的命还重要。”苗倩倩说:“至于为什么做那么无意义的事情,我也有推测。” 我说什么推测? “那个女鬼为什么死了呢?” 苗倩倩说:“我认为,临死前,那个连国荣能最后爆发,继续跑了一段距离,是那个女鬼见他在逃跑,牺牲自己,才让他有的力量,瞬间能摆脱我们的追击……所以,女鬼死了,女鬼舍命想帮他逃跑。” “而连国荣却不知道,疯狂跑上甲板,只不过是想帮女鬼逃跑而已,把她扔出去而已。” 她摊开手掌,望向天空,“这大概就是我的猜测,女鬼见连国荣逃跑,想帮助他,牺牲自己,给他逃跑的力气,而连国荣其实不是要逃,而是想临死前,把她扔出去,结果,就导致了那么滑稽的结局。” 我沉默了一下: 他们双方,临死前,都想帮助对方逃跑…… 结果,落得一个谁都没有跑掉,都因为对方而死的下场吗? “这只是对于这个骨笛,一个猜测而已。” 苗倩倩躺在甲板上,捏着那个空荡荡的白色小骨笛,一脸精疲力尽,吹着海风,望着天空,“这个世界,有很多疑惑……具体的真相都无从得知,只能靠我们这些生者的小小猜测。” 我也同样躺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我倒是觉得,每一个能走到阴行圈子巅峰的阴行大家,不是一位天才,就是偏激的疯子,可能连国荣这个疯子,有自己的故事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些遗憾呢。”小青儿低垂着脸:他和她的故事,已经埋在了土里,我们彻底无从得知……我们可能刚刚拆散了一堆苦命鸳鸯。 远处,传来谢重钦的爽朗声音。 “谁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无人知晓,反正,他或许作恶有缘由,但我们眼中,他就是一个作恶多端的恶人,仇人!他曾经残忍的杀死了我的帮主。” 他也跌跌撞撞的走出来,左手拿着大砍刀,右手提着张庆大的头颅,一下子随手扔在甲板上,“嘿!这个世界,谁没有点故事?” 余元听了我们的讨论,笑起来:的确是这个道理。 我们也同时笑了,“对,对,这个世界啊……我们谁都有自己的故事,沉浮于世,才知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 我们横七竖八,很没有形象的躺在甲板上,彻底疲软了,劫船杀人,累得精疲力尽,就躺在甲板上聊天。 躺着许久,才慢慢爬起身来,开始处理后事。 “劫船,算是完毕了。”余元从船舱爬上来,“那个连国荣,真是恐怖得让人发指,整个赌场里横七竖八,铺满了一百多个人,竟然都是他给干倒的。” 我说:没有人死吧? “没有!”余元说:“跟我猜测的一样,类似那种高手,面对大量围攻,讲究的是一击即倒,以最简单的手段击倒对手,基本都被击中小腹,个别很惨的,踢中了裆下,这些都是瞬间让人失去战斗力的位置。” 我说那就好。 苗倩倩又问:“那眼前这种事情怎么处理?” “嘿嘿嘿!”余元怪笑起来,“我们不是第一次做了,放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他们都不会记得被附身的事情。” 我点点头。 要不是靠着余元,乃至这一百多个人围攻,真拿不下那个怪物。 我说: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大仇得报,我打算到海里,继续当我的家族长老,永生永世,不再上岸,我要老死在深海里。”余元站起身,闪过一抹洒脱,一抹快意。 “那你不寂寞吗?不孤独吗?”我忍不住问:“在海里,漆黑一片,每天就是游泳,捕食,做一只孤独的野兽。” “是寂寞,的确孤独!”余元叹息说:“其实,我以前做鱼的时候,没有孤独寂寞一说,因为那时候,每天都过着重复枯燥的日子,因为生在那黑暗的深海世界里。” “那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重新选择孤独,其实我早就已经在孤独里,在她离开后,我不管是往前看,还是往后看,她都不在,那个哈哈大笑的渔女,那个喜欢吃美食的渔女,有时候会犯二的渔女,没有了她,我已经一无所有。” 余元笑了笑,说:“我本来,在海里并不孤独,她让我感觉到了幸福,才让我懂得了孤独,日后,我只能孤独的在深海里当一条寂寞的鱼。” 我沉默了一下,叹息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没有挽留他。 接下去的时间里,那些晕迷在船上的人,我们没有管他们,都大多不是什么好人,并且也有报酬,“洗精伐髓”了嘛。 我们把后事,交给余元来处理。 谢重钦的全部船员,被离开了寄生,那些鱼都跑了出来,但短时间没有苏醒,还在甲板上晕迷着。 而我们几个人在渔船上,和在对面甲板上的余元等一群“人”,奋力的挥手道别。 他对我们说,船上的后事就清理干净的,会以某种“意外事故”结束,虽然离奇,却不可能怀疑到我们身上。 “各位阴人,谢谢!真是太感谢了!!” 余元站在甲板上哈哈大笑,“感谢你们帮助我解决了一桩心事,我以后虽然不出海了,但是谢重钦,供奉了我腚鱼一族,得到了我们的友谊,有事情,需要我们奉海龙宫的,你可以联系谢重钦!” 说完了,迎着夜晚的海风,那艘旅游船渐渐远去。 经过了一夜的闹腾,天空,已经迎来了黎明,淡淡的鲜红色太阳从海岸线上缓缓升起,整片大海燃起了一片金色红晕。 “真是刺眼。” 我们站在甲板上,迎着哗啦啦的海风吹拂袖口,无不感叹。 这时,谢重钦又开起来了船歌,像是送别那艘远离的船。 这次不是象征友谊的水手。 而是一首《默》 悠然的歌声,从海岸线上响起,划过海风,顺着那一艘旅游船的离去,彻底飘向远方。 忍不住化身一条固执的鱼 逆着洋流独自游到底 年少时侯虔诚发过的誓 沉默地沉没在深海里 重温几次 结局还是失去你 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 不还手,不放手 …… “真有趣呢,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这种寄生鱼。” 我们站在甲板上,吹着刷拉拉海风,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说道:我们该回去了,这一次可不得了,竟然亲手干掉了一个传说中的阴行大家! 第八百一十五章 危机来临 我说是想不到。 这其实,是沾了人家余元的光。 他筹谋了那么多年,才设下惊天杀局,劫船,做掉连国荣,没有他余元,我们是断然干不过这一个怪物。 一整船的人都围殴他一个,再搭上余元这种大高手,我们一起联手才做掉的。 人家是什么层次? 阴行圈子里,成名已久的阴行大家! 类似曲姐,张爷那种层次,比白小雪还高那么一线。 “这种人,都被我们干掉了。” 苗倩倩吸了一口凉气,“老实讲,我们是逃过一劫啊,要不是在海上堵到他,被他上了岸,占据主动权,偷摸搞我们,我们那是死定了,竟然直接来了一位阴行大家,来直接做掉我们,够赶尽杀绝的啊。” 我说的确是,是真逃过一劫了,差一点就完蛋了。 “阴行圈子里,所有的阴行大家,都是有名有姓,我们干倒了一个阴行大家,消息很快就传出去,我估计我们扬名立万,在圈子里名声鹊起。” “这是好处!也有坏处。” 苗倩倩说:“与之对应的,我们是和旁门左道,彻底成了死仇,我估计接下去的形式是——整个阴行圈子里,都把焦点聚焦在咱们这,看我们的热闹,看我们的好戏呢。” “不会吧,旁门左道,人人得而诛之,怎么会看着,不帮忙?”谢重钦有些疑惑。 “呵?” 苗倩倩摇头冷笑了一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我们本来就在江湖圈子里,阴人江湖中,人家谁会吃饱了撑的,才帮我们去找人家的麻烦?个个等着看大戏呢!” 我也叹了一口气。 这江湖上,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确是豪情。 肯定是能帮则帮,但很可能把自己的命搭上,就得另说了。 “哎,旁门左道,旁门左道……”谢重钦沉吟了一下,对我们缓缓抱拳,“说实话,整艘船,四十多个兄弟,拖家带口,我也实在有些抱歉……不过,我会让兄弟们严盯着海路,如果来了什么奇怪的高手,我会偷偷通知你们。” 我说那感情好。 可谢重钦,却有些抱歉的对我们说,“不好意思,这杀人的事情我也有份,却躲起来了,相当于让程老板顶上,我自己逃脱……我很不好意思。” 我笑着说:这才是最合理的分配,如果要报复你们,你们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你们拖家带口的,死了,谁去照顾你们的家属? “谢谢,谢谢理解。”谢重钦说。 我们聊着天,干了一趟黑活,杀人劫道,就商量着以后分道扬镳的事情。 这个过程中,有些晕迷的船员已经缓缓转醒了,包括何老六在内。 不过,他们醒来的一瞬间,就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 “屁股……怎么那么辣!” “老大,我们怎么昏迷了?” “船上没有女人,老大是不是太寂寞了,对我们做了什么?” “胃口真重啊!” 无数人叫起来。 “叫什么叫?”谢重钦闪过一抹温怒,“吵吵嚷嚷的,都给我开船去!” 我们在旁边看着哑然失笑,看起来,谢重钦还是蛮有亲和力的。 苗倩倩喃喃自语,“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这一次,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沉迷上瘾,变成一艘基佬船,那就罪过大了。” 我听不明白。 不过,我觉得可以和谢重钦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咱们这里,猫灵守着高铁劫车,守着道路。 谢重钦守着海路,以后谁到我们地头来,得过谢重钦那一关。 这两头都有人把关,也算是势力遍布了,何老六走过来问我们:“程老板,这个事情解决了?” “解决了。”我说。 他完全忘记了被上身的事情。 接下去,我们直接和那些船员,在甲板上,来了一场风情烧烤的狂欢庆祝。 吹着海风,大口喝啤酒,大口吃肉,爽得不行了,彻底体验了一把海洋航船的瘾。 中午的时候,我们才到了港口,下了船。 谢重钦给我们拿了三十万。 然后又给我们包了一个十万块的大红包。 他说这一趟,不仅仅帮他解决了脏事,也让帮他一直以来的心结,盐帮帮主报仇了,屁股上还供奉上了一个野仙,得了保佑,以后开船,必然一帆风顺。 “对对,你继承了上代盐帮帮主的刚烈意志,加油下去。”我们下船的时候,苗倩倩笑着说。 但我总觉得…… 她意有所指,神色一脸揶揄。 …… 我们下了港口,打车回到店里,忙得很。 罗一在店里帮忙打点着一切,我们看了看单子,又堆压了一些。 我看着头大。 不过,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董小姐从广州打电话过来,她说后天的时候,就陪着安清正回来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安清正那手术做完,一回来,店里有人帮忙了,我们的压力倒是轻松了很多。 而连国荣被杀掉这个事情,我首先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了一下曲姐。 曲姐听了,顿时很吃惊,“你们设伏,埋杀了连国荣?真有你们的,旁门左道的人,可不好动手啊,厉害!当真是厉害!连国荣,可是圈子里成名已久的阴行大家,这种大人物,被你们阴死了?” 我苦笑了一下,我们不是主力军,是跟着人打下手,人家是带着一百多个孩儿,围殴的。 “这个声势,要闹大了!” 曲姐立刻说:“不管是不是你们干掉的,在外面看来,就是你们干掉了他们的核心大佬之一,连国荣,毕竟人家就是来找你才死的,你也动手了!” 我抽了抽鼻子。 这余元,躲进了深海里,也找不到它…… 曲姐又说:“这些年,左道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亏,竟然在你这个小地方翻了船……我估计旁门左道的人,会调动全部注意力,开始关注你……毕竟,整个阴行圈子,都看着人家旁门左道,怎么料理你呢……人家的脸面,都得给踩在脚下了。” 我咬紧牙关,说:那怎么办? “放心吧……人家损失了连国荣,元气大伤,剩下几位大佬,短时间,还没有调查到你们是怎么弄死连国荣的事情,没有一定底气,是不会再来找你麻烦的。”曲姐说,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她会拖朋友看看旁门左道的动向。 我挂了电话,也实在没辙。 反正梁子是结下了,这是死仇,只能先看看。 我坐在店里,对苗倩倩说:“这个事情,只能先增强我们的实力,先把酒吧开起来,我们先忙起来再说,这里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想办法打造成铁桶江山,不管什么高人来这里,都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咱这。” “对,怕也没用。” 苗倩倩立马说:“人家折了一个阴行大家,这等大人物,到哪里都呼风唤雨,竟然被我们这几个小弱鸡,活活拿着板砖阴死了……人家肯定忌惮我们几分。” 我们在店里定下了紧急计划。 ——打算趁着这个时间,把酒吧开起来,江山社稷图做起来。 苗倩倩说:“等咱们弄好了江山社稷图,管他什么牛鬼蛇神,只要来咱们地盘,给他下个阴术,用这图,就像是镇元子的袖里乾坤一样,把他一吸……任我们宰割!” 我说那是。 我觉得,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地仙之祖镇元子的袖里乾坤,袖子里有一个世界,和咱们画中鬼村差不多嘛。 搞不好,镇元子也可能是真实存在过的神仙之一。 第八百一十六章 谋定 “可能是人家的衣服,道袍的袖口也是刺青,江山社稷图?”苗倩倩抽了抽鼻子,“就跟你给小青儿,做的这个刺青旗袍一样?” 我们不知道怎么聊的,就扯到了神话中的人物中。 苗倩倩脑海也一下子天马行空,说:“唉,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镇元子,可能就是那个到处偷手艺的魔崇?” 啊? 我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看像不像!很像对吧。” 苗倩倩有些认真起来,说:“我认为,可能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异物调查局,其实那个滔天魔崇,掌管十八层地狱的,可能曾经以镇元子的身份,存在过历史中?” 她又说:“你看——并且镇元子,号称地仙之祖,所有地仙的祖宗,活得最久远,无数不知,故事传说中,是孙悟空的师傅,什么道法,仙法都会,这点,有没有像是在历史上,见不得光,猥琐躲在各个阴行世家偷师学艺的魔崇?” 她那么一说,我觉得挺像的。 但咱们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我提起了精神,闲聊完了,在店里,我扭头对几个人说起了眼前的正事,说: “关于开酒吧的,那个李小开,咖啡店的经理,我觉得不能要,店里的员工都换过一遍,因为不是咱们的人,也不太熟,我们之前不是打算,拉罗一你帮忙开酒吧吗?” “我啊?” 罗一坐在远处的收银台上,愣了愣,说:那倒也行,我开酒吧就玩,不管事的啊? 我说没问题,你玩你的,就是管事了,和客人吹吹牛,叫几个人,驻场歌手什么的,过来嗨一嗨,把气氛抄起来就行了,有人来就行了……主要是鬼屋,那鬼屋的事情,我们自己弄。 “那没问题!我的社会摇一嗨起来,肯定震慑全场,变身舞池女王!”罗一立刻,又立刻愁眉苦脸起来,说:“不过,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我想了想,人手的确不够。 我们刺青店里的人手,就已经有五个了,我和苗倩倩小青儿,董小姐安清正,都刚刚运转得开,移不过去人手。 这势力做大了,产业一多,开了一间酒吧分店,信得过的心腹,是真的不多。 “我们认识的,信得过的人……” 苗倩倩沉吟起来,“咱们可以叫宋佳薇!反正她整天待在家里,养个屁的胎啊,还不如来这边干活,她那性子,在家闲不住,我们给她开点工资,匀点股份,她肯定兴奋得不行。” 我想一想,的确是一个不差的人选。 毕竟,别看她怀孕,但不是一般的孕妇,一般孕妇走个楼梯都小心翼翼,人家但根本不怕流产……挺着大肚子到处活蹦乱跳。 你不小心磕碰了她,或者把她弄摔倒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能连着脐带跑出来,活活揍你一顿,再跑回肚子里。 诡异阴森得紧。 “那就两个人,罗一,宋佳薇,开酒吧暂定的班底,就怎么定了!”我想了想说:并且,现在非常时期,齐宗师在酒吧里坐镇,也能高枕无忧! 我们不在的时候,这咖啡店和刺青工作室打的一个斜对面,这刺青工作室有人上来砸招牌了,齐宗师也能解决。 我们聊下来了,就给宋佳薇打了一个电话。 宋佳薇上来就说:“干嘛?上次过七夕聚餐还没多久呢,就想来找我,今晚过去跟你畅谈人生理想?” 我说在哪? “我在张慕恬姐姐家做客呢。”宋佳薇有些无聊,说:我们两个人,交流了一下怀孕的生活,她真怀了一颗草,现在已经怀胎几个月了,还特么的会动!贼可怕呢!” “并且,我觉得吧……这棵草,哪吒下凡!用通俗点语言来讲,怀草,是有科学依据的。” 我说,神特么的科学依据,我一给你打电话,你就嗨起来了是吧? 尽是到处胡扯。 我这么埋汰她,她却不服气起来,说她和张慕恬讨论了一下,是真有依据! 我就问她什么依据。 “看到过,那种植在水里的盆栽植物吗?就是那种观赏性的,有些植物还有营养液泡着,不需要土的那种植物……”她问我。 我说见过。 “这颗草,就泡在张慕恬的肚子里,泡着人体的胎液,那是十分有营养,生根发芽,像不像?”宋佳薇有些得意。 我一听,觉得是这个道理。 那颗草,还长在张慕恬学姐的肚子里。 宋佳薇越说越起劲,说:“我们两个准妈妈啊,去找沫小兮家的私人医院去检查,拍了B超,她肚子里还真的有一颗草在里面沉浮,只是才怀两个多月,也不知道是一颗公草……还是母草。” 我摸了摸鼻子:你们玩得倒是不错,从七夕聚餐就看出来了,你还去沫小兮家的医院检查了? “去,每个月都去定期检查,免费的,人家沐医生给开了后门。” 宋佳薇说:“你们忙着你们的活儿,我不无聊吗?我平常就去许桃夭、沫小兮、你学姐唠唠嗑,我每一个月,都会定期做B超,甚至他们医院里,现在还提供了一个新型的检查服务。” “什么服务?”我有些感觉不对劲。 “阴阳眼服务!” 宋佳薇立刻说:每个月定期,我们做B超的同时,会由许桃夭帮忙进去检查,她会进去,问候我的儿子,看他在我肚子里面,盘腿修炼。” !!? 我顿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或许早该想到了,之前许桃夭那个王八蛋,就说她经常干这种事情,伸眼睛进去……既然那么做,怎么可能不对宋佳薇下手? 那个死变态,背着我们疯狂研究搞事情,还不跟我们讲。 宋佳薇却像是连珠炮一样,又说:“并且,她们两个人,还给定期张慕恬姐姐检查,用眼睛进去,看看那颗草的生长发育情况,说这颗草的发育,史无前例!很大可能会流产,能不能安全诞生,进入待产期,通过人身,产下这个奇异妖崇……得看她们两个医生。” “那这两位医生,真是辛苦了啊。”苗倩倩听到这,也彻底懵了,“你们竟然背地里做这种事情……你们那么变态的吗?” 宋佳薇低笑,“阴行圈子里的事,能叫变态吗?这叫探索真理,研究阴术!” 我彻底无语了。 要说,按照变态层次来划分,我觉得都是以许桃夭最可怕,其次就是宋佳薇。 再其次的,是心理医生沫小兮,但与这两位对比下来,那不算是变态了,只能算是高智商、心理扭曲的心理医生。 而苗倩倩这种,嘴巴虽然猥琐,整天叽叽歪歪的,但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我这都是认识的什么人啊?全都不正常。” 我捂着脑袋。 “正常人?嘿!!办咱们这种活儿认识的朋友,哪有什么正常人?”苗倩倩瞪大眼睛。 我想也是。 一开始认识,干活的时候,认识许桃夭的吊眼女,宋佳薇的袋鼠婴儿,她们当时就是两个死变态。 而沫小兮这种,认识的时候,在众生相的那阴事里,也是在手术台上,解刨了自己的男友和闺蜜。 “哎!没有几个正常人啊。” 我摸了摸鼻子,“董小姐就更不用说了,认识她那一会儿,把我们搞疯了,挺大的一件阴事,我们店里……连最正常的安清正,也不太正常。” 我脑海里,慢慢闪过以前的一些过往,一些当年的往事。 不知不觉,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情。 一群在办事干活中偶然认识的朋友,慢慢聚在一起,形成了今天的朋友圈子,我也成为了这一片地区的阴行话事人。 尽管……认识的这些朋友,都个顶个的非正常人类。 “我们一路走来,才有今天的地位,认识了那么多有趣的人……我们以后,还要继续走下去。”苗倩倩笑了笑,立马对电话那头的宋佳薇说:“嗨!宋妹子,快来咱们店里,我们有点喜事儿,得给你讲一讲。” “什么喜事?你有喜了?谁的野种?”宋佳薇说。 “滚!是大好事!我打算请你加盟我们的生意,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苗倩倩回答道。 “啊?” 宋佳薇吃了一惊,激动的说:“好啊好啊,我挺感兴趣的。” “感兴趣就过来。” 我接过电话叫了一句。 “过来,立马过来。”宋佳薇立刻说:其实吧,你们不给我打电话,我也想去找你们的,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出了一点事,由于她的职业比较特殊,所以,我想让她来找你一下,办一桩阴事。 我闲聊完毕,正经了一些,说:特殊职业?什么职业? “她是一个杀手。” 第八百一十七章 时间杀手 我顿时一愣。 现实生活中……还真有杀手这种东西? 其实,是真有。 但一般不用“杀手”,“刺客”这种比较中二的词汇。 在现在一般都是混黑的,高大上一点的,就是开所谓“保镖公司”的,穿着西装革履的那种,雇主开个价格,给你打残弄死。 都是比较社会的。 而更低档的,你说街头混混,拿着钢管,拿钱替人寻仇,把人堵在小巷里,那档次太掉价了,杀手,是真叫不上。 “别什么东西都称得上杀手。” 我想了想,立刻对电话那头讲:“真正的杀手,是很神秘优雅的,见过电影没有?这个杀手不太冷,我们见过唯一称得上杀手的,就是华皓夜,降头师,人头灯笼起飞,杀人千里之外。” 男人,多多少少这种情怀,我也一样,小时候,也想过我是隐藏在普通人中的盖世杀手刺客。 在黑暗里行走,行侠仗义。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哼哼!” 宋佳薇立刻得意洋洋的说:“我跟你讲——程游,这个人,是真杀手,职业型杀手,并且,神秘高雅,比华皓夜杀人还神秘,杀人于无形,并且还是一个女子!” 我顿时好奇了。 比华皓夜还要神秘的? “等我过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宋佳薇一副神秘的样子。 “装起来神秘……千万别其实是便秘,这宋佳薇如果让我失望了,我就找腚鱼,给她疏通一下身体。”苗倩倩大叫了一声,拍案而起: “走!小游哥,咱们趁着她来之前,去对面通告一下那个咖啡店。” 宋佳薇这个事情,不仅仅苗倩倩,我也感觉忽悠我们呢,多半不是真话,夸大其词。 我们先去办正事。 我们穿过了街道上的人流,绕过了街对面,和那个之前碰到的咖啡店经理,李小开讲了一下店铺的事情。 她一开始不信。 不过,她给自己大老板——谢重钦,打了一个电话后,才得知这家店已经转让给我们的消息。 李小开立刻对我们说:“程游老板,我可以继续替你们管理转型的酒吧!这咖啡店的老顾客,都是经营已久的受众群体,有很多老主顾,可以被带到新的酒吧里。” 她的提议,却被我们委婉的拒绝了。 毕竟喜欢喝咖啡的,大多是喜欢清静的高雅文青,和晚上逛夜店酒吧的夜生活群体不一样。 我们从事的行业比较特殊,外行人接触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没两把刷子,也不好加入我们。 所以,我拒绝得很坚定! “那就是在没有办法了。”李小开听了,有些遗憾,摇头说:别看管着一间店,手下有好几个员工,月薪上万,换了东家,咱们打工的,只能卷铺盖走人,我明白,我也能理解。 她站起身,微微弯腰:请新东家,给我一点时间,一些老客人我想告别一下,突然关门,终究不太好。 “没问题!” 我们给李小开,开了三万块,算是给她的赔偿,也算是好聚好散了,毕竟我们贸然坏了她的工作,也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去,我们回到店里,就开始商量着准备请人装修。 我们给李小开的时间,有三天,关门谢绝老顾客,也得有个时间不是? 回到店里,苗倩倩雷厉风行的说:“原有的装修,不差,尽快一个星期内搞定装修,把店开起来……而装修,我们还是得找张天宇,之前工作室就是他忙活的,张爷的儿子,那小伙眉清目秀,心灵手巧!” 我心说这张天宇,喜欢长毛女小花,性情温柔和善,也是张爷一块心病,不爱武装,爱红妆。 我们聊着,该怎么装修酒吧的时候,宋佳薇挺着一个大肚子走进了店里,晃晃悠悠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人来了? 那我们就放下手边的事情,听一听她的事。 “你说的杀手呢?” 小青儿也蛮好奇的,正在和罗一在收银台上聊天,扭头问了一句。 “在来的路上,已经叫人了。”宋佳薇紧张兮兮的低声说:那个人,老神秘了!他这个杀手,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你们说……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是什么? “最强大的武器?”我皱起眉头。 血滴子? 人头灯笼? 还是什么奇门兵器?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是时间。” 宋佳薇一副哲学的模样,挺着个大肚子,摆了摆手,跟我们神神叨叨起来,“任你芳华绝代,还是绝顶天才,到头来,不过是一堆白骨,没有人,能逃得过时间的谋杀。” 时间? 我点点头。 她真要那么说,也没有毛病。 这个世界上,时间能杀死一切凡人。 而连时间都杀不死的神仙,却被凡人所杀死。 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永恒存在。 “你是说……这个神秘女杀手,她的武器,是时间?“苗倩倩抽了抽鼻子,面色一沉,“她能控制时间杀人?你这不胡说八道吗?” 我也面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样?厉害吧?哈哈哈哈!”宋佳薇插着腰,挺着大肚子,得意的笑起来。 如果是其他人听了,绝对要骂一句傻逼。 甚至之前我们听了,都不可能相信,但经过了姚小凯,携尾之蛇,那个时间循环诅咒的故事,我们就有些觉得怪异。 做阴行的,始终对一切神秘未知,保持敬畏之心。 我按下心思,抬了抬眼皮,说:“时间,怎么可能?有人能以时间为武器,进行杀人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人是世界上最强大恐怖的杀手。”苗倩倩说。 “那不是?”宋佳薇扬起头颅:来给我那杯牛奶,我就给你们讲一讲! 连小青儿都乖乖跑去旁边的冰箱,拿出了一罐牛奶,递给宋佳薇。 罗一也坐在收银台上望着这边,有些好奇。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宋佳薇说。 她在家挺着一个大肚子,闲来没事,就坐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 一颗乘凉的大榕树的时候,听到一个女人和男人在聊天。 他们显然是刚刚碰面认识的。 那男人见到那女人坐在大榕树下,一副十分美艳神秘,端着红色高跟杯,在喝着红酒。 一般都见到的,都是老头在大榕树下下棋,第一次见喝着红酒的。 这既优雅,又带着一抹凡尘的神秘气质,当时,就给那男人引起了足够的好奇心,那男人就上去搭讪:“美女,你真漂亮,一个人坐在大榕树下想什么?” “你是干什么的?” 那美女晃着红酒杯,优雅的问他。 “我是一家公司的经理。”那男人潇洒的说。 那女人看了她一眼,却说:“你其实是一个废物,你应该人生很不幸,遭遇了众多离散。” 那男人一愣,顿时一股屈辱涌上心头,他的确是公司经理,刚刚被裁员。 男人惊讶这个女人为什么知道,问她说:那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一个杀手,受雇于时间,徘徊在世界间隙里,我接受人的雇佣杀人。”女人说道:“我刚刚接了一单杀人生意,把活儿办完了,在这里闲来无事喝一口酒,放松放松心情。” “杀手?” 那男人显然是不信的,“美女,你真会开玩笑。” 那女人摇头,平静的冷冷指着手里的红酒杯,“你看!这个杯子,已经背地里被我下了毒,你喝了这杯酒,就会喉咙发痛,歇斯底里说不出来,然后,承受极大的痛苦而死……你这种废物的人生没有用了,还不如喝了它?算是我免费提供给你的,不要钱。” 那男人望向那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杯里的红酒,像是烧开的水一样疯狂沸腾,诡异得可怕。 女人把酒杯递过去。 那男人顿时没有敢接,看着忽然沸腾冒泡的红酒杯,惊恐的看着她:“你是死神,还是其他人雇佣你来,花钱买我的命的?” ” 第八百一十八章 死亡马拉松 那男人吓了一跳。 不过这时,女人冷笑道:“你一条烂命,那么贱,谁来买?不值拿钱。” 这句话,刻薄嘲讽,实在打击了那个男人的心。 那女人又说:算了,我们也算是有缘,我给你一张名片,如果需要杀人,倒是可以来找我,我下手你放心,任何人,都会认为是自然死亡,绝对不会被怀疑……我杀普通人的价格是三十万,具体价格,看人,量身而定。 那女人诡异的笑了笑,站起身,离开了。 “当时呢,我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我就挺好奇的。” 宋佳薇说:“我楼下,那个男人我很熟的,我偷偷跟着他,发现他后来偷偷打了电话,他要杀死他的领导,因为他的领导贪污,污蔑他,还把他开除了。” 那个男人,花了三十万,买凶杀人。 半个月后,他的领导由于在家心脏病突发,忽然就死掉了。 “当时,我就觉得厉害,那心脏病突发,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控制的,这是真有能耐的高人。”宋佳薇说:“后来,我就偷偷跟踪那个女人,知道了她的住址,后来我发现,她杀人特别厉害!” 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根本查不出任何人为原因,有因为心脏猝死的,有因为肾脏衰竭。 有得了癌症突然死掉的。 有患上艾滋死亡的。 “我偷偷问过沫小兮,这很多疾病,都不是人为控制的,患上这种绝症,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死亡。”宋佳薇说:“我怀疑,她能神不知鬼不觉杀人,是让人患上绝症,偷偷控制了一个人身上的时间流速,让他迅速衰老,疾病扩散,达到这种杀人的能力!” 啊? 我一听,觉得奇异。 这种杀人方式,的确是神不知鬼不觉。 让人患上各种绝症,无论谁来调查,看起来都是自然死亡的。 “然后呢?”我问。 “白天去上班工作,背地里是一个绝世高手,晚上,还经常偷偷潜进医院,飞檐走壁,神秘无比……我调查清楚了,就偷偷接触她,和她认识,聊天,相处久了,我就偷偷问她的秘密,她说,她的确有这种杀人手段,是时间杀人的狠辣手段!不要跟别人说,这是她的秘密。” “这人,我觉得挺好的嘛,我也告诉她,我是有手艺的,我的手艺是袋鼠婴儿。” 宋佳薇得意的笑起来,说:我就这样,成为了一名绝世杀手的朋友! 我抽了抽鼻子。 宋佳薇真是会搞事情。 就这样,主动认识了一位隐藏身份的神秘高人? 旁边的苗倩倩说:“难不成,又是奇门降?让人患上各种疾病,神不知鬼不觉而死的?” 宋佳薇说:“但是我这一位朋友,遇上了一点毛病,需要请人帮看看,所以我一想,就找到了你们!” 我说:这种人,会这种邪门阴术,还会遇到麻烦? 宋佳薇轻轻的说:“对,遇到了她的宿敌——空间杀手。” “卧槽?” 苗倩倩叫了一声,“什么鬼?” “反正她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宋佳薇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那我们就等呗。 这个过程,我们又打电话给了张天宇,让他准备一下装修酒吧的事情,一切尽快做得快一点,酒吧快点开起来。 大概下午一点多的时候,门口走进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女人。 她长相平凡,素颜绝对称不上美,但有股独特的气质韵味,给与人一种淡淡的平和感觉,不由自主忽略她。 “您好。” 她自我介绍道:“我叫赵珊珊。” “你好你好,我叫程游。”我上去,和她握了握手,我听了宋佳薇的话,觉得这是一位十分神秘的高人。 赵珊珊抱了抱拳,说:久仰大名,我想请你办一个事情,解决一些阴崇。 我让她说说看。 赵珊珊说她是从事特殊职业的,平常独来独往,一个人居住,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但一个星期前,她出事了。 她有一天晚上,出活完了回去,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背后追她。 当时她吓了一跳,以为是仇家寻仇,疯狂的奔跑。 她在前面跑。那人影在背后追。 并且,那人影速度快得可怕,像是刘翔一样,百米加速,她当时吓得不行了,以为这要马上就被追上。 不过,靠近她的时候,那个人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最后隔着十米,对方的速度开始缓慢下来,和她同步。 她在一路狂奔,对面隔着十米,一直吊着,不紧不慢的追逐。 这样跑了半个小时的马拉松,从高速公路,跑到山间小路,又跑回高速公路。 赵珊珊实在扛不住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扭头看着那个追杀她的人。 她发现,她一旦停下,那个男人的速度,也在以一种极为诡异的速度缓慢下来,在靠近他。 我皱起眉头,说:“怎么个诡异法?” “如果真要做个比喻,就是匀减速运动,在慢慢平均的减慢速度。” 赵珊珊又说:当时,我以为我完蛋了!谁知道他还在向我奔跑,只不过跑得很慢,最后离我一米多的时候,以一种蜗牛的速度,慢慢靠近我。 “你在干嘛?你干嘛追我?” 赵珊珊大声问他。 但那个男人却不闻不问,一脸阴沉,继续慢慢向他靠近,无声无息。 “妈的!这是什么鬼!?” 她扭头,又拔腿疯狂跑起来。 结果那个男人,又无声无息,跟着她疯狂的跑了起来。 “那一晚上,我都在疯狂的跑!然后停了几次,我渐渐发现那鬼东西的怪异,他奔跑的速度,随着我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而改变。” “我们距离越近,他跑得越慢,我们距离上千米的时候,他能以百米加速的恐怖速度,疯狂朝我狂奔。” 赵珊珊说:它吊在我的身后,随着我的距离,做匀速运动。 我顿时有些懵。 这个比喻……还是蛮科学的。 “然后呢?” 我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 “然后,我当时跑累了,跑整整一夜,天快亮的时候,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跑不动了,当时就心想,死了就算了,打死我,我也不跑了。” 结果,她坐在地上的时候,那个诡异玩意儿,果然慢慢向她靠近。 离她越近,越慢。 离她大概半米的时候,已经缓慢得真的和蜗牛一样。 “死就死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面上,闭眼等死。 但闭上眼睛等死的过程,是很恐慌的,她浑身都在直打颤。 过了一分钟,她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睛,才发现那人影还在前进,只不过由半米,变成了离她三十厘米,也速度更加的缓慢了。 对方的整张脸,密密麻麻的痘痘,肿泡,就几乎贴着她的鼻尖,让她恶心得不行,她又想,继续闭上眼睛等死,毕竟只剩下那么一点距离,可是…… 啊!!! 她瞬间惨叫一声,站起身拔腿就跑,又以飞快的速度进行冲刺。 她怕了。 她本来想闭眼等死。 等了闭眼半分钟,又睁眼实在忍不住了,那种静谧的恐慌,彻底把她的求生欲又激励起来。 身后那个鬼影,也在重新加快了速度,嗖的一下化为利剑,疯狂追逐。 这来回几次,赵珊珊彻底崩溃了,跌跌撞撞,在高速公路上慢慢的奔跑,一股求生欲支撑着她…… 等天亮的时候,太阳缓缓出现,她奔跑在高速公路上扭头,发现那个一直跟着他的鬼影,消失了。 她彻底软了下来。 但是,第二天晚上,刚刚凌晨十二点,那玩意又以极快的速度,发疯似的向她狂奔而来。 “他又重新出现了,就像是一场噩梦。”赵珊珊低声说。 第八百一十九章 花活儿 一直跟在身后,奔跑追逐的鬼影。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事情,听着都诡异。 “碰到这玩意儿,我几乎是崩溃了,我每天晚上,都在跑……腿已经在打颤,酸软得快跑不动了,肯定有人在搞我!用这种残忍的方式,让我不断逃跑,像是过街老鼠一样,然后,慢慢让我在绝望中死亡。” 赵珊珊痛苦的蹲下来,她吓得脸儿一阵变换,一搭儿红一搭儿青。 “我仿佛,能听到那个追着我狂奔的身影在说——嘿!疯狂的逃跑吧!恐惧吧!然后在绝望中哀嚎吧,停下脚步,便是死亡。” “请冷静一下。”我站起身,又给她倒了一杯水,缓了缓紧张的神经。 这种杀手…… 的确是很恐怖的,真正意义上。 我一直认为,在身体上杀掉对方,并不是真正的残忍酷刑。 真正的折磨,是让人无时无刻的在惊恐中,在压抑中,不断被巨大的绝望,慢慢逼迫,最后在精神崩溃中折磨。 真正的折磨,是让人燃起求生的希望,以为自己能活下来,然后又让你绝望,那种不断的失落感,能把人逼疯。 而这个鬼影…… 完美的贴切这一点。 “这玩意儿,并不直接杀你,很明显在折磨你,搞不好,是你的同行报复,给你下术,下了阴崇来解决你,有深仇大恨。”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也可能是你杀人,被害者家属的复仇。” 赵珊珊嚅嗫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苗倩倩面色阴沉,说:“按照你的说法,你碰到的这阴崇——的确诡异!随着和你之间的距离,加快减慢他的奔跑速度,我估计,他本来就能瞬间追上你,就是这么故意玩你……” “不跑就死。” 赵珊珊低声说:“其实,还有更加恐怖的事情,那个阴崇,是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的杀掉我的。” 我说:那…… “其实,我跑了好几天了,已经彻底心如死灰。”赵珊珊说,她其实之前每天晚上,狂奔了数次,已经累得不行了,腿肚子打颤。 那一次,她就像是那种沙漠中行走的难民一样,彻底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彻底晕迷了过去。 她昏昏迷迷中,她的意识最后闪过一抹洒脱,心想着:就这样……就这样结束了,也挺好的……就这样结束了,被杀掉了,也挺好的…… 我说:那你没有奔跑,你直接跑晕迷了,是被他靠近,杀掉了? “并没有!根本没有那么简单!没有!!!” 赵珊珊立刻惊恐的大声低吼,紧张兮兮的喃喃着:其实,其实……事实比我想象得还要可怕,事实证明,无限接近,不代表接触,我们之间的距离越近,他就越慢,到后面,慢无数倍的速度前进。” 当赵珊珊躺在地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一双眼睛,一双鼻子死死贴着她的脸,距离她只有一两根汗毛的距离。 还在以根本看不到的速度,在缓慢接近她。 那张脸看得清晰。 全是脓包,恶心极了。 那个恶心的男人,几乎贴住了她的身体。 那种毛骨悚然,让她瞬间有种挣扎爬起身的冲动,但她由于职业带来的冷静,一瞬间压抑住了那冲动,才使得她没有立刻撞到那鬼玩意。 “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只要条件反射的站起身,他在追赶我,被他追上,或者碰到他,我会死!”赵珊珊说:我慢慢的,在地面上蠕动,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爬开他,然后重新跑了起来! “从这时,我才意思到真正的恐怖之处,这玩意儿,永远不可能靠近我,只会追着我跑,无限靠近,它要把我逼得崩溃,等我主动撞上去自杀……简直,恶毒得无法形容!!!” 她低声苦涩的说:老实讲……我快崩溃了,我想你们救一救我,我实在,实在是扛不住了。 我心说,这种事情,换谁身上都会崩溃。 赵珊珊已经很厉害了,跑了无数个夜晚,意志力够坚强的。 我能从她的眉宇间,已经看到深深的疲惫,绝望,的确已经开始处于崩溃边缘了。 “这种杀人方式,挺独特的,巨大的折磨,他杀人的方式——是让人自杀,比赵珊珊女士,你的时间杀手还凶。”苗倩倩笑了笑,说:“你找不到是谁,在背后弄你吗?给对方下你的时间杀人法,你也做掉他!” 赵珊珊沉默了一下,望了我们一眼,低头说:我找不到对方,是谁…… “那个人,躲起来了,躲得很深,那个鬼崇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操纵的,他在像是小丑一样,躲在暗处,看着我无助的疯狂逃跑,他在笑,他在得意……我能感觉得到!” 我点点头。 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她的职业特殊性,也不会来找我们求助。 我顿时在店里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下,说:这个事情,你虽然是宋佳薇的朋友,但我们得看看……毕竟对方这手艺也很邪乎,和你的手艺一样邪乎,因为如果是圈子里的报复,仇杀,不懂双方对错,贸然插手,反而不符合规矩。 毕竟,这赵珊珊是一个杀手,做的是拿钱卖命的阴活儿。 当她拿起屠刀杀人的一瞬间,就应该有所觉悟——自己也终将死于屠刀之下。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是千古不变的定律,可能是有些家属,要找赵珊珊报仇。 她被逼迫,玩弄到了这种份上,这一份仇恨,我估计很大。 她低声对我们说。“我自认为,出道干活以来,一直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我问心无愧,真不是什么恶人。” 啊? 不问因果,拿钱就杀人的买命活儿,也问心无愧? 这玩笑,开得有些大。 “杀手的勾当,古往今来都是最肮脏的职业,赚的是黑心钱,还说问心无愧?”苗倩倩望着她,有些鄙视。 赵珊珊楞了一下,咬紧牙关,忽然低声说:“其实,我虽然以杀手的名字自称,其实,我不是一个杀手!杀手,那都是对外骗人的,我根本就没有杀过一个人,我其实是一个鬼脚儿,我是捞偏门的,玩的是一个‘做鬼局’的花活儿,给人做局,骗取钱财的……杀人的活儿,我哪敢啊。” 鬼脚儿,是行话。 是咱们圈子里的下九流,用现在的话来讲,进屋行窃、靠诈骗为生的人。 她说她是个偷东西的,不是杀手,其实一个人都没有杀死? “什么!赵珊珊你骗我?你不会那个什么时间杀人法?”旁边的宋佳薇吃了一惊,顿时站起身。 “我不是……不是有意的!是你自己主动上来说的,我只能硬着头皮骗下去。”她低声说。 我忍不住说:“那你杀死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是我杀的,是自然死亡的,是时间杀死了她们,不是我。”赵珊珊说。 我说:刽子手也说不是他们杀的人,是手里的鬼头刀砍死的,他们喝醉了,刀杀的……你是偷的东西,偷的人命,虽然是你动的手,却是时间杀的他们? “是真的。” 赵珊珊见我们不信,给我们讲了一下,她是怎么一个杀人法。 “其实,真不是我杀了他们,是时间杀死了他们,他们是自然死亡的。”赵珊珊说:“我的活儿,是溜门撬锁,晚上经常潜医院,去打开电脑,偷窃一些重病、即将死亡的病人资料,去打听他们的人际关系。” 我说:有什么用? “有用!” 赵珊珊说:“在中国,我们国家的传统和习俗,一个人有疾病,是难以启齿的,除了家属和亲密的人,外人基本都不知道。” “而这个世界上,每一个被宣告死亡的人,既有为他的死亡而伤心的人,也有偷偷暗自高兴的人……而这个为他的即将死亡而高兴的人,就是我的目标。” 第八百二十章 夸父 我说:这是你的目标? “我会去寻找他们,假装是一个杀手,欺骗他们,我只要三十万我就能杀人,其实一开始,那个人就是准备病死的。” 我顿时一惊。 原来是玩的这种花活啊? 其实,人是注定要死的,她不过是利用那人的死,去欺骗一手。 就比如那个宋佳薇碰到的男人。 不是那个男人偶然遇到赵珊珊这个杀手,才杀死他的仇人。 是因为仇人要死了,赵珊珊这个假杀手,才主动去找他。 因果关系倒置。 这种手段,倒是新鲜。 我竟然没有听说过这类的骗术。 “如果不成功,那怎么办?如果他让你杀其他仇人呢?”我问。 赵珊珊说:“我之前就会说,价格因人而异,他如果要买其他人的命,我会故意说,那个人的命比较贵,再出一个难以接受的价格,用各种语言暗示,花言巧语,引到那个人身上,表示他比较好杀,可以打折……对方也是有仇的,一听,十有八九会同意,那生意,成了!” “卧槽!?还有这种手段?” 罗一旁边也吃了一惊,“动动嘴皮子,就拿了三十万,并且,那人就算是发现被骗了,吃亏了,也不敢报警,毕竟他是买凶杀人的!。” “这是属于信息诈骗。” 我想了想,说。 这活儿手段,是很高明。 就跟那些知道个人信息资料,然后打电话去进行电话诈骗的那种人一样。 这种信息,会有一定成功的诱骗几率,现在不是很多这种新闻吗? 其实,这各种法子的电话诈骗,几个人分工明确。 就比如美艳贵妇重金求子,有扮演律师的,扮演贵妇的,这捞偏门的人,也算是咱们阴行里“耍花活”的人,下九流的人。 这种人,在真正有手艺的人面前,是不太受待见的。 只不过,时代不一样了,这欺骗的手段,也更新换代了。 赵珊珊说:“我学习不太好,我高中读了职业学校,就到外面打工,很累,就像办法赚钱,又想起了家里祖传的手艺,溜门撬锁,走的是捞偏门的鬼脚儿,但那多容易被捉?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咱们老年间的手艺,用武之处很少,已经不行了。” 我说:所以,你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对!” 赵珊珊有些忸怩,“用手艺偷去医院,查看资料,看看哪个重病患者,再详细调查周围的人际关系,总有那么一两个有大仇的。” 我说:你这装神弄鬼的活儿,倒是演得逼真,连宋佳薇都给你忽悠成了神秘高人。 这阴行圈子里,有真高人。 但假高人,其实是占据大多数的。 苗倩倩也说:“原来是这样,你这个假杀手,碰到的真杀手,真高人……心里知道自己不可能真杀人,自然也没有家属找上你寻仇了。” 罗一在旁边插嘴,兴致勃勃的说道:“但是,杀人大仇可免,但你做的勾当也缺德,搞不好,你骗了人家的三十万,人家找你来报仇来了。” “这点,倒是不可能。”苗倩倩摇头,插嘴说:那些被忽悠了,愿意买凶杀人的,都是没有什么大能耐的,有能耐哪能靠别人?自己是杀手,直接就杀了,不可能是吃亏三十万,来寻仇的。 “那是什么个情况?”罗一摸不着头。 理倒是这个理。 我们讨论了一下。 那么那个杀手,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过来找赵珊珊来寻仇呢? 她就是一个鬼脚儿,捞偏门的。 看她那胆子,估计也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毕竟忽悠得挺滋润的嘛,一个上网,没有必要害人。 我说:“那你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吗?” “没有!” 赵珊珊立刻说:“我读职业技校的时候,没有得罪人,就算是得罪了,要报复早报复了,而我出来干活后,深入简出,什么人都不认识。” 这个事情说到这个份上,我们是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她虽然做黑活,但骗的都是没有能耐的人,怎么可能真得罪了那高人? 赵珊珊问我说:“程老板,能给我看看不?”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看看就看看,但先说好,如果真是你的问题,人家有理有据寻仇,咱们可不帮。 如果是无缘无故害你,我们帮你没有毛病。 毕竟这酒吧开业,做点活儿来钱,也是紧急需求。 “谢谢,谢谢!”赵珊珊很诚恳的说:老板,这要买下我的命,多少钱啊?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事情邪乎,可以开一个比较高的价格:“你的命比较昂贵,两个人份的卖命钱,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赵珊珊说。 “还有,如果这事完了,你坑人钱的黑心活儿,损阴德,我劝你别做了,做点正经买卖,你惹上那东西,多半是你多行不义造成的,以后多做点好事,积点德,没有问题吧?”我说。 赵珊珊是彻底被弄得不行了,连忙点头说,只要把这折磨得我生不如死的玩意儿拿走,你说什么东西都成,我全听你的。 我说那行吧。 我让她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过来,我们开车,带她去郊外,去来一场热烈的马拉松运动,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毕竟那东西,常人也看不到。 晚上她在人流拥挤的地方,无缘无故的满大街狂奔,一脸惊恐,那多影响市容啊。 “这个事情,是挺怪的,又没有急支糖浆,为什么追她?”苗倩倩托着腮。 “到时候看看!” 下午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商量开酒吧的事情了。 那宋佳薇挺着个大肚子,别提多兴奋了,说自己也要当酒吧老板娘了。 接着,她们一群人,就趴在收银台上,看着电脑,开始研究怎么一个恐怖风格的酒吧,说一定要黑色调,神秘高雅,暗红色的桌子,显得阴森神秘。 我就上了楼,继续研究江山社稷图,刘阿女的头盖骨。 经过了十八层地狱的参观,我才知道,刘阿女为什么不爱说话,因为已经不是活着的仙了,已经是一个魔。 之前看介绍: “年兽的外形是一个可爱女人的模样,她孤独寂寞,胆小怯懦,害怕和人接触,喜欢躲在角落里,她惧怕人类的大笑,害怕炮竹刺耳的声音。” 这江山社稷图,有梦貘和年兽,两个独一无二的传说鬼崇,我觉得前途蛮大的。 我研究了一会儿,我的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苗倩倩的二叔公打来的。 电话一通,二叔公哈哈大笑,说道:“那个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说得再想想。 “想一想,就想一想。” 二叔公也不急,“这是一个好处,没有坏处的嘛,有国家背景,加入十八层地狱的监狱看守成员,有益无害。” 二叔公说:“你或许认为我们是恶人,是加入恶人的行列,囚禁那些活着凄惨,死了更加凄惨的生物……其实不然,那些都是古人做的恶,我们是地狱的看门人,守住古人犯下的错——以必要之恶,行守护之责!这是我们异物调查局的信条。” 二叔公让我再认真想想。 我沉吟了一下,把那个诡异影子的事情,问一问二叔公,看看他知不知道。 毕竟,那狂奔的黑影,也挺邪门的。 “啊?” 二叔公一听了,顿时吃惊的大声说,“怪了!按照你形容的,这是夸父!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被关押在了里面吗,不可能跑出来的!你这个……应该是假货,夸父可没有那么弱,这是人为制造的,有很大的阴谋。” 我一听,顿时觉得这事不对。 第八百二十一章 名为梦想的男人 “夸父,怎么还会存在?”二叔公激动起来,“当年,明明已经被我们收容,我前一阵子进去,还见过他关在里面的。” 二叔公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些年来,绝大部分,中、高危险的魔崇,已经被容纳关押起来,所以阴行圈子,风平浪静,一些年轻点的阴人,根本不知道老年间的阴行圈子,多么危险诡异。” 二叔公对我说,古代的阴行圈子十分危险诡异,正是因为有这些东西冒出来,一些顶尖的阴人、驱魔人都会殒命。 所以,全国各地,山村、县里,才会流传着那么多志怪传说。 但是今日,阴行圈子已经迎来了久违的和平,这都是先人的努力。 就算是有,也只有少数低危险。 类似年兽、梦貘的还流传在外,风险不算是特别的大,上千年下来,太岁该屠宰的也屠宰掉了,大家一起把肉分光了,屠宰的后遗症,该解决的……也解决掉了。 这十八层地狱里,现在都关押着的都是后遗症,神话故事传说中里,各种各样的神话人物。 “夸父,是魔崇,传说中的神话人物,很危险?” 我问二叔公。 “你当时,有注意到夸父的房间,是中等危险程度,我们匆匆路过,去见杞人了,你等等,我先去寻找一份资料,让我想了想,放在哪里了,人老了,找找先……” 二叔公有些焦头烂额,略显疲惫,挂了电话。 没有一会儿,我的手机上收到了一份繁琐大量的资料介绍,是夸父的介绍。 “哎!” 二叔公感叹道:实不相瞒,我的层次并不高,我是为核心成员提供便利的外围人员,但是,拥有那么详细的夸父资料,是因为当年追杀那鬼玩意儿的阴人,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做曲一山,我们平常一起喝酒吃肉,他去处理那鬼玩意儿,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沉默了一下,问二叔公:那能给我讲一讲,当时你们处理夸父的恐怖事情吗? “让我想一想……”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一下,“大概,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一九七几年那一会儿吧,当时的阴人,真不愿意加入刚刚成立的异调局,就我们几个水平不高的野路子在里面,只有个一个办公室,七八个成员,十几个外围,在里面喝大碗茶,吹着牛皮。” 二叔公说,“当时有些民不聊生,这怪事也多,不过那时候,大部分让人闻风丧胆,甚至连阴行大家,都不愿意接触的鬼玩意,都是咱们异调局那几个道行低的野路子,用命填上的,那倒也是一段艰苦的革命岁月,墙壁上,还贴着毛主席的语录呢,对了……你自己看吧,这我传给你的那份资料,上面都有。” 我听了,低头看着那份传过来的异调局资料,非常的详细,密密麻麻的好几页纸。 “代号:夸父。” “危险程度,中等。” “夸父的外形是一个长相平淡无奇的亚裔男人,他名为夸父,实为梦想,他一直在奔跑,从未停下脚步,无论多慢。” “目前看来,夸父会不间断、无法阻止的以某种匀速前进,追逐某个目标。” “自己和目标为两个点,以双方距离长短,进行线性运动,目标越远,他的速度越快,距离越近,他的速度就越来越慢,永远不会追上对方,直至目标的崩溃与死亡。” 夸父的处理方式: 他具备只会智慧,可以交流。 能以对付寻常阴崇的办法进行击杀。 但他死亡后,会在某个地方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出现,对另外一个目标进行重新追逐。 近代中,第一次发现夸父,是在1972年安徽的某个县城中,负责处理阴事的阴人,曲一山,果断将夸父击毙。 第二次见面,是县城在三里外的一个土村庄内。 那个面色平静的男人重新活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见到处理脏事的阴人曲一山,直接对他说出第一句话: “我记得你。” “你杀不死我的。” “梦想,不会死亡,它只会延续。” 其后,曲一山尝试与夸父进行有效交流,却被无视,继续追着一个小女孩奔跑。 夸父追逐着小女孩,曲一山只能追逐着夸父,形成一个接力模式,曲一山追上后,交涉无果,只能将夸父再次击杀。 之后,夸父在周围的地段频繁出现。 他追逐的目标,分别是中年男人,小男孩,以及一名耕地的妇女,毫无规律。 负责的曲一山,只能追逐着夸父,接连把他击杀,并尝试交流。 直到曲一山在一条高速公路上,他疯狂的追着夸父奔跑,忽然随口问出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停下脚步? 夸父短暂的放慢了奔跑速度,并回答: “追逐梦想的脚步,永不停歇。” 他又抬起脚步,快速的大步奔跑在路上。 曲一山只能再次费力的追逐而上,跟着夸父狂奔,将其杀掉。 其后的几次中,曲一山又尝试不断用话语进行交流。 直到曲一山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越接近,速度越慢?” 夸父在奔跑中头也不回,平静的回答: “梦想,往往越接近,就越容易放弃,因为看似一步之遥,往往天壤之别。” 如此循环,半个月之后。 一次,曲一山追逐上夸父,将其杀掉后。 曲一山望着夸父的尸体,忽然停滞了下来,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平静神色,他的话风,开始类似夸父,自言自语道: “梦想,不会被杀死,只会延续。” 他抬起脚步。 选择了未曾走过的方向。 在高速公路上奔跑而去,开始追逐着新的某人。 …… 我看到这一份阴事的处理过程,顿时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氛围。 他所谓追逐的“梦想”,可能是代表他生前的神仙,生前留下的某种强烈执念演化。 在他死后,不息的强烈执念汇聚,变成了这种奇异的魔物。 毕竟魔崇,多少都具备生前神仙的某种强烈心念。 “其实,夸父一直在追着着目标,而曲一山,又何尝不是在一直在奔跑,从未停下脚步,去追逐着夸父?他已经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夸父。” 我喃喃着,想起了那一句话: “梦想,不会被杀死,只会延续。” 顿时,感觉有些惊悚。 在追逐的过程中。 这玩意儿,或许,夸父一直在以这种形式在漫长历史中延续传承? 这仿佛是一个诅咒。 我是明白了这玩意儿的诡异可怕。 我头皮有些麻,这玩意我们碰上了,估计也是和那人一样的下场,忍不住说:“后来,这鬼玩意儿,是怎么处理掉的?” “不清楚。”二叔公说:“据说,后来白无常,范无救大人亲自出手,寻找出了他的规律和弱点,将其捕捉收容,镇压在十八层地狱里。” 我沉默了一下。 我听到这,其实已经彻底明白了夸父的可怕性。 一般的鬼崇、妖崇,基本都是吸人阳气的害人目标,所以这种寻常阴事是很好对付的,而魔崇难以对付,是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 他们并不是生物。 不像妖崇、鬼崇一样,有自己目的性,我们无法理解他们在想什么,不了解他们的特性,不可匹敌,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神仙有肉体,是生物,怕人海战术,而他们死后的魔,毫无实体,用硬来的方式,根本处理不掉。 这是毁灭级的灾难。 可想而知,这些鬼玩意,在古代阴行圈子里,满地跑的时候,是多么的恐怖。 第八百二十二章 黑手 二叔公苦涩的对我说,他当年的好哥们曲一山,就那么无声无息,诡异的死在了夸父的手里。 他当时听到了消息,感觉整个人的世界,都崩塌了。 他想去报仇,但面对那个诡异的玩意儿,他又不知道该从何报仇。 二叔公连连叹气,对我说:“这个事情,你理解了吗?” 我说理解了。 “我估计,是什么类似假冒伪劣的仿品。” 二叔公长叹一口气,说:“。你先看一看,不过以防万一,我得去通知上面,检查一下是不是跑出去了,这玩意儿跑出来……这就要人老命了!再抓回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现在和平年代,不应该再有这种东西跑出来了。” 说完了,二叔公挂了电话。 现在阴行圈子没落,也和平了,古代阴行圈子,的确有些恐怖。 当时的道士、法师,面对这些诡异玩意,是惨叫都发不出啊! 这些玩意,根本不走寻常路。 “我应该庆幸,我活在一个和平年代。”我笑了笑,站起身。 和二叔公在电话里谈了许久,仰头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 大概十点多了。 放下手下的纹针,收起江山社稷图,直接下楼。 “快来看看,我们这个装修风格,怎么样!”那三个人,还趴在收银台上的电脑前,热烈讨论着,见我下楼,连忙叫了一声。 “我认为要搞黑色地板,神秘,又不容易脏!” “红色的,象征妖艳才好!给人带来血腥味,妖艳玫瑰,很符合酒吧。” “白色的,优雅格调。” 三个女人一条街,吵得不行了。 我走过去。 趁着这个时间,把二叔公的话给他们讲清楚了,结果一个个面面相窥。 “卧槽,原来是那么一个诡异的玩意儿?”苗倩倩抽了抽鼻子,“我听完了当年发生的事情,现在都不敢去见那鬼东西了,多恐怖啊?” “怕个屁啊!” 宋佳薇叫起来,站起身,“魔崇这玩意,虽然人力不可抗拒,连阴行大家,都要瞬间搞死,但是,有规律和行为模式的……就算是真的夸父又如何?我们短时间内,应该不可能变成下一个夸父的,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也在不断奔跑的赵珊珊!” 我说是这样。 诡异是够诡异的。 但夸父,根据目前了解的资料,终究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羞女,会有暴起杀人的那种可能。 到了十一点,赵珊珊这个客户走进了门,既然人来齐了,我们就去会一会那个诡异的玩意儿。 我总觉得,有人在搞鬼,魔崇的可能性不太大。 让罗一在店里头看店,我们叫上了假冒伪劣的杀手赵珊珊,坐着苗倩倩的奔驰车就出门了。 迎着夜色下,我们的车辆,很快就开到了郊区。 “夸父,逐日……” 苗倩倩一脸面色莫名,看着赵珊珊,忽然嗤嗤的阴笑了一下,“我说姑娘啊,你是不是抛弃了什么男朋友,还是有什么人,比较爱慕你?变成了夸父,想追着你日?” 这人,真是污话连篇。 “不能吧?我又什么好追的。” 赵珊珊听了,连忙摇头说:“我长得普通啊,是有些男人追过我,追我的都不是什么优质男,我这个人眼光也比较高,条件太差看不上……就不太想找男朋友。” 我就说呢。 现在男多女少的时代,只要长得不太丑,一般只要努力主动一点,都是能脱单的。 很多大龄单身的原因是,眼界太高,不想将就,但自己的本身条件,又比较普通…… “不普通啊!”苗倩倩摇头,似笑非笑,“这姐们,玩花活儿,来钱快着呢,这种年轻富婆,找什么男人没有?” 我们坐在车上聊着天,开了大概半个多钟,把车停在了没有人的公路上,准备在这里开始马拉松夜跑了。 不过,我们停下车,在没有到十二点的时候,迎着夜色中,掏出了小马扎,摆在公路上,泡上了热腾腾的自热火锅,几个人就蹲在路边,吃着夜宵。 这运动之前,开活之前,得吃饱喝足不是? 我们又掏出了几罐冰镇啤酒,一群人在高速公路边,喝得爽得不行,一起吹牛,商量开着酒吧的事情。 这叫什么? 用某位伟人的话来说,这叫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活干多了,才知道平常心,尤为重要。 我们吹着牛,吃着火锅,吹着凉凉的夜风,就这样又过了十多分钟,刚刚等到了十二点。 忽然之间,一阵狂风吹过。 哗啦啦啦! 我们隐约看到,远处有一阵黑风滚滚,仔细一看,一个黑影以百米加速的程度,迅速狂奔而来。 那快得不行。 “卧槽!!这飞一般的感觉!”苗倩倩猛然叫了一声。 我们立刻站起身来,面色一沉:“果然来了!” “要跑不?” 赵珊珊放下碗筷,有些惊恐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我们。 “跑!不过,不用跑得那么快,你们的距离越近,他就速度越慢,你跑得慢点,让我们看清楚咯。”宋佳薇接声道。 赵珊珊拔腿就跑。 她跑得不快。 我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到,那个黑影从远处一路狂奔,到渐渐靠近的时候,速度开始慢了下来,以一种十分均匀的速度。 这是一个满脸流脓的男人,目光呆滞,望向前方,疯狂的奔跑。 “夸父!?” 我们站在车边,看着那风驰电掣的影子狂奔而过,忍不住叫了一句。 我们选的路,中央有一座山,可以环形跑步的,赵珊珊就围绕着我们转圈。 赵珊珊是老偏门的扒手,整天到医院溜门盗锁,那体力,是真不错,我估计也是给锻炼出来的,那叫一个跑得稳健。 我们看着他们,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说:“这玩意儿,是邪门得紧,小青儿,你可以打掉不?” “可以试一试。” 小青掏出了弹弓。 这东西,不知道是真夸父,还是假冒的,反正真假都吃这一套。 不过,我们打掉了,会不会重新出现,那得另外看看了,如果是真的,那魔崇杀不死,肯定会重新出现。 如果是假的,这一桃核下去,对方可能会死。 我让小青上弹弓。 嘭! 一下子,桃核飞出,砸在了那个阴魂上。 那阴魂魂体一抖,几乎魂飞魄散了,紧接着,那阴魂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周围立刻传来大喝。 “何方高人,坏我好事!?” 紧接着,我们四处一望,发现那追逐的阴魂缓缓扩散。 我顿时吃了一惊,扭头看向四周,拱手抱拳说道:哪位阴人同行,背地里下术害人,未免太过小人,还请出来见面。 “小人,我是小人?” 嗤嗤! 一声阴冷诡异的邪笑,在到处回响。 紧接着,我们看到一个黑黝黝的人影走了出来,望着我们说:“哪里的野人,竟然敢坏我的好事??” 他叫了一声,笑得邪恶极了。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这是害赵珊珊的正主,出现了! 那人高高大大的,十分英武帅气,大步流星走了出来,低骂道:“哪里的龟儿子,敢坏老子的好事?不知道老子看她逃跑,看得正开心吗?” 我说:阁下叫什么? “我姓曲,曲江河!”他直接大大咧咧的说出来,爽快得让我诧异。 我说:曲一山,是…… “是我的爷爷!” 曲江河大大咧咧,望着我们一眼,“你们的能耐,倒也不低,竟然查到了这里!也算是有几分本事!” 第八百二十三章 大学岁月 这位曲江河,大大咧咧的走出来,也是一个怪人。 他很直爽的和我们讲,他的爷爷曲一山,当时被那个玩意做掉之后,他的父亲,就一直心里有块疙瘩,一直研究“夸父”。 最后,研究出了一个类似的阴术,用这种阴魂,折磨杀人。 我点点头,说:“之前二叔公也说过,异调局里,很多人都研究那些魔崇,研究他们的能耐,以此,得到一些阴术的灵感和启发。” 他说他的父亲,借此在阴行圈子里当了一段时间的杀手,用这种方式,接杀人买卖,因为这种法子,是最折磨人的。 很多人,请他这么搞死自己的仇家。 不过现在,他的父亲金盆洗手了,家里有很大的公司和企业,早就已经洗白了。 “但是,这个娘们,很恶毒!搞死了我过命的兄弟!”曲江河指着赵珊珊,说了一声,“所以,我又捡起了我父亲不用的手段,来把你,折磨到死!” 啊? 我顿时一惊。 原来真是假杀手,得罪了真杀手的事情? 眼前的曲江河,才真正的用这玩意儿,去折磨摧残赵珊珊。 我看这个曲江河也是一个直爽的大汉,说:你们多大的仇,竟然用这种方式? “这个仇!很大!” 曲江河一看就知道是那种豪爽大咧的人,直接的坐下来,撇了赵珊珊一眼,“本来想直接搞死你的,不过,你竟然请了高人,算你走运!” 我说:能讲讲? “可以!” 曲江河咧嘴,又说道:“赵珊珊,害死了我最好的兄弟——赵子境!那人,本来就很可怜的,在我眼中看来,是一个孔乙己式的悲情人物,已经够惨了,都是你个女人给害死了。” 曲江河在我们的小马扎坐下来,直接说:“有酒吗,我有故事!今儿个,给你们缅怀一下我的兄弟赵子境,也算是做个见证!” 我们递过了冰镇啤酒。 我万万没有想到,背地里搞赵珊珊,这个下阴术的幕后黑手,曲江河竟然是一个如此“直爽”的人,大大咧咧的直肠子,有话直说,看起来,真不像是一个背地里下阴术害人的歹人。 倒不如说,让这种豪爽人用这种方式害人,看起来,还真是仇大到了一定程度。 “我给你们讲,这个事呢,大概是我上大二的时候了。”曲江河醉醺醺的,拎起了啤酒大口一饮,给我们缅怀青春起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曲江河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一米九几,人高大威猛,人又开朗,家里还很有钱,十分的受女生欢迎的。 他的舍友赵子境,家里比较穷,一米六几,柔柔弱弱的,比较内向。 他们一个开朗,一个内向,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过命的交情。 “我们挺好的嘛。” 曲江河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提着我们的小马扎,“不过还没有到过命的程度,直到发生了一件事——大概大二的时候,我和同学喝多了,回来的时候,就把我的舍友,赵子境……给那啥了。” “卧槽,哪个啥啊?” 苗倩倩叫了一声,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宋佳薇顿时吃惊的说:你这酒品真是差……那他,不打死你? “讲真的,也不是有意的。” 曲江河挠了挠脑袋,“我当时晕晕沉沉的,以为是我女朋友呢,我就说为什么一直在反抗,我按住双手,还一直踢我,当时也没有在意太多……我一醒来,就见旁边有人在哭,赵子境一个大男人,哭得眼睛都肿了,我爬起床,摸不着脑袋,出于礼貌,我还是问了他一句……” “是我把你草哭了吗?” 苗倩倩插嘴说。 滚! 我一巴掌打向她的脑瓜子。 “我当时,哪有想到这一层啊?我就有些浑噩的问他一句:你怎么了?结果,他当时骂了我一句,曹尼玛,你个王八蛋!” “当时,我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激动得站起身,又跌倒了,我傻了一样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过去扶起了他,结果被他一手机砸脸上,砸肿了。” “然后,他就开始骂我,还拿起宿舍的水果刀,要捅我,妈的……我连内家气功的,怎么可能会怕他?” “老子三下两下的,就把他给制服了,他就开始哭,不过我马上反应过来,老子把人那啥了,现在还把人打成这样……就是个恶魔啊,连忙把人给放开了,结果,他又拎起刀又来捅我。” 苗倩倩听到这,举起一罐啤酒,“卧槽!卧槽!何等刺激的青春岁月年华,干杯!” 曲江河举起酒杯,和苗倩倩碰了碰杯子,大声说:“豪气!有江湖范儿!姑娘,你的脾气挺对我胃口的,如果不是我有女朋友,我立马就追你!” 苗倩倩虚着眼睛,说:那么值得一提的是,你的女朋友,是赵子境吗。 “哪能啊?我们两个就是兄弟之情!”曲江河摆了摆手,“我们都是直男,不过发生了那种事情,是挺复杂的。” 我瞧到这,都感觉什么和什么啊? 这曲江河也是个怪人,幕后给赵珊珊那么折磨,下阴术的杀手,一上来,就和我们自来熟了? 他一下子,和苗倩倩王八看绿豆,聊得嗨起来了。 臭味相投。 曲江河说:“我这个人,有一说一,绝对不打马虎眼!赵珊珊,我是要搞她的!但是她也跑不了,我就和你们聊一聊,你们水平高,我动她,得过你们这一关不是?我就和你们和平解决。” 我说:看得通透! 曲江河说起了后面的事情。 当时这个事情,不知道是谁给偷偷传开的,整个宿舍楼,都躲着曲江河。 宿舍里的舍友们,也嚷嚷着搬宿舍。 这太恐怖了这是? 大家本来就知道,曲江河喝酒之后,那酒品是真的不行,但是没有想到会那么夸张…… 是篮球队的主力,在整栋宿舍楼里,那是出了名的孔武有力,下一次喝醉了酒,不得也把他们剩下那群舍友,那啥? 想想就疼。 一个个,都准备偷摸这搬宿舍。 曲江河的性子大大咧咧的,大家都用惊恐的眼神看他,他也不在乎,甚至女朋友知道了,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对于他的散漫,也只能哭笑不得起来。 不过,这其中最不对劲的,是赵子境了。 他可不是曲江河,人本来就内向,被人指指点点,那里受得了,一下子就崩溃了起来。 “我发现,他当时在偷偷的网购,一看,都是什么迷药,军刀武器什么的,我吓得不行啊,我连忙很诚恳的跟他道歉了,差点没有跪下来,结果,他还是一脸仇恨的看着我。” “我后来,心里一横,直接去药店买了一瓶润滑油,直接砸在他的床头,说:咱们都是大老爷们的!一点破事,我那天喝醉了也不是故意的!矫情什么?实在不行,我就让你也来一次呗。” 噗嗤。 苗倩倩忍不住笑出声,“你这道歉的确够诚恳!那消炎药,你准备好了没有?” “结果他一听了,又火了,又一把手机砸我脸上,我也没敢躲。”曲江河一副酸疼的样子,龇牙咧嘴的,“后来,他就彻底忍不住了,疯狂的骂我,骂着骂着,他竟然自己哭了。” “结果这家伙,彻底和我敞开心扉了,疯狂的低声说自己的痛苦,我一直觉得这家伙挺勤奋努力的,学习最厉害,平常考试不挂科,多亏了他,结果他的人生还真的挺惨。” 赵子境平常是内向,什么都不跟别人说的,但现在是在是崩溃了,把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第八百二十四章 背叛 赵子境开始吐苦水。 说他家是多穷,家里是多不待见他,他上大学的钱,都是自己辛苦打工来了。 他爸妈是个二流子,每天不上班,打麻将赌钱,还问他要钱,不然就揍他,打他。 他这些年来,想找个女朋友,都没有胆子,特别的辛苦。 曲江河听了整整三个小时的苦水,立马说道:“卧槽,卧槽!你爸妈简直不是人啊,你小子我是知道的!累死累活,拼命兼职,家教,发传单,一没课,大家都去玩,你却接七八分活儿,我们宿舍里,都说你小子有钱,攒钱多着,得有三四万了吧?结果都给你爸妈赌了?” 赵子境没有说话。 曲江河又说:“妈的,那三四万是你的苦命钱啊,走!别理会你爸妈了,手机你也给砸了,以后来的电话,都不接!善良没错,但那么窝囊的活着,憋屈!走,曲哥带你爽一爽去,尝一尝当男人的味道!补偿一下你!” “滚!” 赵子境以为他又说那一茬呢。 结果,曲江河轻车熟路的打了一个电话,强行拽着赵子境,一起到了外面的一个宾馆。 对面来了两个姑娘。 他也认识,是隔壁会计系的两个漂亮大一学妹,长得水灵,挺多男人羡慕的,在大一的迎新晚会上,跳了舞,很多人都认识。 曲江河就嘿嘿的淫笑,说:兄弟,我带你来见识见识,这每个学校啊,都些漂亮姑娘干这种工作,只不过收费比较贵,一般人不知道这个。” “她们也注重名声,宁可不挣钱,也不能被人知道,只接靠得住的熟人,外面的有钱人,这我喝酒的时候认识的学妹,当时带去逛街吃饭,结果带去,可倒好,一上来就要八百块,一问,人家其实是收费的,并且只做看得对眼的。” “这会儿,算兄弟请你的,那不知道多少学校里的男生暗恋的姑娘呢,干净着呢,放心吧,走!跟着你曲哥来,让人家姑娘服侍服侍你,也当一回人。” 结果,赵子境一愣,是没有忍住诱惑,那青春靓丽,漂亮的黑丝大长腿,挺漂亮的学妹,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他被拉进了宾馆里。 等这边曲江河办完了事,就寻思着隔壁赵子境这个初哥,肯定也完了。 就带着姑娘一起过来找他。 结果他一进门,就见到赵子境,穿好的衣服躺在床上,哭了起来,嚎嚎大哭,越哭越惨,越大声。 这让曲江河不明白了,这一次又不是他,是个漂亮女人,他怎么就哭了呢? 那旁边陪他的姑娘刚刚穿上衣服,也被他吓了一跳,说:学长,我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啊,让你不满意了。 赵子境哭得越大声了,说:“不,不!是我开心……我太开心了,我做了那么久的一条狗,被人使唤,疯狂干活,终于做了一回人了,刚刚这种感觉,简直美腻了,上天了,终于找回了当人的快乐,让我有了一回人的尊严。” “哎!” 曲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没多大事。” 他明白赵子境的凄惨和悲苦。 赵子境家里穷,父母也游手好闲,他从小就拼命勤奋,被打到大,这些都默默藏着,心里肯定压抑得不行。 他给人当牛做马,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从来没有享受过当人的快乐,现在那么感慨也是理所当然的。 “以后,曲哥经常带你出来耍耍!”曲江河哈哈大笑。 赵子境低着头,感动得不行了。 这两边嗨完了,这也就离开了宾馆。 这男女双方,本来是一种好聚好散,毕竟拿钱办活吗,玩的就是一个交易。 对于曲江河来说,背着女朋友搞事情,轻车熟路,但对于内向的赵子境来说,这有很重要的意义。 在路上,赵子境如何咬着牙,对刚刚服务她的学妹说:“我想让你当我的女朋友,我想你嫁给我。” “啊?”那个长得还算妩媚的学妹吓了一跳,“说什么傻话啊?知道我在干什么活儿,还让我当你的女朋友?” 一上来,就想谈婚论嫁,是想对她负责吗? 这人还真有意思,他们只是买卖而已。 赵子境却说:“我想养你,我想娶你……是真心的,我一直都想谈一个女朋友,找一个心爱的女人来疼爱,所以我想……” 那学妹看着忸怩起来的赵子境,觉得很有意思,笑着说:“那行呗,要养我,挺贵的,我现在每个月的客户其实不多,我接人,看颜值的,陪几个长得还算顺眼、帅气、还对胃口的学长,收费也贵,一次八百,一个月也得有五六千多,并且还陪着一个老板包养,每个月陪两次,也有三千块,一共一万多一个月,我要求不高,你月薪也一万多,我就跟你。” 赚一万多一个月。 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但也彻底激励起了赵子境斗志。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曲江河一直在说,你刚刚干嘛呢?我带你出来就是玩玩,那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读书的时候,能出来卖身的,大多是贪恋钱财的,喜欢名牌包包的,不是什么好良家。 赵子境低着头,又不说话,又内向了。 “你真是个傻逼啊!”曲江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做人啊,不能好到这种程度,上来就当接盘侠嘛!” 不过后来,那赵子境越发勤奋了。 善良,老实,勤奋,有人不喜欢,喜欢欺骗和压迫他们,但也有人喜欢,比如公司的老板,特别喜欢这种勤恳的最佳员工。 毕业以后,被大公司的老板赏识,一进实习期,就有一万多的工资,甚至当成心腹来用,毕竟品性的确很好。 那当时的女人叫洛小凤,的确是按照那话,跟着赵子境了。 毕竟他人也不差,憨厚善良,又有了一个不差的工作,是挺好的对象。 不过,曲江河警告他:兄弟,还是那句话,这个女人,你是真玩不过她的,她能玩死你,以后见到更好的,保不齐就跟别人走了。 赵子境还是不听。 他贷款在市里,弄了一套比较偏的两房一厅,八十多万,然后和洛小凤结了婚。 结果一开始那两年,还挺好的。 洛小凤当了一个听合格的家庭主妇,不过日子久了,就有些耐不住寂寞,出去勾搭小鲜肉了。 后来被发现了,她就和赵子境摊牌。 “我们离婚吧。”洛小凤说:“你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情圣了?闷葫芦,根本都不懂风情,嫁给你后,我是挺想好好和你过日子的,但日子久了,我是彻底发现了,你根本不是个男人,你不懂风情,两年来,下班没有带我看过一次电影,去过一次餐厅,天天就知道赚钱养我,我嫁了一个木头。” 她又说:“对,我和现在这个男人好上了,我等了很久了,才找到一个比你有钱,比你风趣的男人,我就跟你摊牌了,这日子,老娘不过了!” 赵子境急了,顿时大声挽回她,说下次别这样就好。 “下次别这样?窝囊,我把你绿了都原谅我了,你简直不是个男人,被你兄弟玩屁股的事情,以为我不知道啊?学校传了一个遍!也对!你一开始就在接盘!” 洛小凤直接揭开了他的伤疤,直接嘲讽道:“你知道,我和那个男人干过最有风情的一件事是什么吗?我们坐着高铁,偷偷在厕所里,望着外面飞逝的风景干活,叫一个风情和浪漫,这些事情,你永远不会做!” 洛小凤直接扭头走了。 她离开的那一个月,正好是赵子境,两年里疯狂工作,攒钱换完房贷的日子。 当时买房的时候,填的是女方的名字。 房子不是他的,他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说,这个世界,为什么真正善良无私的人很少?是因为好人被欺负!”曲江河大口大口喝着酒,摇摇晃晃的,“这是一个老实傻子的故事,从学生时代开始,赵子境就是我们眼中的好人,我们谁都欺负他,甚至连我,都不小心欺负过他,但是,好人又好报吗?” 他喝得醉醺醺的,惆怅得不行了,大声问我们。 我们沉默了一下。 “是有好报,但当善良的好人,得到的很少,他得到了我的帮助,在离婚后,也得到了一些朋友的帮助,帮他投诉维权,找到了对方出轨的证据,尽管房产证写的对方名字,但离婚对方有错,可以分割财产,勉强弄回了四十万,算作房子平分。” 曲江河又大笑了一声,猛然说:“他本来可以重新开始,但是,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美女杀手,说可以帮他报仇,结果,给了他最为致命的一击!” 第八百二十五章 逐梦令 我说什么致命一击,这赵子境,看性格,也不是那种买凶杀人的人吧? “那是还没有被逼到极限。” 曲江河却说:“当时,其实那个给他戴绿帽的男人,给了赵子境很大的打击,具体的打击,是赵子境那个人够蠢,他竟然还想去挽回洛小凤。” 我说怎么挽回。 “就去求呗。“曲江河说:“他就去找到那个给他戴绿帽的男人,和洛小凤,哀求她回来。” 那个男人叫张笋,当时正搂着洛小凤,在KTV包厢里一群哥们喝酒。 他们看到赵子境过来,长得斯斯文文,戴着黑框眼镜,一看就很好欺负。 一群人就嘲笑他,张笋也就抱着洛小凤大声嘲讽他,“你的女人被我玩了,不服啊?还来找我?是想听床戏?” 赵子境憋着脸,不敢说话,扭头看着洛小凤:跟我回去吧。 “哈哈哈哈!” 张笋大笑起来,说:“我都听小凤说了,你大学的时候,被舍友干得三天都下不了床,都是干你屁股的那个,给你点的外卖……你这种废物,不配拥有女人!” 赵子境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我…… 这时,张笋旁边有一哥们,不太服张笋装逼,那么嚣张,就说:“你这个人啊,也是个娘炮,还有人脸说别人,一整个非主流,娘得很,我看啊,你也是个受!也就欺负这种弱鸡!” 张笋就不服,说:“我这样打扮,是个性!不是娘娘腔,就算我是玩玻璃的,也是干人的那个,不是被人干的那个!” “我们不信,除非你真枪实弹。”旁边一群哥们大声起哄,“你干了人家老婆,算什么本事?有种你连他也干了!” “证明你是个纯爷们!” “去啊!” KTV包厢里的人都瞎起哄,都觉得这有看头,有意思。 当时,张笋脸也一阵青一阵白,不过他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只能看向赵子境,撸起袖口,“小子,我叫你屁股开花!” 在一群人起哄中,拍手叫好中,赵子境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 特别是他奋力挣扎,远处的洛小凤,还在一脸鄙夷嫌弃的看着他,一脸恶心,那种眼神,让他彻底崩溃了。 “做人做到这种程度,也是没谁了!” 曲江河沉默了一下,默默点燃了一根烟,显得有些寂寞,“后来,那个杀手恰逢其时的来找他,说能帮他做掉张笋,一个人在懦弱老实,到了极限,也是会反抗的,他瞬间同意了。” 我扭头望着赵珊珊:你骗走了他的钱? 赵珊珊低声说:“对!我当时假装神秘杀手,骗了他三十万,表示,不到三个月,张笋必死无疑,我手段高明,他瞬间相信了我,甚至,我还故意施展了一些手段,用了美人计,让他喜欢上了我,才把钱拿到手的。” “其实,我也想不到他那么惨啊,并且,我们也打平了,那个王八蛋,发现我骗了他的钱,他强了我……我也吃大亏了。” 我吃了一惊,说:他强了你? 我觉得赵子境,不是这种人吧,胆小怯懦。 “我没有骗你们!后来赵子境,还杀人了。”赵珊珊立刻说:你们等等,我找个东西,那个赵子境后来疯了,闹出了一个连环杀人案。 她给我们掏出了手机,上面,我们看到的是触目惊心的新闻。 上面的大体意思是,洛小凤被奸污,其后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摆着很浪漫的烛光晚餐,各色花朵。 像是生前和情人幽会,进行烛光晚餐。 而张笋和当时起哄的兄弟,全部都被人,在家里,在车上,在各种地方,用很残忍的方式爆了屁股而死。 而这些案子的凶手,根据监控和录像,都是同一个人。 赵子境。 就是现在被通缉的嫌疑人。 他有杀人动机,也有监控拍摄他的身影,现在还在在逃中。 “我也被他那啥了,只不过,他没有杀我,估计仇还没有打到这个程度。”赵珊珊低声说:程老板救我,这个仇已经报了。 我听得不解,问曲江河说:“赵子境,其实还活着,作为杀人犯躲了起来?那么这个夸父,到底是谁?” “哈哈哈哈!”曲江河大笑说:这个事情,我会说的,赵子境,早就已经死了,是赵子境生前没有杀人的胆量,我让他自杀,让他的凶魂,杀了他们! 曲江河,给我们讲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原来,当时曲江河听到了他的消息,从外地坐飞机赶过来找他。 当时,曲江河气得不行了,大骂道:“妈个蛋!你个窝囊废!我早就给你说,那娘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竟然还被羞辱到了这种程度,敢动我曲江河的兄弟!?老子搞死他!我想个办法给你报仇。” 赵子境连忙拉住他,说:我已经请了杀手,准备做掉他了。 “杀手?什么样的杀手?” 曲江河立马去调查赵珊珊,发现原来是一个骗子。 曲江河把事情给他说了,赵子境一听,这又给人骗了,瞬间崩溃了,直接往楼上跑。 曲江河连忙问他:干嘛呢? “我不活了,我要跳楼。” 赵子境嚎嚎大哭,“我这个人,真是废物……真是活得太窝囊了,活得没有意思,之前还被那种办法羞辱,还当着洛小凤的面,被他们给……” 曲江河,瞬间被他气哭了。 妈的……这人是窝囊到什么程度? 从来不敢报复,才被弄成这样,人人都以为他好欺负。 曲江河气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说:“你要寻死,作为一个兄弟!我不拦你,我尊重你的选择,你的人生,毫无意义!活下去也是窝囊,但是你死之前,你不得真男人一回?去把羞辱你们的,把他们统统砍死了,一报还一报吗?” 这曲江河也是奇人。 直接就怂恿赵子境杀人报仇呢。 赵子境想了一下,低声说:我……我不敢,我不敢杀人。 “卧槽!!” 在天台上,曲江河直接一脚,踹飞了他,“那你去自杀,去自杀算了!” 赵子境扭头,继续往阳台上爬。 曲江河彻底崩溃了,又拉着他,别让他往下跳,“妈的!你也是个奇葩,忍得下这一口气,你不敢,你没有胆子,老子给你!我给你!你想做什么事情,尽管去做!我有个法子,让你提起勇气,做一秒的英雄,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宰了那对狗男女!” 赵子境激动起来,他其实心里很生气,但他就是没有这个胆子,他怂啊,看着那群大汉就害怕,说:什么办法? 曲江河立刻说:“我家里有个阴术,能把你整个人分开,把你的勇敢,和怯懦,分成两个魂儿……不过,代价很大。” 他说是怎么一个代价。 这是他们家里,一种叫“逐梦令”的手艺。 是很美的名字,追逐梦想的鬼魂,是从一个恐怖魔崇“夸父”身上,得到的灵感和启发。 他们家,是阴行圈子里的杀手世家。 给人下一种“逐梦令”的杀人通牒令牌,夸父,就会去追那个拥有令牌的人。 为什么能那个阴魂,能一直追人呢?越追越慢呢? 其实,是类似磁石的原理。 那个追着人狂奔的“夸父”,只是一半的魂。 把另外一半魂,名为“逐梦令”,放到那个要杀的人身上,两个魂会同性相吸,夸父就会追着对方跑。 因为他要追回自己另外一半的魂嘛。 曲江河立刻就说:“我把你的魂儿分开,分别做成逐梦令和夸父的过程中,把你的怯懦和勇气,分成两部分的魂,你很快就会死,但你临死前,没有怯懦只有勇气,能做一秒钟的英雄!!” 第八百二十六章 兄弟 赵子境还有些犹豫。 “犹豫你妈啊!”曲江河彻底忍不住了,“你到底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当一秒钟的英雄?” 赵子境一咬牙,同意了。 毕竟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屈辱是什么? 骂你是女人,还当着你老婆的面,一群人把你那啥了,是真把你当成娘们了,人生最大的屈辱莫过于此,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当英雄,到也不是一秒。 是足足一整天的时间。 两个人,提前收集好情报就开始了,把赵子境的怯懦分离后,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赵子境变得很外向开朗。 他先是回到了已经是洛小凤的房子,和她见面,并且摆满了浪漫的蜡烛,准备了烛光晚餐。 洛小凤看着他变了一个人,很吃惊,也懒得理那么多,也和他浪漫的吃着晚餐,十分的嗨起来,和自己的“前夫”,开始酣畅淋漓的*。 赵子境趴在洛小凤身上干活,猛然一把刀就捅向了她。 洛小凤惨叫一声,疯狂挣扎,彻底察觉到了不对:“啊!!杀人啦,杀人啦!” 赵子境不管不顾她的挣扎,继续强行按住她干活,流下兴奋开心的眼泪,“开心……太开心了,我做了那么久的一条狗,终于做了一回人了,这种感觉,简直美腻了,上天了,终于找回了当人的快乐,让我有了一回人的尊严!” 他疯狂的怒吼,兴奋着,直到了洛小凤彻底没有了气。 我们听到这,心里复杂得不行。 苗倩倩叹息说:“一模一样的情景与话语,都是新生,却结局完全不同,起于开始,亦终于开始。” 接着,他把淫妇洛小凤处理掉后,又去处理奸夫张笋,以及当时的那些人。 他亲自下手,把那些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男人的方法,把他们给残忍的杀死了。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小青儿说。 “哈哈哈!” 曲江河猛然低头,“什么叫残忍?他们就不残忍吗?那种事情,换在任何人身上,都必然毁了那个人的一生,甚至会因此跳楼自杀!而如我们所见,赵子境也自杀了!” 我们沉默了一下。 接着,处理完了这两波人之后,赵子境又去找最后一个人,曾经骗他的女骗子赵珊珊。 他把赵珊珊整个人按在墙上,用一种很霸道,很邪魅的声音说:“女人,是你骗了我?” “我,我没有,我还给你钱,我把钱还给你,我给你道歉!”赵珊珊有些慌了,她比洛小凤聪明多了,瞬间感觉到不对劲。 “还钱、道歉?钱,我不要!道歉,我也不要!用你的身体来偿还好了,你当时,不是说喜欢我,要嫁给我吗?” 赵子境哈哈一笑,狠狠一抱起赵珊珊,往床上一扔。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赵子境潇洒的穿上衣服,无视一脸愤怒的赵珊珊,离开了,“爽!爽!真是太爽了!这才是真正的男人,快意恩仇,先杀奸夫淫妇,再征服女骗子。” 他是彻底的放纵了。 最后,他回到了曲江河的身边。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本不用顾忌任何后果,却没有再去作恶,再去找各种的事情爽一爽,而是和曲江河摆下了一桌酒。 两人大口大口喝了起来,在酒桌上的两个人,豪迈极了,根本不提死亡。 “我们两个人,从大学到工作,从满怀梦想到贴近现实,越来越聚少离多,做兄弟那么多年了,你像现在,才是一个爷们!不怂!不孬!” 曲江河狠狠灌了一杯酒,说:“其实,有些事情,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我要对你抱歉,我酒品,是真的不好!如果没有当时发生的事情,你就不会在大学的时候,过得那么凄惨,被人用有色阳光……” “不,我不怪你。” 赵子境有些激动的说:“因为认识你这个哥们,才有人不嫌弃我,看得起我!因为认识你,我灰色的人生才有了光明,你让我连续两次,真正的像一个人!男人!有尊严,堂堂正正的活着!我这一辈子……从不后悔认识你曲江河!” 曲江河听了,又开起了玩笑,“哈哈哈,其实呢,是有些瞧不起你的,要我说啊——当时那一会儿,我们闹矛盾的时候,你当时上了我,我才觉得你不是孬种!” 赵子境说:那咱们现在补一补? “卧槽!” 曲江河叫一声,“真来啊!别!我开玩笑的,你现在提起了勇气,我和不敢逗你了,还真能来真的。” 两人慢慢开着玩笑,却打起了哭腔,最后这个时间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高高举起了杯子,“算了!两个大老爷们,什么也不说了,喝酒!就一句话……下一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两人狠狠灌了一杯酒。 然后,赵子境选择了跳海。 他的魂儿被曲江河收走,所以,他现在还找不到尸体,不知死活,还是处于“在逃犯”的失联状态。 当时,赵子境没有了怯懦,站在海边一点也不怂,说:“下一辈子,我罩着你,而不是你罩着我,我们兄弟,肝胆相照!下一辈子,咱们还做兄弟。” 他奋不顾身。 扭头一跃如海。 “我这一辈子凄苦,你却从未让我感觉到卑微,你懂得我的沉默,人生得友曲江河,此生足以。” 噗通! 曲江河望着消失在大海的尸体,默默收起他被分开的双魂,已经变成了歹毒的阴术材料。 他呆呆的望着海边,之前喝酒时一直没哭,现在猛地哭了出来,仰头哇哇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好人没好报,老天爷不长眼啊!” 他明明是一个一米九的硬汉,却哭得像是一个崩溃的孩子,极度伤心。 我听到这,拍了拍曲江河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曲江河扭头望着我们,狠狠灌了一杯酒,“对不起,失态了,有些事情,真是不吐不快,我在心里窝着很久很久了。” 我其实,能够理解。 他们那天在海边诀别,那一场酒,那一幕,是我认为朋友两个字最灿烂的时候。 我向来不认为,在酒桌上,能喝的,很豪爽的,甚至疯狂灌你喝,说不喝就不给面子,不是兄弟的,是真正的朋友。 那都是狐朋狗友。 真正的朋友之间,必然闹过强烈的矛盾,产生过分歧,又合好过,开过玩笑,一起喝过酒,一起患难一共。 他们是真正的兄弟。 我们都沉默着。 这个时候,远处的赵珊珊尖叫起来,“那赵子境已经对我做过了惩罚,已经放过我了,我们两清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的麻烦?” “两清?” 曲江河面色渐渐阴冷下来,说道:“你什么身价,以为是大明星吗?陪睡一晚值三十万?不过是一个跑江湖下九流的女骗子,赵子境放过你,我可不放过你!” “你,你那么歹毒!” 赵珊珊叫起来,“我只不过是骗了三十万而已,你跟我说啊,我把三十万还给你就是了,便宜也给他占了,你竟然那么残忍的害我!” “哼哼!” 曲江河笑了,“这是我兄弟在世界上存在过的证明,我想试验一下这道阴术,所以,我选择了拿你开刀!” “并且,不弄死你,你继续到处诈骗?到处作恶,闹得人家破人亡?” 赵珊珊一下子凝噎住,彻底发不出话来。 我一下子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这赵珊珊,诈骗三十万,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基本上是全部的积蓄。 “花钱卖命”的骗活儿,是太缺德了。 曲江河要弄她,一是因为赵子境被骗了三十万,二是想试验一下这个阴术,拿人开开荤,三是,干脆就做掉她这个招摇撞骗的混子,免得继续诈骗害人。 第八百二十七章 尊严 哗啦。 夜色下,冷风吹拂。 这个事情其实讲到这,已经明白了。 苗倩倩说:她虽然骗钱,但也已经有了悔改之心,以后悔改,弃恶从善,不做这个缺德活了,你看怎么样?你那么弄她,这种酷刑已经生不如死了,过错也补完了。 曲江河望了我们一眼,想了想,说:“既然各位阴人朋友求情,我就放过这个女泼皮,毕竟杀不杀他……已经不太打紧了,该给她的折磨,也够了,不过,她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曲江河说:“第一,她赚的黑心钱,全部得吐出来,但也不用还给被骗人,她这种属于黑吃黑,正常来说,一般愿意买凶杀人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个钱,捐给有需要的地方。” 我点点头,说没有问题。 毕竟我一开始也是这个打算,让她不做这黑活了。 那个六十万,我也可以不要,让她捐出去。 “啊!那都是我苦心钱!”赵珊珊叫了一声。 “要钱要命?” 宋佳薇撇了她一眼。 赵珊珊一下子缩了起来,“要命,我要命,只要不要那鬼玩意儿缠着我,什么都好,我真是受不住了,我都想死了。” “第二!”曲江河又说第二个要求,“我抢走了你一个活儿,但不是让你没有口饭吃,你人能想出这种注意,脑瓜子不差,就是没用在正途,你来跟我混,给我打工五年,工资给你两万一个月。” “每个月两万?在你手下干五年的活儿?” 赵珊珊有些不以为意。 “对!是没有你来钱快!偷偷摸摸,飞檐走壁进医院,然后到处打听病人关系,动动嘴皮子就能赚三十万,但你要死要活?”曲江河立刻问。 “我要活!我要活的!我不对,我是想活着!” 赵珊珊大声叫起来,求生欲非常的强烈。 “那么各位阴人朋友,这个事情,赵珊珊也不杀了,你们看怎么样?”曲江河问我。 我拱了拱手,说:谢谢朋友! 曲江河摆了摆手,说:行走江湖,和气生财,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上来就要死要活的,那是以前的事情了,并且动手了,我也打不过你们。 我们笑了笑。 说这个曲江河,还真是蛮开朗,蛮有人格魅力的一个人。 接着,我们干脆就又坐在公路旁喝酒。 曲江河拿出了那赵子境变成的“夸父”,被我们一桃核,就打得差不多魂飞魄散了。 “还好,没有坏掉。” 曲江河扭头,望着赵珊珊,说道:你过来,我把你体内的逐梦令,给你取出来,这是我们家的杀人指令,放在你身上,还得追着你跑。“ 赵珊珊连忙走了过来。 曲江河动了动手脚,取出了一个黑色朦胧的魂体小牌子。 也是一个魂魄,相当于鬼上身。 曲江河对我们讲起他们家的奥秘起来,“给你们说过,一个人的三魂七魄,代表人的喜怒哀乐各种情绪,其中把魂魄分成两块,逐梦令代表勇气的魂魄那一块,‘夸父’代表怯懦的魂魄……正是因为这个,才更好的折磨人,杀人!” 啊? 我问什么意思。 曲江河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逐梦令,代表人的勇气!是当时赵子境,就是我把夸父抽走了,他才能那么勇敢的。” “现在他的魂魄,勇敢那一块的,是逐梦令,放在被害人身上,就相当于半个鬼上身,赵珊珊也才会那么勇敢,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没有几个晚,直接崩溃得自杀了,哪有那么多的求生欲?一整晚的疯狂奔跑?就是因为求生欲强,才更好的折磨!更好的受苦!” 我一听,难怪。 我说她求生欲怎么那么强烈,这都狂奔多少个日夜了,是想过自杀,但又害怕起来,又迅速挣扎爬起来,继续奔跑了…… “你们家的杀人手艺,简直就是一个恶魔!”赵珊珊浑身颤抖,叫了起来。 “你记住,你这个女飞贼,现在是属于我的奴隶,要给我工作五年!”曲江河扭头望了赵珊珊一眼。 赵珊珊低头,是彻底不说话了。 我忍不住问:那夸父,为什么是用人三魂六魄中,代表怯懦的魂魄做的?它不是一直在奔跑,不应该是人中永不放弃的情绪吗? “哈哈!” 曲江河笑了,望着我们说:“你们没有研究过……人的怯懦,其实就是这样的,悠游寡断,明明很想去得到,很想追逐,却每当靠近的时候,却又胆小害怕,卷缩起来,犹豫下来,放慢速度……人就是那么一个奇怪的动物。” 曲江河说:这其实,是按照真正的“夸父”的性质来制造的,属于三魂七魄中比较深奥的领域,我的爷爷被夸父杀死后,我的父亲被影响得很深,研究了夸父。 “我父亲猜测,夸父的本质,可能是这种情绪诞生的,有些纠结,明明疯狂奔跑想去追逐,却又最后关头不敢靠近。” 我点点头,所以,他们家才用这种方法,制造了类似的夸父,到处追杀人。 这真是妙! 夸父和逐梦令,两个相互牵引。 那逐梦令放在人身上,让人不那么崩溃,可以承受更多的折磨。 而夸父呢,最后关头又不敢靠近,它的怯懦,可以更好的折磨人。 “这两者完美的配合起来,厉害!当真是厉害!”我竖起了大拇指。 曲江河笑了笑,说:“很多发明,都是人从自然界、动物身上寻找灵感的,就跟很多阴术,都是从有些鬼崇、妖崇身上得到的启发,而传说中最诡异的魔崇,得到的启发,自然更加的大。” “只不过,这玩意儿凶险得恐怖,目前也基本看不到了,所以,才很少人能研究这玩意儿。”曲江河站起身来。 “各位阴人,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曲江河拱手,和我们抱了抱拳,“我本来是不打算继承父亲这个阴术的,因为太过歹毒了,可是眼前,机缘巧合,竟然用我最好的兄弟制造了,我以后,怎么用这玩意儿,得想一想!” 我笑了笑,说:那咱们以后,后会有期!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曲江河哈哈一笑,可是眼眸中又闪过一抹黯淡,扭头离开了。 他眼里的黯淡,还在为自己兄弟的离开而伤心。 他走了,我们也跟着驱车回到市区里。 这一份活儿,其实一毛钱都没有赚到,但结果到也蛮好的,最起码,那赵珊珊也没死,被领走了,也不知道为何,听了这两兄弟的生死情谊,我的心情一下子有些轻松了,也有些感慨起来。 我们几个人坐在车上,望向窗外。 在车上,我问我们几个人说::“知道,为什么曲江河,不阻止他自杀吗?反而让他自杀前,刚猛一回?” “因为曲江河是一个怪人。”小青儿低声说。 “我觉得,大概是曲江河也气不过他的窝囊,实在忍不住了,想亲手让赵子境报仇?”宋佳薇挺着一个大肚子,有些尝试的说:“反正我觉得是这样的。” “每一个人,看法都有不同,但我的看法是这样的。” 我笑了笑,说:“你们是女人,不太了解男人之间的情谊,我认为,只有这样做的,才是真正的兄弟!” 众人不解。 我说:“善良的人,会在你想不开的时候不问缘由的拉你一把,而真正的朋友,不会强求着让你痛苦,他只会让你有尊严的活着。” 第八百二十八章 筹谋 “有尊严的活着?”苗倩倩望向窗外,低声说:原来是这样……原来他那么做,原来是这样啊…… 众人面面相窥,忽然有些感到震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追逐梦想的男人,这生意算是彻底完结了。 从这天起,我基本很少见到曲江河。 后来,偶然间听到一个朋友说起来,他带着赵珊珊,继承家里的公司,这个公司大老板,背地里偶尔还玩一下“阴活儿”,给人下逐梦令。 逐梦令与夸父,是人分开的两部分,代表勇敢与懦弱。 这何尝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疯狂追逐名为“勇气”的梦想的故事? 我觉得,很有深意。 而我呢?我的心里,其实蛮感慨赵子境那一句临死前的话,那是他人生的写照—— “我这一辈子凄苦,你却从未让我感觉到卑微,你懂得我的沉默,人生得友曲江河,此生足以。” 这才是真正的兄弟。 …… 我们在夜色里开着车,回到了市里,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这宋佳薇,根本没有一丝孕妇的疲惫,挺着个大肚子,兴致勃勃的,坐在店里,还在和苗倩倩讨论着刚刚的事情。 她们都觉得有些离奇,有些让人觉得怪诞。 我估计,齐宗师一直在肚子里不出来,是给碰上这种奇葩生母,给搞烦了。 这人,胎教过度了! 我们回来的时间,太晚了,人家罗一早就睡觉了,我也让小青儿洗洗睡了,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干活呢。 开酒吧的事情还得忙得焦头烂额,这旁门左道,触了人家的霉头,还得来找咱们的麻烦呢,尽管如此,这日子还得过。 我就随便收拾了一下店里的纹身室,等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两个人,还坐着沙发上,兴致勃勃的聊天。 我路过无意间一听,可不得了。 苗倩倩忽然一笑,抿了一口可乐,“唉!要我说啊,这两人,不愧是真正,过命的兄弟!” 我觉得她的笑容有些诡异,就停下脚步,站在她们的沙发背后,一动不动。 我第一次听到她们私底下聊天,总觉得她们私底下,背着我聊天的内容,有些不太对劲。 苗倩倩还没有察觉我在背后,真以为我不在呢,又说:“我现在才明白,其他的哥们兄弟,友谊再深,都不是过命的兄弟,这才是真正的过命兄弟!这过了万子千孙的命,不就是过命友谊啊?” “卧槽!这的确是过命,机智的苗倩倩!” 宋佳薇听了,也笑逐颜开,立刻竖起大拇指:牛逼!竟然还想到了这个,我咋没有想到呢儿! 苗倩倩又板着手指,很认真低头数了起来,“要说我入行以来啊,碰到的典故,还真不少,左右手情人,是男人就该上男人,还有现在,过命的兄弟。” “还有还有,那个那个……黄金屋,也是典故。”宋佳薇连忙又说,这两人聊得那叫一个开心,七嘴八舌的讲。 嘭! 我站在背后,一人一个脑瓜子,“别吵吵了,刚刚办完阴活回来,不累啊?该干嘛干嘛去,都凌晨三点多了。” 这两个人,原来背后还真“腐女”得厉害,讨论的东西不堪入目。 苗倩倩捂着脑袋,扭头望着我,“卧槽!你练的无声步啊?真是阴险,站在我们背后偷听我们聊天!你个老板,背地里偷窥狂,死变态!我们不给你打工了!” 这人的耳朵,是真灵。 但我的内功也不是假的,举手投足有种韵味,不像是一般人动静那么大,她不仔细听,兴致勃勃的飚着段子,是真听不到。 “该干嘛干嘛去。”我板着脸说。 “哦哦。” 这两人悻悻然的点点头。 苗倩倩站起身,立刻拉着宋佳薇,又激动起来说:“今晚太晚了,你就住咱这,我给你放水洗澡去。” 宋佳薇很满意,叫了一声:“嗯嗯,记得水放多一点,我儿子也要出来洗澡的,等我给他洗完了,擦干净身子,然后涂上酒精消毒,再塞回去。” 苗倩倩又是一惊,“啊??那么厉害嘛,齐宗师已经能洗澡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大概半个月前嘛,我都怀胎十多个月了,正常孩子早就生出来了,洗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宋佳薇有些得意。 我刚上楼呢,听到两个人又吹起来了,忍不住又叫了一声,“你们别再吵了,该干嘛干嘛去!怎么又开始聊嗨起来了?” 这两个奇葩都什么人啊? 太不正常了。 齐宗师摊上这种生母,估计也尴尬得不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宋佳薇点点头,就拿着衣服去洗澡了,忽然她又扭头,抱着个大肚子,叫住了我说:“那程游哥,我给你打个商量怎么样,我以后住在这里了?反正开酒吧的事情,也忙活着,比较忙的……我有身孕的女人,整天挤公交过来在你店里干活,也不方便。” 我想了想,是挺不方便的。 虽然她不怕撞,不怕磕磕碰碰,但她那小暴脾气,搞不好,谁磕着碰着她了,还真放儿子出来把人打一顿,那样就不太好了,能把人吓死。 我就坐在沙发上思考,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正经起来:你要住在外面,家里同意了吗?这也没有你的房间啊…… 我这二楼地方,其实不大。 董小姐、安清正、苗倩倩、小青、我,一共五个房间。 早就满员了,如果她真要住,那得有人愿意和她挤挤才行。 “没问题的,我家里早就不管我了,现在政策不是开放了吗,我爸妈准备生二胎呢。”宋佳薇说: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二胎上,也寄托在我肚子里的儿子身上,想同时练两个小号,已经彻底吸取了教训,不能把鸡蛋,都放同一个篮子里! 我顿时没有话说了。 宋佳薇,之前碰到她的时候,就还在上学,今年才十九岁,高中还没上完,就搞出了一个到处风流,怀孕的勾当,早就辍学了。 她这个号,的确是练废了。 “罗一不住董小姐的房间里吗?我就住安清正的房间。”宋佳薇高高的举起双手,“等安清正回来了,我和安清正住一个房间,我们有话题,有得聊!” 我想了想,想住在安清正的房间,是没问题,毕竟也空着嘛。 不过,这家伙,死皮赖脸的要往我这里凑,我可不同意! 我警惕着她呢,想祸害安清正,没门。 我就说:“那先就暂住,店里的员工太多了,也住不下,等酒吧开起来了,你和罗一,住在对面的酒吧里,也顺带看着店,咱们两边就斜对面,想串个门,偶尔闺蜜间,你们想一起秉烛夜谈,讲悄悄话的,也没有什么困难的。” “也对。”宋佳薇点头,“我偶尔偷偷过来和你们挨个聊天。”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些个人,大都奇形怪状的,性格也让人无语。 这一下子,活也忙完了,我就开始安顿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又开始忙刺青。 要说店里人手多了,多了两个临时员工,也还算过得去。 比较正经的罗一,我、小青儿,开始做刺青活儿,两人帮忙坐在收银台上,帮忙递一下工具,倒也不算太忙。 而宋佳薇和苗倩倩呢,两个人睡得日上三竿,中午的时候,就去忙活酒吧的装修了,一起策划,联系张天宇,倒也算是兴致勃勃。 不过张天宇有些日子没有见了,他说他陪着装修的时候,是碰到了一些怪事。 第八百二十九章 送世服务 “什么几把怪事?”宋佳薇的话十分粗俗。 “哎!人家也不太懂他耶!”苗倩倩捧着一杯隔壁卖的港式奶茶,也做起了港台腔,一副纯情少女的萌萌模样。 “卖萌,不知羞!” 小青儿在收银台上,做了一个鬼脸。 “哎?你这小丫头片子。”苗倩倩叫起来,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 我看着店里的气氛,倒是觉得蛮有意思的。 虽然,这群牲口闹是闹了一点,但就是要这种工作室环境,企业氛围。 我一想到员工,给董小姐去了一个电话。 董小姐说:“明天,今天我就带着安清正回来了,酒吧的事情,我挺眼红的,要不换罗一来刺青,我去做酒吧老板娘?” “回来再说。”我又挂了电话。 又是一个让人头大的。 店里没有几个正常人呢? 是有,以三对三的阵容。 靠谱的就是小青儿、罗一,安清正。 剩下三个,简直让人气得跺脚。 我想了想,就问苗倩倩,说:“你刚刚说,张天宇是碰到了一点怪事?” “哦。”她摆了摆手,趴在收银台上,“说是怪事,其实不是鬼事……是人事。” 人事? 我说是碰到了什么人了吗? 谁敢惹他张天宇啊?也不看看他爹是谁。 “反正,他最近为这个事生气呢,但生气,我也让他来装修。”苗倩倩说:“并且,他碰上那种事,换你我,碰上也气!倒不如说是人性的沦丧,道德的缺失。” 我问是什么意思。 苗倩倩说:“张天宇,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老好人,他和女朋友小花,有钱没事干,别的有钱情侣都去旅游,到处伦敦、巴黎、夏威夷的游玩,他倒好,两口子就去医院,养老院,各种志愿者服务。” 我说:就是因为这个脾气,张爷才对他不对付,忧心忡忡的。 “那是!” 苗倩倩得意的说:张爷说,有我这妮子十分之一的机灵劲,那就是上天保佑了,这不,前一阵子,碰到了一个白事公司。” 我说:白事公司? “新型业务,一般全称叫,殡葬送葬礼仪服务有限公司,现在又不是古代,道士和尚,给你办白事啊?人家在道观庙里赚你的旅游钱呢,而白事谁办?殡葬公司,现在都得走流程,门门道道多着呢。” 苗倩倩说:“讲实在的,农村的不谈了,都市里很多人,家里有人,忽然去世了,两手一抹黑,你怎么办?根本不懂流程啊,现在年轻人都不懂这个,殡仪馆,遗像,吊唁,都不懂,这个时候,就得这种专业的公司出手了,人家就是干这个活儿的,给你办妥妥的。” 我点点头。 有负责婚庆公司,就有负责办葬的公司,这一说,我倒是听过一些类似的业务。 我说:这怎么得罪张天宇了?这白事公司,干得罪咱们这一片地头的少爷?活腻了吧,不得倒闭关门? “主要是形式特殊!” 苗倩倩说:那个公司,是一家殡仪送葬网络有限公司。 我听得一懵。 这玩意儿,也有网络有限公司? “非实体的?” 罗一也凑了过来。 “对!”苗倩倩说:“就是因为非实体的,不是在咱们市里开业,所以,也不好弄人家,人家的活儿,在全国各地,主要是在,淘宝上做的对接服务,据说是一家很大的公司。” 卧槽? 那么新鲜的吗? 这时代那么潮流先进了。 我们几个人听得离奇,就凑在店里一起听着这个事情。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这公司的营业范围很广,在网络下单,给够钱了,就直接飞过来。 就跟一些网络上,那种假扮女朋友见父母的店铺一样,几百块一天,商量好价格,直接飞过来。 他们提供很多服务,范围很广。 第一种,吊唁服务。 一些人,人际关系很少,没有人吊唁,就请人来吊唁,过来哭。 这种活儿,古代也有,叫哭丧,有些地方叫哭灵,请人在葬礼上负责哭的,哭得越厉害,给的钱越多。 但想不到都那么现代化了。 他们公司,还有一种服务叫扫墓服务,就是一些人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回去,或不想回去的。 有过清明节,只要给网上下单,报了地址,就有人飞过去给你扫墓,除草,上花献贡,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拍照,给你确认单子。 人家服务态度贴心。 问这样行不行? 够不够,还有什么需求不? 我听到这,嗤嗤称奇说:“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儿都有,只要给钱,别人的祖宗都认了!” “这有需求,就有业务!其实这个事情,我在网上也见过新闻,都报道出来了。”罗一在旁边摇头说:“因为,这种人清明懒得回家扫墓,才有这种职业性的灰色业务扫墓人存在。” 我点点头。 眼前天空是蓝的,人是朴实的。 吃的肉和食品都是放心的,老婆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姓王。 但现在物欲横流,人心冷漠很多,花花肠子太多,很多东西都是假的,想不到这个扫墓都有假。 但苗倩倩又和我们唠嗑了,说这还不是最奇葩的。 除了吊唁服务和扫墓服务,真正奇葩的呢,是下面这一件业务:送世服务。 也正是因为碰到那些个网络白事公司的人,才彻底惹怒了张天宇。 苗倩倩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当时张天宇和他的女朋友小花,在养老院里当志愿者,照顾老人。 其中有为老人叫老卢。 挺和善的一个老人,就是有点耳背,要戴助听器,还有点老年痴呆,这老卢七十多岁了,眼看就不行了,养老院就打电话来叫他的儿子过来送一程。 他的儿子,在外地是大老板,繁忙得很,现在不远万里赶来。 老卢儿子来了之后呢,就默默守着自己的父亲半天,守着他吃喝拉撒,陪他在旁边说话,直到自己的父亲,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彻底不行了,撒手人寰。 当时,养老院的人都说,这老卢儿子有钱,又是一个孝子。 这体贴得不行,那老卢,在养老院孤寡了七八年,最后半天,那是含着笑走的。 张天宇也觉得这个老卢儿子,人是真不差,穿着西服,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放下手里的活儿回来,又端屎又端尿,还不嫌脏。 直到他们那天晚上出了养老院,听到那老卢儿子站在外面给一个人打电话。 “老板,事情办妥了,离开得很安详,我拍了个照片,您确认一下。” 对面像是接到了照片,说:不错,不错,是我爹,一脸安详,你们送世业务的服务态度,的确是好。 接着,那“老卢儿子”又说:比预计的工作时间长了五个钟,每个小时五百块收费,两千五百块,没有问题吧? “成!”那边答应了下来,“一共五千六是不是?” 听到这,张天宇和小花两口子,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当场就给气愤了,冲上去和那人理论,结果还被羞辱了一番,还说你这个人,有加入我们的潜质。 “这个事,他给我说的,我听着也气!能不气吗?太气了这个,你说扫墓请人也就罢了,你送你爹,都抽不开一个空闲?都要请人代劳?”苗倩倩说到这,有些气炸了。 我一听,觉得当真是人心不古。 现在什么花活儿,什么黑心活儿都出来了。 “长见识了,真是长见识了。” 罗一在旁边喃喃着,“现在人的头脑真是聪明,但就用不上正途上!这赵珊珊的骗术,还有这个公司瞅见的行业前景,简直牛逼!” 我们聊着天呢,张天宇就走进门了,他是被我们叫过来,聊装修,请施工队的事。 但是他一进来,就对我们说:“那鬼公司,把我缠身了,程老板,倩倩,你们可得救救我。” 第八百三十章 故人来 我说,谁敢在你头上动手脚?张爷不得把他的头拧下来? “是真有啊!”张天宇一进门,说,“那白事公司的人,疯了!他们看到我之后,神神叨叨的,盯上我了,说我很适合当他们的成员,要打断我的一条腿,然后加入他们,给他们当奴,当手下!”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敢那么嚣张? “怎么盯的你?”我问。 张天宇摸了摸脑袋,低声说:我觉得有一股目光在盯着我,打量着我,很诡异,跟着我? 有人在跟踪他? 我走出了刺青工作室的大门。 在街道上巡视了一周,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没有看到有什么社会闲散人员,在偷偷盯着这里看。 “这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法律了?”宋佳薇经常带着儿子去张爷家切磋,自然认得他,大声问:告诉你爹没有? “没有!” 张天宇低着头。 我们一群人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了,他没有敢说。 我们全都知道,他挺怕他老子的,怂得不行,毕竟他那性格,和张爷那霸道的性格,是会真像老鼠见了猫。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哭笑不得,说:管他什么人,在这地头,可惹不住你!咱们别管他的,搞酒吧的活儿。 “那……那也行。”张天宇说。 张天宇就过来了,坐在沙发上,和宋佳薇讲刚刚装修。 我出了门,转了一圈。 觉得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张爷的儿子要出事了,我们的麻烦可大着。 我走了几圈,发现没有什么不对劲,就去附近超市采补了一下东西,回来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个人有些不对劲,一直往店里瞅。 这人高高瘦瘦的,缺了一根大拇指,像是被人用刀砍了下来。 那人看向我的目光,神色一慌,连忙扭头就走,消失在小巷口里。 “小青儿。” 我扭头使了一个眼色。 我们跟着到小巷,噗通一下,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谁让你来盯着他的?”我问。 “别,别打我!”那人叫了一声,“我们不是有恶意的,不是有恶意的。” 我说:盯着人,还不是有恶意? “我们是见张天宇这个人不差,所以,我想吸纳他进我们白事公司的圈子里,成为股东什么的。”他说。 搞传销的? 我皱了皱眉头,说:吸收进圈子里?那为什么要打断手脚? “是我们的规矩。”他惊恐的说:我们只是和他交流一下,如果愿意就好,不愿意,我们也不强逼的,真没有恶意。 我听着离奇。 哪有那么奇怪的东西? 加入圈子,要打断脚,这不是邪教吗。 不过,我眉头忽然一动,猛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是不是叫老残门?” 那男人面色一变: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彻底反应过来。 这不是之前碰到的那个罐子女孩,那个老残门吗…… 我说:“你们的阚欣雨,我是认识的。” 那人下了一跳,连忙说:你竟然认识我们老残门的大人? 我一懵。 这人那个酒坛小女孩小玉的手下的? 这老残门的生意产业可真够广的,之前,见到的那个包山头桉树种植,现在这个殡仪网络公司,也是他们手下的产业? 还看上了张天宇,想拉着他入伙? 这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个干瘦男人也迅速反应了过来,连忙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几分钟,对我说:“我们老大,现在也在省里,隔壁几个市,说马上过来见你,给你道歉。” 我抽了抽鼻子,说没有问题。 接着,我们把人给放走了,回到店里,苗倩倩问我说:抓住盯梢的人了? “抓住了,小事,没有多大的毛病,竟然是老残门。”我抽了抽鼻子。 “卧槽,他们啊?”苗倩倩也反应了过来。 张天宇问我们怎么回事。 我说:“解决了,追踪你的人不会再找你,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张天宇一惊:想不到你们现在,手腕那么大了吗?三下两下,就把事情给根除了? 我们也笑了笑。 这张爷,也不给他讲我们的事,也不知道我们,是这一片阴行圈子的头头了,毕竟他也不懂圈子里的事情。 张天宇,就和她们几个人去忙酒吧。 我总觉得,让她们几个装修有些不对劲。 到也不是因为她们都是女人,搞出的装修风格,比较“粉红”,少女风,卡哇伊的风格,是怕这几个恶趣味的死变态,真搞了什么恐怖酒吧,太吓人了,没有人来。 到了下午的时候,一辆黑色豪车停在门口。 上面下来了阚欣雨,就是之前碰到的那个坛子小女孩小雨,以及跟在她身边的黑奴。 “程老板,好久不见!我来看你了!”小雨笑了笑,双手撑着地面,摇晃着坛子走进了店里。 我弯腰蹲下,和她握了握手:好久不见! “现在,程游老板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小雨环顾了店里一周,说:之前手无缚鸡之力,现在已经变得很厉害,听说,还变成了这一圈子的阴行话事人?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说:惭愧,实在是惭愧。 “年轻有为!”她立刻竖起大拇指,“听说,还干倒了连国荣,那可是旁门左道,类似我师傅一样级别的凶人啊!”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其实是有高人相帮,不然,我们一起上,都在他手上走不过几招。 “旁门左道,那是吃了大亏,不过,他们和我们是死敌,他们到处把女人当成鼎炉,产下元丹,我们门里,也有一些残疾女人,是因此被祸害的老残门门徒。”小雨说。 我们双方坐下,友好会谈,闲聊完了,客套完,就开始讲正事。 小雨说:“这个事情,是我的手下不长眼,把手伸到了你的朋友,把他吓了一跳,黑奴!” 身后的黑奴走上前,递过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面是厚厚的一沓沓人民币。 “在来的路上,随手取的,道个歉。”小雨说。 大略看一下,得有十多万,这残老门,也是挺壕的。 我说:这个事情…… “那个网络殡葬公司,是我们手底下,运营得最好的产业,也别说我们做缺德活,现实是很残忍的,这种事情,你不做,人家也不会回去,扫墓,送老人离世。”小雨说:既然这样,我们还不如做了,哪怕是假的,也给死人,即将去世的老人,一个安慰。 我沉默了一下。 “最起码,他们临死前,是笑着,以为自己的儿子孝顺离开的,不是吗?总好过孤独寂寞的离开,这是善意的谎言!”小雨说。 我没有说话,感叹了一声,也说不出个门道出来。 我只能说:“你们在到处找一些富豪,拉类似张天宇,这种很有钱的公子哥,加入你们?” “对。” 小雨说:这算是广撒网吧,我们也不用强的,毕竟我们规矩比较森严,加入的,必须是残疾之身,有钱人自愿自残进来的,很少,基本都是够狠,有野心的人。 我点点头,老残门的规矩是很腐朽的,甚至不思进取,不求改革改变。 所以,他们开始渐渐没落。 老一辈的思想,是很顽固的。 现在都不去掉那条残忍的规矩,老残门必须残疾,但哪有正常的有钱人愿意加入投资?给与资金?所以,才到处的广撒网,找自己能自残的。 他们不像是盗门,出了一个枭雄曲姐,大刀阔斧,顶上一个欺师灭祖的名号,砍死一帮顽固老头,现在才有欣欣向荣的模样。 阴行老年间的帮派——老残门,不像是盗门,已经开始追不上时代的,终究被淘汰,现在虽然还势大,底蕴深,高人多,也改变不了没落的结果。 除非,他们能出现一个类似曲姐般的枭雄,但很难。 小青儿在旁边兴致勃勃的说:“你是来看我们的吗?” “对,也不对。”小雨笑了笑,撑着大酒坛,“你们省里,有个地方,我们手下的一个阴人,干网络殡葬,在接单后给老人送葬,失联了,出了一点事情,我是上面被派下来,给看看的。” 啊? 有人敢动你们残老门? 别看一群老弱病残,其实凶得可怕。 小雨说:“一家养老院,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我们去看看,并且也有人,出了大价钱,请我们摆平这个事,我刚刚听我手下说,我就想到了你,你是这里的地头蛇,毕竟我们办活,也要问问你是不是?如果可以,请你们分一杯羹!” 我听呆了。 小雨说:这一波活儿很大,人家出了三百万的高价,我不一定能吃得下,所以,我想到了你,想拉你们一起搭伙,办一办这桩阴事。 “卧槽!三、三百万?”苗倩倩听了,在旁边的舌头都激动得打卷了。 第八百三十一章 养老院阴事 这三百万,对于我们来说是巨额资金。 毕竟,我们忙着开酒吧,焦头烂额的,这事要成了,我们双方对半分,我们的资金也有剩余,估计能买辆车。 毕竟酒吧,勐海芸、张爷、猫灵这些人,都有投资砸钱的,又不单单我出。 这是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小雨问我们说:“程老板,这个看起来,很缺钱啊?你们店里生意不是挺好的吗,光是月入能有二三十万吧?” 我苦笑了一下,说:是挺好的,但也经不住花,这个活儿,务必介绍我们一起参谋参谋。 这排除一些日常花销,给店里的人工资,其实也只剩十多万了。 我们才开业多久啊? 这大半年来,赚的七八十万,都给安清正做手术了,各种各样的零用了,这眼前开酒吧,还一脸焦头烂额, “幸福的烦恼!”小雨笑了笑,“你们进步太快了,势力扩张太快,这钱赚得虽然多,但跟不上你们投资,牛!” 我说别埋汰我,咱们聊聊正事。 “事情,是这样的。” 小雨说:我们这一次的活儿,主要在青家养老院身上,这是一家比较大、比较健全的养老机构。 她对我说,这家养老院,里面有十分健全的养老设施,并且同时不仅仅收容老人,也收容孤儿,是一家孤儿院。 “养老院,孤儿院,一体化?”我说那可真够大的。 小雨也不多说,递给我们一张照片。 我们看到一个很大的建筑群,门口上,写着青家养老妇幼院。 这个时候,旁边的宋佳薇说:“这个我见过,隔着咱这几个市,挺大的,是一个专门的养老机构,挺豪华,也挺贵,比一般养老院贵好多倍,并且名气是真不错。” 现在,留守老人比较多,家里也照顾不了,就把老人拖在养老院里,一群老人唠唠嗑,有同龄人,热热闹闹的,打羽毛球,健身,那蛮好的。 但公立的养老院,其实条件是比较差的。 地方上也有些贪污腐败的因素在里面,很多东西落不到实处,你交钱了,看起来钱很少,很实惠,不以营利为目的,其实是真的差劲,体验不到好的养老氛围。 甚至一些心理扭曲的服务人员,还虐待老人,这之前不是上新闻了吗? 所以,现在这些年,一些豪华养老机构,就开始慢慢流行了。 很多人都把“养老院”这种慈善机构,做成了一门生意,和颜悦色的亲和态度,各种贴心服务,虽然价格也不低,但很受人的青睐。 咱们也不玩花花肠子。 你别绑着慈善的名义赚黑钱,你提供优质的服务,我给钱,这种很敞亮现实的方式,在现在这个社会上,还是享有很高的声誉的。 就跟一些私立豪华幼儿园一样。 这家“青家养老院”,是一间专业、全省都比较有名的大型养老院,有“老人之家”的美称。 并且,虽然贵得离谱,但名声十分的不错,因为他们做慈善,收容一些孤儿,组成一个孤儿福利院。 这是互惠互利。 毕竟很多老人,都比较喜欢小孩子的。 这老人闲来没事,就和那些小孩交流交流,一起带带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有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也能有些“人味”。 “很独特的经营理念。” 我听了,竖起大拇指,说:“怪不得,说是很大的活儿,我们没有你这种人脉,我们还接触不到这种大型的企业私活呢。” 小雨笑了笑:“我们人脉,还是有的,这全国各地,请我们残老门出手的富豪老板,倒也是真不少,看风水、办脏活,我们内部都有高人!” 我们之前都是小打小闹,但现在算是步入正轨。 她给我们介绍这一波活儿,是给真正的大型企业资产看活,服务的,都是社会顶尖精英,上亿的大富豪,大老板。 我说:这个活儿,具体怎么弄?给我们说道说道? 她又给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四个人的合影,说站在前面的是院长,青家医院的创办人。 剩下三个人,都是投资合伙人。 “这大型养老院的院长,请我们办一波阴事,说他们养老院,出现了怪事。”小雨说。 我说:什么怪事? “没有具体的。”她摇头说。 我一听,摸不着头脑。 “因为怪事很多,很小,并且很频繁,邪门着呢。”她给我们讲怎么一个邪门法。 那半夜,阴风阵阵,总是有人敲门,咚咚咚的敲,阴森森的说:开门,开门! 这一去开门,却又没有看到人。 大家都瘆得慌。 有时候走着走着,就鬼打墙,找不到路了,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厕所里。 这日子久了,大家都不敢出门了。 “这邪乎的事情,随便找一个在里面生活的老人,都能讲出十件八件出来,消失的楼梯、打不开门的厕所、储物柜、上下铺的怪事,很多!” 她在那养老院转了一天。 “我发现,那养老院的阴气,是特别的重,重得不得了……”小雨给我们讲,“其实一般养老院,都有股凉气,阴森森的,但那青家养老院,比一般养老院阴上很多倍,死气更浓。 这小雨也是老残门的阴人,老残门的未来领袖之一。 我们就坐下来,和她大大方方的聊天。 别看她才和小青儿一样大小的小女孩,才十三四岁,其实,阴人圈子风气传统很浓,从小学习家传手艺,基本都大概她这个年纪,就出来干活儿了。 就像是之前的白小雪,十四岁开始闯荡天下。 白小雪现在才十九岁,已经算是圈子里的“老人”了,还是功成名就的那一种。 我问小雨:为什么这养老院,阴气、死气都特别的重? 小雨说:“因为这养老院里,老人多,人老将死,用道家的话来说,有些类似天人五衰,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这都是一些老人临死前的症状,满院的老人,这阴气死气能不重吗,很重!……至于常说的老年痴呆,在咱们阴行里的话来说,是灵魂将死,精气神消散的征兆。” 我一听,她给我科普挺有用的知识。 她又说,用通俗的话来讲,这人,分灵魂和身体,都会老死。 这身体先扛不住老死的,灵魂还比较健壮,所以就会出现回光返照,神采奕奕。 而这灵魂先老死的人,身体还比较健康,就类似我们常说的老年痴呆,灵魂快不行的,躯壳还在。 所以,他们看起来身体很健康,却痴痴呆呆,讲话不记得,脑子转不动。 “而这老年痴呆的,灵魂死了躯壳还在,就容易被脏东西借尸还魂,再加上老人本身浑身冒秽,所以,这养老院是比较阴气森森的地方。” “我就先说说我的调查,我转了一圈,发现怪事是真多,遍地冒凉气,我在走廊上,一个看护人员,推着一个看护架走出来,那架子上,是日常的换洗用品,但是我偷偷看到底下,有个带血的大铁锤。”小雨说。 看护人员? 藏着一个带血的大铁锤? 我听了,觉得可怕,这青家养老院,是十分邪门。 感觉邪门,你又说不上具体的,这才是真正的邪乎,总之,就是觉得这青家养老院是真不对劲。 “我问过我们老残门内的风水先生,他们看了这养老院的建筑图纸,跟我讲,这青家养老院,明显是懂风水的,懂阴阳的,这同时,开养老院和孤儿院,让这老人和小孩,在一起,就证明了这点!” “怎么说?” 我顿时吃了一惊。 第八百三十二章 棘手 还找了门里的风水高人帮参谋? 我听了,觉得这老残门底蕴确实深。 他们搞个网络殡葬公司,不仅仅帮人吊唁、扫墓、估计背地里还帮人接阴活。 曲姐的盗门,是最什么生意的? 做假古董,古玩市场,下九流的活儿,什么都沾一些。 而老残门呢,是做阴活的。 他们内部,有很完整的体系,碰到了什么邪门事情,都能找门内的对应高人询问。 我问:让老人和小孩住一起,就代表这养老院懂风水?那你们风水先生,怎么讲的? “风水格局,我请人看了。” 小雨又掏出一张照片,说:“但在这个之前,你先看看这个……这是我用大疆无人机,在整座养老院,建筑群的上方,拍下的全景俯览图。” 卧槽? 无人机? 小雨笑了笑,“私人小型无人机,网上也就几千而已,我这台一万二,现在办活的阴人都跟上时代了嘛,特别是给人办风水的,都用这个看风水。” 我抽了抽鼻子,望向旁边的几个人,说:那什么时候,我们考虑配备一个。 苗倩倩的百宝袋,都落后了。 里面除了一个电击器,还有些高科技,其他都是老年间阴人走江湖的玩意。 我们看着那图。 上面从俯览图上看,竟然是一个圆形,类似阴阳鱼的构造。 那老人的养老院,是属于阴鱼的那一部分。 小孩子的孤儿院,是属于阳鱼的那一部分。 两个居住区,相互扭曲盘旋,组成了巨大的阴阳鱼。 “这两个院,以道家阴阳鱼的格调布局。” 小雨指尖指着照片,“很厉害的手段!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孤儿院施工,就肯定有高人指点,孤儿院,不仅仅可以积阴德行善,还能调和这养老院的阴气……” “所以,这家养老院昂贵,住得舒心,是值得它这个价格的!也有这个道理的,还建了一个孤儿院,大费苦心!” 我点点头。 这个价位的确对得住。 人家虽然赚你的钱,但的的确确是为了让你获得舒心,彻底的着想了,不像那些拿钱不办事的,对得起招牌,良心企业家。 人家赚钱,赚得有底线。 小雨又说:“按道理来讲,这个养老院,远不如一般养老院那样阴气沉沉,应该被调和阴阳,整个养老院,阳光明媚,但是眼前……” 我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不符合常理了,比寻常一般的养老院,阴气、死气还要重。 “这还是在孤儿院的朝气调和下,如果没有,那么养老院的阴气,那风水先生只有一句话——那估计就是人间地狱了。” 我听得炸毛。 那阴气,重得估计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了? “邪门吗?”她问我们。 我说:是邪门!这阴事,估计大得没边了,也不知道整个养老院,哪里来那么大的阴气…… “对。” 小雨又说:“其实,那青家养老院,不仅仅请我们,我接手之前,请了好几拨阴人,都罢手了,把这活儿推掉了。” 小雨说,请来的第一个阴人,是在云南的一个老牌阴人,这是个特立独行的蛊老头,混球式的流氓,是那边蛊婆圈子的公敌。 那老头喜欢穿一身黑色健身服,玩很诡异的养蛊术,别人都养小蛊虫,他却爱养大虫儿,硕大无比,还很健谈,逢人就说:“那小虫,都是臭娘们养的!寂寞的时候安慰自己,用来吸自己的阴气,嗯嗯啊啊的,走的‘以身饲虫’的佛系路线,老张却不屑为之!是男人就该养大虫!大虫,才是男人的浪漫!” 他这番话,引起了很多蛊婆的敌视。 也让同行嗤嗤称奇,说真是江湖奇葩多,他在云南阴行圈子里的行当里,名声挺大,在云南圈子的江湖上,得了个诨号“张大虫”,臭流氓,泼皮得很。 那老头虽然泼,却很谨慎。 在晚上的时候,事先放了一条手臂粗、一米长的蜈蚣精,进去探路。 结果,再也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他立刻走了,说什么都不接这活儿,还让他损失了宝贝,死皮赖脸的找那老板赔。 第二个,是东北阴人,在那边圈子名气也很大,是供奉野仙的“出马仙”。 这个还好,他手下的狗仙,嗅觉敏锐,闻到了这里危险的气息,一来了,直接扭头就走,不管怎么劝都不回头。 第三个,是个瞎眼的老太太,带着个聋耳朵的小男孩。 这对组合,是圈子里小有名气的高人,号称能上达天意,下闻地府,他们有个绝活,能叫出当地的土地爷,询问事项。 在外人眼中,有个无所不知的能耐,很多富豪供为座上宾。 其实呢,是只不过是一种“喊魂”的请神手艺,让附近到处游荡的残破魂儿上身,询问他们一些事情。 老太太叫魂上自己的身。 这聋耳朵小男孩,能听到这老太太,叫魂上身时,那些阴魂的声音。 当时,他们在院落里,叫了这孤儿院里的游荡残魂,一听,顿时没有敢接活了。 情况是这样的。 那老太太在院子里,叫了游荡在这里的残魂上身,就在一群养老院的高层面前,疯狂抽搐,神神叨叨的,讲一些让人听不懂的神经话。 寻常人听不懂,而小男孩听明白了,他能听到灵魂的声音。 他从里面听到了一个老头的声音。 在很诡异的笑着,阴阴的,笑得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字一顿的说:惨,惨,惨,惨,惨!人间……极恶,悲惨……炼狱。 接着,那老头的阴魂猛然咆哮起来,极其愤怒,用恶狠狠的声音咆哮起来:大善即恶,生不入天堂!宁下地狱! 这老太太上身,吼完了这一句话,一口血喷了出来,洒了一地,彻底晕厥了过来。 结果那小男孩,连夜带着老太太走了,吓得头也不回。 这个…… 我们听得面面相窥,这事情听着可怕,的确棘手得可怕。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是阴行圈子里,最近比较棘手的事情了,圈子里,几个还算有名的几个阴人过去,都走了,大家都讨论,说这事情邪门,阴森,这青家养老院,碰不得……咱们这阴人混江湖,安全最重要,所以这活,没有人接。” 小雨撑着罐子,摊开了手掌。 我也觉得棘手,说:“那你为什么接呢?” “因为……这个……” 小雨一下子有些艰难起来。 我是看明白了,对于一般阴人来说,他们干活,都不想把命搭上,碰到危险的直接不去。 他们老残门,快不行了,她才硬着头皮,揽下这活,想把名声再撑起来,这到处拉富豪入门,也是想搞个出路。 小雨直接问我们:这个事情,讲明白了,很危险,你们接不接活儿……由你们。 我们店里几个人,面面相窥。 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阵仗。 我站起身,说:能不能让我们去商量商量? “可以!”她点点头,黑奴就默默站在她的身后,守着她。 我们几个人,就到了后面的纹身室里。 这个事情,我们店里人多,但真正出活的人少。 美人罗一的身手一般,她的手艺不是干阴活的,千变万化的二皮脸,走的是间谍的勾当。 而宋佳薇呢,她肚子的齐宗师是武行宗师,对阴行的事儿,也不好插手。 主要,还是在我们三个人身上。 “我觉得,这个事情有拼头!”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那么多阴人都折了回去,我们接了,这个事情,要是办成了!我们在阴行圈子里的名声,那是彻底打出去了,那谁都知道咱们这边……有个手艺不差的高人!” 第八百三十三章 老人化鬼 苗倩倩的话,不无道理。 我想了想,也说:我们搞死了连国荣,这么一个阴行大家,江湖上的最顶端高手,整个阴人江湖都是震动的……对方,肯定是要偷偷调查我们的底子,如果我们把这棘手事弄成了,旁门左道估计越发看不透我们了……能争取更多的缓和时间。 “这相当于,踩着老牌旁门左道的脸,上位!” 苗倩倩又冷笑了一声,“如果我们办成了这阴事,圈子里肯定得有名气了,阴行话事人,彻底打出去,肯定有人来这投靠我们了……来我们这干活!” 我点点头。 我们虽然是这圈子的阴行话事人,但随着我们干倒了骏爷,这一片地方的阴人,有很大的凋零,我们的名头,也空有其表。 手下没有几个阴人给我们管理。 如果我们打出了名气,不少阴人来投靠我们,来我们这里干活,那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什么叫阴行大家? 阴行大家,就是最顶尖的阴行话事人,手底下,管着一片低头,很多很多顶尖阴人,以其马首是瞻。 盗门曲姐,在海南那一块,就是阴行话事人,就是那里的阴行大家。 不仅仅要阴术够强,镇得住手下的阴人,还要有足够的势力。 这青家养老院,对我们来说,是一桩很好的机遇。 能让我们名声鹊起,如果办成了,也让旁门左道,不知道我们底细,对我们忌惮多几分。 虽然难度的确很大,但我们一路从弱小走来,碰到这种九死一生的活儿,还少吗? 不少了。 我们商量了一下,富贵险中求,眼前去拼他一把。 接着,我们出了纹身室的门。 “你们打算怎么样?”她问我。 我抱了抱拳,说:“连小雨妹妹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那这个事情,就那么敲定了!”小雨笑了笑,摇晃着大罐子,却没有一点小女孩的天真烂漫,扭头就离开了。 在临走前,她对我说,明天一早,会来接我们去青家养老院。 我点点头。 这小雨也是同龄的可怜姑娘,和小青一比,小青算是幸福得多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就关门提前休息了,上网查了一下信息,发现这青家养老院的确是大,这年营收,估计得有好几千万。 还是咱们省里的公益企业。 他们的老板,徐炳权,还是很有名的慈善企业家。 接着,我们讨论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徐炳权,不是一个好东西,背地里搞害人的勾当,才闹得那么多的阴魂?” 苗倩倩摇头说:“我觉得不太像,如果真是他在搞鬼,怎么可能还会费劲心力,到处请人帮忙解决呢?” 我想也是。 …… 第二天一大早。 大概六点多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我们就跟着小雨和她身后的黑奴,上了车,过了四五个钟,跨过了几个城市,才来到了郊区,一个巨大的建筑群面前。 眼前是一个铁栏杆大门,竖着一块蛮大的石碑,写着“青家养老院。” “这就是传说中,一连吓跑好几个阴人的鬼地方啊?”小青儿望向里面,“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挺豪华大气的。” 我说,看着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我们和门卫交流了一下,之前小雨来过这里,报上了身份进了门。 很快,我们就戴上外来人员的工作牌,走进去了,有个看起来相当英武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是这个养老院的院长,叫做徐炳权。 他把我们带进了二楼的办公室,说:“我开门见山了,既然吓跑了几波没胆子的江湖骗子,牛鬼蛇神,你们还敢来,应该是有真本事的!也想干好这个活!” 感情在这位院长的眼里,那都是骗子? 人家那其实本事不低,就是看到苗头不对劲,知道棘手,不想把命给搭上。 徐炳权又说:“这个事情,晚上的脏活,你们给看看,总有些不太对劲,如果真要说,我怀疑,我们董事会里,当年几个合伙创办这养老院的几个兄弟,已经有人不是人了,被鬼上身了。” 小雨面色一变,连忙问:“怎么回事?!你之前,怎么没有跟我们说这个事情?” 徐炳权嘿嘿一笑,望着我们说:不赶走一些没本事的,不想办法办事的,怕死的,不考验考验,我怎么会说真话? 精明! 我一听,这能开那么大个养老院的,著名企业家,的确不是省油的灯。 徐炳权望着小雨,说:至于,我为什么怀疑董事会里有鬼,是因为我们这养老院里,本身就有鬼! 我盯着他:“你们这里藏着鬼?” 徐炳权听了,也不回答,反而问小雨说:对了,当时,我们工作人员,拿着的那个锤子,你看到了? “你看到我,看到了?”小雨一惊。 那徐炳权嘿嘿一笑,“你们办活的阴人,我时刻盯着你们呢,其实,你没有看错,那个带血锤子的工作人员,刚刚是杀了人的,处理掉了院里的老人!” “我们院里,基本每个月,都会有工作人员,偷偷提着大榔头、大铁锤,偷偷走进屋,敲死一些老人,然后以寿终正寝的方式,联系熟悉的殡仪馆,埋掉火化。” 我们瞬间一惊。 卧槽?? 我们前脚还猜测,这徐炳权,尽心尽力的服务,又搞风水局,又搞个孤儿院,养小孩子陪伴老人,简直就是业界良心。 结果,背地里开这个养老院,真是干伤天害理的歹毒勾当? “你这个恶人!!”小青儿叫起来。 我拉住了小青儿。 这个人,一上来就跟我们坦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徐炳权却望着小雨,说:“我知道你们的活儿——是给老人送葬!假装亲人,送他们撒手人寰,其实,我们的服务行业是相同的,都是服务老人家。” 小雨盯着他:“对对对!我们是送老人离世,你是打死老人,再送老人离世?” 徐炳权却哈哈一笑,低头说:“哪能啊,送老人来这里的,都是家庭殷实的家庭,这老人住在这里,有上中下三个档次,其中,一个月最便宜的价格,也是三千五,老人是我们养老院的摇钱树,我们哪能动手杀他们?我们巴不得活得更久一点,伺候得更好一点。” 我觉得匪夷所思,问徐炳权:那你干嘛,杀了你们的摇钱树? “是我们咨询过他们的家属,他们的亲人家属,他们的儿女签了协议书,亲口要求我们杀了他们。”徐炳权说。 我听了,又怒了。 你们这,还干买凶杀人,替不孝儿女,处理父母的歹毒活儿? 也难怪,会出现那么邪门的事情了。 “哈哈哈!” 徐炳权笑着说:“你们又误会了!我和这位阴人朋友的生意,虽然相同,都接老人家的生意,但也截然相反,她做不孝儿女的生意,假装儿女送终,而我做的,是孝顺儿女的生意!” 我皱起眉头。 这让徐炳权杀了自己的父母,那都是孝顺儿女? 结果,他对叹了一口气,我们说:“能把父母送到这里的,花那么多钱,能是不孝的吗?不爱父母的,怎么可能送到这?其实,我们提着锤子,杀了那些老人,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的。” 我问什么原因。 “那些老人,其实都已经变成了鬼,不是本人了!”徐炳权院长的话,是彻底震惊了我们。 感情,这养老院里的老人,会变成鬼? 第八百三十四章 死者逆阴阳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般人死,有两种方式,你是知道的吧?”徐炳权问我们。 我说知道,之前小雨姑娘,给我们讲过了。 人是分为灵魂和身体,看哪个先死亡,毕竟,同时身死魂消的,是极少数的巧合。 “我们用榔头,敲死的那些老人,都是这么样的呢?”他对我们说:“基本都是老年痴呆,他们的身体还健康,但是他们的灵魂老死,已经消散了,变成了一个空壳,非常容易被脏东西上身。” 我说:那些老人,其实早已经死了,被脏东西上身的?所以,你们提着锤子敲死他们? “对!”他立刻点头。 我觉得还不对劲,说:这些阴行里的孤魂野鬼,也不是那么容易撞到的,怎么这里那么多?每一个老人都能被惦记上? “风水问题!” 徐炳权说:我们在这里,弄了一个很适合居住的环境,能养魂修心,我的师父,是赫赫有名的风水先生,古时候,曾经伺候皇宫的阴人。 又是风水先生? 他说,术业有专精。 他不同勐海芸那类寻龙天师,寻找龙脉,给人助运的,他们的手艺,是主养生。 古代皇帝很喜欢养生,而他们的风水术,能延年益寿。 “别说咱们阴人,连一般人都知道——风水养生学,是好的宜居风水,能延年益寿,你这也就是很多富豪,追求山清水秀的别墅,大费周章的布局的原因。”他对我们说。 “这道家阴阳学里的风水养生学,一养人,二养魂!” 他说:“先说这个养人!这风水摆设,居家的位置布局,光线,风向,房屋朝向,树木在何处种植,很多的复杂学问,关系到一个人的身体健康,而养魂呢,就是延缓灵魂的衰老,调和阴阳。” 我听明白了。 这人的身体和灵魂,肯定有一方先老死,这风水养生法,就是从这两方面着手,同时延缓衰老。 “我们这个格局,温润住在这里的老人,基本都是脆弱的阴魂,才是真正延年益寿的好去处,但是,也同时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地方,一些阴灵,喜欢躲在这里,因为不仅仅,养活人魂,也养死人魂。” 徐炳权说:所以,才会经常处理这些被鬼魂上身的老人。 我听得发懵。 搞了半天,这个养老院的院长,也是一个阴人啊? 徐炳权说三十多年前的时候,他们四个师兄弟,志同道合,搭伙干活,开了这一间养老院。 是因为他们的老师,闻人风水大师,让他们心有感触。 他们的老师,当时是阴行圈子里德高望重的高人,一辈子,收下了他们四个师兄弟,他们有来自码头的工人,有来自落魄的学生,师傅一双慧眼识人,把他们找了出来,却没有看透自己儿子的真面目。 晚年的时候,没有落得个孤苦的下场。 临死前,他们的师傅满是遗憾,当时,他们师兄弟,并排跪在师傅的坟前立誓,郎朗的声音回荡山间: “今日!我们师兄弟四人,在此立誓!” “徐炳权!” “我赵大工!” 我是李铁新!” 还有我许忘川!” 四人异口同声跪倒在坟墓前,捧着三炷香,狠狠一拜: “今日起,要用自己学到的手艺,给这个世界上,一切孤苦的老人,一个好归宿……不复师傅所望!” “如有违背!” “必当万劫不复!” 他们希望帮助更多的老人,活得更舒心一点,不管哪个人,谁不希望自己晚年,幸福安康?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格局。 徐炳权叹了一口气,站在窗口,背负着双手,望向远方,“至于用锤子,敲死那些被上身的老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利有弊……毕竟,脏东西借尸还魂,处理掉也是必须的。” “我们师傅,闻大风水先生的格言,也一直被我谨记,挂在墙壁上,日日夜夜的观摩反省。” 他在书房里,望向右侧,我们顺着目光扭头看去,看到墙壁上,有一副龙凤飞舞的书法图。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我听明白了,顿时竖起大拇指。 他这是要继承老一辈阴人的绝学,有大宏愿,要为生民立命。 谁说我们阴人都个个冷血?咱们阴人,也有一腔热血沸腾,也有豪言壮志。 “佩服!” 我竖起大拇指。 “唉,应该做的,钱要赚,良心要守。”他摇头,笑了笑。 我说:“其实,这里养魂,养活人魂,也养鬼魂,这养老院,也算是养鬼地,本来挺温和的,有对面的孤儿院坐镇,但是眼前……” “对,就是这样!开始彻底变成养鬼地了。” 徐炳权立刻扭头,凝重的说:“我估计,过不了多久,要变成百鬼夜行的格局……以往,我们每一个月,用榔头敲死的老人只有两三个,最近几个月,足足翻了一倍!现在几乎每隔几天,就敲死一个老人,我发现,这里的鬼魂,已经能主动夺取老人的身体了,这里的阴气越来越重了。” 他的话语,满是焦急。我皱起眉头,顺着他的目光站在窗口,望向养老院的各个建筑。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棘手得可怕。 因为这里,不仅仅有老人院,对面还有个贯通起来的孤儿院…… “阴森的养老院……那这,不得紧急疏散老人回家?”小雨皱起眉头。 “不好弄!” 徐炳权继而苦笑,说:“来这里的老人,都签署了合同,这全院老人的违约金,能把我们搞到破产,并且,往哪里送?人家就是没有地方呆,才来我们这里住的,并且很多老人,在这里住久了,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很多老玩伴,有自己的依恋,脾气倔得很,是准备死在这里,不打算搬走了,死活不听。”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事情,如果真要这样,那得尽快解决这里的阴事才行。 我又问徐炳权:“那你为什么,说你们师兄弟几个,管理养老院的董事会委员,有人变成了鬼?你怀疑,有人在背地里搞事情?” 徐炳权苦笑,“因为当年,一起创办这里的一腔热血,在某些人心中,已经冷了下来,我们师兄弟四人,一直守着养老院,自己也在渐渐变成了养老院的老人之一,有人怕死,怕被榔头,和这里的老人一样,敲爆了脑袋……所以,只怕在背地里做某种恶事!” 我心里一惊。 是有内鬼作祟啊? “三十年以来,我们一直在祈祷,一直在守护,这个古老的养老院也不断扩建,送走一批批安详的老人离开,可是,真正轮到我们自己……却……”他一脸摇头苦涩,“我们三十年来,好日子过惯了,迷恋世上的荣华富贵,开始……贪生怕死,有人,忘了初心。” 我沉默了一下。 我说:这个可以理解!人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死亡,有些理想,高于死亡……但大多数人的理想,都高不过死亡的恐惧。 “各位阴人朋友!” 徐炳权抱拳说:“我怀疑,其实我的三个师兄弟,里面有人,早就寿终正寝了,怕被我们用榔头敲爆脑袋了,他还活着,可能用了某种手段……正是因为这种‘逆乱阴阳’的逆天手段,才叫得这一片长达三十多年的巨大风水局,出现了变故。” 我点点头,说:这活,我们接了,不接不行,已经人命关天的买卖! “靠谱!我之前试探了好几拨阴人,就等一些有良心、有热血的阴人过来。”徐炳权给我们竖起了大拇指,“其实,这些都是我背地里调查出来的,不要被人知道,我在调查他们!” 第八百三十五章 安魂曲 不要被发现,是你让我们调查的他们? 我点点头,这个我们能理解。 他之前根本不对前面几波阴人说,就是信不过,防止那些阴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徐炳权不想被人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那个人的马脚。 那个已死之人,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破绽了。 他估计还以为,单单是请阴人来办活,不知道已经找到了他这个罪魁祸首。 “内鬼不明,我的三个师弟,是谁早已经活活老死了,寿元已到,寿终正寝,我看不出!他们几个人,都是个顶个的高人!道行高深,有防止别人望气,相术的能耐,分辨他们的死活……所以各位,依仗你们了。” 他微微弯腰抱拳。 …… 我们聊了一会儿,离开了办公室。 这个时候,我们就坐在一条路边的长椅石桌上,看着徐炳权给我们的三个师兄弟资料,这三个人,都在这养老院里,担任很重要的高层职务。 这第一个,叫赵大工,手里主管着整个养老院的后勤,采购和进出。 那食堂的食材采购,这老人用的衣服、日常用品,都是他指挥手底下的员工完成的。 这是个肥差。 这赵大工的照片上,明明六七十岁,却是个胖老头,笑得像弥勒佛一样,满面油光,肥得流油,大肚腩一圈一圈的。 “这活得,够滋润啊,这不管是什么公司敢采购的,都是最肥的活儿。”苗倩倩立刻竖起大拇指,“这个,依我看——他早就已经死了,寿终正寝的老人,其实就是这个赵大工!” 我问为什么? 苗倩倩指着照片,直接说:这么胖,肯定有心血管!高血压!糖尿病!你见过,有那么胖的老人没有? 我想了想,摇头。 “对,没有见过!因为一般那么胖的体格,都活不到那么老,很罕见的,我们见过的老人,基本上,干干瘦瘦!并且正常人老了,人家也会注意饮食,那么老还那么胖的,还活得滋润的,太少!” 我托着腮,说:是少!但你一口就说,人家早就死了,也有些太果断……动不动诅咒人家已经死了,不太好。 我又看向下一位。 这位,叫李铁新。 这位老人,年事已高,穿着黑色运动服,干干瘦瘦的,戴着老花眼镜。 不如之前那位肥胖得油光满面,比较显老,浑身都皱巴巴。 这位是在孤儿院里,是管人事的。 这养老院里的一切人员调动,基本上都是他在负责。 什么营养师,护理看护人员,再到负责修理草木花朵的花匠,都归他管。 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的样子。 “是这个,卧槽!就是这个!我估计这个才是死人!已经老死了,还在假装自己活着!贪婪人世美好。”苗倩倩猛然一拍桌子,大声叫起来。 我一脸头疼,踹了她一脚:刚刚不是那个吗?怎么又是这个了? 她立刻指着照片,“你看他——满脸被榨干的萎靡样子,这黑眼圈,比熊猫眼还黑!骨瘦如柴,皮包骨了都,肯定是早已经寿终正寝的死人!” 我说:不对劲吧,刚刚那个胖的,你说肯定是死人,这个瘦的,你也那么说,感情这胖瘦都有罪啊? “你懂什么啊?” 苗倩倩冷笑一声,掏出了两张照片,对比起来,“看起来,这个瘦子,比胖子更有可能!因为他一脸肾亏!一个老头子,怎么可能还能那么有活力?” 我看,的确有这个毛病。 他的样子,只要正常人一看,就感觉是一脸肾虚过度的样子,日积月累的行房过多,一副快进棺材板的样子 我说:人家老当益壮,不行吗。 “不行!”苗倩倩说:“壮也没有那么个壮法,我估计很频繁,你看,他干的是人事调动,这个虽然不是肥差,却是男人最幸福的职业。” 我问为什么。 “因为,管人事调动的,可以进行PY交易。”苗倩倩说:“不管任何公司,负责调动人事,能决定人的生杀大权!都很容易潜规则,那些养老院里,大白腿的护理女生,那些美女营养师,什么人都得经过他的手吧?谁去那个闲差,不是他说了算?如果惹他不开心了,整你去干累活,把你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点点头,看出来肾虚了,的确是这个原因。 这小日子,过得可够滋润的,但这样的土皇帝生活,的确是不长寿,估计早早的就累死了。 当年的几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都变成了这幅油腻老人的模样,看着也听感慨的。 苗倩倩又说:“我估计这三十年来,一直这样,中年人的时候,潜规则护工女生,现在当了老头子,潜规则扫厕所的同龄大妈,勾搭这养老院里的老人呢……这样肾亏,不死才怪。” 我瞪了她一眼。 小青怀里抱着小白狐,叫了起来,“苗阿姨,你干嘛,总是往扭曲的地方揣测!” “哼哼!这是正常推理!”苗倩倩竖起中指。 这个时候,旁边的小雨姑娘,第一次见这个阵仗,有些呆了。 她悄悄的把嘴巴凑过来:一直都那么话痨吗? 我哭笑不得。 这都给同行瞧见了,这人也不觉得羞耻。 但人家小雨姑娘低下头,竟然也不觉得这个人就是个臭泼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我们看到了最后一个人。 这个人叫许忘川,身材均匀,看起来是比较正常的一位老人,眼眸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这一位,是主要做的客人接待。 养老院里,一些有钱夫妇,会把自己年迈的父母带来这边,这时候,考察参观,负责介绍的事情,就是这一位主管。 人家主管生意营收,接待客人。 看起来相当的健谈,估计很会和人打交道,的确适合这个工作。 这个时候,我们都没有说话呢。 旁边的小雨姑娘,就立刻举起手,说:“这个这个!肯定是这个!” 我们一脸发呆的望着她。 她怎么学苗倩倩的语气了? 小雨说:“按道理,隐藏得最深,一般看起来,最普通的那个人,才最有问题!” 然后,人家一副干巴巴,等我们认可的样子。 我瞬间一呆。 这小雨姑娘,活在罐子里的残疾人,从小的童年很悲惨,估计是很渴望这种氛围,还有小青儿这种同龄人的认可。 “对,对!!” 苗倩倩立刻说:“依照我来看,这个人,一副高智商的虚伪样,可能最能伪装,估计早就是个死人了。” “我看啊,都有可能!一个奇怪的胖老头,一个黑眼圈瘦老头,还有一个正常老头。”小青也说。 这养老院里,这三个人是属于高层管理人员。 都有自己的办公室,我们怎么办,现在也说不清楚。 我们就先住下来,给安排了一个豪华的居住套间。 刚好是四张床,上下铺两张,条件是真不错,我们也当一回老人,来养个老。 我们把行李,细软都收拾干净了,就开始到附近走一圈,这一片像是大学校区一样,大得厉害,还划分了好几栋楼,食堂都有好几座。 就是这行走的,基本都是老人,还有一些帮忙扶持的护工。 这一路上,阴风阵阵。 像是挂起了什么台风预兆一样,天色阴沉得不行,两边住宿楼上的窗口,一件件衣服随着风刷刷作响。 “这地方,晚上怪事多,也是有原因的。” 我们走在斜坡上,两侧有身体健康的老人在住宿楼下,打着羽毛球,小雨说:“当真是百鬼夜行,我有个主意,我们晚上,在这养老院里走着,偷偷去看那三个人,估计能看到,到底是谁早就死了。” 我想了想,说:“也对!如果死了,估计晚上的时候,会有些异常,和晚上这遍地的孤魂野鬼,有那么一些来往。” 这个想法,是不错。 估计能很快调查出谁早就死掉了。 但是,晚上这地方凶,凶得离谱。 晚上的老人都不敢出门。 之前那么多高人,晚上在这里,也折了面子,可想而知,这里晚上这块养鬼地,能跑出多么邪门的玩意儿。 “没事,我有个法子,能让我们假装成鬼。”小雨姑娘说:“我接这个活儿,不是一点把握没有,单纯晚上去送死的。” 我问什么法子。 她有些炫耀起来,敲了敲连着身下的酒坛子,得意的说:“七情七心曲,其中有一首安魂曲。” 第八百三十六章 黄泉摆渡 我说:安魂曲? “名为安魂,实则欺骗,我能用我的心跳,发出一种特别的鬼音频率,让鬼崇察觉不到我们,以为我们是他们的同类,鬼上身,魂体不合的感觉。”她说。 人家酒坛小女孩,玩的就是心跳。 如果真像是她说的那样,那么就帮大忙了,其他人怕这晚上鬼崇弥漫,我们可不怕,我们假装是上了人身的鬼就好了。 我们一合计,立刻敲定了主意,晚上看看。 我们就回去开始收拾了一下,然后几个人围着桌子,研究整个养老院的建筑位置图纸,在上面圈了三个点,是那三人的位置。 “就这三个!” 小雨在桌上,对我们说:“其实,这里晚上的古怪,我已经打听过了,咨询过之前几个阴人,那个张大虫,玩大蜈蚣的那个,曾经到这试探过,他对我说,这养老院的晚上,有三大邪!” 我问哪三大邪? 第一邪,苦海世界,汪洋一片,生者止步。 说这晚上的阴气,浓浊如潮水,阴气成海,不是活人能进去的地方,简直是恐怖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第二邪,这晚上,一楼地狱,二楼人间。 这讲的是,自从出事以后,这养老院的人,晚上就不住一楼,晚上住二楼,以及二楼以上的楼层。 他们说现在养老院,晚上分为上下两层,阴阳世界,一楼是鬼魂活动的范围,二楼以上才是人的居住地。 我抽了抽鼻子,“这什么意思?这和开party差不多嘛?双方还划分好界限,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在楼下,我在楼上?” “我也不太懂,我们晚上的时候出去,大概就知道了,反正现在的养老院,风雨欲来!!”小雨立刻说:这第三邪,要进入这地方,要找灵魂摆渡人,乘船度过,不然要淹死在一楼,滔天弥漫的苦海里!” 淹死在一楼? 连苗倩倩也叫了一声,觉得怪了。 小雨姑娘摇头,“据说这是一片苦海,冤海,里面有些东西,被吸引过来,是很可怕的,这养老院晚上的世界,据说很恐怖,很多阴人,都望而却步……现在一总结之前那位院长的话,幕后黑手,最厉害的鬼,很可能是那三个人之一,其中的一个真正的死人。” 我真是越听越渗人。 这养老院晚上,可真是恐怖得紧,阴气森森的,听着就可怕。 晚上的时候,七八点还热热闹闹的,但过了时间,一大片宿舍楼,就开始集体关灯睡觉,早睡早起。 窗外面,这阴风哗哗的,刮得脸生疼。 接着,我们继续在房间里等着,小雨姑娘身后守着黑奴,陪着我们打着手电筒打牌,这个过程中,门忽然咚咚咚的响。 “有人敲门?” 我在房间里,透过猫眼看去,门外走廊开着淡黄色灯光,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鬼敲门,反正邪乎。 我们等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准备周全,一起打开了门。 我们涂上小青儿的眼泪,在走廊里,看到一片片肉眼可见的灰色朦胧雾气,来来回回的盘旋着,阴气森森,竟然没过了我们的膝盖。 就像是大雾天气。 “就就是我们猜测的第一邪,阴气海洋!” 我皱起眉头,望向门外,“这里说是养鬼地,但这浓浊程度,的确匪夷所思了,惊世骇俗的程度……这里不知道,到底能孕育出什么牛鬼蛇神。” 我们打起了手电筒,慢慢走了出去。 就像是水漫金山一样,整条走廊,被灰色的雾气淹没。 一股发指灵魂的凉意,没过我们的膝盖。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半夜的,到海边,双腿淌着大海行走,渐渐被冻得发凉,我们越往外走,那水位越深。 渐渐的,我们下了楼梯,那阴气,开始淹没到了我们的腰部,我们转下一楼,在楼梯继续往下走,渐渐漫过了我们的胸口。 “不对劲!”我猛然叫了一声,“我们回头,这样下去,还没有顺着楼梯下楼,我们就要被淹死了。” 我们几个人连忙回头。 我们退回到了膝盖的位置,默默看着楼梯下面,一片漆黑潮水,根本不敢下去一步。 我看向下面,“这简直可怕到极点,,一楼都给淹没了,就跟发大水一样。” “这浓浊的阴气,就是讲的第二邪!”苗倩倩说:“怪不得,说一楼是死人的世界,是阴曹地府,二楼以上,才是活人的活动范围,一楼活人根本下不去。” 我们才走出走廊,下了楼梯,瞬间就搞懂了这两大邪。 那么问题来了。 第三邪,灵魂摆渡人,才能带我们出海,出这黄泉,苦海,是怎么情况? 我们面面相窥,实在是不解。 “还能下楼吗?”我问。 “那阴气太重了,阴气入体,活人也撑不住多久的。”小雨摇头说。 那我们只能原路返回? 我们才走出门,结果,连楼梯都下不了? 这阴事,果然可怕得紧,我们也和其他人一样,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们面面相窥,实在有些不甘心,就站在楼梯上等着,这个时候,忽然楼上,传来嗒嗒嗒的脚步声。 有人下来了。 这大晚上的,应该不是活人。 “估计是不干净的东西下楼了。”我连忙看向小雨,得看看她的心跳,安魂曲的能耐了。 咚咚咚。 这时,我们轻微的听到她的心跳,带着一股类似鬼崇迷惑人心的声音,渐渐给人一股安静的感觉。 我们觉得,我们的活人气,慢慢消散了……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黄泉苦渡,生者止步。” 这个时候,楼上一个老太太慢慢悠悠的走下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那老太太望着我们几个人被海水堵在楼道口,“新人?” 我们对视一眼,连忙说:对。 “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七号楼里,我可不认得你们,能抢护工的身体。”那老太太看我们年轻,以为我们是护理人员。 她又裂开了嘴角,阴森森的笑了,“这前两天,王二头,在病床上被发现了破绽,被护工人员,拎起大锤子,活活被敲爆了脑袋,那叫一个惨啊……这栋楼里啊,能活下来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咯,一个个装得像得不行,演得入木三分。” 原来,她是偷偷上身,没有被发现的那种? 我压下心思。 原来还有这一类鬼存在? 那么这养老院,只怕是彻底风雨欲来了。 这老太太道行也不高,也就是孤魂野鬼的水平,察觉不到小雨的魅惑心跳,她这阴术果然厉害,竟然连玩迷惑人心的鬼崇,都给魅惑住了。 我忽然眉头一动,焦急的望着老太太,说:“我们上了人身,现在怎么办?之前我们还在这苦海里遨游,现在上岸,得了人身,修成了正果,就不好下水了。” “上岸,嘿嘿嘿。” 、那老太太一阵阴笑,“你们胆子肥啊,年轻人的身体都敢抢,等什么时候被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发现了,把你们的脑袋统统敲爆……不过,那不关我事,跟我出海吧,我现在正好要出黄泉,多一份力量,让其他家伙,不敢敲诈我们七号楼的人。” 她说的,我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却安奈下心思,这鬼崇,鬼玩意儿,咱们得好好套路一波他,这是打入敌军深处的好机会。 我说:怎么出海? “一般新人,当然不知道。”老太太直接就在阶梯上坐下来,那阴气,淹没了她小半边身体,她掏出一沓黄色的纸钱冥币,开始扎纸船。 “我们是因为这片黄泉,集聚在这里的孤魂野鬼,现在有了活人的身体,要出海,重新回去,麻烦得紧,这个方法,也是其他楼里的老头老太教我的,我现在交给你们,一开始,到底是谁传播开的,我们已经不太清楚了,反正大家现在,都那么弄。”老太太扎着纸船,唠唠叨叨的。 “要说咱们这些个死鬼啊,真难受,不仅仅要提防活人敲爆我们的脑袋,下了海里,等一下,你们要防着海里的某些鬼玩意,趁机抢我们辛辛苦苦的身体。” 那老太太一边扎纸船,一边还跟我们科普。 她说,这孤魂野鬼挺多的,晚上都下海交流,因为这一楼,晚上是属于苦海,死者的世界。 她一说完,把几艘扎着的纸船递给我们,说:“走吧,我们可以下海了。” 我接过小纸船,帽子般大小,问:这船那么小,我们怎么可能盛上船,度过海水?” “哈哈哈,当然不是做上船,那么小,自然坐不上。”老太太阴森森的看着我们,指着浸没楼梯的黑色汪洋,“戴在头上,这是灵魂摆渡,自然要……灵魂渡船!” 第八百三十七章 鬼海 戴在头上? 我望向这冥钱扎成的淡黄色纸船,就是常见的那种折纸船,元宝的形状。 “怎么戴?就是这样戴。” 她拿起一顶纸船,轻轻罩在头上。 像是那种船型帽一样,高高的立起,也像是阴阳无常头顶的无常帽。 “这是灵魂摆渡,我们登船的是魂儿,不是身体。” 老太太指着自己脑袋顶上的帽子,露出一口暗色黄牙,“我们上了人身,魂体不合……我们的魂儿也再受不住这阴气,这船,能帮助我们度过冥河。” 我说:冥河? “便是脚下这摊黑色汪洋。” 她说:“其实我们这些孤魂野鬼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浑浑噩噩的游荡、被吸引到了这鬼地方,慢慢有了道行,我们这有人叫冥河,有人叫黄泉,也有叫忘川河……还有些家伙猜测,说这是地府露出了一个缺口,流到人间的。” 我抽了抽鼻子。 哪有那么玄乎? 这其实,就是一片养鬼地。 把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大量聚集了起来。 恐怖至极,甚至一些拔尖的,类似老太太这里,已经趁机偷偷上了人身。 开始相互勾心斗角。 苗倩倩低声对我说:“这阴森森的养老院,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暗流涌动。” 我们说话间,戴上了头顶的纸船,已经被老太太带进了楼道里。 那冥钱,似乎有些特别。 我们的头顶戴上了冥钱纸船后,那冻得我们魂儿透心凉的感觉,已经明显削弱,到了可承受的范围。 我们一行人紧紧跟着老太太,下了楼梯,到了地面上。 仿若身处黑暗海底。 前面灰雾苍茫,建筑若隐若现。 仿佛一个奇异的世界,随着我们进入涟漪缓缓展开,我们看到那些灰雾潮水与黑暗重叠,却不是真正的黑暗。 “你们别乱走,我来划船。” 老太太走着前面,拿出了类似白色鸡毛掸子的东西,在缓缓拨弄前方。 “如果说刚刚那是船,这就是船桨。” 老太太带着冥币纸船,捧着鸡毛掸子,佝偻着驼背,慢慢向前移动,用鸡毛掸子拨开了眼前的黑雾,伴随着层层涟漪,我们渐渐看清了前方的路。 她竟然有几分像游荡在人间的白无常。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死者上路,生人回避。” 老太太带着我们向前移动,一边走,一边嘴里似有若无的轻轻念叨。 这时。 远处的灰雾,如波澜轻轻荡漾,有暗黄色灯光传来,我们凝神看去,微微一怔,看到一叶扁舟缓缓漂亮。 那扁舟的船头立刻孤零零的杆子,上面挂着一盏灯笼,船头站着一个身披破破烂烂蓑衣的船夫,头戴斗笠,在滑动船桨轻轻荡漾。 “那是……真有人划船?”小雨姑娘带着的黑奴面色一变。 “不是活人。” 我们立刻面面相窥,这里又不是真正的海洋,是灵魂汪洋,真正能在这里开船的玩意儿,很诡异。 “别去靠近它,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有人说,他是黄泉摆渡人,地府里忘川河上的船夫,靠近他的,都会不知不觉的上他的船,不知道去往何处,再也回不来了。” 老太太扭头,带着我们绕到从另外一边过去,“海里诡异的东西很多,不知道汇聚了多少奇怪玩意儿,前一阵子,我还看到一个骑着大鱼的红衣小女孩,特别的凶。” 我们面色沉重,点点头。 这里是真正的灵魂摆渡,不知道多少诡异的玩意儿,在这片阴气凝实的灵魂海洋里。 我们再次前行。 一行人坐着船,滑动船桨,渐渐靠近了一栋建筑,在阴暗抬头望去,朦朦胧胧的写到几个大字:图书馆。 “靠岸,下船了。”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带我们上了楼,褪去了船帽,放下手里的白色船桨,背在身后。 我这时,才意识到在这里,一栋栋建筑,就像是在大海里的一个个孤岛一样。 而这片大海里,暗流涌动,隐藏着不知名的恐怖东西,在来回游动。 这是一片奇异的死者世界。 “这里不是住宿楼,由于环境的原因,养老院里,晚上没有活人过来,晚上的时候,我们一些家伙,就会过来讨论一些事情,偷偷聚会。” 老太太带我们上楼,说:我是来代表我们七号楼,来这里和十三号楼的一些老家伙们,商谈一些联盟的事情,十三号楼的李二娘,道行高深,要做掉我们几个,我们必须联盟在一起……” 原来,还真有私人恩怨。 她又指向远处:“那边,是鬼市。” 那栋楼其实是健身馆。 晚上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家伙,会去交易,摆地摊,交流情报,她也会经常过去,交换一些有用的东西,增长道行。 但是,也很危险。 有些心怀叵测的人会守在外面,经常被人做掉,神不知鬼不觉。 在鬼海中,道行不够高,没有一些硬实力,只会被人黑吃黑,现在,还有几个楼里,有人变成了巨头,有很高的道行。 我说:都交易些什么? “交易一些吃的,喝的,用的,还有一些情报。”她阴森森的笑了,低声说:“自己楼里,哪个快不行了,我们可以通知某些东西,帮忙上身,只要给足够的价格。” 我们沉默了一下,上身的事情不谈,鬼物吃喝,无非就是活人的阳气,以及鬼吃鬼。 估计一些鬼被人黑吃黑,吞掉了对方的魂儿,增长道行。 我们下了船,上楼。 看到几个老家伙躲在里面,咯嘣咯嘣的,不知道在吃些什么,几双阴森的眼睛望向我们:“你这老太,还带人来了?” 老太太走进来,很强势的说:“我们楼里的新人。” “哼哼……算你运气不错,你们人又多起来了,前一阵子,刚刚有个被敲爆了脑袋,还有几个,被李二娘给活吃了。”那几个阴森的家伙说:“我们楼里,也和你们半斤八两,这十三栋楼里,就我们和你们最惨……我们楼也是,最近成功从海里上岸,变成同类的,只有一个,要被隔壁吞并了。” 似乎,还真是以住宿楼为单位。 接着,他们讨论起来。 “对了,我快要被那些狗日的护理人员给发现了。“有声音说:我已经露出了马脚,我觉得,他们准备要敲爆我的脑袋了,你们楼里,有没有方便的老人,能给我上身?不能被护工发现了。” 他们开始讨论一些琐事。 我们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这鬼物,也拉帮结派的,准备上人的身,白天里,各种假装成人,躲避被人发现的悲惨下场。 接着,我们以出去转一转的名义,准备离开了,那老太太还真以为我们是他们楼里的,不仅仅给了纸船儿渡河,又塞了一个备用的船桨给我们,说给我们出去用。 我们下了楼。 心里感叹,这幕后黑手,手笔当真是大得可怕。 竟然在养老院里,把这片养鬼地,变成了一个鬼魂聚集的部落。 我们要颠覆这东西,明显是不现实的,这三十年来的风水局,庞大恐怖,被弄成这样,简直是惊天鬼局。 我们只能擒贼先擒王,想办法做掉那幕后黑手,那个神秘的死人。 小雨摸了摸脑袋,问我们说:“唉,我们要不要去那个鬼市,打听打听,消息啊?” “去什么,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这是个陷阱,去了鬼市,我们就中圈套了。”苗倩倩忽然低声笑道,“那老太太,一直都在忽悠我们呢,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第八百三十八章 凶人 几个人听了,面面相窥。 苗倩倩说:“那个老太太当时下楼梯,看着我们,但是明显吃了一惊,对不对?” “她当时,真误以为我们是新人?” 苗倩倩摇头说:就算是我们看起来,的确像鬼,但一般出现一个新人也就算了,但是眼前,一、二、三……五个刚刚从海里上岸的新人,这可能吗?” “不可能。” 苗倩倩自问自答,指着黑奴:并且,我们还有个,人高马大的黑鬼。 黑奴摸了摸鼻子。 “所以,她当时一看到我们,瞬间就吓坏了,肯定知道我们估计是来办事的阴人……不过,她是个聪明鬼,立刻就顺着我们的意思,把我们误认为是鬼,做了一把鬼奸,根本不敢藏着掖着,直接就很热情的,把我们带出来。” 我竖起大拇指:我就说,当时这个老太太有些不太对味。 这个世界,永远把别人看成笨蛋,看成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人家老太太估计也是个人精,没有两把刷子,见风使舵是不行的。 在江湖圈子,精明人那是多得很。 人家在提心吊胆,看似稳如狗,心里慌得不行。 苗倩倩又说:“她在刚刚旁边几个人面前,还主动帮我们掩饰身份,怕我们杀人灭口,还主动把这里的情况,局势透露了出来。” 啊? 小雨懵懵的说:所以,她最后,故意看似随口提了一嘴的那个鬼市,是一个陷阱,等我们去送死? “对!真正的顶尖骗术是九真一假,她其他的话估计都是真的,但那个鬼市,却是假的!” 苗倩倩立刻说:“至于阴森养老院里,躲在这里的阴魂,进行交易的鬼市,我认为是真有的,但她给我们的方向,肯定不是真的,她指的那栋楼,估计是他们的死对手,那个李二娘的地盘。” “借刀杀人?” 小雨顿时吃了一惊,“原来是这样,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家伙,这是骗我们过去,和他们的老对手,起冲突吗?” “对。” 苗倩倩又说:“我估计明天一早,那个老太太,就跑掉了,我们找不到他了,换一个新的身体……我估计现在里面,他们已经开始商量,怎么给老太太换身体,躲避我们的追杀的事情。” 她这个分析,简直绝了! 旁边的黑奴听了,顿时气急败坏,扭头看着门口,说:勾心斗角,这些鬼东西,拿我们这些抓鬼的阴人当枪使,我们直接回去,找他们算账去!打他们一个魂飞魄散! “别。” 我拉住他,说:“别打草惊蛇,人家不敢和我们起冲突,我们也没有必要起冲突,一旦惹了大的骚乱,会打草惊蛇。” “对,黑奴,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小雨姑娘也叫了一声。 “他们说的这个鬼市,我们是不打算去的。”苗倩倩摇着头,说:因为本身是一个陷阱,并且,我们的目标,一开始不是很明确了吗,就那三个地方。 苗倩倩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什么都不干。 也不去那个陷阱,也不回头怼那个老太太…… 继续往原来的方向走。 小雨吃一惊,偷偷的拉着小青儿,说:“怪不得你们那么厉害,如果只是我和黑奴过来,肯定要被骗去,查看鬼市,借刀杀人了,如果真这样做,这桩阴事,估计就没戏了……但是,苗倩倩她说出来,分析得头头是道,为什么,什么都不做?” “她说出,只为了装逼。”小青儿低声说。 呜呜! 小青儿瞬间被苗倩倩捂着了嘴巴,小姑娘一顿挣扎。 苗倩倩干笑一声,放开了小青儿的孢,对小雨姑娘说:“我这说出来,是为了友好交流嘛,毕竟我们两波人混一起干活,你们和我们不太默契,我就解释一下下。” 这一边扯,我们一边戴着船,向外缓缓的走去,滑动着。 其实,我们不是没有收获。 最起码,我们知道了这片的基本情况,刚刚看到了图书馆,我们也确认了现在所在的位置。 我们打开了地图。 这图书馆,离得最近的,是干后勤的赵大工,这位养老院的副院长之一,肥得流油的大胖子。 他住的地方,就在第二食堂的隔壁,在图书馆远一点。 “就去找他!”苗倩倩说:“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他就是那个死人!” 小青儿鄙视的说:你谁都觉得像。 “这三个人,其实都有可能的。”我说。 我们一边扯,一边在浓浊的黑雾中前行,这个过程中,我们又看到了那个披着斗笠的扁舟。 我们不动声色的避过去。 我们继续先前走,看到远处,也有一拨人在“乘船”在缓缓前行,看到我们,瞬间看了过来,露出一抹阴霾。 我们对视一眼,小白狐猛然散发一股阴森森的妖气。 对方面色一变,露出掐媚的眼色,连忙对我们恭恭敬敬的点点头,不动声色的错过去了。 这对面明显感受到,我们是很强大的妖崇鬼崇。 “这养有一只妖物,的确挺方便办活的。”小雨姑娘点点头,“不容易打草惊蛇,方便我们直捣黄龙。” 我们继续先前走。 一路上,碰到的魑魅魍魉,可真不少。 一些在苦海里游荡的鬼魂,不仅仅抢我们的身体,甚至碰到了其他的船,也想黑吃黑。 我们一路上,来到了这个赵大工的房子。 这在门外,就闻到一股子肉香味,没在睡觉,二楼的办公室里亮着灯。 “这个赵大工,肥肥胖胖的,大晚上的凌晨,还在吃东西?怪不得肥得惊人。” 我们对视一眼,这明显是在调侃,觉得明显不对劲。 “估计,旁边就是食堂了,拿了食材,就在煮东西吃吧?在吃夜宵?”小雨姑娘说。 我们往里走。 我们悄悄顺着楼梯,走到了二楼上,透过走廊上的窗口,看到房间里,架起了一个大铁锅,里面煮着肉汤。 下面点着柴火,冒着浓烟。 大铁锅旁边,是烧烤架,还有烤石板,都在做着菜肴,那油脂噗噗的响,同时做三道菜。 一个大胖子,做着小马扎,在这中央,手里撕扯着一根干干瘦瘦的皱巴巴大腿,露出一口如鲨鱼般的密集尖牙,拼命的撕咬着。 他吃东西的速度很恐怖,嘴巴奇大无比,一张大嘴巴裂开,到了耳根,没有几下,啃得精光,随手扔在旁边。 旁边已经堆得满满的白骨堆。 这骨头堆中央,我们还看到了几颗人的雪白头骨。 吃人!? 这个家伙…… 已经是个妖怪了? 我们看得头皮都麻了。 那负责后勤的老迈大胖子周大壮,吃得满嘴的油,猛然望向窗口,放下手里,从大锅里舀起的一碗热腾腾肉汤,“你们是徐炳权请来的阴人?” 我说是! “嗯?”周大壮皱起眉头,说:不对劲,不对劲,之前晚上来了几波阴人,连房屋都出不来,楼都下不了,就算是你们真有能耐,怎么可能一瞬间,就来到我这里?直捣黄龙? “嗤嗤!” 他怪笑了两声,一副恍悟的样子,“原来,徐炳权那家伙,早就怀疑我了?” 他慢慢站起身。 我皱起眉头:你早就死了? “早三个月,就死掉了。”周大壮嘿嘿嘿的阴笑道:你们这是自找死路啊,敢来找我的霉头?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既然坐船过了苦海,见了灵魂摆渡人,那么我,就送你们……到鬼门关吧。 第八百三十九章 饿死鬼 我们以为还得在养老院多走几圈,在这三个高人,师兄弟里,找出一个真正的死人。 想不到,我们一上来,就那么幸运,碰到了正主? 周大壮估计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度过苦海,乘着船,到他的住处“孤岛”,被我们瞬间撞破了好事,想装得没有得装。 周大壮随便抄起了一根雪白的大腿骨,摇摇晃晃的,指着我们说:“老子当年,也是降魔卫道的阴人!师兄弟几个人,办过的阴事,降伏的妖崇鬼崇,比你们见过的都多,就这样……你们还想拿我?” 气氛,一瞬间紧绷起来。 我望着周大壮,说:“你当年也是个堂堂正正的阴人,怎么到老了,怎么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变成了一个饿死鬼?” “哼哼!对,饿死鬼!我强大无比!我是万里无一的绝世天才!” 周大壮说:“我早在很久之前就死了,我的身体还活着,但灵魂要老死,我用了风水局,让我的灵魂延年益寿,变成了现在,半死半活的饿死鬼,以食死人的尸体为生……实际上,我不是想害谁……我只是不想死!” 我说:你已经害了很多人了。 周大壮盯着我们,猛然失控一样的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逼我……我躲起来,苟延残喘,你们却非要把我赶尽杀绝,我其实不想杀人的,是你们逼我的! 他的眼里,暴虐的凶光,却不自觉流下诡异的灰色泪水, “我们师兄弟四个……以前都是活在迷途中的人,只不过,是我们的恩师,闻人大师,感化了我们,让我们弃恶从善,把我们引上道路。” 我说:那你还不感激老师的恩德? “我是感激,但我更加不想死,我怕死……我太怕了,今天,我们双方,必有一方死在这里!”周大壮冷笑说:“但是,我想在我们大战一触即发前,给你们讲一讲,我的强大,我从小就是一个天才,你们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我说:你是个天才? “你们必然,死在这里。”周大壮胜券在握,阴沉沉的望着我们。 他给我们讲他这个人,从小肥胖,是个小胖子,他看起来很懦弱,很容易被同学们欺负,每次放学,就被人勒索,侮辱,调戏。 “我这个人,有种特殊的能耐,我会在压迫下,在暴怒的边缘,会觉醒,爆发潜力,看过功夫吗?我就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尽管……我从小被人欺负。” 周大壮轻轻叹息,闪过缅怀的光,“一开始是什么时候?那天我在学校教室里,被一群同学欺负,他们羞辱我,骂我,踢我打我,那天,我是真的到了极限……”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诡异,诡异的看着我们,“我已经不记得那天发生过的事情了,我神志不清,两眼发黑,只记得浑身的力量在向外倾泻,我化身成了巨人……” “整个教室里,女生在看着我疯狂逃跑,所有书本砰砰砰的乱作一团,男生在惨叫,也在跑,还有人,去慌慌张张的找老师……” 周大壮望着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低声说:“这一件事后,整个班级,再没有同学敢欺负我了,绕道而行,我的老师,上课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的惊恐望着我……没有多久,我转学了。” 我沉默了一下。 周大壮继续自言自语,“从那天开始,我就明白了身体深处,蕴含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它强大,令人畏惧,它神秘,让我难以置信……” 他望向我们,轻轻叹息,“我从十三岁开始,想尝试着不再爆发那样的事情,不想激活体内的力量了,我只想好好的生活,然而,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渣,你不主动惹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惹你。” 那是他十三岁的一个夏天。 或许,他天生就有被欺负的特质,他这个肥肥胖胖的小胖子,在学校里已久被人欺负,但那天,路过了小巷,被几个流氓勒索,他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 “我的脾气,是极好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人,我老实,我只喜欢吃东西。”他低低的说,有些痛苦的神情,低声呢喃,“我明明不想害人,不想动手的,可是,可是……可是!!!!” 他狂吼起来。 当时,周大壮被在小巷里,踹得鼻青脸肿。 他看着一群流里流气的青年,在他身上拳打脚踢,把吸到一半的烟,拧在他的手臂上。 周大壮的压力,到了极限,眼前开始渐渐发黑。 他的耳膜,在震颤。 他的意识,在模糊。 一股疯狂的力量,在向外倾斜…… 他的双眸,开始变得残忍暴虐,缓缓盯着那些在他身上,拳打脚踢的流氓们…… 他又开始觉醒了。 等他醒过来,他发现他已经躺在了一张陌生的床上,衣服换了一套新的,再没有了血迹,有个中年的男人在背对着他,吸着烟。 “发生了什么?” 周大壮有些痛苦的挣扎着说。 那男人在窗口,背对着他,“我叫闻人,是一位风水先生,小朋友,你是一个万里挑一的绝世天才,你想变得强大吗?你想不再被人欺负吗?如果可以,我想收你为徒,做一名风水师。” 就这样,周大壮拜了闻人先生为师。 “我们师兄弟四人,我是最特殊的,从来没有出过手,我负责的只是后勤,负责当一个厨师,生火做饭,以及学风水的手艺。” 周大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喃喃的说:“但是,我却知道……我自己到底有多强大,我是压轴的底牌,每当师傅,和师兄弟,碰到棘手的风水局,就会请我出手。” “我的体内,有另外一个我,他拥有无以伦比的力量。” 周大壮缓缓的站起身,肥胖身躯抖动,面色凝重而遗憾,“但唯一不足的是,这股觉醒的力量,我从未能给控制,也从来不记得那个时候的意识,它只在我压抑,爆发的时候出现。” 周大壮望向我们:我从未想对任何人动手,我只想好好生活,你们如果罢手,我就放你们离开。 我沉默了一下。 他说了那么多,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是一个厨师,有种觉醒的力量,他现在看起来很弱,打不过我们。 但是,我们一旦把他逼急了,把他逼到生死边缘,他估计会爆发那股力量…… 那股力量多强大? 似乎是一种状态吧? 类似我们鬼上身那种? 但是,在他被激怒之前,他现在拿我们没有办法,弱得和什么一样,只能警告我们。 苗倩倩叫了一声。“可能是一种人体潜能,毕竟,人被激怒了,就会爆发,有些人会在特殊情况下,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和赛亚人差不多,这个胖子,他估计……有变身形态。” “这不科学。”小青儿说。 苗倩倩一巴掌拍她,“和我杠上了?老学我说话。”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那么诡异的阴人。 这一般什么水准,我们一眼就大概看出了,可是这个周大壮……我们却看不出门道。 要不要惹他? 毕竟他的能耐比较特殊,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我们是转头离开,还是和他做过一场,得看我们的选择。 “这种人,只能干他了!”苗倩倩冷笑道:我们接了活儿,已经退无可退。 “你们这是找死!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我那种状态,战无不胜,赤地千里!”周大壮拿起大腿骨冷笑。 “上!” 小青儿一个人单独上去,一瞬间,就和周大壮打成一团。 周大壮的水平,是真的不高,这个老牌阴人一下子,就被打得节节败退,遍体鳞伤,不过我们却一直忌惮。 我们在等待,他的“状态”爆发。 第八百四十章 匪夷所思 周大壮现在的武力并不高。 嘭。 一下子,他被小青儿打得节节败退。 他是一个风水师,小青儿是开的阴阳眼,双方的阴术,都不是属于那种为打斗而生的杀人阴术,双方只能拎起拳头,用武行的手艺干架。 噗嗤。 周大壮的嘴角开始溢血。 他整个人面色发白,浑身的衣服被撕裂了好几块。 “要来了,我感觉……我要来了……”周大壮的样子惨得不能再惨,可是他的面容,开始露出病态的狂热起来。 “哈哈哈!” 周大壮抱住脑袋,卷缩在角落,任由小青在他的身上拳打脚踢,“要来了,我感觉,我又要来了……我又要变成英雄了。” 他声音惊恐着。 也在怒吼着,喃喃的说:“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当时我在教室里,被人殴打,就像是我在小巷里,被混混群殴…… 他躺在地面疯狂抽搐,呆滞麻木的看着天花板: “来了……来了……我又要大杀四方了!我又要变得无比强大……等我变身,你们都得死!!你们全都得死!!!” 猛然之间,一股怪异的气味蔓延。 周大壮的脸腾起了惊人红晕,神智开始模糊,在地面彻底开始剧烈抽搐。 “快!!” “防备起来!!” 苗倩倩开始大吼。 小青儿开始快速往回奔跑。 我们一行人,个个严阵以待,周大壮身上,已经开始了惊人的异变。 小雨姑娘更是和黑奴,做好了准备,随时弹奏心鼓,演奏七情七心曲。 可是这时…… 噗! 猛然间,一股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周大壮的裤裆内,猛然一股巨大黄色浊流喷涌出来,打湿了他的整个裤腿。 一股极具腐烂的恶臭,猛然开始蔓延。 那股黄色浊流还未停止,顺着周大壮的裤腿,疯狂蔓延,一眨眼,以周大壮为中心,地面出现了一潭巨大的黄色泥浆。 我们的鼻子瞬间受到巨大冲击。 一股仿佛烂树叶混着腐烂尸体的惊人恶臭,猛然冲击我们的鼻腔,那强烈的刺激感,让我们的鼻粘膜瞬间开始流出了鼻涕,眼角开始疯狂流泪。 “这是什么鬼?” “臭死人了,先跑再说!可能是他的某种投毒!” 我们看着周大壮在地面疯狂抽搐,还在蔓延那摊失禁的黄色水潭,逐渐扩大,拔腿就跑。 踏踏踏!! 我们跑下了楼。 立刻戴上纸船,步入海水之中,一股巨大的凉意袭来,才让我们迅速冷静下来。 我们对视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是怎么回事? 周大壮…… 大小便失禁了? 难不成,他变身失败了? “臭死人了,怎么可以那么臭?”小青儿捏着鼻子,皱起小眉毛,整张小脸拧成一团,擦了擦眼泪,低声叫道:“这简直辣眼睛,我第一次闻到那么恶心的臭味。” “亏我们严阵以待,结果,他失败了……”小雨姑娘又是侥幸,又是一脸厌恶,望向楼上,“真的恶心死了,这个世界上,怎么有这种恶心的人?” 我们对视一眼,苦笑起来。 现实,总是喜欢给你意外,我们根本想不到,竟然这样简单的解决了? “他疯狂抽搐,大小便失禁,估计是不行了!他变身不成,反而走火入魔!”小白狐脆生生的说道:我们再喘口气吧,等一下气味消散了,我们再回去收尸。 这时,众人意见惊人的一致,同时点点头。 那地方,是个人都扛不住。 “变身失败了……” 这时,苗倩倩皱起眉头,忽然说:“或许,他已经变身成功了?” “怎么可能?”小青儿白了她一眼,“变身,就是拉屎吗?” “似乎有些可能。” 我忽然眉头一动,明白了苗倩倩的猜测,说:“我们刚刚逃跑的样子,像不像他之前讲的那样?他每次变身的时候,打杀四方,所有人被他干得疯狂逃跑?” 啊? 众人面面相窥。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变身时候的事情。” 我说:“在教室里,他说变身后,感觉自己一股力量疯狂倾泻出来……这个力量,帮他打败敌人。” “难不成是?” 众人呆滞起来,望向楼上。 我继续说:”当时,男同学疯狂惨叫,女同学疯狂奔跑,到处都是书本乒乒乓乓的声音,有人跑去通知老师……” 嘶!!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沉默。 按照常理来推测,是他变得强大。 但是,这是思维误区,或许他所谓的变身,只是…… 吓尿了。 小青儿也反应过来,说:或许,他根本没有什么变身,只不过是被打出屎了?还特别的臭,估计是肠胃有问题,臭得厉害,他有类似癫痫之类的疾病,压力过度,会疯狂抽搐,大小便失禁? 众人沉默,望向楼上。 或许…… ——这就是周大壮,引以为豪的变身? 童年的教室里,同学们不是被他绝地反击,打跑的,而是被他失禁熏走的? 之前,那些混混,不是被他变身打败了,其实也是被他熏走了? 他以为那是荣耀的过去,其实是众人一脸的鄙夷,疯狂呕吐。 他转学,不是同学们畏惧他的爆发,而是他的父母,不敢告诉他真相,怕他崩溃,只能偷偷带他转学。 重度癫痫的过程中,是有疯狂抽搐,大小便失禁,并且失忆,完全符合。 估计是闻人风水大师,路过,看到大小便失禁,被揍得晕迷小胖子的周大壮,把他带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那么,又有些匪夷所思了。 为什么那位风水师,收他为徒? “可能是那位风水大师善良,给与他善意的谎言,并且对于风水来说,很多风水局,都需要大量污秽物,来破邪,破法。” 苗倩倩说出了她的猜测,“所以,他把小胖子带在身边,给他一口饭吃,一旦碰到特殊时候,就会让后厨胖子,周大壮上去了,而师兄弟们,和师傅也不好说,只能让周大壮,默默活在幻想里,让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强大的隐藏英雄。” 我们彻底沉默。 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这是一个可怜人,可怜可悲的周大壮。 “如果周大壮真的没有这种变身力量,那么,他是真的单纯蠢萌,他可能就是被人利用的。”苗倩倩皱起眉头,望向四周,“可能师兄弟之间,死人不仅仅是周大壮,我们根据刚刚对他的接触,他是傻憨,没有什么花花肠子的人,那么大的阵仗,不可能是他弄出来的,可能是被幕后黑手,利用了。” 我们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心里的压抑,以及刚刚那股刺激性的臭味,统统排出去。 我有些感慨。 周大壮一生悲苦,被人欺负,被人霸凌,他以为自己一旦陷入绝望中,被欺负过头,就会爆发,成为强大的英雄。 可是…… 现实只是现实。 他的师傅十分的暖心,收留了这种情况的周大壮,让他的人生不再黑暗。 他的三个师兄弟,一起走遍大江南北,默默守护着这个负责后厨,拎着锅碗瓢盆,嘴里从来没有停过的小胖子。 “我能想象那样美好的时光。” 苗倩倩叹气,“当年那四个兄弟,一起打打闹闹,走遍大江南北,守着跟在后面帮厨的小胖子……只是可惜,有人背叛了他们的师兄弟,甚至于,利用了这个单纯的吃货胖子……但也算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大壮自己也有问题。” 我点头,叹气。 每一个小小的少年,都有中二的梦想。 每个人都幻想自己在绝望关头,变身成英雄,绝地反击的梦想……懦弱的小胖子周大壮,也是如此。 只是他并不知道,在死亡崩溃的边缘,除了爆发潜力外,成为绝地反击的英雄外,更多的……是被揍到大小便失禁。 第八百四十一章 傲慢 “现实啊,终究不是童话。” 小雨姑娘摇头叹息,有些感慨着周大壮,“他自以为的最强变身形态,他最强的底牌,只是个可笑的笑话。” 这一位负责后勤,肥肥胖胖,拿着锅碗瓢盆的周大壮,我们本来以为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最恐怖的幕后黑手! 严阵以待,警惕得不行,本以为他会变身,像是其他人一样变得膨胀,以他那个体型,估计能变身成绿巨人,谁知道…… 雷声大,雨点小。 我们在漆黑的一楼中,找了几条毛巾,做了简易的贩毒面罩,上了楼。 我们看到周大壮,趴在那摊黄色地面上哀嚎着,嗷嗷大哭,满脸的鼻涕都沾上了黄色粘液。 显然,他也不傻,已经彻底反应了过来。 “为什么,为什么……” 周大壮低吼起来,“原来,原来,我根本不会变身,我只是……师傅啊,师兄啊,你们骗我!你们骗我啊!!” 现实是残忍的。 周大壮哀嚎中,快要不行了,他一直以来的幻想熄灭,本以为是威风凛凛的英雄,其实是在人前露尽丑态。 他崩溃了。 周大壮望向站在远处捂着湿毛巾的我们,再也没有自己的骄傲和得意洋洋,喃喃道:“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逼玩意儿?我对你们疯狂示威,结果竟然是用屎尿,把你们给吓跑了……” 我沉默了一下。 “是谁?” “是许忘川,是许忘川……骗的我。” 周大壮瘫软在地,想挣扎爬起身,却没有爬起,胸口剧烈的起伏,“是那个混蛋,他骗我说,我们四个兄弟,只要这样,就可以都活下来,可以不用死,我们四个死后可以继续做兄弟,不用生离死别……延续一辈子的友谊,我们一辈子的友谊啊!!” 周大壮的眼泪,流淌下来,“甚至许忘川还骗我,让我一起合伙做掉了李铁新,半月前,我们杀了他,也让他提前死了,强逼他入伙,也变成了活死人。” 我瞬间面色一沉。 事情比想象中,更加严重得多。 原来,不是这三个师兄弟有个死人,而是都三个已经变成了死人。 “许忘川那个混蛋,不仅仅拉了我和赵铁新下水,接下去,还准备要对我们大哥,徐炳权动手!”赵大壮愤怒的道。 呼—— 赵大壮瘫在地面上,叹了一口气,大口喘息,“我这一辈子懦弱,从来没有想努力做过什么,我总是幻想着自己天生是个英雄,天选之人,其实别人眼里,早就把我当成傻逼了,谁都能骗我,谁都能玩弄我。” “我是一个傻子啊……” “我真是一个傻子啊……我凭啥子骄傲啊,我不是个英雄,我竟然还那么得意,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他捏紧拳头,躺在污浊中望向天空,忽然头一偏,满是不甘心的遗憾,彻底闭上了双眼。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默默望着赵大壮的死亡。 这是一个冷笑话吗? 或许是吧。 毕竟人生本身就是一个冷笑话。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的脑海里,哪怕很久以后,都有些难以忘记刚刚那震撼的一幕。 那个胖男人在失禁前,万分骄傲的疯狂怒吼: “来了……我感觉那股力量要来了,从身体喷涌出来了……我又要大杀四方了!我又要变得无比强大……等我变身,你们都得死!!你们全都得死!!!” 噗。 屎尿齐蹦。 这一幕,我始终未能忘记。 是其中巨大的反差,所带来的滑稽,让我感觉印象深刻吗?还是那股前所未有的恶臭,彻底烙印在我脑海? 我不知道。 可是我的脑海里,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有些可悲。 他从未努力过,怯懦且被人羞辱。 却骄傲着自己拥有可怕的力量,自以为天下无敌,深藏不露,实则只不过是众人眼里的笑柄。 弱小和无知,从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 苗倩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笑了笑。 “人生,就是如此残酷,我们人人都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脚踩五彩祥云,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直到我们被残忍的现实证明,我们不是英雄……只是一坨屎。” “这坨屎可能是你……可能是他……但唯独不是我。”苗倩倩又补充了一句。 “你好恶心啊,苗阿姨。”小青儿捏着小鼻子,一副恶心坏了的样子,“你这句话,有味道。” “好了好了。” 我让她们消停一点。 我们连忙下了楼,头也不回,隔着毛巾,人家感觉恶臭难耐。 我掏出了地图,说:“我们得出船,去下一个岛屿了。” “这是养老院的航海地图吗?”苗倩倩低声说:“我们要去下一个岛屿,开启伟大的航路,去探险了吗?” “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哑巴。”我说。 “去哪个岛屿?” 小雨姑娘问我,“我们是直捣黄龙,找最后的幕后主使许忘川,还是去找那个被搞成活死人的李铁新?” 我看了看养老院的地图,说:这里最近的,是李铁新,这个养老院,管人事部的副院长……我觉得应该去找他,赵大壮一直被利用,这个懦弱的胖子一无所知,我们应该去找那个被坑成活死人的李铁新,可能能打听到一些东西。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们对许忘川这个幕后黑手,不甚了解,自然要警惕一些,贸然前去,那只是莽夫的行为。 我们几个人整理了一下,戴上了纸船,下了楼梯,开始继续在苦海里游行。 “苦海……这片苦海,倒也挺适合刚刚的赵大壮的。”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人生有八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赵大壮的人生,是很苦,苦得很!”小雨姑娘摇头说。 我们继续往里走。 在这片漆黑的海洋中游动,继续灵魂摆渡。 一路上,我们又看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阴魂,在这片黄泉里游荡,浑浑噩噩,没有自己的方向。 又遇到一些其他的船。 一群老人阴森森的看着我们,又被我们吓跑了。 “这晚上的养老院,越来越阴森了,鬼物彻底上了老人的身,我们得快点解决这个事情,不然,迟早要酿成不可遏制的大祸。”我说。 十多分钟后,我们坐着船,来到了一栋别致的小别墅里。 在夜色中,我们看到二楼亮着灯。 赵铁新,是那位,之前被我们讨论,到处潜规则女护理,掏空了身体的干瘦老头,之前苗倩倩说,这个人肯定是鬼。 我们偷偷上了楼。 到二楼,我们看到头顶上有个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的写着一排字:“鬼物语。” “这老头那么时尚吗?也追番,追物语系列?”苗倩倩说。 她说的话,我完全不懂什么意思,我让她安静一些,这里可能是某种特殊的纪念馆房间。 到处都是阴森森的。 墙壁上,亮着一盏盏暗黄色的灯光。 走廊上,一个个狰狞獠牙的恶鬼雕像,在并列成一片。 我慢慢走进去,皱起眉头,“这里……是鬼物雕像馆?这算什么?人体艺术?” 走廊两侧,像是展览馆,我们看到了各种女性恶鬼。 一个大肚子的女人,缺少手臂,像是一头缝合怪,仰头悲戚的望向天空,下面有个匾额,上面写着“冤死鬼”,下面还有一排介绍: 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第八百四十二章 鬼物语 这是什么意思? 鬼物语? 鬼物之语? 这是各个鬼物,被做成雕像,在这里,放它们的介绍,它们的话语? 我皱着眉,扭头望去。 旁边,有长舌头的红衣吊死女鬼,以悬挂在房梁上的姿态,目光呆滞的望向前方,眼珠子,在微微转动。 下面的牌子,写着“吊死鬼”三个大字,也同样有一排短语: 死怨报夫,苦海无渡。 …… 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眉头。 往旁边初略一扫,每一个雕像鬼,头顶上都有个微弱的照明灯,为它们身形的打灯照明。 有画着妖艳般若面具的女鬼,妩媚的望向远处。 有裂开嘴巴,一脸泼妇刁蛮的妇女指着远处,坐一副骂街的模样。 我们向前走。 渐渐的发现,这里不仅仅有女鬼,到了后面,渐渐是男鬼,小孩鬼,什么类型的都有。 无一例外,他们都有自己的名称介绍,下面还有一排简短的自我简介。 “这些雕像,都是活的……”小雨姑娘,有些惊恐,低声说道:“活的身体,活的灵魂……或许,是活的鬼。” 我头皮有些发麻。 这些…… 都是活的? 我看向那些鬼物的雕像。 他们狰狞腐烂的外表,有些像是臭泥,有些像是缝合怪,恶心无比。 却隐约看到,它们的胸膛在微微起伏,它们的眼眸,在散发绝望的惊恐。 它们望向我们的眼睛,像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疯狂摇着尾巴讨饶,在求我们给它们一个爽快。 我轻轻用手摸了摸旁观一个大肚鬼,竟然感觉到了人体的温热。 那个大肚鬼,长大嘴巴,像是拼命嘶吼着想说什么,惊恐着,畏惧着,眼眸疯狂盯着我们,原地咕噜咕噜的打转。 “它在怕?” 我收回了手,感觉匪夷所思。 我望向周围,走廊两侧,十几双麻木呆滞的眼珠,惊恐的盯着站在长廊中的我们。 “我们要往前走吗?这个海岛,看起来怪渗人的……”小青儿也把二楼,开始当做海岛来叫了。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继续往前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呼呼,呼呼。 我们慢慢向前走,隐约听到了粗重的男人喘息声。 渐渐的,角落里,有个蠕动的阴影。 我们慢慢走过去,看到一个干瘦的男人,正匍匐在一个女鬼雕像上,他猛然扭头,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裂开了嘴巴: “欢迎来到我的鬼屋——鬼物语。” 鬼屋? 我皱了皱眉头。 那个老头拍了拍身体,缓慢的爬起身,抽起了裤子,放下眼前的那个狰狞女鬼,也为女鬼穿起了裤子。 这时,我们才反应过来——他在……日鬼? 我们面面相窥。 我望向那个可怕狰狞的女鬼,丑得浑身都是疤痕,浑身又老又皱,像是老树皮一样,亏他这样,还能下得去手? “看吧……” 苗倩倩低声说:“我开始就没有猜错!我就说他这个老头,一脸肾亏,肯定年轻的时候,潜规则美女护工,老了,现在要潜规则扫厕所的大妈,养老院里的老人,谁知道,他连那么老的鬼,都不放过!” 我让她安分些。 我拱了拱手,对这个老头抱拳,说道:“阁下,可是李特新?这所养老院,人事处的管副院长?” “怎么样,美吗?”李铁新是一脸干瘦的老头,一脸正经的问我们。 我还没有明白,他问我谁美。 他就又露出病态的癫狂,嘿嘿的又笑,“怎么样?这些鬼物,都漂亮吧?都美得不行吧?哈哈哈,这些都是真实的!” “真实的?”我问。 “对……对!” 他声音沙哑,带着病态,轻轻的抚摸着刚刚干的那个女鬼雕像,那女鬼眼珠子咕噜噜的转,满是恐慌,“这些鬼物,都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我做阴人以来,碰到过的鬼物,我都完美的以这种形态,呈现了出来。” 我沉默了一下。 李铁新问我们:你们一进来,看到的那个冤死鬼……记得吗? 我说看到了。 “那是我们当时,四个师兄弟脱离了师傅,第一次独自出活,当时我们还很弱小,那个冤死鬼,算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碰到的第一桩危险的阴事。” “那大概,是在一个七八十年代的山村里吧。” 李铁新把女鬼放一边,抽出了一个小板凳,有些颤的坐下来,仰头看着天花板,“当时,周大壮,那个干炊事班的怂包,都给吓尿了,又癫痫发作了,嘿嘿嘿……” 他说到这,露出一抹缅怀的微笑,忽然望向我们:周大壮那家伙,现在是给你们弄死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 “唉,那个家伙啊,怂,又怂又孬,我们和师傅都骗了他,说他是一辈子的英雄。”李特新叹了一口气,说:你们现在,是来做掉我的吧? 我还是没有说话。 “你们也别说……我来说,我来讲!”他直接打断了我,吃力的用手锤了锤驼背,有些老迈,“我给你们讲一讲当时吧,其实也蛮简单的……当时那会儿,风气是挺封建,那个女鬼是个冤死鬼,她怀孕了,她的老公认为儿子不是自己,怀着孕,就指着她骂,全村一起骂,一百多个人,劈头盖脸的指着她,把她一个孕妇,骂得积怨而死了,变成了厉鬼。” 我忽然明白了,当时看到“冤死鬼”的底下,写着那一句话——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原来如此吗。”我轻轻说。 接着,这老头像是个平常老人一样,给我们唠嗑起来。 他说第二个吊死鬼,是他们遇到的第二桩阴事。 一个因为老公出轨,上吊自杀,来报复老公和那个情妇的冤魂。 “当时那个女鬼求我们,我们并没有放过她。” 老头撑着双腿,勉强的站起身,望向旁边的一个凶魂雕像,“因为佛家说,自杀者不渡,必下地狱。” 我点点头。 死怨报夫,苦海无渡。 老头的话很简短,但我们隐约能听到当时的复杂和艰辛。 他又说:“知道这些活着的鬼魂,是怎么来的吗?” 我问怎么来的。 李特新冷笑了一下,说:“老头子我啊,是管养老院的人事,负责敲爆脑袋的护工,都是我管的,有些鬼上了‘空巢老人’的身,我会对大师兄表示已经处理掉了,其实,我偷偷拿过来,挑断了手脚筋,再用一种镇魂的术法,把他们的魂儿镇在身体里,出不去。” 我反应过来。 望向这一个个眼珠子,疯狂转动,却不能行动的鬼物雕像。 他们都是之前碰到的老太太那样,偷偷上身的孤魂野鬼。 只不过被抓住了,比用大锤子敲爆了脑袋还惨,直接拉来这里做成活死人,用来展览,那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其实吧,挺麻烦的……要做成之前碰到过的样子,还要对身体进行二次摧残,做酷刑,打断手脚,磨破剥皮什么的。” 这老头子说:“但做成了之后……还行吧,照顾不能爬起身的老人,护工也熟悉,全都当成植物人,端屎端尿的照顾就好了。” “既然那么麻烦,为什么要好搞这玩意?这根本没有意义嘛,是行为艺术?”苗倩倩忍不住问。 “没有意义?是因为有意义。” 李特新裂开了嘴巴,一副老迈沧桑的样子,驼着背,“我问你们几位阴人,你们第一次处理过的活儿,做的阴事,遇到的危险,有意义吗,你们忘记了吗,不能吧?” 我沉默着。 我们几个人,当初还生涩的时候,真正意义上第一桩碰到的棘手阴事,是碰到了螨虫脸宁缺。 宁缺与小馨的爱情,对我们来说,是很具备纪念意义的。 “这一路走来,我们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阴事……”赵铁新默默的,低垂着头,埋在黑暗中,“我不知道你们晚年的时候,是否会像是我一样,在其他人老去的时候,不在的时候,一一排序,做成一个展览馆。” “这里,是鬼物语,也是我们这些友人……曾经逝去的青春。” 我浑身一震,诧然扭头。 看向那冤死鬼,吊死鬼,仿佛它们的雕像,换成了一个个我曾经熟悉无比的人影,矗立在这名为时光的长廊里。 赵小柳的阴冷。 宁缺的狰狞螨虫脸。 许桃灼凸出的双眸…… 他们都变成雕像,陈列在这个长廊。 “你们这些年轻的阴人……明白了吗?”李铁新忽然问我们。 “明白了。” 我叹息了一口气。 我并不知道,是否会如他一样,迎来暮年老朽的癫狂,感叹死亡之苦。 但这位老人,一直在缅怀着过去,把这些在一起的记忆,擦得锃亮,灼灼生辉。 第八百四十三章 恶龙 这李铁新讲完了这些,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望着我们说:“其实,我一直在犹豫,如果不是老三许忘川,骗了周大壮,把我弄死了,强行把我拉进来,或许……我不会那么放纵吧。” 他指着眼前,这些一尊尊痛苦而狰狞的鬼物雕像。 “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彻底变成了凶性滔天的鬼物,我看似,仍旧降妖除魔,杀掉、折磨这些鬼物为己任,实则已经变质了。” 他抖了抖身体,缓慢的站起身,“其实说那么多,已经没有用了,我们兄弟四人,降妖除魔多年,最后竟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东西。” 他猛然扭头,指着长廊的最后面。 我们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在最尽头的地方,有三尊雕像。 在灯光下,我们看到一个拿着黑色平底锅,肥胖无比的尖牙狰狞老头,正在炒菜做饭。 有个干干瘦瘦的老头,正在制作一个个鬼物人偶。 还有最后一个。 那是一个沉默的男人,正在书桌上翻阅着书,没有任何异常。 “这些,都是我们。”李铁新说:“一生降妖除魔多年,最后,竟然轮到其他阴人,来拔除我们,变成鬼物语,这个长廊里的最后一员。” 他说完,佝偻着腰,一动不动。 我问他:“你不想反抗?” “不想。”他摇头说:如果老四周大壮还在,我肯定要和你们拼命,只不过,他竟然先死在你们手中,索性……也就这样吧。 我沉默了一下。 小青儿大步流星,一个桃核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噗通。 这位老人佝偻着腰,缓缓倒塌在地面上。 一缕缕黑烟,从他的身上蒸腾而起,使得他的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腐烂。 他早就已经死了。 他的身体被周大壮和许忘川谋害,灵魂还在,被迫变成了活死人。 “我们走吧。” 我站起身,扭头,最后望向了这个“鬼物语”长廊最后一眼。 我的心思,忽然有些迷茫。 或许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我们未来的规矩,以及某些可能。 我最后把目光,看向周大壮这个“饿死鬼”,李铁新这个“色鬼”的两座雕像,它们下面,只写着同样的短语: “前方一百三十七名鬼物,皆为其所杀。”, “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 …… 我们在夜色中,下了楼。 我们从未想到过如此简单,就一连解决了两个恐怖的鬼物。 甚至没有花费太多的手脚。 苗倩倩摇头说。“如果说,周大壮本来就弱小,那么,那位李铁新,分明就是滔天鬼崇……只是没有斗志,他早有死志。” 我也叹息。 其实,也算是我们机缘巧合,提前做掉了周大壮。 让他们师兄弟少一个人,没有了念想,不然,那个李铁新肯定要拼命,让他们师兄弟四人,成了四个恶鬼,继续隐藏在人间。 我们带上了纸船,继续往外走。 最后一战,是许忘川,那一个祸害了李铁新,周大壮的真正罪魁祸首。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一栋小别墅。 这楼,坐落在第二食堂的后面,二楼的书房还在亮着昏暗的灯。 “可能在等我们。”我说。 如果说我们干掉周大壮,是出其不意,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那么,我们去找李铁新的时候,他分明已经在等我们了。 而这位,大概也已经在等我们。 我们放下纸船,走上楼道,在走廊上,亮着淡淡的灯光。 书房的门开着,灯光从里面照射出来。 我们走进门,看到一个儒雅的老头,拿着钢笔,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他抬头,撇了我们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挥舞着钢笔:“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我是我们阴人团队的智囊,那么多年来,很多事情,都是由我策划,一些阴事,也是我出主意,度过难关。” 他放下了毛笔,“我们师兄弟,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缺点和长处,周大壮,太过懦弱善良,李铁新,如风流浪子,好色却悠游寡断,老大性格刚正沉稳,性格就像是我们的师傅,这一次是死亡难关,我的本意,是我们师兄弟四人,不再经历生离死别,我下了狠手,只是可惜……” 他的定位,就像是我们团队里的苗倩倩,负责出谋划策,敲定主意。 所以,他设计了这个阴谋。 我走进门,说:“周大壮、李铁新已经死了,你计划四个兄弟,一起活下去,只是可惜,一辈子都不可能完成了。” 许忘川望着我们,沉默了一下,低声道:“你们以为,我会像是李特新一样,束手就擒?” “不,我并不会。” 许忘川站起身,沉稳而冷静,“我并非如他们一般柔弱,内心踟蹰,对许忘川来说,不管站在什么立场……活人也好,死人也罢,哪怕我们成为四个滔天阴崇,重出阴人江湖,被无数高人通缉也没有问题,我只要师兄弟在一起,我们依旧……可以度过难关,只是他们都老了,雄心不再。”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一切,都没有了,从周大壮,那个最懦弱的男人开始,就已经不完整。” 许忘川缓缓站起身,“我的师兄弟死了两个,但我不会像李铁新一样不反抗,我要为他们报仇!我要杀了你们,不管是什么理由,你们是否正义,你们杀死了他们,便是我的仇人。” 他望向我们,惊人的气焰缓缓蔓延开。 “我听说过你们,你们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干倒了连国荣,连国荣的实力,与我们老大的实力相仿。”许忘川说。 我听了,头皮一麻。 “老大徐炳权,当年在阴行大家中,也有一些名头,算是老牌的顶尖阴行大家。” “老二李铁新,在阴行大家的最低门槛,也是一名阴行大家,只是可惜,他束手就擒。” 他望向我们。 我一瞬间,汗流浃背。 如果我们不提前干掉周大壮,让那位李铁新没有斗志,那我们…… 估计刚刚就没有了。 那可是一位阴行大家,竟然死得那么简单。 怪不得其他的阴人,如此闻风丧胆,这师兄弟四人,一门双雄,两位阴行大家。 简直可怕得要紧。 “我是老三,周大壮是负责后勤的老四,我虽然武力不高,但我们隐退以后,这些年来,我在最后的暮年里,也算是勉强跨入阴行大家的门槛。”许忘川看着我们,老迈的跨出步伐,沉稳,而又有力。 “我生前,一身阴术,变成鬼崇后,并不能发挥太多,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分能耐。” 他一说罢,轻轻一睁眼。 噗嗤! 他眼睛泛着摄人的精光,竟然也长有一双阴阳眼,那双瞳孔微微一缩,震慑心神,刺痛了我们的双眸,让我们瞬间一震顿愕。 在我们错愕之间,他一扬手。 刷拉拉。 手里几张黄符飞出,其中竟然一股震慑人心的力量。 “是玩道符的。”小雨姑娘叫了一声,低吼道:黑奴! 咚咚咚! 小雨姑娘鼓起心脏,垒起战鼓。 黑奴的心率渐渐被激发起来,整个人渐渐开始膨胀,一眨眼摇晃身躯,怒吼一声,变成了可怕的肌肉大汉。 之前,小雨和黑奴对我们相当棘手,相当于半步阴行大家的水平。 他们开始动手,我们也不犹豫。 嗖! 小青儿应声而动。 小白狐落入地板,轻轻一跃,变成白色残影。 接着,苗倩倩身上,安清正的魂儿瞬间上身,也笔直冲了过去。 第八百四十四章 惨斗 咚咚咚!! 那战鼓垒起,一阵感慨激昂的声音弥漫,双方瞬间斗做一团。 “黄巾力士咒!” 许忘川的身形老迈,瘦瘦小小,猛然掏出一张黄符,往身上一拍。 嘭! 他的体型凭空拔高几寸,肌肉鼓起。 “夜游神!” 他又掏出了一张绘画满密密麻麻图案的纸符,往身上一按。 轰! 他脚下的步伐,凭空快了几分。 “钟馗降鬼咒!” 他又一张纸符排在身上,整个人一下子,生涩的拳脚瞬间老辣灵动。 我看得头皮都麻了。 我忍不住扭头说:“这是什么?他不都变成鬼了吗,怎么还能用各种的符咒加持己身?” “分两种。” 旁边,敲着心鼓的小雨姑娘,也没有下战场,面色阴沉,低声说:“道士,佛家,都基本上玩符咒,从根本上来说,分为两种方式。” 她给我科普,阴行圈子里的知识。 第一种,就是用的信仰,念力画符。 我说:“我以为这是江湖骗子说的,想不到还真有?用念力的?” “是有!”小雨姑娘直接说。 这种要很虔诚。 拜佛祖、拜元始天尊,越虔诚,心性越纯粹,信仰越坚定,画的符越灵。 “所谓的信仰,其实是一种从小特殊培养的强人念,一种很强烈的意志力,也就是一般法师说的念力,要很专注,把强烈的强人念,附和在符咒上。” 我点点头。 强人念,其实算是一种灵魂的纯粹思维能量,与灵魂的性质差不多,但强人念是思维凝聚的能量,没有自己的思想。 一般强人念是很难产生的。 但是,竟然有人用特殊的办法,让自己能产出强人念…… 之前在广州,谢必安的活死人村里,碰到那一位茅山道士梁铮,也是用的符咒,就是这一类。 人家正统道家出身的道士,玩的强人念。 “这种是正统的,你变成了鬼,变成妖物,妖道后,你的信仰肯定崩塌,再也用不了这类符。”小雨姑娘说:“而眼前的许忘川,他的手艺传承,明显是第二种。 我问第二种是什么。 她对我说第二种,是画符的时候,请鬼进去,形成一种法器。 这种是用“鬼”来画符。 但不管是哪一类,符咒的用途很多,主要是两种。 一种辅助符,贴在身上,相当于请鬼上身,“请神”的绝活,类似安清正这类。 一种降妖符,类似白小雪家的桃核,每个桃核里都有一个鬼魂,用来镇煞镇邪,很有用。 我点点头。 这阴行圈子里,本质上,也就是这几类的原理——灵魂本质,妖崇鬼崇吸人阳气,强人念……万变不离其宗,但演变的五花八门太多。 我说:“那这许忘川,应该是第二种,他玩的那种道符里装鬼的,所以,死了还能用。” 我望向远处。 这许忘川的能耐,的确可怕。 一张张的掏出来,就像是机关枪一样,甚至打得众人抱头鼠窜。 这还是他这个滔天鬼物,比较畏惧桃核的情况下。 并且,还有黑奴这个打起战鼓,进入半步阴行大家的强人。 “玩符的,都是消耗财力的,浪费大量时间来积累战力。” 小雨姑娘说:“得看看他底蕴多深,身体撑不撑得住,毕竟,他变成了鬼物,在自己老迈的腐烂尸体里,反而限制实力,他身体不一定能请得起那么多的符咒上身。” 我点点头,面色有些凝重。 这一位阴行大家,他不练外家硬功,身形正常,是纯粹的练习道家内功巅峰,修炼阴术的正统流派阴人。 我们说话之间。 黑奴扛起了主要的战力,但一行人,仍旧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样下去,可不行。”小雨姑娘面色一沉,说:果然是一个阴行大家,尽管是最弱的那种层次,实力变成鬼物消减了大半,我们双方两伙人一起上,也不是对手……” 我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不太担忧。 因为我还没有上,如果我把苗倩倩换下来,顶上安清正的魂儿,一起围攻,应该就有压倒性的优势。 毕竟这些天,我道家内功的水平,比小青儿的进度还快一些。 只不过,这是内功层次。 但实际打斗,却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因为我没有对应的经验,根本不搞这套拳脚。 除非安清正的魂儿上身。 这时,小雨姑娘说:“不过,我敢来这里,不是没有底牌的,我的心跳在测试他的灵魂频率,形成一种振荡回馈,只要再拖延一段时间,我彻底读懂了他的灵魂频率,我就用我的心率,去干扰他!” “厉害!” 我听了,竖起大拇指:七情七心曲,不愧是一套配套成型的阴术……对付各种阴人,都有对应的手法。 小雨姑娘就笑了笑,“程老板,也那么会吹捧人吗?看不出啊。” 我们望向远处。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许忘川掏出了符咒,一甩出去。 “一个阴阳眼的传人,竟然只靠拳头吃饭,干起了武行的下贱勾当,你家的阴阳秘术呢,都去哪里了?堂堂满清皇家供奉的第一阴人世家,吃皇粮的吾鲁家,没落到这种程度?” “以及你!” 他看向小白狐,“以魅惑人心,玩妖法著称的狐狸精,竟然用爪子挠人,还学起了人类的拳法?打得有模有样?” “哼哼!”苗倩倩冷笑道:“你管我们?砰砰砰,拳拳到肉,才是我们最刺激的浪漫,我们就喜欢拿起板砖上去敲。” “丢脸,当真是丢脸!堂堂阴人,堂堂阴人……” 他摇头,又看向苗倩倩,说:“只有你,像些模样,鬼上身,请神的东北萨满阴术,这个阴术看起来还算可以。” 在场的,除了黑奴,其他都被数落得不行。 我们都是野路子出身,我们找到小青儿的时候,她只剩下一双阴阳眼,家传的阴术都没有了,全部失传。 而小白狐呢? 我们不是专门养妖崇、鬼崇的阴人。 只能给她吃阳气,增长道行,但具体的能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系统的学习。 这时,小雨姑娘猛然说:成了! 她猛然一拍身下的罐子。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音。 紧接着。 咚咚咚! 伴随着心率的跳动,她开始用手掌,敲击着罐壁。 心跳声,手掌敲击罐壁的声音,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杂音旋律,特别刺耳。 让人耳朵疯狂嗡鸣,极度难受。 当然,我们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处于中央的许忘川。 啊!!! 一眨眼,许忘川就捂着脑袋,哀嚎起来。 我看着叹气,抱了抱拳说:“果然是宋朝时代,名震阴人江湖的七情七心曲,当年,天下的无数阴人闻风丧胆的杀人魔音!” 小雨姑娘又笑了笑,有些腼腆。 一下子,许忘川抱着脑袋撕心裂肺,叫了起来,“你们还有这种手段,不够不够,你们到底是怎么样,打倒了连国荣?” “你都要倒了,还说不够?”我说。 这个老头子披头乱发,已经痛得不行。 “要解决这种情况的我,自然是足够,但要打倒连国荣这种恐怖的老牌阴行大家,你们还不是这种水平!”他望向我们,“就这种野路子,连阴术都没有几个,绝对走不过三十招。” 我摸了摸鼻子。 嘭! 这个老头子被黑奴一拳砸在胸口上。 他猛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一身道符,彻底被破了功,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 第八百四十五章 传承 “你还有什么遗愿吗?”我叹了一口气。 我望着他,大有英雄暮年的感觉。 他想再和兄弟们活多一世,向天再借五百年,只是可惜…… “遗言,没有,输了就输了,我桌上,留下了一些东西,如果你们需要,大可以拿去。”他干脆倒在地面上,“弱啊,你们真是太弱了,野路子,竟然也能走到今天……还敢惹旁门左道?” 他望向我、小青儿、苗倩倩、小白狐,眼神开始迷离,飘忽不定,仿佛看到了残影,“大哥!大哥!我仿佛看到了你们的影子,他们,就像是我们当年啊,一样的朝气蓬勃……” 他仰望着天空,渐渐闭上了眼睛,一团黑气慢慢从身体腾起,身体开始腐烂。 我望向这许忘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是强得可怕,但总有些,英雄末路的感觉。”苗倩倩摇头,缓缓的靠了过来,嘴角有些溢血,被打出了内伤。 这种情况,在其他人身上都有,浑身衣服有些破烂,狼狈不堪。 我来到了他的桌子上。 我看到了一本笔记,是他刚刚在书桌上写下来的,上面的钢笔水墨未干,上面画着一个个鬼画符。 “这个是……”我面色一变,“这是教画符的图集?” 他把这玩意留给我们? 苗倩倩也连忙凑过来了,说:这个许忘川,也是一个阴阳眼的阴阳师,玩道符的,难不成……是看上了小青儿,不想家传的手艺失传,留给她? 我们面面相窥。 他们师兄弟师门,应该已经没落了,想临死前,留下传承? 这倒是很有可能。 “发财了啊。”苗倩倩立刻说:“我们这里最蠢的,就是小青儿了,一个开了阴阳眼的传人,整天用拳头打架!咿咿呀呀的。” “你骂谁?”小青踢了她一脚。 我扭头望向尸体。 心里一下子复杂得不行,这师兄弟四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坏人,只是…… 我们站起身,拿起了那本书籍。 我说:“我们走吧,还能站起身吗?” 我扶起了苗倩倩,然后几个人相互搀扶着,下了楼。 “事情也忙完了,去找徐炳权吧。”我们摇摇晃晃的戴上纸船,继续在黑雾里前行。 “苦海,当真是苦海。”我看向周围,还有无数鬼魂在沉浮,哀嚎着,茫然着,来回游荡。 这片苦海…… 又何尝不是那几个师兄弟,壮士暮年的心声? 徐炳权的屋子,在养老院的中央,我们花费了七八分钟,才来到他的房子。 二楼,也亮着灯。 “卧槽……也像是其他人一样,大晚上亮着灯,不会是这个徐炳权,也是鬼吧?”苗倩倩神色不淡定了。 我说:看看。 我们上了楼,发现徐炳权坐着楼上喝茶。 他的面色,不然白天那么爽朗,青面獠牙,显得阴森森的一片。 “你也是鬼?”我问。 “对。”徐炳权点点头,伸手示意我们坐下来,说:各位阴人,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我心里有些不平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徐炳权自己都是鬼? 这分明就是鬼喊抓鬼。 他们一个老三,就把我们打成这样了,现在这个老大,如果真要弄我们,真抗不过三十招。 我们对视一眼,问:徐院长,你怎么也是一个鬼呢? “其实,在一个星期前,我也是死了……”徐炳权叹息说:“我也把自己变成了活死人,只不过,我的目标不是为了活下去,而是心里还有东西放不下,我要清理门户,把三个不争气的师兄弟,带走。” 我说:那你自己也是个鬼,应该早就知道,他们三个人,已经是鬼了吧?你还让我调查? “对。”他说。 我问他: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清理门户,而是请我们这些阴人过来…… “我们兄弟四人,情同手足,换成是你……”他望向我身边的人,“你身边的人,你会忍心下手,亲手杀了他们吗?” 我沉默了一下,是下不去手。 这是很残忍的事情。 我说:那我们,如果被干掉了呢? “死了,那就死了……”徐炳权哈哈一笑,说:出来干活的阴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应该早有觉悟! 我顿时,冷汗流淌下来。 我能感觉到…… 他这个话是真的。 这个活,的确是凶得很。 我们掺杂在他们师兄弟四个人的恩怨中,他们除了周大壮,个个都是怪物,我们可能会无端端被干掉。 “你们也别羡慕我们几个人,你们还年轻……”徐炳权倒了一杯茶,望向我们几个,“你们几个年轻人,个个潜力无穷,迟早有一天,能达到我们的高度。” 我沉默一下,也是个个都是阴行大家的水平吗? “甚至,你们还会超越!” 他笑了笑,眼眸中满是感慨,“我的三个师弟,临死前,不甘心死亡,还想和几个师兄弟再续友谊,却入了歧途,忘记了我们师傅,闻人大师的教诲,想当年,我们师兄弟曾经在师傅的墓前,留下誓言。” 我想起,他给我说过的那一幕。 “今日起,要用自己学到的手艺,给这个世界上,一切孤苦的老人,一个好归宿……不复师傅所望!” “如有违背!” “必当万劫不复!” 我沉默了一下。 原来如此吗? 他要替师傅清理门户。 只是可惜…… 他的师兄弟三个人,其实都是为了他好,他却不领情,执意要寻死……他是相当的顽固,倔脾气。 他们师兄弟四人,是各有各的性格和特点。 “这桩养老院的阴事,鬼物作祟,诸位也办完了,已经为我们除去了三个为恶的凶悍恶鬼!”徐炳权站起身,“我很快,就会把三百万,打到诸位的账面上。” 接着,徐炳权又说:“同时,也感谢诸位,见证了我们师兄弟四人的离去,最后的时刻,算是做个见证。” 我拿出了那一本许忘川留下的书籍。 他看了一眼,翻开了几页,就还给了我们,“这是我们师门的传承,风水望气,画符镇煞,需要阴阳眼的人才能修炼,我们师兄弟四人,要来无用,留给各位吧……不至于失传。” 我收起了本子。 他笑了笑,说:许忘川那小子,是明白了我的用意,他这个人,向来算无遗策,聪明如妖,是我们团队的智囊……他知道我不想活下去,我这个人比较顽固,他猜到我的想法——必然跟随师傅的遗嘱,要做掉他们三个人,顺便考验一下人,继承我们的传承。” 我一呆,这算是考验? 他想死,想考验人,继承他们的手艺? 而许忘川的主张是,他们不能死,也不需要传人,直接变成鬼物,继续情同手足的活着,哪怕到处害人,兴风作浪。 “这是我和我师弟的较量,我和他十分默契,把这个选择,交给外人,如果你们赢了,就听我的——我们师兄弟四人死亡,把传承,留给后人。” “反过来,如果你们死了,那么,是我师弟的计谋赢了,我只能被迫跟着他们一起,成为四个惊天动地的鬼崇。” 我冷汗彻底流了下来。 果然我猜得没有错,是大佬和大佬之间的博弈。 他们情同手足,在临死前,意见出现分歧,都十分犹豫,只能把结果,交给“上天”来决定。 还好我们赢了。 我们最关键的,是先干掉了周大壮,这几个强人中唯一的弱者,唯一的软肋,打破了他们的念想。 如果我们先去找李铁新,或者许忘川,我们只怕,早就完蛋了…… 接着,徐炳权又对我们说:“我听说,你们干倒了旁门左道,你们个个潜力不差,但缺点正规传承,欠点火候,空有一身异力,却完全发挥不出来,堂堂阴人,竟然像是武行一样,用拳头吃饭,那太丢人了。” 徐炳权对我们抱了抱拳,说:“如果可以,这份师门的手艺,还请收下,我们师门的手艺,涉及诸般领域。” “我擅长风水秘术,整个养老院的风水局都是我布下的,我二师弟李铁新,如你们所见,擅长养鬼养妖一脉,才搞出了那个鬼物馆,老三许忘川如你们所见,擅长阴阳眼,画道符一脉。” 我们面面相窥。 这每一样,都是个顶个的顶尖手艺…… 我推了小青儿一把。 小青儿一愣,连忙走出来,看向我们,又扭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徐炳权,忽然反应过来,跪倒在地,“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第八百四十六章 奇缘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小青儿立马拜师行礼。 徐炳权坐在椅子上,阴森的青色鬼脸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你们乌鲁家的手艺失传了,我们师门的手艺,虽然逊色于你们祖传的阴阳眼阴术,但也不会差太多,不至于让你一个阴阳风水大师,再用武行的下贱行当。” 小青儿站起身,端茶。 徐炳权捧起了酒杯,抿了一口,“我们师门,样样通,却样样不是顶尖的,论风水,比不过寻龙天师一脉,论符咒,比不过茅山道士,论阴阳眼,比不过乌鲁家……但是,我们这些仍旧不逊色其他人太多。” 我听明白了。 人家胜在涉猎范围广,综合能力强。 徐炳权端着茶,又喝了一口,“本来,拜入师门,绝非简单,要洗碗端茶三年,练庄稼把式一年,但现在……只能作罢了。” 他摸了摸小青儿的脑袋,似乎挺满意这个弟子的。 毕竟,小青儿家的阴阳眼,是当年最厉害的阴阳师,闭上眼睛看世界,白色重瞳。 收乌鲁家的人为弟子,自然最好不过。 行完了拜师礼之后,徐炳权望向小雨姑娘和黑奴,“有些事情,不便透露,能否暂且退避一下?” “可以!” 他们两个人,转身离开。 徐炳权又望向我们,扫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我的身上,说道:“你可有重置江山社稷图的打算?” 我顿时一惊。 他是怎么知道,我家是黑无常一脉…… “程琦,曾经找过我们师兄弟四人,夺走了我们祖传的阴器,那是我们师傅闻人大师留下来的‘子午眸’。”徐炳权声音有些沙哑,说:“也正是因为当年的重创,我们师兄弟四人,才安心隐退,在养老院里。” 我顿时冷汗冒下。 这程琦,到底在干嘛? 到处打家劫舍,之前抢了那位牙匠祖传的牙齿墓碑,抢了江山社稷图,抢了生死刺青簿,又抢了他们师兄弟四人的阴器。 这个人就是个江洋大盗。 徐炳权说:“程埙老爷子,与我的师傅闻人大师,曾经是挚交好友,甚至于,我们师傅闻人大师,是来自唐代的一位风水相师,被两位无常,转世到民国时期,出来救世,我们自然知道两位阴阳无常世家。” 我听到这,彻底理清了思绪。 之前,九龙公道杯,勐海芸家和那位人龙天师的师门恩怨,就是民国的时候。 那时,曾经讲起过,两位为了匡扶社稷,放出了挺多各时代的能人。 这闻人风水师,也是其中之一,来自唐朝。 徐炳权又对我说:“我这养老院,是一个偌大的养鬼地,三十余年之间,聚拢了无数凶魂厉鬼,道行极高,我们镇压了起来,我知晓你们江山社稷图,需要厉鬼凶魂,如若你们需要……” 我浑身一颤:你要把这片苦海,移到江山社稷图里? “正是如此。” 徐炳权的目光低垂,幽幽道:“算是老一辈人,临死前的馈赠吧,我在你们几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我们当年几个人的影子,毕竟我的徒儿小青,家门的手艺,还需要你们几人照顾。” 我心里有些震撼莫名。 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感慨,这竟然有从天而降的巨大礼物。 这算是把我们野路子出身,缺憾的,全部都补全了。 不仅仅以后得了阴术,还得到了那么多鬼魂,他们师兄弟四人,积累了三十多年的阴魂,整片养鬼地。 凌晨六点多,天灰蒙蒙的亮。 我连夜打电话,让店里的罗一把江山社稷图送来。 在徐炳权的风水阴术引导下,花费了大概三个多钟,无边的巨大阴气,凝结成浓稠的整片苦海,被收入江山社稷图中。 …… 江山社稷图,鬼村里。 黑色如扭曲油墨画的天空忽然打开了一个豁口,伴随着刺眼的光,大片大片的浓浊阴气喷涌而下,如瀑布般壮观的坠入地面,溅起浪花。 那浓浊的苦海,落在地面。 无尽阴气填入一片片虚无中,渐渐化为坚实的黑色土壤。 与此同时,数不尽的阴崇,伴随着浊流,像是被洪水冲刷的扁舟,也进入了江山社稷图里。 一些鬼崇默默站起身,开始茫然起来。 他们有些刚刚在苦海里游渡。 有些刚刚在病床上偷偷夺得了空巢老人的身体,还在喜悦。 有些正在厮杀,已经到了紧要关头。 “这里是哪儿?” “地狱?” “怎么忽然之间就……” “不是有人说,这片苦海是从地狱里涌出来的吗?搞不好,我们不小心下了地狱。” 无数的鬼崇,密密麻麻的鬼魂铺满大地,茫然的看着周围。 …… 我关上了画中鬼村的缺口。 “怎么处置,是一个问题,变成画中鬼村的原居民,还是直接宰了,填充江山社稷图……” 圆形的地球仪,属于那个大公鸡的版图画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茫然的看着四周。 我们俯览着画中鬼村,感觉自己就像是神明。 有些类似清明上河图的精密细致。 这时,我们才真正体验到,属于自己的江山社稷图的恐怖能耐。 “这才是传说中范无救一脉的真正能耐,古往今来,最恐怖的顶尖阴术之一——江山社稷图,这幅刺青鬼图,容纳一方鬼村。” 苗倩倩眼睛欣喜若狂,“我们也拥有一副江山,这是朕的江山如画!传说中,最恐怖的逆天阴术,初步成型。” “以后,就在这里养鬼了!相当于一个巨大的养鬼罐,我们饿了,可以抓出来吃。”小青儿兴奋的说。 “对对对,可以抓出来吃。”小白狐也叫起来,“就像是存钱罐一样,平常碰到的阴魂也可以放进去。” 我们兴奋的聊着天。 这时,徐炳权望向一脸喜悦的我们,有些哑然失笑,眼眸里有些憧憬着,站在办公室上,背对着我们,望向窗外第一缕阳光。 “这单阴活的钱,已经打到你们的账面上了,你们大可以离开。” 我沉默了一下,把兴奋与喜悦收起,望向这位背影蹒跚的老人,问他:那以后,这养老院…… “后事,已经安排妥当了,自然会有继承人,不以盈利为目的的福利院,只不过,未来只会是最普通的养老院,这个风水局,会随着我们的死亡而消散。” 我沉默着。 忽然弯腰缓缓一拜。 身后的众人,也在办公室里,纷纷弯腰缓缓一拜。 我们望着这位蹒跚的老人,知道他打算处理完兄弟们几个人的后事后,也一起离开了。 我们扭头离开,下了楼梯,最后望了一眼这个养老院,“以后,这片晚上,应该会变得很普通安静吧?因为苦海消失了。” 小雨姑娘摇头,看了看身下的酒坛子,“看似消失了,其实,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片苦海,人人生而苦难,于苦海之中沉沦……曾经有人说,每个新生儿生于天地的第一声啼哭,是知晓自己生于苦海,哭泣自己来到人世受苦。” 我叹着气,他们师兄弟四人,的确是沉沦在苦海中,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生、老、病、死、爱别离、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人生八苦,几乎所有人都要经历过一遍。 “人生是很苦,苦得很。” 许久之后,我才说,“但我们应该学会,在苦海之中寻找欢喜……最少现在,我们不是挺欢喜的吗。” 小雨姑娘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然后靠近了车,打开车门,“我们离开吧。” 第八百四十七章 猛鬼屠杀 我们在养老院的大门口,坐上了车,开始了回程。 这一切,仿佛像是一场做梦。 阴森的养老院。 恐怖的苦海。 英雄迟暮的四位阴人,也是四个怪人。 死于变身的懦弱周大壮。 卷缩在角落,纪念青春的鬼物馆,这位沧桑的老人李特新,把年少的记忆雕刻进画廊中。 聪明,且不顾一切的智囊许忘川。 以及那一位徐炳权,作为大师兄,心里始终坚守着原则。 这些人,各有特点,他们英雄迟暮的苦楚,都让我们感慨万分。 我们开始检查起来得到的收获,其他的,都不好在小雨姑娘面前检查,我们就先检查报酬。 “一共三百万,双方一边一百五十万,大家平分,没有问题吧?” 小雨姑娘问我。 我坐在车里,望向窗外,说:“行,这个分法很公道。” “那就行了……”小雨姑娘望着我,说:不知道,那一位徐炳权,对你们偷偷说些什么?那可是和我师傅一个级别的老牌高人啊,整个阴行圈子里,这样的高人十分的稀少,大多退隐了。 我摸了摸鼻子。 “不好说是吧?那估计是师门传承的事情。”小雨姑娘说,她不知道我们的家底,就认为我是一个刺青师,也不知道那片苦海的去向。 接着,她又望着我们一眼,说:“还别说——真挺像的,你们和那几位阴人。”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小雨姑娘笑了笑,说:“我觉得,以苗倩倩的性格,还挺像那个许忘川的,很聪明,却不守陈规,搞不好换成一样的下场,为了让大家一起活下来,她也会把你们统统算计,变成鬼崇……” 我一懵。 那不是说我,就是那一位徐炳权了吗,要和苗倩倩对着干? “这是离间啊,和我们混熟了,就爱胡说八道了吗?”苗倩倩虚着眼睛。 “哈哈哈,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小雨姑娘摊开手掌。 “那么那个周大壮,像谁?”小青儿举起手,踊跃发言。 苗倩倩说:“像你!” “人家才不是那种人呢。”小青理直气壮地反驳,说:我可比他厉害多了!不靠拉屎变身的! 小雨姑娘接着说:“周大壮像谁……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们店里的那一位安清正,倒是挺像李铁新的……一样多愁善感,心思细腻,可能等大家要老死的时候,她会做一个展览馆,纪念你们逝去的青春吧。” 额、 还别说,我觉得以她的性格,还真会这样。 我们越聊越开了。 大家都还那么年轻,就想着我们一起老了之后的故事,这真是…… 让人无语。 我们坐在车上聊着天。 发现这一位小雨姑娘,原来挺沉闷的小姑娘,年少早熟,现在和我们一起出活做了一单生意,慢慢放开了。 等车开了五六个钟,我们回到了市里。 我们下了车,和小雨姑娘,以及站在她身后的黑奴道别。 小雨笑了笑,说:“我以前和黑奴两个人一起出活办事,一直很沉闷,现在和你们一起,才发现,明明是把脑袋吊在腰带上的买卖,也可以那么开心,你们倒是给我上了一课——人生是一片苦海,要学会苦中作乐。” 我说:和你合作,蛮愉快的。 “以后,如果有空,我会常来。” 她说。 我笑了笑,抱拳道:“我的刺青工作室,随时恭候大驾!” …… 我们挥手道别,然后回到了店里,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整理收获。 刚刚实在是憋惨了,一直都忍着没有敢看。 主要收获,有两样。 第一,就是人家师兄弟四人的手艺传承。 第二,就是我们得到了苦海,江山社稷图,第一次出现质的飞越。 “我们先看江山社稷图!”我在客厅里,拎出了头盖骨,“现在面积,已经到了两百多人份的程度。” “两百多人?”罗一托着腮。 两百多人,看起来很少,其实也算是很大了。 现在祖传的江山社稷图,也就是只有八九百人的容量而已。 “越到后面,扩容的难度,几何倍数增长,再给我们一个苦海,我们顶多也就三百人的样子……如果是现在那个江山社稷图,一个苦海,对他来说,估计也就能增长二三十个人而已。” 我给几个人介绍了一下。 越到后面,整片鬼魂世界的空间稳定性,越重要,所以越发艰难。 “那么说,两百多人,就是我们的极限了?基本升不上去了,可没有下一个苦海等着我们。”苗倩倩说。 “不知道。” 我说:“应该就是极限了……除非,我们有更特别的手段,那么是不可能超越现在的江山社稷图,毕竟那一幅图,积累了历代的范无救的苦心。” “更特别的手段,那就是梦貘了,我们可以不杀人,吸收人的恐惧。”苗倩倩敲了敲桌子说:“两百多人份,可以开搞!如果我们造成了鬼屋,一次进去两百人,每天五次参观的人流量,一天就有一千人,那一个月,得有三万人……” “去你的春秋大梦。” 我瞪了她一眼,心里思索了一下,得先从零开始搞。 “对对!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害人……呸!是让人感受恐惧。”苗倩倩说。 我有些无语。 搞得我们也在做害人的鬼事一样,这不真变成那四位阴人了吗——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 “那先数一数进去了多少个鬼崇。”我想了想,说。 “我已经数完了!”小白狐趴在头盖骨上,一直点着上面的画中村,数着上面的人头,“二十多个。” 我浑身一震僵硬,问:怎么才二十多个。 “一开始有六百多个的,进去之后,我们坐车七八个小时,里面打起来了,很惨烈,就二十多个了。”她说。 啊?? 这鬼崇相互吞噬,增长道行,大抵都是这样。 这一下子,锐减了大半,我的心在滴血。 “我们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竟然演变成这样了……这相当于一些阴人的养鬼罐……把鬼扔在一起,肯定会干起来的。”苗倩倩说:不如这样,既然只剩二十了,我们干脆让他们打完,只收十个,我们也搞个养蛊?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我们几个人,在客厅里,围坐成一团,看着摆在桌子中央的头盖骨,看着鬼魂世界里面的斗争。 “我们像不像,以天地为盘,众生为棋,俯览世间的众神?”苗倩倩说。 “像。” 我没有反驳。 我们围着坐上的头盖骨,看着画中鬼村里,发现到处都在骚乱,里面到处都是追杀,金戈铁马的黑土地战场。 我们本以为是这些鬼魂,相互厮杀,各有胜负。 毕竟到了最后,基本上都是精英,个个都有大能耐,个个都是凶魂。 谁知道,里面竟然是一面倒的屠杀,一个面色平静的女人,在缓缓追逐着其他的鬼魂。 其他鬼魂,疯狂的窜逃。 嘭。 苍茫无垠的黑色土地上,一块黑色石头碎裂,露出了背后卷缩的男人。 “你还想躲?” 一个面色阴冷的女人站了出来。 “李二娘,你非要赶尽杀绝吗?从外面追杀到这里,你还不放过我?”那个男人怒吼起来,拔腿就跑。 噗嗤。 一道残影闪过。 那个男人化为一团黑雾,嘭的炸开了。 呼呼呼!! 李二娘轻轻张开口鼻,狠狠一吸,一团巨大的黑雾被她从鼻尖和嘴巴吸入,她的魂体越发凝视,踏踏踏的走向别处。 “卧槽……” 苗倩倩在桌子上,拧开了一瓶可乐,看着头盖骨的鬼村画面,“那么猛,怎么是一面倒的屠杀?这家伙牛逼坏了。” 李二娘…… 我们坐在客厅里,面面相窥,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第八百四十八章 多心诡事 李二娘,李二娘…… 我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了这个名字。 这不就是那个老太太,当时,坑我们去干她的老对头,李二娘吗。 “原来是这个李二娘啊。”小青儿也抿了一口饮料,望着头盖骨里,萌萌的说:“我们当时,还差一点撞上她了,被骗去那个鬼市,和她开干了,还好没有去,没有想到,她那么猛!” 我说:当时估计没有那么猛,现在吞了几百个鬼崇,变成滔天鬼崇了都,凶得要命! “也是!” 苗倩倩说:估计之前,就是那个苦海里,养老院里的最强一号凶魂,现在给他们堆一块了,其他人没有地方跑,都给她风卷残云了,开自助餐,疯狂的吃。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往里面瞅。 那可真是不得了,凶得要命,看那道行,吃了那么多凶魂,跟猫灵差不多了。 “我们一回来,没有看六七个小时,这到底在鬼村里,养出了一个什么怪物?”我们越看,越觉得可怕。 苗倩倩面色开始不对劲了,“我们如果进去,估计都得被她给干死,这个逼可够凶的!” 我说,是有些超乎意料,但没有那么夸张。 就像是孙猴子,进了镇元子的袖子,袖里乾坤,能耐再大,也得给我们躺着。 我们能利用江山社稷图,画死她。 也能一起进去,合力把她围殴死。 更保险的,我们请猫灵,白小雪过来,也能万无一失。 我们继续看下去,又得被她给弄死了几个,再这样下去,我们说留十个,那肯定是不可能了。 我直接把脸,贴在江山社稷图上。 这个时候,画中鬼村的阴森天空,也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鬼脸,就像是我们之前,陪着许佛,进入那个江山社稷图一样。 “天上的脸是谁!是神吗?” 李二娘正在屠杀一个颤抖跪下求饶的男人,猛然扭头,望向天空,望着天空上浮现的巨大人脸。 我说:“你说,我是谁?” “您是阎王爷?阴曹地府,这是真的存在的?我们这群凶魂,现在下地狱了?”李二娘猛然望向黑色天空,面色有些震撼。 我一呆。 这个李二娘……只怕是一点阴事都不知道的,估计是连阴行圈子,都没有接触过的普通鬼魂。 普通人死掉的鬼魂。 只要正常懂一点的鬼崇,就算不知道是江山社稷图,基本上都能猜到,可能是被某个阴行高人,把一群鬼丢到养鬼罐里,自相残杀,用来养出凶魂。 尽管…… 这个养鬼罐,它有些大。 我们也是无意间的。 “卧槽……这个李二娘,够猛啊。”苗倩倩竖起大拇指,磕着瓜子,说:“凶得可怕,还是野生的,什么都不知道,靠自己的能耐爬上来,天资是厉害得紧,和我们一样是野路子出身。” 我点点头,蛮有亲切感的。 这个李二娘,估计是一个很好的人才。 我们围着桌子讨论了一下,觉得可以试探着,收拢到手底下,毕竟江山社稷图里,也得有人帮看着,帮忙管理。 “你是谁?” 李二娘指着天空,大声质问。 “放着我来。”苗倩倩一把拉开我,吐掉瓜子皮,自己把脸挤在头盖骨上,一张巨大的脸浮现在天空上,满是威严: “吾为孟婆,李二娘!你进入地府,胆敢亵渎神明?大肆屠杀,其他涌进黄泉路上的鬼魂?” 她装神棍,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李二娘瞬间一惊,望向天空沉浮的鬼脸,“我还真在阴曹地府里,这个世界,真有神?真有地府?我们人死了要下地府?” “凡人,为何不跪!?”苗倩倩声音轰隆隆的,“我见你资质不差,想渡你一场机缘,成为这地府鬼差,镇守一方。” 李二娘呆了呆,猛然跪下来,大声道:“既然这个世界真有神佛!真有漫天诸神,那么,我们立庙拜你供你,凭什么好人没报,恶人没恶报,恶人不招天打雷劈?你们这些神,都不作为!” 这一句话,是把我们问倒了。 我们坐在椅子上,围在桌上喝着饮料,面面相窥。 “看我的。” 苗倩倩说完,又把脑袋凑上去,说:“凡人,人间自有规律,冥冥中自有定数,不可多加干预,恶人到了地狱,自然要受罚,好人自然投胎到好人家。” 李二娘听了,点点头,大声说:“奴家,有不平事要讲,如若孟婆大人,让我了却生前未了之事,当牛做马,都毫无怨言。” 苗倩倩狠声道:“区区小鬼,也敢提要求?你在养老院里,做的事情十恶不赦,才被鬼差带入阴曹地府,我见你尚有一丝悔改,才给你一场天大机缘,给你鬼差一职。” “请王母娘娘明鉴!”李二娘跪下来,五体投地,说:“我在养老院,只因有尘缘未了,心有不死,才如此疯狂!” “那你屠杀这些恶鬼……”苗倩倩沉吟。 “也是如此,心有执念。”她果断的道。 “且容我寻思一番。” 苗倩倩又把脑袋缩了回来。 我们几个人围在桌子上,看着头盖骨里的小人,心里有些了然。 这个时候,我们在外面叫的,勐海芸人鱼大酒店的外卖也到了,我们就摊开了饭菜,一边吃,一边聊着天。 我沉吟了一下,趴着饭,“这个李二娘,没有任何本事,能变得那么凶,估计不仅仅资质不凡,还是心有执念,受到了很大的冤屈,和之前的猫灵一样?” “问问她什么事情呗,估计是碰到了什么阴事鬼事,还有人事。”苗倩倩撇了撇嘴巴,说:“这人,一看就很倔,我忽悠是忽悠到了,但神仙人家都不鸟你,一心想着报仇还是怎么样。” 我说那也成,得看看。 旁边的罗一说:“这个李二娘,厉害得很,如果收复了这个鬼崇,我们店里的能耐那是直线飙升,这江山社稷图里,也缺少个鬼崇管理。” 我说那是。 至于之前那位凡人之神,梁少博的分魂,那是强人念,没有自己的思想,思维速度是快,但只能像是计算机一样,你给他指令,让他帮忙建设。 我想到这,把脸又挤到了头盖骨上。 “敢问阁下又是……”李二娘站在荒芜的黑土地上,仰头望着天空的巨大人脸。 “黑无常。”我说。 “原来是黑无常大人,刚刚孟婆大人,被奴家的妄语吓跑了,还请见谅。”李二娘恭恭敬敬。 我说:你有何冤屈,需要哭诉,道来听听…… 李二娘沉默了一下,恭恭敬敬的说:二娘生前,碰到了一桩怪事,还得我家破人亡,我心有不甘,想去报仇。 啊? 鬼崇,碰到了怪事? 这我们给活人办脏事,鬼事多了,但给鬼崇,办鬼事脏事,还是头一回,挺新奇的。 我说:道来听听。 “不知道,黑无常大人,是否听说过,多心人的故事?”李二娘低声说道。 我说:多心?不知。 李二娘说:“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长有一颗心脏,有些长在右边,有些长在左边,但是有些人……长有两颗心脏。” 我说:那不是畸形吗? “黑无常大人,您有所不知,那些天生两颗心脏的,自然是畸形,会死亡。”李二娘说:“但有些人,先天只有一颗心脏,他们可以偷心,长在自己的身上……我见过这类人,他们把其他人的心,装在自己身上,有些两颗心的,有些三颗心的……我见过最多的,他们有四颗心脏!” 第八百四十九章 内脏疾病 我顿时惊呆了——这有人,真有多颗心脏? “这不胡说八道吗?”宋佳薇走进刺青店的门,她是从对面的店铺走过来的,“那么多颗心脏,长在哪?有什么用?这纯属忽悠人!” “过来了?”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对面搞得怎么样了? 她作为酒吧老板,上心得很,在忙对面的事情,现在,才过来吃饭。 的确算得上是称职,毕竟也是她的事业。 宋佳薇说:“那位咖啡店的经理,已经停止营业了,今天早上,已经开始关门,收拾东西了,就是店里有些员工,还在闹。” 我听了,点点头。 我们离开这几天,罗一和宋佳薇,一直在忙这个事情,繁琐得要命。 宋佳薇说:但闹归闹,我个孕妇还是很有优势的,那帮闹市的员工不敢惹我生气,不敢对我动手,那咖啡店经理拿了我们的遣散费,也帮忙,已经给很好的解决了。 “宋妹子,谁敢惹你啊?” 苗倩倩哈哈一笑,说:挺着个大肚子,走在路上,坐公交车,行人看了,都得躲着几步,生怕你碰瓷。” “碰瓷?” 宋佳薇一听,顿时激动起来,一拍脑袋,兴致勃勃,“哎!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是个好门路,去碰瓷,演得还逼真,给人撞一下,孩子掉地上了,我就抓住对方的胳膊,赔个十万八万的!奶粉费瞬间就有了!” 我听了,炸毛。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不得吓死人? 她碰那么一下,就演技浮夸的惨叫一声,肚子里的孩子就“流产”出来了,演得那叫一个真。 我无语的看着她们聊天,“安静一点,你们两个人,真是满脑子骚想法,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我这边做着事呢,你们先去吃饭去。” 我拍了拍手掌,让她们去安心吃饭,我继续看向桌子,把脑袋挤向刺青图…… 我觉得,这个事情挺有意思的。 继续兴致勃勃的看向里面的水墨小人。 我问李二娘:人,如何有多颗心脏? 李二娘恭恭敬敬的弯腰低下头,看着天空的鬼脸,对我说:“黑无常大人,请听奴家哭诉冤情,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李二娘说,她是农村人,丈夫张袖全,在县里做点小生意。 他们县里有个小学,他们就在小学门口早上做豆浆油条,下午放学了弄点烧烤,铁板烧,日子也过得滋润。 这样的日子,美滋滋的过了十多年,他们的孩子上了高中。 他们两个的儿子,一个张雨凡,一个张雨谋。 两个双胞胎长得英俊,在学校里打篮球,挺多姑娘喜欢的,他们两个人都交了个女朋友。 这李二娘也没有反对。 毕竟,她和丈夫文化水平低,也是高中毕业了,就回农村结婚,也没有什么早恋一说。 有一次,他们放学周末,就带着小女朋友去KTV唱歌。 结果,在包厢唱着歌,遇到了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进错了包厢。 那个男人一眼就看中了他们两兄弟的女朋友,醉醺醺的过来搂搂抱抱。 他们两个高中生哪里忍得住了,要面子,神情很不爽,一巴掌推开了那男人,“手脚放干净一点,别动手动脚的。” “两个小比崽子,你说什么?” 那男人酒劲上来了,扭扭捏捏的,直接就动手打他们两个。 张家兄弟直接就恼火了,篮球队的,血气方刚,上去直接干架。 那男人虽然是成年人,但身体摇摇晃晃,一看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一下子就三拳两脚,把那男人轰了出去。 当时那男人指着包厢门口大骂:“两个小比崽子,毛都没有长齐就学人泡妞,你们给我等着,老子去叫人!” 结果没有一会儿,七八个大汉砸门,把他们两个人,打得眼睛都模糊了。 打完了,一群男人对着两个人吐了一口唾沫——干死你们两个逼娘养的,走你! 当时,李二娘和丈夫摆摊回来,一听消息,儿子都住院了。 并且,听那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LCU里。 当时李二娘没文化,当场就抖了,问那个护士是什么意思。 结果那边说:是重症监护病房。 李二娘听了,整个人几乎吓晕了过去,他们夫妻来了医院,大声问:“这个给人打一顿,就成这样了呢?” 医生说:“他们两个人,肾脏有问题,遗传病,我老公那边的,叫林岛综合征,学名叫做VHL综合征,原来身体就有毛病,这一打,全出事,得换肾,得换肝脏。” 换肾? 换心脏? 这两口子一听,瞬间疯了。 这一辈子都没有听到过那么多专业名词,这回全碰上了,直接就去找那个醉酒的男人,陪医药费。 但是,那男人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在局子里,有个小叔,托了关系,只赔了三千块。 人家说:你们儿子,天生有病,凭什么赖我们。 那协调的人员,也说:“你们两夫妇,儿子有病,就得治!这是天生的毛病,人家打一顿,受的外伤,该赔都赔了,你们再这样纠缠下去……就属于碰瓷的性质了,把自己要换肾、换肝脏的手术费赖到别人身上,这不地道,你看这样,你们再协调协调,陪多你们两千块钱。” 我听到这,扭头,望着刚刚两个聊着碰瓷的两人,“你们刚刚想去碰瓷?” 两人一呆,瞬间悻悻然的笑了笑:我们就开个玩笑……那缺德事,我们怎么可能做,上来就勒索人家十几二十万,那都闹得家破人亡啊。 我又望向眼前。 当时,那李二娘哪里乐意了? 这好好的,不给你们打一顿,自己的儿子能把隐疾给打出来? 这做手术,又得换肾脏,又得换肝脏,不得死人啊? 李二娘是个“泼皮”,闹得不可开交。 等那协调的人员走了,那男人又找了一群混混,一起狠狠的揍了他们夫妇一顿,揍完了,叼着一根烟,直接放话: “嘿!你们两个刁民,还讹上我了?打你们儿子,那是早恋,去ktv唱歌能是好人?我是在教育你们儿子,你们还得感谢我们。” 他又砸下了三千块,说:揍你们两儿子也三千块,揍你们两个,也赔你们三千块,走你!! 一群流氓哈哈大笑,对俩夫妇吐了一口唾沫,去喝酒了。 说到这,李二娘恶狠狠的说:“这些人,都不是人,他们都是恶鬼!他们都是要遭报应的!但是,黑无常大人,你们神明,可不管我们人间疾苦,没有报应。” “本来,我两个儿子应该高中毕业后,去考个职业学校,带着那两个姑娘,我们夫妻摆摊攒钱,给他们两个,交个房子首付,以后的生活美得很,可是……全都没有了。”李二娘跪倒在地,望着天空的巨大人脸,抽泣说:“就是因为一个醉酒的流氓,把我的家庭全毁了,奴家死后,冤恨难平啊!”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公平吗? 相比古代草菅人命的时代,是相对公平幸福的,但是,他在某些人身上,命运又十分的不公。 李二娘以为我是真的神,能为我鸣不平,其实我不是。 也难怪这个李二娘变成了凶魂,原来是被人害得家破人亡。 但是,李二娘对我说,她人生的悲剧,才刚刚开始。 接下去,才是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开始。 “要说多心人,抢人心脏,装上人心脏的怪事,得从我儿子换肾脏、换肝脏的事情说起。”李二娘声音有些颤抖,捏紧了拳头。 第八百五十章 生死选择 我沉默了一下,尝试着问:“这个换肾脏,换肝脏,都是换体内器官,和这个换心脏、装心脏的怪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 李二娘立刻说:这人间,有惊天的恐怖妖人作祟,乌烟瘴气,还请黑无常大人,清除孽障! 我摸了摸鼻子。 这是真以为自己在阴曹地府,当我是庙宇里的神仙,可以惩恶扬善了…… 不过,我转念一想。 或许当年,我们程家范无救一脉,也是像我这样,收容阴魂的时候,碰到不平事,替“阴曹地府”里的冤魂伸冤,才有“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的地狱惩治恶人的传说。 李二娘讲起了接下去的事情。 她是个倔脾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用我们外人的话来讲,她就是个泼妇,认准的事情,难缠的市井刁民,往死里倔。 她到处求人,想找那混混支付医药费。 只是可惜,那个混混在县里,是相当有牌面,他们夫妻又被打了好几顿。 甚至,连他们在学校门口的摊位都砸了,没有饭碗,两个儿子也躺医院里。 最后,李二娘的丈夫张袖全,实在忍不住了,晚上就在床上对她说:“老婆,咱们别倔了,咱们平头老百姓,都不过人家,家大业大……咱们的儿子,自己花钱吧,我们给他们攒钱的老婆本,得有六十多万,我问过医生,够数。” “不能就那么算了!” 李二娘就是个倔脾气,推开了床边的丈夫,说:“相信我,这天地,人间自有公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这是好人的天下。” 李二娘是个倔脾气。 但是,她也不是个傻子,自己先掏钱给儿子做手术,毕竟这治病不能拖,钱他们垫着,继续找对方要医药费。 不过,在医院里,医生告诉她们病情不容乐观。 这林岛综合征,是一种罕见遗传病,这种疾病的人,内脏是很脆弱的。 会引发肝、脾、心、肾,视网膜,身体大部分脏器,容易癌变、器官衰竭。 大儿子张雨凡,是肝脏坏了,需要换肝脏。 小儿子张雨谋,是肾脏坏了,需要换肾脏。 医生对他们说:“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他们的体质比较罕见,基本找不到适配的肾源和肝脏移植。” 李二娘听了,整个人眼前一黑。 医生又说:“好消息,是你们十分幸运,坏的是肝脏和肾脏,如果坏的是心脏、乃至其他位置,那就没有救了,但是他们还有救。” 李二娘问什么意思。 他说,这人的所有内脏中,只有肾脏和肝脏,少了一半,还能运行身体,所以可以移植捐献。 肝脏可以切割一半给其他人。 肾脏也可以给一个给其他人。 我听了,顿时反应过来,“他们是双胞胎,可以把肾脏,肝脏,都分一半给对面,各取所需……”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巧的事情? 这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但是,那医生又说:“由于血缘关系,我们检查过,没有排异性的问题,只是……这种交叉移植,还是会有很大的风险。” 他说由于这种病,十分容易造成脏器病变的损坏,分成两半,二次病发率极高,如果各自分成一半的器官,再出现病变,两个人那么基本上就…… 两个人都会死。 当时,那个医生给了她的答案。 也是两个选择。 第一个办法,交叉移植,相当于把一条命分成两半。 第二个办法,只彻底的救活一个孩子,移植完整的器官到另外一个身上,这样很大概率以后可以健康的活着,只要足够小心。 我听到这,沉默了一下。 是在两个儿子之中,二选一…… 还是两个都救,两个都可能死,如果选择自救一个,那就是间接杀死了另外一个,对于一位母亲而言,最残忍的事情。 “人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啊……大人,你说是不是?”李二娘有些激动起来,看着天空,喃喃着,“能拥有一对双胞胎男孩,是我最幸福的事情,他们都是我的骨肉,一把拉扯长那么大,看着他们开心我就开心了……他们都对我来说,每一个都值得我付出生命的孩子,当我去咬着牙,询问他们的意见,在病床上,听到他们两兄弟,都愿意相互把活命的机会交给别人,我的心……都碎了。” “我宁愿替他们去死,这是比让我自己死掉还要艰难的选择。” 李二娘不停的落泪,喃喃着低声。 我心里叹息,李二娘短短一瞬间,就经历了人生最惨痛的几种悲剧,难怪怨气难平。 我说:那你的选择是…… “我的选择是,我都不选!”李二娘大声低吼一声,“我当时发了疯,去找医生,说把我的肾脏和肝脏移植给他们,给我的,我来替他们死!” 只是可惜,她去做检查后,并不适配。 有些病患,其实就是这样,哪怕是直系亲属,也完全不符合器官移植的适配条件。 “最后,我还是选择赌一把。”李二娘摸干了眼泪,“让我放弃其中一个孩子,我办不到,我选择,交叉移植……这也是他们两兄弟的选择,他们都不想一个人苟活,让对方把命给自己。” 她说她签字之后,就开始做手术。 足足六十多万,两台手术同时进行,钱是他们夫妻一辈子的积蓄,仍旧没有从那流氓手里,讨回公道。 这一台手术,足足八个小时。 只是可惜…… 失败了。 两个兄弟出了手术室后,就没有修养够八个小时,就在病床上,忽然身亡。 李二娘说到这,沉默了一下,“他们死了……本来,一切都是手术失败,但我很快发现没有那么简单。” 她当时,坐在医院厕所里的马桶哭,听到外面两个上厕所的护士在讲话,“唉,304号病房的那两兄弟可够可怜的。” “是啊,忽然就死掉了,本来手术应该挺成功的。” “我偷偷跟你讲,我路过他们病房的时候,听到他们忽然暴毙之前,一直在喃喃的问对方: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不可活?” 这两个护士说完,摇着头,走了出去。 李二娘失去爱子心切,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偷偷去停尸间里,检查尸体,“我发现他们在停尸间的遗体,没有了心脏,被人挖走了。” “我怀疑,他们是给人害死的。”李二娘斩钉截铁的说。 我听到这,彻底叹气。 这李二娘,的确是够悲的,难怪怨气冲天,变成了那么凶的鬼魂,有那么强烈的执念。 李二娘说:“我发疯似的调查,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真相,其实是很恐怖的……原来,他们根本不是正常死亡” 这个时候,旁边的苗倩倩凑了过来,冷笑了一声说:“依我看啊,是你的丈夫,张袖全下的手!” 啊? 我一听,觉得不对味,正要骂她胡说八道,老是那么恶意揣摩人心,什么都往最残忍的地方想。 这张袖全,没有任何凭据,怎么会下手,杀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吧? 毕竟虎毒不食子。 可是这时,李二娘压抑了许久,猛然凄厉的尖叫起来,疯狂嘶吼,大量黑*绪的鬼气蔓延,终于崩溃了。 “对!对!就是他……我也是后来,无意间发现摸了他的脉搏,后来偷偷看他的胸膛,才慢慢察觉到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你讲到一半……我就开始怀疑他了。” 第八百五十一章 挖心 我望向苗倩倩。 这事情有些意思,有些扑朔迷离了。 这两个儿子,临死前,在病房里,一直在说着诡异的怪话——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可不可活? 结果,就死了。 凶手其实是丈夫,他对儿子动的手?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二娘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也是后来,才慢慢发现的。 “哼!敢对本娘娘不敬!” 苗倩倩冷笑了一声,“孟婆,通晓三界,在奈何桥喂孟婆汤,守着三生石,把人的前世今生看个通透,又怎么不知道你,小小李二娘的生前事?” 李二娘在里面一听了,彻底五体投地,“孟婆大人,不愧是阴曹地府的神明,无所不知!” 我竖起大拇指。 她这个逼,装得精致漂亮,神来一笔。 接着,我们围着头盖骨,坐在桌上开始讨论起来,问苗倩倩是怎么看出的,她一下子,就把李二娘给唬住了。 苗倩倩说:“其实,一个小推理而已,一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问哪里不对。 “都说了,这个林岛综合征,是一种遗传病,那谁遗传的?肯定不是李二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病,估计她的家族里没有这个遗传,不然她早就听说过了。” 苗倩倩说:那么,遗传只能来自丈夫的那一方,不信,我进去问她。 苗倩倩说完,把脸凑到上面,说:你的两个儿子,其实遗传病,来自你的丈夫。 李二娘浑身一颤,低垂着头,“他都没有说过……” “他带你,过年过节,走过亲戚吗?”苗倩倩问。 李二娘摇头。 “那就对了,他不敢带,家里估计有些人发病。”苗倩倩说:现在很多人,结婚的时候,都会隐藏自己身上的一些疾病,甚至家族性遗传病……不然,知道以后自己生孩子,不是健康的,畸形儿,谁敢和你结婚?” 啊? “原来是这样?” 李二娘一呆,长大嘴巴,像是才反应过来。 苗倩倩说完了,得意的把脸凑出来,看着桌面上的我们,说:怎么样,问得漂亮吧,间接证明了李二娘的丈夫,的确是遗传病。 “这就要轮婚检的重要性。” 罗一在客厅里,擦了一句嘴:我前阵子看新闻,结婚了之后,才知道老公有艾滋,被感染了,她自己也被感染了。 苗倩倩对我们说:“那么,又因此引发下一个问题,既然他生下的儿子有遗传,他自己有没有这个综合征呢?这种疾病,是显性遗传,还是隔代遗传呢?” 她平静的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不巧,我刚刚听到李二娘说得那里的时候,直接查了资料,这病属于常染色体遗传,每一代都有可能,父亲有可能有病。 我抽了抽鼻子。 顺着她的思路推导下去,那么,李二娘对他们两个人的器官不适配,或许对父亲的器官适配的可能性很大,毕竟遗传了这病。 “妈的,妈的……一群阴人,在研究着阴事,说着说着,给你们讨论成了生物学,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宋佳薇喃喃自语,站起身,摇头上了二楼。 她表示自己文化水平低,还是乖乖带儿子,养儿防老,自己不努力,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 我们都不理她。 这干阴活,办事呢。 苗倩倩说:所谓推理,本就是一个问题,引到出下一个问题。 “我们先是从遗传病上发现疑点,推出父亲身上可能也患病,那么,下一个问题——他们两兄弟被揍了一顿,引发出来的。” 苗倩倩笑了笑,说:我记得,李二娘说过,他们去找那流氓算账,他们夫妻,也被揍了一顿?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病,比较“林黛玉”,浑身器官都有癌变,衰竭的可能,类似那种免疫力缺陷病,动不动就出现各种并发症。 这兄弟被那样凄惨的揍了,就身体脏器不行了……这父亲如果有这病,当时,也被那么惨烈的痛揍,也可能出毛病了。 “那么,问题来了,两兄弟一个患病在肝,一个在肾,那他的父亲,病灶在哪里呢?我认为是心脏。”苗倩倩说:但是,心脏不可能分成两半,他又不像是…… 我们面面相窥。 尽管不愿意相信,但的确是有了动机,可能当时发病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个,而是三个。 这逻辑一理清了,的确很有可能。 我们继续看向里面的李二娘。 这时的李二娘,苗倩倩孟婆汤,三生石一忽悠,是彻底把我们信若神明了,恭恭敬敬的跪在地面上。 这搞得我们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问李二娘,说:后来发生的事情呢? 李二娘沉默了一下,说:“我一开始,是沉浸在悲痛之中,配合着丈夫,把我们的儿子遗体给埋了,我当时就在想——到底是谁,杀死了我的儿子,抢走了他们的两颗心脏。” “我疯狂的调查,但没有任何结果,直到有一天晚上,我不小心碰到了我丈夫的脉搏,他竟然有三种心跳。” 我问:三种心跳? “我以前认识过一位老中医,教过简单的把脉,所以我会一些。”李二娘说:他的脉搏里,离奇的有三种心跳,此起彼伏! 我听了离奇。 接着,李二娘又说:“当时,我这忙着焦头烂额,也没有想着枕边人可能就是凶手,但是三种心跳,一下子就让我怀疑起儿子的两颗心脏去哪了。” 她当时,就想起了最近丈夫身上的几件怪事。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的丈夫,基本上都不脱睡衣,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并且,她半夜起来,发现老公不在床边,到了院子里,见到他的丈夫,拎着一把刀,对着一个木桩比划,像是要练习如何用刀来挖心。 她越想越觉得诡异,就趁着晚上,半夜偷偷爬起床,掀开老公的衣服一看。 他的胸口上一条长长的疤痕,还很新鲜。 她浑身发麻…… 果然是他偷走了儿子的心。 这人是怎么能够做到,有三颗心脏的? 她是吓坏了,但还是强忍着恐惧,偷偷匍匐在老公的胸口上听。 那三种心跳,此起彼伏。 竟然汇聚成两股声音,是他的两个儿子,在“妈妈”,“妈妈”的叫,渗人极了, 接着,彻底想明白了。 “害儿子的,就是我的丈夫。” 李二娘低声说。 我沉默了一下。 李二娘说,她当时是毛骨悚然的,她又匍匐在老公的胸前偷听。 里面的两个还在读高中的孩子,叫得更诡异了,十分的急促。 “爸爸要也把你装进来!” “他要杀了你,你也要变成我们的一员……” “妈妈快跑!” 这李二娘听了,彻底炸毛了。 这儿子是在提醒自己,这老公要害她。 她是一个挺狠的女人,忍不住哆哆嗦嗦的爬起来,拎起一把菜刀,把睡在的老公给一刀捅死了。 从他的胸口,竟然看到了三颗跳动的鲜红心脏。 两颗新鲜的,一颗比较苍老暗红。 三颗心脏,就像是螺旋一样,心血管,几根静脉动脉,拧成一团,变成了一颗巨大的心脏,在咚咚咚的跳动,有力极了。 “我捅死他之后,疯狂的逃跑,很快,有一个四颗心脏的男人找上了门,我尽管疯狂挣扎,躲在车库里,躲在天桥下,一直在追逐生死时速奔跑,但还是把我杀死了,我知道,我杀死了他们的同类。” 李二娘低吼道:“我怀疑,我的丈夫其实早就已经死了,被一些鬼玩意寄生,而那种玩意,有个特点,他们是隐藏在人群里的偷心贼……能偷人的心。” 第八百五十二章 三大阴术 偷心贼? 我觉得,倒也有趣。 “可能是某种奇怪的阴崇,或者邪门的阴术。”苗倩倩说:看起来,有些古怪,不太好惹的感觉。 我说那是。 偷走人的心,那到底有什么用? 这个事情,得琢磨琢磨。 我们几个人,在桌上吃完了饭,停止了和李二娘的聊天,又把江山社稷图给收起来了。 李二娘这个事情,是得看看。 不过,我们还得看看其他的战利品,琢磨一下店里一些事情。 “那一百五十万,估计够我们装修酒吧的全部花销了,把酒吧装得漂漂亮亮的。”我敲了敲桌子,算了一笔账,说:“甚至这钱还有一些结余,这燃眉之急,算是解决了。” “对。”罗一点点头。 这一趟活,简直是赚得不行。 得了一大笔钱的钱,得了苦海,还得了一份很大的阴术传承。 接着,我问罗一:对了,董小姐、安清正这两个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下午,三点钟的高铁。”苗倩倩撇了撇嘴。 “那你们谁去接人?”我站起身。 “我去吧。”苗倩倩笑了笑,有些神色古怪起来,“我们顺带给安清正,庆祝一下新生。” 宋佳薇说,她们也要去。 我一愣,这些人,都对安清正回来的样子……特别的好奇啊。 其实,我心里也蛮好奇的。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甩了甩手,说:走吧走吧……想去的都去吧,顺带给安清正和董小姐接风洗尘,等下,我打十万块你们账面上,该干嘛干嘛去,逛街,买衣服,化妆品……最近你们忙开酒吧也累了,放松放松,这个活儿,我自己看看。 “十万块?”宋佳薇竖起大拇指:咱们老板,真是个大好人,不是其他那种压榨员工的周扒皮,仁义! 我哭笑不得,说:别我给捧上天了……该赚的钱赚,该花的话,赚钱就是用来花的。 我们真不是穷。 店里一个月也能赚个二十多万,就是开店的时间太短了,缺口太大,才急需要钱,现在燃眉之急解决了,既然还有些剩余……就让他们先花着,给接风洗尘一下,也算是员工福利,大家都是年轻人,热爱闹腾的年纪。 “那老板您辛苦了。”罗一说。 我说还是罗一正经一点。 我让几个人该干嘛干嘛去,这店里生意要忙,但有些事情,不能不办。 接着,我送走这几个兴致勃勃的家伙,我想了想,店也不开了,带着小青儿和小白狐,去拜访了白小雪。 这本“风水秘要”,是真得请人掌掌眼。 小青儿拜了一个师傅嘛,得到了阴术,得请人琢磨琢磨。 除了我,剩下几个人大多都是野路子出身,得看看这阴术怎么弄,十多分钟后,我带着小青儿,来到了徐奕裕的家中。 白小雪夺魂回来后,还住在这里。 我敲门进去,发现这屋里的摆设还是一模一样,挂着唱戏的脸谱,戏服,十分有戏曲世家的文化氛围。 我坐在桌上,把事情给说了。 “拜了一个师傅?闻人风水大师,我貌似听说过,当年挺有名的。”白小雪想了想,把那本书翻看起来。 她粗略的看了十多分钟,才默默合上,按了一下太阳穴,整理了一下思路,“符咒篇,适合小青儿,因为要融入阴魂,画道符,需要阴阳眼……才能看清里面的魂儿走向。” 我点点头,之前是说过。 这门阴术,是要阴阳眼的,我们也见过许忘川的强大之处。 接着,白小雪又淡淡的笑了笑,“至于养鬼养妖篇,其中的养鬼阴术,可以用于江山社稷图,毕竟那副刺青图,本身就能蓄养小鬼……而养妖篇,就算了。” 她话风一转,让我琢磨不透。 我问为什么。 “这闻人风水一脉,我素有耳闻,不是那么的正道……现在一看他们家的阴术,果然如此。” 白小雪指着其中的一排字,平静道:“他们绘制符咒,在里面融入阴魂,偏向于歹毒,而养鬼秘术,讲究鬼魂相互吞噬,养个鬼王,你们也可以试一试,至于养妖……” 她望向我:我已经看了一遍,其中教导的,是以人养妖,人妖*之术。 “这是养妖篇的内容。” 她递给我,翻开了其中的几页。 我看到黄色纸张上,一些不穿衣服的线条小人,在摆出一些羞耻的姿势,让人面红耳赤,并且对象,还是一些小动物。 我顿时冒下冷汗。 这简直就是另类的古代春宫图,那么劲爆的吗…… 我想起了之前的李铁新,风流浪子的性格,自己见到还在日鬼,原来是有前科的。 估计,他是养了不少妖崇,然后玩的*之法。 什么狐狸精,兔子精,坐拥一群美人,那简直是滋润得不行。 “这算是道家*,算是一个变种,至于怎么选择……其实取决于你。”白小雪站起身,在旁边倒了一杯茶,说:“小白狐是继续走正规野仙的路子,还是改走妖崇的路子,得看你……不过,如果你选择这个养妖篇,我建议,你再过些时间。” 我说再过些时间? “对。”白小雪说,你道家内功进度奇快,依照这个进度,不消两三个月,就抵达内家巅峰了,在此之前,别破元阳……而之后,倒也随意,你身体异常,阳气鼎盛,估计小狐狸能通过你,突飞猛进。 她说完,望向旁边一脸的小青儿,还有一脸懵逼的小白狐。 我想了想,合上了养妖篇,又打开三个阴术传承中最后的风水篇,说道:“那这一份呢?” “他们家的风水布局,也是以阴崇、鬼崇来作为阵点布局,有些阴邪。”白小雪说道:“这一点,反而适合苗倩倩。” 她翻开了其中几页,说:风水局,一般都有布阵点、阵眼,遍布四处,他们用的是有阴崇的玉石布阵,而苗倩倩……可以用蘑菇。 我听明白了。 她洒下蘑菇种下,其中会自动吸纳阴崇,之前也见过。 如果以这些有阴崇的蘑菇形成布局,组成一个风水局,那倒也厉害。 这么整理了一下,收获还真是挺大的,相当于质变,这小青儿,也终于不用拳头打架了,能让自己的阴阳眼,有用武之地。 我端着茶抿了一口,说:“收获蛮大的,我们店里,三个主力,小青儿、小白狐、苗倩倩,三个人都有了对应的阴术,都不算是野路子了,这是质变……但是小白狐,还是算了。” 白小雪一脸笑意的看着我,站起身又给我倒了一杯茶,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想了想,把阴术的思路都整理完毕了,说:“对了,我碰到了一个偷心贼的阴术,有些古怪。” “什么古怪?”白小雪问。 我把李二娘给我讲的过程,全部都重复给她听,整个过程叙述完毕,也已经过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偷心贼?多心人?夺人心肠?” 白小雪想了想,沉吟了一下,说:“貌似,是听过一些,有些印象,在古代的阴行圈子里,是有些这种人。” 我说,这种人,古代就有? “对。” 白小雪立刻说:我之前,给你讲过的,有一类古代阴人的职业,到深山,寻找蛛丝马迹,专门狩猎太岁为生的猎人……这种人,是阴行圈子里,让人闻风丧胆、十分歹毒的多心家族。 第八百五十三章 多心家族 我说:多心家族? “我听说过这一群人,很诡异。”白小雪说:我之前跟你说过,这古代要到深山老林里,寻找猎杀太岁,是很难的。 “要出动古代大量军队,个人武力正面,是很难解决的……那么,那些专业猎杀太岁的阴人,他们是怎么一个猎杀的呢?” “当然不是正面应对。” 我沉吟了一下,“之前你讲过,这神仙,有眼耳口鼻通,耳朵听人心,鼻子嗅情绪,一般阴人,只要靠近,就能明白他们的歹意,当时的阴人,有种特别的阴术,能屏蔽神仙对他们的感知,靠近他们取得信任,利用他们的善良,杀死他们。” “对。”白小雪说。 我说:那这个欺骗“眼耳口鼻通”的阴术,就是这个多心术? “听说是这样。”她说。 我沉吟了一下。 用这种手段,迷惑人心,感染神仙,眼耳口鼻通的能耐? 让别人不知道,他是黑心,还是良心? 有些意思。 这类阴术,连苗倩倩的鼻子、陈天气的耳朵都能屏蔽,倒也厉害。 白小雪说:“多心的阴术,多心家族,我也只不过是听说而已,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毕竟现在,那种狩猎太岁的那种阴行职业人,已经基本见不到了,他们躲藏得很深。” 我问怎么办? “这个事情,我可以帮你查查看,反正也闲着没有事做。”白小雪站起身。 我说那成,从哪查起? “去李二娘的那个县里看看。”白小雪对我说:可能还能有些蛛丝马迹。 行! 我立刻和白小雪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去看看那个活儿,给李二娘的阴魂一个交代。 我们开着车,带着江山社稷图,离开了市区,去李二娘说的那个县里。 在车上还没有多久,我就接到了电话。 是苗倩倩打来了。 苗倩倩那边吵闹得厉害,似乎是在高铁站接人了,说:小游哥,安清正回来了,但是带来了一个朋友,说沾上了些毛病。 我说:那你得看看,我这边正忙着呢。 “哎!这安清正,烂好人,她自己也沾上了些毛病。” 我一愣。 “问题大不大?”我问苗倩倩。 苗倩倩说:水量是有些大,但勉强还控制得住。 我问什么意思。 “就是她变成了女人,女人是什么?女人是一团水做的!” 我呆住,这人就不能正经讲话,说:你自己先看看,我得把这个李二娘的活儿解决了,让她安心在咱们的阴曹地府里,当个好鬼差。 “好!”苗倩倩挂了电话。 我收起来了手机,旁边的白小雪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说:“店里出了那么一点事情,不过,估计那边能解决。” 白小雪点点头,把脑袋凑在头盖骨上,偷窥里面的画中世界。 她望了几眼里面的李二娘,说:你们就是为了给她办这个事吧? 我说对。 “你们的江山社稷图,起色很大啊,酒吧也要开起来了。”白小雪笑了笑。 我们的车一直开,从市区开到了那个县城里。 然后又开了十多分钟,我们来到了李二娘给我们描述的地址。 李二娘的家门紧闭。 在门口,我们听到两个老婆婆在树下议论。 一个老太说:“怪惨的,这老公死了,被人挖了心脏,这老婆啊,尸体也在咱们天桥下被发现了,都发臭好几天了……也不晓得凶手是谁。” 这老公被挖了心,是李二娘干的。 这李二娘死了,是那个追杀他的四心人干的。 我们在门口这边,我问白小雪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问当地的阴行中人。”白小雪说。 我说这边,也有阴行? “没有。” 白小雪说: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有阴行,都有阴行话事人。 “咱们省里,就骏爷一个人而已,管辖的范围,也就几个城市,为什么不扩大?是因为没有必要……其他地方,穷乡僻野,把控着中心几个城市,聚拢一批阴人,形成一个干阴活的阴行,附近城市的人,自然会有人来找他们干活。” 我点点头。 我现在抢了骏爷的营生,伸手的范围也不广,只有附近几个城市而已。 因为没有必要,也没有那个精力,人家远一点的,会自己找上门,因为接触过这方便干活的人都知道,要来这边找阴人。 我说:那怎么问当地的阴行? “这当地的阴行,一般没有什么高人,大多是一些村头的小法师,道士,蹩脚得很,没有什么大能耐……但我们问这些地头蛇,他们肯定知道些什么。” 白小雪说。 接着,她又告诉我怎么找。 圈子里,有专门的阴人干这个的,收集各地地方阴人的电话,到了偏僻地方,当地没有阴行圈子,可以去找一些土著阴人,来打听一些消息。 “干这个消息买卖的……就是盗门。”白小雪说:“曲姐的生意,卖一个当地土著阴人的电话号码,三千块钱。” 卧槽? 我顿时有些呆:这暴利生意啊? “对。”白小雪说:但是干活的阴人,基本上都不缺那三千块,花三千块钱找地头蛇,很值,毕竟事情成了,钱更多。 接着,白小雪给曲姐打了一个电话。 曲姐和我们熟,苗倩倩那玩情人降的干妈,就是我们送过去的,现在办了她很大的忙。 她不要钱,查了一下名单,对我们说:“这块地方,干阴行的有两个,一个是给人白事的道士,一个是神婆,离你们最近的……就是那个神婆,我现在把电话给你们。” 接着,我们得了电话。 这有人真是方便。 我照着电话拨打过去,对面那神婆一听,说:“唉?阴人啊?是为李二娘那事来的?李二娘也没有钱啊,怎么就……” 我说:不为钱财,只为个兴趣。 那神婆听了,顿时激动起来,“李二娘命苦啊,被害惨成那里,老婆子心酸,但没处帮,能有高人过来帮忙……那是天大的幸运,老婆子马上到!老婆子也帮忙干个积攒阴德的好事儿。” 过了十多分钟,一辆豪华的奔驰车停在眼前,上面下来一个穿金戴银,黑衣服老太太,“各位阴人,上车!” 我们上了车。 一看这老太太,一身金链子,混得真好,这车,得七八十万吧? 我想到这,就有些悲愤。 “久仰大名——程大先生,我听说过你,隔壁阴行圈子的话事人,您果然年轻有为。”那老太太自称姓白,叫她白老太就好。 我笑着说:“白老太,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阴行圈子一下?” 老太太说:“程大先生的阴行圈子,自然是黄金地段,客流量比较多,但是老太太,手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玩的花伎俩,还是缩在这小地方好,这里虽然没有什么生意,但也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勾心斗角,老太太的儿子儿媳,都在这边。” 花伎俩? 这老太太,搞的装神弄鬼的一套? “我们走江湖的,也有自己的规矩——谋财不害命,巧取不豪夺,专骗不仁不义之人。”白老太阴森一笑,自我介绍完了,叹气说:“李二娘,真是命苦啊,惹上了夺心家族的人。” 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唉!唉!他们夫妇,都是可怜人啊。”白老太说。 我听了,觉得不对劲,这丈夫张袖全,不是一个虎毒食子的人吗? 为了活命,移植了自己儿子的两颗心脏…… “这个事情,是!也不是!”白老太拱手抱拳,望向我们一眼,说:这个事情,牵连很大,且听我细细道来! 第八百五十四章 诅咒血脉 我说:老太太请讲。 “各位阴人认为,多心家族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白老太问。 “一群恶人。” 白小雪说:我听说过这些人!在历史上就十恶不赦,古代的时候,到处猎杀太岁,丧尽天良,听说现在名声也极差,到处害人…… “对,是一群恶人。” 白老太说:我这个小地方的混子,是不知道这阴行里的大事,可这多心家族的人,是听张袖全给我讲的。 啊? 张袖全? 这不是李二娘的丈夫吗。 白老太叹了一口气,说:“这张袖全啊,其实来到这边,娶李二娘的时候,就和我有了沟通,他自称是多心家族的人,是偷偷来这里避难的……多心阴术的事情,都是他给我讲的。”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老太说:“就这样给你们讲,多心家族的人是怎么一个存在吧?他们是历史上,被神仙所诅咒的一批人,被世人唾弃,背负着诅咒血脉。” 我说,被神仙诅咒? 他们到处猎杀太岁,所以被诅咒了? 她对我说,他们是历史上,接触最多太岁的人,吃最多太岁肉的人。 他们疯狂猎杀太岁,除了卖掉,自己也吃,认为吃大量的太岁肉,就可以长生。 可是他们,欺骗了善良的神仙,吃了他们饱含怨念的肉,让自己的身体,染上了诅咒。 “到了近代,多心家族的人,身体都不太好,都基本上是个废人,身体有不同程度的癌变和损坏。”白老太叹了一口气,说:“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说,是那个遗传病——林岛综合征。” 我说,原来是这样? 那些神神秘秘的血脉诅咒,诅咒后世的族人,子子孙孙…… 原来用现在的话说,是家族遗传病? 这倒是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白老太说:多心家族的人,往往身上都被诅咒,他们的脏器损坏,所以从古代就有一种法子,对抗这种诅咒,多心阴术! 她给我们解释,这个多心阴术是什么意思。 这个综合征,发病率是很高的,很容易因为一些身体损伤,就产生器官癌变。 就像是现代有些人,身体作息不寻常,吃一些致癌物质的食物,日积月累,就容易患上癌症。 而他们呢? 他们随便吃一点致癌物质,随便被人打一顿,甚至熬夜一晚上,就会器官病变,演变成癌症。 基本上,一家子,很多都是癌症。 不是肾脏病变了,就是肝脏病变了,一家的人没有一个健康的。 那要怎么活下来? 他们为了对抗诅咒,就得用多心阴术。 他们吃了太岁肉,不仅仅得了太岁的诅咒,也使得他们的身体,和太岁肉有了一点相似之处,可以兼容别人的身体,没有排异性。 之前、鼻子、耳朵、乃至南家兄妹的脊椎骨,都代表太岁肉可以生在在任何人身体里,移植在身体中,不会出现排异性。 他们是继承了这种特性。 “这就是多心家族的人,他们每一个族人的器官,都会有某个损坏,他们一家人,就会把正常的心肝脾肺肾,集合在一起,让一个人活命。” “而那个人,也会收集其他的人心脏,把魂儿躲在心脏里,装在自己身上,大家共用一个身体。”白老太说。 公用一个身体? 白老太说:“所以,多心家族的人,能兼容任何人的身体器官,他们身上,装有多少颗心脏,就代表那个人身上,有多少个人。” “因此,他们才叫多心家族,一个多心人,可能是一整个家庭,他们的儿子,女儿,父亲,爷爷,可能都活在他身上。” 我沉默了一下,心中骇然。 一个人,就是一个家族? 他身上有多少颗心,就代表身上有多少个人? 我问:那么多个心脏,怎么装…… “我也不太清楚,我记得张袖全活着的时候,给我举过例子,就像是电路学里面的并联,心脏就是一颗灯泡,在旁边并联一颗,两颗,甚至多颗……” 白老太的面色,闪烁着诡异的光。 我皱下眉头,说道:那么,之前的张袖全是…… “你们也猜到了,张袖全,是多心家族的人,所以,他自己,两个儿子都有各种缺陷病。”白老太叹息说:张袖全,是一个叛徒,他逃离了家族,家里一直在追杀他。 他出身自古恶名昭彰的阴人世家。 每一个族人都十分珍贵,他一出生,家族里就为他规划了,要装上他的父亲,他的姐姐,他的爷爷…… 他的血脉很纯正,返祖现象,拥有成为六心人的资格。 不过,他逃跑了,被多心家族疯狂追杀。 之前,他还躲得好好的,娶了李二娘,生了孩子,躲了十多年。 但伴随着两个孩子患病,他被发现了。 “多心家族的人,十分恐怖,他们的身体,虽然被神仙诅咒,极易发生癌变,但拥有太岁一般的兼容性,就像是血型中万能的O型血,能兼容别人的脏器……他们每一个,都是隐藏在人群中的商业大亨,他们身体里,活着很多个商人的心脏。” 我点点头,听明白了。 在古代的时候,他们用多心术,装上好人的善心,掩盖最里面的黑心,以此欺骗神仙,靠近他们取得信任后,下剧毒,偷袭分尸。 而现代的多心家族。 他们虽然被诅咒,但他们的血脉,也能让他们使用多心阴术。 他们用各种手段,得到死掉商业巨头的心脏,甚至暗杀掉商业巨头,把他们的魂儿放进心里,装在自己身上。 这样,就有人在帮自己出谋划策。 所以,多心家族,现在是一个很恐怖的商业巨头财团。 “被发现,是因为林岛综合征!这种病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极为罕见,他的两个儿子送到医院治疗,就被多心家族,给发现了,过来调查,发现果然是他。” 我点点头。 去医院看这个病,肯定要被发现。 “张袖全本以为,可以做完手术,对方才会来人,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很快就来了……他只能把自己两个儿子的心脏,装到自己的体内,也准备把李二娘的心脏,装到自己的体内……他打算一个人带上全家,开始逃跑。” 我听到这,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他刚刚在犹豫,怎么杀死自己的老婆,结果就被不名真相,以为父亲变成妖怪的两个孩子,躲在心脏里提醒李二娘,把他杀了。 我沉默了一下。 李二娘死后,怨气那么大,不仅仅是另外流氓还得家破人亡,两个孩子病重,还是因为自己被老公背叛。 谁知道,这是个误会。 我想了想,问:多心家族的人,怎么辨别? “摸脉搏,他们一般,身上都装着其他人的心脏,有多个心脏,此起彼伏的脉搏跳动。”白老太叹了一口气,说:张袖全家里,我还偷偷找到了这个。 她翻出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骨头,说:这玩意儿,像鸡血石,据说是多心家族的先祖骨头,我听张袖全说过,这相当于弱化的人造太岁器官,对多心家族的血脉,有很大的反应,可以用来检查人群中的偷心贼。 啊? 我接过这指甲盖大小的玩意儿,问:“这个,怎么看?” “碰身体,是多心家族的人,会有反应。”白老太说:“据说,多心家族的血统,族人越纯正的,就越红!” 啊? 我一愣。 看向这个小骨头,在我的手掌中,它渐渐泛起红光,惊人的艳红起来。 “妈的!!你是,你也是……”白老太也看着我手里的石头一呆,猛然低吼一声,车还在开着,她推开了车门,狠狠一跃,在地上一跌后,站起身,疯狂的拔腿就跑,“纯血!!!比张袖全还……” 第八百五十五章 神仙之谜 “这……” “这是出现错误了吧?” 我先是一愣神,立刻反应了过来,不管怎么说,先抓到再说。 停下车,连忙拔腿就追这老太太,这老太太,年老体弱,哪能跑得过我? 不过等我真心一追,发现这老太太腿脚是真利索,不愧是跑江湖的下九流,估计年轻的时候坑蒙拐骗,没少逃跑过。 追了三分钟,花费了一些手脚,就被我抓住了。 “别杀我,别杀我……” 白老太哀嚎起来,倒在地上,大声惨叫,鼻涕眼泪一起流下来,“我不会再泄露你们多心家族的秘密了,我不会再帮张袖全了,不要来杀我灭口,老婆子我,上有老,下有小,孙子在城里贷款买房了,每个月七千块的房贷,没有我不行啊……” 这感情,是以为我是多心家族的人。 以为我是那个四心人派来的族人,不仅仅追杀了张袖全,她是知情者,现在还来杀她灭口? 以为我在钓鱼执法呢。 我哭笑不得,忍不住说:我不是!你不是知道我的身份吗?我程游!你也听说过,隔壁几个城市,阴行里刚刚上任的阴行话事人。 “我知道,我知道啊……” 这白老太一下子,哀嚎得更惨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多心家族的人,隐藏在社会各处,没有人知道他们明面上的身份,任谁也想不到,咱们这一片地区的阴行话事人,背地里,其实是多心家族的人……高,实在是高啊!” 我有些懵。 “有理,解释不清楚,她是彻底吓坏了。”白小雪摇头,平缓的走过来,说:先抓走了,拉回去再说。 我点点头。 这周围,围观了一些侧目的行人,还以为我们在对老太太干嘛呢。 我们直接就抓起老太太,往回走,上了车,把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天桥底下,远处是一条小河。 其实,我心里在想。 我为什么会被当成多心家族的人? 身体会起反应? 难不成,是我的身体构造原因,所以,才会出现一些类似的特质? 程琦生下我,让我的体质也有些异常。 但时至今日,我对于我的身体奥秘,我还是完全不清楚的。 这老太太还卷缩在车里,我说:老太太你误会了,我可能身体有些异常,让你以为我是多心家族的人。 “不可能。” 白老太哀嚎起来,惊恐的看着我说:别试图我了,只要放老太太一条生路啊,老太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我沉默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如果他真是多心家族的人,早就直接杀了你夺魂挖心,把你装在他的身体里了。”白小雪递过纸巾,给老太太擦了擦吓出来的眼泪鼻涕,说:他并不是,不然我们也不会跟你说那么多。 “真不是?” 老太太惊恐的问我:你不是在钓我?你们这些年轻人,花招多得很! 我说我不是。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这白老太楞了一下神,满是不可思议之色,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你是流落在外面的夺心家族之人。” 我彻底忍不住了,直接问她:为什么,一定认定我是多心家族的人?这可能是这块骨头,出了一些问题啊。 “不可出问题的!因为,只对多心家族的诅咒血脉有反应。”白老太说:“哪怕是吃了太岁肉,得了长生,身体有太岁器官的人,也不会有反应的。” 我彻底皱眉。 连苗倩倩、陈天气那些人,也不会有反应? 任何人都不会有反应,这个多心先祖的骸骨,只对自己的多心家族血脉有反应? 那干嘛对我有反应? 我问:为什么。 “这些机密,一般人是不懂的。” 白老太叹了一口气,说:“有些关于太岁的秘密,只有这个世界上,只有最了解太岁、神仙存在、以及构造、以猎杀这种生物为生的多心家族,才会知道……但是,张袖全曾经告诉过我,他们的秘密。” 白老太说,其实,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以多心家族的划分,大致上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种,是神仙,传说中的活太岁。 不老不死,人之所以老死,是因为灵魂与身体,有一方提前衰老死去,身体先老死,灵魂没有身体,会变成常说的孤魂野鬼,鬼崇害人。 灵魂先于身体老死,身体就会变成“空巢老人”,一个身体空壳,可能会引得孤魂野鬼,借尸还魂。 而神仙不同,他们不会老死。 他们悟道后,同时产生一种奇异的质变,灵魂不朽,身体不老,身体的血肉可以无限分裂,无限增殖。 也就是民间传说的太岁,肉灵芝,可以无限再生。 第二种,是吃了太岁神药,获得长生的人。 太岁,可以用来制作各种顶尖的阴器,他们的肉质也可以食用。 太岁器官,有种特性,没有排斥性,可以溶于任何人的身上,吃了之后,对应的器官,会演变成太岁。 正常人,平均寿命是七十岁,他们的平均寿命,之前也说过,是一百四十岁上下,是正常人的两倍。 老太太说到这些事情。 其实,我们之前都已经了解过了。 但是,她现在又重新给我们系统性的梳理了一遍,接下去,以此为基础,讲起了一些寻常阴人根本不知道的事情,只有多心家族才知道。 “其实,太岁有种性质——排泄性,这类吃下太岁肉的人,自然是可以长生,拥有诸般能耐,但如果是女人,她们不可以怀孕,产下后代……如果她们怀孕,器官就会转移到她们的孩子身上,产下太岁婴儿。”白老太太说。 原来如此。 之前,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太岁婴儿是怎么产生的,现在全部明白。 原来太岁器官,有“排泄性”的特殊情况。 “这不是歧视女性嘛?”小青儿在旁边抱着小白狐说:“男人吃了可以长命百岁,女人吃了,生孩子,就跟着跑出去了。” “一些阴行世家,以此传承太岁。”白老太说。 我点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苗倩倩、陈天气,她们结婚生子,就会失去自己的能耐,转移到她们自己的孩子身上。 她们自己会失去长生,失去耳朵、鼻子的能耐,就像是生下她们的太岁母亲。 “这是第二种,食用太岁的。” 白老太说:“这只是最简单的利用,而第三种,是以太岁为媒介,彻底的追求长生术……这一类,是最特殊的人……他们被神仙,所世世代代诅咒。” 我说:这第三类人,就是游走于两者之外、世俗之外,被神仙诅咒的多心家族? 白老太说,多心家族的起源,是秦朝。 之前也说过,秦始皇派大量军队,数以万计的士兵,到深山,求仙问药,求“太岁神药”。 当时,惊天动地的大阴人徐福,认为以太岁作为原料,一定能研究出长生之法。 以此,猎杀了大量的太岁。 秦朝,彻底进入了神仙的黄昏末期,大量史上赫赫有名的神仙被大量军队围攻,强行杀害。 “那是诸神黄昏,众仙陨落之时。” “一群不敬神明的愚昧凡人,拿起武器,奋力向他们曾经在部落时代信仰的神仙,挥起屠刀。”白老太说,“那时起,诅咒便开始了。” 我说:“诅咒?什么诅咒?” “除了多心家族外,没有人知道神仙的真正真相。” 白老太叹息了一口气,面色骇然,对我们说道:“那是当时的神仙对凡人愚昧追求长生的诅咒,它至今,仍旧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身上,烙印在每一个凡人的血脉深处,让无数人……面临死亡。” 第八百五十六章 长生诅咒 刷。 车里一片寂静。 我们车里的众人,面面相窥,气氛有些压抑沉默。 “这个诅咒,烙印在每一个人身体深处,至今,仍旧有强大的致死可能性?” 我有种恐怖的预感。 我或许即将知道,我进入阴行圈子以来,古代阴行隐藏的最大秘密。 多心家族——只有这群曾经大肆狩猎神仙的职业阴人,才知晓真正的秘密。 它就像是一个魔咒。 被隐藏在历史的尘埃中,不被知晓,被人掩盖其中的残忍。 因为它流传开,整个阴行圈子,都将陷入一种恐慌中。 很快,我知道这种预感是对的,在接下去,它渐渐成真了…… “当时的大秦徐福,聚拢数万宫廷阴人,炼丹炼药,遍地皆是方士,研究长生术。” 白老太叹息,给我们讲起了一段只有多心家族,才知道的秘史,“之前讲过,太岁对任何身体,都不会有排异性,可以长在任何身体里,但也有一种排泄性,它并不融于人的身体。” 我点点头。 因此太岁肉是可以抢夺的。 杀人夺取器官,还是产下太岁婴儿,都可以做到,也因此,可以一代代传承至今,作为传家宝。 “但徐福,找到了一种办法,让太岁,以永久的形态融于人的身体,变成一次性损耗,再也取不出来,他认为这种办法,可以实现长生。” 我若有所思。 换成是任何人,都会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吧? 如果把太岁肉,彻底的揉入人的身体里,会让人变成一种特殊的长生生物? 变成真正的半仙? 白老太长长叹息了一口气,“这是历史上最大的隐秘,也是最大的诅咒,这个诅咒来自神仙,它诅咒世间任何一切妄图长生的凡人,妄图涉及神的禁区之人,是一种恐怖到极点的疾病。” 我问什么疾病? 白老太叹息,目光缅怀起来,“当时,徐福和手下的数万阴人是做到了,他们把足足十三具太岁,融入到了一个当时徐福的儿子——徐长生的身上……” “彻底的融入。” 白老太目光感慨,说:徐长生,那就是多心家族的先祖。 结果是很惨的。 虽然融入了,但徐长生,身上出现了各种程度的病变,出来一种连大秦的宫廷御医,也从未见过的未知疾病。 人的身体,承受不住那种恐怖的血肉融入己身,之前,一直以太岁器官单独存在,故而没事。 但那些无限分裂,无限增殖的血肉,开始融入身体后,不以单独存在,便开始蔓延,吞噬他们正常的血肉,同化血肉,就像是发疯的病毒。 “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癌症。” 白老太讲出了一句,让我们彻底震惊的话。 “在医学上……人的正常细胞,都是有分裂次数和寿命的,也因此,人的身体会老死,而癌细胞是一种长生细胞,是一种身体中突然就凭空产生,无限分裂,无限增殖的恶性细胞。”白老太说:不像吗? “像。” 我忽然间,冷汗淋漓。 我想起了之前。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亲眼见到了经历天人五衰的程教授。 他当时,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猛然间清晰的映入脑海——“我曾经给自己检查过身体,我得了癌症,但我身上的癌症细胞,却有些不同,它开始蜕变成我的各种身体组织。” 这到底是!? 这到底是??!!! 程教授当时经历天人五衰,虽然失败了,但当时身体仍旧在蜕变成神仙,那种长生的血肉组织器官,已经开始滋生…… “曾经多心家族的人,张袖全对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本没有癌症,因为有人追逐长生,故而有了癌症,因为这本来,就是一种长生诅咒……” “疾病是会传播的,癌症也一样。” 白老太说:“当时,如果杀掉徐长生,断绝了病源,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但是……并没有。” “换成你们,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千顶尖阴人,花费了十几年,永久的牺牲掉了十三具太岁血肉,不可能还回来,那么,你们会善罢甘休吗……并不会,任何人都不会,他们还要继续研究长生之术。” 白老太说,当时,一众阴人就开始研究徐长生。 甚至,他们让徐长生诞生下子嗣,他们发现,徐长生变成了一个怪物,他的子嗣,也带着这种特征。 他拥有类似神仙的身体兼容性,可以兼容其他人的器官。 可是他的身体,因为那种血肉开始融入,侵略了他的身体,开始病变衰竭……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凡人之躯的血肉,哪怕融合了,也根本承受不住神仙的血肉!! 会被肉灵芝疯狂的侵略,入侵,同化崩溃而死! 徐长生,当时被各种试验,检查之下,已经被当成一头野兽,关在笼子里,让徐长生当时发疯了…… 徐长生是徐福之子。 本身就是一个厉害的阴人。 他道行极高,他同父亲一样,是狂热的长生追逐者,主动献身阴术,现在却后悔了,他有次趁机不备,偷袭了看守他的阴人。 并且,不断袭击他们。 把他们的魂儿,装在他们的心脏里,当成囚笼,放在自己身上,作为奴隶。 当时,基本上全国各地的顶尖阴人,都在那里研究长生之术。 三千童男童女,侍奉左右。 “徐长生躲藏起来,通过掠夺其他当世的顶尖阴人,渐渐变得强大恐怖,甚至超越了他的父亲——徐福。” 白老太说:“徐长生跑了,融了秦朝最顶尖的十几个阴人,轻易击败了他的父亲,当时的他,达到了堪比神仙一般的战力,人力不可抵达的恐怖层次……其后,背叛家门,不知所踪。” “七年后,有人发现了他的尸骸。” 白老太说:徐长生的身体倒下了,终于,他不住侵略的血肉,扩散而死了,而这种疾病,但在七年间,已经被他通过子嗣传播开了,当时还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种恐怖病变,在未来带来的恐怖危险性。 “经过这数千年的传播,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都会留有潜在的遗传病,几千年蔓延至今,那种诅咒再薄弱,也基本上……每一个人都带有类似的基因,血脉越稀薄,发病率就越低。” “这便是人类追逐长生史上的最大悲剧,也是古代阴行圈子的最大隐秘,如果没有当时,神仙对人类的诅咒,可能也没有这种恐怖疾病的传播……” “到现在,这种诅咒,仍旧不可治愈,在医学的眼中,发病原因,仍旧尚未可知,有猜测,是人体本身潜在的某种基因缺陷引起的,再加上一定程度的致癌诱导,才会凭空出现这种无限分裂、疯狂增殖的可怕长生细胞,疯狂扩散……” “很有趣,不是吗?癌症的发病,其实是人类靠近长生的第一步。” 白老太说:“而流传至今,仍旧保持徐长生的高浓度纯血人,拥有超高癌症病发率的人,就是现在的多心家族。” 我沉默了一下。 多心家族的人,身体各器官,都会出现癌变的症状,变成会要人命的“劣质”太岁器官。 那种恶性的长生细胞,无限增殖分裂,吞噬他们的身体,这不是人类能承受得住的。 白小雪说:“我听说过,癌症细胞……的确是一种无限分裂的长生细胞,甚至现在一些各国的研究所,不仅仅在研究攻克癌症的办法,更多的,也是为了研究其中的特性,改良成良性长生细胞,让人的细胞可以无限分裂,让人类实现长生。” 第八百五十七章 诡异之处 我听到这,是彻底的沉默了。 癌症…… 是来自太岁肉的彻底融入人身吗? 这简直,颠覆了我的整个世界观。 原来,经过了那么多年的漫长传播,代代繁衍,太岁肉,已经遍布我们的身体,给我们的身体,造成了那么一些污染和变异,让我们能产生无限分裂的“肿瘤肉”。 我的心里,震撼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想不到,还有这种漫长而遥远的历史,来自屠戮神仙的惩罚。 这是一个诅咒,它来自神仙。 它诅咒一切妄图追求长生的凡人,也诅咒一切屠戮众仙以求长生的人类。 时至今日,大部分人,都有某些潜在的薄弱太岁肉,随时可能爆发。 它现在有个与众不同的名字,叫癌。 …… 我们下了车,站在河边,天桥下,望向远处的小河,心里仍旧处于震撼之中,一言不发。 这的确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 “彻底的融入,就代表可以通过血脉遗传。” 白老太说:“这才是特殊性,不同于吃太岁肉的人……所以,这块石头,除了多心家族的人,是不可能有反应的。” 我沉默了一下。 我听完了多心家族的起源,心中是彻底的明白,这的确是被诅咒的家族。 甚至自从那以后,他们的后代,还以此狩猎太岁,成为世代屠杀太岁的职业阴人。 白老太继续说:“你的血脉纯度,高到匪夷所思,比张袖全那个返祖罕见,还要恐怖很多……那么醇厚的血脉,必然是多心家族的直系血亲。” 这一连串下来…… 我整个人彻底埋在了迷雾之中,脑袋里嗡嗡的作响。 甚至在想,我是否,真的是多心家族的人? 这个时候,白老太又把那一块癌症的病变骨头,放在我身上,就像是一块玉骨一样,晶莹剔透,如鸡血石一般,亮起了惊人的红色光晕。 “果然没有错。” 白老太平静的说:“程大先生——不管你怎么说,事实证明,你就是遗落在外面,多心家族的血脉,这点,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白老太沉默了一下,又问我:有注意保养身体吗?你的身体,没有某些奇怪,产生过异常?你的身体各种脏器,可能也会发生病变…… “病变?” 我心中楞了一下,猛然浑身一颤:我的肾,我的肾有些异常…… “估计是病变了。” 白老太叹息了一口气,有些可怜的望着我,“多心家族的恶性病变,这也是常态,不知道是一个肾,还是两个肾,如果是两个肾的话,你估计就……和张袖全的两个儿子一样了。” 我说:估计是两个肾。 但还想说…… 我这种情况,应该不是恶性病变,是良心病变的吧……用苗倩倩的话来说,这是神仙肾了。 “唉,两个肾脏啊,那估计真就……” 接着,白老太越发确认我是多心家族的人了,说:“你既然不知道身世,可能是你的上面几辈,遗传下来的血脉。” “对了。” 白老太低声问我:“那你爹,他的身体,是不是也发生什么病变?只要注意一下,应该能知道的吧?比如你小的时候,他做过什么器官手术,你摸他的脉搏,是不是有异常……” 我沉默了一下,说:我从小就不和我的父亲生活在一起,只见过几次。 白小雪也彻底沉默,和我对视一眼,说道:“不过,很显然,他父亲的肾,也明显有些问题……估计是病变了。” 啊? 白老太说:那估计,你爹肯定就是一个多心家族的人! 我越来越迷糊了。 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琦,分明就是程家的人,怎么可能又是多心家族的人了? 这不符合逻辑。 但是,又觉得有些性质相像。 因为他的肾,的确有些问题。 只不过,不是恶性病变,而是良心病变,特别的恐怖,堪称神仙肾……也如同多心家族一样,能遗传后代? 程琦这个人,喜欢对身体进行改造,研究身体阴术,难不成,对自己病变的肾,做了某种程度的改变? 我抽了抽鼻子,越想越模糊。 “我估计啊,你这种不是多心家族……是多肾家族。”白小雪忽然说。 多……多肾? 我楞了一下神。 咳咳。 我干咳了两声,望向白老太,说道:“这多肾……多心家族,那个四心人,还在这里不?” “不知道。” 白老太低声说:都过去十多天了,我估计是不在了吧,人家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掉当初逃跑的家族中人——张袖全,都处理掉了他们全家,应该离开了。 看起来,扑了一口空。 其实,我心里是有些冒疙瘩的,觉得这个多心家族,肯定能了解一下程琦的秘密,毕竟细想下来,相似之处,还是很多。 “怎么?” 白老太说:“程大先生,是想找多心家族的人,认族谱,认祖归宗吗?其实挺好的,你的肾出现了问题,他们能给你想出办法,毕竟你的血脉纯度太高,肯定很重视你。” “他们的解决方案,肯定是——如果你还能救,就移植器官,然后把其他族人的心脏,放在你身上,可能还会放几个商业大亨,帮你出谋划策,你比张袖全还厉害,估计能是个八心人,九心人。” 我一懵。 把心脏放在我身上? 那我的肚子,不得撑炸了? 其他人肥胖,那是肚子里脂肪多,我肥胖,那是肚子里心脏多? 我这可真是一个人,就是一个家族了……怪不得那个张袖全,要逃跑,这简直骇人听闻。 “这是能救的情况下,如果不能救,就反过来,割下你的心脏,你就寄生在族人身上。” 这白老太,还挺为我着想的啊。 白老太讲完了这些建议,又说:“只是希望,这个事情,不要透露我的存在,就千恩万谢了。” 我说:还请放心。 “唉!唉!”白老太有些神色苦涩,低声说:“就是张袖全,这个人有些老实,他躲在我这里隐居呢,我也看着他一段时间,他和他老婆……怪可怜的。” 我也叹气。 接着,白老太问我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吗。 我说没有了。 白老太说:“你是多心家族的族人,还是血统很高的族人,千年难遇!我估计,你的返祖现象,堪比初代祖先——徐长生,生下的那几代后代了,肯定很被看中。” 我越听,越匪夷所思。 如果我是徐长生的后代,那程琦,不像是第一代徐长生了吗? 如果真是那样,恐怖之处,类似。 小青儿低声跟我说:“搞不好啊,程琦,就是新的多肾家族的始祖。” 我摸了摸鼻子,说:老太太,麻烦你了,对了,我问问当时那几个混混,地址在哪。 “我这里就有。”老太太掏出了纸笔,给我说了个地址。 做完了这些,我拱手抱拳道:那么,告辞,助老太太生意兴隆……但是,祸从口出,有些事情,希望老太太,从此闭口不言。 “我知道……本来我不打算给你们讲的,如果不是那个石头有那种反应,你们再逼我……”白老太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老太婆啊,就爱多嘴,这回还好是虚惊一场,不敢再乱讲话了,人家多心家族,势力大着呢!” 第八百五十八章 可怕猜测 接着,我问白老太拿了那颗验证血脉的骨头,我们和她道别了。 从这位小地方的地头蛇阴人这里,竟然听到了这种匪夷所思的大事,连白小雪都有些吃惊。 “真是任何人,都不能小看啊。”白小雪望着老太太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我说:那是!在江湖上混久了,才知道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接着,白小雪扭头对我说:“这个事情巧的很!我们可能,是要接触到程琦的阴术秘密了,他可能和他的身世有关,还真是一个多心家族的人!” 我点点头。 虽然不可思议,但是…… 我莫名摸着手里的鸡血石,这块多心家族先祖的癌症骨头,散发着淡淡的红晕。 “或许吧,我也还真一个多心家族的人。”我说:“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 “哪种?”白小雪微笑。 我说:第一种,程琦其实不是多心家族的人,我娘才是……他从我娘身上,研究多心家族的身体,改造了自身,才生下的我,所以,我有多心家族的血脉。 第二种,多心家族的血统,不是来自程琦和我娘,是来自我爷爷那一辈的。 我爷爷程埙,从未讲过我奶奶的事情。 我奶奶,可能是多心家族的人。 “所以,生下了一个畸形儿,程琦。” 我说:“但是,程琦这个人,是个妖孽,他从小体弱多病,是一个病秧子,带有诅咒来到这个世界上……从小研究自己的诅咒身体,把劣势转化,把副作用的病变,改成了良性的,甚至还以此,研究出了不死阴术,他是在当年徐福的努力基础上,把当年的残次半成品,彻底完成了。” 我第一次,对程琦的小时候身世,有了猜测。 白小雪顿时一愣,笑起来:你真是成长了很多……我也是那么认为,程琦此人,是一个怪物,无论如何,他都和多心家族有关,他的不死阴术,或许,源于多心家族…… “我们之前也说过了,他可能有种办法,压抑着自己不证道成仙,让自己临门一脚,处于半仙的状态,而这个多心家族,是普通血肉和太岁肉的交融,也属于一种半仙,两种有相似之处。” 的确如此。 我们一眨眼,就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点上,联系在了一起,程琦是一个半仙…… 我坐在河边的台阶上,心思急转,万万没有想到,能听到这种奇异的事情,最终,我站起身说:“这个事情,得查查!” “怎么查?”白小雪问。 “从多心家族查起。” 我忍不住说:如果我们能接触一下,那个多心家族的族谱,就能确认我们的猜测,到底是我母亲是多心家族……还是我的奶奶。 “的确如此。”白小雪望向湖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这个事情,可以查查。” 我也望向清澈的小河。 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 多心家族的人,我们得想个办法接触一下。 不过,按照白老太的话来说,十分神秘,他们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并且多心家族,多年来,在阴行圈子消声灭迹,白小雪也才对他们知之甚少,他们是被神仙诅咒的一群人,在古代以狩猎太岁为生。 他们从诞生以来,无论是起源,被诅咒的身体,还是从事的阴活,都是最接近太岁的一群人。 而到了现在,他们都已经从商了。 都可能是顶尖的商业巨头,有更滋润的日子,怎么可能,还跟你做过命的下贱阴活,继续在阴行里混? 那要怎么接触? 一种办法就是假装林岛综合征,用张袖全的法子,给勾引来。 但这种办法,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毕竟人家逃跑的叛徒已经被抓了,不会再用那个人力物力,来一直观察寻找这个疾病。 “第二个,就只能抱着一线希望,接触那一位神秘的四心人。”我立刻对白小雪说:“希望对方还留在这里,没有及时离开,但就算人家在这里……我们也找不到对方,只能先替李二娘报仇,顺带找找蛛丝马迹了。” 虽然听到了让人震撼的消息,但李二娘的阴事,当然还没有忘记。 我们该办一办李二娘的阴活了。 得帮她了却恩怨。 我们来到了偏僻的角落,拿出了头盖骨,对江山社稷图里的李二娘,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原来是这样……” 李二娘恭恭敬敬,匍匐在阴暗的黑色大地上,看着天空上的“神明”,嚎嚎大哭,说:原来我的老公,没有被寄生,变成妖怪,他是在帮我们全家,想带上我们全家逃跑,躲过那个四心人的追杀,我却…… “都怪我……都怪我啊。”她哀嚎了起来,一副悲鸣到极点的样子,仰头惨叫,似乎崩溃了,“我为什么那么傻……” 我和白小雪叹了一口气,心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么,李二娘,生前事已经调查清楚,你以后要在地狱任职鬼差,处置穷凶恶极之人,还有什么生前事未了吗?”白小雪平静的问。 “还望娘娘恩准,允许我重返阳间一趟,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恶霸报仇。”李二娘低声说。 “那便准许你暂回人间一趟,手刃仇人,可把凡尘事了尽,你需皈依我无间地狱。”白小雪道。 “谢谢大人。” 我们一边说,一边早已来到了当时那个混混的家。 这个地址,刚刚提前问白老太要的。 并且,也特异问过一下,那个混混,的确是个极恶的人,后台很大,不知道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的确罪该万死。 江湖做事,恩仇必报,这个仇,让她报了也罢。 “去吧。” 我在小巷里,端着头盖骨,其中的绘画精密图案中,猛然飞出一缕黑色冤魂,渐渐在眼前化为朦胧人形。 “谢谢两位阴差大人,允许我重返阳间一趟。”那李二娘微微一拜,扭头瞬间飘走了。 没有过十分钟,李二娘轻轻飘回来。 “凡尘事是否已经了尽?”我轻轻的道。 “恶仇已报,那歹人已死,谢谢阴差大人。”李二娘拜下。 我点点头,一招手。 她变回了一道黑烟,回到了江山社稷图内。 “轻松收服了一个强大的阴崇。”白小雪在旁边笑了笑,说道:“你的阴曹地府,黄泉地狱,也已经开始建立了。” 我说:还是你帮的好。 白小雪摇摇头。 如果是往常,我们收服了李二娘这种强力鬼崇,心里自然是轻松舒畅得不得了,可是我们现在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她身上,而是被更加震撼的事情吸引了。 我们又在那混混的附近,走了几圈。 然后又去李二娘的家,他们的儿子曾经住的病院,甚至张袖全的工作单位,都走了一趟,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没有找到那个多心人。 虽然抱着一线希望,可是,人家的确已经离开了。 一天下来,忙得焦头烂额的,本来我还不死心,打算想找个宾馆住下,明天还想继续转多几圈,找一下。 可是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 苗倩倩给我打来的。 我电话一接,对面就叫起来,“怎么那么久啊?这边的事情,它有些大啊。” 我说那我马上回来。 “唉!真的很大……你来了就知道了。”苗倩倩还说:带回来的这个朋友,她撞的邪,还有些怪异,她的心率,特别的古怪恐怖,此起彼伏! 我听了,猛然大声问她:你刚刚说什么? “此起彼伏。” 第八百五十九章 行走厕所 心率,此起彼伏? 我听了,顿时有些发毛了。 白小雪扭头过来,“搞不好……” 她也想到了。 这四心人来到我们这里,还没有离开,我们在这里找不到,或许,是来到我们那边了?毕竟我们那边,才是本地阴人汇聚的阴行圈子。 “无巧不成书,很有可能!” 白小雪说。 我说那真是走运了。 不过,这个心率此起彼伏的,也未必是,只是很有可能而已。 我们当下,也不急着在这里寻找了,直接踏上了回程,大概半天后,我回到了市里,白小雪说她回去收拾一下,有事可以叫她。 过了十多分钟,我雷厉风行的回到店里。 一进店门,就闻到一股惊人的恶臭,像是什么烂泥巴腐烂了,下水道里发酵了十几年一样…… 小青儿和小白狐嗅觉比我灵敏多了,在门口一闻,拔腿就跑,“好臭,和上次那个大胖子变身一样。” “是厕所堵了吗?” 我走进门,捏着鼻子,望向店里的几个人,说:“上次,咱们刺青工作室的店里厕所死人了,闹出一个黄金屋,这一回,是黄金屋……直接炸了?” “哪能是厕所炸了啊?这回,比上回更厉害,是人形自走黄金屋!”苗倩倩撇了撇嘴巴,坐在椅子上,一脸淡定的戴着白色口罩,“分明是店里,有个人形厕所,在到处散发恶臭,到处拉屎。” 这人有够贱,一上来,就给了一堆有够恶心的形容词。 人形厕所? 这是又碰到什么诡异恶心的脏活了吗? 我一看她那一股兴奋劲儿,还带着白色口罩,武装得严严实实的,就知道店里的气氛,它有些不对。 “什么意思?”我快步拿起桌上的一副白色口罩戴上,一下子舒心了很多,就往厕所里看。 “干嘛呢?”苗倩倩叫住我:偷看人家女孩子洗澡? 我一愣。 这店里的臭味,有人在洗澡? 苗倩倩一脸无奈的摊开手掌,悠闲得不行的样子,说:是安清正,董小姐在里面帮她沐浴更衣。 我一呆:手术失败了? “没有啊,手术挺好的。”苗倩倩说:我不是说出事了吗?她被传染了。 我问到底什么情况。 “水量有些大。”她神神秘秘的说。 她还是那一句话,让我不明所以,但很快的,我就见到董小姐,陪着安清正,从厕所里走出来了。 两个人像是刚刚洗完澡,浑身带着水珠。 但即使是这样,安清正还带着一股恶臭。 她整个人,在缓缓的向外冒着浑浊的浓灰色汗珠,她的头发,在向外冒着汗水,一滴滴的渗透下来,带着惊人的恶臭,很快又把她的衣服打湿了。 刚刚洗完澡,看起来又得重新洗了。 我说:“这个……” “水量是大吧?”苗倩倩说:“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不假,她一变成女人——就展现出了自己女人温柔似水的一面……只不过她这个水,是臭水沟里的水,臭不可闻!” 原来是这个意思。 我想了想,在店里坐下来,很多事情也不急着,那个多心人也不知道去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问安清正:你这个浑身冒臭汗,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天前。” 安清正有些紧张,低声说:“我现在浑身臭得不行……恶臭熏天,要不断洗澡,不然一个小时不洗澡,那是臭死人了。” 我说:你带回来的那个朋友呢? “在人鱼大酒店里住着,泡游泳池……”安清正低垂着头,说:我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她比我……更加的惨。 我扭头问苗倩倩:人在人鱼大酒店? “哦,你不在这里,所以我安排的。”苗倩倩递给安清正一盘食物,“安清正,你中招了,整天冒汗,身体虚,多吃一点,免得彻底把身体搞垮了。” 她说完了,又扭头望着我,“至于人鱼大酒店,我是给勐海芸介绍生意,三千多一天的总统豪华套房,还有美人鱼陪睡……不过,勐海芸貌似挺不乐意的,说把游泳池,泡成泥潭了,还熏死了好几只成精的鲤鱼精。” 啊? 鲤鱼精,都熏死好几条? 那可真是臭得不行,这比安清正还要可怕。 难怪人家勐海芸生气了,人家是辛辛苦苦用来吸男人阳气,养来吃的,她可倒好……给污染水质。 我忍不住问:你刚刚电话里讲,心率不正常,此起彼伏? “对。” 苗倩倩说:安清正的这个朋友,是回来路上认识的病友,对方刚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心率不太正常…… 我点点头。 之前那个张袖全,心口有开刀的疤痕,多心家族的人,心口都有类似的伤痕。 安清正的这个朋友,估计还真有可能。 最起码,可能是和那个四心人……有那么一些关系的。 “不对劲……”苗倩倩一说完,趴在收银台上,一脸狐疑的问我:你怎么对人家的心脏,那么感兴趣? 我把我去替李二娘,报仇雪恨的过程中,碰到的怪事都给她讲了。 过了十几分钟,苗倩倩听了,猛然站起身,吃惊的看着我:“多肾家族!你果然是这样!!……我怎么就老是觉得,你的肾为什么那么好呢……别人是多心,你是多肾……人家走心,你走肾——你个人渣!” 我顿时一懵。 这人本来就爱拿日屁股,用肾好……来消遣我,现在可倒好,又多了一个名句——人家走心,我走肾。 苗倩倩又眯起眼睛,若有所思,“没事,改天,给你装多几个猪腰子,阳气更加强大。” 董小姐在旁边正经一点,说:“开始,我和苗倩倩讨论了一下,以为是中了某些蛊术,降头术,毕竟这种情况,相似传说中的天人五衰,那个认识的那个姑娘,叫梁晓媚,挺有钱的姑娘……我们是认为被人下了蛊术,谋财害命。” 她说事情是这样的。 她们两个人在回来的过程中,在高铁上,坐车四五个钟,当时,认识了姑娘,一打听,原来大家都是从广州医院回来的。 两个人是病友,就聊在了一块,谈天说地,交流心得。 刚开始还好好的,不过后来,那个梁晓媚上了一个厕所回来,就浑身就开始冒密集的冷汗,接着,出事了。 “就像是我这样,恶臭连篇,冒出的汗,熏得整个车厢人的都疯了。”安清正指了指自己的湿身诱惑,黏黏糊糊的,恶臭得不行,“当时,我就怀疑,是车上,有人偷偷给她下蛊了。” 安清正,和董小姐也是给人办阴活的,当时就想插手这个事情。 不过,安清正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就自己惹上了毛病,估计是那个背地里的黑手,给安清正下的术,让她多管闲事,连她一起整。 安清正讲到这,有些羞愧的低着头,低声说:“老板,都怪我不好,一回来,就给你惹事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没事,这个事情,惹了正好!惹得恰到好处!如果你不惹这个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啊? 安清正一懵。 我立马扭头对董小姐说:人呢,带过来! “真……真要带过来吗?影响市容啊。”苗倩倩有些吃惊。 我说:是长得很丑? “那倒不是,长得挺漂亮的一姑娘。”苗倩倩说:就是她那个人,现在比安清正的情况严重多了,到处排粪,走到哪拉到哪,恶臭连天,还真是——人形自走厕所。 第八百六十章 奇人异臭 比安清正…… 还严重得多? 我看向店里的安清正,那叫一个恶臭熏天,腋臭汗臭,疯狂淌下。 一眨眼又变成了水人,落汤鸡。 本来吧,她现在的外形,也还算是长得比较清秀的姑娘了,虽然比不上太岁妹子的容貌,但在正常人眼中也是个七八份的姿色。 只不过,现在看了,反胃,倒胃口,有种呕吐的冲动,味道呛鼻,还有些辣眼睛,迎风流泪。 这还是她刚刚洗完澡的情况下,等着汗再堆一段时间,那得味道得熏死人! 苗倩倩说:“真要让人过来啊?我跟你讲——那人来过一次,和安清正,是质变和量变的差别,比安清正更加恐怖……如果两个人都是人形厕所,安清正这是尿厕,人家那是真正的粪厕,臭度,不可同日而语!” 这都什么比喻啊? 旁边的安清正,也被消遣得说不出话来,羞愧得不行,也知道自己现在挺恶心人的。 “别埋汰人家安清正了。” 我拍了拍桌子,立马说:还是得把人叫过来,躲着,藏着,那不是鸵鸟吗?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那成吧,你汪叔说得好,遇到任何事情,都得迎难而上。”苗倩倩点点头,也不拦着我了。 她们店里几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表示没有意见,却面色诡异起来。 这个时候,董小姐和苗倩倩不拦着我,偷偷跑到收银台上,讨论起来。 “罗一去采购家具,装修了,宋佳薇那家伙,可倒好,早就跑到对面酒吧躲起来,说臭死她了,她也不是阴人,和罗一两个人,就是负责开酒吧的,不是我们刺青店的员工,过来,那得被熏得孕吐,把孩子都呕出来,坚决不来。” “那咱俩该怎么办?”董小姐有些慌张,说:我们是刺青工作室的员工啊,不是隶属咱们酒吧分店的? “看情况,情况不对,咱们立马就溜!”苗倩倩低声说。 我看着这些人,心里实在无语。 我这个时候,心里就在想,这店里……真是阴气鼎盛。 阴行,阴行。 还真是阴气重得要命。 本来,店里还有个安清正,当时除了两个小家伙,男女性,刚好对半开。 现在,连安清正都投靠对面了,一下子,三比一,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 这多凄惨啊? 什么时候,我得拉一个血气方刚的男性员工,免得我成天当靶子。 南傑,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的妹妹南欢,拉过来,也和小青儿有个玩伴,只不过,人家在隔壁市混,不知道,拉不拉得过来…… 也还算是我们这一派的阴人。 我捂着脑袋,正琢磨着小心思,这样下去,这帮王八羔子是一点都不消停。 等了十多分钟,我们店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小轿车。 上面下来一个穿着黑色全身雨衣,裹得严严实实,像是木乃伊一样的女人,浑身不露一点点肌肤,像是一条修长的黑色粽子。 连眼睛,都戴着黑色墨镜,不漏一点点风。 “生化炸弹,来了,快跑。” 店里的苗倩倩、董小姐坐在收银台上聊天,见了,连忙刷的一下往楼上跑,嘭的一下传来关门的声音,是进房间躲起来了。 两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一脸惊恐。 我看着门口的人影,深呼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迎了上去。 “您好您好,请问,您就是程游,程先生吗?”梁晓媚一身密不透风的紧绷黑色衣服,问我。 我说我是。 “我听安清正说起过你。” 梁晓媚看着旁边的安清正,说道:“她对你十分信任,她本来,在高铁列车上出了怪事,她想帮我的,只是可惜,我连累了她……她对我说,等老板回来了,这个事情,就一定能解决!” 我有些尴尬,抱了抱拳,说:店里的伙计,吹过头了,依我看——您这个事情,是比较严重的。 不管怎么样。 出门做生意,凡事都得留有余地,话不能说太满,给自己留有退路。 “是严重,我自己也知道……”她斗篷里的声音,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说:所以,我想请程先生帮帮我,我才刚刚从外地做完手术回来,现在不敢回去了,我宁愿死……都不能回去。 我点点头,来到沙发中间请她坐下,说:你的心情,我能明白,既然来了,那咱们就……说说正事? “要看吗?”她忽然抖了一下。 我也觉得气氛,瞬间有些凝重;“是得看看严重程度。” 旁边的安清正,也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一言不发的站在我身后,也默默戴上一张白色口罩。 我:…… 似乎连她都受不了,比自己身上,还要恶心恶臭十几倍的样子。 “请!” 我深呼吸一口气,也把自己的口罩按扎实一点,想了想,又默默拿上两张口罩,戴起来。 三层,虽然呼吸有些困难,但是也只能这样。 “安清正,去把店门给关了。”我说。 安清正点点头。 接着,等门给彻底关下来,空调打开到最大,我才伸手示意梁晓媚:请! “好的。”梁晓媚点点头,她猛然一伸手,掀开了她的黑色头套和口罩,以及裹在头上的一大圈的绷带。 我看到了一张妩媚动人的脸,只不过,上面的毛孔上,沾满了一粒一粒深黄色的粘稠颗粒,甚至一头乌黑的长发,也黏满了恶心的黄色泥泞。 她整个人的脑袋,就像是化粪池里,仿佛浸泡过了十几遍,酝酿入味才捞出来,一股冲天的恶臭瞬间蔓延开。 “可以了。” 我本能的向后一缩,拉紧了三层口罩。 梁晓媚迅速把头套装回去,接着,戴上口罩,迅速裹上了一圈绷带,浑身微不可闻的轻轻颤抖:“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叹了一口气。 她的压力也是很大的,我估计一个女生碰到这种事情,都要崩溃了。 我摆了摆手:没事,放心吧……安清正,去把门打开了,透透气吧。 安清正去把门打开。 一瞬间,走在商业街的路过行人,迅速捏着鼻子,忌惮的看了我们刺青工作室一眼,快步匆匆离开了。 我戴着三层口罩,都能闻到那惊人恶臭,难以想象,不戴口罩的感觉…… 难怪她们跑得那么快。 我问她:这个情况,你自己有什么感受吗? “有。”她压低声音,整个人都沙哑起来,“我这是才刚刚洗完澡,出来的,恶臭还没有彻底积累,如果我有十多分钟不去清洗一次,我就会彻头彻尾的变成一个粪人。” 我瞬间沉默:有那么严重吗? “污垢,污垢你懂吗?” 梁晓媚彻底崩溃起来,手无足措,慌张的低吼说:“我查过资料了,我查过资料了!人体不仅仅是通过常规排泄,来排出粪便等人体代谢废物……人的毛孔,也能排泄这些人体代谢废物,人身上的泥垢,相当于人的粪便,成分大体相同,人身上毛孔溢出的汗液,相当于人的尿液……” “而我……而我,竟然不排便了!我竟然……我竟然通过毛孔,来进行……排便。”梁晓媚疯狂的叫起来,语无伦次。 我听到这,瞬间惊呆了——通过身上千万的毛孔,来排泄粪便,这到底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以及……匪夷所思。 第八百六十一章 致爱丽丝 “请你冷静一点。”我连忙站起身,想给她倒一杯水,平服一下紧绷的情绪。 可是…… 我的动作又迟缓下来,她这一副模样,并不方便,再摘下头套,就有些…… 我终于明白,那俩个为什么跑得那么快了。 苗倩倩说的那一句话,彻底映入我的脑海。 如果说,安清正是人形尿厕,那么这一位,就是人形粪厕。 这家伙,形容得很在理。 安清正是浑身冒汗,冒的尿液,自然是尿厕。 而这一位,是冒得更加粘稠的液体,还会凝固,那不相当于粪厕了吗? 很显然,之前店里的几人在我不在的时候,经历了我现在的悲惨待遇,才会逃跑,打死都不经历第二次! 甚至于,她们可能当时没有前车之鉴,不像我……戴上三层口罩,经历了惨绝人寰的恐怖现场。 我按下心中的慌张,问:既然是粪便,那毛孔出来的,为什么那么……臭? 我对天发誓。 人的粪便,是不可能臭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层次。 梁晓媚低声的说:“人类的尿液,和毛孔的汗液,成分基本是相同的,唯一的区别是,汗液,因为不经过肾脏过滤,人的肾脏,就像是一个小漏斗,会过滤一些养分和污渍……” 她叫起来:所以,所以,才会那么臭! 我沉默了一下。 她自己比我还急。 估计是在酒店里趴在游泳池上,疯狂的寻找资料了。 接着,她又对我说:“程先生,如果你还不懂,我就再举一个例子——尿毒症,尿毒症的患者知道吗?他们就是因为肾脏衰竭,没有经过肾脏过滤,尿液才会那么臭的……” 她说,她也一样。 只不过,她要更臭,因为人家最起码,还经过肾脏,她根本就不经过……直接就从毛孔排泄出来了。 “救我,救我……”她低声惨叫起来,“我浑身都黏糊糊的,像是随时泡在化粪池一样,我的脚下,你看,我的黑色水鞋里,一脚一脚,里面踩着的,全都是那些黄色粘稠玩意儿。” “它们顺着扩大的毛孔,慢慢挤压出黄色泥垢,流淌下来,皮肤上全是,也在脚下堆积,我的脚趾,脚掌好难受,不断的蠕动,踩的都是……”她捂着脸,哭起来。 我心中懵懵的。 她本来一看,就知道是个端庄妩媚的范儿美女,现在沦落到这种程度,的确崩溃了。 她为了不变成人形炸弹,吓走其他人,把自己包裹在那一层黑衣里,她在里面的凄惨,那是可以想象的。 “并且,并且我要死了。”她因为惊恐,肩膀不断的微微耸动着,抽泣着。 我说:通过毛孔,来排泄粪便,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严重,严重得很!” 梁晓媚低声说:“我查过资料,不经过肾脏的过滤,就相当于尿毒症了,把人体产生的污秽留在身体里,留在血液里,我通过毛孔来排泄……就会死人的,必须要做血液透析。” 我说:血液透析? “对。”梁晓媚说:是尿毒症的一种治疗手段,把血液引导到身体外,用人为的方式,处理掉血液里的代谢废物,污垢。 我点点头。 她知道得详细得要命。 毕竟这一个人的求生欲,是可以刺激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并且我觉得,她的性格本来就很精明干练。 我说:“我就明说了,你这种情况,用现代医学的话来说,可能类似那种尿毒症吧,你自己也找到了一套理论,来解释你身上的怪事,但是,按照我们阴行,圈子里的话来说——你是被人下蛊了。” “对对。” 她紧张的说:之前,你店里的几个员工给我说过了。 “你能理解就好。”我继续说:“你症状,是有些类似我们圈内常说的天人五衰——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每一项,你都很符合。” 她细细琢磨了一下五项特征,重重的点点头。 “天人五衰,这是和我多大的仇啊?才给下那么狠的蛊术,或者降头术,那我不是要死了吗?”她低声问我说。 我说:得看看,对了,我想问一下,你是刚刚做完心脏手术吗? 如果没有遇到那个多心人,我或许不会那么说,但遇到了,我就怀疑是那个四心人下的手。 和心脏有关。 多心家族,玩弄心脏,而血液代谢,也和心脏有关。 “对对,我刚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我伤口还在,要看吗?”她忍不住问我,“我的心跳,是有些异常,此起彼伏的……您是怀疑,有人给我做手术的时候,趁机在我的身体里下了蛊术吗?” “我是那么怀疑。” 我点点,却摇头说:但伤口就不看了,脉搏也不摸了,我店里的苗倩倩,学过两年中医,她比我更专业,说不正常就不正常。 一来,是那胸口附近的手术刀疤,是隐秘部位。 二来,是之前把头套脱了就那么恐怖,这把上半身的衣服全脱了,那得死人。 我琢磨了一下,皱起眉头,说:你是有什么仇人,还是惹上了什么事情吗?请你回忆一下。 “有。”她立刻说:我得罪的人挺多的,因为出到社会,总有和你志同道合的,也有一些和你反目成仇的……我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作为一家大型企业的部门经理,也算是和很多人,有仇了。 我说:有大仇吗? “生死大仇?没有。”她想了想,摇头说:顶多也就是职位竞争,或者是裁员,把人的饭碗端掉而已,如果你说大仇……可能也大吧,毕竟人家没有了工作,可能对人家很重要……养家糊口。 “还有呢?怪事有吗?”我问。 “没有了,怪事没有见到,我的生活挺平凡的。”梁晓媚摇头。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 她的回答挺普通的,大部分人也都是这样。 出到社会,肯定会于一些人产生利益冲突,结仇,如果大肚一点,不会当一回事,小肚鸡肠一点,你害人家没有了工作,就怀恨在心了。 平凡而普通,那四心人为什么给她下术呢? 梁晓媚问我说:“这个事情,我到底怎么办才好……” 我想了想,也没招,说:你看这样——你去朋友的医院拍片,看看你的心脏,有没有异常,第二个……看看需不需要进行你所说的血液透析吧。 “啊?” 梁晓媚一惊,点点头说好。 “我给个地址你,你先去我朋友医院那里拍个片,然后问一下他们那边的建议,然后再回来。”我站起身,“而我这边,和员工讨论一下。” “谢谢,谢谢。”梁晓媚连忙激动的说:“我先回去洗一个澡,马上就过去医院拍片,再回来找你。” 我点点头,送走了梁晓媚,才松了一口气。 我到对面装修的酒吧,叫了一声躲得远远的,正和宋佳薇聊天的小青儿,说:“你和小白狐,去跟着刚刚出去的那个姐姐,偷偷护着她,免得出什么意外。” “哦哦。”小青儿点点头。 我有些怕那个多心人下手,也想抓住他,如果露出马脚也正好。 接着,我回到了店里,上了二楼,叫了一声那两个躲在房间里的太岁姐妹。 “人已经走了,你们两个家伙……可以出来了。”我一边走,一边敲了敲苗倩倩的门。 “门没锁。”她说。我一进房间,就看到,苗倩倩在里面和董小姐拿着一段录音,在疯狂倾听,一脸凝重。 她们听的,是一段心跳声。 此起彼伏的,很有韵律。 我忍不住问她们:你们在听什么? “听心声,一个人的心声,可以代表很多东西。”苗倩倩面色有些凝重,“比如当时,我把脉的时候,就觉得她的心率有些不对劲,现在查看了她的心跳录音,才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梁晓媚的心声,是致爱丽丝。” 第八百六十二章 二心 致爱丽丝? 我似曾耳闻。 苗倩倩理解对我说:“是钢琴中的世界名曲,贝多芬的致爱丽丝,据说是贝多芬送给一个女孩的钢琴曲。” 我一听,反应了过来。 致爱丽丝? 这心脏,在自己弹钢琴? 这个事情,已经匪夷所思到了一种程度。 我说:你也厉害,竟然能听得出是什么曲子。 “那是!”苗倩倩得意的说,“我也是一个文化人,听听钢琴,喝喝咖啡,看看世界名著。” 这个时候,旁边的董小姐揭穿她的老底,“哪能啊,如果她能听出来,把脉的时候发现了,她是觉得不对劲,找了半天,最后用qq音乐的识别音乐功能,给找出来的。” 还有这种骚操作? 我顿时哭笑不得。 接着,我就觉得这个事情怪了。 “这个心脏有问题啊,可能是真有人在搞这个梁晓媚。” 董小姐在旁边说:让她一边走边排粪,变成人形自走厕所,还在这个过程中,给她弹奏起优雅、象征爱情的致爱丽丝?作为伴奏?” 我点点头。 这估计,是个变态。 一边弹着钢琴曲,一边哼着钢琴小调,一边看她疯狂排粪…… “这背后黑手,倒也有趣,玩的是一个‘大俗即大雅’的调调,弹琴拉屎,岂不快哉?“苗倩倩立刻说。 我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 那么既然“粪厕”在弹钢琴,那么“尿厕”,中招的安清正,是不是也有些问题…… “我们也正想着,等你们下面臭完了,那梁晓媚走了,就叫安清正上来检查一下。”她们两个人说。 我说那没问题。 我来到客厅,在楼梯口吆喝了一句安清正。 她正在一楼的厕所洗澡,至于为什么在厕所洗澡,而不在浴室,这是众人一致提议的结果,表示不能让浴室,被她熏成厕所。 过了十几分钟,安清正洗完澡了,上了楼。 苗倩倩这个学过两年中医的家伙,给她把了把脉搏。 “心率是砰砰砰的,跳得很快,但是,没有曲子。”苗倩倩说。 没有人在弹奏钢琴曲? 当下,我拍了拍桌子,说:“估计真和梁晓媚,做心脏搭桥的手术有关……她的心脏——有问题。” 我们讨论了一下,事情是越来越奇怪了。 这心脏弹钢琴…… 弹致爱丽丝,可能就和“情”有关了,下一次来,得问梁晓媚,是不是有什么情敌,旧情人之类的。 我说:这个事情,只能等着看看沫小兮,还有许桃夭那边怎么看了,看看她们的检验报告。 “对,对,他们的心脏检测很关键。”董小姐也插嘴说。 这个事情,咱们现在急不得。 我们下了楼,让安清正继续洗澡去,浑身冒汗尿,怪臭的。 一般人对她肯定恶心坏了,但咱们也是阴行中人,什么恶心鬼崇妖崇,反胃的阴术都见过,也不差她这个。 我们出了店门口,到对面的酒吧参观了一下。 已经装修得差不多了,毕竟本来是咖啡厅,打底的装潢基本上不用改,主要是家具更换,以及吧台,桌子椅子这些设施。 “怎么样?”宋佳薇得意的走过来,说:以后,我也出人头地了,成为咱们市中心,商业街里的酒吧老板娘,我爸妈,不会再也瞧不起我了……两位酒吧老板娘,我是二娘,她是大娘。” 她指了指旁边一脸无语的罗一。 我笑了笑,说:这酒吧,就全权交给你管了,我们不会管的,但咱们这位酒吧经理,你得收收心了。 “那是。”宋佳薇很得意。 “哎,我是真羡慕你唉!” 苗倩倩说:你在咱们的酒吧分店工作,不用在咱们刺青工作室里,出生入死,整天碰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能者多为,你厉害嘛,我不是那块料。”宋佳薇得意的笑起来,“对了,你们店里,安清正咱们样了?怪臭的。” 得了…… 一眨眼就是你们店里,瞬间划分开了界限。 我说:得看看,人家那边去医院检查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回来。 接着,我们几个人聊着天,下了地下室。 这装修,主要的改建,是在这个地下室,本来是咖啡厅用来放杂物的,属于私人违章改建,改成酒吧之后,我们可以放些酒水,当成酒窖来用,但现在,还有个功效——鬼屋。 需要的实际面积并不大,只有一条小小的漆黑走廊。 “咱们这个网红风格的特色恐怖酒吧,肯定很火爆。”苗倩倩一脸憧憬,说:我已经设计了十几套吓人方案,专治热爱作死的夜店年轻人,并且,我们由真鬼——李二娘亲自扮演鬼怪……到时候,那恐怖程度一传开,那些爱面子,喜欢作死、不信邪的年轻人,肯定疯狂涌来。” 我点点头,问李二娘那边,是怎么说的。 “我对她说。”苗倩倩说:把她安排在无间炼狱,当鬼差,来到里面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犯人,要执行恐惧之刑,把人吓死的刑罚……她的工作就是吓人。 苗倩倩简直可以去当真正的神棍了。 接着,我说:“这里面,什么时候再装进几只孤魂野鬼,在里面听李二娘的,一起吓人,这才是真正的鬼员工,收集恐惧。” 我们在酒吧里参观了一番,研究鬼屋的建设,这本来就是很繁琐的事情。 张天宇还带着小花姑娘,在到处帮忙装潢,罗一和宋佳薇,也参与到设计中,气氛还算热闹。 咱们这个分店,类似勐海芸人鱼大酒店的构造,主要是用来提升家传的阴术,成为咱们在阴行里立足的根本。 我要在现今的阴行圈子里,成为真正的阴行大家,有很深厚的影响力,祖传的阴术——江山社稷图,必不可少!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 我一看,是许桃夭打来的,估计是梁晓媚在她们医院里,已经做了全套的检查。 我对周围说:估计是那边,结果出来了。 “怎么样,你听听结果。”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接了电话,许桃夭直接对我说:“结果出来了,根据拍片显示,她有两颗心脏!” 我浑身一惊:这梁晓媚,还真是一个二心人? 她也是多心家族的人? 但我又明显的感觉到了不对劲,觉得她不是多心家族的人,可是,她怎么能有两颗心脏? “到底怎么回事?”苗倩倩抢过了电话。 “她的怪病——毛孔排泄,根据我们的专家猜测。”许桃夭说:最合理的解释是,她的心脏有异常,要知道——人的血液是运输通道,是负责搬运养分,搬运代谢废物……“ 她说,可能她的心脏,有种特殊的能力,通过心脏“泵血”的方式,把人体血管的废料,挤压到浑身毛孔上……因为人的毛细血管,是联通毛孔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 和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打交道,真是费劲。 许桃夭说:简单的一句话——她的心脏,把人体血液运输的身体代谢物,给挤压到毛孔上,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说:这有可能吗? “是唯一的解释,目前为止,医学上还对很多未知,难以揣摩。”许桃夭说:“她之所以毛孔排粪,估计和她的两颗心脏有关!” 我点点头。 这医院检查一趟,意义还真挺大的。 估计是做手术的时候,暗中下了手脚,还真有两颗心脏。 “事情已明,该怎么办?”苗倩倩问我。 我说:如果真是二心人,有颗躲在心脏的外来鬼魂,躲在她的身体里,我有个办法,能逼出那玩意儿。 “什么办法?”她立刻问。 “江山社稷图。” 第八百六十三章 死于浪漫 “江山社稷图?” 旁边的几个人不解:什么意思? 我直接说:“这个把梁晓媚吸进去,如果她身体里藏着灵魂,无所遁形,必然要一起进去……除非,它能抵抗住江山社稷图的吸力。” “还有这种方法?” 董小姐吃惊起来,嘴巴张成O型,“镇元子的袖里乾坤,袖口一挥,管你什么会七十二变的泼猴,都直接吸进来。” 我也笑着说:连泼猴都抵挡不住吸力,我不太相信这个鬼崇能,如果能的,不说猫灵,最起码得抵达李二娘的层次。 接着,对面的许桃夭要挂点电话了,“这个事情,你们忙着,我就不过来了哈,本姑娘下午还有些事。” 这时,苗倩倩却忽然说:哎!夭妹子,你平常这种情况,不挺兴奋的要过来吗?这不会是热恋中,忙着约会,去看你的男朋友,那水嫩嫩、波光粼粼的美丽豆腐脑? 许桃夭一懵,猛然叫起来:你管我啊!? 苗倩倩又说:“对了,给梁晓媚检查身体,有没有伸出你的眼珠子,进去看看啊?你不是特别喜欢当妇科主任吗?给姑娘检查身体吗? “我呸!” 许桃夭啐了一口,直接挂了电话。“怎么可能到粪池里参观,你恶不恶心啊?给我滚一边去!” 这回,许桃夭被恶心得够呛。 苗倩倩也挂了电话,笑嘻嘻的和旁边的董小姐,宋佳薇说:“敢背叛我们,出去约会,还喂我们吃狗粮,看我不恶心死她!” “666!” 宋佳薇竖起大拇指,说:干得漂亮!我早就看着她眼珠子跑出来不顺眼了,之前,还鄙视我儿子跑出来……我们两个,不是半斤八两吗? 我听到这,下意识的,就觉得有些发毛了,这群人…… “全是变态、全是变态。”我嘴皮子里嘟囔着,悄悄扭头,回到了店里。 店里唯一的正常人,除了酒吧对面的罗一,就是眼前的安清正了。 我看着浑身冒着汗臭,坐在收银台上整理资料的安清正,对她说:“终于如愿以偿了,感觉怎么样?” “啊?” 安清正一愣,扭头望着我,“感觉,感觉还好吧……之前总觉得身体有一重束缚,现在自由自在了很多。” “那就好好干活。”我说。 “倩倩姐她们呢?”安清正低声问。 “在对面闹腾着呢,别理她们,特别的不正经,千万别和她们学坏了。”我无语的说:“如果你也变了,我以后,真在店里成孤家寡人了,总是面对一群不省心的混球。” “老板的心情,我最能理解!” 安清正小鸡啄米一般,重重地点头,一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样子,也表示深受毒害。 我戴上口罩,和安清正在收银台上整理资料。 这些日子,店里少人了。 少了安清正这个正图刺青师,还有董小姐这个新潮的彩图刺青师,少了两个帮手,导致生意上,挤压了很大的量。 我们整理着这些东西,安清正低声问我说:“老板,是想查那个多心家族的事情吗?想通过他们,查一下程琦?” 我点点头。 “老板一定会成功的。”安清正轻轻的翻弄着本子,说:老板,一直都是很努力的那种人,又是个天才,又勤奋。 我一愣,顿时笑了笑,心理宽慰了很多……这才是正经的真正员工嘛,还会鼓励老板的。 没有过几分钟,门口的梁晓媚来了。 还是穿着黑色紧身雨衣,裹得和木乃伊一样,她的身后,还跟着抱着小狐狸的小青。 我问小青: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人在后面跟着,没有一点异常。 没有人跟着? 我心里一沉。 一般来说,给人暗中下阴术害人的,怎么可能不跟着,不在? 我扭头望向梁晓媚,说:“你的心跳,在弹奏着钢琴曲——贝多芬的致爱丽丝。” 啊? 梁晓媚一愣。 我说:你是不是感情上,有些仇人,情敌,或者什么人? 梁晓媚面色低沉了一下,说:感情上?有!我曾经有过一个男朋友,我和他分手了,他当时出车祸死了,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变成厉鬼,要报仇,也不至于到现在吧? 我说:你们因为什么分手的? “他穷。”她说。 我恍然大悟。 一个穷字,不知道导致了多少爱情,无疾而终。 梁晓媚说:“我当时的男朋友,特别帅,叫孙小川,很文艺的一个男孩,会写诗,写情书,弹钢琴,特别的有诗意和范儿,是很多女孩子追求的那种男生,温柔的唱歌,白衬衫,牛仔裤,抱着吉他,活在春光烂漫的春风里。” “他看世界名著,知道各个国外的名人、艺术家,知道他们的详细经历,特么的文艺!” 我说那挺好的啊。 “但他不思进取。”梁晓媚说:大学毕业了,他还在玩吉他,去酒吧驻场,享受小迷妹的欢迎,沉浸在自己的美好里,他说这样很好,但我觉得不是,因为他玩音乐很费钱,他拿两三千的驻场工资根本不够,还要我的工资……我们在一起,过得很苦,很累,我很难受。 当时的梁晓媚,就让他找正经工作。 孙小川觉得这样挺好的,他比较信奉浪漫的生活,说:“亲爱的,等我以后混出名了,肯定是一个很棒的音乐人,来钱特别的快。” 梁晓媚说:那我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孙小川挺老实的,“但我们的爱情,肯定能苦尽甘来,风雨过后,开出很美丽的花朵。” 梁晓媚说:“我可以跟你过日子,我也可以和喜欢的爱人熬未来,但那样的日子,不能没有希望,你喜欢浪漫可以,但玩音乐,那得是副业。 孙小川当时就不服了,他是个很感性的人,他说: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喜欢我的浪漫吗,我们的爱情很纯粹,不能被铜臭味污染了。 当时的梁晓媚,有些很铁不成钢,说:我们分手吧。 那孙小川听了,瞬间崩溃了。 他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文艺范特别的足,相信至死不渝的爱情,是能为死殉情的那种人。 “后来,小川发疯似的跑出了小区,精神恍惚,被车给撞了,等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赶去医院,医生告诉我他已经死掉的消息。” “甚至,他还在临死前,留下了一份情书给我,上面写着一句话——如果不能与你在一起,那么为爱而死,也是我的浪漫,遇到你……从未后悔。” 当时的梁晓媚,在医院里拿着这一封信,惊呆了,喃喃自语说:浪漫,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浪漫,小川,这是现实啊,这个世界,不是属于我们二人的唯美爱情童话啊,我们不可能像故事里一样…… 旁边的安清正叹气,说:“用倩倩姐的话来说,这是一个玛丽苏式的悲情男人。” 梁晓媚说到这,叹息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不是追求金钱的势力一个女人,但我也追求美好的生活,你让我跟着你过苦日子——可以,但你得让我看到希望吧……程老板,你说是吧?” “是!”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你总不能为了所谓浪漫的可笑梦想,绑架别人在你身上吧? 有些人喜欢浪漫,却不能死在浪漫里。 孙小川就是死在浪漫里的。 我说:梁晓媚,我估计……你胸口里的心脏,是你的老男友——孙小川的。 “为什么?”梁晓媚问我。 “致爱丽丝,估计是想表达——致梁晓媚,他是个文艺范,一边拉屎,一边弹钢琴的事情,估计就他做得出。”我说:“你说他被车撞死了,可能是死了,但他的心脏,被人取走了。” 从之前张袖全的事情,以及现在梁晓媚做心脏搭桥的手术,就可以发现,这多心家族,他们的一贯手法,就是从医院下手。 这多心家族,喜欢抢人的心脏。 他们就挺喜欢商人心的,抢了之后,装在身上,奴役他们赚钱。 而孙小川的心脏,不会经商,有什么好处呢? 重度文艺范! 估计是要他的心脏,有格调,因为有钱人,就喜欢做有格调的事情。 第八百六十四章 唯美爱情 弹钢琴,会音乐,什么文艺类的事情,都能谈得风生水起,这些特质,太符合有钱人说想要的高级格调了。 他的心,估计被取走了。 “啊?” 梁晓媚听了,顿时问我:那都隔了四年,为什么当时拿了心脏,现在才放到我的身上? 这个事情,我也想不明白。 不过,我说:我有办法,我能把他叫出来。 梁晓媚问我:怎么叫?程老板,不是刺青师吗,还会叫魂? 我说:这个事情,你别管,我用一种催眠,把你催眠起来,你就能看到他了。 她一愣,艰难的点点头,咬紧牙关说:我要看看,是不是他,如果真是他,他为什么那么恶心我。 那成吧。 我让她闭上眼睛,保持一种安静的神情。 接下去,我掏出了江山社稷图,一下子,把她的魂儿吸进鬼村中。 伴随着她的魂儿,还有一道乌黑的魂儿也被抽了进去…… …… 刺青工作室里,还保持着喧闹,外面还有拥挤的人流。 刷拉。 一晃身影。 我们几个凭空出现在了这里。 这里其实已经是江山社稷图中,和李二娘的鬼屋位置,不是同一个地方。 “这里是……” 梁晓媚呆呆的说:我没有睡着? 我扭头看向旁边,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孙小川?” 梁晓媚一惊,叫了一声:果然是你! 我望向这个男人:“就是你,躲在她的心脏里,害她吧?” 孙小川先是一呆,完全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却猛然露出一抹激动,指着梁晓媚说:“对!就是我,她是一个贱女人,有二心的浪*人!” 有二心?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毕竟两颗心脏。 “贱女人,就应该浸屎笼,被活活淹死!那首致爱丽丝,就是我送给她的。”孙小川低声,看着梁晓媚,激动极了。 这人,还真够文艺的。 我退得远了一点,这个事情,貌似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得看看。 梁晓媚说: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到了我的身上? “哼哼!”孙小川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当时是死了,不过,当时我在医院里,碰到了一个高人。” 他说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的孙小川,被车撞了,脾脏和肾脏多出破碎,短时间内不可能找到适配的信号,基本已经活不成了。 医生让他准备后事,下了病危通知书。 不过,他并没在意这些,还在一直哭,一直哭,还因为和梁晓媚分手的事情流泪,伤心极了。 不知道在病床上哭了多久,一个中年人站在他的身边。 “你是谁?”孙小川问。 “我看你哭得撕心裂肺,我就过来听你的哭声。”那个中年人说:你的心声很纯粹,能哭得那么撕心裂肺的,都不是什么坏人,你不在伤感你自己的死亡,那你在伤感些什么?我想知道这些。 孙小川一边哭,一边说:我在伤感,我的女朋友,她不懂我的梦想,她不懂爱情的浪漫。 那中年人在床边坐下来,说:能给我说一说吗? 孙小川把事情讲了,那中年人沉默了一下,说道:那要不要把她叫过来,临死前见你最后一面? “不要。”孙小川说。 “是怕她见了你伤感,不想生离死别?”中年人问。 “不是的。”孙小川哭泣着说:叫她过来,这不符合我的浪漫唯美,太俗气了,我死后,会留下遗书,不见面,才会更加的朦胧唯美……她会在我的坟前哭泣,她会读着我留下的情书,更会哭晕在坟前,疯狂懊悔,我能想象这些,这才是浪漫、抑郁才子与佳人的悲情故事,生离死别。” “有些意思。”那中年人沉默了一下。 “我问你,如果我把你监禁在我的身体里,为我服务数年,然后我再给你自由,回去见你的女朋友,重新在一起,你愿意吗?这个过程,会很孤独痛苦,那种度日如年,比满清十大酷刑还痛苦。” “我愿意。”孙小川说:真正的爱情,总是苦尽甘来的,我愿意为这份苦难的浪漫,煎熬一切,忍受一切苦难。 “有意思,有些意思……”中年人低垂着头,忽然沙哑的笑声,由低到高,猛然狂笑起来,“你果然很有意思!!!” 那中年人猛然低头,手里寒光一闪,孙小川的胸膛被瞬间刨开,一颗噗通噗通,缓缓跳动的粉红心脏,被他切了下来。 “一颗文艺范的心,果然很美。” 那高人拿着孙小川的心脏,扭头离开了病房,他的嘴里喃喃着:“他哭得歇斯底里……或许不是真正的哭泣吧?是为了更加显得浪漫,才在临死前悲情大哭?这样的人……我反倒想看看他的结局如何了。” 于是,那个高人,把孙小川装在他的心中。 那个高人很有钱,他有商人帮他出谋划策,有阴谋家,帮他施展诡计。 他每做一次商业决策,那些肚子里的心脏,都会心思急转,出谋划策,开一次会议讨论,研究出最佳方案。 那个高人,也很喜欢研究人心,经常换上各种人的心脏,他活得很潇洒,自在。 “我在高人身上的身上,四年以来,也给他一些足够的作用。”孙小川说:“我会各种乐器,钢琴,小提琴,能谈吐名著,在社会名流的交流上,给他很大的作用。” “只不过,那是很寂寞的,活在别人的心里,漆黑一片,每天噗通,噗通,这种声音就是生命的全部,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甚至其他心脏里的人,撑不住,停止跳动,可是我不同!这如地狱一般的四年,我竟然活生生的熬过来了,我心里,每天都想着一个人,想着她的音容笑貌,我爱她!” 孙小川猛然望向了梁晓媚,低吼道:“本来,我回来之后,我们双方,应该会迎来一个苦尽甘来,经历千辛万苦,打破生死阴阳的奇妙爱情圆满故事,可是你,却背叛了我!” 梁晓媚也激动起来,语无伦次的骂道:“放屁!孙小川,放你他娘的狗屁!你都已经死了,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我怎么背叛你了?” 孙小川没有理会梁晓媚的怒吼,低声说,他刚开始躲在高人的身体里,看到梁晓媚,来到他死后的病房里,读他死后的情书,哭得歇斯底里,十分的后悔……是挺满意的。 很符合他的要求,一样的悲情,一样唯美。 那个高人带他走了,他决定让这些迎来一个唯美的重逢,他期待归来那一刻美好。 “可是,四年后,你背叛了我,你当时哭得那么惨,不是应该为我守寡一辈子吗?”孙小川低吼起来,“你应该天天抱着我的照片念叨,你应该摸着我留下来的钢琴感怀,可是你……背叛了我!!!” 孙小川歇斯底里的低吼起来,“你找了新男人,换了好几次的男友,甚至越来越放荡,你甚至可以开始为了升职,巴结上司,去陪睡,当情人,当小三……你真是贱!贱到了女人的极致!” “疯了,你真是疯了!” 梁晓媚听了,瞬间激动的咆哮起来,“我贱?我这才是正常的做法!我为了生活而已,陪睡怎么了?反正,我也没有了喜欢的人,不能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奋斗吗?我陪睡,没有背叛谁。” “你背叛了我!!”他低吼起来。 “我背叛了……一个死人??”梁晓媚低垂着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像是一股如火山的怒火在疯狂酝酿。 我默默后退了几步。 梁晓媚猛然抬头,怒吼道:你一开始,就是一个神经质!文艺范!疯子!把自己当成各种故事的主角,悲情?追逐梦想?可笑!你太特么的可笑了!!” 梁晓媚说,“我们都不是当年那两个大学生了,我们都活在现实里。而不是你所想象的童话中,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宁折不屈,那么刚猛!” 我看着这两个人,发疯似的争吵,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其实,我完全能理解梁晓媚的感受——浪漫不能当饭吃,很多爱情,起于浪漫,死于现实。 “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弄你吗?我为你不顾生死,始终如一,甚至辛辛苦苦忍耐了四年,你知道我在别人的心里,多难受吗,而你呢?一个*!一个有二心,不矢志不渝的女人,应该就是这个下场。” “你的心里竟然忘了我。” 孙小川哈哈大笑起来,面色有些微不可见的扭曲病态,“所以,我要让我,一直活在你的心中!这一首致爱丽丝,送给你——我最遥不可及的爱人。” 第八百六十五章 早有接触 我听了,暗自苦笑。 顿时觉得这爱情,可够美的。 孙小川,活在自己的童话中,他把自己套在各种爱情故事的情节里,梁晓媚不按照他的剧本走,他才发疯了。 “所以,你是为了惩罚我?因为我脱离了你的故事轨迹?”梁晓媚冷笑说:你的浪漫去哪儿了?一边恶心我,一边弹奏致爱丽丝,这就是你——吃了屎的唯美浪漫爱情? “我……”这孙小川气得浑身紧绷。 我听到这,有些不明白了,说:孙小川,那你现在还爱梁晓媚吗? “我……我以前爱她。”孙小川想了一下。 我暗自苦笑,说:我知道,你这个人是个极度浪漫主义的人,但你现在,用那么恶心人的方式,你还是浪漫的你吗? 孙小川捏紧拳头:她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我摇了摇头,说:你认为,至死不渝的才是爱情,但是要我说……这个事情你得从人家梁晓媚的情况上看,你爱她,你就希望她为你的死哭泣?守寡一辈子,这才是最纯洁的爱情?” 孙小川沉默了一下。 我笑着说:如果真心爱一个人,不是真心祝福对方吗?这才是悲情唯美的恋爱,我知道——你们浪漫主义中,有那么一句话——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放手,对于你的爱情,不是也很悲情,也很唯美? 孙小川彻底蒙圈了。 我心里有些无奈,干阴行,真是得全能,还得干沫小兮那种心理医生的活儿,负责开导阴魂鬼崇。 我问他:你那么用这种“弹着致爱丽丝,泡着粪笼”的办法惩罚她,你觉得你浪漫吗?” “不浪漫。”孙小川低头。 我又说:那你看这样——我给你两个浪漫选择,第一个,把梁晓媚当成沙子,扬了它,第二个,你们久别重逢,苦尽甘来,重修旧情,不也是一段浪漫的佳话吗? “你这么一个选择?”我说。 孙小川低下头,很老实的说:“我要是把她扬了,离开了她,我自己这颗心脏,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我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孙小川,一直说浪漫,这一会儿,倒是挺现实的。 可是我也猜到,这是他的借口而已,他熬了四年生不如死的黑暗日子,肯定还是爱梁晓媚的,不然也不会那么折腾她。 我扭头,问梁晓媚:你的意见怎么样? 梁晓媚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说:“我还是分手前那一句话,他要浪漫可以,但得建立在现实上,如果他改,我们还有机会在一起的。” 我听到这,这两个人的意思,是可以和解。 我问梁晓媚:你愿意承受他心脏的重量吗? 梁晓媚低下头:我愿意,只要他不要那么幼稚。 我又扭头问孙小川:你愿意改自己的脾气吗? “那她也得改。” 孙小川低声说:她不能再乱搞了,不能再背叛我们的爱情。 我笑着说:她现在重新有了男朋友,自然不会再背叛你了,你死了,人家自然要走出阴影……这爱情,本来就是相互包容,相互容忍协调的过程。 这好不容易协调结束了,这桩阴事,也算是和平解决。 我挺喜欢这样的结局,很多事情,能顺利和平解决,都圆满得挺好的。 接下去,我就问孙小川一些正事,说道:“你这颗心脏,到底是怎么装上去的?” “是那个高人,那个高人,有一种容纳别人器官的特殊体质。”孙小川说:所以,他能容纳我的心脏,我装在他的心脏旁边,四年后,只要把他身体,链接我心脏的那一段心血管一起剪下来,就可以让我装在任何人身上。” 啊? 我听了,有些暗自吃惊。 这不相当于,用自己的一段心血管,作为连接孙小川和对方身体的的桥梁吗? 想不到还有这种阴术手段。 多心家族的身体,有太岁器官的兼容性,自然能作为媒介。 孙小川又说:“那个高人很厉害,但他每次拿其他人心脏,为了让人帮他专心做事,都会给人许诺,只要帮他干活一段时间,就可以让他自由,长在其他人身上。” 我点点头,说:所以,你是退役人员,他帮你把心脏装在这里,就直接走了? “对。”他说:“其实,梁晓媚的心脏没有问题,只不过是我们动用医院的关系,说她心脏有问题,要做心脏病手术。” 我心里有些无奈。 我一直还以为那个四心人在这里,想不到他早就已经走了? 只是顺带,来帮孙小川完成退休的事情? 我又问孙小川,说:那你在他的身体里呆了那么久,应该知道他很多事情吧? “不,不知道。”孙小川说:他在做一些重要的事情,都会屏蔽我们这些心脏。 我有些遗憾。 孙小川又说:“但是,我知道他叫什么名,知道他的一些秘密。 我说什么秘密。 “他叫桑瑾,男身女心,男儿身,女儿心。” 孙小川说:“我知道,他在多心家族里,有着最厉害的地位,并且,现在在广东,开了一家私人野味馆,里面,都是烹饪的野仙,野生的精怪,非法的奇珍异兽,供一些商人富豪食用,权势非常的大!人脉很广!” 野味馆…… 我皱着眉头,感觉似曾相识。 猛然之间,才想起是“望月鳝”,电疗大师的左手情人,那一桩生意。 王玲算计自己的男朋友,夏梓文,骗去野味馆,一路过关斩将,救她的事情…… 不就是一间专门屠宰野仙的奇妙野味馆吗? 我问他: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王玲的,曾经在野味馆里打工? “认识,当时,我也在现场。”孙小川说:“老板的兴趣,就是到处寻找有趣的人,就像是当初找我一样,那个王玲很勇敢,和老板赌了一场人性,赌她的男朋友会来救她,不让她这条鳝鱼,变成了客人的盘中餐。” 听得冒汗。 原来,我早就间接的接触过了多心家族的人? 其实四心人,就是广东野味馆的大老板,看起来,还是一个十分有怪癖的人,这个孙小川,也是他注意的目标之一。 不过,既然找到了对方的身份,倒也不急了。 我说:梁晓媚这个移动粪厕…… “我不会再让她这样了。”孙小川说。 我又说:那我们店里的员工,安清正…… “是他当时干扰了我的老板。”孙小川说:“所以,老板才给她一点点惩罚……她这种情况,只会持续一两天,就会消失,给个惩罚而已。” 我想了想,点头,没事就好。 这个事情讲到这,算是彻底的清楚了,江山社稷图中,我们几个人的身影猛然消失了。 灵魂再度从鬼村中,回到身体里。 等我们出来了,梁晓媚就捂着心口,若有所思的喃喃道:“重新开始,你活在我的心里,得听懂我的心声,不能再想以前一样幼稚了。” 那心跳声,噗通噗通的,鸣奏曲旋律,很优雅轻快。 “是拉赫玛尼诺夫的《降B小调第2钢琴奏鸣曲》。”很快,另外一个文艺范梁晓媚,捂着心跳,认了出来,有些热泪盈眶。 我看到这赞叹,真是两个文艺范情侣。 只不过,太过于浪漫主义情怀,沉浸在这种气氛中,脱离了现实,或许也因此,让孙小川显得有些幼稚,不成熟吧。 “谢谢程老板,给我解决了这桩阴事。”梁晓媚挺有钱的,给我转了一个三十万的大红包,又说:“谢谢老板,让我重活新生。” 第八百六十六章 老丈人 我站起身,接过红包,说:以后的日子,得相互包容才好。 “谢谢,我会的,我也没有想到他还活着,为了我受了四年的苦……我也是一个挺喜欢浪漫的女孩,不然,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但远不如他偏激。” 梁晓媚笑了笑,捂着心脏,扭头离开了。 忙到这里,外面天色已经渐渐黑下,七点多,商业街亮起了灯光。 我看着她的背影,听到她在捂着心脏,忽然在喃喃,自说自话。 “这是月光鸣奏曲,以前你经常给我弹钢琴曲,最是喜欢弹奏这一首……” “这回,是d大调卡农。” 周围的人,看着她指指点点,避而远之。 不知道的人,以为梁晓媚是一个神经质。 可是,只有我知道,她是一个有二心的女人,她的心里,永远活着一个爱人,为她弹奏美丽的钢琴曲目,每时每刻,都沉浸在音乐的美好中。 心跳不息,音乐不止。 …… 我送走了梁晓媚,就坐在沙发上倒茶,抿了一口气。 我有些悠闲,因为刚刚促成了一桩美事,也有些忧愁,是在想那个多心家族的四心人事情。 之前,我曾经听王玲说过。 这个广州野味馆,是一个阴行大家开的,在阴行圈子,还是商业圈子,都很有权势。 当时,我倒是认为那种大人物挺遥远的。 现在却变得不再是距离…… 想不到,他竟然背地里,是个四心人,多心家族的人。 估计在整个阴行圈子里,都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人人都以为多心家族,消声灭迹了。 “老板,吃饭了。”楼上的安清正走下来,已经做好了饭菜,端在了桌上。 “多心家族的人,是比较隐蔽。” 我拿起筷子,忍不住喃喃:他们的诅咒体质,就像是劣质的太岁器官一样,可以遗传下来……算是有利有弊。 “人走了没?” 苗倩倩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沫小兮。 沫小兮走进门,眼睛到处一看店里的摆设,问:“刚刚那一位梁晓媚,到医院里检查,我对她挺好奇的,就过来看看……事情怎么样了?” 许桃夭平常特别好奇,现在不过来,是人家恋爱繁忙了,就沫小兮过来。 “一起坐下来吃饭吧。”我叫了一句,“对了,酒吧那几个人呢?” “人家土豪张天宇,带那几个去吃豪华大餐了,才不来咱们这里吃呢。”苗倩倩有些无语。 我点点头,让他们坐下来一起吃,顺便把事情给她们讲了。 “妈的!这个孙小川,是一个心理扭曲变态啊!”苗倩倩捧着饭碗,立刻说。 “原来是这样。”沫小兮却若有所思,“根据心理学上来讲,这是属于一种病态心理,比较极致偏激的柏拉图式恋爱。” “柏拉图?恋爱?”我有些费解。 “对,比较唯美,柏拉图式恋爱,或者叫苏格拉底式爱情。” 沫小兮说:“在心理学上说,是一种纯粹的精神恋爱,不对身体,只对精神上满足。” 苗倩倩听了,很猥琐地笑着问:对精神上满足,不干那种嗨嗨的事情,那不无聊吗?那一点*都没有了嘛。 “这才叫纯爱,纯粹的精神恋爱。”沫小兮说:至于你说无聊,那打游戏不无聊吗?看电影不无聊吗? 苗倩倩低着头,想了一下,“不无聊,甚至还有点小上瘾。” 沫小兮笑了笑,说:那精神恋爱,有什么无聊的?你打游戏开心,看电影开心,都是你认为理所当然的表象,你想过,你为什么开心吗? 苗倩倩猛地摇头。 “其实,这都是一种精神满足,就比如你们初恋的感觉,面红心跳,牵手的小躁动,约会前的不安……这些都是精神满足。” 沫小兮对我说,她当心理医生那么多年,见过很多心理病人。 甚至有些为了打游戏,连女朋友都不要的,怎么勾引都没有用,就像是吃斋念佛的和尚。 有些为了赌博,连老婆都不要了。 这些,都是来自精神上的愉悦。 我听到这,仔细想了想,说:“我懂了!这孙小川不是偏激,也不是变态,而是满足于一种自己的浪漫——柏拉图式的恋爱?” “对。” 沫小兮说:柏拉图恋爱,在人们常有的认知中,也泛指同性的恋爱……因为,同性之间的爱情,也基本归属于一种精神恋爱满足。” “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苗倩倩高高的举起手,捧着饭碗,踊跃发言,“毕竟,那啥多脏啊,肯定不是为了身体*嘛,肯定是纯粹的精神爱恋。” 其实我听到这,已经算是明白沫小兮的意思了——人是一种需要满足的动物。 快乐的本质,是一种精神满足。 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沉浸在游戏里。 为什么有人能热衷于登山,挑战珠穆朗玛峰,这些刺激拼命的冒险运动。 他们热爱的,并不是游戏和登山本身,而是他们在其中找到了一种自己的快乐。 “每一个人,不管贵贱贫穷,不管残疾健康……”沫小兮笑了笑,说:其实,每一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柏拉图式幸福。 …… “自走粪厕”的阴事,算是搞定了。 虽然其中,“心脏泵屎”的恶心惊悚事情,再一次刷新了我在阴行里办事的三观和底线。 尽管,现在安清正还在冒尿汗,但的的确确是结束了。 或许,梁晓媚和孙小川都失去了一些东西,不能彼此相见,却能彼此交心,胸膛里心连心……是爱的形状。 他们都找到了自己的柏拉图式爱情,无时无刻演奏,听着钢琴曲的浪漫人生,或许不会贫乏。 等忙完了这个事情,我们就开始聊着那一位四心人。 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触,人家是一位阴行大家,难不成,我们得去广州,去人家野味馆登门拜访,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好!”苗倩倩竖起大拇指,“人家多心家族,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有权势的阴行世家。” 我说:肯定不行啊,搞不好,人家得给我胸口刨开,装几颗心脏,履行家族的义务。 “那么,你果然是三心二意,走肾不走心的花心人。”苗倩倩说。 我没有理她,又低头叨叨起来:“别说我到现在,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血脉,得趁机查查别人的族谱,不知道我娘,还是我奶奶,才是多心家族的人。” 这个事情,确实难办。 我们就在店里商量了一下,得想个办法,找个由头接触了一下。 我们聊着天,在刺青工作室里送走了沫小兮。 董小姐、安清正两个刺青师回来了,我打算彻底清理一下挤压过多的活儿。 毕竟,让人等了太久,也不太好,影响开店的名声。 鬼屋酒吧是赚钱的主要来源,也是阴术提升的途径,但是纹身店才是我们的招牌,把生意做大,接活儿才是正道。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们召开员工会议,继续去研究了一下酒吧的事情。 我们商量了一下,咱们得快速一点,这次分店开业的阵仗不需要那么大。 一个星期后,剪彩,开门大吉! 至于广东野味馆的事情,得压下,我们把酒吧开起来,寻思着,是不是得去广东一趟,登门拜访。 第二天早上,我们三个刺青师彻底开干了,接了好几拨活儿,好几个纹正图的大客户,一单八千块,上午的时间里,拿了八万多大洋,收获的确是不小。 搞到了中午,我就准备收拾东西,准备去吃个饭,睡个午觉。 这个时候,门口又进来了一个客户,在收银台上和安清正聊天,安清正就面色不对劲起来,猛然叫我出来: “老板,你老丈人来了。” 第八百六十七章 强势 我正趴在沙发上喝水呢,听完了猛地一愣:老丈人?什么老丈人? 我女朋友都没有呢,怎么凭空飙出这个? 我偏着脑袋,扭头望去,看到门口收银台上,站着一个穿着黑皮鞋,短发平头,长相有些平凡,眼眸是不是闪过精光的黑衣中年人。 不怒自威,有股难以言喻的霸道。 远处,收银台上,安清正往我这边指了指,那个中年人看了我一眼,扭头大步向我走来。 “您好。”我站起身。 “我姓勐,江湖上,别人都叫我勐先生,你也可以那么叫我。”那中年人说。 我:…… 勐?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 “小女承蒙照顾了。”他说。 我彻底反应了过来,感情这勐海芸,被她老爸找上门了? 我脑海里,又想起了当时,阔别已久的征婚电话,脑袋嗡嗡的,空白一片。 我一下给搞蒙了,来得突然。 这个时候,安清正缩在收银台底下打电话,说:先通知勐海芸,白小雪……至于苗倩倩,不能叫过来,估计能闹翻。 “对,和宋佳薇出去了,别叫她过来。”小青儿抱着小白狐,缩在收银台后面偷偷的看着。 “神仙大战。”董小姐默默到旁边的冰箱里拿了听可乐,和半包瓜子,又回到收银台上。 我楞了一下,终于反应了过来,这可是和程琦、谢无象一个时代的阴行江湖人物。 我有些拘谨,说:欢迎勐先生过来。 “最近比较忙。” 勐先生目不斜视:“上次,我们勐家有过交流,现在迟迟才来拜访……咱们都是江湖中人,咱就不拘谨了,小女——你看怎么样?” 我说:那个……勐海芸挺好的。 “那成了。”勐先生笑了:婚礼,咱们什么时候办?彩礼不要,我们勐家嫁女,倒贴十三处产业股份,外加三千万嫁妆,三十辆豪车作为婚车出行,请两岸当红明星捧场,排场得够大。 这勐先生,有些让人发毛……勐海芸的爹,的确看起来,有股生人勿进的味道,说话间,也有股笃定的霸道口吻。 我冷汗流了下来,说:“勐海芸,是挺好的,但是人家,有了喜欢的爱人,我们两个人,其实也就普通朋友关系。” “她有爱人,你有吗?”他忽然问我。 我楞了一下神。 “有没有……没关系。” 勐先生直接摆了摆手,说:“我那女儿,从小脾气倔,男孩性格,就是一个假小子,她有女朋友,我也没有法子,有女朋友就让她有吧,但她还得有个丈夫。” 有女朋友,没有关系? 只要有个丈夫就够了…… 我没有理清这奇怪的思路。 勐先生又说:“至于你有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关系,她有女朋友,你也有女朋友,你们都有女朋友,这才公平……不过,勐海芸,得做大的,名义上得这样,我家拉不下这个脸。” 我脑袋炸了。 这玩真的啊? 一连串的轰炸,把我搞得晕头转向。 不过,我很快反应了过来,这是谈判谈条件,然后让我接盘嘛,不管她有没有女朋友,不管我有没有女朋友,强行配对。 人家豪门,就有这种强硬的气势。 勐海芸这个取向,估计是彻底把他爹头疼炸了,还离家出走到咱们这里,才搞这个踢皮球的动作。 “勐海芸,是我们家一脉单传,你娶了她,就继承我们勐家偌大基业,你们生的孩子,以后就是我们勐家风水一脉,下一代的内定家主!” 勐先生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是大好事!什么时候结婚,我想早点抱孙子了……勐海芸不务正业,得有个孙子才行,这我以后,也实在不想靠她了,天资虽然聪颖,但性格不正常。” 我沉默了一下,所以,才想着让她结婚,生个孙子,以后,全神贯注的养孙子? 我抱了抱拳,说:勐先生,你看这样,勐海芸不开心,我也不乐意,强扭的瓜不甜,结婚的事情,我们双方都比较不情愿。 勐先生笑了笑,说:旁门左道,得给我一个面子。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摇头。 勐先生笑容渐渐收敛,又说:“我们这些人,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勐海芸资质不低,一身真龙气,为丈夫助运,事事如意,你再去个平妻,娶个妾,都没有问题。” 我又摇头。 “你怎么就一个倔脾气呢?”这回,轮到勐先生沉默了一下,“我一辈子,很少那么和气说话了,在江湖上懂我的,都明白我的脾气——说一不二,今天我来,就告诉你,你和勐海芸,必须得有个孩子。” 他一说罢。 一股巨大的压力猛然徒增,他整个人带着一股惊人压倒性气势,就像是深海里的巨大水压,一下子把我们店里的所有人,压得喘不过气。 我们全部人,额头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有种忍不住要跪下来的冲动。 这是什么阴术? 龙威? 他修成真龙了? 我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个词。 “别怪我以大欺小压你。”勐先生平静的道:这是为了你好,我们勐家的女儿,不是谁都能娶的,得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你程家刺青没落,可以新兴,而程埙老爷子的孙儿,担得起我的女婿。 我咬紧牙关,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海南盗门曲隽仪,曲姐,是我们的朋友。 “一个新后辈而已。” 勐先生背负着双手,说:阴行大家,也分层次,天下阴术,亦分三六九等,当世之间,超越我一人,与我不相伯仲者二三,如果她当年的母亲还在世,勉强还能接我几招。 他的言语,满是霸道。 更或者说,到了这种层次的人,都有一种霸道、毋容置疑的脾气。 “这个事情,你许先缓一下,调整一下身体状态,我明天把我女儿带来,择日洞房,你们两个,生个孩子再说,之后结婚的事情……咱们慢慢谈。”勐先生望着我,说:作为一个男人,这不为难你吧? 生米煮成熟饭? 我头皮一麻,咬着牙说:能不能缓一段时间,我再有几个月,就抵达内家巅峰了,之前破身,未免也太…… “无碍。” 勐先生威压一收,平静的说:小女勐海芸,一身真龙气,你反而占了天大的便宜,你们洞房,能一瞬间抵达内家巅峰,抵过你三四年的苦修。 我瞬间沉默。 以我现在的进度,正常人的确是还得三四年,他是按照正常的进度来估量我。 但我其实还有三四个月,就抵达内家巅峰,练精化气,达到了阴行大家的基础条件,接下去,就是开始比拼阴术了…… 这三四个月的节省,对我根本无关紧要。 我头皮麻了,这简直就是天降祸事。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是天降喜事,可是这强扭的瓜不甜,我这以后,和勐海芸的关系怎么处理? “你先准备准备,缓和一下心理,并不着急。”勐先生说:“我这里,有一副纹身,还请你来帮掌掌眼。” 感情,不仅仅是来我这里逼婚,还是来做刺青的? 勐先生直接四处一望我店里的几个员工,说:“你们刺青工作室,开门做生意,我上门的生意,你们不做?” 我额头冒出细密冷汗,说:“做!不知道勐先生,要做一个什么样的纹身。” “画龙点睛。”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当年这一副图,经过你们程家的人之手,现在自然由你们来完成。” 第八百六十八章 谣龙纹身 我听到这,脑袋还有些嗡嗡不止。 心里有些发懵,这勐海芸的老爹,直接来我们店里逼婚,这简直……始料未及。 看情况,这勐先生,估计当年和我程家刺青,有那么一些渊源。 但是,老一辈子阴行圈子,有权有势的,基本上,都和程埙老爷子有过交集。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顶端人物,低头不见抬头见,只不过……我们程家落寞到今天的下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一个想法。 似乎,听这勐先生的话,他还在我程家手里,做过刺青。 我想了想,实在没有法子,先走一步看一步。 “勐先生,要过来做刺青?”我站起身,做了一个手势,请他进门。 勐先生点点头,大步跟着我,走进纹身室中。 一边走,他一边说:“这当时,这一幅图,是程琦给我纹的,工作量挺大,他当时间歇性的过来给我纹身,每隔半个月,但是有一次,他面无表情的说,他儿子出生了,但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一幅图,推迟到了今天,仍旧未完成最后一部分。” 勐先生说到这,有些感慨了一声,望了我一眼,“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不容易,但有些人生下来,天生就会带来很大的灾难……那个人,他不喜欢你的到来,你是他灾难的开始,他不喜欢你,那么就过来,当我的儿子如何?” 我:…… 所以,直接逼我娶勐海芸吗,这个算盘敲的响。 我心中震撼。 这一幅图中断,是当时出现了什么,我之前就听到过。 程琦当时回去,母亲张怡涵,难产而死,程埙老爷子看着刚刚出生的婴儿发现真相,大声质问程琦。 程琦断绝父子关系,果断砍下母亲头颅,抢走刘阿女的无头尸体,为其活命,杀出重围,从此浪迹天涯。 程琦,那是一个可怕的世上最强男人。 “在那场恐怖的争斗爆发前,没有人知道,他当时,早已经远超我们这些同龄人之上,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高度……眼前这一副图,当时,还有最后几个部分没有完成。”勐先生直接脱了衣服,平声静气的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身上的纹身,是一条黑龙,过肩龙,趴在肩膀上。 这条黑龙的纹身,和一般黑龙的纹身,不太一样。 寻常的纹身始终只是一副纹身,而这一副纹身,面扑来一股淡淡的威压,宝相庄严,仿佛随时可能从肩上腾起,困龙升天。 仿佛不是绘刺,而是一条活生生的黑鳞真龙,眼睛会转动,在微微喘息,趴在他的身上。 这一幅图,唯独欠缺的,是四个爪,这导致了这是一条长角黑鳞长蛇,而并非一条真龙。 这是程琦纹的? 好奇怪的一幅图。 我心中沉默了一下,说道:“这可是一副鬼刺图?” “是。”勐先生说:你现在的刺青手艺,有把握吗? 我之前没有把握。 但是,经过了江山社稷图,也算是研究出了我属于自己的阴术,刺青造诣,也已经抵达到了一定高度。 我说得看看,我继续观摩起纹理。 接着,勐先生又对我说:你很老实,这一幅图,这些年来,我找过很多顶尖的纹身师,都没有办法纹上,因为这里面的鬼魂……并非一般的阴崇,而是传说中的魔崇。 我顿时一惊。 这一副鬼刺图里,纹着一只惊天魔崇? 勐先生笑了笑,对我说:“知道,为什么阴术也分三六九等吗?阴行圈子里,阴行大家的定义,是很模糊的,一般只要抵达内家功巅峰,也就是道家说的精气神,三花聚顶,然后再配合些许阴术,就是常说的阴行大家。” 我点点头。 在古代中,这是阴行大家。 而武行大家,武道宗师,是内家功巅峰,外家功横练巅峰。 “但是,哪怕是同样的阴行大家,也有天地之别,也能像是屠杀幼崽一样,屠杀对方。” “这是一个比拼阴术的过程,身怀十多种阴术的顶尖阴人,底牌层出不穷,自然远远强于一些只会几种阴术的人。” “这种阴行大家,叫渊博,知识就是力量,他们个个都是阴行老牌阴人,不容小窥。” “但是,皆通相当于平庸,真正的顶尖阴行大家,只是身怀两三道惊天阴术,贵精而不贵多。” 勐先生讲到这,望向我: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阴术,是由什么组成? “太岁,那些神仙,本来就是世界上最难得的阴术材料。”我沉默了一下。 “你明白便好。”他抚摸了一下肩膀的纹身。 我顿时明白了。 我能以魔崇、刘阿女、梦貘做阴术,重绘江山社稷图,他又何尝不可? 太岁器官,乃至神仙死后的冤魂,都是最上佳的材料。 只不过,与太岁器官不同的是,魔崇十分恐怖,并且每一只魔崇,都当世之间独一无二。 想不到,当年程琦帮他以魔崇,做了一副刺青图。 “真龙无爪是为蛇,现在,我想请你补上最后一部分,纹身真龙四爪,腾云驾雾。”勐先生光着膀子平静的道。 “并且,这一幅图不能完善,本身也是你种下的因,现在就来偿还你的果。”勐先生又说。 我彻底琢磨起那一幅图。 这里面的点刺,脉络,都给了我很大的灵感启发,不过,这里面有些东西,让我难以理解。 魔崇…… 这种惊天妖物,竟然敢背在身上,也就眼前这一位,修炼勐家人龙天师的法门,身怀庞大真龙气,才能震慑住这滔天魔崇。 勐先生,能扛起魔崇的男人。 “这个事情,你怎么看?”他问我说。 我压下心中的震撼,恭敬说:能否介绍一下这个魔崇,不知道根底,无从下手,纹一副契合的刺青图。 “可以。”勐先生点点头。 他说他碰到那个魔崇,也是无意之间。 他说那是八九年的一个春天。 到处都是暴发户,拿着大哥大,是很浮夸的社会。 当时的人们,精神水平跟不上物质生活的发展,就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孕育而生。 “谣龙。”勐先生指着背上,说道:这是这个鬼崇的名字。 我点点头。 接着,勐先生又说:“当时,我听说了一个川西小镇里的一桩怪事,一个恐怖的怪女人。” 他说当时全国各地的风气,特别浮夸。 当时,县里有个乡村支教老师,叫刘白薇。 刘白薇是一个端庄的老师,长得漂亮动人,吸引了很多男人的目光。 挺多追求者,又送礼,又上门送猪肉和蔬菜,还有很多媒婆上来提亲,热情得不得了。 但女人是城里的读书人,看不上这些乡下男人。 那些村里男人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个都追求不到,就私底下喝酒,说这刘白薇,是一个放荡的贱女人,咱们村里的男人多好啊? 个个精壮,下地干活那是一等一的好手,她竟然看不上咱们一个? 是她在学校里,被老校长包养了,不然,哪能当上老师! 当时县里的男人,见识是比较短的,他们认为努力下地干活,长得精壮的男人,就是十里八乡里的好男人。 看不上这种一等一好男人的女人,肯定有问题。 这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当上老师这种文艺活儿?不用像村里的女人,下地干累活? 肯定是因为陪睡了,被潜规则了。 从此,刘白薇是个浪荡女人的消息,被人传开了,这村里的男人,县里的女人,都传者她的花边新闻,甚至开始添油加醋起来,说不仅仅和校长陪睡,还喜欢潜规则自己的中学生,喜欢玩嫩。 这追求刘白薇的同事,也开始污言秽语,背地里嘀咕她,甚至还在她下班的时候,拦下她,动手动脚的,被骂了,就讽刺说:本来就是个浪蹄子,还假正经,是不是我不够嫩啊? 当时的刘白薇气疯了,但也实在没办法。 “这个事情,以一种难以理解的诡异速度,在街坊邻里间传播,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勐先生说:“后来,事情演变到无法控制的程度,一场可怕的悲剧,因此诞生。” 第八百六十九章 龙争虎斗 我问什么悲剧? 勐先生缓了一口气,说起了这个魔崇的往事。 他低声道:“渐渐的,县里的男人有些人忍不住动手了,他们认为,刘白薇是一个放荡到极点的女人,玩一玩也没有关系,有一次,有几个男人,喝醉了酒,就把人堵住,一群男人,强行施暴了。” 我沉默了一下。 接着,那些男人把她强了之后,明显发现了不对劲,这刘白薇,原来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当时,那几个男人就慌了,纷纷跪下来,祈求刘白薇的原谅。 刘白薇那肯啊? 疯狂的咒骂他们。 那些男人进退两难,当场就在小巷里商议起来,“这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能做掉她。” “别,咱们,这杀人犯法的。”有人慌了。 “那咱们总不能坐牢吧?我听我局里的小叔说了,这现在抓得紧,我们这种情况恶劣,最起码蹲七八年。” 这一群人商量了一下,虽然不想杀人,但还得杀。 进去七八年,那个苦谁受得住?并且出来后,那名声也得毁了。 他们一横心,又看向刘白薇,一脸淫荡阴冷的笑起来,说但这个之前,我们兄弟们得再爽一爽,这么漂亮的娘们,一辈子都没有玩过。 人是一种从众动物,在一起相互鼓励,可以让他们做出平常根本不敢做的事情。 在网络上,一群胆小的自杀者,相约烧炭自杀是如此。 他们也是如此。 他们把刘白薇折腾了三天三夜,然后买来相应的工具,开始分尸,然后在各地,河里,山上,直接抛掉了。 “很快,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勐先生的眼眸里,闪烁着缅怀的光,“含冤而死,被解肢、满怀怨毒的尸块,重新活了过来,变成一块白色蠕动的粘稠菌类物质,缓缓蠕动,有一种惊人的食欲,诱惑路过的女人,疯狂的把残骸吃下。” 我若有所思。 对太岁肉的食欲吗? “其后,那些吃了肉的女人,容貌渐渐开始向刘白薇靠拢,变得美丽,温柔,清纯得像是白莲花,善良美丽。”他望着我们一眼。 我说:“她们,去报仇了?” “并不是。”勐先生说:她们那群女人,以更加恐怖的诡异方向,在发展着,她们人畜无害……恐怖,发生了。 她们回到家里,在镇里,乡下,村里遍布着。 无数的男人,开始因为她们忽然变得美丽,温柔、勤俭善良,而流言四起。 有些女人,本身是恶毒的村妇。 有些女人,本来长得奇丑无比。 现在变成这样,温柔美丽,无数流言,以她们为风暴中心传播开,最终,她们都惨死,被发疯的男人们杀死,疯狂解肢。 然后,循环开始了。 她们以一种几何倍数的恐怖程度,迅速分裂着。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明白,这是一个魔崇,它应当以人类的谣言和怨念情绪为生,疯狂孕育和自我分裂。” 勐先生说到这,叹了一口气,“我在她们身上,发现了一种气场,类似风水局,任何人见到她们的温柔美丽,会引得人心躁动,迫害欲激增,变得浮躁,想疯狂的迫害她们,那种感觉,就像是人见到了美丽纯洁的花蕊,忍不住撕碎。” 我说:气场,类似风水局? “对,风水局的本质,是一种气场磁场,而灵魂,臭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磁场。” 勐先生说:所以一些人,运势极佳,帝王命,会无形间,聚拢一些能人异士,就是他们身上本身就有一种天生的风水局,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命势。” “至于为什么叫谣龙?”勐先生说:是因为,这种风水局,像极了我们风水运势里,一种叫“破门漏气”的歹毒害人风水局,形似真龙局,只不过不聚龙气,聚煞气,形成煞龙,在这个格局里久居,诸事不顺,浮躁心烦,周围谣言四起。 我点点头。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如果按照异物调查局的分析结构,写调查报告,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代号:谣龙。 她的外形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倾城美丽女子。 她手无缚鸡之力,没有伤害任何人的能力,但见到她的人,都会忍不住激起最原始的嫉妒欲望,造谣她,嫉妒她,最后因嫉妒而杀死她…… 所到之处,风波四起。 她永远美丽无双,人畜无害,却死于人类的嫉妒与谣言。 很扭曲的鬼崇。 自己尽情展露自己的完美,善良、聪慧温柔,然后让周围的人,因为对自己疯狂的嫉妒,而主动杀死她。 我忽然觉得,这魔崇,它的存在,也意味着很多东西。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对于他人的恶意谣言,来自人的嫉妒,以及对方比自己更加优秀。 “她当时,激起了很多男人的疯狂,强行把她分裂增殖了很多次。”勐先生说。 “类太岁的魔崇,那么是怎么杀死她的呢?”我忍不住问。 “其中,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九死一生。”勐先生笑了笑,说:总之,我还是抓住了这个魔崇。 我点点头。 他对我说:“魔是什么?魔世界上是最可怕的东西,鬼并不可怕,顶多也就吸人阳气,真正可怕的是人心。” 我说:人心? “人心是什么,魔崇便是人心。” 他说:“人心有心魔,有业障,仙死成魔,怨念汇聚,是为魔崇,它来自人心,故而它们都是不灭的……但是,我能镇压住这魔崇,这魔崇与风水局类似,我便想将其化为一道阴术图腾,放在身上。” 他说到这,问我能不能接着改? 我认真想了想,“谣龙,手无缚鸡之力,却相当于祸害人世的红颜祸水,按照勐先生的说法——此魔崇所到之处,谣言四起,蛊惑人心。” 接着,我苦思冥想,仍旧不懂程琦这一副黑龙图的用意。 勐先生问我说:没有把握? 我沉默了一下,心思急转。 每一个人的刺青风格,都不一样,更何况,程琦早已经独自走出了一条路,完全不同程家刺青的路。 之前,我就曾经见到那一副肠镜,在镜子刺青,匪夷所思。 他的路,已经截然不同。 我完全不懂他这一副黑龙鳞爪图的用意。 我开始想,这到底有什么办法……程琦一路走来,走出了自己的一条路。 但是,我何尝不是这样? 一桩桩生意下来,我所走出的路,经过的阅历,见过的阴术,也渐渐汇聚成一条我独有的路,这些阅历,在汇聚成我独有的刺青风格。 勐先生也不说话,在旁边静静等待。 我想了很久,猛然之中,脑海忽然一震,望向旁边的勐先生,说道:“这一副图,有没有可能,再让程琦帮忙纹完?” “没有!” 勐先生摇头,“之前,他没有撕破脸皮之前,他也是阴行圈子里的年轻俊杰,但经历剧变后,露出狰狞獠牙,已经决计不可能再纹这图。” 我沉默着。 “勐家鱼龙风水阴术,我也与勐海芸又过很多交流,甚至知道勐家起源,以及当年与人龙天师一脉的恩怨。”我想了想,说道:“程琦的心思,我实在难以理解,但是,我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的阅历和方式,重新改图,重做一副适合勐家风水的刺青图。” 怎么改? 他问我。 我想了想,说:俗话说,谣言猛于虎,这一幅图,以我看,可以往虎的方向发展,十分契合谣龙…… “嗯!?” 勐先生听了,勃然大怒,一股巨大的压力猛然倾轧在我身上,“龙争虎斗,明知我勐家一脉是寻龙天师,你竟然要给我纹虎?你当真是天大的好胆!” 他低哼一声,宛如惊天闷雷,巨大的压力压得我浑身骨骼、内脏仿佛咔咔作响! 第八百七十章 协议 巨大的压力,压迫着我每一处神经,就像是在泥潭里浸泡,久久不能动一步。 我要紧牙关,花费全身力气勉强才张嘴,说:“请听我解释。” “区区谬论,有何解释?” 他冷哼一声,目光闪过一抹精光,“龙虎相斗,你这是要害我?” 我咬紧牙关,说:我有一副纹龙出虎相图,龙虎相容。 “哦?” 勐先生目光低垂下来,整个施加在我身上的压力徒然一空。 呼! 我像是胸膛爆炸了一样,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深呼吸一口气,对远处的安清正叫了一句:“把店里的档案簿拿来。” 安清正一愣,连忙跑上阁楼。 没有半分钟,她抱着一本本子,递给我。 只要做刺青这一行的,都基本知道,我们给客人做完刺青后,都会给刺青图拍照,做一份备份,每一位客户都有。 我之前,自然也给张天霸做了备份。 这一本档案簿,我捏紧手里的冷汗,轻轻打开,翻到了张天霸的那一页。 上面有一副龙虎图。 “这个是……”勐先生拿起本子,皱起眉头,说:龙长虎纹,两鬓虎须,额头一个王字……” “这是自然形成的。” 我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龙虎相容,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我想到的,就是用这只异兽,改完剩下的图。” “哦?”他微微沉吟。 我又说:“猛虎镇邪,青龙镇煞,或许,才能彻底镇住这一副魔崇……程琦当年怎么想,我并不清楚,我见识浅薄,但认识的刺青图中,只有这一副,最能镇压脏东西,也与刺青图相符,也是一副过肩龙。” “这一幅图,倒也不错。”勐先生想了想,“其中纹理,倒也像是自然演化,符合格局……你给我做个草图。” 我点点头。 直接就拿着一张A4纸,直接画了起来。 与那一副纹龙出虎相的刺青图换了一个图形,但龙形和样貌,却和他身上的过肩龙类似。 勐先生拿起了图纸,定睛一看,瞬间赞不绝口,“龙虎相,龙相庄严,虎相霸道,一天一地,一水一火,恰逢了阴阳图,镇煞镇邪,只怕不差,可以压住魔崇,我看可以改一改!” 我说:这是我的想法,如果程琦实在没有办法补完剩下的图,只能这样兵行险着。 勐先生倒是十分满意,说道:“给我纹!你这个小辈,天赋实在不差,我估计这程家刺青一脉,在你手里,能展现出一片天地。” 勐先生十分欢喜。 他笑起来,说:“我真是越看你小子,就越喜欢了,今晚我就把小女勐海芸强扭过来,给你们洞房花烛夜,事不宜迟!今晚,你们就生个大胖小子下来。” 我沉默了一下,这是铁了心了,让我和勐海芸洞房花烛啊……这以后,我们双方怎么见面? 本来是挺好的朋友,现在这样一弄…… 我忍不住开口说:“这一幅图,可以纹,但是还请勐先生,答应我一个请求。” 勐先生听了一愣,笑容渐渐收敛,“原来,在这里等我。” 气氛,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我咬紧牙关,艰难的张嘴说:“关于勐海芸生子的事情,我也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事情。” “什么办法?”勐先生问我。 我说:“勐先生,想让勐海芸嫁给我,无非就是我们门当户对,不落了家里的名头,并且我体质特殊,能产下一个比较好的后代。” “你知道你体质特殊?”勐先生哑然,沉吟了一下,“的确是这样,瞒住了其他人,倒也瞒不住我,你的体质,遗传程琦,我在你身上,嗅到了程琦的味道。” “不过……”勐先生又说:“我并非凭空占你便宜,我的女儿,一身惊天的真龙气,积累到今天,作为道行极高,无论嫁给谁当妻子,都助运助势,她嫁给的男人,就是真龙!运势滔天!” “阴行圈子里,向我勐家提亲的人,不管是阴人,还是商场上的达官贵人,早就踏破门槛,是想成为真龙,也心知生下的孩子,必然要继承我勐家的手艺,可我唯独,相中了你。” 勐先生好言相劝,叹息说:你是唯一一个和她关系不差的男人,并且,你们生下的孩子,身怀一身真龙气,又有你的奇异体质,简直就是天生的人中龙凤……这是一场很好的婚姻。” 我暗自苦笑,这个道理,讲是那么讲,理性上来说,这是互惠互利,甚至我还捡了天大的便宜,人财两得,美人和钱财纳入怀中。 但是,我和勐海芸真不是那种关系,也一点那方面的情愫都没有,这是利益交易,拿我自己的婚姻当成筹码…… 我做不到。 我说:我有个办法,勐海芸生下的孩子,也不差劲。 勐先生问我说:什么办法? 我说:我有一副太岁肠胃。 勐先生一惊,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直接问我说:值得吗?这明明就是对你的一桩天大福源,这样一来,反倒你亏损极大。 我摇摇头:“这样勐海芸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一副太岁肠胃而已。” 勐先生也沉默了一下:“这并非最好的结局,太岁器官可以遗传,但不如你的体质遗传久远,我虽然不知道程琦,到底在自己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变得如此恐怖,但我曾经与其交手,现在从你身上,发现了他类似的味道——你或许,可以实现他的不死体质,你的身体,绝对是他不死阴术的最重要一环。” 我头皮一麻。 这太岁肠胃都不要,就想强要我当女婿啊。 勐先生看了我的神色,想了想,说道:“也罢,也罢,你们两边年轻人都不愿意,那就算了,但是,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问什么要求。 勐先生立刻说:“既然我们两家现在不能联姻,你们两个人不同意,那么下一代,给孙儿辈,订个娃娃亲,你的孩子,和勐海芸的孩子,这样没有问题吧?” 我顿时惊呆了。 这勐海芸的爹,从头到尾,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一会,不仅仅是铁了心的要拿我的血脉,还要连这幅太岁肠胃也收下? “奸诈无比的勐海芸父亲,不愧是老江湖。”远处,苗倩倩推着勐海芸的轮椅缓步走来,“见打不过程琦,研究不出他的奥秘,就想从程游身上,下黑手。” 勐海芸也坐着轮椅过来,一副憋红了脸的样子,有些羞愧,脸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勐先生扭头望着我,说:那就太岁婴儿,但后代必须联姻,可以吗? 我点点头,说:只要我们双方的后代,你情我愿,就没有问题。 “哈哈哈。” 勐先生猛然笑起来,“总有一代,是情投意合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无奈,送出去一副之前悬崖村偷来的太岁肠胃,心里在滴血,可也只能这样了,毕竟给勐海芸生个孩子…… 勐海芸也不是什么外人嘛。 勐海芸也在旁边沉默了一下,说:“我生出个孩子,继承家业,从此以后,你不再管我?” “那是自然。” 勐先生背负着双手。 这个时候,门口的白小雪也慢慢走了进来。 勐先生看着白小雪,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果然在这里,如果没有当年发生那场灭门惨案,为了逃亡夺魂,现今魂体不合,不然,你早就和曲隽仪一样,年纪轻轻,就成为一方阴行大家,不至于落魄至此。” 第八百七十一章 父辈往事 我听明白了勐先生的意思。 曲隽仪现在二十七八岁,已经抵达事业巅峰,成为一个比较厉害的阴行大家了,掌管盗门,手下一群的阴人。 而曲隽仪也是十三四岁干活,经过十年的历练,在二十三四岁踏入阴行大家的门槛,这是大部分阴行世家的情况。 基本上,家传嫡系,二十多岁成为阴行大家,三十岁就要继承家业。 而白小雪,她如果没有经过灭门夺魂,她现在就已经成为阴行大家,还要远超曲隽仪这类天才。 她早在十七岁就是阴行大家,还要比同龄人快十多年。 只是可惜…… 她现在魂体不合,一直卡在门槛上,连另外一个假白小雪——绣娘,都已经成为了江湖第一鬼崇,赫赫有名的“阴行大家。” “假的都扬名立万了,成阴行大家了,如果白小雪没有经历那种剧变,现在都不知道抵达什么样的高度了。”我止不住的叹息。 甚至于,我们店里,也渐渐在迅速接近白小雪,道家内功巅峰。 不过,如果白小雪没有经历剧变,站在曲隽仪的高度,高高在上,或许就不会来这里,带我进阴行了。 “真是有些遗憾。”勐先生站起身,看向白小雪,“年轻一代,小女勐海芸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远不如你,只是可惜,你竟然沦落到这种下场。” “勐先生。”白小雪微微施礼。 “好了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勐先生大笑,说:“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这个事情,就那么罢手了,你们年轻一代的婚姻大事,我就不管了,来——给我刺青。” 他大步流星,走进刺青室。 我也跟了进去,开始准备墨料和纹针这些工具。 程琦的黑龙图,最后四爪没有纹上,他明显是要在爪子上做文章,他要做什么,我不懂,我只能按照我自己的思路补全。 这龙爪,我给正常纹上,是四爪踏云的格局。 而主要的工作量,还是在龙的面相上,纹上那一副纹龙出虎相的图,以这一副打底的刺青图,作为容纳那鬼崇的处所。 我把这些,讲给勐先生听。 勐先生听了,点点头,我就开始在他的身上补全这一副过肩龙的刺青图。 我问:既然勐先生与程琦交过手,能否知道,我母亲,或者我奶奶的来历? “你母亲的身世神秘。” 勐先生认真沉吟了一下,说:“至于你的体质,不是来源你的母亲,而是你的父亲——程琦……程琦,我小时候见过他几面,瘦瘦弱弱,一副病秧子的模样,还时不时咳血,活脱脱的林黛玉,据说内脏经常出问题,他一生下来,就怀有诅咒。” 我点点头,意思是,程琦才是多心家族的人?他对自己的血脉进行了改造? 那么,程琦的多心家族血脉,神仙诅咒,估计是来自我的奶奶——程埙老爷子的妻子。 程琦一生下来,就带有诅咒的体质,诅咒血脉来自他的母亲。 我估计,程琦童年过得很悲惨。 “他从小,疯狂的对他自己的身体做研究,天赋极其恐怖,并且你们程家还保存着一具完整的无头太岁尸体,恰巧给他做各种实验。” 勐先生说。 我点点头,我现在这个“多肾家族”的血脉,能那么恐怖,估计程琦果然是创始人,他改良多心家族的病变诅咒,把恶性病变器官,改成了良性器官。 “这就不是仙的诅咒了,是仙的恩赐。” 勐先生笑了笑,说:他那种程度,已经不是我们能交手的了,他游历一切尘世之外,带着他的妻子,超脱阴行江湖之上,已经是一位半仙,我们不去管他,他自然也不去管我们。 “他追求什么东西,已经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了,至于对他的仇恨与怨意,试问一头老虎,怎么会去理会脚下那些蚂蚁的仇恨?” 我沉默了一下。 “那么,咱们讲正事。” 勐先生脸上淡然,道:你们得罪了旁门左道,要小心他们的门主——叶文杰,尽管现在都是她手下的大弟子在管事,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但是,你们杀了他的二徒儿连国荣,旁门左道,必然找你的麻烦。” 门主,是女子? 我心中一惊。 旁边的苗倩倩,更是忍不住低声问道:“旁门左道,道家纯阳派的偏激极端派,元阳生子,他们的门主,竟然是一个女人?那她身上没有那两个蛋……哦不,两颗元丹……女子元阳受身体限制,阳气本身不鼎盛,修炼起来,不是很难受吗。” “是一位女子。” 勐先生淡淡的道:“那是一位天纵奇才,一个恐怖到极点的怪物,程琦之前一直籍籍无名,人人都以为他是一个文弱的病秧子的时候,叶文杰,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最顶尖人物。” “程埙老爷子,曾经评价才十七岁的叶文杰,说叶文杰,已经抵达到了他花费四十多年的高度,再过三年,她达到二十岁,当今阴行圈子,再无一人是她的对手……当时整个阴行震动,无数老一辈人都说她的天资,能轻易悟道成仙的奇才。” 我沉默了一下。 可惜,出现了一个病秧子程琦。 如果没有爆发事变之前,没有人知道他恐怖到了这种程度。 我神色悠然向往,那个时代一定是豪杰辈出,群星璀璨,必然诞生过许多惊天动地的阴人奇才,像是勐先生、谢无象、徐炳权,一般惊才绝艳。 甚至,一代惊世奇女子叶文杰,力压当代。 只是可惜,后来逼出一个横空出世的程琦,压得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包括叶文杰,都彻底喘不过气来,成为了所有人的阴影。 “其实,叶文杰,已经多年没有听到了她的消息,她性格好静,你大概无需担心她,你只要小心她的弟子——左道大师兄便好,就算灭了旁门左道,她十有八九是不会出现的。” 勐先生静静的说道:“我为了维持家门,要与达官贵人保持友谊,这些年在香港,到处给人看风水,她比我还活得潇洒,居无定所,周游很多古镇和深山,也见过更多神秘的阴事与古怪,其实,我很羡慕她可以放下家门,孑然一身,她现在应该样貌是一个老太太,枯萎老迈,她的右手小指断了一截,是程琦斩断的。” 我说我明白了。 旁门左道,彻底讲下来,倒也有一个好消息,不用面对老怪物出手,旁门左道的大师兄,虽然也是一位阴行大家,但至少不厉害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我一边纹身,一边又问:“勐先生,十分听说过,在广东的一间野味馆里,有个叫桑瑾的男人,其实是多心家族的人。” “那个男人,我听说过他。” 勐先生沉吟了一会儿,又道:“那个人在广东圈子权势略大,我本以为是一介商人,想不到,竟然是多心家族的人,如果是这样,只怕隐藏得很深……阴行圈子,有很多高人,卧虎藏龙,如果没有经过那个事情,程琦,也或许会一直隐藏下去。” 原来,连勐先生都不知道。 我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人家多心家族,虽然有滔天阴术,却根本不从事阴行的阴事,做的是商业赚钱,阴行圈子自然不知道。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人,只怕是和我们同一时代的人物。”勐先生沉吟了一下,又道:“他隐藏得很深,实力到底是什么情况,并不知道。” 第八百七十二章 真正江湖 我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 那一位四心人,多心家族的人,必然不简单。 接着,我慢慢的给勐先生纹身。 这一位勐海芸的父亲,是类似白小雪师傅,谢无象一个时代的人物。 是目前最顶尖的阴行泰斗之一。 和武行一样,阴行圈子里,大多是吃青春饭的,十多岁开始出门干活,二十多岁成熟,三十岁达到巅峰,之后,精气神……开始衰弱。 的确,道家内功养生,可以延年益寿,却不能阻止人的彻底衰老。 “绝大部分的阴行大家,都是按照这种规律。” 勐先生说道:“武行里,乱拳打死老师傅,拳怕力壮,在阴行圈子里也适用,人老了,精气神衰竭,阴术也发挥不出什么威力,但是,这是建立在普通阴人的基础上。” “普通阴人?”我问。 “有种阴行大家,越老,道行就越恐怖,因为以太岁为养生的阴术,基本上不会身体衰竭。” 我点点头,古籍记载——太岁肉,肉灵芝服食,延年益寿。 这类人的平均寿命是一百四十岁。 你以为这串数字,不厉害? 打个比方。 正常人的平均寿命是七十岁,三十岁就是身体巅峰。 而他们呢? 七十岁,正常人几乎老死的时候,对于他们而言,才刚刚步入中年,七十岁相当于与正常人的三十岁,才刚刚抵达自己的身体巅峰。 “所以,你明白了吗?” 勐先生笑了笑,说道:“你们以为,是天才,就能超越我们吗?那太简单了,我们这群人,年轻的时候,哪个不是天才?各个天赋绝佳,基本上二十岁出头,就跨入了阴行大家,现在五十六多岁的年龄,相比寻常阴行大家,多了三四十年的道行,身体还在巅峰……” 他这是告诉我,阴行大家之间的差距,也因此,是天地之别的原因之一。 有太岁肉传承的老牌阴行世家,和野路子阴行世家,截然不同。 一个五六十岁的普通阴行大家,已经老迈,白发苍苍,身体退化得不行,一身阴术也衰退得不成样子。 二十多岁的老牌阴行大家的天才,的确可以仗着年轻力壮,打赢他们。 而类似他这种呢? 简直就是怪物。 难怪说,曲姐这类年轻的阴行大家,根本接不着这个老牌家族的阴行大家的一招。 “这就是有传承和没有传承的区别。”苗倩倩叹息说:门户之见极深,阴行圈子,依靠祖辈余荫,极其严重和不平等,一门传承,可以让人挤破脑袋。 “所以,这类人你们要小心。”勐先生笑了笑,说道。 我点点头。 能想象得到,当时那一位叶文杰的恐怖。 才十七岁,就被程埙老爷子的评价,超越了他二三十年的苦修,再过三年,她二十岁的时候,阴行之中,无人是其对手。 包括他们这类五六十岁,正处于巅峰时期的阴行大家。 “只有这种怪物,才能凭借天赋,超越二三十年龄的差距吧?”苗倩倩忍不住赞叹,“只不过,这种奇才,被程琦压在地面上按着打,我忽然有些莫名感觉到悲哀。” 我这才意识到了恐怖的差距,那个当世最强男人的力量。 他现在,才四十多岁。 对于正常人的寿命比例来说,相当于二十多岁,身体还远未达到巅峰时期。 难怪白小雪,惊恐得根本不敢报复,因为根本就看不到一抹希望。 我们是在成长,他却在比我们更快的速度突飞猛进。 在勐先生的话语中,一个徇烂的阴人江湖,渐渐彻底的在我们面前拉开壮阔帷幕,摆在眼前。 勐先生叹了一口气,说道:“白小雪,当年在阴行圈子里,号称是年轻一代的叶文杰,叶文杰第二,只是可惜……现在一些同龄人,天资聪颖的,已经开始跨入了阴行大家的门槛,反过来超越她了。” 我听到这,实在是觉得可惜。 不过,我现在二十出头,也马上跨入内家巅峰的门槛了,也算是勉强跟上了,那些老牌阴行世家的同龄人脚步。 “事情,说到这。” 勐先生笑了笑,说道:你与旁门左道的恩怨,我这个老一辈实在不好插手,以大欺小,未免太落了面子,并且,师出无名,如果你是我的女婿,那就有理由了,出手保住你。” 我们聊天之时,纹完了最后一笔。 轰。 猛然之间,整条龙虎,仿佛活了一般,疯狂挣扎,仿佛要从他的背上腾空而起。 “给我安静!” 勐先生低吼一声,整个纹身店的气氛猛然一沉,那头镇压魔崇的刺青图,似乎害怕了,微微收敛了一下情绪。 “图很不错。” 勐先生抖了抖身子,对着旁边的全身镜照了照,十分满意,他看向旁边的勐海芸,拍了拍她的肩膀,“早点怀孕,生下个孩子,送回香港,由我抚养长大!” 他说,他最近比较忙,要去菲律宾一趟替人看风水,半个月后,还会再回来,重新改图补图,休整一下看看情况如何。 说罢,他又望向我们几个人,目光闪过一抹沧桑,“老了……我们真是老了啊,我们老一辈啊,大概就入土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好好努力,我的女儿,就看你们提携了,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 他说完,扭头离开了。 苗倩倩等人彻底走远了,才低声说:“妈的!不要脸!还说自己入土了,五六十岁,才刚刚步入壮年,七十岁,才是身体巅峰,现在还是他们的时代,我们对于他们而言,还是些小幼崽,二十多岁的小新嫩。” 我也彻底反应过来。 今天,我们才彻底理解了整个阴行圈子的结构,和这水到底有多深。 勐先生的来意,我倒是彻底懂了。 主要是为了来替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些“权益”,压榨我们…… “人老成精。” 苗倩倩又摇头,不过,她又扭头望向我,说道:“对于其他人来说,遥不可及,除非是类似叶文杰那种天才,不然要跨越二三十年的年龄积累,超越这些本就是天才的老牌阴人大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人家还处于身体巅峰时期,比你多出的二三十年又不是活在狗身上。” 我想起了之前,勐先生对自己的评价——超越我者一人,不相伯仲者二三。 我还以为他说,超越我者一人,是指程琦,原来是指那传说中的当年阴行第一天才,叶文杰。 至于程琦…… 明显不属于人的范畴,勐先生直接排除在外,根本没有对比性。 白小雪笑了笑,说道:“其实不然,程游,你也是超越叶文杰的天才,短短半年从无到有,再过三个月,就抵达道家内家巅峰,跨入阴行大家的门槛,以这种恐怖速度,再过几年,这些老牌阴行大家,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 我沉默了一下,这都是身体的功劳,来自程琦研究了一辈子的心血阴术,说:你以前才是,只是可惜…… 白小雪苦涩的摇头,“陨落的天才,她就再也不是天才了。” “你不是,我是!” 苗倩倩高高的举起手,说:“我才是天才,疯狂打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是该轮到我苗倩倩,扬名立万,在江湖上留下名号的时刻了!” “我也是,我也是!我小青儿,总有一天,让江湖上人人都知道我的名号!”小青儿萌萌的,高高的举起手。 我有些无语。 这群人,听到了那么差距庞大,也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真是乐观坏了。 我这才心里反应过来,当时的徐炳权对我说的话——迟早有一天,我们这些人,都会达到阴行大家的级别。 我以为不可能。 现在才明白他的话真正含义,那不是终点,只是一个门槛的开始…… “一个开始吗?” 在众人的喧闹与吹牛皮中,我有些感慨,默默的抿了一口茶。 当与程琦真正的巨大差距,彻底摆在眼前,我的脑海里,并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淡淡的失落感,以及大石落下的感觉。 无喜无忧。 我也挺喜欢这群人的态度。 弱小与无力,向来不是前进的阻碍,畏惧才是。 第八百七十三章 味蕾失灵 其实到了这里,我才真正明白关于太岁的三类人。 第一类,神仙。 传说中的太岁肉,肉灵芝,迄今为止,早在漫长的岁月中灭绝,他们的血肉,被当成家传宝流传到今日,每一份都弥足珍贵。 第二类,长寿者。 使用太岁肉,让他们的正常寿命是一百四十岁,看似并不恐怖。 因为现在的人,注意养生,也大多可以活到八九十岁,甚至上百岁也不是少数。 但他们带来的真正能耐,不仅仅是寿命,更重要的,是不随年龄衰退的身体。 第三类,多心家族。 被神仙所诅咒的一群人,身体不能承受那种生物不能承受的血肉,而产生癌变。 “最常见的,就是这群阴行世家里的人了,吃太岁肉的人了。”我望向勐先生消失在街道上的背影。 送走了逼婚的勐先生,勐海芸的父亲,这也就算是大石落地了。 最起码,让我和勐海芸洞房……挺尴尬的。 这种级别的老一辈真正大人物,是我们不可力抗的。 我们与曲姐这种年轻一辈的阴行大家,才属于年轻一代。 我扭头,问勐海芸说:“对了,勐海芸,你这个事情,你打算生孩子吗?” 勐海芸沉默了,说:对,只能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这老一辈重压下,我们这些年轻人,实在没有反抗的余力啊! “这样,就很奇怪了。” 苗倩倩摸了摸鼻子,低头说:“现在是二胎开放了,也导致我们,也进入了大生育时代吗?宋佳薇、张慕恬这两个,而许桃夭,我们也调侃她要生个神之子,现在,勐海芸也那啥了……” 我摸了摸鼻子。 勐海芸,还是个没有生父,凭空怀孕,准备要生下一个太岁肠胃婴儿,还带着一身真龙气。 “这人家,有太岁传承的老牌阴行世家,七十岁才壮年,得过三四十年,他们八九十岁才是真正的老人,我们四十多岁的时候,才是我们的天下,而我们呢,就想着下一代了——不着边!”苗倩倩抽了抽鼻子。 我望向白小雪。 白小雪也想生个后代,毕竟她魂体不合,剩下的寿命也没有几年了。 这魂体不合的情况,还得找个办法解决。 “程游,这个事情有些对不住,让你麻烦了。”勐海芸在旁边沉默了一下,憋了许久才说。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这个属于意外情况,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嘛。 勐海芸还是有些挺不好意思的。 接着,我们聊了一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她自己为了应对父亲,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要生下一个孩子,继承后代。 我们送走了勐海芸,接下去又和白小雪聊了一下,也离开了。 我默默看着白小雪的背影,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这个夺魂的魂体不合,得找个办法解决才行。 “哪有那么简单啊?” 苗倩倩也望着背影,说:“这个事情,我们得从程琦方便着手,他似乎有让那个兔崇夺魂,没有魂体不合的法子……白小雪生孩子的事情,我们得等一等,根本上解决问题!别整天想死之前,留下后代!” 苗倩倩叫起来。 我一懵,她这个人,倒也立意坚决,平常其他人的事情根本没有那么积极,现在救白小雪,积极得要命。 这个事情,其实我心里,也蛮复杂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们两个人…… 我们送走了勐先生,心里,也开始盘算着接下去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我们店里关了门,苗倩倩对我说:“那个四心人,多心家族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去接触,去广东的野味馆看看,但这个活儿,我们先主要忙酒吧,我们得先开起来!” 我说那是! “酒吧呢,我们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这个时候,罗一在旁边敲了敲桌子,“不然,开不起来!” 我听了一急,说什么问题? 罗一说:“一个酒吧,最重要的是什么?驻场歌手?不需要!董小姐就能上去,她那天下第一美人,歌喉也是绝美的,我们晚上酒吧是营业高峰,和你们白天就开一上午的刺青店,不太冲突。” 我点点头。 罗一又说:“至于服务员,也不是什么问题,随便请几个背景干净,帅哥靓女服务员,ok!” 我说是这样。 我们就让端盘子,而机密的鬼屋事情,不让接触,这些外围人员是很好办的。 “一家酒吧的亮点,第一个是驻场歌手,第二个就是调酒师了。”罗一皱起眉头,“咱们没有个调酒师,不太好。” 我说是这样。 酒吧没有调酒师? 那不搞笑吗。 得招聘还是怎么样,但优秀的调酒师,基本上都“名花有主”,是人家每间酒吧的台柱子,肯定签了合同,防止跳槽的。 “要将就吗?随便请一个来凑合?”宋佳薇忍不住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要做就做得最好,得请一个手艺高的,这恐怖风格酒吧的生意,主要和江山社稷图挂钩,马虎不得 这时,苗倩倩忽然说:“这个事情,我们可以问问那个爱尔兰阴人,玩南瓜的女巫师乔安娜,问她有没有调酒师的南瓜记忆灯笼,卖给我们。” 我一拍脑袋,是这个道理! 我立刻翻找了一下电话,给到处在坟墓种南瓜的乔安娜,打了一个电话。 乔安娜听了,直接说:调酒师的没有!不过,我最近弄到了一手挺好的货源,一个彩图刺青师的记忆,那个人,参加了一个纹身交流展,还得过奖的,你要不要? 啊? 我一听,说要! 董小姐本身是一个挺有浪漫细胞的女生,现在学新型的彩绘刺青,很有天赋,但这种新型刺青,得有绘画功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漂亮的彩绘图案的。 这正好,给董小姐,补一下功底。 我问:多少价钱? “给你个六折,八十万。”乔安娜说。 她这门活儿是真好赚钱,不过,也值得这个价儿。 人家那种刺青师,有那种手艺,一个月工资肯定得三四万的,这肯定我赚了。 我说:成!这钱,立马给你打过去。 “程游老板大气!豪爽!这南瓜立刻托人给你们送过去。”乔安娜哈哈一笑,说:“那这样,助老板生意兴隆,刺青生意节节高升!” 我说:如果有什么武行手艺的,给我留着。 “放心!我们两边的生意,会惠互利。” 那边立刻说。 我挂了电话,没有拿到调酒师的记忆,倒是拿到这刺青师的,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不过,这个调酒师的,就有些让人为难。 这个时候,远处的安清正说:“老板,我刚刚整理了一下预约簿,有个奇怪的厨师,说是碰到了一些怪事,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佳酿菜肴。” 我听安清正一说,直接来到收银台上,放开了那预约簿。 现在店里,挤压了挺多客户的预约,生意火爆,可能是有些东西,是真没有注意到。 我打开了那一页,上面那个客户的预约要求,主要是吃过世界上最美味的菜肴和美酒,味觉失灵了,想要在我这里,做个刺青,恢复一下味蕾感官。 美酒? 好菜? 这事,奇怪。 我直接按照那登记的资料,拨打了一下客户的联系电话。 结果,那边没有响几声,就立刻跟我热情的打招呼,“程哥,我大树!王大树啊!哎,预约了那么久,终于到我了吗?” 我一下子,被这热情十足的咆哮声,弄得没有反应过来。 第八百七十四章 菜肴 王大树? 我好像不太记得这个名字,是哪位人物了。 我有些尴尬的问:我们……认识? 对面更热情了,“唉!认识啊!哪能不认识!程老板,您没有发达之前,穷酸落寞,都是我照顾的你,你吃的我亲手做的饭菜!” 啊?? 我长大嘴巴。 王大树说:程老板,您贵人多忘事,我以前,是您老纹身店那旁边,附近的沙县小吃的厨师,大树,王大树啊! 我拍了拍脑袋,想起来了。 我以前那老店里,苗倩倩隔壁开十元精品店的时候,我还是孤家寡人。 我一个人中午、下午吃饭的时候,就骑着小电瓶车,去隔壁街的沙县小吃吃东西。 但这王大树,是真不认得。 我就记得他们家老板挺和蔼,姓陈,请的后厨,谁还记下他的名字啊? 我立刻跟王大树转移话题,说:“对,你这个味觉失灵了,你是来找我做个刺青,帮你看看的吧? “没问题!” 那王大树叫得一个欢快。 我挂了电话,可能觉得这王大树,精神上可能有些问题。 我和他约了一个时间,第二天中午,过来看看。 我对旁边几个人说:“调酒师的事情,你们发个招聘出去,同城招聘网站,还有在门口贴张告示,咱们双管齐下,我再看这个王大树的阴事,看看那个美酒菜肴,如果真是美酒,那倒也好办。” “那成。”罗一点点头。 我觉得这个王大树的事情有些苗头。 吃了那美酒佳肴,从此茶不思饭不想,得了厌食症,那饭菜不谈,那酒肯定也是世界上最好的美酒…… 如果能开酒吧,那绝了! 第二天,我们在刺青工作室忙完的事情,这王大树来的时候,我是有些懵逼的。 我看到王大树的第一眼,是想起来了,我的的确确是在沙县小吃里,见过他这个人,在馆子里走进走出。 因为形象太深了。 肥头大耳的,一看得有三四百斤,一整个大圆球,油光满面,虽然说干厨师的油水多,但那么肥硕的,少见。 可是现在呢? 他给我的形象,就越离奇了。 干干瘦瘦,浑身皱巴巴的,皮肤又老又皱,有些黏黏糊糊的感觉。 和个被榨干的老头子一样。 我让他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忍不住说:“大树,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你给瘦成这个模样?” “不是瘦,是欢喜,只有这样,我才有食欲,我现在沉浸在美食的喜悦中。”他低声说。 我没有听明白。 王大树给人我一种怯生生的感觉,畏光,怕寒,十分的萎缩。 我坐在沙发上,有些心酸,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样的打击,才能把一个好好的人折腾成这样,说:能讲讲吗? 王大树点点头,说: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月前,我老婆去世了,我哭了一整夜,一夜之间,长了很多白头发,短短不到一个星期,我就瘦了上百斤。 我问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你一定很难受吧。 “难受,怎么不难受?”王大树苦笑,哆哆嗦嗦的点了一根烟,说:“我和我老婆,处了那么多年,日子过得平淡,但也美满,爱情,平平淡淡才是真,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可现在……老婆死了,我也想过跳楼自杀,这条命就这样没了,也好,我得了很严重的厌食症,什么都吃不下。” 当时,王大树的一群哥们,就劝他:人死不能复生,该过的日子还得过。 但王大树是真的绝望了。 他的几个朋友,带着他散散心,说这那边隔壁市,搞了一个私人小型的厨师聚会,汇聚了很多地方的名厨,擅长川菜的,粤菜的,。浙菜,什么菜式的都有,在厨师圈子里,挺热闹的。 他的兄弟就对他说:“你不是一个吃货吗?和你老婆最喜欢好吃的,我带你去散散心,吃点人家真正大厨做的料理,可不比咱们平常吃的小点心。” 王大树听了摇头,说没有了老婆,世界上再好的美食,也没有意思,没意思,没意思,不去! 但他还是被强拽着过去,参加了那个厨师交流会。 要说咱们中国菜,那是博大精深。 分成了很多的流派,而厨师是很要脸的,当时那个交流会上,个个拿出自己的拿手绝活来比拼,拿手名菜。 他们这群小厨师,拿着厨师证当门票,就有进去的资格,但他们不是来“交流”的,图个凑热闹,充当一个品鉴的角色,也吃得开心,兴奋极了。 唯独一个人不开心,王大树。 王大树吃着一个个五星级酒店名厨的菜肴,平常吃到这种平常根本接触不到的美味,一定兴奋得口水都留下来了,大快朵颐。 可现在呢? 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点都不开心,吃了一口,又放下来,又到旁边的菜肴上又吃一口放下。 他这样转了一圈。 很多名厨都注意到他了。 这些厨师,心里暗自嘀咕起来——难不成,是某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美食品鉴家,亲自过来了? 他们开始暗自较量比拼。 一个个拿出了自己真正的看家本领,烹饪出拿手绝活,主动请王大树,亲自过来品鉴。 王大树吃了一口,还是摇头。 这一下,彻底激起了所有厨师的斗志,所有人,都开始端着盘子一一过来,请王大树品鉴。 当时,整个交流会场,形成了一个很大奇怪的盛况,排着队,请王大树品鉴。 他每一样菜,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甚至各别的菜肴,油腻过度的,什么鲍鱼海参,这些油腻奢华名菜,直接就忍不住呕吐了。 这排队下来,十几个厨师都深受打击。 在场的厨师,都隐约猜到王大树本身是一个老饕,特别会吃,老牌吃货,只怕还得了厌食症,不过这也彻底激励起众人的比拼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厨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腾腾的“绿豆芽小米粥”出来了。 那碗粥,卖相不差。 十分纯洁的白色,波光粼粼,白色的粥上,点缀着一抹绿意。 “我看你心里悲戚,只怕是痛失了最爱的爱人吧。”那个厨师说。 “你是……” 王大树一呆,见到有人一眼看破他的心思。 那个厨师嘴里喃喃道:世界浮夸,真心相爱的人,越来越少了,我愿意为这样的人,亲自下厨,做一次料理! 厨师伸手,递过了那碗热腾腾的豆芽小米粥,“喝了它,它的名字叫初恋,它能为你解忧。” 周围的厨师,看着摇头。 王大树,已经什么各地名厨的拿手名菜,都吃了一个遍,怎么可能会吃你这个家常菜,一碗简单的绿豆芽小米粥? 在场的人,都认为不可能。 不过,王大树端过碗,一副郁郁寡欢的吃了一口,猛然浑身一震,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露出喜悦的泪水。 “好吃,太好吃了!” 他眼睛都直了,一边嚎嚎大哭,一边疯狂大口大口的喝粥,仰头眼泪直流,“啊啊!!这是初恋的味道,我想起了和爱人在大学初见的美好时光,她笑得阳光明媚,她低头温柔的一笑,恰像一碗粥不胜凉风的娇羞……这碗粥,我能感受到它的娇羞。” 卧槽!! 周围的厨师,眼睛都看直了。 他们看着王大树双手捧着一碗粥,高高举过头顶,如朝圣者般虔诚,仿佛跪拜一尊高高在上的观世音。 那一碗粥,散发着璀璨的金色光芒,照耀整个厨师食堂。 在场的厨师,也第一次真正明白——真正触动人心的料理,原来是会闪闪发光的。 第八百七十五章 断头饭 “不会发光的料理,不是好料理。” 苗倩倩听到这,一脸震惊,说道:原来……电影《食神》里,发光料理,泪流满面,吃了会让人好吃到哭的料理,是真的存在的? 我也有些震撼。 我不是一个吃货,从来没有吃过所谓的好吃饭菜,也不知道味道绝美的极限在哪,但好吃到哭……原来,不是说说而已。 但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那种触动人心的料理吗? 我并不知道。 王大树继续说当时的事情。 当时,旁边就有厨师不信,以为这从头到尾,都是托,忍不住去吃了一口碗上的残渣,几根绿豆芽,一汤勺粥。 一瞬间,厨师的眼眸也渐渐湿润模糊了,眼里闪着幸福的光芒,疯狂咽下唾沫,“好吃,太好吃了!!” “初恋的感觉啊,这是初恋。” 他低声苦涩,摇头苦涩,“我想起了那天我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一瞬间,所有人彻底震惊。 有人说,这才是厨师的最高境界,为一个人,因为他的心情,量身打造料理。 有人说,这菜肴,本来能牵动味蕾感官,进而牵动人的一些遗憾的思绪,缅怀过去。 在场都在惊叹,这位厨师以一道简单无奇的小米粥,打败了所有名厨。 这个时候,那个厨师又拿出一杯酒,缓缓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这是我酿的杜康酒,喝下去,一醉方休。” 王大树吃完粥,接过酒,那醇厚浓郁的酒香味,彻底让所有厨师陶醉了。 光是闻着,就觉得,这是一道美食盛宴。 “如果那时初恋,那这便是热恋,辛辣热喉,火热了喉咙与整片心肺。”那王大树一口饮下,伶仃大醉,眼眸里流淌晶莹的泪花,仰头大哭,“晓晴啊,晓晴啊,我又看到你了……” 周围的厨师,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奇人。 果然厨师一行,博大精深,这菜肴,才是类似庖丁解牛的最高境界。 王大树之后,也彻底食不下咽。 他四处打听,得知那个名厨姓张,云游四海,现在在朋友的饭店里帮忙,就求他再做几道菜。 那张厨师答应了,却说,只能为他再烹饪三道菜。 王大树说到这,苦涩的摇着头,一副无奈的样子低声说:“我自那以后,彻底茶不思饭不想,只要吃过张厨师的菜肴,其他的饭菜,已经味同嚼蜡。” 我听了,觉得匪夷所思。 我说:真的好吃到这种程度吗? 王大树又说:“对!世界上最美味的菜肴,你完全无法想象到那种绝美的感觉,那是对于味蕾上的冲击,那像是舌尖上的欢快舞蹈,沁人心脾,每一口直达肺腑深处,简直让人充斥在美轮美奂的仙境之中。” 王大树说,这些天过来,那个大厨已经为他做了两个菜了,一个是烟熏烤鸭,一个是小葱拌豆腐,还剩下最后一个菜。 “所以,我想彻底恢复味蕾,摆脱厌食症,以最好的状态,迎接那最后的一个菜肴。”王大树有些激动。 我听到这,看着骨瘦如柴的王大树,站起身,说:“跟我到纹身室里,把衣服脱了。” 王大树以为我要给他做纹身,毫不犹豫的就跟我进去,脱了上衣。 我看到,他整个皮肤软趴趴的,整张皮,像是皱巴巴皮衣吊在身上。 看起来恶心极了。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实际上,极度肥胖的人减肥下来,也是不可能恢复正常体型的。 因为人的皮肤,属于一种收缩性很差的器官组织,一旦被撑过头了,是不可能恢复收缩的,他整张容纳三百斤肥胖体型的人皮,吊在他骨瘦如柴的枯骨躯干上。 黏黏皱皱,就像是快融化的冰淇淋。 王大树低声我说:“这个情况,是不是不好纹啊?” “不是纹不纹的问题。”我摇摇头,说:“大树啊,你不觉得,那个厨师对你太好了吗,那么顶尖的料理菜肴,卖给富人多好,怎么会免费给你吃那么多道?” “什么意思?”王大树问我,“他分明是可怜我。” 我摇摇头,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没有来的爱,也没有凭空来的恨,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第一次给你做料理,是见你可怜,但一直给你做好几道料理,全都免费的,会什么都不图吗?” 老实说,我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大树现在的状态,更糟糕了,本来厌食症就很严重,吃了那料理,彻底茶不思饭不想,吃其他饭菜味同嚼蜡。 加剧厌食症,我不认为,这是对王大树好。 并且王大树一脸萎靡,我觉得不仅仅是因为他厌食症的原因,有种被吸了阳气,吸干精气神的感觉,眼眶发黑,嘴唇惨白。 这发光料理的事情,处处透着诡异。 那个厨师,可能是一个会做菜的妖人! 可是,王大树却嚅嗫嘴唇,打死都不相信我的话,说道:“程哥啊,我没有了老婆,人生中剩下唯一一个念想,就是吃了,这享受美食,能让我忘却一切烦恼,让我回忆起和老婆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说:这个纹身,我不能帮你做,你吃那饭菜,搞不好,就是你的断头饭!你自己悠着点,仔细琢磨下! 王大树还是不听,嚅嗫嘴唇,哭声哀求说:程哥,程哥啊,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啊。 我想劝劝王大树。 不过他一副萎靡,不听劝的样子,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你永远无法说服一个装睡的人,说服一个已经鬼迷心窍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说:那最后一道饭菜,什么时候来? “明天,明天来。”王大树低声说:帮我,我想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最后一道菜啊。 他这是真走火入魔了。 我说:那成,我商量一下刺青方案,得给你做一个刺青。 我让他在这里等等,我和苗倩倩上了二楼。 上了楼,苗倩倩就对我说:“这是一个真正的吃货,人家那些吃河豚的,明明知道有毒,可能会毒死,为什么还要吃呢?因为河豚鲜美柔嫩,吃一口,此生无憾,他也是如此。” 我摇头,表示不太能理解这一类人,可能是我比较庸俗,觉得如果命都没有了,只是为了吃一餐好吃的,根本不值得。 我这个人的性格,比较偏向于保守派,而苗倩倩是天马行空派。 我对苗倩倩说:“这个菜肴,明显不对劲。” “呵呵!他吃的那个菜肴,肯定有问题,那菜有鬼!”苗倩倩冷笑了一声,她这一说,搞得我都觉得有些渗人了。 我说:那菜有鬼,你可别装逼,你个三脚猫,能看出来? 苗倩倩却一脸不服,掐了我的腰一把,说:我以前,那是装逼,现在是真牛逼,我看了风水秘术篇,研究用蘑菇布风水局的阴术,现在,勉强也懂得一些粗浅的望气术,配合我敏锐的蘑菇耳朵,看王大树的面相,那是典型的阴行圈子里,常说的——精气神衰竭,印堂发黑。” “我有理由怀疑!那饭菜有鬼,在吸收王大树的精气神。”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 “饭菜有鬼?”我点点头,我也感觉是这个架势,这太不正常了。 那种级别的饭菜,估计得提供最顶尖的富人,一道菜9998的那种天价菜,如此美味可口,怎么可能免费提供王大树? 这个世界,竟然真有那么美味的菜肴? 就算是有,也分明,就是要勾引他这个吃货上钩。 第八百七十六章 至死方休 苗倩倩又说:“我估计,这提供的最后一道菜,是王大树这个可怜男人的最后一餐,断头饭!” 我说我知道了。 我们现在面临的事情是,王大树碰上了一个“鬼菜肴”的阴事,他自己却不觉得有问题,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个丧妻的可怜男人,是有些悲惨的,我也吃了他那么久的饭菜,也多少有点心声怜悯,想帮一帮。 苗倩倩说:那这个事情,你打算怎么办,直接拒绝掉吗? 我摇头。 我们直接拦着他,他肯定心里是不乐意的,甚至执拗的去吃那碗断头菜,认为是人生绝美,有毒也要去吃。 大有“朝闻道,夕死可矣”壮烈趋势,吃个绝世菜肴,夕死可矣。 “拦着他,肯定是不现实的。” 苗倩倩说:那些吃货,我都明白,能很疯狂!特别是王大树这种,我在他眼里,看到了熊熊烈火的眼神。 我说:“我有个办法,我照样给他纹身,不过,给他偷偷纹个辟邪镇运的正图,那些鬼玩意儿,也不一定敢靠近他了。” “我看行!”苗倩倩说。 我们两个人聊了一下,直接下了楼。 王大树嚅嗫着焦急的惨白嘴唇,正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他看到我下楼,立刻紧张兮兮的站起身,低声问:“那个,打算给我做过什么刺青?” 我说:我给你纹个助长食欲的,把你的厌食症改掉,给你纹个饕餮。 “啊?” 王大树越发紧张了,连忙跟在后面,说道:那不是凶兽吗? “是,是凶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他到纹身室里,让他稍安勿躁,“一般人扛不住,但你能,你在咱们店里留下的预约档案我看了,你的生辰八字,比较硬朗,所以,你年轻的时候,才能过得顺风顺水,你命好,这玩意儿扛得住。” 王大树这个命,是不差。 甚至还蛮特别的,属于大口吃四方的命格,我怀疑,他被那个做菜的妖人厨子下术,也和这个有关。 王大树问我说:这个饕餮有用吗? 我笑着说:饕餮,以贪食为名,你得了这个厌食症,自然是对症下药,纹了我这个正图之后,保准胃口大开! 王大树听了,很高兴, 我让他到里面的纹身室里,让安清正去帮忙纹身。 “我啊?”安清正一愣,低声说:这个图,我还没有纹过啊。 “自信点。”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老板,我试试。”她点点头,到纹身室里拿起纹针,直接开始纹身了。 等两个人进了纹身室,苗倩倩竖起大拇指:“程老板,发达了,就是不一样!做生意,都不像是以前一样亲自出马了,现在手下都有刺青师,帮忙打下手了。” 我哭笑不得,懒得理她。 这一幅正图,算是比较复杂的哪一类图,又比较精细,安清正又是第一次纹,比较慢,哪怕不用上色,足足过了两个多钟,才纹完。 接着,我看了看图,安清正的天赋,没得说,图是挺俊的,把神韵纹了出来,助运效果不差。 就是王大树的皮肤皱巴巴的,要把皮肤撑开了纹,现在一站起身,皮一叠一叠的皱在一起,都看不出个花纹了。 不过,王大树也没有在意这个,抖了抖身体,穿上衣服,兴奋的说:“我感觉,我的肚子里有股食欲出来了,有效!” 我说有效那就行了,咱们老熟人,这图得八千,不收你贵的,五千就成。 安清正领着王大树到收银台那里,收了钱,他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等王大树走后,我才说:“这饕餮很凶,专吃恶鬼,邪崇,那鬼菜,不管是什么,道行不强,想吸他的精气神,都不敢靠近他。” “我看成!”苗倩倩竖起大拇指,“那断头饭,害不了他。” 这个情况,算是阳奉阴违的活儿了,算是为了救王大树这个可怜的男人,挽回歧途了。 那个美酒佳肴,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接下去的调酒师指望,也没有去想着他了,这害人性命的事情,咱们不做。 接下去,我让罗一和安清正,继续去忙活酒吧的事情,想办法贴个招牌,甚至挖人,找个调酒师回来。 毕竟,这勐先生一来,彻底把我们从美梦中打醒了。 这酒吧,江山社稷图,我们得快点建立起来,没有这个本命阴术,哪怕在咱们的大本营,也实在没有底气。 那广东野味店,也得琢磨琢磨。 这日子,我们又筹备了两天。 把积压的刺青生意忙了大半,酒吧,也准备开始过几天开张了,万事俱备,就是那最关键的调酒师,还没有找到人应聘。 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陈天气打来了。 她一副无奈到极点的样子,对我说:“唉!程游哎,你这个人,是不是个瘟神啊?” 我说什么意思。 “王大树死了,你知道不?”陈天气说:“并且,他死得很离奇!我调查死因的时候,发现他曾经在死前的一天,到你的刺青工作室里纹过身,如果我们要不熟,这个嫌疑人,绝对落到你的头上!” 啊? 王大树死了? “怎么死的?”我忍不住问。 我明明帮他把断头饭的事情给解决了,那鬼菜肴也害不了他,放心吃就好了,他还会死呢? 结果,陈天气对我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我才明白他——死得其所。 这王大树,是自己“作”死的。 怎么作的? 死亡现场,发现他吃完了饭菜,还把自己身上那一副刺青图的人皮,给完整的割了下来。 毕竟他的皮肤松弛,皮肤吊在身上,还是很好割的,甚至用剪刀,就直接能一叠叠的剪下来。 “他自己把自己的皮割下来了,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残忍呢?” 苗倩倩忍不住说:“我估计,原因是这样的,他吃了那个美味佳肴,发现味同嚼蜡,刺青图上身了,他虽然能吃,吃不死,但根本吃不出美味的感觉,因为那个饕餮,把鬼玩意镇住了……他吃不出美味,就忍不住自己,把保护他的饕餮图,给割了下来,继续吃那个断头饭,为了品尝美味,一死方休!” 我沉默了一下,内心有些唏嘘。 这是冒死吃河豚啊。 这种“狠人”,还真拿他没有办法,为了追求美食,追求到了一种极致。 陈天气又对我说:“很奇怪的是,王大树死后,他的嘴角是扬起幸福满意的微笑的。” 这王大树,还真是…… 我心里苦笑,真是个疯子!! 这个事情,让我好好的心情,一下子给坏掉了,心里感觉这王大树,怎么那么执拗呢? 我们和陈天气聊了一下,陈天气又对我说:“临死前,把自己的人皮刺青图割下来了,如果不是我们熟,我肯定要以为是死者临死前,提供的凶手线索,割下刺青图,抓捕你了。” 我干笑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陈天气又说:“不过,我把方向调查到另外一边,顺着这个菜肴,查到了蛛丝马迹,找到了一个私人会所,我怀疑,有人在做妖……程游,这里是你的地盘,有人在地头做阴术害人,你不得看看?” 我一愣,说:得看看。 “那行。”陈天气瞬间叮嘱了我一句,“永远记住,给你颁发那一张锦旗,见义勇为,所带来的责任,你是这里的地头蛇,应该和张爷一样,服从管理,配合暗地里,镇压一些不法势力,打压不良风气。” “得了,你这官腔还打上了。”苗倩倩在旁边叫了一句。 接着,陈天气又对我说:“那个卖菜的私人小饭馆子,原来叫梁小杰大饭店,现在,竟然改名叫了白云酒馆,其中还搞了一个很奇怪的生意,叫人生酒场,十分的可疑!你去瞧瞧!” 第八百七十七章 奇怪餐馆 我挂了电话,说这个事情,得看看。 苗倩倩却表示很不爽,这陈天气,趾高气昂的,很是嚣张。 “哼哼,不过,是得看看,敢到我们地盘上捞油水?”苗倩倩冷笑一声,“不来我们的山头报到,当我们好欺负的?” 旁边的罗一,也说:“这个做菜的妖人,动手害人,真是血腥残忍。” 王大树死了,并且,那妖人,还敢光明正大在我们这里做生意,于情于理,我们都得查一查。 我说:走人! 按照陈天气给我们的地址,我们来到了郊区一个比较偏僻的居民楼旁边。 这边有个小酒楼。 装修得古香古色的,门口挂两个大红灯笼,两尊灰色小石狮摆在门口。 很有那些庄园会所的雅致。 这招牌上面,写着“白云酒馆”四个大字,很有古韵。 陈天气对我说的调查结果是——这原来还真是一间叫私人小饭馆子,原来叫梁小杰大饭店,挺普通的路边私人馆子,是突然改名,装修成这样的。 苗倩倩笑了笑,低声说:“按照之前王大树的说法,那个张厨师,云游四海,在各地朋友露宿,我估计,他的馆子,他走到哪,开到哪,就像是白云一样,行踪缥缈!” 我说那是。 这酒馆装修典雅,但看起来才是刚刚装上的,这还带着点油漆味,看起来是开张不久。 这门口,不算气派。 真正气派的,是这门前旁边的两排停车位,停了一大堆豪车。 保时捷、路虎,兰博基尼,以及各种高等跑车,像是有钱人富豪的大型的豪华聚餐一样。 苗倩倩那六十万的奔驰,停在旁边还真是太寒碜了,都觉得尴尬。 我们几个人,一起来到了酒馆的门口,一个古代酒保打扮的灰衣伙计,拦住了我们,用一种古代的店小二腔调说:“几位朋友,慢着。” 我问什么事?我们是来吃饭的。 “这馆子,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那伙计笑了笑,对我说:“咱们馆子,这有个特别的规矩,只有三种人能进。” 我说哪三种。 “白云酒馆,只进身价千万以上的有钱人,有名厨子,阴人。”他立刻说。 身价千万,估计不用想了。 我皱起眉头,说:厨子或阴人,怎么证明? “简单!亮一下手艺。”他说。 我说:小青儿。 小青猛然一睁眼,又缓缓闭上。 那人看了,立马恭恭敬敬的弯腰说:“哟!原来是开了阴阳眼的大师傅,失敬了,各位阴人朋友,请里面走!” 我点点头,几个人往里面走。 进了屋子,一个小二连忙,领着我们走进了门,一个个酒桌上,随处坐满了人,生意实在是不错,一些明显的有钱老板,一脸贵气。 甚至,我们看到了一些带有阴气的阴人,也在吃饭用餐。 一个小二来到我们桌前,抱着一张单子,说:“请问各位客人,点些什么?如果是第一次来,我建议这些菜式,挨个吃一边,必然能找到自己最喜欢的口味……并且,我们这的规矩,一桌,只上一道菜,只品一道菜!” 我听了,这个饭馆,实在是怪。 一桌一道菜? 那有吃头吗? 我冷哼了一声,立刻板着脸,说:“你们店里,牛皮可吹大了!肯定能在你们这找到最喜欢吃的菜色?我这个人,口味挑得很!走遍天下馆子,尝遍各方名菜,都没有合胃口的菜肴。” 那小二打扮的男人,面色平静,递过菜单,说:“咱们店里的菜色,不必担心,我们白云酒馆的招牌,只要找熟人一打听,就知道餐饮界的名声。” 他指着远处,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大老板,在一脸感慨的吃着一碟菜,还流着泪,说:“那一位老板,身家千万,可是富裕之后,他的朋友渐渐离他远去生疏,他有钱日子过惯了,很怀念贫穷打拼的落魄时光,他每一次来我们店里,都只点一份菜,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 点一份“一清二白”? 我听了,沉默一下。 “您看这边!” 小二又指着远处,一个戴着金色名表的中年富婆,也在吃着菜,流着眼泪,伤心极了,说:那位客人,很怀念自己年轻时的爱人,与他的爱恨、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只是可惜,她为了前途,嫁给了有钱人,她现在每一次来,都点了一份人生味的酸辣苦瓜——辛酸苦辣。” 小二哥打扮的人,给我们介绍了一个个客户,都有头有脸,有商业大亨,有些是互联网小老板,有做地产的。 别看他们白云酒馆,只做平平淡淡的家常菜,但是家常菜,才是返璞归真,深入人心的好菜! 他们这个私人馆子,没有他们的VIP会员,定期挪位置,寻常人还找不到这里。 我听完了他的话,沉吟了一下,说:“我这一次,不为吃菜,品菜,只为见你们掌柜的。” 那小二眉头一拧,深深看了我们几个人一眼,低声说道:“请问,要见我们掌柜,有什么事情?敢问先生,打哪儿来?” 我说:我是咱这地方的话事人,咱这地方在圈里圈外,都有几分薄面。 那小二听了,立刻抱拳,说:“哟!失敬失敬!原来是本地的阴行话事人来了,怪不得各位,一表人才,里面请!” 那小二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弯着腰,立刻带我们,走进了里间。 这房间中间摆个四方桌,几张小板凳,旁边有屏风,十分古风,说让我们等着,他们掌柜的立刻就来。 我们在里面坐着,喝茶,没有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色休闲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本人姓张,江湖人称张厨子。” 我站起身,抱了抱拳,朗声道:“在下程游!阁下,在我们的地头干活?不来通报一声?” 张厨子说:“张厨子是一位厨师,对阴行圈子不甚了解,每到一处地方,都不太清楚当地行情,阴行话事人在何处干活,找不到人,还请多多包涵,该给的孝敬,不会少上一分。” 我点点头,这态度还算是不错,又说:张掌柜,我来到这里,有一事相问——您就是请王大树,吃免费菜的那一位好心厨子吧? “原来各位阴人,是兴师问罪而来!”张厨子目光闪了闪,笑道:“的确对不住,是我张某人,给他吃了饭菜,葬送了他的性命……在各位的地头惹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我本来,还以为他会狡辩几分。 谁知道一上来,竟然直接承认了? “在下,并非做害人的勾当。”那张厨子大步流星走来,直接在酒桌上坐下,大大方方的说:“只是,成全他的一番心愿而已。” 苗倩倩冷声道:“你一个厨子,下菜杀人,是成全他的一番心愿?” 那张厨子笑了笑,说道:“其实,当初我第一眼在那厨师交流会上,看到郁郁寡欢的王大树,是有些同情他,为此,我才特异烹饪了一道料理,想帮助他,摆脱阴影。” “我的本意,是帮他振作起来,摆脱厌食症。”那张厨子又说:“可是,后来,我就萌发了一个想法——直接下菜,送王大树归西的念头!这个想法来得突兀,却也遵循我的本心,于是,我就产生了这个下菜杀人的想法。” 我听了,匪夷所思。 这张厨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真是事出有因?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本来想帮助王大树,后来,却下阴术要做掉他的呢? 第八百七十八章 传说中的厨具 我说:王大树之事,事出有因? 张厨师没有正面回答,而坐下来,给我们倒了一杯茶,问我们:“你们认为,一份美食,如何能让人泪流满面?” 我想了想,说:太过好吃了?好吃到哭? 张厨师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个世界上,再好吃的美食,也是对于味蕾的强烈冲击,味蕾不可能让人感动哭泣,你们见过有人会吃菜,好吃到流泪吗? “见过,被辣椒、洋葱熏哭的,那是生理性的泪腺反应,还有一种,你这里见过。”苗倩倩说。 “菜,不会让人流泪。”张厨师说。 我说:那你的菜…… 张厨师说:因为不是菜的美味,而是人心……这个菜,它蕴含人心的味道。 “人心?”我问。 “世界上,最能打动人心的,便是人心。” 张厨师笑了,“有人会被电影里的感人情节,打动流泪,也有人因书中的感人故事哭泣,因自己养了七八年的小狗小猫,而流泪……这些有共通点,是人,是朝夕相伴的活物,才会让人动情,除此之外,再无让人感动流泪的缘由。” “食物,是死物,并非让人流泪之物。” 张厨师淡淡的微笑,“真正让人流泪的,并非菜肴本身,而是其中寄托的情感。” 他说在古代的厨师圈子里,真正的顶尖大厨,做出的菜肴,是倾注全部心力,是融入灵魂的…… 这灵魂,并非是一种比喻,而是这菜肴,是真的有灵魂,会让人感染人心,回忆起最难忘的回忆。 他有一种特殊的法子,把人的灵魂,喜怒哀乐的三魂六魄,切割装盘,变成菜肴,融入饭菜里。 张厨师说到这,才说道:“我下手杀死王大树,是因为他自己想死,也是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 我一听,炸毛了。 这王大树在我们眼中,是一个追悼忘妻、得了厌食症的好男人,懦弱老实,他怎么会杀死自己的老婆? 我说:没有道理吧?王大树,其实很爱他的老婆,怎么会杀他? “哼哼,因为王大树,表现他爱人的方式,不太一样。”张厨子说。 我说:爱她,就要杀死她? “菜有百味,人心千种。” “我喜欢研究菜肴,但也因为做的菜,故而也研究人心,我是一个研究人心的厨子!”张厨师哈哈一笑,默默倒了一杯茶,一口抿下,说道:“王大树,根据我的研究,也算是我在这些年里,见过少有的可怜男人。” 他说王大树这个人,其实算是一个真正的吃货。 他醉心美食,把自己养得肥肥胖胖的,整天研究着怎么做菜,做菜让他满意。 不过,他的老婆李晓晴,就不太乐意了。 李晓晴是一个比较高傲的女人,她认为,炒菜是一个很低贱的事情,是女人才做的事情,他沉迷炒菜,很没有出息。 并且,王大树对她越来越冷遇,整天待在厨房里,越来越胖,浑身黏糊糊的大胖体型,满手油腻。 而李晓晴呢,是那方面需求比较强烈的女人,就忍不住和小区里一个男人,有了外遇。 这王大树人不傻,就有了察觉。 他有一次假装去上班,然后突击回家,发现这李晓晴和男人,在床上苟且。 张厨师形容得很简洁,“这王大树,还是爱李晓晴的,李晓晴不悔改,双方闹翻了,争吵无数次,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王大树,把李晓晴给杀了。” “他杀了老婆?”我一惊,“那怎么没有被发现他杀人?” “第一,他说老婆掉进河里死的,找不到尸体,第二,街坊邻居,都知道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小区里出了名的好男人,他老婆死后,他得了厌食症,几次寻死,都不是假的……自然没有人怀疑他。” 张厨师说到这,忍不住问我们说:至于尸体,是怎么处理的?你们说,世界上最好的毁尸灭迹的办法,是怎么样的? 我说不懂。 张厨师说:“其实,这个世界的最好毁尸灭迹的办法,是人的肚子。” 我冷汗流了下来。 “王大树,是个热爱美食的人,他在三天里,闭门不出,烹饪了老婆,做成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美食,灌汤包,肉酥饼,麻辣肉干,烤肥肠,他的每一口,他都怀念和老婆的美好时光,每一口,都泪流满面,之后,他厌食了……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让他对其他东西——味同嚼蜡。” 我彻底沉默了。 他的厌食症,原来是这样来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之前王大树在我店里,一副傻傻乎乎的样子。 他那时,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妻子,品尝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美味,之后,才彻底味同嚼蜡。 失去爱情之后,他开始彻底不顾一切的追求美食,可惜,他彻底厌食了。 接着,张厨师说:一开始,我给他做了菜肴后,觉得他很奇怪,之后,我偷偷跟了他回家,遇到了他妻子的亡灵,把一切都抖了出来。 我沉默了一下,“所以,不仅仅是身体,你直接把李晓晴的亡灵,也做成菜肴,给他吃了?” “哈哈哈!” 张厨师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是李晓晴的愿望,杀死王大树报仇,而我从颓废的王大树身上,也看到已经了无希望,他早有寻思的意志,我何不满足双方,赐予王大树这个吃货,毕生的心愿,再度品尝世上最好的美食?”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王大树的死因,心里叹了一口气——人这一辈子,总是要追求些什么,就会失去些什么。 这些狂热的卫道士,“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执着,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注定是执拗到癫狂的。 我莫名的,想起了当年阴行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公然要悟道成仙,自愿被众人解肢的二口和尚。 张厨师说:王大树的事情,各位阴人朋友明白了吧?王大树,我只是在成全他,也同时成全,含恨在心的妻子冤魂。 我叹了一口气,抱拳说道:“原来是这样,张厨师,算得上仁义。” “各位阴人,我是厨师圈子里的人,祖上时代厨师,阴行圈子的事情,不太懂,但多少,也沾点关系,我白云酒馆,在你们的地头干活,还得一个星期,按照规矩,要抽百分之十五,到时,必然双手奉上。”张厨师说。 这张厨师,也是一个豪爽大气的人。 我说:你们这地方的饭菜…… “每一份菜肴,用的阴灵制造,用特殊的厨具,能切割阴灵的三魂六魄,喜怒哀乐,能让人回忆起最好的回忆。”张厨师说:至于阴灵,孤魂野鬼的鬼崇居多,自然不会干杀人做菜的邪门事,得不偿失! 我点点头。 这能切割灵魂的厨刀,只怕是一件大凶器,不是寻常的厨具。 这厨师,也算是古代三教九流中的一个职业,和江湖郎中一样,自然也划入阴行圈子的范畴,都考手艺吃饭,这自然有家传的厨师阴术。 我说:这白云酒馆,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 “实不相瞒。” 那张厨师低声说道:“和你们想象得不同,我是一个厨师,并非一个阴人,我家世代,是古代厨师圈子的厨师,而厨师界中——有传说中的八大厨具,我一直在寻找它们,周游各处,而我的白云餐馆,能切割灵魂,是因为我手中,有厨师界的八大传说厨具中的——永灵刀。” 第八百七十九章 厨师世家 我心中狂跳,传说中的八大厨具? 那张厨师拱手,抱拳介绍道:“传说中,距离现今四千多年前,有厨艺高人,以神仙的骸骨,打造了八件惊天动地的厨具,各有不可思议的奇特能力,如果一位厨师同时掌握了这八件神奇厨具,将能够做出拥有让人长生不老的奇妙仙肴,称霸厨师料理界。” 我顿时一愣。 苗倩倩听了,喃喃自语说:“要制造发光的顶尖料理,果然是需要传说中的厨具……” 我让她安静一些,别讲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这是我们厨师圈子的事情。” 张厨师笑了笑,说他家的传说厨具是永灵刀,用来切割灵魂,喜怒哀乐,能让人做出流泪的感人饭菜,好吃到哭,回忆人生百味。 我点点头,说:“所以,你是一个厨师,你追求的很单纯,到处周游,就是为了寻找那八件厨具的蛛丝马迹?” “对!这是任何一位厨师的理想。” 张厨师笑了笑:其实,现在这传说中的八大厨具,已经在漫长历史消失了大半,目前除了永灵刀外,还有一件传说中的厨具——迦楼罗刀,在广东的一间野味馆里。 我浑身一惊。 原来,那家野味馆,做得那么大,到处烹饪野仙,也是因为他们拥有传说中的厨具阴器? 我抱拳道:敢问迦楼罗刀的作用? “不沾因果,类似屠夫的鬼头刀。” 张厨师说:“那一个厨具,十分特别,现在被那家野味馆,专门用来处理宰杀野仙、山精野怪的,被那刀杀死,变成厉鬼凶魂,也不能上来索命。”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迦楼罗刀,在古代的时候,是专门用来解肢太岁,不沾因果之厨具,只是现在的作用,也就用来杀杀野仙之流。” 张厨师说,他也曾经上门挑衅广东野味馆,砸他们的招牌。 他们比拼的是面食。 广州特有的烧麦对决,只是可惜,他在料理比拼中,惨败。 接着,张厨师笑了笑,说:这是我们厨师圈子的事情,古代厨师圈子,到今天,一直梦寐以求的八件传说厨具……目前只有三个厨具还有下落,至于最后的厨师世家,阴阳厨安家,据说早已经消声灭迹了,据说,他们掌握着的厨具,很恐怖,是传说中的贪狼壶。“ 阴阳? 姓安? 我莫名的,想起了安清正。 我一直觉得,安清正的来历,有些不太对劲,凭空让我们捡了一个大便宜回来。 张厨师笑了笑,说道:“其实,当年的安家,我追查了很久的消息,他们当年是两广总督的御用厨师,后来战乱,在这一代的后人,偷偷逃难在了这里,再没有了消息,所以,我才来这边寻找他们,传说中的贪狼壶厨具,只是可惜,找不到……” 我沉默了一下。 原来他是来这边找人的,想顺带找一找厨师中,太岁厨具。 妈的…… 我听到这,不知道为何,忽然有些向往厨师圈子。 那种料理对决,闪闪发光的美味料理,一看就很霸气,特别上档次。 还有传说中的八大厨具。 我心里哑然,抱了抱拳,说:实际上,今天我来,是有一桩生意要和张厨师做一做。 “什么生意?”张厨师问我。 我说:我最近开了一间酒吧,却没有好酒……如果可以,我的酒吧,可以成为白云酒馆免费的代售点。 他沉吟了一下。 我又说:“我们免费替你代售酒水,不收取任何利润,得到的钱,全部都归张厨师。” 他听到这,点点头,说:“可以!给程老板一个面子!我们双方,可以有很好的交流,行走江湖,多一份人脉,多一份力量。” 我笑了笑,站起身说:行!张老板豪迈! 人家的饭菜,酒水,肯定是供不应求的。 允许我免费帮他代售,已经是很给我面子了,我不需要钱,主要是吸引来的客流量,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甚至于,他如果不肯,我还打算倒贴钱,给运营费,免费替他代售酒水。 我站起身,笑着说:我的活儿,是刺青,我是一名刺青师,助运镇邪,很多东西都能解决,如果张老板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大可以过来。 张厨师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远来是客,为了报答程老板的青睐之情……我给各位做几样菜。 他让我们等着,然后到后厨去了一趟,没有十多分钟,端回来了一碗小葱拌豆腐。 “这食材,是比较特殊的,之前拿到了一个很有经历的沧桑老人游魂,他的魂儿,会给各位产生的感触,更深。” 张厨师说。 我还有些犯嘀咕。 这孤魂野鬼,害人的鬼崇,你抓来也没有毛病,毕竟做阴行的,大家也不是什么圣母,放在外面,也估计是害人夺魂,或者浑浑噩噩的魂飞魄散……但是,你要让我吃,就有些芥蒂了。 我默默的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豆腐。 一瞬间,一股心里五味杂陈的感动,莫名涌上心头,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一些让人怀念的美好记忆。 旁边的几个人,也有些感动,眼眶默默泛红了。 这菜,的确有独到之处。 这菜品味的,是人生,是过去,难怪那么多富商,甚至阴行里的同行,都迷恋上了这里的菜肴。 “的确名不虚传。”我笑了笑,站起身说:“人生如菜,五味杂陈,一口尝尽辛酸苦辣,百味人生——告辞!” 我和张厨师交换了一下名片,扭头离开了。 他对我说,很快就有第一批酒送到我们店里,分量不多。 但质量高,可以作为一批原酒,掺杂其他的酒调成鸡尾酒。 并且,这魂酒里,灵魂保持不了太久,要一个月内喝完。 这是我们第一桩生意,如果效果不错,之后继续。 我慢慢离开了里间,来到外面的酒场。 酒桌上坐满了人,全是无声,一个个泪流满面,捧着酒杯轻饮,或是苦笑,或是泪痕宛然,一口一口的抿入,带着莫名的善感与触动。 酒桌无声,独自一人痛饮,他们是在享受美酒吗。 不。 他们不是。 那些酒桌上的客人,是在缅怀过去,人生最难得的,是过往最美好的记忆。 …… 我们坐着车,离开了。 酒吧开店在即,我们调酒师没有找到,但好酒倒是找到一份。 在离开的路上,苗倩倩对于王大树的执着,以及那酒场里哭泣的人们,还是很感触的,说:“这人生买酒,只为消愁!” 她一脸悲伤,轻轻哼唱起一首歌,毛不易的消愁: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听他在喧嚣里被淹没。”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一杯敬前妻,一杯敬老王,拿起我的菜刀,解肢了梦想……” 我越听,就越觉得变味了。 但是,我也没有理她,王大树的“鬼菜肴”阴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我在其中,听到了这古代厨师圈子,原来门门道道也挺多,厨师圈子里,竟然还有那八大传说中的厨具。 甚至于,我觉得,这和安清正的身世有联系。 安清正来历是有些神秘,他祖上,是厨师世家? 这个消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觉得有些蹊跷,得回去问一问安清正才行。 第八百八十章 酒吧开张 这个事情,咱们得问问安清正。 毕竟十分的巧合,咱们这一块地方不大,小地方,能出一个安清正这种双魂体质的阴人,也是奇怪。 搞不好,真是按照那张厨师的说法,可能是民国祖上逃难到这里的。 苗倩倩有些不服气,说:“妈的!我本来以为,这安清正祖上,可能有点阴行世家的阴阳魂血统,道家祖上,谁知道,失望大于期望,他可能只是一个厨子世家?” 我摸了摸鼻子,说别瞧不起人家厨子。 这阴行圈子,三教九流都不容小窥,这罗一,不是二皮脸的川剧变脸,戏子世家吗? 我家是干刺青。 这安清正祖上,为什么就不能是干厨师的? 旁边,一直沉默的小青儿,忽然张嘴说:“我早就觉得奇怪了,安清正姐姐,很有烹饪天赋!特别喜欢做菜,我们的午饭晚饭,都是她做的,很好吃,她没有学过,放调料的天赋,特别的足,估计是祖上遗留的基因!” 我抽了抽鼻子,说也是奇了怪。 我们正讨论着,其实,心情也蛮轻松的,不管怎么说,毕竟酒吧的调酒师,也算是另类解决了嘛。 这种回味人生百味的酒,正好符合那个酒吧的氛围。 晚上的时候,我们和对面酒吧的这两个女老板,就一起吃了一个饭,还是安清正烧的菜。 家常菜,可口味香。 我把事情给几个人讲了,说:“这酒吧,调酒师的事情算解决了,这店,能开的起来不?” “可以!”罗一给了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我顿时宽心了很多。 接着,旁边的董小姐叫起来,一脸媚态,说道:“唉,老板,我白天要在你这里干刺青,晚上还得去酒吧唱歌,当吧台歌手,你不得给我开双倍工资啊?” “开!必须得开!”我大手一挥,说:“不过,我也看你挺乐意在酒吧招蜂引蝶的,但酒吧,你也不要经常去唱歌,隔三差五去,你是镇场子的,平常随便拉一些流浪歌手过来驻场。”“ “对,对。” 苗倩倩也踢了董小姐一脚,说:“你搞个神秘兮兮的气氛出来,你的气质太招人了,去那开酒吧,引来一大堆狂蜂浪蝶来,那不太好。” 这酒吧,我们商量着过几天,就开起来了,两天后算是一个黄道吉日。 接着,我们借着吃饭的功法,我问安清正说:“对了,你出来那么久,你家里不担心你吗?” 这安清正的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特别严重,怀孕吃了江湖郎中的转胎药,本来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生下来变成这样,也是怪难受的。 安清正摇了摇头,说:“早半个月前,我老家发生了一点事情,不是那个台风山竹吗,给我家的老房子刮了一个底朝天,我爸妈当时就开着车出门,结果大风大雨,山路打滑,给大树砸了下来,没了。” 我一愣:这个事,你怎么不给我说啊? 安清正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我爸妈,和我断绝关系了,说誓死不认,我也不太好过去……” 我点点头。 是有些难受,她只字不提,是因为她当时在做手术,抽不开身,并且,也不知道以什么样的情绪回去…… 毕竟那样的父母,挺恶毒的。 “你家,有没有什么亲戚好友?你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苗倩倩问。 “我有个姐姐,两个妹妹。” 安清正摇头,一副不愿意回首的样子,低声说:“还有几个堂姐堂妹,大家都住一起,不过,她们都死得比较早,也有早夭的,也有上到初中出事的,我们家只要是女孩,都会因为各种‘意外’死掉。” 安清正“意外”两个字咬得重重的,再加上他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我估计……可能真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我第一次听到安清正,讲家里面的事情,有些犯嘀咕。 家里的人,都遭遇了不幸? “那你不回家看看吗?”董小姐有些担忧的问。 安清正继续说:“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并且家里,有些诡异阴森,我从小在家里长大,家里有大部分房间,都不允许进入,家里除了我自己的房间,完全不熟……甚至家里死人了,堂姐堂妹的房间,也会彻底封上,再也不允许其他人进入。” 我听得,有些诡异。 难怪安清正不愿意谈起家里的事情,家里有些腐朽,阴森恐怖,总觉得她像是在鬼宅里长大的。 我们借着这个事情,聊聊天。 接着,苗倩倩忽然提议道:“要不你看这样,我们改天,回你家一趟,毕竟家里有人去世了,你现在是家族里唯一一个人了,你始终得回去看看。” 安清正楞了一下,没有回答。 这个事情,我们也没有继续聊下去,她身世的确有些诡异。 不过,这个事情还得压一压。 最起码,得等那一位张厨师走后,我们才去研究安清正的身世。 因为按照我们的猜测,他有很大可能,是因为安清正而来,我们得提防一下。 这个事情,闹得我有些内心坎坷不安,不过,店还是得开的。 最后一个调酒师的难题也解决了。 这酒吧开张,没有之前那么大阵仗,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弄得浮夸,就开始衡量邀请名单。 分店开张,没有那么隆重,张爷没有必要请来帮我们长脸,人家也要忙。 勐海芸倒是还想请一请。 同样是市里餐饮业的龙头,毕竟我们的关系,因为勐先生来了之后,也越发的熟络起来。 至于之前请的那两位明星,我想想还是算了,没有必要铺张浪费。 第二天,我们就开始忙着拜开业典礼,什么红绸布,摆个擂台,剪彩什么的,忙活了整整一天。 很快,酒吧就开张了。 一大早,很多商业街的路人都过来凑热闹了。 而商业街其他看热闹的店家,也把酒吧围堵起来,不断的窃窃私语。 人人都知道,我程游的刺青工作室,才做半年,就马上要在街对面,又开一家酒吧分店,我这就算是不说,也挺长脸的,人人都觉得我做刺青赚钱,暴利。 都嘀咕我,这半年下来,少说也赚了两三百万。 从早上九点开始。 这周围的店家就缕缕续续的上门,勐海芸也来了。 我们在酒吧里,摆满了桌子,请一些路过的客人,品尝了一杯用其他酒水稀释过的鸡尾酒。 由于稀释的原因,一个个都没有哭,但也露出动容的神色,陶醉其中。 甚至有些酒瘾大的老哥,眼睛都喝直了,兴奋得嗷嗷叫。 “这人,为什么爱喝酒呢?是因为他们喜欢那种醉醺醺的感觉,喜欢逃避,喜欢缅怀在过去的记忆里,这魂儿酒,才是真正的美酒真谛。” 勐海芸环视了周围一圈,看着那些品酒激动的人群,说道:“程游,你这酒吧,估计要彻底出名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我笑了笑,一起在酒吧门口,撸了一大串气球,噼里啪啦的,当做鞭炮,然后继续迎客。 您好您好。” 我们接待了商业街其他的同行老板,甚至隔壁街的韩家剃头匠师兄妹,也过来道贺,还真挺热闹的。 这只给三十个幸运儿,品尝完了店里的稀释酒,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十点钟,我们在热热闹闹的人群中,开始剪彩了。 剪彩的人,是我、苗倩倩,小青儿、董小姐、安清正,以及酒吧的两位老板,罗一和宋佳薇,几个人一起剪的。 第八百八十一章 长尾之人 剪彩完了,我们在一群喧闹中,宣布我们酒吧正式开业了。 这人群开始叫起来。 “开业了,那哥们几个,立刻进去捧场,喝两盅!” “对,你们酒吧的酒,真是牛!” “这高粱酒吧?香浓醇厚,让我回忆起了一些和哥们一起喝酒的快活日子。” “我想起了我的初恋。” “这酒,真好。” 这外面有一群汉子,在起哄着,要进来开业喝酒,闹得厉害,都是被那些酒水给吸引了,一个个迫不及待的叫唤着,我们连忙拒绝。 我抱了抱拳,看着在酒吧门口的各位朋友,说:“对不住了,这今儿个,就办开业典礼,但这明天早上,才开始正式营业,明天早上九点半,恭候大驾!” 白天,一般酒吧的生意都很冷清。 但我觉得我的酒吧,是特殊的。 但今天真不能开业,这江山社稷图的鬼屋,我要最后测试一下才行。 我们是网红酒吧,恐怖风格。 我们酒吧表面上,和刺青店、周围的商铺一样,是两层商铺,但我们对外宣称,酒吧下面,还有个挺大的负一层,连着一层鬼屋。 这鬼屋,才是重头戏。 接着,我们安抚完那些急着喝酒的人,就开始招待附近商业街的店家,一些前来道贺的客人。 甚至有些店家和套近乎,上来就各种奉承,说什么年纪轻轻就开了分店啊,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 这属于套关系的。 更多的,一些老板,上来就说要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认识,美貌如花,建立良好关系,给个号码我,联络联络感情什么的,搞得我怪尴尬的。 不过,我也懂得他们的意思。 他们尽管不太懂阴行圈子,但懂商行圈子,看出我是有那么些能耐的,商人重利,他们是一个合格的商人,才会这样不断的套近乎,想和我攀在一起。 不过,在这其中有个打扮妖艳,显得十分妩媚的成熟女人,一直不断和我拉关系,动手动脚的,还用胸有意无意的往我胳膊蹭,最后伸手往我裤里掏,当时吓了我一跳,连忙躲开。 我心想,这开业大吉,什么牛鬼蛇神都汇聚一堂了,就只能躲得远了一些。 女人也就算了,一个男人也被趁乱动手动脚的,我听说一些男明星才有这样的待遇,被人趁乱揩油,想不到我也? 想不到…… 真想不到! 到了一点多的时候,我才一一和附近前来道贺的店家打好招呼,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然后介绍罗一和宋佳薇两个酒吧老板,街坊邻里的,多多照顾,接着挨个开始送客。 闹了好一会儿,我才满头大汗的坐在酒吧的沙发上,“累死我了,这应酬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苗倩倩也在旁边陪着,汗流浃背的,“妈的,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啊,比我们干阴活还要累,陪一群笑面虎打太极,也是难受。” “你是没有见过,刚刚还有想猥琐我的。”我有些无语。 苗倩倩嘿嘿一笑,说:“我们小游哥,阳气旺盛,出汗的荷尔蒙分泌,有种很好闻的味道,让女人本能的靠近你,毕竟——你是一个走肾不走心的男人嘛!” 我有些无语,这人,又换梗玩我了。 吧台边上,宋佳薇在和韩家师兄妹聊天。 沙发上,勐海芸也在和罗一、董小姐聊着。 而安清正呢,她性格比较清静,剪完彩,一下子就吓回了纹身店里,继续接客纹身了,小青儿也一样缩回了店里。 我们最后,送走了这两波阴人朋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的事情了。 我说:“晚上,咱们还得有事要忙,这江山社稷图的鬼屋,我们得亲自再重复测试一番。” “那成,我们回去吃个饭。”苗倩倩站起身。 宋佳薇小跑过来,拦住我,说:“哎,老板,店里的服务员,我已经叫了几个好姐妹,过来顶替一阵子了,一个月你开多少啊?” 我想了想,宋佳薇的姐妹,估计个个都是夜店好手,的确是很胜任这份工作,说:如果真能胜任服务员工作,底薪三千,奖金你自己看着给。 “好嘞。”宋佳薇眼睛眯成月牙湾。 我们回到店里,吃个饭,就开始谈事情,准备再晚一点,咱们就去对面酒吧,测试一下江山社稷图的鬼屋。 不过这个时候,门口进来了一个女人。 我看到那女人一瞬间,脸色瞬间就铁青了。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开业中午的时候,一个劲找我搭话,拉关系,最后还趁乱占我便宜的妖艳女人。 “卧槽……”苗倩倩也明显注意到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程老板,我们白天见过的。” 那女人一副风骚的样子忸怩的笑了笑,扭着大屁股走来,说:“你们店里那个刺青,是不是真的那么灵啊?” 我面色有些不对劲,盯了她好一会儿,说:“我店里的这个刺青,是没有问题的,你找我,是想干嘛?做刺青吗?” “是!是想和程老板,做一波大生意。”那女人骚气十足的笑着,“鄙人商业后街的巷尾,那一件洗浴中心就是我的店,是提供按摩服务的,我叫萧妙妙。” 后街? 我知道,后街那边有一片小巷,里面很多洗头店,发廊店,小宾馆,还有什么足浴中心的,。 “萧妙妙?做洗浴中心的,就真只是按摩?”我皱着眉头。 她这是,从事特殊按摩的吧?当时胸口乱蹭,用手乱摸,她这是职业病吗?毛病还挺大的。 “估计平常也给客人那么按摩服务的。”苗倩倩说。 那萧妙妙立刻板着脸,不高兴了,让她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说:“我是正经桑拿按摩,哪能是那种不正经的买卖啊?我们的按摩,是舒缓神经,提供快乐的……但绝不是那种快乐。” 萧妙妙又说:“我刚刚,其实是在测试程老板,看看程老板是不是真正的高人。” 啊? 那动手动脚的,是在测试我是不是柳下惠,放浪形骸的男人吧? 和高人沾不上关系。 谁知道,那萧妙妙直接掏出了一把小扇子,煽着风,很老谋深算的样子说:“哎!人家在广东的姐妹说,这高人啊,它一般都是不沾女色的,那种骗子神棍,一般都会骗钱骗色,骗女客户上床什么的。” 那萧妙妙看着我,很满意,竖起大拇指说:“程老板肯定是真正的高人了,身边那么多女员工,还洁身自好,肯定是真正的道家道士。” 我顿时一懵。 这萧妙妙,路子可够野的。 这那里来的判定手段?这人也分禁欲派、和房中术的派别的。 虽然,大多数正统阴人都是禁欲派,修炼正宗道家内功,修身养性,延年益寿,但这判断法根本不成立。 我一下子,是知道了萧妙妙的底细。 她充大头,假装自己是很懂行的样子,她给我的感觉,就是有点小聪明的山野村妇,特别爱玩小花招,斤斤计较的那种人。 我实在无语,说:“对,对,我是高人,敢问萧妙妙老板,是要来找我做个什么生意?” 我直接做了一个手势,请她在沙发上坐下,“萧老板,我们先把话说前面,你的按摩会所,是真不搞那种灰色生意?如果你的活不正经,我是不接的。” 我是真不想接,想赶走这个瘟神,上来就掏裤头,那是真可怕。 并且,我堂堂阴行话事人,帮这些风情店做生意,那我的脸往哪放? 萧妙妙听了,笑起来,“哪能啊?肯定不能的!违法乱纪的事情,咱们铁定不能做啊……我们是大型洗浴中心,我们店里的技师,都是正规、正经的,经过专业的一个星期培训,才能勉强上岗的,在店里,是绝对杜绝和客人有两性交易。” 我听了,说那还过得去。 萧妙妙又低声说起来,“我们店里,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怪事,不知道程老板,见过一类人没有?” 她阴森森的问我,搞得我都有些紧张兮兮起来了。 我问:什么样的人? 萧妙妙的神情更诡异了,偷偷望向门外,又扭头小声说:是长尾巴的人……长着长长尾巴的人。 第八百八十三章 酒鬼屋 我皱了皱眉头,放下照片,说:那你们为什么,会被这猫妖缠身? “可能,可能是我们洗浴中心,阴气重吧。”她笑了笑,说:程老板,这个事情,能不能帮我想办法解决一下。 我说:得看看,这个生意,你心里的合理价位是多少? “五十万。”萧妙妙想了想,说:“我的洗浴中心,再这样被折腾下去,人心惶惶,估计要开不下去了,如果能摆平,我能拿五十万!” 我盘算着这个数字,觉得还行,挺大的生意,点点头,站起身说:那成,去前台登记一下,我抽个时间给看看。 这个价格,我还蛮心动的。 毕竟,她这个也不算是那种店,很多大酒店、洗浴中心,都有这种默认的勾当。 最起码,人鱼大酒店,也干这一行嘛,当时我们看到酒店房间里的人鱼小卡片,妩媚人鱼,清纯人鱼,娇俏人鱼,那多了去了。 得了我的应允,萧妙妙顿时松了一口气,说:‘哦,哦,那明天下午,我带你们来我那里看看。” 我说行。 接着,我送走了萧妙妙。 我立刻对苗倩倩说:“长着尾巴的人形猫妖?这事儿有点怪,得看看……我总觉得,这萧妙妙有些事情,瞒着我们。” “到时候再看。”苗倩倩站起身,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恰好,跟我去看看酒吧里的鬼屋。 已经开张了,明天正式营业,我们得看看。 我们让安清正看着店,到对面的酒吧去,发现这宋佳薇带着几个姐妹,在酒吧收拾酒水,一些杯具,准备明天的开业,原先是咖啡馆,这些东西都有现成的。 倒是那群姐妹看到我,疯狂尖叫起来,“唉!宋妹子,你说的土豪多金的年轻老板,就是这位吗?” “帅哥,缺小三不?” 咳咳。 我干咳了两声,说:“我只是投资,罗一和宋佳薇开的店,我出钱,她们出力,你们跟她们混就好。” 那几个姑娘还想缠着我,估计和宋佳薇一个德行的,骚气得很,估计是夜店老手,被我摆了摆手,赶走了,下了地下室。 这地方,不是那些酒吧服务员该管理的地方了。 我们走进一条黑深深的走廊里,苗倩倩指着入口旁边的一辆带着铁轨的两人小车,说:“这里的结构,是一些鬼屋的览车结构,坐上车,向前游行,参观一路上的鬼屋,路边时不时有恐怖的场景,或者有可怕的东西,从头顶掉下来。” 我点点头。 一些游乐园里的鬼屋,是这样的结构,坐着车,向前游览。 “这样做的目标,是为了不用搬运晕迷的人到出口,他们自己会坐车‘晕迷’到出口。” 苗倩倩难得的正经,笑了笑,又说:“正常一进来,坐上车开动,就有一片雾气环绕,形成恐怖气氛,其实,那是迷雾,帮助迷惑心智的,再由小白狐动手操刀……其实,这个时候,他们就晕迷了。” 她带着我,坐上两人小览车。 “我这里,就不迷晕你了,先带你上车,见一下不入梦的画面。”苗倩倩我们坐上车,这条走廊。 地下鬼屋,结构简单到让人无语。 就是一条简单的直线轨迹,坐着车,十分缓慢,自然而然的一分钟后,到了八米外的出口。 整条轨道,只有短短八米长。 “这是我们不进入鬼村的简陋现实画面,其实,正常来说,一被迷晕,然后他们在车上,就进入梦中真正的鬼屋。”苗倩倩一边介绍,一边拉着我从头再做一遍览车。 这一次,我们一开始,就正事进入了画中鬼村。 画面完全不同。 漆黑,云雾缥缈,带着一股股阴森发寒的冷气,就像是在坟山里行走一样,周围隐约看得到一个个墓碑。 阴风阵阵,像是来到了真正的恐怖坟山。 “鬼屋的面积不大,作为酒吧并不存在的‘负一楼’,也只是一层商业商铺的面积,一百三十平方米。”苗倩倩一边介绍着,车一边向前走,“我们也不需要扩容,用览车的模式,也可以节省空间,以不断的Z字型轨道开车,这样可以加长了轨道。” 我点点头,竖起大拇指,说:你这一回,满靠谱的,鬼屋不需要太大,够吓人,就OK了。 “我哪次不靠谱?”苗倩倩白了我一眼,很得意。 一路上,出现了很多恐怖的玩意儿,连我都吓得不轻。 头顶上,忽然掉下一个吊死鬼,伸着长长的舌头,湿漉漉的舔着你的脸。 周围传来阴森森的怪笑,忽然有爪子抓住你的后辈,不断的挠。 耳边有东西在吹气,阴风阵阵,后背彻骨的发凉。 都做得别出心裁,很精致,览车开到一半时间,会忽然因为“故障”停车,身后会有恐怖的凶魂追来。 这里,就开始一场惨烈的追逐战。 他们被追杀了一段时间后,又会看到一个新的览车,然后重新坐上去,才能甩掉鬼物。 其他鬼屋,也有真人扮演。 但没有这里各种的新奇恐怖桥段,因为这里是在梦中,能实现很多不可能实现的因素,更加的完美展现那种恐怖。 并且,这一切是由真鬼——李二娘,友情扮演。 “按照你的说法,我就不搞风骚花哨的操作了,还满意不?”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 这样多好,简单一点,也能实现最大的功效嘛。 我们的目标,就是搞一间小鬼屋,够用就行。 这一路上,是有些惊悚万分,缓慢的览车上,度日如年,比作过山车还要刺激惊险,过了五分钟,览车才停下,才渐渐到了终点。 “这个时候,车停下了,出现在出口,我们就从江山社稷图里清醒了过来。”苗倩倩说:“其实,这车早停了,早就到了所谓的出口。” 我顿时竖起大拇指:牛! 这简单一体化,在车上,解决了位移进出口的问题,整个鬼屋,简单粗暴,由小白狐一个人操控就行了,用自己的魅惑人心的妖崇能力,加上迷药,就直接拉人进去了。 “满意不?”她问我。 我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得力助手,做什么事情,都不用我操心。 “那么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张了。”苗倩倩忽然笑逐颜开,说:“我已经订好了鬼屋门票——一百四十九块钱一张,还送成人尿不湿!” 我说:送尿不湿?还有一百四十九块钱,是不是太贵了?人家游乐场的大型恐怖鬼屋,都没有那么高的价格。 “嘿嘿嘿。”她笑了几声,“贵!才是关键,咱们中国人有个特点,喜欢买贵,就买贵的,不买对的,都喜欢当冤大头!这叫品牌效益,你越贵,他就越觉得好奇有趣。” “而网红店是什么?”苗倩倩又说:“网红店,本来就是一场炒作!大量的舆论和营销,网红店的价格,然后把价格提升同行价位的数倍,一间成功的网红店,每天都能有数百人来排队,玩的,是饥饿营销!” 我听了,她的野心实在不小。 现在流行的网红店模式,我也了解过,前阵子不是流行脏脏包吗,什么喜茶之类的,也是红得不得了。 至于价格,那是真正的宰人。 苗倩倩又说:“咱们这个尿不湿……也是一种营销炒作手段,我们的鬼屋,恐怖到吓尿,要送尿不湿,厉不厉害?好不好奇?肯定有人不信邪,进来的人大把!” 我彻底服气了,还是她,深谙人心之道,经商头脑也是牛。 第八百八十四章 气氛 晚上的时候,我们做好了最后的鬼屋调整,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的酒吧就正式开业了。 由于昨天的阵仗,好奇的人挺多,直接过来喝酒,陶醉在美酒之中。 这酒哪怕稀释,价格也比一般鸡尾酒来得珍贵,三百多块钱一杯。 作为原酒之一,由网上查教程的临时门外汉,调酒师罗一,调成各种鸡尾酒,味道是不怎么样。 难喝,但却蕴含一股奇怪的缅怀韵味在里面,缅怀过去,这就是我们的特色。 不少人因为价格而一脸肉疼,又挺喜欢,只能默默掏钱,点了一小杯,加上一些果盘,慢慢抿了起来。 也有人问起了地下负一楼。 “你们恐怖风酒吧,负一楼连着个鬼屋,门票一百四十九一张,还送尿不湿?有心脏病、承受能力弱小的老人小孩,禁止参观?” “卧槽,那么恐怖的吗?” “老子不信邪!” “给我来一份门票。” “也给我来一张门票,至于尿不湿,嘿嘿!姑娘们,留着给你们带孩子去吧!”有人狂笑起来。 一群喝酒的大汉,听着宋佳薇,带着一群美女服务员的刻意忽悠有多恐怖,本来人高马大就不怂,再加上酒壮怂人胆,旁边一堆漂亮服务员面前,自然要证明自己男人的本事,大手一挥,纷纷涌了进去。 没有一会儿。 一个个裤裆里黄了湿了一片,一脸憋屈,惊恐的走了出来。 “让你们不穿尿不湿,这回吓尿了吧?”罗一在吧台上,一脸无语的摇头,继续练习调酒。 “好臭好臭,快出去,出去!别在我们酒吧里丢人现眼,还算不算男人?”收银台上,宋佳薇捏着鼻子,一脸恶心,“你们刚刚,还说自己不怕?这都吓尿了,简直不是男人!” “可怕,好可怕……” “你也没有说那么可怕啊。” “妈的,我还以为把人吓失禁,只是传说。” 无数人崩溃了,惨叫着,甚至目标呆滞麻木一边,瑟瑟发抖。 这一天中午的时候,咱们市中心商业街上的恐怖酒吧里,吓尿了一群年轻壮汉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其他男人听了,觉得奇怪,也都开始缩着点了,不敢轻易来作死了,但也被这恐怖酒吧吸引而来。 可是,也有些大胆的,不信邪,听说咱们市中心的商业街上,开了一间恐怖酒吧,地下连着鬼屋,这市中心都开鬼屋了……非常好奇,非要来……也吓尿了不少人。 迄今为止,还没有人选择,屈辱的穿上尿不湿,再进鬼屋。 导致了一个个人,都吓得裤裆一片湿润,滴答滴答的尿裤子,场面一度极其壮观! 甚至有一群恶趣味的人,坐在酒吧里,喝着酒,强势围观那些出来的人,观赏其惨状,热闹极了。 “哈哈,我就说你们这些人,自称纯爷们,都吓尿了。”有人捧着酒吧,笑得那叫一个开心,“臭死了臭死了,裤裆都湿了,快点回家换裤子吧!” “有种你进来!喝什么酒?”有人捂着裤子叫嚣。 “老子不是怂!真不是怂!就是喝酒的时候,从来不做破坏气氛的事情,就是不进鬼屋。” 这场面欢腾极了。 其中,还有个胆子特别肥的漂亮妹子,长得萌萌的,超可爱,自称叫金雨萌的医学系大学生,闻讯而来。 这姑娘自称从小胆子大,特别喜欢鬼屋,什么鬼屋都去过了,是医科大学法医系的学生,手下也解刨了十多具尸体,从来不知道吓尿是怎么回事。 结果一进去,就腿软的从览车上爬了下来,面色惨白,不过还真胆大,她是第一个鬼屋没有被吓出屎尿的客人,还是个女人。 “好可怕啊……老板,你们这个鬼屋是真吓人,像是真撞鬼了一样,我解刨了那么多尸体,第一次吓成这样。”金雨萌呆了一下,腿软得在酒吧里坐了半个小时,才缓过神来,猛然默默的掏出手机,发了一条微博: “人家刚刚进了一个新开的网红鬼屋酒吧,好可怕喲,我喜欢大胆的男人,我决定了!你们谁想追我,就必须证明自己的勇气。” 她出门,来到我们酒吧的门口拍照,发了一张配图,然后发了出去。 一时间,她的微博躁动了。 “什么鬼屋,雨萌小甜心,我愿意为你接受一切挑战!” “这分明就是为我们法医的勇者准备的,你们这些胆小鬼,肯定不如我们,肯定站着进去,尿着出来。” “我不信,放着,让我来!” …… 这姑娘捧着手机,一脸萌萌的,却露出诡异的猥琐笑容,“连本姑娘都中招了,你们……嘿嘿嘿。” 一瞬间,我被这个姑娘的骚操作给震惊了。 这个姑娘,看起来天真可爱,其实就是一个小恶魔啊。 旁边一群喝酒对骂的男人,看了她这个操作,顿时懵逼了,竖起大拇指,“姑娘,你牛逼,还有这一招,我也来发微博,骗人过来,把他们吓尿,一边品尝美酒,一边看他们吓疯的样子,也是美滋滋!” 我看着酒吧,可以预见到,新开张的鬼屋酒吧,将迎来很大的年轻人冲击了。 网红恐怖酒吧。 名气,在今天早上一开业,彻底打了出去,第一是美酒风格独特,第二是鬼屋太惊悚了。 美酒配鬼屋。 酒壮怂人胆。 这些搭配,名气短短一上午,已经开始慢慢向外传播了出去,将迎来很多喜欢闲着没事,热爱作死的勇者。 …… 我们在上午的时候,美滋滋的研究完了酒吧,心里那叫乐得一个开心,对面酒吧气氛,真是比我们刺青工作室热闹十倍。 嗨到不行。 “哼哼,我们终于也算是正规阴人了。”苗倩倩得意的说:“能像勐海芸一样,做阴术害人,吸男人阳气,助长自己的阴术道行!” 我拍了下她的脑袋,让她别嘚瑟,我们可不是做阴术害人。 “你信不信?” 苗倩倩指着对面的酒吧,说:“我们的网红酒吧,绝对比我们的刺青工作室,名气大十几倍,赚钱多十倍,日进斗金……毕竟,拿卖酒是倒贴,不赚钱,但是无本生意,一个一百五十块钱,铁定发财!” “这话我信,这威力肯定很大,尿不湿鬼屋嘛,我们江山社稷图,算是彻底大展神威了这钱和道行双收。”我笑了笑,还没有说完下一句话,忽然就被人打断了。 “程老板,在不在这里?还是在对面的酒吧里?” 我往门口上一看,发现是隔壁街的洗浴中心老板,萧妙妙来了。 萧妙妙下午的时候,说和我约好,要我去给看看她们洗浴中心的阴事。 这一波活儿,五十万,肯定得做做。 我扭头,对安清正和董小姐说:“你们两个刺青师,看着店,还有顺便盯着对面,罗一和宋佳薇刚刚新手上路,免得出了什么差池。” “好嘞,老板。”董小姐点点头。 董小姐正在和安清正,坐在收银台上聊着安清正家里的事情,董小姐富有冒险精神,对这一方面的事情特别感兴趣。 我和萧妙妙,离开了刺青店,顺着街道向往走。 萧妙妙瞅了瞅对面的酒吧,惊叹说:“程老板,真是有商业头脑,这酒吧才刚刚开了一上午,就那么热闹了啊?一大群围观,特色风格酒吧,真是目光独到。” 我笑了笑,说:还行吧。 过了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了后街,这边,就略显偏僻一些了,门口上,挂着“萧妙洗浴中心“几个大字。 第八百八十五章 猫尾人 “唉,箫妙,你这名字,还挺有暗示性的啊?”苗倩倩说。 “哪能啊?这是我的名字,人家扫黄的也问过我,但我解释了,是有原因的嘛,他们也只能无可奈何。”萧妙妙眉宇间,说不出的得意。 我看着这得意,有些摇头。 我们进了洗浴中心,过了前台,到了后面,这里面分为一个个房间,和大部分洗浴中心差不多,单间上有床铺,给客人按摩,也有专门洗脚捏脚的房间。 我们逛了一圈,这萧妙妙带着我们介绍了一番,还说给我们叫几个技师,捏捏脚底。 我们说不必了,让萧妙妙自己去忙。 我们就给看看什么地方,阴气比较重,那个房间比较邪门,逛了一圈,发现这休息室里,有几个姑娘在里面聊天。 她们聊的内容,是那个猫妖。 有个姑娘说:哎!是那个变态,那个变态……她回来了! “我估计是,她来找我们报仇了。”另外一个姑娘也说。 我们听着一愣,走进门去,问她们说的都是些什么意思。 那几个姑娘望着我们,说:“啊?我们老板,没有给你讲吗?” 我问讲什么? 那几个姑娘面面相窥,说这猫妖,可能和她们小时候的县里,一个恐怖杀人案有关。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一模一样,是当时那个杀人魔,回来找我们了。”一个姑娘脸上写满恐惧。 我说:你们这些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对,妙妙姐没有跟你们讲吗?”那个姑娘说。 其实,她们洗浴中心的技师,基本上都来自同一个小县城。 她们之间,很多都是认识的。 而萧妙妙,家里比较有钱,手腕也不差,出来混出头了,在市里开了个洗浴中心,桑拿城,就把她们这些县里的姑娘,拉来当技师。 “还真是个老鸨子啊。”苗倩倩说:拉老家的姐妹,出来当技师? “真不是。” 那几个姑娘一致摇头,说这萧妙妙,对外人奸诈得很,贪小便宜,不过对她们还说很好的,特别是给她们提供了一份就业工作。 现在很多县里的姑娘,都想到城里打工,萧妙妙就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就业地方。 并且,一些姑娘和客人借私活,赚外快,也是她们自己的想法,想多赚点钱,一些客人想对她们正经技师动手动脚,萧妙妙还主动替她们出头。 我听到这,对着萧妙妙的印象,微微改观了一下。 虽然看起来很骚浪,但人出乎意料的不错。 我说:“那个猫妖,是你们县里的?” “对,我们县里,我们读高中的时候,出现了一桩惨案。”那几个姑娘对视了一眼。 她们说,他们县里就一所高中,她们基本上都上过学,在这里的,都是学姐学妹。 大概是四五年前的时候。 他们县里,有个叫司玉华的,是一个挺悲惨的可怜女人,十分具备悲剧色彩。 她家比较重男轻女,她有两个哥哥,从小就穿着哥哥们穿剩下的破衣服长大。 其实,很多农村都是这样的。 一件衣服,老大穿完了,老二穿,老二穿完了老三穿,走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路子。 “小华,是挺可怜的。”有个女人低声说:“她爸妈很宠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从来不下地干活,她这个老幺,凄惨得很,整天下地干活,在学校里,经常鼻青脸肿的,坐在角落里,穿着哥哥们的破衣服,也不说话。” “她穿着男人的衣服,被当成男孩来养,她渐渐的,也把自己认为成一个男人。”另外一个姑娘说。 我和沫小兮认识久了,也知道一些事情。 这种情况,属于自我性别认知障碍,她这种属于童年生活环境造成的。 “我们班里,大家都叫他假小子。”另外一个人又说:很男人气,她也把自己当成男人。 “不过,她上高中的事情,她父母为了给两个哥哥讨媳妇,用五万的价格,把她过继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酗酒老男人,当女儿。” “就这样,小华有了养父。” “说是养父,其实是卖给当老婆的,等长大了,读完了高中,就嫁给他。” “但小华,认为自己是个男人,她怎么能嫁给男人?” “那个老男人很变态,对她做了很变态的事情,她每次上学,都很浑身都是伤痕,甚至有一次,小华没有上学,老师讲说是送到了医院,据说病情是脱肛。” “小华彻底变得沉默。” “她还穿着男人的衣服。” “她开始变得神经质起来,阴森森的笑着,经常发出猴子般的怪笑。” 当时,整个班里都有些害怕她,觉得她变得……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有些很恐怖的感觉,特别吓人。 在一个假期里,忽然传来了她失踪的消息,并且,她的养父忽然死在家里。 那些姑娘说:”有人说,是小华杀死了她的养父,她跑了。” 后来发现了很恐怖的事情,他们县里,开始发生了连环袭击案。 受害者,大多是年轻女性,有个变态的人,喜欢大晚上的袭击女人,然后把粪便排到对方的身体里。 我浑身一震,说:“这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好做到吧?” “我们不知道。”她们一脸惊恐面面相窥,扭头,望着角落里的一个姑娘,那应该是受害者。 那个姑娘发现了我们的目光,几乎疯癫了,叫起来,“肯定是小华!小华来找我们了,我们当时没有去救她,结果她来找我们报仇了!” 她惨叫起来,惊恐极了,“我去妇科医院做了清洗检查,可是,还是恶心,恶心死了我,怎么会有那么变态的事情……并且医生说,还问我对那里造成了很大的损伤,感染,以后要如果不注意,会经常得病。” 我沉默了一下,扭头,又望向那些聊天的姑娘。 那些姑娘也浑身一个哆嗦,说道:“当时,那个事情频发,我们这些人,都怀疑是失踪的小华搞的鬼,因为她消失的时间,刚好对得上。” 我说,那当年的袭击案,是怎么解决的? “没有解决。” 那几个姑娘对视一眼,又说道;“后来,也有警员来我们学校询问我们,也抓不到嫌疑人,怀疑到了小华身上,可是根本找不到她。” “直到后来,天桥下,发现了一具腐臭已久的尸体。”有姑娘低声说:“根据确认身份,是小华的尸体,其实,小华早已经死亡多时了,甚至根据尸检报告,大约是和她的养父,死亡同一时间。” 这个事情,太过诡异。 原来,小华早已经死了,那么,作案的凶手,到底是谁? 无人得知。 后来这个事情,连办案的人都犯嘀咕了,整个县里,闹得沸沸扬扬,之后只能不了了之。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你们是认为,小华的怨灵时隔三四年,重新回来找你们报仇了?” “对,对,就是这样。”那些姑娘紧张得要死,“高人,我们姐妹几个商量了,我们怀疑,那小华死后,怨气太重,并且被野猫啃咬过尸体,有很多破损。” 我点点头。 所以她们才认为是猫妖,因为那个袭击的人长着尾巴。 猫是一种很邪门的东西,在民间里,家里办白事,是绝对不允许猫进入灵堂的,甚至有些夸张的,会直接把猫提前杀掉。 甚至之前,传说中的猫脸老太太,就是据说有猫靠近尸体,所以诈尸的。 我说:“这个事情,我得查一查,人怎么能拥有猫尾呢!” “老板,帮帮我们。”一群姑娘七嘴八舌的说。 第八百八十六章 谁是凶手 我听明白了,就和那些姑娘道别。 苗倩倩对我说:这桩阴事——离奇!当年的小华,变成猫妖,长着尾巴,回来报复她们了? 我说:是奇怪! 这小华,哪怕是自我认知障碍,认为自己是一个男人,但她本质上是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来嫖这些姑娘? 并且,就算是鬼上身,从照片里我们也看到,这是一个大活人,有实体的,但人,怎么可能真正长尾巴? 再者,这粪便,哪有那么好的灌进去的? “这个事情,匪夷所思!” 苗倩倩拍了拍桌子,说道:“我们得去蹲一蹲,看看情况还是怎么样,直接抓住那猫妖,就好办了。” 我说那是。 如果真是猫妖,我就得通知一下猫灵过来。 苗倩倩问我:叫人吗? “叫人!”我说。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猫灵,说我们碰到了一个猫妖,可能是你的同类。 “不可能的。”猫灵摇了摇头,说:“我对同类的气息很敏感,我敢保证,我们市里,包括附近,都没有除我之外的猫妖,如果有,我早就去找对方了,轮不到你们。” 我说那就奇怪了。 我本来还想叫猫灵过来降妖除魔,收了这个到处灌屎的恶心妖物。 那怎么弄? 我想了想,从猫妖的方向着手,没有方向,只能给沫小兮打个电话,问一问医科专业人士的看法,看看人体,有没有长尾巴的可能性。 结果电话打过去,沫小兮听了,立刻说:人长出尾巴的可能,是真有! 我说讲讲? “那就讲讲!”沫医生说:“这长尾巴的人,是属于一种先天畸形,是人们传说的返祖现象,我们人类的祖先,是从类人猿进化而来的,是有尾巴的……这种情况,绝大部分人都听说过。” 我说是这样。 我也从小就听说过,返祖现象,很多时候都用长尾巴来举例子。 “但这种尾巴,是很少见的,我在医院里工作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例这样的畸形儿降生。”沫小兮话锋一转,说:“但是,还有一类长尾巴的人,我在医院里,每年都见过不少前来就医,保守估计得有上百人。” 啊? 我说这么恐怖,原来长尾巴的人那么多?我怎么不知道。 沫小兮笑了笑,对我说:“对,是长尾巴的人,你们说……尾巴长在哪?” “尾巴,当然长着屁股上。”苗倩倩插嘴说。 “在医学上,这种叫脱肛,你们听说过没有?”沫医生说:“在市医院里,这是肛肠科最常见的疾病之一,每天来看病的,占据很大的一个比例。” 我貌似听说过。 “脱肛,在医学名上,叫直肠脱垂,是最常见的疾病之一。”沫小兮说:“就是直肠不稳,即使和肛。门粘不到一起,脱落了,直肠直接从身体里掉出来。” “这类病人,有先天疾病遗传,也和人的异常不良作息有关。”沫小兮说:“特别是现代人,生活作息不规律,肛肠科十分热门,一些人常年久坐的白领,甚至爱吃麻辣,上厕所玩手机,男男的行为,都可能引起脱肛。” 这位沫医生十分的专业,说,她见过最夸张的一个病人,是直肠脱垂,挂在了屁股后面,变成了一条长长的半米长尾巴,粉粉红红的,还有些恶臭发黑,根本走不动路,当时,是趴着被送到医院的。 “那个人,他有一个很不良的作息。”沫小兮说:他每天,带着手机蹲厕所,都蹲半个小时以上,这样下来三年,他直接就变成这样了。”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疾病,是很常见的现代病。 我到现在才知道,这原来不可思议,长着尾巴的人,是每年都有很多到医院就诊的。 这常年蹲厕所玩手机,也可能长尾巴。 “你明白了吗?”沫小兮问我。 我说我明白了。 虽然看似不可思议,但沫小兮已经给我整明白了。 之前就见过,那个变态的养父,喜欢玩一下恶心事情,这司玉华,变成怨灵死掉之前,也曾经到医院肛肠科,被急诊成脱肛的症状。 感觉,是受到了这方面的虐待。 “原来不是猫妖,人也是可以长出尾巴的。”苗倩倩一脸震惊,嘴里喃喃的道:“怪不得说,怎么灌那啥,直接进行尾交,那不就成了吗?” 我也吸了一口凉气。 阴行圈子里的恶心阴事,什么变态妖崇鬼崇害人,实在见过不少,但眼前,也着实被震惊了一番。 这能当成尾巴,在后面翘起来,到处摇晃,估计是某种阴术。 之前掏肠狂魔,小艺那桩阴事是前面的,这一回,来了一个后面的,可真是登对。 我想了想,说:“难怪那些姑娘们,找不到那个到处迫害人的凶手,因为尾巴,是可以缩回体内的,平常也是个正常人,也难怪,被迷晕的时候,会恍恍惚惚之间,看到伸出粉粉红红的长尾巴。” 我还以为是猴子之类的妖物呢。 我拉着苗倩倩,往外走,准备晚上的时候,再来一趟,蹲一蹲,抓那个变态的猫妖,毕竟网上的时候出现的。 至于蹲不蹲得到? 我觉得蹲不到。 人家也不那么傻,我们不可能死死盯着,但一时间,我们也没有办法,甚至于,哪怕不接客,外出也可能遇袭。 我们回到店里吃完饭。 晚上的时候,准备去酒吧看看那边的热闹情况,结果,还没有过去,萧妙妙立刻打我的电话,对我焦急的说:出事了,又出事了……我店里,又有一个姑娘,遭受了袭击! 她怒吼起来,撕心裂肺。 我说:“稍安勿躁,我马上就来。” “快点,快点!”萧妙妙怒吼起来,声音满是愤怒,低吼着说道。 我听了,觉得萧妙妙这个人倒也不差。 我听得出,她对自己会所里的女技师,那是真的关心,急得冒汗,那都是她一个县的同乡,她们一个高中出来的学姐学妹。 “倒是一个合格的老鸨子。”苗倩倩说。 “怎么说话的,人是爱贪小便宜,但人品倒也不坏。”我嫌苗倩倩说话不中听。 苗倩倩说:我觉得这萧妙妙啊,估计有些东西没有告诉我们……毕竟,她对我们藏着掖着,不对我告诉小华猫妖的传说,还是她的同乡技师告诉我们的。 我说是有些怪。 接着,我们赶过去了。 我们过去的时候,那画面是真的惨。 我们酒吧鬼屋,那顶多也就吓得尿失禁而已,而这里,是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惨叫着,双腿剧烈哆嗦颤抖,软在地上爬不起身,这裤子,染满了令人恶臭的黄色。 “真是变态。”我一脸厌恶的眼神。 一群女技师,在旁边七嘴八舌,莺莺燕燕的叫着,一个个都惊恐得可怕,似乎这一回,彻底吓破了胆子。 萧妙妙深呼吸一口气,叫了我们一声:程老板,请跟我出来一下。 我们被倒带了洗浴中心的一个房间里,萧妙妙低垂着头,说:唉,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萧妙妙一脸伤感。 我说:萧老板,你是不是还藏着掖着,有一些东西没有对我们讲?这个猫妖,你是不是还清楚她的一些底细?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说:“有件事,我不太想说,其实四年前,到处作案,我们县里年轻女性的连环袭击案,是我做的。” 我听了,冷汗淋漓,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那么,眼前这个猫妖,又是谁? 第八百八十七章 高中往事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 我问:你刚刚说的什么? “你们没有听错,当年那个县里,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连环案凶手,其实是我。”萧妙妙说。 这萧妙妙,才是那个变态杀手? 她当时,还在上高中啊,就那么恐怖了吗? 萧妙妙也不说话,默默伸手,解开腰带,从后面拉扯出了一根长长滑滑的半米长,暗红色,像是小胖蛇一样,圆滚滚的尾巴。 “这是我的尾巴。”萧妙妙低声说。 我浑身一惊,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我恐惧的心情,这个萧妙妙,才是个变态怪物? 她长着尾巴,才是那所谓的“猫妖”? 我沉默了一下,心里的思路急转,忽然问:那现在,袭击人的那个长尾巴的人,是谁? “是司玉华,小华。”她说。 我张张嘴巴,哑口无言。 一时间,一头雾水,彻底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事情的离奇发展。 这萧妙妙,隐藏的事情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她竟然也长又尾巴,但是,怎么会长着尾巴呢? 她和司玉华,其实是同谋?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还是对我们说起了她的秘密。 “我们是一个高中的,我是她的学姐。”萧妙妙低头,有些不知所措,说:“我家很有钱……富裕人家,我之前也不认识小华,我们虽然在一个县里上高中,但不是一个年级的学生,我和她的认识,是在医院里。” “我家,有种家族遗传病,脱肛,除了生活作息导致,一些人也是有遗传的。”萧妙妙说:“我三岁那年发过病,去过一次肛肠科,上了高中,也去过一次,高中那次,当时在肛肠科的病床上,认识了躺在病床上的小华。” 萧妙妙说,那是她们认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是一个穿着男性衣服,显得很男孩气的女孩子,只是她一脸惨淡,被打得鼻青脸肿。 在病床上,她们两个病友交流。 萧妙妙和司玉华,都比较孤僻,司玉华从小就很悲惨,而萧妙妙是单亲家庭,她很孤独,没有朋友一起玩,父亲总是忙着自己的生意。 她们在住院期间,玩到一起,萧妙妙竟然有些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子”。 甚至于,她们在病床上,还做起了恐怖的过家家游戏,相互把对方因为生病而拉出来看,相互比划。 我浑身一惊,脑海了一下那恐怖的恶心画面,这说到这,瞬间让我想起了小艺那桩阴事。 我忍不住低声说:你们不怕吗? “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后怕吧,我当时,怎么会做这么恶心的事情?但孩子的世界,大人是不会明白的。我现在也想不明白。”萧妙妙沉默了一下。 我也没有说话。 每一个人小时候,都有熊孩子的潜在基因,不知道害怕为何物。 我小时候,就陪着一群小伙伴,觉得电视里那些滑雪山的雪橇手,特别刺激,就模仿推着自行车上山,然后从山顶的斜坡上面,以极快的速度滑下来。 现在想一想,真是个傻逼,差点就死了。 那个坡度倾斜得,那是真一个吓人。 “后来,司玉华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我经常和她拉出来比划。”萧妙妙说:至于司玉华为什么喜欢上呢?她对我是那么说的,男生都有,我现在也有类似的了,这样……爸爸妈妈就会把我当成男孩子了,我就不会被那样了,我也是男人。 我头皮炸毛了:你们两个人聚在一起经常…… 萧妙妙微笑,说:“你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大概是适应性吧,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这算是,我们两个闺蜜之间的小秘密吧。”她眼里闪过温馨。 我听到这个小秘密,冷汗直直的冒下来。 这两个孤僻的朋友,她们背地里,竟然搞这种可怕勾当。 当时,司玉华虽然被养父虐待,但私底下,高中晚自习一起逃课,两个高中女生,一起开始相互拉扯研究。 就像是那些孩子们,一起的秘密共同爱好,共同小基地一样。 这是属于她们之间的秘密。 她们两个人,小小世界里的友谊。 “妈的……你真是变态啊。”苗倩倩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低声说:“你们这是心理扭曲了吧?没有一对好姐妹,哪怕是这方面的病友,会有那么变态的共通爱好。” “变态?由你说吧。” 萧妙妙摇头,说:“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我其实也在想……当时,我也觉得这种事情是觉得很无聊,看不出趣味,主要是小华喜欢,我就陪着她。” “而小华为什么喜欢?可能是被她养父的变态爱好所影响吧。”萧妙妙说,“她说她本来就是一个男人,这样,才能作为男人的存在感……” 她低低的喃喃着,眼眸里满是回忆的目光,“她是我这一辈子,遇到的第一个朋友,真正待我好的人,她是让我感觉到,我自己是被需要的,我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我沉默了一下,没有话说。 萧妙妙说:小华后来,身上的淤青越来越多,那个养父,实在是太恶心了,私底下,小华对我说,这样下去,她会死……但是我们两个女孩,实在没有办法,怎么对她这个大男人,但是我听说,我祖上,是一头猫夜叉,有恐怖的力量。” 我听了,有些不解,说:猫夜叉? “对,猫叉。”萧妙妙说:“我知道,我家地窖深处有个秘密,我父亲一直不让我入内,我小时候,无意间听到过我的父亲在母亲坟墓前祷告,说都是他年轻的时候,惹了很厉害的仇家,才害死的母亲,他现在把尾巴剪下,血脉尘封,隐居在这里。” 萧妙妙说,她偷偷把事情给司玉华说了。 司玉华听了,两个人决定偷偷潜入地窖,经历了一番千辛万苦的磨难后,她们成功了,找到了秘密。 在一个盒子里,发现了一段太岁肉,还有家族祖训。 他们放开那本族谱,上面出了密密麻麻的族谱名字外,还有先祖对他们的告诫,原来,他们祖上是干刺客杀手生意的,他们有一根肉尾巴,十分的神异恐怖,可以藏在身体里,随时蹿出杀人。 江湖人称:猫叉。 猫夜叉,在民间的传说中,是一种身手敏捷,活在黑暗中的鬼夜叉。 它外形相似手持钢叉的小鬼。 那夜叉面目狰狞,青面獠牙,长着长长的尾巴,尾巴带着锋锐倒刃,是恐怖的武器,谁甩动尾巴,能轻易刺死任何人。 这箫家,代代都有这种病,其实是跟他们祖上的阴活生意有关。 他们的阴活手艺,是在肠尾,像是装上标枪头一样,装上武器,随时瞬间伸出尾巴,刺向敌人,只有在排便的时候,才把倒勾取下。 并且,还要十分熟练的经过特殊训练,才能让刀刃藏起来,不割伤身体。 我听到这,浑身一震,这个世界上,阴人江湖上,竟然还有如此奇妙的杀人阴术? 尾刀…… 擅长阴术的杀人猫叉世家…… 想不到,还有这种可怕的世家传人,凶险的暗杀阴术,隐藏在我们这边? 接着,萧妙妙望着我们,叹了一口气,说:“这尾巴肉,必须吃下,不然正常人,是不可能拥有那么有力,能自由控制的肠尾,当时,我心甘情愿的把那一节尾巴肉给小华吃,让她去复仇,杀掉那个养父!” 第八百八十八章 抉择 萧妙妙对我们说:“当时,那一块家传宝的旁边,还配有特殊的兵刃,像是长缨枪的枪头。” 也有些类似日本的手里剑。 刚好可以装在尾巴末梢,只是锋刃比较纤细,只要注意,就不会把自己身体里割伤。 就这样,趁着养父凌辱小华的时候,她的尾巴忽然射出,狠狠刺向了他的胸口,完成刺杀。 那尾巴,是相当的有力刚猛。 当时实施起来,一下子就把养父给刺死了。 不过,太唐突的装入利刃,那么危险的事情,她自己也没有幸免,就在尾巴冲出体内的瞬间,小华由于太过紧张,一下子把身体内部统统割破了。 伤人伤己,小华也命不久矣。 萧妙妙低声说:“当时,小华快死了,我舍不得她死,小华她也不舍得死,她也不想死。” 我头皮发炸,沉默了许久,才说:“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疯狂想办法。”萧妙妙苦笑了一下,说道:“后来,还真找到办法了,那块家传宝很奇特,她的魂儿,可以寄生在那尾巴肉上。” 我沉默了一下。 太岁肉,魂儿是可以寄生在上面的。 就像是董小姐的脸,人头灯笼,时不时飘起,罩在别人的头上。 就跟之前碰到的眼睛妹子,两颗眼珠,窜出来逃命,都是魂儿寄宿在太岁上。 而这个小华也可以。 萧妙妙把她尸体的尾巴割下,然后装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当时,为什么尸检上,发现小华和自己的养父,是几乎死于同一时间的原因。 “但是,那地方是人体污渍,储藏阴晦之气最重的地方,在这里养鬼……可想而知,会变得多凶。”萧妙妙低声说:“人人都说,猫叉,尾勾带毒,扎之必死……其实,是不用涂毒的,因为那里,本是就会给兵刃涂毒。” 我知道她指的涂毒,是什么意思。 我估计有很多人不知道,也会心里有疑问——古代战场上,军队行军,为什么不给自己的武器涂毒,不给弓箭抹毒? 那么两军交战,肯定是涂毒的那一方,占据压倒性优势。 其实,你们能想到,古人自然也能想到,不要小瞧古人的智慧,他们也是涂毒的。 只不过这毒,不是熬制大量毒草,涂在武器上,也没有那种大量时间,这是很不现实的。 那他们是怎么涂毒的? 他们每次行军打仗,就地扎营,都会有个粪池专门用来排泄,然后准备交战前,就拿弓箭,刀刃,扎在粪池里一搅,这样就算是涂毒了,因为这本身就是污秽物。 十分的简单轻便,效果还绝佳。 这样的弓箭刀剑,割破了伤口,感染后,以古代行军的简陋医疗条件,对士兵是伤亡率极大的。 “这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苗倩倩一脸震惊,“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这种阴术,拔下排粪,装上武器也能自然淬毒。” 我们一脸震惊之余,萧妙妙继续对我说,作为人体渍臭污秽之地,再加上小华本身,就被仇恨蒙蔽,心里彻底扭曲,开始渐渐化为了厉鬼凶魂。 让她用尾巴拔掉利器,去袭击女人,不仅仅吸人阳气,并且她还更恶心的往里面那啥,她说只有这样,才更像男人,因为男人也会往里喷东西。 “妈的,所以,才发生当年那恐怖的连环案件……这是彻底扭曲了,变态的凶魂厉鬼啊。”苗倩倩彻底震惊了。 小青儿也吃惊的长大嘴巴:好凶,这是凶到了一定程度。 我彻底叹息。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这个萧妙妙,的确是当时那一场恐怖连环案的凶手,只不过是帮凶。 我沉吟了一下,说:你不知道,这样做是害人的吗?我想你……应该知道。 “我是知道。” 萧妙妙轻轻抚摸着,柔软无力的粉红尾巴,坐在房间里呆呆的,“但是……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看着萧妙妙。 一开始觉得她有些小市井的市侩狡诈,斤斤计较的小机灵,后来觉得她人挺不错的,但是现在,她的性格很淡,也很怪。 她有正常人的世界观,却又帮已经怨死、变成凶魂的小华,犯下滔天恶事,恐怖的连环杀人案。 甚至帮她掩盖讯息,帮她躲藏。 “你可以说我是恶人,因为我本身就是。”她轻轻叹息,说:直到后来,为什么连环杀人案,消声灭迹了吗? 我说:你极力,劝阻了她? “并不是。” 她摸着尾巴,叹息说:“那个时候,我的世界只有小华,她是我唯一的朋友,世上的其他人,我不太在乎,她要慈悲为怀,我陪她普度众生,她要作恶害人,我陪她厌恶人世,她掏肛我随她,她报仇亦随她……只是当时,我们已经被发现了,被我的父亲,发现了。” 我沉默了一下。 “我父亲,已经猜到了我,他发现家里的地窖被打开了,明白是我搞的鬼,我就是现在县里连环案件的真凶。”萧妙妙说:“当时,我的父亲来质问我,痛心疾首,要拿我,但他没有了尾巴,已经不是我们的对手,在母亲的坟前,我们打倒了她,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小华直接挥舞尾巴,割了父亲的喉咙。” 小华很冰冷的说:“我们必须杀死他,不然死的,肯定就是我们两个人了,我们两个人,一个人都不能死。” 从那之后,萧妙妙默默的,把父亲埋在了母亲旁边,她跪在父亲的坟前,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为小华背弃了整个世界。 但不知道,那到底是对是错。 那天坟前,绵绵小雨,萧妙妙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跪在坟前,摇晃着长长的粉色尾巴,淋得很通透,她忽然对小华说:“我们两个人……收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也会被发现了,肯定要有法师高人,来拿我们,降妖除魔……如果你是在找不到人,那就在我身上,来吸我的阳气。” 我顿时汗毛有些腾起。 她们两个人,真是…… 司玉华是个疯子吗? 的确是。 她的心里因为童年,扭曲到了一定程度,但是萧妙妙……她也是一个心理不正常的人,竟然为了唯一一个朋友,那么迁就这个恶鬼。 “她这些年来,是我纵容她,由于吸了太多阳气,越发扭曲,越发癫狂,甚至于……渐渐的不满足于我了。”萧妙妙摸着尾巴,莫名的伤感道:“你们只知道壁虎吗?有一天,我发现她断尾了,离我而去。” “当我听到我们洗浴中心的人遇袭后,我就明白,她上了其他人的身,变成了其他人的尾巴,开始袭击别人。”萧妙妙说:我想找到她,我想让她听我的,可惜……她还在袭击人,重演当年的连环案悲剧,就在刚刚,我看到了那个姐妹……我想,我应该彻底下定决心了,这一次,她不听我的,我已经不能阻止她了!” 我说你下定了什么决心? 萧妙妙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长尾巴,眼泪缓缓流下,低声说:“杀了她,求求你们,替我,杀了她……我这四年来,被她吸了太多阳气,已经命不久矣,我当年亲手创造了一只恐怖的猫叉,一步步纵容她成长,变成了滔天大树,所以现在,我必须亲手结束她的命……结束这一场,荒诞的闹剧。” 第八百八十九章 杀人猫叉 我听得沉默,她僵持了那么久,终于下定决心了吗? “你早该如此了。” 苗倩倩摇头说:“鬼崇,始终是鬼崇,害人是她们的天性,不管它们生前如何善良,一旦它们尝到了吸人阳气的甜头,就不会停止害人。” 萧妙妙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了想,说:“那你有什么办法,把她招引过来?我们能处理掉她。” “有!”萧妙妙立刻说:她虽然变成了凶崇,但多少,还留有一点良知,她还记得我,并且她喜欢吹笛子,非常喜欢音乐,最喜欢的是高山流水,我觉得,我吹笛子,把她勾引过来! 苗倩倩皱起眉头,说:高山流水,不是琴曲吗? 萧妙妙低头,沙哑说: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哪里搞得到琴?只能偷偷卖两个街边的小笛子来吹。 我点点头,说那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引来。 到了晚上,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们就遣散了整个洗浴中心的人,然后萧妙妙拿着笛子,在会所的后院吹笛。 后院连着后街,根据一些技师的目击,说这个猫妖,就是晚上,从这里翻墙进来的,力大无穷,灵巧无比,飞檐走壁不在话下。 “这种凶崇,吸了人的阳气,鬼上了人身,力大无穷,并且她还有个尾刺。”在夜色中,我扭头望向小青儿,说:“要小心一些。” “你可以开始了。”苗倩倩在旁边提醒萧妙妙。 呜呜呜。 萧妙妙拿起笛子,缓缓吹起了悠扬空灵的笛声,这本来是一曲琴曲,用笛声演奏出来,显得有些另类。 我们就虚掩着门,站在后面,看着萧妙妙默默吹着笛声。 哗啦啦。 夜风吹拂树叶,化为一重重斑驳黑影,遮蔽了圆月,显得越发阴森诡异。 过了十几分钟。 嗖! 忽然之间,我看到了一道灵敏的黑影,如猫咪般灵巧几个跳跃,翻过墙壁,落在地面上。 她的尾巴高高竖起,柔软得如柳絮,在不断的来回摇晃,优雅极了。 “好凶的鬼崇。”苗倩倩皱起眉头,“这玩意儿,有些棘手,当年的惨案,她吸了那么多人的阳气,现在,又吸了那么多的技师阳气,再加上,这本来就是一个拥有太岁器官的鬼崇……” 苗倩倩得了望气风水篇的传承,也一直在研究那风水篇,现在,不再是以前那个就会吹比打诨的妮子了。 “至于她四肢着地。”苗倩倩低声说:“因为如果直立行走,会夹住屁股伸出来的尾巴,很难受,她只有收回尾巴的时候,才会直立行走。” 我点点头,不如之前那个胖子。 司玉华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变身”,把尾巴缩回来,变成人,把尾巴伸出来,四肢着地,变成一只恐怖的猫叉,尾勾杀人。 远处,院子里。 萧妙妙吹着笛声,低声说:“小华,你为什么还不停手?你应该停手了。” 小华嘴唇发紫,眼眶黑红,附着在一个男人身上,裂开嘴巴,残忍的嘿嘿惨笑,“我为什么要停手?我忍不住那种嗜血吸人的欲望,所以,就去吸人阳气了,我有错吗?人有人道,鬼有鬼道。” 萧妙妙咬着下唇,低声说:你可以吸我的阳气,为什么还要去害人? “你的阳气?” 小华低笑,一脸阴森,“够吗,这四年来,你的阳气已经被我吸得差不多了,你要命不久矣了,根本不够我再吞吐几次。” 我摇了摇头。 在远处看着,心里已经明白,这是一场农夫与蛇的故事,鬼崇始终是鬼崇,害人是它们的天性。 就跟老虎,你让他吃素是一个道理。 想到这,小青儿慢慢走了出来。 “嗯?”那小华猛然扭头,舔了舔鲜红的舌头,如猫咪炸毛的动作,猛然竖起尾巴,“有道士?” “大胆鬼物,还不束手就擒?”小青儿一声娇喝。 那小华咧嘴一笑,“好一个法师,这一次,吸了你的阳气,就差不多了……小法师,纳命来!” 小华微微弯腰,嘴角闪过一抹残忍的弧度,做了一个起跑的动作。 嗖! 一阵尖啸风划过。 那小华猛然和小青儿凑在了一起,拳脚瞬间嘭嘭嘭的交错,拳拳到肉。 “小心她的尾巴!”萧妙妙叫了一声。 话音未落。 一道冰冷的雪亮寒光在月色中划过,优雅的尾勾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弧度,残影幽幽,直直飙向小青的脖子。 尾巴上面,插着一根匕首般的锐器。 “好你个坏家伙!还有个尾巴能打人,占我便宜。”小青身形一闪,猛然手里掏出一张纸符,猛然往身上一按:夜游神!听我号令! 那黄色纸符黑光一闪,贴在身上,小青瞬间灵巧了不少。 “前几天,我带着小青儿,去坟地种蘑菇了,现在我基本上,都在附近几个坟山,公墓里种蘑菇,定期采摘,收集游魂。”苗倩倩笑了笑,说:“一些孤魂野鬼,用来绘符,练练手,还是可以有的。” 我点点头,小青儿的纸符,是要用鬼绘画的。 这相当于一种另类的鬼刺图,不是在人身上,而是在黄纸上,只不过是一次性的,虽然奢华浪费,但威力要大上好几倍。 轰! 小青儿伸手一甩,轻声娇喝。 “黄巾力士。” 一张纸符又贴在身上,一下子,本来还有些劣势的她,彻底把对方给碾压了。 “该死的道士!尽是道法。” 小华怒吼一声,样貌又凶厉了几分,速度越发敏锐了。 自然界中,任何四肢着地动物的尾巴存在,都是为了平衡身体,在奔跑中更加灵活平稳。 猫是如此,犬是如此,虎豹也是如此。 人在进化中失去了尾巴,早就失去了平衡急速奔跑的能力,而两脚行走,更加让人的奔跑远比四肢着地的动物慢。 这猫妖,动作更加迅疾了。 嗖嗖嗖! 一阵阵残影划过。 小青儿皱起眉头,也彻底拿出了底牌,闭上的双眸眼皮猛然一睁,一对雪白的重瞳缓缓旋转,美丽徇烂。 眼眸转动,还是紧紧盯着那飘忽猫影。 “这小青儿,有长进嘛。”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这才像是一个捕妖练鬼的阴阳师,不过很生涩,还得锤炼一下。” 我说:那你干嘛不上? “嘿嘿。”苗倩倩笑了笑,说:我不是战斗人员嘛,我是一个风水师,玩的是蘑菇布阵,没有时间种蘑菇,我上去了也没用……并且,本风水师,是智囊,如诸葛孔明,隔空布阵,羽扇纶巾,决战于千里之外,怎么可能上去,动手动脚?” 我顿时无语。 我知道苗倩倩的性格,非常好斗,如果是平常,肯定哇哇的大叫,冲上去凑热闹了,管它能不能种蘑菇,反正平常她也不是用拳脚打架的? 但是眼前,这个小华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比我们见过大大部分鬼崇都快,她根本反应不及,上去了,也只是送菜。 “这猫叉,的确可怕,只有小青儿的高动态视觉,才能完美的克制她,跟上她的恐怖速度。” 我一说完。 啪。 远处猛然之间,小青儿一直以防守的姿势,躲闪高速移动的猫叉残影,忽然之间,她狠狠向前一步,一伸腿。 嘭。 一脚踢在猫叉的膝盖上。 小华瞬间身形一滞,小青儿又一掌,紧接着行云流水的拍在她的胸口。 她整个人浑身一震。 又还没有等小华反应,一颗桃核,紧紧按在她的额头上。 噗嗤。 桃核上一片黑烟翻滚,在小华的额头上烙出了一个复杂精密的图案,伴随着小华一声惨叫,她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第八百九十章 疯魔 一下子,那个司玉华瞬间被打倒在地。 “哼哼!”小青低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个妖魔,伤了你的阴魂,打中了你的命脉,你要魂飞魄散了,还不束手就擒?” “妖魔?” 司玉华听了,哈哈大笑,猛然大口喷血,说:“对,我就是妖魔!我一直都在光明正大的害人,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 她丝毫没有认怂的样子,非常硬气。 “还嘚瑟上了?” 苗倩倩冷笑走出来,“你这个妖物,就是一个养不熟的豺狼虎豹,不管萧妙妙为你做了多少,你都不会记得她对你的好……也难怪请我们出手,降妖除魔。” 我心里也叹气。 萧妙妙为了她,陪她那么恶心的玩脱肠,还为了她,把家传宝贝都给了她,甚至,她还杀了萧妙妙的父亲,这种人渣…… 的确是渣。 “对,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小华忽然低笑,喷了一口血,说:“但是,我为了萧妙妙,就算是变成厉鬼那又何妨?我生下来,就没有活着的意义,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萧妙妙而活的。” 我一呆。 那她到处去害人? 不是想重现当年的惨案,到处去吸人阳气吗。 “四年来,她根本扛不住我吸她阳气,她要死了……我去吸其他人的阳气,有错吗!!我有错吗!!其他人死,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其他人全都死光好了……只要她不死就好了。” 她低低的笑起来,满是癫狂,那笑声,越来越大,渐渐化为怨毒的大笑,眼眸越发凶厉猩红了,狂暴的气息蔓延开。 萧妙妙浑身一震,忽然睁大眼睛,呆呆的说:那你为什么,要对我店里的那些技师,我们的老同学…… “我……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只能有我一个。” 小华在地面上,慢慢的爬行着,拖拽出长长的血迹,爬到萧妙妙的脚下,抱住她的腿,一脸病态宠溺,“嘿!萧妙妙!我告诉你——你只能是我的,我不允许你再交其他的朋友,你知道我看到你和她们谈笑风生,我的心有多痛吗?你让我……好难受啊。” 萧妙妙一呆:我……让你,难受? “对,对。” 小华露出疯癫的神色,抱住她的双腿不断往上攀爬,仰头望着她,一脸病态狂热,“我爱你,我爱你……我不允许你有其他朋友,我就是忍不住要杀了她们!我要吸光她们的阳气!我要疯狂折磨她们!我要把她们,都灌上粪!!” 她一字一顿,满是坚决,话语间的意思,残忍极了,恶毒极了。 我看到她一脸病态扭曲的动作,头皮一麻,问:那你其实是…… 小华忽然呆滞,扭头望着我们:“我要把我吸到她们的阳气,反补给妙妙……这样一举两得,我解决了妙妙的朋友,她也能活命了,我们又能回到开始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只有我们两个。” 萧妙妙有些崩溃,指着她,说不出话来:你……你……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 “不疯魔,不成活!”小华忽然狠狠的,抱住了萧妙妙的腿,眼眸里满是颤抖到极致的癫狂,“对……对,我就是那么自私,我为了得到你,你肯定不会让我害那些人的,我偏要……我偏要害她们,可惜,都失败了,都失败了……” 她忽然喃喃着,一脸麻木,瘫软在地,发疯似的喃喃: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失败了…… 我心里看着神经质一般,疯狂抱住萧妙妙的腿,亲吻的小华,她似乎因为失败了,陷入极致的崩溃与绝望,才会那么语无伦次…… 她整个世界,崩塌了。 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这小华,的确是一个疯子。 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鬼崇,吸人阳气,是她的天性。 她泯灭了一切人性,变得恶行滔天的鬼崇,越来越凶,越来越迷失自我,彻底失去作为人的良知,可从未忘记萧妙妙。 “你啊……” 萧妙妙缓缓蹲下,双手抱住了小华,“你真是疯了,疯了……” “各位高人。”小华猛然扭头望着我们,“萧妙妙是被我迷惑了心智,才到处害人的,我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她。” 砰砰砰! 小华猛然趴在地面上,奋力的磕头,一个个有力的磕头响声,回响在整片后院。 我心里不是滋味,说:“放心吧,她当年做下你们多滔天恶事,都是你这个凶崇蛊惑人心。” “谢谢,谢谢。” 司玉华满是激动,像是条讨饶的狗一样摇尾乞怜,疯狂的摇晃着尾巴。 她凄惨无比,不断哆哆嗦嗦的道谢,然后把目光看向萧妙妙,“我的本意,是我到处害人,吸阳气反补给你,不然,这四年下来,你也活不长了,但是现在……这样也好,我已经在尾巴上吸了够多的阳气,我死了,你把尾巴接回去,你借着这些阳气,能补回一些亏空的身体。” 萧妙妙,不言不语。 司玉华没有再说些什么,她的眼神,越来越飘忽了,慢慢失去了神采,忽然低声说:“还记得,我们一直,偷偷玩的那个游戏吗,那是我们两个人的约定。”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记得的,你一定记得!!” 小华像是疯狂野兽大声嘶吼,“我不信,我不信……” 她的大声嘶吼,渐渐化为可怜的悲鸣,无力的摇着尾巴,像是野狗般讨饶着。 她吼得撕心裂肺的力竭后,无力地望着冷淡的萧妙妙,苦涩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 “我当时说,如果我没有生在那样的家,那该有多好……我要杀了那该死的养父,然后两个人一起私奔,归隐深山田园,在茅屋里,我是丈夫,你是妻子,我们一人吹笛,一人织布,神仙眷侣,郎才女貌,过着农耕织布的生活。” 萧妙妙还是沉默,忽然说:那太幼稚了。 “再弹一曲,就一曲……我吹笛,你织布,说好的郎才女貌……快!快啊……你还在等什么。”司玉华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之间,哆哆嗦嗦的抢过地上笛子,沙哑的吹奏起来。 一曲忽高忽低,有气无力的高山流水,渐渐响了起来。 “我明白了。”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伴随着笛声,拉起了自己半米长的尾巴,与对方半米长的尾巴,两条粉红的长蛇,缓缓打结起来。 那是中国结。 我现在才知道……她们两个高中女孩,背地里拉出来后,是到底在玩的什么变态爱好……打结。 或者说……是另类的尾交。 我们两个人,站在后院里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萧妙妙在一脸温柔的如妻子般,抓着双方的粉红尾巴,缓缓编织着。 而司玉华趴在地上,在轻轻吹着笛声。 仿佛他们在古代悬崖边的茅草屋上,郎才女貌,一人吹笛,一人织布。 吹笛自然是吹笛,而织布……竟然是编织中国结。 只是,那司玉华吹着笛子的声音,渐渐衰弱,几乎变得不成曲调,渐渐的,她彻底不行了,她趴在地上,眼神……渐渐失去了神采。 萧妙妙仍旧没有停下,她拉着编织,渐渐编织成一个粉红色的中国结,满是鲜艳与湿漉漉的颜色。 那是一个心型的中国结。 “这个中国结……美吗?”萧妙妙苍白的笑了笑,望向地上的尸体,眼泪像是珠帘断了线,“他让我学的,说只有这样,才像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她一直把自己当成男人,真是有些幼稚,整天玩有些愚蠢、变态的过家家,说我们也可以交配,让我嫁给她。”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是个丑陋的错误,请原谅我年少时的不成熟。” “可是那时的我,竟然相信她了。” 萧妙妙端起那一个巨大的粉红中国结,默默扯断了司玉华的尾巴,说:“你看——它美吗?很美吧?她曾经对我说过。” “即使是尾交……那也是我爱你的形状。” 第八百九十一章 一曲肝肠断 我沉默了一下,那是一颗红心型的中国结。 我常常见到有人编织。 可是此时此刻,见着这吊在尾巴上的粉红中国结,我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我眼中,这明明是一种十分恐怖扭曲的行径,那个恐怖的中国结,以及她们私下的变态趣味。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一股剧烈的震撼感,像是无数狂暴的浪潮,冲击着我的内心。 萧妙妙也不说话。 她默默抚摸着中国结。 她和司玉华缠在一起的尾巴,末尾的那一段是太岁肉。 她从司玉华的尸体拉扯下来后,默默拿着尾巴末尾的那一段管道,连在了自己的尾巴末梢,肉芽蠕动,渐渐粘合在了一起。 就这样,司玉华的尾巴,渐渐长在了她的身上。 萧妙妙的尾巴,也开始慢慢变得有力,柔软的举起来,来回晃了一个圈儿。 她把尾巴举起来,她的粉红尾巴末梢上,连着一个巨大的粉红心型中国结。 这根举起的尾巴,又给与我们一次剧烈的视觉冲击感。 “这根尾巴,美吗?”萧妙妙轻轻问我。 我和苗倩倩、小青儿,没有回答。 我听了她和司玉华的故事,彻底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这两个人,都是能为了对方发狂发疯,不顾生死的人。 我忽然之间,想起了这洗浴中心的第一件怪事,半夜,有人吹响笛声,嘴里喃喃着: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想必…… 是司玉华在半夜里独自吹笛。 这一句话,不管从哪方面的意义来说,都是如此。 “程老板,果然是高人,帮我彻底解决完了这一桩阴事。”萧妙妙对我们微微鞠躬。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这个尾巴……” “我以后,并不打算使用。”萧妙妙摇头低声,有些苦涩,说:“留着它,权当一场美好的回忆吧。” 我摇头叹息。 脑袋里仍旧满是血色,被那恐怖血腥的画面震撼到,久久不能平息。 她们两个孤僻的孩子,悲剧的童年过往,才造就司玉华那么扭曲病态的性格,才相互走在了一起。 她们的故事,从少女时代到现在,都掺杂着麻木阴沉与绝望黑暗。 如果,她们当时的小小努力,杀死了养父,没有出现那个意外呢? 或许,真的遵守约定,从此两人私奔,躲进大山里,开启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 那样,或许才是最好的吧,或许,也因此不会发生之后县里一连串的连环案悲剧。 我正感怀着,萧妙妙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把尾巴当成一个粉红色的中国结,挂在后背上,像是一个日本和服背后的蝴蝶结一样。 只不过,是心型的。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那一曲“高山流水”,背后有一个唯美的古代故事,伯牙与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被后事传承成一段美谈。 从某种意义上,这不正是这两疯子的故事吗。 人,真的有感化恶鬼的能耐吗? 我不太清楚,但我知道,有些惦记,有些思念,哪怕化为滔天厉鬼,在作恶害人的同时,也会一直记着她。 而眼前,算是美谈吗? 我觉得不是…… 是怪谈吧。 并无太多美化,这本身就是个怪谈。 …… “谢谢各位阴人。”萧妙妙望向我们,低声说:“只不过,小华附身的这个男人尸体,现在躺在后院里……” 我说我会处理的。 我想了想,还是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天气。 接着,我们正要从后院走了进来,一群莺莺燕燕的女技师凑了过来,满是担心,焦急的问,“妙妙姐,那个……你没事吧?那个猫妖,解决了吗?” “解决了。”萧妙妙摸干眼泪,生涩的笑了笑,说:猫妖的尸体,已经被各位高人处理了,在后院里。 那些姑娘往后院一看,瞬间尖叫一声,“原来是真的,那猫妖死了……太好了,太好了,妙妙姐,我们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接着,那些姑娘们莺莺燕燕的,围着萧妙妙,各种关心和担忧。 萧妙妙沉默了一下,流着泪,没有应声。 我笑了笑,站在远处,忽然扭头对着苗倩倩说:“萧妙妙,这些年来,已经渐渐走出了孤僻,有了一群新的朋友……也难怪,司玉华会如此偏激,想整这些女人,然后守着萧妙妙。” 对于司玉华来说,萧妙妙是她的全部。 所以,她才会如此偏激。 “谁知道呢……有些事情,死亡之后,便无从知晓。”苗倩倩笑了笑,望向那群关心萧妙妙的女人们,说:“这萧妙妙,对外人奸诈无比,对自己人,推心置腹,真是一个合格的老鸨子呢。” 我也不知道她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那些女技师纷纷围过来,对我们道谢,纠缠了蛮长的一段时间后,我们和萧妙妙道别了。 萧妙妙的尾巴回归,算是彻底的继承了家业吧,尽管,她不想再当一个猫叉,一名杀手。 她不以阴行手艺赚钱,干的洗浴中心的勾当,也不归我这个阴行话事人管,也没有办法收她的地头税。 “但是,萧妙妙多多少少,在我们这里隐居,也算是我们这个阵容的阴人吧。”苗倩倩说:“她的暗杀阴术,有很大的潜能,只不过,她就这样浪费了。” 我也摇头叹息。 我们陪着萧妙妙,来到了前台,洗浴中心的门口,她也同样对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对于司玉华,她有些伤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接着,她给我转了说好的五十万。 临走之前,萧妙妙对我说:“各位阴人,程老板,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对她,真是又爱又恨,她明明是一个滔天阴崇,彻底变成凶灵,泯灭了人心与良知,却心里,始终惦记着我……我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很复杂。” “司玉华,她会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我是那么感觉的。”苗倩倩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好活下去吧,活得精彩,活得徇烂,这是一次新生。” “谢谢,谢谢各位老板。”萧妙妙笑了笑。 我们和萧妙妙道别了。 她这一桩阴事,还算是顺利。 那司玉华虽然厉害,十分的凶厉,但已经拦不住现在的我们了,特别是得了正规的手艺传承,不再是靠着拳脚打斗的野路子之后。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在路上,我扭头撇了一撇亮着彩灯的洗浴中心,扭头离开了,我有些感慨她们两个人的知音故事,都为对方而活。 晚上的时候,我们回到了酒吧里。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酒吧也差不多结束了营业,开始关门了。 我们到酒吧里看了看,发现这人已经陆陆续续的走了。 这猫妖的生意,比我们想象得中要快很多,仅仅是一个下午加晚上,就彻底的解决了。 我问罗一:“咱们开业第一天,营业额是多少?” 罗一笑了笑,说:酒钱不算,但是鬼屋,足足卖出了四百多张门票,一百五十块一张,足足六万多的营业额,加上水果拼盘,今天一天下来,足足赚了六万五千多……” 我听了,顿时目瞪口呆,脑袋嗡嗡的响,彻底被喜悦冲晕了头脑。 第八百九十二章 利润 一天六万多…… 这发财了啊。 我脑海里有些发麻,干了那么久的阴活,还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拿的钱多,但花销更多,那里都需要钱,现在还是穷得一清二白…… 可是现在呢? 罗一说:“老板,开心不?” 我听了有些激动,说:开心啊,必须开心!把大家都叫过来,我们喝一场酒,庆祝一下……我这边,也刚刚做完一单五十万的大买卖。 “那好,感情好,双喜临门!”宋佳薇在旁边叫起来,这个时候,她叫来的那几个服务员,也有些兴奋。 我对那些服务员说:“你们几个,收拾了酒吧,等一下,一人一杯招牌酒,庆祝庆祝,如果不怕吓尿,免费去鬼屋体验体验。” 啊? 那几个姑娘听了,兴奋坏了。 一个个叫着老板真是大好人什么的,把我吹上天了,但是大晚上的,一个个都不敢去鬼屋,说这酒一定好喝,好奇得很。 这酒,三百多一杯。 她们不舍得掏钱,又想尝尝那酒的绝妙滋味,现在自然那叫一个开心。 我让几个服务员收拾一下酒吧,然后一人一杯酒,之后我叫上罗一和宋佳薇,一起上了楼。 她们员工喝她们的,我们领导层喝我们的。 酒吧的二楼,是用来住的。 一楼是酒吧,负一楼是鬼屋,二楼,是和我们刺青工作室一样的构造,用来住人的。 我们这条商业街,都是两层楼的商铺,也有两层都用来营业的,但我们觉得,酒吧用不了那么多。 “对了,要庆祝的话,安清正,董小姐都在刺青店里睡着了,用不用叫起来?”罗一问我。 我说不用吵醒他们,就庆祝咱们酒吧员工的。 我们几个人,也一起端着酒,喝了起来。 罗一给我汇报工作的时候,笑了笑,说:“其实,今天四百多张门票,第一天那么兴旺,主要是那一场风波,勾引了很多人。” 我点点头,骗人来,被吓尿那一场。 罗一又说:“一开始,我觉得我们酒吧,应该招帅哥服务员,也贴上告示了,但是现在,我觉得只要女服务员就够了。” 啊? 我问为什么。 这美女服务员,是吸引牲口过来喝酒的,酒吧必备嘛,这帅哥服务员,是吸引美女过来喝酒的。 这对酒吧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吸引人气的重要手段。 罗一说:“经过那么一天,我发现女服务员,有奇效!因为她们容易忽悠男人进鬼屋,耳根子软,在美女面前,会证明自己的勇气,去鬼屋,效率极高。” 罗一又压得声音,说:“特别是宋佳薇,带回来那几个人精,女牲口……把男人玩得团团转,店里能那么火爆,是也因为她们的嘴巴,会忽悠,能卖萌,蛊惑来喝酒的人,证明自己的勇气。” 我听了,还有这一套? “套路,全特么是套路!”苗倩倩叫了一声。 “嘿嘿嘿。”宋佳薇一脸得意,说:“我认识的姐妹,那是等闲人物?一个个酒场欢场,夜店的老油条,钓凯子的专家,你们是捡到宝啦!” 我一脸无语,说:你们两个人,去那边喝酒去,别来吵我们聊酒吧的事情。 这两人一脸不服的站起身,到了旁边继续喝着那酒,用那酒勾引回忆,感怀逝去的青春。 我说:“真不要男服务员?” 罗一说:目前来讲,不需要!先忽悠一波男人,并且我发现,女性先天比男性来的好奇心重,在今天的比例里,因为鬼屋吸引来的女性占大部分……不过,虽然好奇,但真正进去的女生没有几个,反倒是有些男性,看到女性那么多,头脑发热,进去的装逼居多。 我点点头,这男人要脸,肯定要装逼证明自己嘛。 我们酒吧,开门做生意,玩的就是一个套路人心,琢磨客户的心理。 接着,罗一又说:“至于男服务员,在其他吧台里,可以劝酒,在我们酒吧里,不能啊,总不能那男服务员忽悠女孩进去,说你是不是一个女人,进鬼屋,证明你一个女人的勇气,给我看吧?” 我听了,怪尴尬的。 我和罗一,就开始研究今天的酒吧事宜,一些改进的措施。 那六万块,简直爆炸了。 一般来说,其他生意,都是需要成本的,那六万块,得扣去两三万的成本费,毕竟一个生意,利润占五层,已经是暴力了。 但我们不同,我们基本没有成本。 鬼屋也不需要维护,甚至于,我们又能赚钱,又能扩充江山社稷图,我算是明白勐海芸,人鱼大酒店的甜头了。 “今天,我们酒吧,今天已经吸引来了四百多人,对于一个商业街来说,一天客流量的确不算高,我们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罗一对我算了一笔账,说:“今天,主要还是有人,在处于观望态度,大部分人来,都是喝酒的……我们可以趁着这一波声势,搞个活动。” 我说什么活动? “试胆大会!” 罗一立刻说:“我们可以搞个悬赏,掏五千块作为奖金,作为进入鬼屋后,不被吓破胆,不被吓尿的一种奖励!” 我听了,她这个计谋,有搞头啊! 罗一又说:“并且,成人尿不湿,是咱们经营酒吧的一种虚头,我们要彻底打出去,咱以后,让进鬼屋的人,主动穿上尿不湿,体验被吓尿的快感,成为一种潮流,让他们觉得……穿尿不湿,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我听了,炸毛。 这经营理念独特! 这罗一的花花肠子也挺多的,把酒吧交给她管理,那还真是放心。 接着,我们继续聊着这酒吧的事宜,毕竟新店开张,什么都得筹备和研究。 我们又商量了十几分钟。 我觉得,我的抉择是对的,这罗一,是十分稳重的一个人,交给她管理,那是相当的放心,只不过,她还有艾滋病这个不稳定因素。 这是当时,二皮脸的时候,那个人渣恋爱导师,给她感染上的。 我说:病情还好吧? 罗一楞了一下,说:“还行吧,老板,你就对这种病人存在偏见了,一般来说,只要保养好,定期吃药,去医院,甚至,可以活到正常人的寿命……我现在呢,还行吧,估计撑个三五年,不是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罗一出乎意料的乐观。 我说:实在不行,江山社稷图,也有你的一份,进去鬼屋,也能当酒吧老板。 罗一听了,哭笑不得的看着我。 我心里有些无奈。 都是身体的问题,灵魂的寿元未至,这身体不行了,也只能变成孤魂野鬼,而夺魂呢……又有魂体不合的症状。 看来,找魂体不合的解决办法,是彻底势在必行了。 不仅仅白小雪需要,罗一也需要。 但是……这个千古疑难,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就只有程琦貌似拥有解决的办法。 那个人,是个阴术疯子。 由于从小他自己的身体原因,对人体有很恐怖的阴术造诣研究,手里掌握着很多他开发出来的恐怖阴术,其中,应该就有办法。 “唉!”我叹了一口气。 “老板为何叹气?”罗一笑了笑,说:我们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了啊。 我没有能说些什么。 我叹气是因为无奈。 有些事情,难以企及,看不到距离。 这个时候,罗一对我说:“对了,老板还记得今早开业的时候,那个咱们鬼屋,第一个没有被吓尿的医学系大学生吗,还发微博,忽悠人的那个……她说她找老板,有点事情要交流交流。” 第八百九十三章 恐怖事态 我说记得啊。 长得萌萌的,超可爱,不过性格有些不如人意,有些小恶魔,好像叫金雨萌什么的。 “对,对,就是她。” 罗一说:“那个姑娘,怪有意思的,和我聊了许多,她对我们老板这个刺青很有兴趣,说能开那么恐怖的鬼屋的神秘高人,肯定很有能耐,她身上碰到了一个怪事,想找老板咨询一下。” 罗一帮忙拉生意,那是少见,可见那个姑娘还真挺特别,挺讨人喜欢的。 我说:“什么事儿啊?” “她说,她看到有人在天上飞。”罗一压得声音。 天上飞的人。 是地上有人在吹吗? 我是没有反应过来,说:她用上了望远镜,看到了天上的飞机吗? “不是。” 罗一摇了摇头,一脸神秘的低声对我说:“那个金雨萌,她说她看到了天庭,天上有神仙,在行云布雨……” 卧槽…… 我脑袋嗡的一下,觉得不对劲了,脑海里闪过两个字:天庭。 这还真有天庭啊? 不过,十八重地狱都有了,阴曹地府也有,这类似的传说,不是没有可能性。 我说:那家伙,你确定靠谱吗? “不靠谱。” 罗一如拨浪鼓一般摇头,说:我看是不靠谱,我觉得她,就是爱忽悠,特别能忽悠的那种,估计是想搭讪老板,现在,咱们程老板……无数来酒吧里的姑娘,都打听你呢,年轻有为,又帅气,一看有种奇异的吸引魅力,很有神秘色彩,让女生忍不住靠近,和董小姐的魅力都差不多了……” 啊? 我是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不过。现在一想,倒是感觉是有挺多女孩,看着我的眼神闪闪发光的,就和那些男人,疯狂痴迷董小姐的眼神一样…… 我一个哆嗦。 ——我变成了另类的董小姐? 罗一又说:“我估计,是老板肾好的原因,由于荷尔蒙激素的影响,让女性本能的想和老板交配,这属于一种物竞天择,毕竟这动物世界里,任何雌性,都会本能的选择更好的雄性,产下更强壮的后代……毕竟人也是动物,交配是人类的本能。” 我一时间无语,这罗一也不学好,也会调侃我了。 ‘唉,我是讲正事呢。” 罗一说自己可不是瞎胡闹,又说:“这勐先生,不就这样一想吗,为了自己的女儿,找更好的雄性,产下更优质的后代……” 我彻底懵了。 罗一又说:“但是,就和董小姐一样,只能影响普通人,影响不修道的人,正常人意志力不稳,很容易被气场影响……修道的人,精气神足,不会被自己的荷尔蒙激素,蒙蔽头脑,所以,我们店里的人,才不受老板影响……老板才觉得,自己没有毛病。” 我说:你越讲越离奇了。 “老板,你别不信!特别是最近,可能和你的肾,越来越好了有关。” 罗一又压低声音是,神神叨叨的说:“我说不用找男服务员,其实,也是因为老板的原因,我们不用帅哥服务员吸引女生……因为有老板就够了,来我们酒吧里的女孩,都在背地里,讨论老板,一脸花痴的样子,说怎么和老板搭讪,今天,都快打起来了,说老板是自己的,特别恐怖……就和董小姐引发的骚乱一样。” “甚至于,我们店里的几个,宋佳薇招来的女混子服务员,背地里在讨论着,给老板下迷药,把你给强办了,尝尝是什么滋味。” 卧槽!? 我脑海里嗡嗡的响。 整个人彻底懵逼,忽然感觉这个酒吧,变得太危险了。 我听了,头皮发麻,连忙扭头就撤,说:你刚刚这个金雨萌的阴事,咱们先放一放,把酒吧拉起来再说,让她顺其自然。 我连忙跑了。 也不想去和罗一交流了,我觉得,这股风气不太好,连罗一那么正经的人,都被宋佳薇和苗倩倩带坏了。 其实,我是不太愿意相信罗一的话的,能变得那么严重? 我不太信! 我和罗一聊完了酒吧的发展,到旁边沙发上。 苗倩倩和宋佳薇在聊天。 我本来是想叫她早点回去睡,现在都四点多了,夜店酒吧都关门了,明天一早还得早起,不然又得睡到中午十二点。 不过,我一靠近她们两个,发现她们两个家伙,卷缩再角落里,又在神神叨叨的嘀咕着什么,在讨论我们过往的阴事。 “哎?有意思吗?”苗倩倩压低声音。 “有意思,有意思。”宋佳薇也压低声音,一副贼兮兮的样子,“原来还能这样啊……一曲肛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我再也难以直视这一句话了,恰逢其意,简直可怕!太可怕了!” “那不是。” 苗倩倩又说:“这贼可怕啊,咱们接的阴活多了,真是什么都有,很多成语,谚语都变得难以直视了,什么左手情人右手情人的,过命兄弟,知难而上。” “对对对。”宋佳薇小鸡啄米般点头。 这个时候,苗倩倩又说:“并且,前面养婴儿宠物,后面养蛔虫宠物,左右手情人……什么阴事,都是成双结对的,匪夷所思!!” “是匪夷所思。” “这前面,小艺掏肠子,现在又来了一位,后面掏肠子的猫叉。”宋佳薇摸了摸大肚子,又低声说:“对了!说我和那位明星蒋美丽,挺登对的,什么时候,让我儿子,和那位蛔虫男友交流交流……” 这两人,都聊得什么话题啊!? 我这个当老板的,到哪里都不省心。 嘭! 我两巴掌拍了她们两个人的脑袋。 “干嘛,你又偷听我们两个,闺蜜聊天啊?不知羞!!”苗倩倩一下子不服了,扭头望着我。 “该回去了,整天当夜猫子干嘛,明天还得干活做生意呢。”我有些无语。 这两个人,真是臭味相投。 我强拽着苗倩倩回到刺青工作室里,让她安分一点。 这人的工作能力,那是没有话说。 什么事情放心交给她办,肯定没问题,就是性格不太正常,特别的难缠。 …… 第二天早上,我就坐在店里晃晃悠悠的,偶尔帮忙接几单活儿,陪客人刺青,唠唠嗑,也十分自在。 这商业街外阳光明媚,行人来往,络绎不绝,一对对情侣行走。 这刺青工作室的生意,算是正式步入正轨了。 哪怕没有我在,安清正和董小姐,一个传统正图纹身师,一个新式彩纹师,也能扛起正常运营。 除了我家传的鬼刺图外,基本上两人都能搞定。 而对面呢,罗一和宋佳薇,也能撑起酒吧的营生。 这日子看着悠闲,其实十分紧迫,毕竟这旁门左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搞我们,再况且,这个魂体不合……还有一个,许久没有解决的疑难问题。 陈天气需要一个鼻子控制的纹身,免得随时嗅到别人的情绪。 董小姐需要一个隔绝自己美丽的纹身,免得别人疯狂喜欢上她。 这些太岁器官,很危险。 并且,我也打算把自己,提上议程…… 我的肾,搞不好也是一个太岁器官,也很危险,也和董小姐一样,到处勾引异性,顺带一起屏蔽掉,免得招蜂引蝶。 这个事情,太很重要了! 我也不想变成董小姐一样,当个“红颜祸水”,到处兴风作浪,吸引大群女生过来互撕,打起来,甚至有一天,我一个不留神,就被一群人给下药了,把我给那啥了……太可怕了,这个事情。 第八百九十四章 长生不死 我想到我变成了唐僧肉,还是女儿国里的唐僧肉……心里的忧愁,顿时不打一处来。 还好我店里的人,个个道行高深,修炼了内家功,修身养性,不受我诱惑,不然,我就真的危机四伏了,到哪都提心吊胆的,没有一个安全地方。 我是有些,明白董小姐美丽的苦恼了。 “唉!还有董姐姐,现在她身上的后遗症已经出来了嘛。” 这个时候,小青儿也在旁边抱着小白狐,低头望着手机,萌萌的说:“特别是最近,哪怕是她遮着脸,有几个来刺青的客人,开始为她着迷了,整天吵吵闹闹的。” 我有些无语。 她这个事情,是有些难搞,并且,现在还加上了我自己。 之前,这阴事一直压着没办。 因为之前董小姐一直在郭咕离那边,并且也没有解决头绪。 她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个个都修炼道家内功,精气神强大,她也开始对我们减少了影响和魅惑。 但是现在,一直这个压着的阴事,再加上我自己……已经迫在眉睫了吗? 应该是到了不得不办的程度。 “哈哈哈,笑死我了。” 苗倩倩在旁边幸灾乐祸,笑得灿烂,说:“我就说嘛……我们碰到的阴事,基本上都成双绝对,这董小姐怎么能独一无二?原来她和小游哥,也是那么一对,一男一女,红颜祸水,疯狂吸引异性,并且……恰恰对应了那一句老话。” 我问她什么老话? “女人靠脸,男人靠肾!”苗倩倩得意的笑了。 “我敲不死你?”我顿时气得冒烟了,拿起手机就要敲她。 “打人啦,我们老板,打人啦!”苗倩倩叫得那叫一个欢快,撒丫子就往店外面跑,跑到对面的酒吧去厮混去了。 我收起手机,没理这幸灾乐祸的泼皮。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现在,觉得自己已经有能力,做一个屏蔽太岁器官能耐的刺青,把陈天气,和董小姐的后患,给屏蔽起来。 给她们两个的倾城美丽、还有嗅到灵魂气味……做一个开关。 并且不仅仅是她们…… 我也有太岁器官的后患了,我也得给自己想个办法。 我想了想,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 啊? “还有这个事情?”白小雪听了,也有些哭笑不得,对我说:“可能是真和你那个肾有关吧……想不到,伴随你练精化气,那效果,越来越明显了。”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白小雪又说:“这个事情……我不太懂,服用太岁的人,长命百岁,但后遗症,据说是有方法克服的,能屏蔽太岁器官的一些功效。” 我忍不住说:还真有方法? “是有。”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又说:“只不过,那玩意儿,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然,我早就帮董小姐办好了,据说这个能屏蔽太岁器官的阴术来源,是来自神仙术。” 我说什么是神仙术? 白小雪笑了笑,轻声说:“那算是一个古代的统称吧,就是神仙创造的阴术,才有人说,那叫做仙术……毕竟每一个能悟道证长生的人,都是旷古烁今的天纵奇才,他们跨入神仙之境,灵肉合一,思维和才能,自然远远超过凡人。”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白小雪又说:类似于我们两家的黑白无常阴术,祖上都出过神仙,惊世骇俗之才,才能有这种阴术传承下来……一些古代流传至今,惊世的顶尖阴术,基本上都是神仙术。 我们两家祖上,是第一代黑无常,白无常,流传下的传承。 江山社稷图。 生死刺青簿。 范无救遇之无救。 谢必安遇之必安。 古代的神仙,大多悲天悯人,我们的两位先祖,只怕也是如此。 两位才行走于世,救苦救难,开辟了这种让世人死后安心的一种阴术。 我们的两位先祖,那是民间传说的真正神仙。 时至今日,那本生死刺青簿后面,仍旧烙印着,传说中的第一代白无常——谢必安的记忆。 我沉默了一下:“如果真的烙印在生死刺青簿上,那位神仙,第一代白无常谢必安……只怕,已经是以某种魔崇的形式,存在江山社稷图的最后一页。” “的确如此。”白小雪沉吟着,“毕竟任何仙死后,都会化为魔。” 等等…… 魔崇?? 我脑海中,冷汗淋漓。 我忽然猜到了某些难以置信的东西。 世界上,最顶尖的阴术材料,便是神仙的解肢碎块,常说的太岁肉,以及杀死神仙之后的怨灵——魔崇。 魔崇是极其危险的,但也能够用作阴术的顶尖材料。 就比如之前,勐先生,就用那个“谣龙”魔崇,绘制了一个刺青纹身。 而江山社稷图,以及生死刺青簿…… 两个当世最顶尖的阴器,或许,不仅仅是用太岁皮制作,也有魔崇存在在里面,充当阴灵。 只有这样,才是最顶尖的阴器。 之前,我没有了解过魔崇的存在,现在一联想,似乎……有些联系上了。 “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两个阴器!因为里面,存着第一代黑无常,第一代白无常……这两个仙死后的魔崇,才是我们两家的家传宝。”我低声猜测。 “或许如此。”白小雪声音清脆,却出乎意外的凝重。 如果是这样…… 我心里暗暗揣摩。 那江山社稷图,之所以是江山社稷图,还是因为其中,有一尊魔崇坐镇,才能如此威能强大。 而生死刺青簿,也是如此,其中估计有第一代黑无常的魔崇在鬼村里。 “魔崇,都各有特性。” 白小雪又低声说:“如果按照这样来猜测,那么我们两位祖先,死后的特性,我们并不知晓,但必然,是能作为两个阴器的最关键之处。” 我点点头。 我们双方越讨论,就越感觉是这样。 没有想到,无意间,讨论屏蔽两个太岁姐妹的能耐,就联系上了这些疑点,统统串联在一起…… 原来,两位无常世家的阴器,都是有魔崇在里面,还是我们的两位先祖。 而程琦…… 其实,是想得到两位魔崇先祖? “万事万物,皆有其规律。” 白小雪轻叹,微微感慨,“我们无法理解,只是见识浅薄,无法探究其中真理为何物……正如我们不懂一直在追寻真理、研究阴术的程琦,现在究竟站在何等高度上……武力从来不是力量,知识才是。” 我沉默着。 每一位老牌的阴行大家,都是知识渊博,通晓大量阴术的老学究。 他们比拼阴术,本质上,是比拼自己的学识阅历,以及渊博知识。 如果说,绝大部分顶尖阴术,都是神仙术,都是神仙证道长生后,才有足够的智慧和阅历,进行创造…… 那么程琦,他现在,究竟站在何等高度上? 他并不是神仙,却能开辟出那么多恐怖的阴术出来。 或许,他虽然没有选择踏出那一步,但在某种意义的高度上,早已经媲美神仙了…… 我心中骇然,一股难以遏制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我想起了白小雪的师傅谢无象,最后一代的谢必安,那一夜,在坟墓村的夜光下,对我们说出的那一句匪夷所思的话,我现在,才明白其中真正恐怖意义所在: 古代神仙做到了长生,而他…… ——做到了不死。 第八百九十五章 屏蔽阴术 长生,不死。 古往今来,神仙仅仅做到了长生。 而无法做到不死,故而神仙,被世人疯狂解肢,死后悲惨怨恨,化为世间存在的种种魔崇。 而他…… 却反其道而行。 “谁知道呢?” 白小雪幽幽然的说道:“我现在有些了解,当时墓碑村里,我们讨论的生死刺青簿,记载初代谢必安的最后那一页,到底是什么……或许,是撑起整个阴器的构造,是我们的先祖,一位魔崇。” “同理推测,你们江山社稷图上,也应该有你们第一代的黑无常,你们的先祖……只不过,早已经落在了程琦的手中。” 白小雪说:“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我们仍未可知……只是知道,他在寻找两位先祖,两个魔崇。” 我点点头。 当一切真相,开始缓缓揭露时,更大的神秘未知,却在缓缓掀开更大的序幕…… 阴行圈子,存在太多神秘未知。 我忽然说:“或许,我这一副江山社稷图,本不应该成功,我之所以成功,是在绘制江山社稷图的时候,恰巧的融入了魔崇……尽管,我当时,还不知道何为魔崇。” 白小雪沉默不语。 我忽然在想,如果江山社稷图里,是有第一代范无救的阴魂魔崇,那么这个阴器,必然是借助了范无救魔崇某种至关重要的特性,才能撑起整幅图。 而我的江山社稷图…… 借助了魔崇什么样的特性呢? 借助了梦貘,这个活在人的梦中,以吸收恐惧强大自身的魔崇的特性,这才导致我不用灵魂扩充鬼村,也能吸收恐惧的能量扩充。 而另外一个魔崇,刘阿女呢? 年兽,我似乎没有用武之地。 年兽的特性是什么? 我脑海里,在缓慢的回忆着。 年兽,在夜晚的黑暗中无声无息的出现,她恐惧大笑声,恐惧鞭炮声,这些都是能驱赶年兽。 但如果在黑暗中,不笑,她就缓缓靠近你。 我记得,我们之前在长寿村里,轮流着笑,差点笑岔气了,笑得胃抽筋,才能把年兽控制住…… 我想了想,当时那是头皮发麻的。 让人在大笑中死亡,用笑声疯狂驱赶它,笑到抽搐,笑到力竭,然后笑得再也笑不出声,默默看着年兽接近你……在极端绝望中死亡。 “刘阿女,也是吸收恐惧,创造恐惧的,她所以才让人在绝望中死亡。”我沉默了一下,虽然形式不同,但的确是这样。 “两者特性相近,或许,能形成一种增幅。”我皱起眉头,心里暗暗嘀咕。 我一直关注梦貘,却忽略了大年初一,出现的恐怖传说中的年兽。 或许,得去瞧一瞧。 我安奈下心思,这才明白魔崇的重要性。 我有两个魔崇,或许,也是能超越现今江山社稷图的唯一可能性吧。 我转移回之前的话题,说:“对了,我们之前讲到神仙术,那种屏蔽两个太岁妹子身上的能耐。” 我又想起了打电话来的目标。 我自己的事情…… 得办一办。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据说,屏蔽太岁器官能耐的,也是一种神仙术,是神仙发明的,那些隐居在深山里,躲避世人狩猎的神仙,会闲来无事,一直悠然生活吗?” “并不会。” 白小雪说:他们躲在茅屋里,绘制符咒,用药材搅动大缸,几百年来,进行奇奇怪怪的阴术实验,他们妄图研究一种屏蔽自身气息的阴术,屏蔽他们的特征——惊人的食欲,低等生物对高等生物的本能垂涎,他们可以得以融入世人中生活,可惜……没有办法。 白小雪说,那是一种无法屏蔽的生理诱惑,低等生物,对于高等进化生物的一种疯狂进食欲。 哪怕是无数神仙,一直都在疯狂研究,可是根本找不到任何办法。 白小雪说:“不过,他们找不到屏蔽自己气息的能力,却找到压制自己能耐的阴术……他们的能耐,是常说的眼耳口鼻通。” 我说:那不是相当鸡肋?屏蔽自己的强大,不是更加方便别人分尸自己吗? “对。” 白小雪点点头,“并且,更为讽刺的是,这个阴术出现后,对太岁没有用,但是对于狩猎太岁的人,用于保存他们的肢体,太岁器官,倒是十分的有用。” 白小雪又说:“一些老牌的阴行世家,有流传太岁肉的,应该有这类阴术,保存太岁器官的盒子之类的,流传下来,用来屏蔽太岁。” 我听明白了。 这相当于保鲜盒嘛。 还有屏蔽的功效,估计是害怕营养流失之类的,也能帮助陈天气、董小姐这种,屏蔽自己的器官能耐。 白小雪不懂这类阴术,只有耳闻,是情有可原的。 因为生死刺青簿,是用太岁做的阴器,而并非太岁肉的传宗接代,故而她用不上。 白小雪说:这个事情,你得自己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说:谢谢,已经有些眉头了……对了,你魂体不合的事情,我肯定帮想出一个章程出来。 白小雪哑然。 我接着,挂了电话。 白小雪的隐疾,我没有办法,但是另外两个太岁姑娘,堆积到今天的隐患,我已经有些许的眉头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之前,听到过萧妙妙,讲起她偷盗地窖的事情。 那个保存太岁猫尾的盒子,当时,被她随手扔到一边,我估计就是这玩意儿。 毕竟他们家,代代都有流传太岁器官。 我想了想,那盒子,估计有屏蔽太岁器官的功效,估计能找到灵感和线索,那个东西就是关键! 我心里暗喜,立刻给萧妙妙打了一个电话,问一问她这个事情。 萧妙妙听了,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说:“啊?我老家那房子,我早卖了,东西估计都在老房子那的地窖里,随便扔在杂物堆那边,也不知道丢没有丢……程老板,想要那盒子啊?” 我说对。 萧妙妙又想了想,传来拍桌子的声音,说:成!程老板对我有恩,这个事情,我打个电话回去问一问,不过……当年买我老房子的那老婆子,我估计不太好商量,那人,在我们县里,贼抠门,出了名的周扒皮。 我说拜托了,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行吧。” 萧妙妙对我说。 我挂了电话,心里一阵舒坦。 那叫爽得不行,一眨眼,把两大阴器的秘密,又琢磨透了一些,结合上魔崇的能耐,也能猜到程琦的一些想法了,并且,我江山社稷图还有两个魔崇,估计潜力,还没有彻底发觉出去。 利用两个魔崇的特性能力,可以再搞些事情! 我想到这,直接让安清正和董小姐,两个人守着工作室接客户,给人刺青,我到对面酒吧里,打算琢磨一下江山社稷图。 一来到这,热闹得不行了。 一群吃瓜群众在喝酒,碰杯,桌上全是果盘之类的,还有一群人,围观在鬼屋门口踟蹰,犹豫不决…… 忽然有一个勇士,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咬紧牙关,说:“老板,给我一张鬼屋门票……再,再给我来张尿不湿,加厚的那!。” 这一句话下来,周围竟然没有人起哄,而是眼眸里闪过敬佩的目光,像是望着风萧萧的勇士。 甚至有些,默默鼓掌。 我看得脑袋了有些发懵,把头凑到吧台这边,问正在调酒的罗一,说:“什么情况?” 第八百九十六章 修仙 “啊?” 罗一愣了楞,扭头才看到我,回答说:“情况,其实是这样的——今天早上,一传十,十传百,再经过昨晚,咱们市里的网络发酵,微博到处转发,我们已经出名了……今天早上,一开门,涌来了一大群人,除了刚开始几个作死的,吓尿了出来,剩下的,基本都在围观。” 我听下来,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这口口相传,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个,一进去,必然要被吓尿的鬼屋,吓得失禁,并且从来没有例外……谁还敢进去? 现在都不敢了。 人家也不是傻瓜,为了证明自己是男人,结果,尿了一裤子,那不丢人大发了? “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就成这样了。”罗一有些无语,说:“人人都不敢壮胆了,甚至主动穿上尿不湿的,敢进去的,反而是勇者……刚刚那男人,喜欢体验刺激,体验被吓尿的感觉,所以,壮着胆进去了。” 我一愣。 瞬间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有些哭笑不得了。 我本来还想看看江山社稷图,没有想到,竟然那么热闹……现在还不方便抽看江山社稷图了,只能等酒吧关门再说。 “对了,老板,那边那个大学生,在找你。”罗一忽然指着角落。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看到那个金雨萌,长得萌萌的大学生,在向我招手,“老板老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可没有被这位客人的可爱外表迷惑。 人家玩的法医专业,解刨过的尸体那多了去了,性格也比较小恶魔,比较机灵的那种。 我走了过去,坐下来,说:“找我有事情吗?” “有,有事。” 她有些激动,一脸花痴,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腮,十分痴迷的望着我说:“老板,年轻有为啊,开个酒吧,又开个刺青工作室,肯定是一个神秘高人,我就喜欢这种高人。” 她竖起大拇指。 我一愣,第一次见到花痴客人。 我感觉有些棘手,这毛病越来越大了,不会是影响到我以后的生意了吧?这以后,我还怎么见女客人? 甚至上街都不敢了,生怕引起骚乱。 那金雨萌见我没有说话,说:“老板,你肯定是高人了。” 我反应过来,随口说:“是要找我做刺青吗?” “那倒不是,就是,我撞邪了,碰到了一些怪事,我想找老板看看。”她趴在桌子上,望着我,眼睛闪闪发光,搞得我怪尴尬的。 我说:什么事? “对了……”那金雨萌又说:老板,你那鬼屋是不是真有鬼啊,我进过那么多鬼屋,见过那么多尸体,第一次碰到那种恐怖气氛,有种生理本能上的惧怕,像是碰到了真正的恐怖凶魂。 我顿时愣愣,直接站起身,说:有事说,没有事的话,我还要忙的。 我这江山社稷图,还没有看看情况。 还有萧妙妙那事,还没有消息。 琐事多着呢,要不是得做生意,要不是对她说的那个天宫,天上有人感兴趣,都不想理她。 “哎!别走啊,别走啊,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会唠嗑。”那金雨萌急得站起身,说:“我说,我是碰到了一点怪事,来找老板看看的。” 我说什么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半年前发生的……”金雨萌认真回忆了一下,说:“大概是还在冬天的时候。” 她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她这个人,在学校里读法医系,是出了名的胆儿肥,还是在校大学生,就已经干起了很多兼职。 她一个法医,干什么兼职呢? 主要是去帮局子里的法医,打打下手。 毕竟很多时候,验尸是很复杂精密的事情,一个人干是很累的,各种解刨检验,做尸检报告,需要助手,而她就当那个助手。 有时候,也去交警队。 路边撞死人,也给验伤检查,做个实践报告,她这两边,关系挺多的,和一些人员也挺熟。 “要我说啊,我干法医都是胆大的,但是,能被你这个鬼屋吓死,那肯定……”金雨萌有些激动。 我说:说正事,别讲些有的没的。 “哦,哦。”金雨萌被我呵斥,有些不甘心,好奇心十分的强盛,又说:当时,不是碰到了一个女人尸体吗,在家里,煤气爆炸,被大火烧死的,我直接解刨了,然后就惹上事情了。 我说什么事情。 她托着腮,一脸迷恋的望着我,眼睛直勾勾的,有种要把我生吞活剥的感觉,说:就是人家……被那个冤魂缠上了。 “什么情况?” 我咳嗽了两声,有种想跑的冲动。 她继续望着我,说她当时解刨了那个女尸回来后,就打算洗个澡,结果刚刚脱衣服,就发现周围,忽然变得恍恍惚惚的,传来一个女人尖锐凄厉的声音: “怨有仇,债有主!好你个泼猴,明明说带我上天当神仙,结果我却死了,你却上天守着蟠桃园,当上了仙官,位列仙班,我却死于非命……我好恨,我好恨啊!” 当时,这金雨萌正脱衣服洗澡呢,水都放下来了,吓得有些一愣,然后四处的望,然后说:“你谁啊?你在哪儿?” 结果,那声音忽然就没有了,搞得她有些头晕目眩。 当时,她以为是幻觉,然后隔了几天,她在学校里,被人追着表白。 毕竟,法医系的女生,那是比大熊猫还要少,一个年级,就三个女生,其他两个歪瓜裂枣,这金雨萌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这金雨萌挺苦恼的,整天被人追求,那天,她刚刚被几个男生献殷勤。 她被几个男生献殷勤之后,她脑海里,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说:“曾经,我也是那么漂亮,那么多男人追,只是可惜,我竟然嫁给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多毛猴子……我好恨,我好恨!” 金雨萌一愣,疯狂挠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你到底恨什么啊?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鬼呀,你快给我出来!!” 那声音,又没有反应了。 结果那声音,还是接二连三,偶尔讲些根本听不懂的东西,骚扰了她大半年,把她吓得不轻。 我听到这,也觉得离奇,忍不住说:“这都过了半年了,你得不找人来看看?” “那个……我不太想。”金雨萌低声,有些犹豫。 我一开始就她觉得不对劲了,原来还真是一个奇葩,第一次见到撞邪了。不想找人来帮忙解决的。 我问她为什么。 “我呢,是从小撞过一次邪门事情,就比较好奇,神神鬼鬼什么的,不然,我一个女孩子,也不会选择法医这个神秘职业了。” 金雨萌说:“我一直在想,鬼是不是真的存在的,特别好奇……原来是真有,所以,我就一直听她这个鬼魂,在身边絮叨,原来……这个世界,是有仙界的,是有天宫的!还有传说中,隐藏在世俗界的现代修仙者。” 卧槽? 修……修仙者? 我邪门离奇的事情见过挺多,但这个方面的怪事,还是头一回啊,竟然有人说她碰到了修仙者? 我一懵,干笑了一声,说:“那挺好的啊。” “程老板,你怎么一脸不信的样子?是真有修仙界,修仙的人,得道成仙的那种。”金雨萌一脸无语的看着我。 “我信,我当然信。”我点点头,默默掏出手机,给苗倩倩发了一条短信:快来……我竟然发现你的同类了! 第八百九十七章 奇葩姑娘 我觉得,苗倩倩见到一样那么中二的人,一定很欢喜。 我把短信发完了,扭头望向旁边的金雨萌,说:“这个事情,继续讲讲?” 金雨萌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偷偷凑过来,说:“我知道……程老板,你肯定就是隐藏在世俗界的神秘高人,是一位修仙者,有朝一日飞升,度天劫,得道成仙。” 我心说,这姑娘够中二的。 成仙…… 那不得被分尸啊? 这位估计是那些小说看多了,一直在爱好神秘学,玄学……乃至修仙学。 我说:我不是什么修仙者。 “我知道……我知道。”金雨萌小鸡啄米点头,一脸紧张兮兮的看着酒吧周围,说:那我再讲讲? 我说讲讲。 金雨萌又说,她当时听着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就好奇了,去查找那个解刨女尸的资料。 结果发现,她是一个大学里的美女老师,还是一个美国留学回来的海归,那前途不可限量。 只不过,她嫁给了一个乡下耕地的四十多岁老男人。 我听到这,说:这个事情不对吧,一个海归美女老师,那高端人士,怎么会嫁给四十多岁的乡下农民呢? “当时我也觉得怪啊。”金雨萌低声说:“我就拿出了当法医,暗中调查的本事,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只查出了那个女尸,嫁给了农民,然后,自焚死了。” 自焚? 我说什么自焚? “就是浇上汽油自焚。”金雨萌低声说。 我听着,总感觉似曾相识,某个邪教组织。 这跑江湖的都知道,江湖上骗子很多。 类似旁门左道那种,还有类似捞偏门的,江湖险恶,远不是说说而已。 不知道多少人,信了传说中的求仙问道,被骗得倾家荡产。 所谓的成仙,都是假的。 我觉得…… 这个大学美女老师,也是其中之一,被江湖骗子忽悠骗了。 “白读那么多年书了,还高材生,留学生呢?”金雨萌望向我,“我当时,也是那么想的,不过……我后来调查那个女老师,发现她的性格比较机灵,不是属于轻易被骗的那种,肯定有原因的。” 金雨萌说,这个原因,她能力有限,调查了半天,也没有调查出。 费尽心力,只调查出几个随便查查就能知道的资料。 嫁给老男人。 自焚而死。 “后来,那个冤魂不理我,一直偶尔出现喃喃自语。”金雨萌神秘兮兮的,说:“这半年下来……就知道她是含冤而死,似乎有修仙、天宫什么的见闻,很神秘……并且,我从她的口中,得到了一份修仙功法。” 我彻底震惊了:修仙功法? “九转真仙决。” 金雨萌压低声音,偷偷看着酒吧的其他人,见到没有人在看我们,才吐出这几个字。 金雨萌又说:“我修炼零零碎碎的修炼过了,我发现,我真的成功了……的确是能修炼的。” 我懵了:成……成功了? “对。”金雨萌说:“我已经修成了元神,可以元神出窍,并且,我还看到了仙界……” 她指了指天上,十分神秘的说:“上面有人,有一所云雾缭绕中的宫殿,仙气袅袅,隐隐约约的,有人影,在白云雾中,来回走动。” 有人影…… 在白云上走动? 她给我的感觉,像极了神棍。 可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形象,大概是那种凡夫俗子,偶然间得了奇遇,随身老奶奶,得了修仙功法,从此求仙问道,一步登天的剧情。 这类修仙问道的剧情,不仅仅古代,聊斋等古代志怪小说也有。 但是现代…… 并且她说得那么离奇,我觉得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尝试着说:“这天上,有天庭,还有传说中的众仙,西王母,玉帝什么的……这咱们现代人开飞机,早就发现了。” “唉!” 金雨萌一脸不信我,说:“程老板,你还不信我,还在考验我?那自然是有法力屏蔽的,飞机,什么望远镜,哪能看到天上的天庭?那是开了法眼,望破虚妄的得道之人,才能看到的。” 我彻底,感觉没法交流了。 我和这金雨萌,根本不是活在一个世界里。 她认为这个世界,是真有隐藏在世俗的修仙者,是真有天庭的。 甚至她认为,我就是修仙者之一。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的确是在“修仙”,不过,这也就是属于一种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内家气功而已。 她认知的仙,和我们认识的仙,不一样。 我尝试从另外一个方面挑起话题,说:“那你不继续修炼,那一篇九转真仙决?” “我也想啊。” 金雨萌说:“这不是没有后续功法了吗?那个女尸的冤魂,讲得断断续续的,后面一截,连不上,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啦。” 我心说,怪不得她撞邪的事情,没有对其他人说,原来是怕其他人抢了她的机缘。 要不是没有后续,她都不会到处寻找隐藏在人世间的修仙者呢。 “程老板,我知道,你肯定是有道行的高人。”那金雨萌说:你看你那鬼屋,你那给人办事的…… 我有些无语,这个时候,苗倩倩从对面过来了。 我让苗倩倩坐下来,然后把事情初略给她讲了,让她给那个主意。 她一听,望着金雨萌,揉了揉大蘑菇耳朵,说:“别修仙不修仙的……咱们讲正事——那鬼玩意儿,在你身上蹲了半年,估计是想夺魂你呢?” “有修仙者,要夺舍我?”金雨萌一下慌了。 “滚你妹的。”苗倩倩也有些无语,说:“你整天三天两头听到声音,就代表那阴魂,还在你附近,的确是要害你的……但是,为什么不害你呢……” 苗倩倩一伸手就往人家胸口掏,拉扯出挂在她脖子上的一个玉佩吊坠,上面是一个观音。 “这玩意儿辟邪。”苗倩倩说:“估计镇住那凶魂,所以才不敢放肆。” “啊?”金雨萌盯着我们,“这个玉佩,是我祖传的,说是请得道高僧开过光,意思是,我祖上,就出过修仙者?” 我顿时,感觉没有办法沟通了啊。 苗倩倩那中二,都是装出来的,而眼前这个金雨萌,是真认为有那么一回事。 “你住在哪?”苗倩倩又简短的问,她似乎很有对付这类人的手段。 金雨萌给我们报了一个地址,说她现在居住在这个地方,离我们比较远的一个城市,在城市郊区里。 我听了,一脑子浆糊,说:“干嘛住在郊区,离在城市里的学校,不是很远吗,直接住在宿舍多好。” 金雨萌说:“程老板你又装了,这修行之地,没有灵气,怎么修仙?我在那个地方,是个好地方,地灵人杰,是块修仙的好地方。” 我问她:那修仙的地方,是谁告诉你的。 “通过那个冤魂,嘴里絮絮叨叨的,听到了那地方,灵气充足。” 金雨萌又说:我发现,那地方的隐世修仙者,挺多的……但我不敢和他们接触。 我点点头。 可能真是有某个邪教在搞事情,让人寻仙问道,散尽家财。 这古代有,现代也有。 我正了正神色,说:“你还住在那里吗?” “对。”金雨萌说。 我沉默了一下,她那个住的城市,离我们这里挺远的,来我们酒吧得挺久的车程,这几天都来,也是一个奇葩了。 第八百九十八章 天上的猴 我说:我们抽个时间,去看看。 “可以,可以……我觉得程老板,是一个隐世的高人,一个好人。”金雨萌听了很高兴,直接给我发了好人卡,然后直接离开了。 “这姑娘,追求修仙之道,不愧是我辈中人!”苗倩倩拧了拧鼻子,说:“这个事情,有古怪,还有天庭,得道飞升,度雷劫,到仙庭去……必然有玄机在里面。” “还真有修仙功法?” 我沉默了一下,说:“这个金雨萌,其实气息和常人有些不同,她是修炼道家内功之类的,但是,又和常规的,不太一样。” 苗倩倩问我,说什么不太一样。 “总之,就是感觉不太一样,有种区别在里头。”我说:我们道家内功,修身养性,修身是身体,养性是灵魂,灵魂和身体,同时修养,那才能延年益寿。” 而身体和灵魂,到了极限,就能悟道,成仙了嘛。 进化成为长寿生物,被人分食。 “这个金雨萌,有古怪。”我说:她的身体很娇弱,但是,我觉得她的阴灵,很强大……很极端扭曲。 “是很扭曲。” 苗倩倩捂着头,说:“她就养精气神,不养身体……这不是歪路子吗,那个所谓的九转真仙决,估计是一种另类的邪门道家内功。” 我们坐在酒吧里聊天,心里想着,多半是有人在搞事情。 这十八重地狱,阴曹地府都出现了……黑白无常世家。 而这眼前,有出现了天宫,天庭。 那么,是不是真有其事? 毕竟古代民间传说,阴曹地府既然存在,那天庭呢? “这个事情,得看看。” 苗倩倩说:明天早上,我们抽个空,去帮那个金雨萌搞定那个阴事,看看那天庭的事情,搞不好,天庭,还能和地府交流一番…… “那是有意思啊。” 我抽着凉气,说:还行,是得看看。 我们聊着天,这远处又热闹了。 一群人在酒吧里喝酒,时不时瞅着酒吧的地下室门口。 他们的心思是——既想试试,看看到底是什么恐怖鬼屋,能把人吓尿,想尝试一把新奇的体验,极限作死,就像危险的雪橇运动带来的刺激感觉。 但是,传统的观念又觉得被吓尿,是很丢人的事情。 “老板,给我来两张门票……顺便,来两张尿不湿。”一对情侣犹豫了半天,才在门口说。 这穿着尿不湿去鬼屋……似乎是要变成一种潮流了。 除了经常见到尸体,或者胆子贼肥的变态,基本上普通人,都得吓尿。 …… 第二天早上,我首先到隔壁街的洗浴中心,找了萧妙妙。 萧妙妙对我说:“这个事情,比较头疼,这个盒子,是在那当年买我房子的老太太那里。” 我说:那老太太怎么说? 萧妙妙说:那老太太说,想要盒子,得把那房子买回去。 我听了,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不敲诈吗? “是敲诈。” 萧妙妙苦笑着,说:“当年,我为了开洗浴中心,把老家的房子给卖了,卖得很廉价,才二十多万,现在物价,她开了一百二十万。” 卧槽…… 我听得头炸了。 这房价上涨得是快,一天一个价格,比四年前翻两三倍多,但是这个价格,就是敲诈了。 萧妙妙说:“那老太太,特别爱炒房,很难缠,她手下,有三栋小楼,四家铺面,靠收房子,炒房过日子,包租婆,难缠得很!” 我听了,心里无奈。 盒子的事情没有着落,我让萧妙妙沟通一下,如果可以,那个盒子,我们可以拿钱来买下,我的底限是十万块。 “十万块?” 萧妙妙说:那成!不过,肯定不能出真实价格,我和她勾心斗角一下,看看能不能办,那老太太,特别精明。 今天早上,我得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也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就打算出一趟阴活,看看那金雨萌的事情了。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去金雨萌那边瞧瞧看。 不坐高铁,中午一点多开车,过了六个小时,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到达目的地城市。 金雨萌在这城市边缘租的小区房,这里的联排小区在郊区,旁边环着山,远处是高速公路,更远的地方有个工厂,烟筒冒着烟。 我们几个人敲着门,被神经兮兮的金雨萌,连忙拉进房间。 那金雨萌低声说:“唉,要小心一些,其他人,可能会对我们有敌意,毕竟这一块灵地,汇聚天地灵气,很多人,隐藏在这里修炼的。” 苗倩倩却很耐心的拉着金雨萌,说:“那都是些什么人?” “有钱人居多。”金雨萌神叨叨的说:“也有白领,老师,一些工人的,这类就比较少了,我暗中观察,这片小区,无数修仙者存在!” 我听得无奈。 苗倩倩却压低声音对我说:“这里,我进来的时候看了,的确是一个风水宝地,灵气浓郁,我怀疑,有高人在这里做了一个风水局,在这里生活,平心静气,滋润灵魂,类似养老院那种……的确能提高修炼道家内功的进度。” 我听了,原来还真是这样? 苗倩倩又说:“肯定是一个邪教无疑。” 我觉得可怕。 我扭头看着小青儿,让她直接开始办正事。 小青儿两眼一睁,一对雪白的瞳孔不断旋转,在衣柜,书桌,往床底下瞅,一寸一寸的翻找,找得十分仔细。 “这是什么瞳术!”金雨萌惊叫了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巴看着我们,一副彻底认为我们是得道高人的样子。 小青儿还在闻。 过了一下,小青在厕所门口停下,对着抽水马桶的水箱,猛然拍了一下,又叫了一声:“大胆凶物,你不快快滚出来?” 小青一喊完,一个长得成熟美艳的女人,卷缩在角落里,显了形,瑟瑟发抖的求饶,“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小女子实在怨气难平,才躲在这里。” 我问那女鬼说:“冤有头,债有主,你含冤而死,你跟着解刨你的验尸官回家,躲在金雨萌身上,准备害她,夺魂?” 那女鬼听了,要紧牙关,说:“是!但却是金雨萌,杀死的我。” 我们扭头望向金雨萌。 “不是我,真不是我……她骗你的。”金雨萌连忙摇头,手无足措起来。 我扭头问女鬼说:“不是金雨萌杀死的你吧?你不是引火自焚而死的吗?” “是,但是我当时还没有真死,重度烧伤是肯定的。”那女鬼低声说:只是我灵魂去天庭,被人欺骗了,回来想重新找回肉体凡胎,结果……我发现,我依旧被这个姑娘解刨了,我变成了孤魂野鬼,所以,我就跟着她回来了。” 我听了,皱起眉头,说:“事情不在金雨萌,你灵魂离体,又重度烧伤,是一个人都认为你死了……你被解刨,也是当然。” 那女鬼面露难色,说:大人明鉴,但我没了身体,我只能…… 只能夺魂,是吗。 见到这姑娘这身体还不错,估计想对她下手。 我说:“你言语中,其实是那个农民丈夫,把你弄死的吧?” 那女鬼一愣,点点头。 我说:那你怎么不去找他报仇呢? “我打不过他。”那女鬼压得声音。 我听了哭笑不得。 这女鬼也欺软怕硬,干不过对方,就想找金雨萌下手啊? 金雨萌也是心大,要不是有个玉佩辟邪,估计她早没了。 “这不是没有害成吗。” 那女鬼有些尴尬,连忙辩解道:“我想找他……我也找不到他啊,他已经在天上了,渡劫成仙,位列仙班了……我一个鬼魂儿,怎么和一个仙人斗啊?” “什么神仙?” 我说:那农民,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那农民,可了不得。”那女鬼压得声音,止不住的惊恐,说:“它是一只石猴,修炼成人形,练的是三界第一神功,八九玄功,现在正在仙庭,蟠桃园里当仙官。” 她说罢,指了指小区的天上。 第八百九十九章 水坝怪谈 我:…… “八九,玄功?”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 “对,对。”那女鬼小鸡啄米般点头,连忙给我们讲起了她生前发生的事情,以及碰到的那些怪事。 她说她叫刘白溪,是土木工程大学里的一名高级教师,刚刚从国外回来。 刘白溪的家庭背景是很好的。 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她从小教育很好,是比较完美的女人。 特别是学校任职期间里,很多男人、甚至优秀的学生都在追她,而她这个人,心气比较高,一直没有看上什么男人。 在有一次,她带着土木工程的学生,去一个乡里实习参观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乡下农民,正在农田里干活。 那农民尖嘴猴腮,个子矮矮小小,还浑身长满粗粗扎人的黑毛,体毛旺盛得像是欧美人一样。 她带着一群学生,问那农民,打听那大坝的情况,准备到山里走走。 结果,那农民耕着地,给他们指了一个进山的方向,说:“你们这些城里人,真是够蠢的,现在这山里,可去不得!有个大蛇窝,里面有条斑斓大蛇,准备渡劫,飞升天庭,接受天庭招安呢,天上也要下雨了……这你们进去了,是要送死。” 那些土木工程的学生听了,哈哈大笑,说这现代里,那么腐旧的农村里,也有人迷信!还大蛇渡劫,成仙? 当时的刘白溪,也觉得这个农民是个神经病。 他们进山前,可是看过天气预报的,这连续好几天,都是大晴天。 当然,刘白溪这种高级知识分子,还是很有修养的,她知道农村里,有些土法子,看动物家禽,可以知道要下雨,毕竟这天气预报,有时候也是不准。 如果要下雨,他们这群人进山,估计是要出些麻烦。 她很礼貌的问那个农民,说:“老大哥,你是怎么,这要下雨的?” 那农民放下锄头,豪爽的哈哈一笑,说道:“我昨夜,开了天眼,看到天上雷公电母那俩老家伙,说咱们这上山,有条大蛇修行了两百多年,差不多要飞升了……得降下雷劫,考验它一番,度过位列仙班,度不过,灰飞烟灭。” 这周围的土木工程系的学生听了,哈哈一笑。 “真特么的搞笑!” “这人,真逗!” 在爱慕的美女导师面前,这群牲口一个个卖弄起来。 有学生立刻说:“还有天庭,老大哥你是多落后啊,怕不是没有到过城里,没有听说过飞机没?这如果真有什么天庭,这早就被飞机撞塌了,没文化,真可怕。” 又有人噗嗤一笑,炫耀起自己的知识起来,说:“这天上,就是强气流,然后就是大气层,之后就是外太空了,哪有什么天宫?这老哥妖言惑众,你们这些乡下人,怕是连望眼镜都没有见过。” 一群人嘲讽着,就要扭头离开了。 这农民被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骂了一句:你等凡人,并未开了法眼!怎么能见得破虚妄?见得真实?怎能看到天庭? “嘿!这人讲话,还文绉绉的,可有意思了!” “傻逼,我跟你讲——你就是个傻逼。” 众人听了,又是一顿嘲笑讥讽,然后就扭头准备进山了。 刘白溪还是挺善良的,走了十几步,觉得过意不去,连忙回头,叫住那农民。 也不嫌脏,白白嫩嫩的手,就抓住那农民满是泥土老茧的手,递过了三百块钱,道歉说:“不好意思啊,我的学生,城里孩子,大多娇生惯养的……还请老哥,多多担待。” 那农民接过钱,面色缓和了那么一些,平静的说:“我好心提醒你们,你们这些人,却不知好歹,本来进山,不想管你们死活,不过,你这婆娘倒也不差。” 那农民说罢,从厚厚的胸毛上,拔了一根毛,塞到她的手上,说:“这毫毛,可以保你一命,你进了大山,那斑斓大蛇,闻到了我的气息,断然不敢放肆!” 刘白溪也是听得傻眼。 神经病啊这是? 不过,她还是很有修养的,只能陪着笑,把那根胸毛随手塞到牛仔裤里,说自己一定会注意,然后跟上了前面的学生。 他们早上进了山,准备去看看那大坝的结构,讲解一番,下午的时候就能回来了,也不可能在山里过夜。 不过,到了中午的时候,本来风和日丽的,天空忽然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点,黑蒙蒙的一片,黑云压着天空,很压抑,狂风呼呼的吹。 当时,他们几个人,一群学生带着导师,就躲雨,躲在大坝旁边。 这个时候,天空又电闪雷鸣。 一道道闪电划过,雷声响起,吓人极了。 本来一些蛇类,似乎感觉到雷阵雨的到来,疯狂的躁动不安,涌出了老巢,在遍地的草丛里来回爬。 南方,本来就潮湿多雨,那山上是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蛇山”,一条条蛇涌出来,在满地的游,那实在是吓人得不行。 当时场面混乱,无数学生尖叫起来,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 有些学生,连忙拿出进山驱蚊虫的喷剂,往那些蛇喷,想驱赶蛇。 可是哪有用啊?那蛇可不是什么蚊虫,反而那刺激性气味,彻底激怒了那些蛇群,疯狂向他们涌来。 但是,场面很乱,有很多人被咬了,面色发青,那都是毒蛇。 他们连忙打电话报警,可是那边让他们等着,现在立刻进山搜救。 当时就有学生绝望了,“远水解不了近渴,等那么来人了,我们估计都得死了,人家是过来替我们收尸,我们真是倒霉啊。” 这个时候,一条大蛇从密林里涌出,猛然顺着一颗大树往上爬,吐着蛇信,对着雷雨天的天空,嘶嘶嘶的叫。 几个学生,看到那么大的蛇王,全都绝望了,身上还被小蛇咬了大片大片的伤口。 那刘白溪也花容失色,不过她发现,那些蛇都本能的避开她,去咬她其他的学生,她根本没有被咬。 “是他!” 她脑袋猛然一震,跪下来,用讨饶的目光,拿出了牛仔裤里的那根毛发,对着那条大蟒蛇求饶,说:“我有这根毛,放过我们……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 那大蛇盘在树上,吐着蛇信子,用阴冷的蛇瞳,看着她,根本没有任何动作。 那地面上的蛇,还在绕过她,仍旧在咬她的学生。 一眨眼,遍地哀嚎起来,几个学生面色发紫发白,彻底倒地不起了。 没有几分钟,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个,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学生,那些蛇慢慢缩了回去。 只剩下那条斑斓大蟒蛇,盘在树上,默默看着积云的天空。 这个时候,天空一道闪电划下,狠狠打击在树上,熊熊烈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伴随着那条斑斓大蛇的嘶吼与惨叫,它被烧成了焦蛇。 刘白溪说到这,忽然对我们压低声音,说:“我看到这一幕,当场就给吓坏了,连忙下山求救,医护人员也来了,结果那山上的几个学生,上了救护车,已经不行了。” 当时,就只有她得救,她把离奇的一幕告诉周围人,还有那些村民。 那些村民来到现场,看到一条焦黑的大蛇,还有被雷劈的黑树,纷纷说是挺可惜的,那么大的蛇,估计渡劫要化龙了,只是可惜挨不过这一遭。 不过,这个时候,市里的动物学家听到了这个事情,赶来后勘测了现场。 他对众人说,这个事情,是有些奇怪的,但也不是太奇怪,因为这一切……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第九百章 天上宫阙 那动物学家,对周围的人说,这民间有一句话,叫“七蜂八蛇” 意思是七八月的时候,天气闷热,雷雨天频繁,一下雨大雷,那蛇就喜欢出洞,到处游走。 所以当时那一场雷阵雨,出现那么多蛇,不奇怪,因为他们去的那山,是赫赫有名的蛇山。 那些学生,恰巧倒霉,碰到了这种天气,才被涌出来的毒蛇咬死的。 那些村民不服气了,又指着树上的大死蛇,说:“分明那些学生崽,惹了渡劫的蛇仙,才会被咬死的,那这条被雷劈的大蛇,你怎么解释?” 那动物学家很耐心,说至于蛇在树上被雷劈,也是有讲究的。 这民间传说——蛇渡劫,其实是山上地势高,树多,树木本身,容易遭雷击,而蛇的习性,是下雨天、闷热天气出行,因为地面下雨积水,蛇就会本能的爬上树,所以,才会被雷劈。 这一番解释,村民半信半疑。 这个时候,唯一幸存者刘白溪也是比较懵的。 就她一个活下来了,没有被咬死,众人都说她大难不死,让她不要往心里去,毕竟她一个弱女子,当时能怎么办? 尽力了。 大家都认为,那些学生讲义气,拼死保护她,才让她活下去的,可是她却知道不是这样。 “天庭,天宫,渡劫……雷公电母。”刘白溪脑袋恍恍惚惚的,拿出了那根黑毛。 她花费了一番功夫,打听那个尖嘴猴腮的矮小农民。 结果,附近的村民听了,哈哈大笑,纷纷说:“那家伙啊,是个人才,他家里太穷了,讨不起老婆,长得还丑不拉几的,又矮又浑身的毛,难看得要死……并且,那变态程度,是咱们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那家伙,干猪,找个大母猪,圈养在家里,当老婆呢。” 当时,刘白溪就听懵了,她一辈子,养尊处优的,都没有见过那么夸张的事情。 那些村民越发瞎起哄,说:“乖乖喲,他那,真不是一般的强,每天半夜,路过他家院子,都听到了他家里的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那是被他弄得不行了。” 那些村民说得,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那刘白溪听得也懵,心里犯嘀咕,不过,对于自己学生的死,还有心里的好奇,还是驱使她去拜访了一下那个农民的家。 她到那农民家里,里面传来猪的闷哼声音,她心里顿时发麻,但还是敲了敲门。 过了几分钟,那农民衣衫不整的,给她开门了,望着她,说:“活下来了,那就走人,你那三百块钱的恩情,报了。” 刘白溪忍不住问他,是不是真的有神仙啊?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那农民挠了挠厚实的胸毛,推着她出门,说:“快走,快走……我还要和我老婆办事呢。” 刘白溪哪愿意走啊。 在她眼里,这是一位隐世的高人,有沟通天地的陆地神仙,开了天眼,还能看到天庭,雷公电母的聊天。 刘白溪压低声音,说:“我能不能,也当个神仙?” 那农民一愣,色眯眯的看着刘白溪,说:“想跟我学仙术,上天庭当神仙?那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还却个女道侣,你看看你这个……” 刘白溪傻眼了,她心气极高,那里见过这种邋遢变态的乡下男人? 那农民骄傲的依着门口,有恃无恐,又说:“你可想好了,肉体凡胎,长得再好,那也是皮囊,再过二十年你也是个老女人,百年之后也是红粉骷髅,可不抵上了天庭,当神仙过得逍遥快活。” 刘白溪是有些动心了。 那农民又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上天当个仙官,带你上去,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那刘白溪彻底犹豫了,但她怀疑是个骗子,她咬紧牙关,说:“你到底是不是……” “你进来。”那农民嘿嘿一笑,拉她进屋,拔下了身上旺盛的毛发一吹,周围瞬间一变。 丑陋的土房变成了豪宅,漂亮极了。 那农民平静的看着刘白溪,刘白溪竟然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脱衣服,一眨眼脱了一个精光。 那男人低笑一声,直接把刘白溪抱上了床,“整天弄猪,竟然终于可以尝尝人的滋味了。抓个人来当压寨夫人了。” 我听到这,有些觉得离奇,说:“然后,你跟那农民,结婚了?” “是,当时,他强了我,我也没有办法。”她点点头,说:“全村都傻眼了,用有色眼光看着我,说我一个美国留学的大学老师,竟然嫁个干猪的变态老农民,癞蛤蟆吃天鹅肉,也没有这个吃法……我爸妈,直接气晕了,和我断绝了关系。” 她说她接下去,工作也辞去了,和那叫石峤立的农民一起干农活,一起修道,对面教了一个听起来很牛的九转真仙决。 而私底下,对方也透露说,他修炼的是八九玄功,是一个天生石猴,修炼成人形。 “他还有个恶心的习惯。”刘白溪说到这,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说:“原来,他不仅仅对猪,还养了一条黄鼠狼,也那啥,特别恶心……并且有了我,还一直那样,说我们三个都是他的老婆,得雨露均沾,一三五是我,二四六是那两个一起,说我嫁给了他,我是他的大房,原来的那头猪,变成了二房……” 这共侍一夫? 我听得,那是扯淡傻眼了。 而旁边的苗倩倩也是楞得不行,那金雨萌,更是瞪大眼睛,圆溜溜的,彻底呆若木鸡,“卧槽!原来修仙者,如此不拘一节?万物平等?” 我沉默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句:“那你受的苦,可真够多的啊,那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我跟了他四年。” 刘白溪低声说:“我觉得,我也会那么一点仙术了,我也能做一点幻术,能把白纸,变成人民币,去买东西,只不过……后面又变成了白纸,那样不道德,我就没有用这种术来坑人。” 我沉默了一下,这个是最简单的魅惑人心,是个妖崇都会,但她一个人会这个,怕不是修了妖法? 她又说,有一天,那个农民对她说,他道行已经足够了,要渡劫成仙了,问她要不要一起。 她当然同意,结果,她们在家里引火自焚,渡了火劫,上了天,在半空中,又遇到罡风,吹得仙魂摇摇欲坠,然后又碰到雷劫。 在最后的时候,已经到了南天门的门口,那农民忽然把她抛下,自己进入南天门了,被那个接引的仙人,安排到蟠桃园里工作。 而她,坠入了凡尘。 她想回去找自己的身体,结果发现身体正在被金雨萌解刨,她当时怨恨太深,所以,就想上金雨萌的身,纠缠到了现在。 我听到这,彻底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接着,她又对我们说:“后来我发现,在自焚中,只找到我的尸体,没有找到他的,是因为,他的确不是人,他在自焚后,显出了本体,是一个灰毛猴子。” 猴子? 我听得离奇。 在众人眼中,一个孤僻的村民,其实是一只真猴子? “估计是某种道行极高的妖崇,村民没有发现异常。” 我扭头望向苗倩倩,说:“并且忽悠人,不至于那么忽悠,那么大费周章,也难怪这两个人,会相信了……甚至连我,也觉得是真的。” “这天上,真的有天庭?”我趴在客厅的窗口上,看着小区的天空。 “不能吧?” 我一转念,就有些哑然失笑了。 说我这也有被忽悠的趋势,那种东西,比我碰到过很多阴事都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存在? 不过,这个时候,小青儿忽然压低声音,睁开泛白的双眸,指着天上,有些万分震惊的说: “小区的天空,白云之上,上面有一座巨大的宫殿。” 第九百零一章 妖物之庭 我望向天空,白云袅袅,一无所有。 真有? 我心里一惊,猛然问小青儿,说:要开阴阳眼,才能看得到? 如果真是要阴阳眼,那么,我们可以临时涂上她的眼泪。 可是,小青儿偏着脑袋看着天空,认真想了想,点点头,说:“对,是要阴阳眼吧……不过,我觉得还要很强的目力,才能看到,因为比较远。” 我听得一愣,和苗倩倩对视一眼:那我们估计是看不到了。 在天空上,真有个天宫? 那么离奇的事情,我们站在客厅的窗口上,看着天空,真是第一次见。 小青儿又指着小区天空的斜对面,说:“朦朦胧胧的,就像彩虹,传说中的海市蜃楼一样,半透明,没有什么实体的感觉,躲藏在云雾里,有些缥缈。” 海市蜃楼? 我心里有些费解,可能是某种自然景象,然后,里面生存着一群“神仙”? 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实在是难以理解。 这超脱了我们对于阴事的认知范围。 苗倩倩扭头问刘白溪的鬼魂,说:“你怎么知道,这里是灵气旺盛的地方,让金雨萌来这里?” 刘白溪想了想,阴魂漂浮在客厅中,说:“是因为石峤立告诉我的,他教我有个办法,能找到哪里修炼最好……找到灵气最充足的地方,而这个地方,是不断移动的。” 我听了不明白:灵地,也是不断移动的,这风水宝地,会动? “其他地方不会,但我们这个会。” 刘白溪说:“据说这地方,是会不断移动的,离天庭最近的凡间之处,所以泄漏的灵气,非常的多,适合修炼,并且不仅仅修炼……渡劫成仙,也最好在这个地方。” 我问为什么。 “因为这里离天庭最近,天人两界的屏障十分薄弱,所以,最好渡劫飞升。”刘白溪说,这都是那个已经飞升上天的农民石峤立,对她说的。 我点点头。 对她讲的机密还挺多,难怪她那么相信这个真有神仙,真有天庭的事情了。 “嘿嘿,我明白了。”苗倩倩笑了,一拍手掌,回到客厅里关了电视机,“我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了!” 我问她明白什么了。 “依我看——是这样的。” 苗倩倩说:“既然这个离天庭最近的灵地,是不断移动的……那天庭,估计也是不断移动的,就像是天上的白云一样。” 她指了指天空。 “之前,那农民在那个村里修炼,现在,让人在这个小区里修炼,看得出,天空的天庭飘荡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估计再过不久,这个小区,就又得换地方了。” 我点点头,估计是这样。 按照这种思路,天上,如果真有一个宫殿,只怕还不是实体的,还真是海市蜃楼。 只有这样,人才瞧不到。 它飘逸的地方,正对面的下面,受到影响,才形成一个很好的风水局。 “估计是一个天上的鬼村。”苗倩倩压低声音,忍不住说:“同样是鬼村——阴曹地府,不是真的在地下,而天庭,却真的在天上!” 我若有所思。 果然…… 既然有阴曹地府的存在,那么民间天庭的传说,自然也不是空穴来风。 它…… 就停在那里吗? 我望向小区的天空,心里满是震撼。 想不到,传说中的天庭,众仙之地,竟然真的存在。 “这种时候,就不是单干的时候了,这不是一般的阴事。”我沉吟了一下,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问一问这个天庭的事情。 啊?? 白小雪听了一愣,说:“这都被你们碰到了?感情你们足不出户,就碰到了阴行江湖中常人或许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三大邪!这下都被你们见了个齐全。” 阴行三大邪,第一邪,绣娘。 第二邪,白小雪之前对我们说,不用讲,因为我们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 而第三邪,是鬼鲸娘子。 意思是…… 这个天上的鬼村,是之前白小雪避开不谈的第二邪? “对,第二邪,名为蜃天宫,有天上的海市蜃楼之称,有人称之为——天上的鬼村,也有人称之为,天上人间,这是一辈子,都难以见到那种壮观的画面。” 白小雪惊叹道:“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天庭……你们几个人,可真是走运啊。” 我摸了摸鼻子。 这阴行三邪,我基本足不出户,就全都看见了。 不过,除了这个第二邪——蜃天宫,是偶然幸运撞到的,其他两大邪,都是必然的。 绣娘,那还用说吗?肯定会碰到。 白小雪在我们这里,绣娘必然追来。 而鬼鲸娘子,小桃红,也是我们两家的先祖,那也是必然能见的,和我们两大刺青世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那我们,运气是真不错啊。”苗倩倩喃喃自语,趴在阳台上,望着小区的天空,“那玩意儿……是个热气球吗?” “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白小雪也压低了声音,似乎有些激动。 挂了电话,我们面面相窥:能让白小雪激动起来的,可见真是罕见到了一定程度。 我们趁着白小雪来的间隙里,下小区里逛了逛,发现的确是很多玩意儿,在来回的行走。 只不过,给我们的感觉,阴气森森,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估计是吸人阳气的鬼玩意儿。 “这小区,聚集的金雨萌说的修仙者,大多都是魑魅魍魉,吸人阳气的妖物,鬼魂,只不过,看起来都是杂鱼,道行都不高。”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这天庭,估计不是那么干净。 那个农民,就是个精怪,而那么多修仙者,也是一些妖崇鬼崇,只怕那天庭,不是我们想的那么正直,民间传说的那么正义。 “并且,小区里唯一的几个人类,一看就是那种有钱老板,被骗来这里,求仙问道,一脸肾虚的样子,估计被榨干了,还被装神弄鬼,骗了大量家财。” 苗倩倩对我说:“估计这个所谓的天庭,估计是个邪教组织,是专门害人的,里面都是妖物鬼物!” 我听得,有些不太能接受,说还得看看。 我们聊天的时候,路上有一大群姑娘,时不时的回头望着我,一脸嫉妒的看着苗倩倩和金雨萌,恨不能取而代之,搞得我很尴尬。 更尴尬的是,有些姑娘,还不停过来搭讪。 甚至更开放夸张一点的,直接留下微信,说晚上一起,约来吃个饭。 “看那神色,火热得都快擦出火花儿了,就不是吃饭那么简单。”苗倩倩来回的摸我的腰,然后竖起大拇指,“真是一个好肾!” “去你的。” 我有些忧心忡忡,这多难受啊,看来这个太岁器官的功效,是真有毛病…… 这搞得,我以后都不敢出门了,必须得弄一弄这个后遗症。 晚上的时候,我们吃了晚饭,就在金雨萌的房间里看电视,陪着那个女鬼。 那女鬼,死得也是冤。 到了八点多的时候,白小雪花了六个多钟的车程,才远道而来。 她一来,一来兴趣盎然的样子,就对我们说:“那个天庭,要小心一些,一会儿,我们想个办法,渡三灾九劫,偷渡飞升天庭。” 我说真要小心? 白小雪笑了,说:“对,渡劫飞升,不是说说而已,是考验对方的道行,有没有资格进去……是一个门槛,想必,你们也感觉出了,这个天庭,不是传说中的那个天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妖庭!” 她一句话,彻底把我们震惊住了。 都是一些妖魔鬼怪,在天上充当神仙? 第九百零二章 元神出窍 我不是没有见过,类似这些牛鬼蛇神,不仅仅喜欢害人,还都爱充脸面,走形式主义路线。 现代是少了,但古代,动物开了慧,有了道行后,基本一个个在村里兴风作浪,还让村民立庙,牛力大仙,虎力大仙,最典型的例子,是那位脍炙人口的河神,献上童男童女的路线。 以及…… 现在的猫灵,也玩的一个崔判官。 这个时候,那个金雨萌又说:“原来,这还不是人族大兴的时代,人还没有建立天庭,还是东皇太一,帝俊、九头金乌,在执掌天空的妖庭。” 我没有理会她,这客户,有些难缠。 不过,这些事情也没有瞒着她,她修炼了道家内功也算是入了阴行。 我扭头对白小雪说:“这简直走到了极致,原来这个天庭,也是那些牛鬼蛇神开的,到处害人,兴风作浪的?” 白小雪摇了摇头,一副古怪的神色,说:是……也不是。 我问什么意思。 “在我们人的眼中,妖怪、鬼崇是害人的凶物,人人得而诛之,不管生前如何,一旦变成凶厉鬼崇,那就必诛之。”白小雪说。 我沉默了一下。 正如之前,那一位司玉华。 “这是个邪教,到处勾引富人,谋财害命,让他们练邪功,引火自焚……”白小雪说:“这是在你们的眼中,在他们妖的眼中呢?” 我沉默了一下:“在它们妖的眼中,我们才是疯狂屠戮它们的恶人,我们圈养它们,吃它们的肉,把它们当成食物,它们辛辛苦苦开了慧,却又被以害人的名义,各种屠杀。” “对。” 白小雪点点头,说:“人吃肉,是天性,妖害人,也是天性……我们只是立场不同,属于食物链两端的敌对生物,都以对方为食。” 我听了,思维一下子扩展开了。 我们一直站在“正义”的制高点上,上来,就正义言辞的说:妖孽,胆敢害人,还不束手就擒? 我想到这,摸了摸鼻子,“这是一场生存战争,如果单拿猪来做比喻,人吃猪肉是天性,猪妖成精,难得开慧后,要反过来害人也是天性,这是报仇。” 苗倩倩嘻嘻一笑,说:“这妖能成精啊……主要还是在人身上,就拿你说的猪做比喻,这猪没有人帮忙,吸了人的阳气,它怎么会开慧成精呢?” 苗倩倩的思维一直很开阔。 苗倩倩,又讲起了那个农民的梗。 接着,她又说:“这猪妖成精,也和大多数妖物一样,看起来唬人,其实,也就是一头类似人十几岁、或者二十多岁智商的猪而已,顶多,还有些许迷惑人心的手段,虽然聪明,但也很好搞定……不然农村里,也不会经常传来,全村拿起刀叉,合伙杀妖了。” 我点点头,其实,很多普通的阴事都是这样。 所谓的妖,就和猪妖差不多,是一头有和人智商差不多的肥猪而已,没有三头六臂,魅惑人心,也就是很低等的手段,普通人合力都能击杀。 主要还是因为害怕而丧命的,占大多数。 而类似小白狐这种的…… 就比较难缠了。 我们几番下来,是把这阴行里,妖物成精的说法,整理得一清二楚。 白小雪听完了,对我们说起了这天庭的典故与来由。 “人有圣贤,感叹世人生死疾苦,开辟无间地府,轮回转世,予人死后必安无救。” “妖有圣贤,感叹人类暴虐当道,开辟天上宫阙,躲藏天上,避免人类残杀妖物。” 我彻底听明白了。 这有人成仙,怎么可能没有妖物成仙? 之前,那头对着月亮流泪的猪,披上野猪皮,变成猪妖的男人,那张野猪皮的原主人,不正是一个妖仙吗? 只不过,人生而开慧,自然要比妖物更来得容易。 估计古往今来,没有几个妖物能成仙,能给人吃肉的…… 我说:“人为自己的同类开辟阴曹地府,避免死亡疾苦,所以在地下,而妖为自己的同类开辟天庭,避免同类被屠杀,所以在天上。” “人为避免死亡,妖为避免人类。” 苗倩倩笑了笑,摸了摸脑袋,说:“有趣吗?有趣得很!对于那些生物来说——人类就代表死亡。” “并且,在它们眼中,我们是很残忍恶毒的,不仅仅解肢分尸了它们的妖仙,还连我们自己的同类,帮助人如此善良的太岁,都统统解肢了。” “恩将仇报,是人类的天性。”苗倩倩又压低声音。 之所以躲在天上,是怕人类追杀它们,这才是天上的鬼村,天庭的来由。 我看向天空,有些莫名的感触。 既然人有阴行世家传承,那么这些开慧的妖物,大道行的妖物,怎么可能没有手艺传承? 就像是,我们之前出海,碰到的海底妖物世家——腚鱼,钻屁股产卵,吸人阳气开慧的恐怖妖物。 那位余元,奉海龙宫的鱼三太子。 我估计,这海底龙宫和这天上的天庭,是有些联系的,毕竟这传说中,天庭和龙宫,有很大来往。 苗倩倩望着白小雪,说:“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最残忍暴力,害人的妖物组织,而对于它们这些魑魅魍魉来说,是心中至高无上的圣地……反人类组织的大本营?” “那天庭,是妖物总署。”白小雪笑了笑,说:“至于为什么,只排行第二邪呢,是因为,它虽然最为恐怖,聚集很多的妖族大圣,但是它们天庭有祖训,坚决不与人为敌。” 我一听,这是明哲保身啊? “所以,自古以来,自被列为阴行江湖的第二邪,因为危害性不大。”白小雪说:他们偶尔害害富商什么的,发现了,我们管一管,它们也会罢手,人家缩得很,不会惹你的……并且,我们巴不得发现它们,因为我们趁机上了天宫,它们会给我们一些好处,让我们参观一下,息事宁人。 卧槽…… 那可真是怂得一逼。 我估计,这也就是能活到现今的道理,不然,早就被人降魔卫道了。 我想了想,忽然觉得怪可怜的。 白小雪又给我们说,妖族大圣是什么意思。 不是成仙的妖物,类似阴行大家的那种级别,知识渊博,比较厉害的那种顶尖妖物。 我听了,还有这种说法? “有!” 白小雪说:不过,现在很少了,我们的阴行圈子在没落,它们却没落得更快,没有栖息的土壤了,到处都是高楼大厦,连同类开慧的可能都变得很少……那种妖族大圣,基本上像是阴行大家一样,坐镇起来,不出山的。 我点点头。 那种级别的人物,是凶得可怕。 类似之前那一位连国荣,而那位余元,估计也是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人物,只不过是刚刚跨入门槛,余元用他们妖崇的话来说,是妖族大圣,余元也说他在海里当长老,不准备再浮出海面了。 现在一联想,是彻底联系上了。 我们说话之间,白小雪已经带我们在房间里,摆满了红色蜡烛。 蜡烛是她带来的。 那蜡烛在打听里摆成了一个图案,红色火焰,在地面来回摇曳,似乎形成了一个阵法。 我们让小青儿,守着我们的身体,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我们准备阴灵渡劫,偷渡一趟,像是古代神话一样元神出窍,上了天庭瞧一瞧,那传说中的天上鬼村。 而金雨萌,留在这里。 她本来想上天庭的,不过,却被我们拦住,就她这三脚猫的阴魂,还想去作死? 而那个刘白溪,我们还是要带上去的,毕竟是当事人,也只剩一个魂儿了。 我们开始阴灵离体,猛然之间,周围一片烈火旺盛,巨大的火焰灼烧着我们的魂儿,让我们出于一种极端的痛苦之中。 接着,我们升天了。 第九百零三章 梦游仙府 我们的魂儿开始脱体而出。 而小青儿守着我们的身体,在客厅仰头望着我们的魂儿。 漂浮之中,白小雪说:“阴行第二邪,之所以说是一种奇遇,主要这个雷劫,能锤炼阴魂,所以古人,才有一步登天的说法。” 我们几个人点点头,咬紧了牙关。 那蜡烛阵法,是白小雪给我们布置的。 她说用这个痛苦,能形成一种过渡适应性,免得之后,猛然承受更加惨烈的剧痛,可能瞬间崩溃,魂飞魄散。 “卧槽……这是在帮我们适应?”苗倩倩惨叫了一声,“那后面,还有更加恐怖的?” “不然,怎么叫雷劫?” 白小雪摇头,“白天,基本是不可能登入天庭的,因为白天的太阳大,烈日灼伤元神,能把人的灵魂烧得魂飞魄散……道家元神出窍,传说中的日游神,并不存在。” 她说其中给的那种道家内功,不是内外兼修的,是极为极端,就修炼灵魂,反正身体也迟早被抛弃,阴灵到天上的鬼村居住。 “那个金雨萌,虽然活泼好动,倒也天资不错,竟然靠着修炼那偏激内家功,也有些层次。”白小雪轻声评论道。 “是不是想收徒?”苗倩倩笑道。 “不是。”白小雪摇了摇头。 我们在烈火中煎熬着,慢慢腾空。 接着,穿过了客厅的窗口,来到小区的天上,渐渐向上飘…… 上面的风,越来越大,呼啸着,像是无数阵刀刮在我们的身上,痛苦欲裂,仿佛承受千刀万剐之刑。 “这是罡风。” 白小雪压低声音,说道:“用现在的话来讲,是天上风大,在高楼大厦上住的人都知道,越往上,风就越大。” 那风,几乎要把我们刮得阴灵破碎。 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普通人的鬼魂,极其薄弱,就刚刚那一下,就被瞬间肢解了。 不愧是最为惨痛的考验。 我们又继续向上飘,渐渐的,周围云雾缭绕,我们步入了云层。 我们的灵魂,像是牵动了云雾间的正负离子,形成一点点小小的电弧,在我们身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这电弧电荷不大,如果我们还有身体,估计也就是微微酥麻,但现在,电得我们几乎魂飞魄散。 “重头戏来了。” 白小雪警告我们小心一点,熬过了收益极大,熬不过,魂飞魄散。 我们几个鬼魂,咬紧牙关。 我和苗倩倩,是新修炼的,但我们两个人,都天资聪颖,她是太岁女婴,我的身体也有异样。 意识中,满是电弧火花,撕裂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渐渐看得了一个朦朦胧胧的宫殿,在云雾之间。 我们登了上去。 上面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辉煌壮丽,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南天门。” 门口有两个金甲巨灵神侍卫,在守着门口,声音威严:“不是妖物……凡人登天,报上名来。” 陈塘白家——白小雪。“白小雪拱了拱手。 那两尊巨灵神压低声音讨论,对视了一眼,然后对我们恭恭敬敬:“原来是凡间的驱魔人世家白家,素有耳闻,请进!” 白小雪带着我们,缓缓走了进去。 “凡间,挺骄傲的啊?”苗倩倩很不服气。 “人家那么久了,的确有些迂腐,是很骄傲,看不起阴行圈子里的人,认为我们是凡人,毕竟,我们打不上来。”白小雪摇了摇头,“能招待我们,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我恍然大悟。 这人又不会飞,的确上不了,而要降妖除魔,而以鬼魂的状态上来,找人家这种专业的鬼魂麻烦,估计是找死。 难怪人家有恃无恐,号称最安全的地方,躲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得道高人追杀。 白小雪对我们说:“如果我们有机遇撞到天宫,也可以进来做客,对方也不敢拿我们动手,只要我们守规矩,毕竟对方灭了我们,估计阴行圈子,就统统对它动手了,它虽然有恃无恐,但也会害怕。” 我点点头,以和为贵。 接着,白小雪迎着我们进去,旁边仙气萦绕,满是威仪的古风宫殿,仿佛身处一片仙府之中。 我们一路走来,这里是妖物的仙地,圣地,遍地仙风道骨的妖崇,宫装的仙女儿,英俊潇洒的古装书生,穿着仙服的星官。 最瞩目的,我们还看到了满头大包的寿星公,也不知道是什么妖物变成的。 这些,让我们惊叹极了。 “曾经有人猜测,这个鬼村,之所以能在天空飘摇,估计是得了一个逆天的魔崇。”白小雪说:“那魔崇,有海市蜃楼的功效,是一只巨大的天空魂体,是一个白云形态的阴魂。” 我们沉默了一下,望向周围。 我们可能在一个巨大的鬼魂魔崇体内,才能抵挡住这天空的罡风? “曾经也有人因此,猜测鬼鲸娘子的本体,巨大的鬼鲸影子,也是一种类似这类的魔崇。”白小雪说。 我沉默了一下。 更或许? 小桃红,本来就是一个魔崇? 毕竟,魔崇这种玩意的性质,太诡异了,它以什么样的形式,不死于这个世间,都有可能。 与其说是一种鬼魂,倒不如说是一种类似台风,彩虹,海市蜃楼,这些自然形成的诡异现象。 “谁知道呢?” 苗倩倩压低声音。 我们几个人一路走过去,发现这里的鬼魂,安居乐业,一个个以神仙自居,也有很严重的阶级结构。 而一些神仙,仙官,都是厉害的妖物。 一些宫女,侍卫,除了是一些道行低的妖物鬼物外,大部分都是一些人类。 “这些仆从奴才,都是那些富商。” 白小雪微笑,“散尽家财,求仙问道,是的确入了天庭,只不过,是当最低等的奴才,服侍妖物,正好如了他们的愿望,上天了……而在天庭,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养鬼地……妖物,本来寿命就长,而人的寿命,没有了身体的束缚,灵魂是能达到一百二十年的,如果道行更深,灵魂可以活得更久。” 我有些苦笑。 一百二十年,就算再多,又有什么用? 早就死了当鬼,不去过阔绰的日子,并且,这里的生活不无聊吗?与世隔绝、十分封闭的地方。 活得再久也是当奴才,也无聊,不如高楼大厦里的花花世界。 “所以,这种就要靠忽悠。”苗倩倩笑了笑,“忽悠成仙,飞上天啦,当个仙官,侍奉仙人,那不是美滋滋?” “在这里,人是最底层的,要当奴才的,可以随便交易的。”白小雪又说:“而这里的魂儿,特别是那些妖物,可以做到三四百年的寿命。” 啊? 我听得吃惊,这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 怪不得很骄傲,这的确是天庭,虽然走不到寿与天齐,但的确寿命长。 “范无救,与人无救,也是如此,在阴曹地府里,也能活个这样的数字,两三百年,不然,怎么叫黑无常?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白小雪摇头,“但只不过,是在里面苟延残喘而已,用灵魂依托在那类地方才能做到,就像是保温杯里的热水,一出去,就瞬间崩溃了,脆弱得不行。” 我点点头。 我们聊着天的时候,发现这还真是一个鬼村,虽然富丽堂皇,在天空之上,以各种神官排位为名,其实也就那样。 这其中,还有些妖族大圣,我们没有去拜访。 我们来这天庭,主要是为了解决刘白溪的阴事。 我们得上天,追那个农民。 我们到处问一些星官,打听了一下,打听到了蟠桃园的位置,这也是那个农民在任职的地方。 这蟠桃园,其实结的桃子,号称九千年一开花结果,本质也就是灵魂汇聚的果实。 就像是九龙公道杯的肉丸子一样。 这里是天庭死掉的人,灵魂凝聚而成,算是一种废物利用,直接吃掉。 妖物,可没有咱们人类的观念,认为入土为安,动物界里甚至有同类死掉,直接吃掉同类当成食物的很多例子。 我们来到了蟠桃园,发现看守,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竟然都被迷晕了过去。 “什么情况,天庭的蟠桃园,竟然出事了吗?”白小雪一惊。 我们几个人,往里走。 “好吃,真好吃!”看到一个浑身毛茸茸的猴子,躺在树上,吃着蟠桃,一口一个,那叫一个逍遥快活。 第九百零四章 大闹天宫 我们看呆了。 这…… 传说中,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我有些发毛。 白小雪猛然压低声音,面色有些惊骇,说道:“这个家伙,估计是盗匪之流,专门来偷东西的,我们绝对不是对手。” 我们不是对手? 我心里大惊。 只怕是类似我们阴行大家的层次,也就是所谓的妖族大圣。 达到了精气神巅峰的层次,一身妖术,极其强大,类似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准,连国荣那种层次。 那尖嘴猴腮的猴子,看向刘白溪,咧了咧嘴巴,显得活泼极了,“你竟然叫人,带你上天庭,来找我了?” “你……你……原来真的是你!你的真身,原来长得那么丑,还真是一个猴子。”刘白溪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你还问我为什么来?你抛弃了我……你对我那么恶毒,我来找我的丈夫,我有错吗?” “胡闹!胡闹!谁是你的丈夫?” 那猴子咬了一口桃子,嬉皮笑脸的说:“只不过是一场露水姻缘而已。” “你——”刘白溪指着它,有些崩溃,说:“你和我拜堂成亲了,你不是,谁是?我为你忍受了那么多侮辱,你竟然……竟然这样对我。” 那猴子叫石峤立,十分不屑,看了她一眼,从一颗蟠桃树上,跃到了另外一颗蟠桃树上,说:“嘿嘿!人有人的规矩,从一而终,而我们猴子,有我们的规矩,谁强,谁就是猴王,猴王可以有很多母猴,我抛弃了那头母猪,抛弃了黄鼠狼,也抛弃了你,有什么不对吗?它们两个,不是还过得好好的吗,就你娇气!又哭又闹又上吊!” “我,我娇气?” 刘白溪被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嘴皮子都打架了,指着他的手指,忍不住的颤抖。 在人的观念中,刘白溪已经很委屈求全,下嫁给他了。 而在猴子的眼中,随便换一只母猴,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哪有什么从一而终? 观念不一样。 “我倒也不是……不会从一而终。”那石峤立撇了撇嘴巴,说:“我开慧了的嘛,不是一只猴子,已经类似有人的情感了,我也是很专一的。” “那你……”刘白溪眼里闪过一丝希翼。 “不过,你这个人……就是纯粹再来发泄欲望而已,和那猪、黄鼠狼一样,用完就扔了。”石峤立很直白的随口说,又给了她一个很大的暴击。 刘白溪彻底懵了,浑身颤抖着。 我们也懵了。 第一次见到那么喜怒无常的泼猴。 “算了算了。” 那猴子被恼得不行了,伸手从树上摘下了好几颗桃子,丢给我们,“一人一颗,算陪给你们的礼物,这蟠桃,美味极了……这地方都是灵魂,这树也是妖树魂儿,歹毒的恶树妖,得到成仙,飞上来的。” “不过,树成精,那可是少得很!几百年才上来一颗树,这里的每一棵树,都是天庭的宝贝,曾经那有宫女儿养死了一颗蟠桃树,直接被王母杀了当花肥,这树能吸了魂儿当肥料,结出一些魂儿桃出来,道行大增,每一颗都珍贵得很呢。”那猴子讲完了,又美滋滋的咬下一口。 “谢谢猴哥!” 苗倩倩听了,那牙齿都要笑掉了,连忙就想抓住咬上一口。 却被白小雪拉住,“别吃,吃了,你也完蛋了,走不出这天庭了。” 苗倩倩一个哆嗦。 我连忙把几个桃子放在地上,抱了抱拳,说:“谢谢阁下的恩惠了,我们不吃。” “你们就是老实!怕什么怕?我来顶缸,你们说是我吃的不就成了?”那猴子在树上,跳来跳去。 我抱了抱拳,还是摇头,望向旁边打倒的那些侍卫和宫女儿,说道:“请问,阁下要做些什么?” “报仇!”那猴子从树上跃下,嬉皮笑脸的,“我要报仇!” 我问什么仇? 他眯了眯眼睛,猴儿脸龇牙咧嘴的看着我们,说:“放心吧,我很聪明,不会动你们,我知道,这是你们人类的天下,我们惹不起你们人,杀了几个小的,惹出一群老的,一身骚。” 他看了看天空,说:“也罢……现在,倒也有空,还有些时间,就趁着我消化这些桃子的时候,我给你们说一说吧。” 他说大概四百多年前,他是猴群里最聪明的,成为了妖猴,带着猴山里的孩儿们修炼,他盘踞在地方美滋滋的,称王作祖。 他都喜欢上了一个叫白敏的农家姑娘,互生情愫,两个人在一起,他遵守了人的结婚规矩,从一而终,再也不去临幸族群里的母猴了。 但是后来,天空路过了天庭,下来了一个天帝的三太子,想要招安他,到天庭当个仙官。 石峤立不肯,百般推辞,说这天上很无聊,哪有人间来的那么逍遥自在? 那三太子很恼怒,招安是天大的福源,不知道多少山精野怪梦寐以求,第一次见到这种野仙敢拒绝他。 三太子很怒,不过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山上,正在给猴子们喂食,石峤立的老婆白敏,温柔善良。 他是个色胚,一眼就看上了她的美貌。 三太子说:“你这个女人,很不错,拿来给我当侍妾吧。” 石峤立当然表示拒绝。 那三太子彻底恼火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压着怒火说:“你们这种人类女子,我们天庭大把,你想要什么样的美色都有,你把这个给我,我给你十个比这更漂亮的。” 在三太子眼里,这人类的女人就是个玩物,而石峤立当然不同意。 于是,那三太子被接二连三的拒绝,彻底恼羞成怒,打伤了猴子,把白敏给拐走了。 “其后,过去了数十年。” 石峤立面色,开始无喜无悲,“我到处苦心修炼,甚至拜了当时明朝广东武行的一名齐眉棍宗师,龙臣为师,学了一手好棍法,偶然间,也碰到一名叫做明代姓吴的读书人,喜欢记录杂谈,和他当了好朋友,然后,我又辗转多地,拜访各地隐居的妖族大圣,终于,我修为大成,我杀上了天庭。”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他当时,一跃上了天庭,握紧棍子,指向天空,只不过不敌当时的众妖,彻底倒下。 “我逃了,一缕残魂,重伤而逃。”石峤立压低声音。 这时远处,已经开始传来喧闹,大片大片的声响,似乎已经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蟠桃园出事了?” “这一次,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妖物,又动我们陛下的蟠桃,还打算过几天,请了几个凡间的高人,过来举行一场蟠桃会呢。”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石峤立依着一颗蟠桃树,望向远处,喃喃自语,“多久了……告诉我——到底多久了!我又回来了!我又重新回来了,这一次,我一定能……” 他呆呆的,咬着一口桃子。 那灵魂在嘴中四溢,像是晶莹的果汁,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渐渐的,化为张狂尖锐的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这尖锐的笑声——是他!是他回来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 人群已经涌来,一阵阵雷鸣作响,一群赶来,身穿官服朝服的神仙瞬间大惊。 “果然是你,但是,怎么可能是你?” “是我,是我,就是我!” 石峤立一跃而起,将手中棍棒扬起,眼眸熊熊的战意燃烧,直指向苍穹,这一刹,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闪电划开。 “来吧,再来与我打一场!” 他一棍子打倒了大片的蟠桃树,张嘴一吸,进入嘴中吃了个饱,“我非要把你们这天庭,搅得天翻地覆!把我的敏儿还给我,我要再大闹一次天宫!” 那一刻,被天空闪烁的电光照亮他的英勇身影,也照亮了我们呆滞的面容。 第九百零五章 真假美猴王 我们一来,还没有在这个祥和平静的圣地,参观多少地方,就想不到亲眼目睹了一场剧变。 有人要打上天庭了…… 还是一只猴子。 尽管,严格意义上来讲,只是一只猴子打进了一个鬼村,但也足以让我们吃惊了。 “他……他原来是来这里,打算这样,怪不得不带上我。”刘白溪惊得叫起来。 我连忙拉着她,缩到后面去。 这种情况,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连白小雪也不能。 这算是有“人”,要挑衅一方阴行里的老牌势力了,挑衅一方鬼村,必然是阴行大家的层次。 这个石峤立,最起码,也是连国荣那种老牌阴行大家的层次起步。 而连国荣是什么层次? 当时被我们阴了,加上余元这个阴行大家,一船的游客,我们一起上,才勉强解决的恐怖程度。 “缩着点。”苗倩倩压低声音说:“这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被搅进去,我们估计瞬间就没有了。” 我点点头,面色深寒。 那石峤立拿到这里的棍子,似乎还是活的。 毕竟,这里是鬼村,只有灵魂才能来到这座“天空之城”,所以,那个棍子,似乎也是灵魂。 “棍子的灵魂……”苗倩倩压低声音,“只怕是一根成精的妖木……要我说,他为了让那棍子开慧成精,估计是用来吸人阳气,只不过,不知道那棍子是吸他自己的,还是吸其他人的。” 我一懵。 也就苗倩倩能在这个时候,异想天开。 远处。 络绎不绝的朝臣,天兵天将连续到来。 一个大臣走出来,历喝道:“大胆妖猴,哪儿来的妖猴,又来偷吃蟠桃园,是模仿当年那只妖猴,偷吃蟠桃,然后大闹天宫不成?” “什么模仿,是我,是我啊!”那石峤立挥舞着棍子,指着天穹,狂笑起来,“我又回来了!我又回来了!” “哪来的冒牌货?” “是啊,是啊,哪来的冒牌货?” 周围议论纷纷的大臣,一群天兵天将,警惕的看着那泼猴。 他们都十分笃定,这个重新归来的石峤立,是一个假冒的。 我们几个人,缩在角落里围观,面面相窥:难不成,这个和我们说话的,是个假货? 但是他刚刚的缅怀神色,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呸!你们才是冒牌的,你们全家都是冒牌货!” 那石峤立哈哈大笑,狂野的低骂道:“我当年,被关在你们的炼丹炉里,没有死掉,魂儿早跑了,你们是以为……我已经死掉了吧?” “我们当然,不是认为你已经死掉,我们都知道,你当时活了下来。”这个时候,一个身穿朝服的威严中年人,头戴帝冠,一身华服,缓缓走了出来。 “是你,三太子。” 石峤立望着他,冷笑连连,“想不到,这些年来,轮到你当上了这一代的张百忍……” 张百忍,是传说中玉皇大帝的名字。 就和黑无常叫范无救,白无常叫谢必安一样,那是一个代号,显然,他们这个真正神仙流传下来的鬼村,也和我们一样的模式流传着。 石峤立挥舞着木棒,隔空指着他的鼻尖,狂笑道:“今天,我就要把你拉下马,皇帝轮流坐,今天到我家!” 那三太子摇头,说:“你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来自凡间的下等野猴,姑且,就认同你这个假冒货,是真正的石峤立,那么,你是来这里送死的吗?” “送死?” 石峤立一脸讥讽,“就你这里的几个脓包?名字上是叫做妖族大圣,其实一辈子,卷缩在这里养尊处优,都没有见过一丝血,坐井观天,我能打十个,不然我当年,怎么可能闹得天翻地覆……并且,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要更加的强大!” “哼哼。”那三太子摇头,背负着双手,对手下下令,说道:传白妃过来。 没有一会儿,伴随着两个侍女,一个长相清纯甜美的女人,穿着华丽的衣衫,慢慢走了出来。 她先是看到石峤立一惊,然后默默卷缩在了三太子的后面,任由其揽入怀中。 “敏儿,你!?”石峤立看得龇牙欲裂。 三太子搂着白敏,在人群的簇拥下,得意的哈哈大笑:“今天,我就抱着她,看看你能不能靠近我一步……你以为,这还是当年那个天庭吗?我已经吸取了血的教训,重新捡起了武力,不是防着不能上来的凡人,而是防着同类!” “你欺人太甚!” 石峤立低吼,奋力冲了过去。 一瞬间,伴随着一阵阵惨叫,一个个天兵天将,被打得魂飞魄散。 “哈哈哈!和当年一样,没有一个能打的!我等生来自由,岂由你们这些家伙,高高在上?”石峤立愤怒的挥舞着棍,眼看就要接近中间的三太子。 “天庭第一神将何在?” 那三太子便是彻底变色,低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一个身披金甲的猴子瞬间出现,头戴凤冠,身披金色铠甲,脚踩踏云鞋,威风凛凛,那竟然是另外一个猴子。 石峤立正肆无忌惮的狂笑着,打翻一个个兵将,可猛然看到人群中走出的一模一样的自己,猛然一愣,“你是谁!怎么有个另外的我?怎么会在天庭做事?” 那身披金甲的猴子面色平稳,比对面的狂野猴子,多了几分冷静睿智,挥舞着长棍,说道:“你又是谁,凭什么假扮我?而你问我——为何替天庭做事?是因为当年我被放进炼丹炉里,没有死,是因为……我归顺了天庭。” “不可能。” 石峤立一愣,叫嚣道:“哪来的野猴,也敢冒充我?放屁!放你娘的狗屁!我当时,明明在炼丹炉里逃了出去,根本没有归顺!” “你觉得,实际吗?”那身披金甲的猴子摇头,望着他,“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出现的……但是那种情况,我是死定了,身负重伤,没有一丝逃出去的可能性。” 卧槽…… 我们也看得发懵。 扭头望向白小雪,这真假白小雪,眼前……又出现了一个真假美猴王? 在当年的炼丹炉里,一个说跑了,一个说没跑? “你兄弟啊?”苗倩倩压低声音。 白小雪摇头,说她不知道。 “估计又是一个精神分裂。”苗倩倩说:“不然,是灵魂分裂?” “不知道。”白小雪又说。 我沉默了一下,估计和白小雪一样,背地里有非常复杂的缘由,绣娘那是桃花烙记忆,烙上去的,而这位,不得而知。 远处,是一段惊心动魄的打斗。 两个一模一样的猴子,从街头打到了街尾,两根棍子,搅动着狂风,它们像是两张对立的镜子,甚至动作都一般无二,不分胜负。 忽然之间,那猴子愤怒张狂的大吼说:你不是我!你根本不是我!如果你是我,怎么可能会让白敏被搂在怀里? 身披金甲的将军挥舞着棍子,说:“不然呢?当时我们两个人,都得死,天庭……实在是太势大了,我个人的武力根本无法反抗,当时临死前,三太子爱惜我的才能,说可以放过我们两个,我们一起在天庭当仙官,不过,白敏要定期过去给他侍寝,并且,还给白敏取了白妃的名字。” “定期去侍寝?还取名叫白妃?”那石峤立彻底气红了脸,“这不是羞辱我吗,王八蛋!你到底是哪来的假猴?” “你以为,你真的宁死不屈吗?”那金甲的将军冷笑,说:“你真的面临过绝境吗,有真正的想过吗?” 这两人的怒骂间,打斗越发激烈了。 第九百零六章 屠帝 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我是真不知道。 我们看着这画面,卷缩得更紧了。 反正,又不是自家起火,的确,我和白小雪家,两大黑白无常世家,当年也是这个天庭那么大的阵仗,那么大的势力,不过……早就没有了。 我们继续看。 这石峤立,的确是猛,甚至在我的眼中,比连国荣都猛上一截,估计,都快赶上勐先生了。 而那披着金甲的另外一个石峤立,作为天庭第一神将,这些年,竟然也没有荒废,也变得十分强大。 两个人竟然旗鼓相当。 “其他人,何在?”那三太子叫了一句。 “末将在。” 几个散发阴行大家的家伙,站了出来。 在其示意下,帮助加入了战场,本来势均力敌的架势,一下子落了下风。 我看到这一幕,摇头说:“如果是之前,估计还能斗一斗,谁知道又出现了一个招安的自己,战力旗鼓相当,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是完全落了下风了,只是,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他要没命了吗?”刘白溪压低声音。 我点点头,继续拉着几个人更远了一些。 这天庭,的确是势大。 虽然这些年没落得厉害,毕竟建国之后不准成精,但受死的骆驼比马大,整体实力,估计也媲美得上江湖上的一些老牌阴人世家。 现在,估计媲美之前鼎盛的谢必安一脉,以及现在勐先生一脉,或者旁门左道的整体水平。 这个时候,伴随一声惨叫,那石峤立被抓捕在地。 伴随着一声欢呼,整个地方,都沸腾了起来。 “将这大逆不道之辈,压到斩仙台斩首,然后扔到蟠桃园当化肥,只是死了大片的果树,但他这个算是补回来了,这样长出的蟠桃,肯定更有营养……还有,上朝。”那三太子望着被抓住的石峤立,很满意。 我们默默跟着,来到了一个大殿里。 这周围有个人,对我们说:“见到我们天庭的强盛没有?轻易斩杀强敌……还有,来自凡间的凡人,如果不想下跪,那就在殿外看着。” 啊? 我一懵。 这对我们可够讲究的。 我们就在外面看着,这一看,才发现他们是真够腐朽的,条条框框多得要忙,讲话还像是古人一样,守着过往的荣耀。 真像是古代上朝一般。 有个大臣上前觐见,说:“圣上,如今的凡间,同类栖息的土壤越来越少,这些年来,渡劫飞升,位列仙班的同族,实在太少……您看,是不是把雷劫的条件,减轻一些?甚至我们主动下去,把成精开慧的同类,接上来?” “雷劫,是先祖的规定。”那个坐在高台上的张百忍,摇了摇头,“筛选出有足够道行的人。” 又有朝臣上前,“那是当年,天庭以前繁盛的时候,妖满为患,所以才设下极高的门槛,要度过雷劫,有自己上来的能力,用以筛选,但是现在,实在是……” 那张百忍摇头:祖训不可违! 旁边几个大臣还在纷纷的劝,说:“如今,天地人三界大乱!横空出现了一个灭世妖孽,他抢夺生死簿,灭了鼎盛的阴曹地府,灭了人间阳界诸多顶尖世家的千年道统,已经祸乱了地、人两界,天地大乱,迟早有一天,只怕对方……要打上天庭。” 周围大臣一说完,冷汗淋漓,是被吓得不行了。 这文绉绉的,我听了半天,才懂是什么意思。 一个鬼村,都能讲得那么恢弘大气,这些妖崇……不愧是形式主义分子。 我估计…… 民间传说,都是这样来的。 “荒谬!” 坐在龙椅上,狠狠一拍龙椅扶手,那张百忍一声呵斥,“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阴人打我们的主意,可是,我们天界诸神众仙,向来高高在上,在天上虚无缥缈,自然是最安全的,那妖人,怎么可能打上来?” “并且,我也足够善待这些阳间世家之人,各个交好,没有理由,与我们作对。”他又道。 这个时候,大殿门口,上来了一个侍卫,“报告天帝,那石峤立,是一个臭石头,被送上了斩仙台,铜皮铁骨,还活着。” 张百忍摆了摆手,“那送去外面吹罡风,受万雷轰顶之刑。” “也试过,仍旧未死。” 听到这,那这一代的张百忍,彻底皱起眉头,说:“炼丹炉呢,三味真火之苦,当初,就那么逼降了石将军。” 他望向旁边的那个石峤立。 “炼丹炉……他也没死。” 那声音开始颤抖,“他明明都烂掉了,根本不成人形,魂飞魄散都好几次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支持着他,让他坚持下去,就是不死……” “这样,他都没死?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张百忍猛然惊得站起身来。 这个时候,旁边的石将军微微一笑,说:“我思索过那东西的存在,他与我,武力招式,不相上下,估计是我当时,被圣上降伏后,不甘心的一抹意志,汇聚成一股不屈的强人念,落入了凡间。” “区区强人念,如何做到这种程度?”那张百忍摇头不解。 “圣上,有所不知……那强人念,是一种思维汇聚之物,一种执念化形,寻常,自然不强,但是,民间口口相传一个以我为原型的名著典故——大闹天宫,所以,无数众生的强人念汇聚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种接近魔崇的不死意志。”那石将军压低声音,“才会,大闹天宫。” “是有这般可能。” 周围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我们听了,觉得也是这样,这人家知识渊博,一分析,比我们自己厉害多了。 “那如何杀死它?” 张百忍,问伺候在旁边的石将军。 那石将军,压低了声音,“他并非真正的魔崇,也并非真正的不死,不是一个自然现象,而是众生的执念汇聚,或许,有一个办法,可以杀死他。” “什么办法?”张百忍问。 “心死如灯灭,要杀死他,就得熄灭他心中不屈的战意与执念。”石将军说:“所谓强人念,也不过是一股意志在支持着。” “好计,当真是好计!” 周围大臣抚掌而笑,一个个称赞起来。 不久,白妃被带了过去,被拉到石将军和张百忍面前,三人窃窃私语。 很快,他们来到了斩仙台的面前,看到了一具浑身鲜血淋漓的焦尸,几乎破烂得不成样子,不成人形,脑袋和身体,几乎都断成了两截,但眼睛雪亮,在散发不屈的意志,看到白敏露出欢喜的表情。 “你来了……你来看我了。”那具尸骸压低声音,坚定地说:我总有一天,会救你出来的,那个男人,他不是我……我会的,我会救你。 “你还在死撑着,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无聊的事情?”那白敏说道。 “无聊……不无聊啊……你……你是在怕吗……不要怕,我救你,我能救你……我们能回到过去,守着茅草屋,一起守着满山的猴子猴孙。”那尸骸有些慌张,“我为你,能用铁棒捅破这天,为你大闹天宫……” “我根本,不用你救!” 白敏说:“你以为你很好?很痴情?你浑身毛茸茸的,都是刺,恶心死了,我是一个人,你是一只恶心的瘦猴子……你要记住,我不是喜欢你才跟着你,我是因为力量,一个正常人,永远不会爱上一只猴子。” “是这样……原来,你根本不需要我救……”那石峤立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着,起伏的胸膛渐渐停息,眼眸黯淡,喘着气,“我……我根本不被需要……从来不被——” “对,你从来不被我需要。”白敏说。 这一句话落下,像是熄灭灯的最后一阵寒风。 猴子的尸骸眼眸渐渐暗淡,彻底失去了神采。 我看到这一幕,和旁边几个人叹了一口气,也无法介入,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常言道:哀大,莫过于心死。 我们刚刚还和他谈笑风生,他眼眸里,战意熊熊。 原来,他只是一个执念,一个强人念。 “哈哈哈,那猴子终于死了!” “他心死了,所以死了。” “石将军,真是妙计!” 周围的一群神仙,彻底的欢呼起来,雀跃得不行。 “终于死了啊……心死则死。” 那自称张百忍的妖帝,哈哈大笑,过来搂住白敏,亲了一口,又低头轻佻的踢了尸体一脚,“死猴子,你终究还是斗不过我,你的女人,已经让你死心了。” 这时,那地面上的残骸忽然动了,无头尸体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断斩仙台上的巨斧,挥动巨斧将张百忍断首。 哈哈哈哈! 他站在众仙包围下,一手持着巨斧,一手持着天帝的头颅,无头身体仍旧闪着熊熊战意,哈哈狂笑起来: “石峤立屠帝,号天下于此!” 第九百零七章 重演 我看到这无头的伟岸身体,哈哈大笑,挥动巨斧的一幕,手里提着天帝的头颅,脑海中猛然想起了一句话: 刑天与帝争神,帝断其首,葬之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远处。 石峤立一脸张狂的哈哈大笑: “石峤立屠帝,号天下于此!” 忽然,他把那张百忍的脑袋,在自己的脖子上拧了拧,说:“从今日起,我便是下一代天帝。” 嘶! 所有人,都呆滞了。 没有任何人想到,已经死了的石峤立,竟然砰的一下跃起,奇袭中,瞬间斩首了他们的天帝。 还把他的脑袋,明目张胆的装在自己身上,当成假冒自己是天帝…… “大胆泼猴!!!”无数人猛然大怒,彻底怒极攻心了,“你竟然敢!?你竟然敢!?如此戏弄我们?” 无数谋臣吼完了,忽然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个个面色煞白,那猴子又脱困了,议论纷纷。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已经心死了吗?” “我呸!!我还是觉得装不像!都被你们发现了!”那石峤立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一脚像是皮球一样,把这妖帝的踢到天上,挠了挠猴头,“嘿!老孙还是装不像他的道貌岸然呀!” “头来……头来……” 那猴子勾着手指,嬉皮笑脸的,无头身体仰头,插着腰,活蹦乱跳,一颗猴子头颅重新落回身上。 “你……你……” 那些大臣,彻底指着他怒了。 这时,那石峤立又哈哈大笑,拔出一根毫毛,放嘴里一吹,又变成一根棍棒,指着那些呆滞的神仙,狂笑道:“你们以为,我还是那么鲁莽吗?哈哈哈!中招了吧?来,再和我大战三百回合!” 周围彻底被激怒了。 包括那石将军,也被自己当年的强人念,被这只滔天泼猴激怒了。 “杀!” “杀了他,为天帝报仇!” 他们一拥而上,瞬间又战作了一团。 那石峤立与身披金甲的石将军,旗鼓相当,在他带人的包围下,很快,过了十多分钟,尽管积累缠斗后,又成功制伏了石峤立。 天庭的大殿内,一片混乱。 这时,那石峤立再次被按压在地面上,可是不同之前一片欢喜,而是死寂一片,所有神仙一个个露出胆寒,被吓得不轻。 “压下去。” 几个大臣声音有些哆嗦。 有几个脚底吓得打哆嗦的侍卫,有些惊恐的默默走来,把那猴子压了下去。 “哈哈哈!活该,活该!” 石峤立狂笑了一声,被压着大步向外走,“这一次,我已经不像是之前一样了,我是杀不死的,再没有东西能让我屈服!” 我们默默站在旁边,有些目瞪口呆,我们追着石峤立而来,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恐怖的事情…… 亲眼目睹了一场剧变。 竟然把这一代的张百忍,给杀了…… 白小雪摇了摇头,有些面色讥讽,“这一代的张百忍,明明是和勐先生、我师傅谢无象,程琦,一个时代的阴人,也同样执掌着一方阴人势力,是一代家主……可是,却如此弱小。” 我心里叹气。 这地方,与世隔绝,属于桃源仙境,没有危机,自然不会注意这些东西。 忧劳可以兴国,逸郁可以亡身。 这时,整个金銮殿里炸开了锅。 “天帝……竟然被这泼猴……” “唉?太白金星,我们这该如何是好?” “寿星公,如何看?” “得问问石将军,他的看法了。” 远处,已经没有人理我们了,到处闹成一团,一群大臣窃窃私语,群龙无首。 这个时候,石将军发话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乱,我们首要之法,是要解决那个根本杀不死的残念,替天帝报仇,以绝后患!” “第一神将,说得是。” 周围纷纷点头,十分的信服。 尽管是当年石将军的残念,但是,他们眼前只能靠着石将军,才能勉强抵抗,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 那石将军又说:“那强人念,并非真实存在的生物,是一种执念汇聚的现象……他还没有消散,战意熊熊,只怕不仅仅心有一处执念。” “将军是说,它之所以不死,除了白妃娘娘,还有其他执念?” 众人议论纷纷。 最终,他们把目标,汇聚在了刘白溪身上。 “那猴头,向来嘴硬心软。” 石将军在金銮殿猛然挥袖,望向刘白溪,冷声道:“只怕,他在凡间这些年,又动了凡心,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心里不止只有白妃,还惦记着其他人,故而,心虽被伤,却心犹不死。” “将军说得是。” “将军说得是。” 周围的文臣武官,纷纷点头。 这强人念,执念不消,自然不会死亡。 而这猴子只不过是一道残留的意念,不是真实的存在生物,上当第一次,自然还能上当第二次。 这一次,还是要让他彻底死心,才能让这股意志消散。 “我不要!”刘白溪坚决道。 “区区凡人,神仙有令,那里由得你违抗?”众仙大怒,“出去处理掉大闹天宫的妖猴,从此,你便是天上一尊天仙。” “并且,他不是真正的活物,只是一道残留的意识,和你生活的,是一道意识。”有个大臣抚着白须。 “我还是不要!”刘白溪说:他对我不忍,我不能对他不义,我觉得他挺可怜的,到底当年的执念多深,才能这样留有执念,并且…… 刘白溪望向石将军,似有所指的说道:“我觉得,他这个当年留下的那一股不屈执念,可比现在的真人,有趣多了……现在的本人,早已经被抹平了菱角,无比平庸,化身为天庭第一神将……他已经不是谁的镜像与强人念,他是民间真正传说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而并非当年脱逃求饶的石将军。” 那石将军沉吟了一下,站在大殿之中望向我们:如若你不办,不仅仅是你,连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死…… 我们瞬间一呆。 本来是在旁边默默观看,想不到现在竟然牵扯到我们身上了? 要拿我们的命做要挟? 白小雪站了出来,抱了抱拳道:“我们阴人世家,与你们有过约定,你们这样做,是否不太妥当?” “要何妥当!?”石将军面色一沉,道:那强人念一刻不死,我们天庭就有一次灭亡的巨大危机,无法杀死他,迟早有一天,我们天庭,都要被他这个猴子,拖得疲惫,我们会累,他不会,会被他彻底毁了天庭。” “正是如此。” 周围的大臣们,也议论纷纷,一个个被吓破胆的姿态。 他们现在可以配合石将军,把他搞定,但是以后呢?杀不死,根本不会损耗。 迟早有一天,会把他们所有人拖得疲惫,彻底把所有人杀死。 没有人愿意惹上一个不会死、不会累的怪物。 如果那猴子还活着…… 天庭的灭亡,是注定的。 “刘白溪,这个决定——由你,你是要活命?还是要和你带来的这些人,一起死?”石将军平静的道。 我们几个人,气得有些面红。 这是要那我们的命来要挟。 没有想到,忽然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我们身上。 “我……我……”刘白溪更是气得胸膛起伏,红着脸,猛然咬牙,忽然像是泄了一口气,“我……我做,我帮你。” “哈哈哈哈哈!” 猛然,大殿之间传来石将军爽朗的笑声。 他猛地低头,站在大殿中央,望向我们说:“你刚刚说什么……我被世俗,抹平了棱角?” “我曾经说过。”石将军背负着双手,面色无喜无悲, “外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上,嘲笑他人的屈服,但是……你真的宁死不屈吗?你有真正面对那样的绝境想过吗?” “现在,换地而处。”他看向刘白溪,面色满是威严与平缓之色,“一模一样的情景,你也不过是当年的那只懦弱的猴子而已,你也屈服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第九百零八章 杀死的心 我们面色一僵。 没有想到…… 我们也被狠狠嘲讽了一波。 在临死前,刘白溪也屈服了,就像是当年的那个在炼丹炉的猴子一样。 “你……我……”刘白溪憋红了脸,低头咬着牙。 “哈哈哈!” 石将军大笑了一声,大步流星走出宫殿,冷冷的对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大声道:“我当年的那份不甘心,留下的那一股执念落入凡间,它本不该存于世,竟然屠了当世的天帝,应该有个了结了……不该存在于世的东西,就该让他彻底消失。” “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竟有出现另外一个我,那么……我知道让他消失了。” 周围的群臣,以石将军马首是瞻。 似乎他在人群中的威严,那是十分的高。 接着,我们被带到了斩仙台,那猴子又被关押在那里,享受千刀万剐之刑。 不过,极端痛苦之中,他却发出哈哈的猴儿狂笑,“嘿!这刀儿太轻了!用力点,两个老哥,是没有吃饭吗?用力点,再用力点!“ 他扭头望着刘白溪,忽然一愣,说:“啊?你怎么也来了?” “我……” 刘白溪沉默了一下,又开始吐露像是之前,白妃一样的话语。 这一次,那道强人念,那只猴子浑身一呆,“原来,原来,你也不是真正的喜欢我……那我的白敏,到底去哪儿了?” 他喃喃着,眼眸中的强烈光芒渐渐熄灭了。 这时,我们才看到,他眼眸里燃烧的烈火,本来就熄灭了大半,估计是因为当时的白妃。 那执念,占据八九成。 当时那天帝的计策,的确是有效的,只不过是失算了。 而现在,伴随着刘白溪的不断痛骂,羞辱,他整个人,连最后一抹残念也消失了,渐渐失魂落魄…… 忽然变得渐渐朦胧。 “我啊,我啊,我这一辈子……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是白敏吗,还是刘白溪?还是——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我是石峤立?” “不是!” “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亦不是。” 恍恍惚惚之间…… 哗啦。 一阵风吹过。 伴随着轻语呢喃,那猴子化为一阵灰烬,随风消散,那一根棍子,猛然破碎,像是玻璃一般,唯美徇烂的瞬间炸开了。 我们沉默了一下。 这一次,这猴子……是彻底的死了。 哈哈哈! 周围,瞬间爆发欢歌笑语的声音,一个个神仙兴奋坏了,大石落地一般的感觉,甚至有些甚至两两拥抱,喜极而泣。 “啊!那该死的猴头,这回,他是终于死了!” “可这泼猴,竟然杀死了天帝。” “反正猴子也死了。” 似乎…… 太久的安逸,不仅仅让他们变得神经脆弱,无法承受一些些死亡的危机,漫长的岁月也让他们,胆小如鼠。 我们看着这些怂包,心里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你们几个人,可以离开了。”石将军大步流星走来,抚平了金色铠甲,抱了抱拳,“各位来自凡间的阴人世家朋友,刚刚有些得罪,还请见谅。” “我们能理解,都能理解。”苗倩倩连忙赔笑了一下。 “哈哈,理解就好!” 石将军压低了声音,又道:“各位,还请在我们天上继续做客,随便参观一下,请任意,我们内部,还有些事情要忙。” 我们抱了抱拳,说没问题。 他笑着离开后,我们才对视一眼,苦笑了一下。 “笑面虎,王八蛋!”苗倩倩哼了一口气。 “不过,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斗不过这等人物,这种层次的大人物,我们认识的人中,只有勐先生才能一战。”白小雪摇头,“并且,以现在表现出的手腕,十分的狠辣果断,是个聪明人物。” 我叹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来到天庭游玩一趟,追着那个石峤立,竟然碰到这种恐怖的变故。 并且,我们也被牵扯其中,平白受到了一次侮辱。 说心里不气,那是假的,其实我对那个猴子,心里还是蛮有好感的,毕竟源于某个传说。 这一位桀骜不驯,张狂肆意,在真正意义上……才是民间传说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尽管他的原形,不是那么善良,是这位早已经屈服,归位天庭的第一神将,威风八面的石将军。 “现实,有的时候就是那么残酷。”白小雪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 我们摇着头,叫上了刘白溪,打算离开这里。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这个姑娘,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上天来找丈夫,结果,碰到了这种事情。 我们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那个猴子的。 尽管,那猴子根本不是真的生物,只是一股没有自我意识的执念,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压抑。 “一个老牌的阴行势力,竟然沦落到了这种程度。”我走向天庭外,看着到处都是纷乱的人群,大声呼喊着“天帝”驾崩了,相互传告,乱成一团,花瓶碎了一地。 “安逸得太久了,太过骄傲了,也导致他们现在……太过弱小,如果不是在天上,他们早就一无所有了。”白小雪摇了摇头。 “并不是这样。” 苗倩倩压低声音,“正是因为他们躲在天上,他们才会如此弱小。” “谁知道呢?”白小雪摇头,“倒是那个石将军,薄情寡义,不再是当年那个被张狂、敢于打闹天宫的猴子了,不知为何……有些感觉可惜,世人被抹平了棱角,终于变成了当年自己所厌恶之人。” 我有些苦笑。 我们聊着天,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在天庭里逛下去了,打算离开。 并且,周围一个个紧张得不行,天庭的这一代张百忍死了,天庭,必然短时间陷入骚乱,这里我们不是久留之地。 我让刘白溪不哭了,说:“他只是一个执念而已,不是真人。” “我知道……我知道……”刘白溪流着泪,哭成了泪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哭,我很难受,总感觉……他有些憋屈。”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时候,苗倩倩说:对了,有些不对劲,你们感觉到了没有? 我说:是感觉那个石将军,可能是故意的,他要篡位?故意那猴子,放死张百忍的? “很难说。”白小雪摇头,“这不管从哪里看,都是一场意外!毕竟,没有人知道,那个痴情的猴子,会再度喜欢上别人,所以,导致他的执念不消,有两股执念,才会暴起杀人。” 的确如此。 没有想到,那个石峤立是喜欢刘白溪的。 我们当时,谁都认为……那个猴子,当时那么嘲讽,其实真是顺便玩玩。 “毕竟,大家都认为,那么痴情的猴子,怎么可能移情别恋呢?”白小雪摇头。 “不过……”苗倩倩忽然说:还有个疑点,你们发现了没有? 我问什么疑点。 “那猴子之前一直对猪,对黄鼠狼,解决生理……分明证明,他其实是很专一的,不然,以他的道行,什么样的漂亮女人玩不了?”苗倩倩说:“只要他想,比刘白溪长得漂亮百倍的都能轻易到手,那为什么,偏僻看上了刘白溪呢?他像是之前一样,对猪,对黄鼠狼,不也一样过吗?” 我沉默了一下,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并且,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有没有发现?”苗倩倩忽然说。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皱起眉头,说:“的确,现在一想,那刘白溪,和白妃的气质,气息有些神似……两人极像,所以,那猴子,才会唯独喜欢上她,对她留有执念,因为刘白溪……她太像白妃。” 第九百零九章 诡计篡位 我沉默了一下。 心里犯嘀咕。 这刘白溪的确像是白妃,才让一直对着猪、黄鼠狼的石峤立,忍不住娶了刘白溪。 并且…… 他心有执念不消,当时还没有死,是因为在他眼中,早已经把一模一样的刘白溪,当成了另外一个白敏。 现在一想,这疑点十分的多…… 刘白溪……怎么会和白妃,白敏的气息十分相像呢? 这到底是? 这个时候,猛然路过了一个小声嘀咕的宫女儿,压低声音和其他宫女讨论道:“可怜了白妃哟,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据说是抑郁而死的。” 白妃早就死了? 那么这个眼前白妃,到底是谁? “唉,唉,忌嘴,忌嘴!圣上后宫的事情,是我们这些奴才议论不得的。”另外一个宫女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白妃是能说的?之前有个看管蟠桃园的仙子讨论白妃,才被王母娘娘打下了凡间,老惨啦,变成了一头猪,据说还被一个农民拱得,叫得一个惨,小心点,免得我们被抽了骨头儿。” 我听得皱眉。 苗倩倩直接拉着那两个宫女,到了角落。 “啊!两位来自凡间的陆地神仙,天庭的贵宾,是要做什么……”她们叫起来,卷缩成一团。 “我懂,我懂了……来自阳间的地仙,和宫廷里的色胚老神仙一样,都喜欢凌辱我们。”那两个宫女儿,默默的脱下了衣衫。 “停——”苗倩倩叫住她们,捂着脑袋,似乎感觉她们在妖庭这里,很没有人权的,说: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到这里的? 那两个宫女一愣。 原来,他们和其他人都差不多,家里小有资产,是富豪家的大小姐,听信了得道飞仙,散尽家财,自杀上天庭,结果费尽心思上来了,却被百般羞辱,当成奴才。 我听得无奈。 这有钱富家小姐当得好好的,上来被那么侮辱…… 我问:那么那个,白妃的事情怎么回事? 她们面面相窥,表示打死都不说。 我想了想,说:“你看这样,现在趁着人乱,你们也别怕,我们可以偷偷把你们两个人带走,估计也没有人知道你们的去向,估计都认为给大闹天宫的猴子,顺手敲死了。” 她们还是摇头,说:各位大人饶命吧!我们出去了也是死……我们的魂儿薄弱,在外面,肯定灰飞烟灭的,根本无法生存。 白小雪说过,在这里是活得久,因为没有身体束缚,并且有个保温杯一样的环境,温润灵魂。 但一旦出去,就彻底撑不住了。 因为本来就是在这里苟延残喘,才能维持寿命。 我说:“你们出去了,是怕没有寿命,瞬间魂飞魄散?在外面,还有个地方,可以容纳你们,阴曹地府知道吗?这个世界,除了天庭,还有阴曹地府。” 她们两个人听了,眼睛雪亮,瞬间小鸡啄米一般点头,激动得要命:我们知道!我们知道阴曹地府!请各位大人,带我们走吧! 我一懵。 这阴曹地府,答应得那么干脆? 她们连忙说:“我们在天上,经常偷听各路神仙聊天,说这天庭,是妖来当主事,是妖的地盘,而地府和它对应,是人来当主宰,用妖来当仆役,地位是反过来的。” 那就不用解释太多了。 这两个姑娘放开了心扉,也直接对我们讲起了白妃的事情。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当年大闹天宫一战,那石将军,虽然屈服了,但是白妃,却受不了这种苦和羞辱。 她受不了被这一代的妖帝凌辱,被隔三差五的要求来侍寝,没有过多久,她就郁郁寡欢,开始崩溃了。 “而石将军,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臭男人的嘴脸,就出来了,始乱终弃。”那两个宫女,彻底畅所欲言,一副街头大妈的样子,碎嘴起来,“他怕死得很咧!继续让白妃去服侍天帝,生怕天帝对他下手……他好像一条狗耶。” 这到了后面,被凌辱了一百多年,白妃彻底崩溃了,精神失常,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游魂,意识彻底被折磨崩溃了。 这个时候,那天帝就故作好心,哈哈一笑,说:“朕晓得石将军的忧愁,这爱卿的妻子白妃死了,朕也很伤心啊,没有了白妃服侍朕……不过,无需苦恼,朕特地为了爱卿,邀请了执掌生死簿的白无常上天庭做客,可以复活白妃。” 那天帝,就请了地府的白无常来做客,做了一单投胎生意。 我算了算时间。 一百多年前。 估计也就是清末的时候,是谢无象的师傅,上一代谢必安。 当时,天帝花费了重金,让人无法拒绝的财富,邀请了那位谢必安做一单投胎转世的生意。 把一个喜爱的宫女的记忆,转移到白妃的空白身体里,让白妃重新活过来,继续接受他的摧残,连死都不放过。 我听到这,想起了当时的白妃,彻底反应过来:“我说当时,为什么那么冷酷果断呢,原来根本就不是本人了,早就是换了一个白妃。” 苗倩倩冷笑,说:“那个天帝,也真是恶心,骄奢淫逸的昏君,到底是有多变态?竟然想着这种方法,用天庭的大量财富,做这种事情,继续恶心、折磨着咱们的石将军。” 她话里看似恭维,其实满是对石将军的嘲讽。 我点点头,“这位天帝,虽然放过了他,但对当年的石峤立,还是十分记仇怨恨的,那么变着法子,来折磨恶心他。” “石将军,就是个怂包嘛!”那宫女有些鄙视,说:“自己老婆被这样羞辱,怕死成这样……咱们天庭里,一个个背地里,都腹诽石将军‘忠诚无比’,是咱们天帝的一条走狗。” 这些年来,天庭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明白了。 接下去,这宫女也掏不出什么情报,就默默收敛起来,缩在白小雪的衣袖里,帮助等下下凡的时候,帮忙躲避罡风。 苗倩倩立刻说:“要我说啊,肯定有问题,白妃早就死了,而刘白溪,那么像白妃……” “我也觉得,这里面有个滔天秘密。” 白小雪皱起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旁边的刘白溪,说:“对了,你生下来的时候,身上有没有桃花的印记?” 刘白溪听了一愣,点点头,说:有啊!你们怎么知道,我身上有朵桃花模样的胎记? 嘶…… 桃花烙? 这刘白溪,是当年白妃的转世?? 我们几个人,猛然对视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尽管不知道全部真相,彻底明白了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里面。 “我们走,这事情,不是我们能干涉的!”白小雪连忙压低了声音,“估计,是那石将军的阴谋。” “好一个石将军!”苗倩倩也压低声音,“果然已经是两个人了,当年的那个猴子,性情乖张,直来直往……这个石将军忍辱负重,我估计搞的一个卧薪尝胆的计谋!好一个石将军,一个枭雄一般的人物,我们快走!” 我说对,先走为妙! 我们几个人聊着天,准备跑了。 如果真是石将军的阴谋,不管真相如何…… 不跑,估计来不及了! 毕竟当年的白妃转世,刘白溪,还在我们这里呢。 这里的水实在是太浑浊了,不是我们这几个小鱼小虾能够掺和的。 我们慢慢来到了南天门的门口,这里,已经没有看守,都因为刚刚大闹天宫的骚乱,彻底跑到前面了。 可是,南天门的石阶顶端,竟然坐着一只朦胧的石猴,如一阵漂浮不定的微风摇晃,像是某个残响与欲念,卷缩着瘦小的猴躯,双手托着腮,望着天空喃喃着: “我想起来了……” “我终于想起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恨,我好恨没有回去看他,当年的那位老友。”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这执念竟然还没有死? “可能是还存在某些执念,不甘心。”白小雪望着天空,说:不过,这两份大头执念,已经没了……他现在,最后一个狭小的执念若隐若离,彻底要死了。 那位老友? 我估计,这是两份大头的最后一抹执念,才让他活到现在,他的朋友,是他心头的最后牵挂。 这猴子,还有个朋友? 这个时候,坐在南天门顶上的猴子,看着夜空的满天繁星,说:“原来,是这样……我一开始,就是作为齐天大圣孙悟空,为了大闹天宫,才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并非有真假,而是我们两人,本就是一个人。” 第九百一十章 一切从这里开始 本就是一个人? 我皱起眉头,望着那个有些迷离的强人念。 我说:你想起来了? “对。”他想了想,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其实,原来是这样的,事情,要从当初白敏被抢上天庭说起。 石峤立当时悲愤欲绝,可是却苦苦寻找不到登天路,也没有那个实力去打上天庭。 它当初还是一个弱小的妖崇。 从那以后,他开始到处周游,去名山灵地,去寻找高人拜师学艺。 首先到的地方,是佛山,他一个猴子,背着行囊,风尘仆仆。 走的基本都是山路,再加上它的魅惑人心,那些村民,都看不破它的真身,以为他是一个干瘦的矮小旅人。 它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发现了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倒在血泊中,一个秃头大汉,一字眉,手持一根齐眉棍,在村口的大树下大口大口的喝酒。 那秃顶大汉看到了猴子,顿时哈哈大笑,嘲讽说:“哪来的野猴儿?竟学人背上行囊,似人到处行走?” “你是个恶人。”石峤立还是一个小猴儿,“你竟然杀了他们的全村?你是一个坏人!” “嘿嘿嘿。”那大汉哈哈大笑,说:“好奇怪的小妖猴儿,对!这地方的确是我杀的,不过,劫匪杀了他们全村的壮丁,我杀了劫匪,杀了她们这些剩下的被凌辱妇女,免得在这个乱世多受苦难。” “你是个怪人。”那猴子偏着脑袋,噗通一下跪下来,“但是大侠,请教我武艺。” “饥不择食啊?”那大汉一愣,哭笑不得的说:你个小妖怪,竟然也要学武行的武艺?且说来看看,你为什么想学武。 “我要救人,我要救我婆娘。”那小猴子学着人类双手作拜。 啊?? 大汉呼呼的笑,那厚重的粗眉毛,当真是怪极了,“有趣!如果你说要行侠仗义,要行走江湖,我反而不教!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我可不喜欢,咱武人学武,习杀人术,我为自己而活的,我只佩服只为自己而活的人,你没有什么大宏愿,只为自己的人类老婆,倒也有趣。” 那大汉自称龙臣,站起身,感叹道:“这个乱世,人类尚且薄情寡义,你个小猴儿,却知晓重情重义,这样的家伙,世道不多了,我愿意收这样的小猴儿为徒。” 那猴儿,从大汉那里学了三年的棍法,学全了他的张狂脾气,一身匪气,滑头油嘴,然后又启程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恩师。” 那猴子压得声音,望着天空璀璨的繁星,放下手中长棍,轻叹道:“在很多年以后,再次返回佛山,我听到最初的师傅死了的消息,我在他满是杂草的墓碑上磕头……尽管那时,我依旧是妖族大圣,江湖上许多阴行大家奈何我不得。” “我到处在佛山武林打听,原来,他与自己的宿敌齐昊森败北,但他,死得无憾。“ 再说回开始。 那猴儿,离开了自己的棍法师傅,干干瘦瘦的身子,继续背上行囊前行。 它的生命还很长,它知道自己将要见过的生离死别要更多,自己必须习惯这些,它这一辈子,必须要有无数个恩师。 因为它的对手,在天上。 那个任何妖都尊崇无比的圣地。 它必须变得勇敢,坚毅,它现今所经受一切的苦难,都为了那不可思议的将来。 它继续行走,当时在一个驿站的茶亭里,看到一个上吊自杀的文弱书生。 猴子救下了他,问:你为什么想寻思? “官场黑暗,我胸怀大志,一腔惊天动地的才情,无处施展。”那读书人说:“我不屈服某些权势,被打压迫害,落寞至此,不如寻死。” 那猴子沉默了一下,又说:“我与你一样,不屈服某些权势,不甘心做奴,我的妻子被抓走了。” 那读书人一呆。 “但是我都选择反抗,你为何不能呢?”那猴子把他救下,“我一个猴儿尚且如此,你生而为人,应当比我更加幸运才是。” 当夜,他们一人一猴连夜喝酒,相互袒露心中的苦楚,发现双方境遇,竟然有些类似。 很快,他们成了朋友。 第二天,猴子离开了,他继续行走大地,寻找高人名宿,到处拜师学艺。 可从这以后,两个本来联系不上的人,奇妙的命运,渐渐交融在了一起。 它每隔十多年,就回来看那姓吴的落魄读书人,带上自己结实的几个兄弟,一起喝酒,豪迈的大口吃肉,呆上几天,几个兄弟又默默离开。 这样过去了二十几年。 猴子已经拜了各方大人物为师,学习百家之长,变成了一方妖族大圣,名声倒也厉害,是当时阴人江湖的三大邪之首。 他和另外几个妖崇,拜了兄弟,立下大志,要打上天上,取了齐天大圣,平天大圣等诸多乖张的名字。 不少法师高人,都要抓他这个滔天妖崇。 而那吴书生,不同他们这些大妖,从当年的意气风发,彻底变老了。 他开始妥协了权贵,一些明代的官场门阀,也渐渐当上了地方的小官,可仍旧郁郁寡欢。 那天,猴子继续带着他的几个兄弟过来,在大院前摆了个桌子,一起喝酒。 他们几个妖族大圣,已经是阴行大家级别的顶尖妖崇,竟然丝毫不看轻,当年这个一起走来的文弱读书人。 妖类最为豪爽,甚至把那书生,当成了他们的第八个兄弟。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不轻贫贱,依旧隔着巨大的地位差距,谈笑风生。 可那一次,吴书生嚎嚎大哭,说:“我妥协了啊,我妥协了啊!我当时与你们说,我宁死不屈权贵,可是……我屈服了,我们背叛了我们的约定,你们还在反抗,我却……” 那猴子哈哈狂笑,大口喝酒吃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已经很努力了,我们兄弟几个人,会背上了你的意志前行。” “哈哈哈,对!” 旁边几个牛鬼蛇神,几个大圣也在哈哈大笑,喝着酒,好不豪迈。 “就你们几个,看得起我。”那书生继续嚎嚎大哭,“只有我在你们这里,才找得到尊严,人生得如此知己,足以!” “哈哈哈!” 旁边几个继续大笑:因为我们不是人啊。 那天,月下的大树喝酒,石峤立胸腔憋着一口豪气,指着天空的幽幽月光,背着棍,指着漫天繁星,说:“迟早有天,我们兄弟几个,要把天上那狗屁不如的诸神,都打下来……他们都是牛鬼蛇神,不是那传说中至善至良的仙!” 听着意气风发的话语,旁边的几个大圣,继续豪迈说:“咱们的弟妹,一定要追回来!我们七兄弟当初结拜,说好了一定咱们要帮你!哪怕天塌下来,我们都一起抗!” 旁边的平天大圣哈哈一笑,牛鼻子吹着厚重的白色鼻息,“这天庭轮流坐,今天也该我们几个兄弟,坐一坐那位置了。” 就这样,又过了八年。 那猴子回来得越来越少,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眼眸里的疲惫越盛。 甚至,平常带回来喝酒的几个兄弟,也渐渐不来了,只剩下石峤立一人前来。 吴书生问他怎么了? “战事吃紧,天庭,已经正视我们了。”猴子大口大口喝酒,“我与几位拜把兄弟,卷起了一份妖族势力,和天庭开战……这是我们的妖族内斗,外面的阴行江湖,也看着好戏,毕竟除了我们同类,没有道人阴人,能打上天宫,前些天,我的兄弟中了偷袭,覆海大圣,被平了山头,已经死了。” 吴书生忽然沉默。 这次,石峤立离开了,长达了三十余年来,第一次没有在他家过夜,和他彻夜把酒狂欢。 而这不是偶然,只是一个开始。 其后的几年,石峤立的伤痕越来越多,变得越发沉默,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最后一次,石峤立又来了。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回来看你。” 石峤立在他贫寒的房屋里坐下,默默端起茶杯,“我们已经找到了天庭的位置,在西面的一座大山上,半月后,我们要卷起十万妖兵,杀上天庭,大闹天宫,与天庭决一死战,自捣老巢,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 “把握大吗?”那书生问。 石峤立没有说话,喝了酒之后,默默提起棍子,打开门,冒着窗外的大雪,“总要去尝试一番,努力无数年一切的成败,将从这里开始。” 第九百一十一章 八大圣 哗啦。 鹅毛大雪从天空飘落,已经是寒冬。 石峤立再没有说话,它披着巨大的羊绒大衣,高大威武,背着棍子,在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眸子默默的看着天空。 这些年来,它的心,已经有些老了,有些累了,他曾经拜师的人类师傅,已经大多不在人世了。 这些年来,他看似接近了梦想,可更像是接近死亡。 因为对方还是太强大了,足足漫长数千年的底蕴。 屋内,那个奋笔疾书的穷酸老书生,在窗台的书桌前,洋洋洒洒的挥笔,忽然放下笔墨,吹干刚刚绘完了的一卷书,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忽然笑道:“感慨沧桑,这可不是堂堂大圣爷的性格啊。” 吴书生,猛然声音一变,变得慷慨激昂起来,闷闷的低吼道:“大圣!此行西去欲何!?” “踏南天,碎凌霄!”石峤立忽然浑身猛烈一震,眼眸闪烁起巨大的战意,拿起棍棒指天。 “若一去不回……”吴先生压着声音。 “便一去不回!!” 那黑毛猴子拎着铁棍,哈哈的癫狂大笑。 他似乎再度被鼓起了勇气,果断转身向西,遮上门,提着棒子,萧条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鹅毛大雪中。 那穷酸书生沉默着,忽然,他再也控制不住了,浑身颤抖。 我从未能能替他们做过任何事情。 明明被当做兄弟,却只能陪着他们喝酒…… 他知道,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唯一的能耐就是会讲故事,除此之外,再无所长,不能替这位妖族大圣,替另外几位大人物,抵抗漫天诸神,救回他的爱人,抵抗前线最激烈的战事。 他身不在阴行江湖。 不认识道士与和尚,没有道行,亦不会阴术。 他太无能。 也太无力。 可是,他还是快速出门,遥遥的叫住了它,说道:“大圣留步,如若胜,是皆大欢喜,可如若战败……” “便一去不回。”它又道。 “我不能帮你们打上天庭。”吴书生咬紧牙关,说:“但我有一计,哪怕败了,也可彻底颠覆天宫,可是,大圣须忍辱百年……” “何计?” “我可以杜撰一书,集苍生众生之念……汇聚一股强人念,二度伐天,大闹天宫。”那书生叫住了它,说出了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实施的计策。 如果败了,他不需要死,忍辱负重,在遥远的未来,还有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卷土重来。 那猴子听了,在大雪中哈哈大笑,摆着手离开了,说道:“如果我回来了,一定要给你起个‘诛天大圣’的名号,这一次可别拒绝了,咱们不是七大圣,可是八大圣!不愧是读书人,胸怀乾坤,在屋内闭门不出,一杆毛笔,可上行伐天!这一计,可顶我十万个妖兵孩儿。” 吴书生生涩的笑了笑,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重要。 其后,他的一生,再没有见到那只猴儿,也不知道它成功没有,因为从未见到它回来,再与自己喝酒。 他只是默默的遵守承诺两人的计策,为他的第二次大闹天宫,打下百年后的伏笔。 那一日,他果断在年近五十的高龄,忽然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果断辞官回乡,用其后的余生全部精力,在晚年中,忽然书写一本书籍。 根本没有人知道,他抑郁官场了半辈子,为什么五十多岁,忽然辞官写书。 他脑海里,回忆着那猴子的活泼与桀骜,点点滴滴,尽量写得有趣,并竭力卖力的传播众人,让人人都念叨着它,汇聚强人念。 一个活灵活现的猴子,渐渐被世人流传。 他还给这本书的故事,取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西游。 可他去世前,他躺在贫瘠的床上,嘴里看着天空,念叨着当年大雪中,那一句话临走前的话。 “大圣,此行西去,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他喃喃着,却流着泪,“或许,是我当时错了,或许是我错了……我当时拦住它,真的救了它吗?或许是我亲手杀死了它,它在天庭屈服的那一刻,我心中的大圣爷……就已经死了。” “我亲手折了一条宁折不屈的脊梁,或许他死,才是最好的结局,桀骜不驯,指着天空的那只猴子,才是真正的它……我竟然把他,变成了似我一般平庸的人,哪怕他弯了腰,最后真的救出了所爱。” 他的脑海里,满是那只怒指苍天,对天咆哮的猴儿。 “谁都会变的,老了就会变成这样,爷爷是这样,那只猴儿,它或许也是这样。”在病床上,他旁边的孙女安慰他,“只是爷爷不让他年轻的时候死去,让他变老了而已,变得成熟而已,这有错吗?或许有吧,宁可年轻时灿烂的消逝,也不愿晚年时当一只屈辱的猴。” 旁边的孙女知道自己的爷爷,为什么怀着那样复杂的心情,写下那最后的故事结局。 故事里桀骜不驯的齐天大圣,被穿上袈裟,变成了慈祥和蔼的斗战胜佛,他被压弯了脊梁,而现实中,却是他亲手,把桀骜不驯的猴儿给杀死了。 “是这样吗?” 那吴书生开心的笑了,彻底闭上老迈沧桑的眼睛。 看着吴书生渐渐迷离的眼神,孙女压得声音,“我的爷爷,在我眼中,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没错的。” …… 说到这,我们对视一眼,浑身震撼。 原来是这样…… 一个延续数百年的惊天大计,竟然渐渐浮出水面。 这只猴子的强人念,如此的强大,汇聚了数百年众生的执念,二次上行伐天,才会如此不死不灭。 他不是不灭的。 只是因为几百年来,整片大地的执念过于强大,而足以让他接近不灭。 “原来,你是这样诞生的。” 苗倩倩叹息,看着坐在南天门上那朦胧的猴儿,说:“你的出现,本就是一场蓄谋,就是为了二次大闹天宫,重演当年的壮举,然后配合这一次的石将军,里应外合。” “这本是一场长达百年的精密谋划。”白小雪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诸多不解,到现在已经尽数了然,这都是石将军的计谋。” “他为此布局,估计是当年那一代白无常接投胎转世的生意,实则是把白妃的记忆,烙印凡尘。”白小雪说:“这样一来,那白妃,不再是他这个强人念的真正软肋,而刘白溪才是,他故意让刘白溪,在村里接近你的身边,把你的软肋,从白妃转移到刘白溪身上。” 白小雪望着石峤立,说:“他也知道你的秉性,他故意给你创造机会,必然知道你肯定假死奇袭,杀了天帝……他了解你,就像是了解他自己一样。” 我沉默了一下,两人本来就是一人。 苗倩倩接声道:“其后,等你杀死天帝,他就彻底对周围的文臣,说明刘白溪才是你这个强人念真正的软肋,借此,他杀掉了你这个杀帝的罪魁祸首,有为天帝报仇的功劳,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彻底慢慢接收天庭。” 这讲到这,已经彻底明白了。 这本来就是一处酝酿百年的政变,为了这一天,那位吴书生,以及石将军……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 我望着天空,那个猴子的执念越来越淡了。 “我只是被创造出来的,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我也帮他演完了一场好戏。”那猴子渐渐朦胧。 “不,你才是真正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刘白溪流着泪,猛然大吼道,“你不是那个已经忍辱负重的石将军,你才是他,他忍了几百年,他早在屈服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早已经不是自己了。” “我该死了啊……” 石峤立没有听她的话,喃喃自语说:“我们当年七兄弟上天,死得就剩我一个,想不到那个文弱的书生,竟然做到了我们汇聚十万妖兵,都无法做到的惊天壮举,用毕生书写笔墨,再创造了一次机会,大闹天宫……” “他一直认为自己平庸,一直认为自己弱小,低我们兄弟七人一头,可哪有他自己想得那么落魄?他从未知晓自己的才能。” “谁说书生百无一用?” 他一边说,一边彻底消失在了风中,再无踪影。 “一笔诛天帝,一笔乱天庭,上行伐天,在我眼中,前推五百年,往后五百年,再无如此惊天动地的文豪。” 第九百一十二章 杀上天庭 五百年吗? 我忽然叹了一口气。 距离现今,近五百年前的明朝,那位吴书生五十岁晚年,开始动笔,写下那部名震千古的名著。 五百年本身,就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数字。 他或许早就料到,五百年后,汇聚庞大执念的强人念,彻底成型,就是二次大闹天宫之时。 五百年之后,镇压五指山饱受挫折的石猴,将要脱困。 这其中,本来就是意有所指,被镇压的石将军,将彻底解脱。 “真假石猴,大闹天宫,他早已料到在他笔下,将会发生的种种。”白小雪轻声低吟道:“这才是真正的文豪,谈笑之间,笔墨落下,灭尽诸神……他写下了一书,只为五百年之后,再次杀上天庭,为当年战败的石峤立,逆转局势。” “可是,这要经历近五百年的苦楚。”苗倩倩低声道:“五百年下来,当年在背着棍,大雪中消失的石峤立,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桀骜不驯的野猴,已经是天庭第一神将,名声显赫的石将军了……” 我沉默了一下。 他和白敏,饱受了摧残。 甚至从之前的两个小宫女儿那里听到,这一代的张百忍,变着办法折磨他们二人,还惦记着当年的大闹天宫之仇。 当神话中的人物真正出现在眼前,他们尽管不再是传说,却给与我一种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失真感。 “我们要怎么办?”苗倩倩忽然压低声音,说:“要不,我们跑吧,带上刘白溪跑路了。” 啊? 带上刘白溪跑? 苗倩倩真是胆大包天,这种话都说得出。 人家在天庭忍气吞声五百年,就是为了白敏,而记忆拖世到现在的刘白溪,自然也是人家计划中的一环,刘白溪不用说,肯定是未来的王母娘娘了,那么多年来,就是为了她…… 怎么可能让我们带跑?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刘白溪:你打算怎么做? “我……我也不知道。”刘白溪有些崩溃,不知所措的。 她似乎彻底想起了前世的记忆,说:“我……我不懂怎么面对他,我的印象中,喜欢的是那个天真烂漫的野猴儿,不是那个一脸威严,天庭第一神将,石将军。” 她一边说,一边手无足措的望向那个朦胧的猴儿,“要不,我跟你走吧……我们一开始,不是就在一起吗,不是过得挺好的吗,我们下去,你继续当农民,我继续陪你当媳妇儿……” 石峤立直接打断她: “我根本不存在,我要消失了,你去跟着他。” “不,我不要!”刘白溪猛然怒吼,她有些无法接受。 这个时候,远处慢慢走来了一个身影,正是处理完了手头杂事的石将军。 “各位来自阳间的朋友,在天庭还算顺利吗?”石将军笑了笑,在云端之上身披金色铠甲,威风凛凛,给人一种稳重的感觉,完全看不出五百年前的张狂。 “还行。” 我抱了抱拳。 石将军笑了笑,仰头看着坐在南天门上的石猴儿,“你……应该想起了吧?” “嘿!这些年来,你辛苦了。” 石峤立越发朦胧了,忽然欢快起来,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石将军摇头,神色严肃,“并不辛苦,我背负着七个人的心愿,以及当年跟随我杀上天宫无数孩儿。” “哈哈哈!果然我不能想象,以我的暴脾气,我根本忍不住啊!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么忍住的!”石峤立狂笑起来,站起身,朦朦胧胧的,最终消失在了天边。 我们几个人看过去,心里感叹,最终还是消失了。 这个强人念,彻底心愿已了,执念消散。 这个时候,石将军扭头望着我,抱了抱拳,“各位朋友,还需要在天庭之中,旅游一番吗?” 我们摇头苦笑。 本来是挺有兴致的,上了传说中的天庭,是想参观参观,可是现在……全无兴致了。 石将军拱手,满是威仪,又道:“这天庭腐朽,本来就怨声载道,在这样下去,迟早连我们这些妖崇,最后一个立足之地都没有。” 我点点头,刚刚上朝的时候听到了。 那个妖帝顽固得很,还保持着全盛时期的天庭规矩,必须要度过雷劫的大妖,才能上来。 但是现在,凋零到这种程度,不降低门槛,只会彻底变成历史的尘埃,估计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新血液补充了。 树挪死,人挪活。 在现在这个阴行圈子的局势下,大家都普遍没落,如果更不选择改变自身,顺应时代,那就彻底没了。 正如之前的曲姐,大刀阔斧的变革,顺应时代,而眼前这位石将军,也是如此,要改变天庭了。 “敏儿,你跟我来吧。”他扭头望向刘白溪。 “我……我……”刘白溪有些崩溃,看着他,顿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现在的石将军,感觉完全陌生的一个人。 “跟我走吧。”石将军的眼眸,难得流露出一股关切。 刘白溪无助的看着我们。 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也不能帮她,她现在不能适应,估计还需要一些时间。 “各位,你们还需要参观吗?”石将军问我们。 我摇了摇头,说我们下去了。 石将军没有多留,说我们自便,他还要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忙。 至于他要忙什么,我们也能猜到。 毕竟天帝是死了,他要大刀阔斧的变革,清除一些顽固的死忠残党。 我们目送着,石将军把刘白溪,从南天门带了回去。 苗倩倩的想法,果然落空了。 人不可能是被我们带走的。 “天下,无不流血之变革。”苗倩倩说:“曲姐也是这样,改革盗门,遍地鲜血,眼前这个石将军,也是如此……他这些年来,已经彻底隐忍成一个枭雄,不轻易的喜形于色。” 我叹了一口气。 又想起了那个吴书生,正如他所言,他当时拦住了石峤立,或许,是亲手将他杀死了…… “有些事情,谁说得的清楚呢。” 苗倩倩摇头,“正如那个孙女说的那样——谁都会变的,老了就会变成这样,她的爷爷是这样,那只猴儿,它或许也是这样。” 我喃喃着,望向石将军的背影: “他不是死了,而是变老了……而已吗?” 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或许…… 是年轻的心不再了吧? 我们几个人,默默下了南天门,继续落入了云层之中。 毕竟一夜过去,天要亮了,我们现在再不下去,到时候太阳升起,那么高的空中,我们的阴魂,要被烈日照得魂飞魄散。 我们可不想等到第二夜。 灵魂离体太久了,就真的变成孤魂野鬼了。 我们几个人的阴灵,顺着朦胧的夜色,在云层中,渐渐飘下。 大片强烈的云层气流,罡风吹得我们浑身生疼,云层之中的正负离子,把我们电得集聚痛苦。 这种痛苦,还有强大的阴灵才能承受,普通人的灵魂,早在高空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刮得魂飞魄散了。 这个时候,白小雪面色一变,忽然指着天空:看! 我扭头看去,发现天空火红了一片,像是火烧云一般,是清晨,太阳要出来了,朦胧的云朵被烧得通红。 “我看到了,我们快点,不然太阳升起来了,我们就完蛋了。”苗倩倩叫道。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白小雪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指着迎着太阳的位置,一片云层上,一个天际上小小的黑点缓缓出现。 我们顺着看去,那是黑色的直升机,在天空中平稳的旋转着机翼,靠近肉眼看不到的天庭位置。 上面有个男人,站在直升机的门口,似乎在平静的俯览着眼前的天庭,以及那壮丽威严的南天门。 这时,天空大片鲜红的云朵洒下,高处的天庭之中,猛然想起了巨大的沸腾声,以及绝望的哭嚎急促声: “是那个毁灭三界的妖孽,他灭了阴曹地府,毁了阳间的诸多阴人世家,现在……打上天庭了!!” 天穹之上。 大片的云朵落下,仿佛火烧云一般灼热。 第九百一十三章 劫难 天空大片云朵燃烧,仿佛火烧云一般的奇景。 遥遥看向天庭,那如碟盘一般巨大的云霄宫殿,无数人群,在大声疾呼,慌乱的四处奔跑,仿佛世界末日。 我猛地扭头看去,惊声道:是他……他来了! 我们几个人,满是震撼,朦朦胧胧的阴魂,停驻在半空中的罡风之中。 “这到底是……” 白小雪仰头,清秀的面容看向天空,全是一股难以置信的震撼。 “想不到……连号称古往今来,最不可攻破的天庭,也被接近了。”苗倩倩仰头看着那刺目的火红,压低声音喃喃,“天庭在古代阴行江湖圈子中,最难以攻破,主要是在天上,人力不可上天,而魂体上天,自然不是那些本就是鬼魂的对手。” “可是,现在竟然是实体,杀上了天庭。”白小雪有些震惊,“古代阴行圈子,人的确拿它没有办法,可是现代,人已经有了上天的能耐。” “我坐飞机打上天庭,好科学啊……” 苗倩倩呢喃,震撼之余,仰望着天空,还讲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我们远远看去。 清晨的阳光灼烧着云层,整片天宫,形成火红妖艳的国度。 直升机与那天庭遥遥对应,在各自在两头。 直升机上,那个兔崇女郎,面色严肃,穿着墨绿军装,身材挺拔,一副女雇佣军的打扮,拨弄着仪器,在开着飞机。 后座上,一个如老树根爆炸扭曲的肌肉女,长着可爱清纯的娃娃脸,在默默扣着鼻孔,一脸淡定。 那个男人平静的站在飞机门口,俯览着这片已经处于惊恐的天宫,无数鬼魂,惊慌失措,到处奔走。 “他来了!” “他杀上天庭了!” “天帝不是说,我们是牢不可破的吗?” 天庭传来巨大的喧嚣声,对话声。 由于距离得太远,我们根本听不清楚双方在讲些什么,只是觉得压抑紧绷的气氛在蔓延。 “我们快走,这里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 苗倩倩在大风中,猛然大叫道:“我们快跑!我们根本没有能力插手,快跑……并且我们再不走,我们的阴魂,就要被出来的太阳烧死了。” 烈日的阳光,从浩瀚的碧蓝天空上照得云朵火红。 “我们走!” 我猛然低喝一声,几个人的魂魄,继续随着原路,向着下空飘去。 远处,还在喧嚣,满是绝望。 天空传来绝望的怒吼,痛苦的嘶鸣,以及满是战意的咆哮。 我们在太阳最后升起之时,以最快的速度落入地面,猛然间,我们最后扭头的惊鸿一瞥: “天庭第一神将在此,何人,胆敢擅闯南天门?!” 一只脚踩五彩祥云,穿着踏云鞋,头顶金冠,身披金甲的猴子,面色浓重肃穆,在南天门一跃而起,挥舞棍棒,直至直升机上那个面色平静的男人。 迎着七彩的阳光,一根金色棍棒从天空砸下。 铛! 天空中巨大的云层晕荡而开。 在交手之处,因为云层正负离子碰撞,开始闪烁起剧烈的金色电弧火花。 …… 哗啦啦。 我们迎着大风,迅速下了天空。 那激烈爆发的大战,已经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了,就像是之前,白小雪家,被灭门的村落一样,那种级别,我们连阴行大家都不是,根本连插足的余地都没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很快落在我们的身上。 平常若是落在我们的肌肤上,只是淡淡的温暖,而此时高空之中,却灼烧得我们的魂儿火辣辣的烧疼。 “快点!” 白小雪压低声音,“除非抵达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圆满,踏足阴行大家的层次,阴魂稳固,不然在高空烈日下,只有死路一条!” “我明白。” 我们要紧牙关,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飞速的下降,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在太阳升起的最后一刻,我们重新返回了小区,落到了窗口身上,就在我们回到客厅的一瞬间。 刷拉。 第一抹刺眼的阳光落在窗口。 我们几个人,在客厅里缓缓睁开眼睛,浑身冒着大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升起,心有余悸的看着窗口,如果我们落慢了一刻,估计就要被灼得几乎魂飞魄散了。 可是,我们却眼前担心的不是这些。 度过了我们自己的危机后,我们连忙几个人站在窗口,仰头看去,发现整片小区的天空上,云层污浊一片,被搅得看不清东西。 像是两条荡气磅礴的云龙,在天空中盘旋。 我们又让目力最惊人的小青儿看。 “云太浑浊了,我看不到……”小青儿也摇头。 我们几个人站在小区的阳台上,看着天空,有些发懵,心里震撼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轮到程琦,打到天上了?”苗倩倩一懵,望着天空,“不知道现在的战况如何了,抗不扛得住……应该,是扛不住的吧?” “难说。”白小雪摇头。 我问她什么看法。 白小雪遥遥看着天空,说:“其实,老牌阴行大家,如果走到了最顶端,算是仙之下的最大战力了,达到极限,之间的差距是很小的,就像是之前,我师傅谢无象,能杀死程琦一次一样。” “程琦没有成仙,所以,属于一种半仙的状态,之前我们也见过,他是比阴行大家一大强,突破了半步极限,身体足足有六七百斤,但不是质变的差距。”白小雪说:“那石峤立,估计和勐先生、我师傅一个水平的人物,不知道……他能不能抗住程琦一次,杀死他一次。” 我沉默了一下,明白白小雪的意思。 如果,石峤立连不能杀死他一次的能耐都没有,那么就彻底完蛋了。 如果能杀死他一次,估计还有缓冲的机会。 毕竟天庭的位置,这个天上鬼村,可以躲在云层中飘逸,下一次,程琦不一定能找到他。 “谁知道呢?”苗倩倩摇头,说:“当初,谢无象,谢必安一脉的存在,也被灭了族,我不觉得……现在的天庭,会比当初的村子强太多。” 我们沉默了一下。 我们在小区的窗台上,看了许久,天空的云雾仍旧缥缈。 我们下了楼,在小区的大榕树下,旁边几个老头在下棋,我们却看着天空,过了足足三个小时,那浑浊的云雾才开始消失,但那时,已经是一片晴朗清澈的万里天空。 天庭已经消失了。 我们根本无从知晓。 到底是石峤立,这位天庭第一神将,带领天庭的众神击退了程琦一次,带着天庭逃跑了。 还是连他一次都没有杀死,已经被灭了天庭。 “哎!”苗倩倩压低声音,“就像是佛家、道教的典籍记载中,古老传说中的天地大劫,三界劫难一样,古老传说中,阴曹地府的谛听死亡、十殿阎王毁灭,天宫众仙、诸佛,迎来诸神黄昏,没有一人能逃过天地大劫,连人间诸多古老的古老世家被灭……” 我抽了抽鼻子。 我们见过的众多阴行世家,或多或少,都遭遇过程琦的毒手,被抢走家里的太岁阴器,太岁肉。 而现在,又杀上了天庭。 “他到底在做什么……”白小雪仰头看着刺目的清晨阳光,“我们这些凡人,根本无从知晓,我们只需要做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苗倩倩压低声音,“希望,那位天庭第一神将,苦尽甘来之后,还能撑过这一次的大劫吧。” 我点点头。 如果天庭,还在那一代荒诞的昏君张百忍身上,估计早就没了,如果在石峤立手上,估计还能反抗一番。 第九百一十四章 古怪快递 天庭这个事情,从下午的时候,就开始成为了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心里十分好奇,我们离开之后,天空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那场旷世大战后。 那天庭,到底是被灭了,还是跑了…… 毕竟天上鬼村,“蜃天宫”作为阴行江湖圈子的第二邪,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毕生都不一定能见到一次。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开着车,在高速路上行驶,一直让小青儿看着碧蓝的天空,看看有没有看到天庭。 “就算是没有被灭,只怕也躲起来,换个地方了,如果刻意躲在云层里,一直前行,小青儿这种目力强横,开了阴阳眼的阴人,也不可能看到。”在汽车上,白小雪摇了摇头,说道:“毕竟,这个地方,一直都神秘莫测。” 我叹了一口气,一抹侥幸彻底放下,让小青儿别浪费精神了。 灭了就看不到,如果没有被灭……躲起来了,也不是我们能找到的。 “嘿!程琦果然够猛。”苗倩倩长大嘴巴,握着方向盘,“这是要走到哪,干倒哪儿的节奏!不愧是肾好,多肾家族的创始人。” 我懒得理她。 我们几个人,安奈下了心思。 其实,顶尖的阴行老牌千年世家,也就那么几个势力,现在我们见到的,基本上都被灭了不少。 我们在回去的路上,旁边的金雨萌就问我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这才想起了,旁边还有个外人,她的阴事没有有处理完,说:“办好了,这个事情,算是解决了,缠着你的那个大学女老师,刘白溪的鬼魂,也已经离开了。” 有些事情,我们都没有跟她讲,因为不熟,还有就是这个姑娘,太中二了,有些受不了她。 如果跟她讲这个真假石猴,大闹天宫的故事,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儿。 金雨萌有些不满,撅着小嘴儿,又问我说:“那程老板,我修炼的那个仙法,你看看……” 这姑娘,还惦记着这个事情。 我说:“那东西,不是给人修炼的,是给妖物修炼的,修炼魂魄,不修身体,你练久了估计要完蛋,变成孤魂野鬼了。 “啊?那怎么办?”金雨萌焦急的问我,“师傅,你收美女徒弟不?我能换个功法修炼不?” 徒弟? 我一愣,我收什么徒弟,我这个三脚猫的功夫,还自身难保。 不过,这金雨萌,的确蛮有资质的,一个歪门邪道,也能修炼成这样。 我望向白小雪,说:“你要收徒弟不?” “啊?”白小雪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那个功夫。 我一下子就难办了。 这个时候,苗倩倩说:“我有个办法,踢皮球嘛,我们这里人少,不也不需要人,但是曲姐那边的盗门,却急缺人才,之前……不就送了我那个情人降的放荡干妈,过去了吗?” 我想了想,也是,曲姐那边也是条路子,毕竟我们人脉也广了。 我问金雨萌说:“那这里有个办法,我们海南那边有个朋友,你去跟她混。” “我一个那么有修仙资质的徒弟,还是个美女,为什么把我踢来踢去的?对了,有前途不?”金雨萌有些不服气,说:“海南那边,有个修仙者组织啊?就是海岛的那种,蓬莱仙境那种结构的?” 我哭笑不得。 这个人也是难缠,我好不容易给她粗略解释了一下阴行圈子的概念,然后给了她一个地址和电话,给曲姐联系了一下,让她离开了。 她说她快要毕业了,毕业后,马上去找曲姐,又美滋滋的打电话过去交流。 这桩“八大圣”的阴事,到这里,算是彻底的结束了,传说中的真假石猴,大闹天宫的画面。 以及“一笔诸天帝,一笔乱天庭,以笔墨书写文学巨著,上行伐天的大文豪”的传说,到此为止。 我的心里影响最深的,不是其他,而是那孙女讲的那一句话。 他不是死了,而是变老而已。 或许,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年轻时都放荡不羁,老了却渐渐弯腰低头,被世俗打磨平了棱角。 …… 大概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市区里。 我们没有急着回去,开着车吃了一个晚饭,然后回到店里,就开始思索着些东西。 那个天庭的事情,到底如何,我们不知道,我们只能忙自己的事儿。 我问董小姐:“今天店里,你们两个人还算凑合吧?” “还算可以。”董小姐点点头,说:“主要看咱们安妹子,手艺是真不错。” 我摸了摸鼻子,扭头望着穿着白色裙子、一脸温柔清纯的安清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拘束。 不那么习惯。 我咳嗽了两声,说:那成了,没有事就好,毕竟你们两个刺青师,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对了,对面的酒吧呢? “还行。”董小姐笑得开心,说:“等下我吃完饭了,八点多,我要过去嗨歌了。” “靠!”苗倩倩听了,立刻叫了一声,高高的举手,“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要当驻场歌手,我忧郁性感美丽妩媚,歌声,必然能镇住全酒吧的靓女俊男!” 这个时候,门口停下了一辆快递三轮车,上面下来一个快递员,说:“您好,有一件你们刺青工作室的快递。” 我一愣神。 有快递? 难不成又是店里几个姑娘,又网购化妆品或衣服了? 那个快递员直接把一个脸盆大的盒子,递到我们面前,让我签字。 那盒子上面,写着生鲜,加急的字样,估计是走来的快运,投的贵重物品担保,有很高的保价,小心翼翼的,还让我们签字。 “要开来看看吗?”快递员问我们,“一个南瓜,也叫生鲜,也投那么高的保价,也是奇怪。” 我楞了一下,这是那位爱尔兰阴人,她的记忆南瓜终于到了,七十多万,的确得搞得严实一点吗? 我说:既然保值了,那肯定要开来看看。 我们开了箱子,里面有个万圣节的南瓜灯笼,完好无损的摆在里面,填着密密麻麻的泡沫,十分完好。 “没坏,那成吧。” 我签上字,让快递员离开了。 我扭头对董小姐说:“今晚,你别去对面酒吧唱歌了,这个南瓜记忆,戴在头上,吸收了里面的彩纹刺青师的记忆再说。” “啊?”董小姐一惊,说:记忆南瓜,体验人生啊?那么高科技的VR虚拟现实吗? “去你呢。”苗倩倩推了她一把,说:“不要给我,七十多万,便宜你了。” “啊!我的,我的!谁都别想抢!”董小姐叫了一声,抱起大南瓜,就往楼上跑,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哭笑不得。 这七十万掏得还算值,毕竟董小姐这个外行,离真正的专业现代纹身师,还有一段距离。 该出的钱还得出。 我们聊着天,正准备去研究江山社稷图,去对面酒吧看看。 毕竟,白天上午做刺青生意,接客户预约的单子,晚上的时候,就是酒吧的热门营业时间段。 不过,我们刚刚出了门,刚刚那个快递员有些神经兮兮的,竟然没有离开,而是卷缩在刺青工作室的角落里,一副紧张坏了的样子,对我们招来招手,小声叫住了我们,“老板,老板……这边来,这边来。” 我们一愣,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那个快递员偷偷对我们说:“刚刚让你们签收的那个快递,你们没有带上吧?” 我说让店里的妹子,把快递带上楼了……有事? “有事!有大事!”那快递员惊恐的说:“我偷偷给你们讲啊……快把那快递扔了,那快递会杀人的,趁着现在,不然拿走快递的那个妹子,要遭殃了!” 第九百一十五章 箱子 遭殃? 什么遭殃?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这董小姐要出事了? 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是,那个爱尔兰阴人,乔安娜,做生意要害我们? 也不能啊,这没有理由。 我们双方是合作关系,并且就算是要害我们,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快递员,能够知道的。 “别怕,董小姐那丫,美丽无敌,死成怎么样,都死不成,顶多给换个身体。”苗倩倩压低声音,安慰我,“别忘了,南瓜的头套下,还有个美女头套。” 我说你这安慰人的方法也够特别的。 我叫住了那快递员,问他说:“那个快递,是怎么一个回事?” “反正那快递,邪门得很!” 那快递员点燃了一根烟,说:“我最近送快递,听说了一个很邪门的传说,快递吃人,我从小有个护符,保护着我,我刚刚摸你那快递,不干净,阴森森的,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并且那渗人的南瓜头,起鸡皮疙瘩了……我估计是那个吃人快递。” 快递吃人? 我抽了抽鼻子。 他那个护身符,估计是有那么一些能耐的,和我的刺青正图差不多,镇邪镇煞,寻常脏东西,还不敢靠近。 他估计是碰到那南瓜,有感应了。 毕竟那南瓜,是邪门的阴术,是脏东西,里面有个阴魂儿,给人套在脑袋上,吸收记忆。 我看这哥们也是好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哥们!放心吧,这东西就是小玩意儿,没事的,不杀人……不是你们圈里,流传的那个杀人快递。 “真没事?”他望着我。 “没事,没事。”我说。 “那好吧……” 那快递员想了想,欲言又止,看了我们一眼,骑上了旁边的快递车,离开了,继续送包裹去。 “这个世界上,好心人还是蛮多的嘛。”我笑了笑,碰到这些人,心情总能愉快一些,把这个小插曲放下来,去到对面的酒吧里。 一进去,热闹得不行了。 那恐怖酒吧,气氛真是没得说,有两大招牌——缅怀人生的美酒,体验人生最大的“吓尿”恐怖鬼屋。 这里的客人,现在很多都是情侣。 成群结队的排队买票,并且买票之后,都会十分自然的叫道:“两张鬼屋门票,顺带来两张成人尿不湿。” 然后,就去厕所换上尿不湿。 这规矩……已经渐渐被习以为常了,再没有人嘲笑他们胆小,因为嘲笑胆小,不穿尿不湿的勇者,裤裆都湿了一片。 “小游哥,我先去找小玉,我去帮忙!”小青儿萌萌的叫了一句,迅速往里面跑,“鬼屋好累的。” 我哑然。 最近小白狐,一直晚上在这里的鬼屋工作。 如果我们不出活儿的话,不带上小青,她会自己过来和小白狐一起守着鬼屋,这守着鬼屋,是它们两个的工作。 这两个小家伙,关系真的特别好。 我们来到吧台这边,罗一在调酒,而挺着大肚子的酒吧老板宋佳薇,倒是挺悠闲的,坐在旁边。 宋佳薇看我来了,对我说:“现在,来的基本都是找刺激的年轻小情侣,喜欢作死,男人带女生来这里,一起体验吓尿的感觉,那小心思,不言而喻了,一起吓尿,换尿裤……促进双方的距离。” 我顿时震惊的说:啊?还有这招? “那是!”宋佳薇得意的笑了笑,“只有经历生死与共的恐惧,才会这样……并且,女生也是带着考验的心思来的,毕竟患难见真情嘛,我们这个太逼真了,真让人觉得会死……结果不少男人,在鬼屋追逐战的时候,抛下女友,吓得临阵脱逃了。” 我顿时竖起大拇指,说:厉害! “也因此拆散了不少姻缘,对了,老板来这里,有事情吗?”她又问我。 我说,是有些事。 毕竟之前,和白小雪讨论了一下,这个梦貘、年兽两大魔崇,坐镇的江山社稷图,我们一直以为只有梦貘有用,现在一想,年兽可能也有用。 眼前,是第一次实测。 现在过去了几天,吸收了那么多游客的恐惧,我就来看看,那一副江山社稷图,到底吸收了多少。 毕竟,看到又一个鬼村沦陷,连躲在天上都不能幸免,我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想快速强大起来。 等打烊了,看看江山社稷图这些天的成果。 “原来是这样啊?”宋佳薇点点头。 我让她去忙去吧。 远处的酒吧里,这次董小姐没来,罗一打电话,叫了一个黑人男歌手来。 那个男黑人歌手叫杰克。 是咱们市里,其他酒吧里的驻场歌手,偶尔换换地方唱歌,比较受酒吧的顾客欢迎,人也比较风趣,特别的活宝,别看长得黑,一口白牙,闪闪发光。 别看他牛高马大,其实胆子小,不管店里的客人怎么吆喝,强拽死拉,打死都不进鬼屋。 这那边鬼屋在闹,酒吧里也唱着歌,我和苗倩倩,就坐在酒吧里,开始专心聊事情了。 苗倩倩说:“这天庭灭了,阴曹地府灭了,黑白无常两家也没了……都不关我们的事!百废待兴,这阴行圈子里,各个老牌世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不过,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我说什么好的一面? “我们是很早被冲击没了,但其他人被冲击得厉害,所以,也是我们第二次崛起的好机会!重新洗牌,看谁能爬起来了。”苗倩倩说:“只是有一点,别被发现了,被人发现到处搞事情的人,是你老爹,那你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去你的。”我哭笑不得。 我们正聊些东西呢,一个男人坐在了我们身边。 这个男人,刚刚和店里的歌手杰克一起唱着摇滚的人,我还以为也是干这行的歌手,过来和我们酒吧的老板打个招呼,敬酒的。 谁知道,这位老哥,对我拱了拱手,说:“程老板,敬仰大名,我来,主要是想让老板,帮我看看一桩阴事,我生意场上,碰到了邪门事情,出个价格帮忙看看。” 我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说:价格多少? 那男人沉吟了一下,却有些急了,说:价格……可能不太高,我手里的闲钱实在不多,能拿出个二十万,不过,真是请老板救救命,不然我得破产了……并且,咱们这一块,也不太安静,不仅仅是商业街,算是为咱们市的平西区这块,接触一个安全隐患。” 二十万? 不太高,但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轻松,可以看看。 我说:这个价格偏低,不过,你先说你遇上了什么事儿? “快递,是咱们这一片快递的怪事。”那男人说,他本来还在犹豫,不过刚刚手下的一个快递员,说这程老板,可能有些道行,所以下定决心过来的。 我心说,原来这位大哥,是咱们这片地方的快递承包商啊! 刚刚那个心底不错的快递小哥儿,就是他手下的员工啊? 这懂行的人都知道,这快递,其实是加盟承包制的,每个地方都是有加盟商,负责运营,包下一片地方,这地方的派件,收件,都是你的生意。 这个时候,旁边的苗倩倩,对我说:我觉得,这个快递公司的生意,可以重点做一下。 我问为什么。 “你别小看了快递,这四通八达的,是很好的信息渠道。”苗倩倩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吹着气,说:“他二十万,钱不够,但我们让他帮忙宣传一下,酒吧,刺青店,手下快递员派件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和人唠嗑,这里面,玩头可大了!” 也是。 这酒吧,是火热,但我想更火热有些,现在咱们市里的微信朋友圈里流传比较广,但是渠宣传道,谁嫌多啊? 这多少也有点用。 我想了想,认真接待了这个老哥儿,问他什么事儿。 这老哥自称邢贪,说因为这个快递的事情,搞得他夜不能寐,焦头烂额的,快要倒闭了。 邢贪紧张的看了我们一眼,说:咱们市里,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命案,你知道吗?其实,和我有些关系……或者说,和我手下的快递,有关系。 我说:命案,和快递有关? “我的快递物流里,出现了一些恐怖的快递箱子,收到快递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亡,变成下一个快递箱子,继续不断传递下去。” 第九百一十六章 美食凶盒 我说快递杀人,怎么杀人? 邢贪说这个快递公司,是自己找亲戚东拼西凑,掏了十三万块,拿下这边的转让代理权,然后又拉起了一批哥们,一起给人发件收件,送快递。 这附近的几个小区,仙湖小区,土木工程大学,几个学校,都是他承包的地方。 我说:老哥,野心挺大的啊? “不贪心,怎么成?就拼一票大的。” 邢贪摇了摇头,递给我一根烟,我摆手说不吸。 接着,他又说:“我爸妈,都是老实巴交的小老百姓,安分守己,后来三四十岁一事无成,说都是自己不够贪心,没有野心,才过得那么落魄,给我取名贪,是希望我贪心些……” 我听得,这个名字怪有意思的。 “我平常也在酒吧里混,认识很多人,但现在三十出头了,我觉得不拼命,我的人生就完蛋了,就借钱高票大的,结果……出事了。” 邢贪说:大概半个月前,他开着快递车去一个小区里,送快递的时候,送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纸皮箱子。 “就是最常见的那种黄色纸皮箱子,快递箱。”邢贪说:“拿到手的时候,冰冰凉凉的,还有些沉,估计里面是个铁箱子之类的,我当时猜,是送海鲜之类的东西,里面还有冰块,才那么凉。” 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当时的印象特别深刻。 那个屋子的主人,是个很猥琐的宅男。 屋里又脏又恶心,还有恶臭,全是烟头,沾着恶心液体的卫生纸,一地的快餐盒,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出门的那种。 邢贪是个有洁癖的人,当时就恶心坏了,连忙送快递。 而那宅男当时一脸懵逼,表示自己并没有网购,不过,捡来的快递不要白不要,他就笑嘻嘻的,直接收下来了。 “后来,怪事发生了。” 邢贪说:“那个小区,基本上我每天都要过去送快递,没过几天,那个小区里,说那个宅男,忽然掌握了一种很厉害的厨艺,在摆摊卖小吃,是一种鱼子酱,特别的鲜美腥甜,路过的姑娘、帅哥,争着捧场,吃得津津有味,有种恐怖的魔力,让人茶不思饭不想。” 再后来,传来那个死肥宅,忽然被人解肢分尸的消息,浑身的皮肉都被人用厨房的菜刀削掉了,只剩下一副雪白的骨架。 “这个碎尸案?在咱们市里发生的,听说过没有?”邢贪问我。 我沉默了一下,摇头,这些天我不在咱们市里。 陈天气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估计在忙的。 “当时啊,整个小区的人,都说这个死肥宅,有个秘方赚了大钱,被人惦记上了。” 邢贪说到这,压低了声音,偷偷看了看酒吧周围,说:“只有我知道,估计和那个奇怪的箱子有关,那个箱子里,估计有恐怖的东西,把他吃掉了……” 我听了,立马觉得奇怪——难不成,那个箱子里,有个怪物,把他的肉,用菜刀割下来,全部吃掉了? 那个美味鱼子酱,又是什么情况? 邢贪继续说:这还不止这样,不仅仅有这一个怪事,还有第二个怪事,更加诡异的美食,是一种黑色米线,过桥米线,特别的细和有劲道……” “米线?”我问。 他说,那个米粉很美味,是一个中年男人,得了个不知道谁寄来的快递箱子,忽然学会了手艺,也发了大财。 不过后来,没有隔一个星期,他也被分尸而死了,只剩下一堆白骨。 “然后呢?”我问。 邢贪继续说:“第三件怪事,是美酒!” “什么美酒?”我听了一惊。 邢贪说:“你们酒吧的美酒,我曾经尝过,是味道绝佳,但是不如那美酒……那个中年妇女赚了一大笔钱,后来……她也死了,也是一样被人碎尸而死。” 邢贪一副惊恐的模样。 我也听得有些瘆得慌,这盒子,有种奇怪的魔力?让人做出美味的菜肴,最后,自己被分尸死了? 里面有个来自深渊的恶魔? 与他进行交易? 我连忙问邢贪:那现在,还发生这种事情吗? “我不知道。” 邢贪被吓坏了,“老实讲,我认为——这个箱子不止一个,有很多个,被邮寄到了多个人的手里,有妇女,肥仔,中年男人……这对我们的物流,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特别是这一片地区,已经有人察觉到了这个箱子,有人想得到,祈祷别人寄来,有怕得不敢再邮购了,搞得我的生意少了很多。” 我仔细一琢磨,说:你这个事情,有些棘手啊。 “请老板帮帮忙。”邢贪有些激动。 我说:抽个时间,我查一查看。 “行……我就等程老板的消息了。”邢贪站起身,说他还得去送快递呢,就得先去忙了。 等着邢贪站起身,走了之后,苗倩倩在旁边喝着酒,才扭头过来嗤嗤叫了几声,“成双结对,真是成双结对!” 我问她什么意思? “嘿!这一回有搞头!” 苗倩倩说:“你看,你那个屏蔽太岁器官的盒子的事情要忙吧?屏蔽太岁器官的阴术,等着萧妙妙的消息,而这个……也是个箱子,菜肴箱子!” 我说是有些邪门。 不过,一说到菜肴,我就想起了之前,我们聊着安清正的事情,她家是老年间的厨师世家。 家里,有传说中的八大厨具之一,贪狼壶。 “这壶和箱子,有些类似啊……”我皱起眉头,看向苗倩倩:你觉得有可能吗? “可能!很有可能!” 苗倩倩说:“这安清正说过,她是村里来城里读书的,家在隐藏在这边的山里,家里可能有那个传说中的八大厨具,那个箱子,也在这里出现,同一个地方,巧得不行,那个箱子是厨具的可能性很大,并且……” 还有个怪事。 那个张厨子,其实已经走了。 说他查了半天,没有查到这传说中厨具的消息,结果直接离开了。 谁成想,他一走,就出现这种情况? 被分批邮寄,到我们市里的一些人手中? “巧得不行!”苗倩倩说:“这老天爷啊,估计不是给我们开了一个巧合的玩笑,依我看——估计有人在背地里,找搞事情呢!” 能是谁? 我们不太清楚。 可能是安清正家的族人? 这个事情也只是猜测,毕竟这安清正家,不是说,前阵子来了一场台风,她家最后的父母车祸意外,家里死得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吗? “我估计不简单,凡事要往最可怕的方向想,我估计,如果真是这样,可能是来找安清正的麻烦,我要杀掉安清正!”苗倩倩在喧嚣的酒吧里,压低了声音。 我说:找自己家人的麻烦? “哼哼!”苗倩倩笑几声,“你真是愚蠢的男人,这安清正,把自己给割了,变成女孩子,不传宗接代,这不是欺师灭祖的大罪吗?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特别是阉了当女人的。” 我面容一滞。 按照苗倩倩的说法,这最坏的打算,是冲着安清正来的,具体不太清楚,得看看。 我觉得这厨师世家,不能那么古板吧?毕竟,人家本来就是女孩,偏偏要搞个转胎药,才弄得半男半女…… 假两性畸形,恢复正常而已。 我们聊着天,大概过去了三个多钟。 这鬼屋的生意,也渐渐稀少了很多,毕竟越晚,这鬼屋生意就越少,别人都是中午,大太阳的时候来,寻找点心理安慰。 现在凌晨两点多了,漆黑一片,酒吧还热闹,但鬼屋基本上没有人了。 于是,我们把这个阴事先放下,得先去看看鬼屋,江山社稷图这几天下来,收获到底有多少…… 第九百一十七章 等价交换 我们把事情暂时放下,我给罗一打了一下招呼,让她别接鬼屋的客人了,然后我们进了鬼屋,把门关上反锁。 这鬼屋里,就是一条简陋的黑色铁轨通道,几辆展览车,在铁轨上停下。 没有客人来,小青儿抱着小白狐,正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机,见到了我们一瞬间,叫了起来,“小游哥,你怎么来了!”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江山社稷图怎么样了? “还好啊。”小青儿说。 “妈,我来了。” 苗倩倩大大咧咧的叫了一声,看着头盖骨。 尽管刘阿女,已经变成了年兽,滔天魔崇,已经不是原来善良的神仙了,不过在太岁五姐妹中,仍旧把她当成自己的母亲。 刘阿女依旧没有说话。 我们几个人,端着江山社稷图,浑圆的头盖骨上,布满复杂的水墨山水图案,中央处,有个鬼村,上面有人影来回的浮动。 我把眼眸挤进去。 黑色的天空上,猛然如黑色布帘浮动,晕开层层涟漪,一双巨大的眼眸如同日月,在俯览着整片画中大地。 鬼屋中,李二娘早已就已经习以为常,望着天空巨大的面孔,抬头撇了一眼,问候行礼后,又去忙着自己的事情了。 我几番查看下来,发现这鬼屋,对于恐惧的转化率,比之前想象得还要大一倍。 “果然是这样,不仅仅是梦貘,年兽也果然起了作用,能吸收恐惧。”我心中闪过一片暗喜,有些激动和兴奋。 效率大上一倍。 这是什么概念? 平常一天的客流量,顶多四百人,现在瞬间翻倍,相当于八百人的概念了。 “发财了啊……” 苗倩倩说:“这几天下来,鬼村又扩充了几人份的面积,恐惧这些情绪,类似强人念一样,虽然少,但能积少成多,毕竟那个齐天大圣孙悟空,几百年来无数的执念汇聚,就是榜样。” 我点点头。 除了灵魂外,强烈的恐惧、执念、愤怒、憎恨、这些情绪汇聚,都是属于一种灵魂能量和气场。 就比如一个人极度生气,虽然不喜形于色,但是,你还是能感受到他在发火那种的气场。 “我们发财了啊。”小青儿也说,眼睛亮闪闪的。 “把带回的那两个天庭的小宫女,带进去。”我想了想,说:“倒也可以给李二娘,当下手下,继续当鬼屋的迎客小鬼,用来吓人……这个鬼屋里的摆设,半个月后换一次吧,新奇点,免得久了没有回头客。” 苗倩倩点头,却说:“李二娘这种有道行的鬼崇,放在这里太屈才了。” 她用手指,指着地球仪的另外一端:“除了鬼屋外,我们还可以兴建一个鬼村,里面住一村的鬼魂儿,然后慢慢扩大,最后,变成一块很大大陆,再后来,变成七大陆,居住着数十亿的鬼魂,变成一个巨大的地球鬼魂世界,与外面的地球,遥遥对应!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天道主宰。” “去你的。”我一巴掌拍向她的脑瓜子,“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这人,是有够中二的。 “不过,我们是应该开始着手兴建鬼村了。”我沉默了一下,把眼睛趴在江山社稷图上。 里面的漆黑大地的天空中,一双巨大的眼眸巡回。 我用眼睛俯览着大地,最终,定格在西面的一处,我曾经绘画出的平坦草原上: “就在这里,修建一座鬼村,让咱们村里的鬼魂儿,在这里居住,那天庭带回来的两个小宫女儿,就是首批移民。” 苗倩倩点点头:可以。 我们店里的几个人,研究了一番江山社稷图,进展是相当的可喜。 不过,一个阴术雏形,本就需要各种调整、改进、一个完善的阴术,是不断磨合出来的。 我们商量好了之后,又研究了一下,我心里就开始想着……什么时候,是该真正弄一批孤魂野鬼进去生活了…… 阴曹地府,就该有阴曹地府的样子。 这些日子累积下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盘踞着一片地方,手里握着强大的阴术,向着阴行大家的水准,彻底迈进。 …… 第二天早上,董小姐把那南瓜灯笼给吸收了,消化了记忆,收获还真挺大的,中午的时候,我们做完了刺青生意,就开始准备办那邢贪的快递阴事了。 按照我们店里几个人的推测——这可能和安清正的家族有关。 毕竟各种美食的…… 我琢磨了一下,这邪乎的事情必须得查一查,毕竟在我们的地盘上。 “对,得查查!” 董小姐特别护着安清正,从背后搂着她,一脸亲密,抱得紧紧的,“谁敢动我们镇店之宝安妹子,我要他好看!” “去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苗倩倩坐在沙发上,嗤之以鼻,“你这个家伙,生冷不忌,男女通吃,别整天打安清正的主意,你快放手。” “嘿嘿嘿!就是我的,我不放。”董小姐怪笑,抱得安清正更紧了。 安清正有些拘束,“不管是不是我家里的人来找我了,董小姐……能不能别抱得我那么紧啊。” 董小姐却在安清正耳边吹着气,“嘿嘿,今晚,我去你房间睡,我们两个闺蜜,彻夜聊天好吗?” 我看得无语,董小姐这家伙的毛病,是真的大,整天调戏良家少女。 我先是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 要说这碎石杀人案子,都归于重案组管,这里头有人,其实挺好查的。 没有几分钟,陈天气就给我回了电话。 “这个事情,别急,我本来就是要来找你们的,我们当面说!”陈天气说她马上来。 没有几分钟,人真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些食物。 “来就来嘛,你带什么礼物过来?”苗倩倩压低了声音,一把抢过了袋子。 打开一看。 鱼子酱,黑色米线,以及美酒。 “啊?”董小姐也凑过来,把东西放在桌上,“这就是那说的三个美味啊?” 安清正也有些不安,慢慢的凑过来。 从我们跟她讲,这事可能和她家里有关之后,她就有些忧愁,生怕她的事情,麻烦了我们。 “对。”陈天气说:弄到了一些残余,保存在冰箱里,当成线索证据,现在拿来给你们看看……对了,要吃吗? 我摇了摇头:没兴趣,化验过没有? “化验过了,没毒,营养成分还挺高的。”陈天气说:“的确是又好吃,又没有危害……我自己也尝过了,哪怕经过冷冻,不新鲜了,味道,仍旧是人间绝品。” 我心说,那一定是好吃到一定程度了。 这个时候,陈天气把东西放下,说:“算了,我给你们讲讲调查的事情吧,,这些受害者,据说临死前,都有些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杀死他们的,不是盒子……都说着美食猎人,其他的美食盒主人来找我了,我跑不掉、之类的话。” 我皱起了眉头。 想起了之前那个张厨师,说他们料理界,厨师圈子的事情,和我们阴行圈子不太一样。 陈天气又说:“你们听说过潘多拉魔盒不?装满了祸害、灾难和瘟疫……我觉得这个盒子也是这样,这是和盒里的美食恶魔做交易,要得到了一些美食,就必须要付出一些东西。” 我皱起眉头,说:那三个死者付出了什么,他们的命吗? 陈天气说第一个死者,那个宅男,是个色胚,整天宅在家里,用左右手情人做些自娱自乐的事情。 他做梦,都想着自己有钱了,然后出去找漂亮女人。 “不过,他真有钱后,却不去找女人了。”陈天气说:“按理来说,他这个色胚,一定会大发淫欲,不过,并没有……不过根据街坊邻居来说,他总是一脸萎靡,十分肾虚的样子,不是不找,而是有心无力。” 苗倩倩忽然有些惊恐的,看着桌上那碗鲜美腥香的鱼子酱,压低了声音,“他与箱子的交易,付出的代价是肾虚,而他的料理……是鱼子酱。” 我沉默了一下,其中的原因,细思极恐。 第二个死者,那个做过桥米线的中年男人,头发很茂盛,只不过,他很快,就变成了地中海,秃顶男人。 “头发?” 董小姐听到这,浑身一震:“他与箱子的交易,付出的代价是秃顶,而他的料理……是黑色的过桥米线。” 陈天气依旧面色不变,继续说第三个死者,这一位什么都没有付出,不过那个中年妇女在殡仪馆里当女工。 现在调查发现,殡仪馆里的尸体,都会被她割下肉来。 安清正压低了声音,说:“这一个,他与箱子的交易,付出的是人肉,得到了鲜美的美酒。” 第九百一十八章 娲人世家 我听到这,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一个美食魔盒,这个盒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安清正的家庭,那么邪门的吗。 “每一个收到快递的人,付出身体的一样东西,都会得到一样美食,就像是那些神话故事里的恶魔,与凡人等价交换。”我沉默了一下,望向陈天气,说:“你是怎么看的?” 陈天气望了我一眼:“看起来不可思议,其实,我是这样理解的,如果你要听,我就给你讲一讲我的个人意见。” 我说——听下我们陈警官的高见! 陈天气环抱着双手,十分优雅的说:“先说那美味新鲜的鱼子酱,那个宅男,用自己的肾亏换来的……但是,是怎么换来的?是一个谜团,我并不认为,那盒子里面有个空间,只要他肾亏,能无限吐出鱼子酱给他摆摊。” 苗倩倩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科学! “肾亏,必然是有原因的。” 陈天气又说:“物质是守恒的嘛,既然他是肾亏,那么就是……变成鱼子酱了,那个盒子,估计是有种发酵能力,把那啥放进去发酵,然后变得鲜美,吐出鱼子酱……” 我们几个人,瞬间被这大胆的猜测,震惊在原地。 安清正震惊的张大嘴巴:那个死宅,把自己的那啥……做成鱼子酱,然后拿出去卖?这、这这…… “不想吗?很像吧。” 陈天气说:“毕竟鱼子酱是什么?是黏黏糊糊的鱼卵做的,两者,本来就是同类。” 这个时候,董小姐夸张的长大嘴巴,拉着安清正的手:你家太魔性了……太牛了,简直夸张到爆,这个厨师世家,竟然还有那么夸张的能耐,把那玩意,给人吃! “牛!”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你家这个厨师世家,估计是黑暗料理界的扛把子。 安清正有些懵,又说:“意思是,那个女工,其实是用人肉,放进箱子里发酵,然后酿成了美酒?” “很有可能。”陈天气说。 安清正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浑身颤抖,说:“那那个秃顶男人,之所以秃顶,是用头发,做成黑色的过桥米线……这太夸张了吧?” 她的意思很明确。 你说男人的那啥,是可以做成上等的鱼子酱。 你说人肉用来酿酒,也是有可行性的。 但是头发,不能吃…… 做成米线,就太夸张了。 “看起来不能吃,其实是可以吃的,毕竟头发,也是一种身体组织。”陈天气说:“我特异的查过资料,头发进行一种发酵提取,可以有一种‘氨基酸态氮’,可以做成酱油,所以……做成酱油味的过桥米线,不是没有可能。” 我点点头,不是没有听说过。 一些黑心作坊,头发,可以发酵酱油,皮鞋,可以发酵出老酸奶。 “按照你那么说,都是可以有科学依据,有可能的咯?”苗倩倩托着腮,说:“你的推测,是那个快递箱子,其实是有个发酵能力,能把人身体上的各种组织,发酵成各种的美味?” “对。” 陈天气说:“并且,那种鲜美,足以让任何人着迷,简直美味到无法用言语形容,我做过调查,吃过哪些美食的,都茶不思饭不想,瘦了好多斤。” 我皱起眉。 之前张厨师说过,那个厨师安家,有个传说中的八大厨具之一的贪狼壶,具体功效不知道。 可能功效就是发酵? “要去打电话,问一下张厨师吗?”董小姐问。 我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一问他,估计就察觉到不对,立刻过来了,人家惦记着呢。 “是这样。”苗倩倩说:我们只能问问白小雪,看看她这个驱魔人,知不知道古代厨师圈子的事情。 我们几个人坐在店里,只能打个电话给白小雪。 结果白小雪对我们说,她是干驱魔人的,也不清楚,让我打电话去问曲姐,盗门的门路多。 我直接又打了个电话给曲姐。 曲姐说:“啊?厨师圈子啊,邪门得很!你怎么会碰到那些人?” 我说:偶然碰到的。 曲姐听我说完了,有些惊讶,说道:“别小看厨师圈子,厨师在古代,那是下九流的勾当,伙夫,但厨师圈子那帮人,其实,也一个个厉害得不行。” 曲姐问我:你说古代的人,有什么追求? 我说不知道。 “古代的娱乐活动,是很贫乏的,没有电脑和手机,你就算是皇帝,也很无聊,坐在房间里发呆一整天,你能尝试一下,一个月不碰任何现代电器吗?”曲姐说。 我想了想,说不敢想象。 没有手机,不碰电脑,一个人无聊着坐在庭院里发呆,实在不知道干嘛。 “古代就是这样。”曲姐说:所以古人对生活上,有三样追求,第一样,色,这是古人的消遣娱乐方式,所以,古代才有那么多花样的玩法,什么脐连人之类的观赏阴术,第二样,长生,是人的目标,所有,才有那么多长生阴术的流派。 我点点头。 “第三种,就是食欲了,吃,口腹之欲,毕竟食色性也。” 曲姐说:“古代,因此滋生了很多恐怖的烹饪方法,奇形怪状,甚至食人在历史上虽然多被抨击,其实,很多王公贵族,都私底下好奇尝鲜过……这古代厨师圈子,是很悠久的,底蕴不比老年间任何阴行的职业差。” 我点点头,民以食为天,吃饭,是人的根本。 曲姐说:“我听说,在古代秦朝的时候,有太岁打造的八大厨具,本来是一体,后来散落到八个世家手上,各执一件,这其中最邪门的,最恐怖的厨师世家,要属于——食人安家。” 卧槽…… 食人安家? 我扭头望向安清正,感觉有些难以置信,她家底蕴,原来那么可怕? 专精烹饪“两脚羊”的厨师世家? 那一定恶毒极了。 “传说中,贪狼壶,神秘无比,能把任何的食材放进去,都能进行一种特殊发酵,鲜美无比。” 曲姐说,她知道的也不多。 她说这安家,邪门无比,他们家里的族人,据说叫做娲人。 娲人,个个的肉质鲜嫩多汁,并且身体抵达一种阴阳平衡,这种完美的脂肪比例,阴阳守恒,会形成特殊的美味肉质。 轻轻一挤,就能出汁的那种上佳食材,烹饪烧烤,都能溢满清香美味。 它们自己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材,他们平常招待客人,把自己,烹饪给食客吃。 “他们家的族人,娲人,个个都是上佳的食材?”我听得毛骨悚然,说:把自己烹饪给被人吃?那不是死了吗? “不知道。”曲姐摇头。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浑身一震,想起了那个鱼子酱,米线,美酒…… 估计是这样的方式,头发,那啥……的确不会死。 “鲜嫩多汁。” 董小姐听了怪笑一声,又在安清正身上摸索,咸猪手来回的蹭,在她耳朵边吹着热气,“嘿!安妹子,原来你那么好吃啊,今晚……不然我到你的房间,尝尝你的味道?” “不要……”安清正红了脸,连忙反抗。 “别闹了。” 我呵斥了董小姐一声,听得冷汗直冒,又说:“这事情怪邪门的,然后呢?” “邪门,是非常的邪门,并且,吃自己,这是第一怪!”曲姐说:他们的第二怪,是他们这些族人的出生,都非常奇怪,娲人每次产下后代,都要进行一种据说十分残忍的阴阳鱼仪式。” 我说什么阴阳鱼? 曲姐压低了声音,忽然十分诡异的说:“人是胎生动物,对吧?从胎盘生出来的,但是这些安家的族人,娲人,是卵生动物。” 我浑身一震,扭头看向安清正。 曲姐又说:“还听不明白?我打个比方,青蛙知道吗?它们这些族人,其实都不算是人了……它们属于一种水中卵生,进行多次的变态发育,从卵变成蝌蚪,再从蝌蚪长出手脚,最后……才化成人形,它们……就像是青蛙一样令人恶心。” 第九百一十九章 生物进化 不是人? 我心里猛然一慌,扭头看着安清正。 “我……我不知道。”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感情我们当初以为捡了一个大便宜,那么厉害的阴人资质,原来背地里,竟然安清正家里,还有那么的秘密和隐患。 看样子,还是一个很悠久古老的邪门厨师世家。 安清正…… 竟然不是人! 她是一只卵生动物。 还卷缩在我们店里,当前台,当刺青师那么久了…… 我问对面的曲姐,说:“这安家的族人,卵生动物,这种不太可能吧?学过生物学的人都知道,人都是十月怀胎,从腹中生产婴儿的哺乳胎生动物,难不成,这娲人,属于一种妖怪了?人形的妖物?” “不也太清楚。” 曲姐也表示只是有耳闻,这古往今来,全国各地,山野树林之中,各种邪门的怪事,何其的多? 其中的真假,她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 据说这种妖物,像是青蛙一样鲜嫩,肉质鲜美可口,是最上等的美味,从水里长大,从青蛙变成了人,成年后,和正常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差别。 却是最上等的菜人,两脚羊,人间绝品。 “这个听着,怎么那么像民间怪谈吧?”我抽了抽鼻子。 “很多民间的鬼谈怪谈,其实都有其原型。”曲姐笑了笑。 我说:“还有呢?我觉得这个贪狼壶,不止一个的样子,被分别邮寄到了咱们市里的一些人家,搞死了几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不太清楚,难不成是引安清正出现?” 曲姐说她也不知道这个贪狼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传阴器,只有安家自己人知道。 接着,曲姐那边传来了喧嚣声,说她那边还要忙,就自己挂断了电话。 我沉默了一下。 这对方,到底在搞什么事情?到底有个什么企图呢? 我扭头望着安清正,说:“你家里的事情,真不知道啊?” 安清正连忙摇头,说她自己跟我们说过了。 也就是家里从小就阴气森森的,整个大院子有很多房间,她在院子长大,大部分房间都没有进去过。 而她的堂姐、亲姐妹,总是会各种离奇的早夭而死,家里就剩下她一个。 “哼哼,现在明白了,估计是娲人,搞的鬼!娲人可能有早夭的生物特性,毕竟青蛙也不长寿。”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和我们几个人讨论说:“我们一直以为,安清正只是先天畸形,是一个阴阳人,现在竟然……根本不是人,是一种妖物?更巧合的是,青蛙,本就是雌雄同体的动物,安清正也是这样。” 我拍了她一巴掌,说是不是妖,不知道,总得看看,别整天就知道吓自己人。 “嘿嘿嘿,我早就发现端倪了。” 董小姐笑了,抱着安清正的手臂,死命的蹭,“一直都是白白嫩嫩的,一掐就出水,软糯嫩滑得不行,像是青蛙一样滑滑的,还有股幽幽的清香,我一开始以为这是少女体香,原来是菜香啊……这种肉质,做菜,肯定是天下第一美味的菜肴。” 安清正吓得一跳,彻底被两个人吓坏了,大声叫道:我不能吃!我不是青蛙成精的! 我让她们安静一点,别吓老实人,扭头问安清正,说:“真的想不起些什么吗?你想不起你小时候的事情吗,比如卵生时期的意识,比如变成蝌蚪在水里游泳,然后渐渐进化出四肢,爬上岸……” “我……我……”安清正有些犹豫,咬紧了牙,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皱起眉头,“这么一说,我一直在做个梦,我是一只青蛙,缓慢的挥舞四肢,在深不见底的黑水里游着……” 她真是一只青蛙? 我浑身一震,和旁边几人对视一眼,这还真不是调侃? 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颠覆了我整个人的世界观,原来,真有人不是胎生,是卵生而来,像是青蛙一样,经历过三种形态的变态发育,最终变成了人? 我头皮麻了,才发现安清正这个便宜,不好捡,当初以为捡漏,结果这麻烦都上门了。 我直接拿起了手机,给沫小兮打电话,叫过来,给安清正坐下心里辅导,看看能不能让她想起幼生期的事情,这很重要。 电话打过去,沫小兮那边听了安清正不是人的事情,也很兴奋,没有几分钟,直接就开着车跑过来了。 接着,沫小兮直接带着安清正,上了楼梯,回到她的房间,去做心里辅导。 我们几个人还有些懵。 我挠了挠头,说:“唉!我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安清正原来不是人。” “我早就发现了。”董小姐叫起来,立刻说: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抱着安清正吗?因为她特别的清香,连出汗都带着一股果蔬的清甜味,我特别喜欢抱着她睡觉,晚上偷偷的舔她,就像是水果味的棒棒糖一样,特别清甜冷冽的果汁。” “真的啊?真是个菜人?” 苗倩倩眼睛雪亮,跃跃欲试的样子:真好吃吗? 我在店里,看着坐在沙发上几个人的谈话,心里冒疙瘩,这阴事,这个美食盒,十有八九是和安清正的家庭有关的,估计是冲着她来的。 我们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心情不是那么平静,因为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萧妙妙打来的。 萧妙妙对我说:“唉!程老板,那个老太太,我对付不了呀!” 我说怎么个情况。 “那个老太太,抠门死了。”萧妙妙有些无语,说:她非要我们买房,不然,就不给那盒子,说那个盒子和房子是一体的,不能分开。 “啊?” 我听得心里一下子不爽了,说没办法吗? “哎,我也没办法。”萧妙妙十分的无奈,“那老太太贪钱,铁公鸡!也怪我,被看穿了我很需要那个盒子,坐地起价,就守着不放了。” “不怪你,这事我在想想。” 我深呼吸一口气,就挂了电话。 这个盒子,估计也是个烦心事,如果不能拿到,我看看安清正这边的这个事儿,能不能弄到。 毕竟,那个快递箱,看起来也蛮像的,指不定又类似的功效。 我经历了这个事情,心情变得不太愉快,就只能等着楼上沫小兮的心理辅导消息。 过去了二十分钟,安清正从里头出来了。 她一脸崩溃,有些让人心疼的样子。 我说:想起来了吗? 安清正坐下来,点点头,说:我想起来了一半,但不太全面。 我让她给说说。 “我记得,我是一条鱼。” 安清正压低声音,“那时候的智慧很低,类似小孩子,眼里的画面,是在到处的游,周围黑漆漆的,很无聊,很迷茫,到处找东西吃,然后我进化出了短小的四肢,像是娃娃鱼一样,短短的手脚,长出了类似蛙趾的东西,再后来,慢慢进化,手脚变长了,在河边湿漉漉的爬上了岸,变成了人。” 这不是生物进化史吗? 生命的起源来自海洋,数十亿年前,是从海洋单细胞生物,慢慢进化成了复杂的陆地生物,渐渐爬上了岸。 安清正也那么进化到陆地上? 也是从水里的一条鱼,进化成两栖动物,然后进化成了陆地生物? “我靠!”苗倩倩一惊,说:娲人,女娲造人和生物进化史……听起来蛮有意思的,毕竟这青蛙,从一定意义上,代表生物的进化,经历三种形态,也是从水里,渐渐爬上岸。 第九百二十章 荒村老宅 我们坐在店里聊天,探讨她的身世之谜,但真是越聊,越觉得邪乎! 青蛙这种动物,味道是鲜嫩可口,的的确确是雌雄同体,和安清正,的确是有些类似的地方。 这安清正的家庭——娲人,不是一般的邪门,是邪乎得诡异。 我想到这,也觉得可怕,继续问安清正,说:“你还记起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吗?比如,那条河的地理位置,你在哪条河长大的?” 对于安清正是从河里长大的,我有些觉得发毛。 “是还记得些东西。” 安清正点点头,说:“我在水里游动的时候,到处都是水草和青苔,黑黝黝的水里,我还发现,那条河的位置,就在我老宅的村子里……其实,我本来不能确定的,但那河边,都有一颗让人印象很深的大榕树。” 安清正说,她在河里进化上岸之前,在河边有一颗印象很深的大榕树,她就躲在大榕树的河边筑巢。 根据这棵大榕树,可以确定她当时长大的位置,是在她村里的河里。 她在那颗大榕树下的水里长大……虽然,是作为一只青蛙。 “我真是替你庆幸,村里的熊孩子,没有把你这个河里的小蛤蟆,打了串起来烧烤。”苗倩倩笑了,“不然啊,变不成现在那么破茧成蝶,那么漂亮的白天鹅了!” “不会的。”安清正苦笑摇头,说:很多村里,都有尊重青蛙的习惯,这是益虫,和人很好的相处,我们村里,就是不允许杀青蛙的。 “真是两栖动物爬上岸?” 我皱起眉头。 办阴行的活儿那么久,这才发现——最离奇的阴事,不在其他人身上,而是在我们店里的安清正身上。 我想了想,站起身说:“算了,算了,你们这些混蛋,扯太多也没有用,都是推测和臆想,还吓人家安清正……要不,我们去帮安清正会老家,看看住宅?看看那颗河边的大榕树?” “去!必须去!这问题,肯定出现在他们家里,那阴气森森的老宅那边,咱们市里的几桩美食盒的阴事,根源就肯定在那,我们直捣老巢!干死那个到处发快递的混蛋。” 董小姐说完,也表示她要去。 咱们店里,其实就董小姐这个浪蹄子,最疼安清正,宝贝得要死。 我想了想,既然带上了安清正,少了一个刺青师,干脆连董小姐也带上,毕竟她想着安清正,估计也坐不住。 “又去旅游嘛。” 董小姐盯着安清正,忽然笑道:可以哦!咱们店里,第三次员工集体度假。 我们开始收拾行李了,去安清正的老家。 我接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表示明天休息,不营业。 如果要预约,可以到对面的酒吧去。 我把店里的预约簿,留给了对面吧台的罗一和宋佳薇。 不过,宋佳薇趴在酒吧里,倒是十分羡慕我们一起出去旅游,而她却要守着店。 “那不是!别看我们店里危险大,但员工福利也多,经常组织员工集体出去游玩。”董小姐给了个暴击。 小白狐留在酒吧里。 而再加上齐宗师,我估计酒吧里,是十分安全的,毕竟是我们的地盘,勐海芸、张爷、白小雪、猫灵这些大佬,可不是吃素的。 我们准备好食材,一些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就准备出发进山了。 这山路偏僻难走,开得慢,但路途,倒是不长。 我们开着车,走了大半截偏僻的公路,经过了四个多钟,到了下午的时候,才到了大山中的村落里。 这村一些老旧偏僻,到处都是一些茅草屋,门口停着摩托车,远处还有些农田,不过都基本荒废了。 我们又继续走了一段路,远处一条十分清澈的河水,周围一片绿树茂密。 安清正就在这里长大,这是她的老家。 她在车里,指着河说:“那河的末尾,有颗歪脖子的大榕树,我做梦在河里长大的地方,就在那个地方,还要开三四分钟就到了。” 我点点头,说:和你家有冲突吗? “相反,我家,要走西边那条路。”安清正指着另外一边。 我说:那就先去你家吧,那歪脖子树不会跑,我们先安顿下来,然后步行过去。 我们继续开着车。 又过了几分钟,我们在村里的一片联排大院末端,我们远远的看到了一片挺大的院子。 已经长满了杂草,像是很多年没有人住一样,大院的门口贴着两个门神,是那种比较老的锁头。 “把车停在那边。”安清正指着远处一块空地,然后拿着钥匙拧开了门。 一进去,一股灰尘扑来。 这院落里,全是一些凌乱的杂物,满地的老蒜头,架子,还有些衣服,被台风刮过了,还没有清理干净。 “安妹子,你家还挺大啊。”董小姐四处张望。 “这在村里修建,想建多大的没有?”安清正笑了笑。 我忽然问:“这一路走来,你们村里很多房子,都很冷清啊。” “村里本来就在深山里,离城里太远,这十几年来,基本上都搬的搬走,或者外出打工了,留在这里的很少,基本上是个留守村了,特别是那场台风,把电给断了,没有电,回归原始生活,彻底变成荒村了,很多人都走了。”安清正把门推开了,里面是一片腐朽的客厅。 嗖! 一阵移动的细碎声,一个巴掌大的黑影闪过。 “什么鬼东西?”我猛然一惊。 “可能是蛇?还是什么老鼠?屋子太久没有人住了?”小青儿想了想,说:“我没有睁开眼,比你们看得还要不清楚,难不成……是可爱的小青蛙?” 小青蛙? 我们面面相窥。 “村里青蛙是挺多的,这里大山里,地方潮湿,挺多这些蛇啊,蛙的。”安清正推开了几个房门,给我们安排了住处,我们简陋的收拾了一下,把东西整理。 我们就往其他满是灰尘的门看去。 安清正说过,这老宅的房间很多,从小到大,安清正住在这里,大部分都没有进去过,门户紧闭。 并且,她的堂姐堂妹,死了之后,她们的房间就会彻底锁上,不让人打开。 “我们先去那些房间看看?”我皱起眉,“安清正家的大部分房间,都是不允许开启的,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进去过,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在里面。” “去,我最喜欢探险老宅。”董小姐直接来到了一个门前,二话不说,拿起地面的板砖,直接嘭的一下,把生锈的铁锁砸开。 伴随灰尘遍布,一片腐烂的床铺,家具,渐渐展露在眼前。 我们看到椅子上,一个腐朽的骷髅躺在床上,似乎有些年月了? “这是死尸?”我皱起眉,“意思是,这大部分房间里,都有尸体,房间就是这里族人的坟墓?” “可能是这样。”苗倩倩摇头,说:我们以为从小到大,不允许开启,很神秘,其实也就是里面有尸体而已,安清正说过,她的堂姐、堂妹都死了,然后房间再也封了起来,估计里面也有他们的骸骨。” 我们几个人,又推开了几个房间,发现里面都有一具具或大或小的骷髅骨架。 甚至于,安清正的十几岁去世的堂姐房间,也打开过,里面有一具十多岁的女性骸骨。 “安姐姐,原来你从小,就在坟墓堆里长大啊,隔壁房间,都是一个个尸体骨头,自己长辈的坟墓。”小青儿有些吃惊。 安清正却更加的害怕,有些颤抖着声音说:“我发现更奇怪的地方,那些尸体,他们竟然都没有了皮肉,只怕是……” 第九百二十一章 厨具传承 “只怕……都被削掉了皮肉。” 董小姐补充完了安清正的话。 安清正忽然沉默,似乎董小姐说对了。 我问是什么意思?这都变成骸骨了,能看得出尸骨被削掉了皮肉,那才是怪事了。 “老板,你有所不知。” 董小姐摇头说:“我曾经跟某位挖墓贼干活一段时间的活儿,这人,如果被风干,会变成干尸,是还有一层薄薄的干枯皮肉,黏在骨架上面的。” “至于被老鼠,一些昆虫偷吃了的情况,也不会那么干净的。”董小姐指着房间里的骨架,说:“这么干净的骨架,只有一种情况!安清正经常下厨,应该也明白,类似猪骨头一样被人用剃刀,把肉刮干净的情况。” 我沉默了一下。 董小姐继续说:“自然还有其他可能,但我认为,这些人生前被用刀刮干净的血肉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那咱们市里的几个死者……也是这么被刮干净的。” 血肉被刮干净,是用来干嘛? 我结合了之前,安清正家娲人的情况,脑海里猛然涌现出一个巨大的可能: 吃掉。 安清正家,这些家族的人,都可能是被人吃掉了…… “好可怕。”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四处在房间里张望,“意思是,安清正从小,就住在这些房间中的其中一间,与这些被吃掉的尸骸为伴吗?” “可怕。”小青儿呢喃,“安清正,估计当年,是作为兄弟姐妹中被吃掉的一员,不知道怎么被人放过了,或者逃出来了!” 我们几个人,心里一瞬间就沉重了一截。 我们继续在这个老宅的房间里,粗略的来回走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安清正在这种环境长大,的确是细思极恐! 到了晚上的时候,天色渐渐黑暗了下来,我们只能临时回到车上,搬下准备好的吃喝,打算过夜。 不过这个时候,远远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背着锅,手里拿着汤勺,一身白色厨师服的年轻人,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向我们走来。 他有些胆怯,压低一腔东北口音,说:“各位兄弟,你们……你们也是来参加,这一场厨师猎人的比试吗?” 啊? 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苗倩倩立刻眼睛一眯,说:“对对对,我们也是在这个荒村,被邀请来参加厨师比赛的,你也是被邀请过来的啊?” “是,是啊……” 那个年轻人搓了搓手掌,自称曹云风,是本地市里的一个实习厨师。 他压低了声音,说:“你们也是为了那传说中的神奇厨具而来吧,我能来你们这里,今晚和你们过夜吗?明天一早开始比试。” 我也压低声音: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过夜? 曹云风浑身一震,忽然惊恐的看着四周,说:“你们听说没有……我们市里,那三场凶杀案?” 我点点头,说听过。 “有人不守规矩,不想靠厨艺比试,要铲除竞争对手,那三个傻子,拿到东西后,也是蠢,直接就那来赚钱了,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估计是被其他的猎人盯上,直接做掉了!” 曹云风有些慌张,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这地方,看起来偏僻,其实是来了几个人的,我也没有敢交流,那个杀人刽子手,估计就在我们这些接到邀请的参赛者里。”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认为,我们是凶手? “因为……因为……你们看上去比较和善,毕竟帅气漂亮,一般这样的人,看起来都是好人。”他有些尴尬。 我一懵。 这是一位颜控啊? 的确,董小姐、安清正这些人,颜值就不用说了。 他估计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听说了凶杀案,比较怕,又见我们一群人,才主动靠过来的。 我把后备箱的东西拿出来,感觉周围空荡荡的荒村,的确有一种被人注视的目光。 估计是隐藏着一些人,躲了起来。 本来一场好好的厨师比试,硬生生的变成了杀人案,有三个人在市里暴露了身份,用了箱子赚钱,已经死了。 我让这个家伙跟着我们进屋。 我说:“为了一个厨具,杀人,值得吗?” “能不值得冒险吗?” 曹云风有些激动,说:“我一开始,接到快递的时候,以为是开玩笑,哪有那么神奇的厨具?让任何门外汉,都变成世界顶尖料理厨师,直到我试验过后,才知道真有那么可怕的东西,这对任何一个追求美食的厨师,都是做梦都难以想象的……” 我想了想,表示能理解。 他又说:“比试,据说有七个参赛者,各自拿着寄来的箱子,制作出美食,来进行比试,胜者,可以把七个箱子,全部聚拢在一起,变成一个真正的宝物厨具。” 我算是听明白了。 估计收到快递的人,都得到了那玩意儿,作为比试的凭证。 那东西有发酵的作用,以它为基础制作料理,进行料理比试,谁知道,竟然有人在市里,就开始痛下杀手了,所以才有那三个人的死亡。 “哼哼!那三个人,都是傻子!竟然在市里就暴露了身份!”苗倩倩冷笑说:“现在,我们还剩下四个参赛者,已经被杀死了三个,也就是说……其有一个参赛者凶手,拿了死掉的三个箱子。” “对!”曹云风点点头,紧张兮兮的看着四周,“我估计,那人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信心,其实……我也没有天赋,厨艺比较差,但是,我还是想通过正规途径。” 我点点头。 我估计那个死肥宅、中年男人,妇女,都不是什么做菜的好手,这个邀请赛选的目标,应该不是厨艺高强的人,而是一个吃货。 来这里的,估计都是为美食着迷的老饕。 毕竟有了传说中的厨具…… 厨艺已经是次要的了。 我们在桌上坐下来,我说:你怎么还穿着厨师服来啊? “一下班,我就直接过来了。”曹云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我觉得这个人的神经,还有些大条。 曹云风笑了笑,竟然还直接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箱子,箱子有个兵乓球大的洞口,问我们说:“你们的箱子呢?” 啊? 我说:我们藏起来了。 “哦哦。” 他也不见怪,真把我们当成厨师了,和我们分享这些天的箱子心得。 他对我们说:“这玩意儿,我估计到谁的手上,都会有研究,这个兵乓球的小口,我也尝试放过任何食材进去,什么米饭、海鲜、猪肉,甚至死老鼠,放进去发酵一段时间,都会变得更好,然后从低下的出口掉下来……我怀疑,里面有个特殊的菌群种类,类似酵母菌一样。” 我点点头,顺着话说:有这个可能!我们几个人之前也怀疑,是某种酵母。 接着,他又对我们说:“不过,我偷偷试验过各种食材,发现这味道最好的,是放入人的身体组织……吃了之后,有种绝美的滋味,欲罢不能,会彻底迷恋上,就像是某种神奇的魔力。” 我沉默了一下。 怪不得,其他三个死者都是这样…… 也是,本来就是用来烹饪人的,那味道自然最好。 而个中翘楚,自然是其中的娲人,味道自然更加鲜美可口,毕竟,本来就是为这个恐怖厨具箱,量身打造的食材。 他对我们说,他现在也不吃饭了,整天割自己的头发,进去煮面条。 “就是有些后遗症。”他掀起了厨师帽,嘿嘿的傻笑起来。 我这才发现,他的头发,已经变成寸头了。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你注意到他两眼发黑没有?我估计,不仅仅头发,还肾亏……他也吃鱼子酱,是彻底入魔了。” 我笑了一声,心里防渗。 “开饭了,开饭了。”那曹云风把箱子摆在桌上,“我们几个人,都是厨师出身,不如在比试前,我先展现一下我的厨艺,我来自东北,给煮个东北特色面如何?包你们的舌头都咬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干巴巴的,望着苗倩倩这些人的一头长发。 我顿时发愣。 感情他那么直接来找我们,不是信任我们,而是吃货的瘾上来了,非要吃东西,这是看到了这些姑娘的一头长发,瞬间惦记上了啊…… 第九百二十二章 食材 这个人…… 分明就是想用头发来煮面条。 我心思急转,一下子想了个通透。 我想了想,说:“我们自己带有食物过来,就不用你来亲自下厨了。” 曹云风立刻急了,说:“不麻烦,不麻烦,看你们的样子,肯定是没有尝过那盒子发酵过人肉的鲜美,你们平常放猪肉,放牛肉,发酵的味道,远不如万分之一,只有人才有那种独特的特质鲜美,你们只要尝一下,立刻就会深深迷恋上这种天下第一的美味。” 我看向这个曹云风,眼眶发黑发紫,一副病态痴狂的样子,仿佛那些瘾君子,已经病入膏肓了。 “你自己吃吧……我们,不太感兴趣。”我想了想说。 他一下子沉默着,捏了捏肚子,见我们实在说不动,眼里闪过深深的失落,说:“那我……回房间去吃东西吧,就不陪你们一起吃晚餐了。” 他说完,小心翼翼的抱着箱子,站起身,找了个安清正老宅的房间住下。 我们看着他回到房间的背影,心里有些感觉不对劲。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只怕是那发酵的人肉,的确有让人难以抗拒的美味,吃了就会上瘾,癫狂,发疯,忍不住不断的吃。” 我点点头。 接着,董小姐也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个猜测,知道那三个死者的骸骨,是怎么来的了……我感觉,应该是这样的——应该是有个参赛者,忍不住发疯的食欲,抢了盒子,顺带把人,也剃下肉,放进箱子里发酵,给整个吃掉了。” 我说:是有这个魔力!估计吃过了那么好吃的东西,吃其他饭菜,味同嚼蜡!忍不住开始吃人! “那个家伙,回房间吃东西了,该不会是……”苗倩倩面色一变,和我们几个人悄悄来到房间门口,房间十分破旧,门口有个弹珠大小的小洞。 董小姐就想趴上去看。 “别!” 苗倩倩一拍她的脑袋,“别把眼睛看进去,万一那个家伙,一戳子,给你眼睛扎了呢?然后做酱爆牛眼呢?” “我才不怕呢。”董小姐小声的反驳说:我的头套,又不是我自己的眼睛。 “去你的,我们才懒得给你找身体,就变成女瞎子吧。”苗倩倩白了她一眼,十分的谨慎,直接拿着手机,对着门缝的一个窟窿拍视频。 过了几分钟后,拿出了手机,我们几个人一起看起来。 我们看到房间里,那个男人一脸病态,把一头血淋漓的女人黑色长发,从背包里拿出来,塞进箱子的小口中,然后一脸病态的祈祷: “发酵!给我发酵快点!” “我饿极了!” “我好饿,我好饿啊!” 他在屋子里,像是一个恶魔,虔诚的守着美食盒,扭曲的面容,残忍极了,“嘿!嘿!那几个人,真是不识好歹,太特么的蠢了,竟然连那么好吃的东西,都没有吃过,傻蛋!都不会享受,还好我来之前,打劫了一个女人,准备了夜宵,现在,只能提前吃夜宵了……先挨过现在再说。” “他这个!?” 小青儿一看,瞬间气坏了。 董小姐坐在桌子上,望着手机十分淡定,说:“我估计,是把路过的一个女人的头皮,给活活撕扯下来了,这些人……都在变得病态,痴狂,扭曲,为了那美味到了极点的食物。” 我沉默着。 传说的八大厨具,简直恐怖诡异得让人发指。 我一直以为,阴行圈子里,太岁阴器,已经很匪夷所思了,把极为稀有珍贵的太岁器官做成厨具,用来烹饪东西,简直是暴殄天物,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谁知道,把太岁的尸体,做成厨具阴器,竟然有一种种神秘的能耐。 这些厨具…… 能极大的满足人的口腹之欲,给与人最大的满足。 毕竟古人,除了吃之外,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可能这个人,就是杀了那三个人的凶手吗?”安清正问。 苗倩倩点点头,说:“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个人认为可能性不大,这个家伙,如果是凶手,就不会给我们讲那么多了,他估计还守着一抹良知,不敢杀人,不然吃的就不是粉条了,而是……不过,估计也不远了。” “这事情,就奇怪了啊。” 我们也回到房间里,董小姐打开自热饭盒,倒上矿泉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背地里召集这些个疯狂的人,来比试厨艺呢?!是不是安清正的族人呢?还是想吃安清正的人?” 我点点头,安清正那味道…… 估计是个唐僧肉。 我们接下去,也没有去理睬住在隔壁,那个变态入魔的曹云风,打算先静观其变,不要打草惊蛇。 按照我们的猜测…… 这些参赛者,厨艺都不高。 都是一个个吃货,这样的条件,才让他们更加迷恋痴狂,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不顾忌任何条件的代价。 按照这种猜测,这些人已经或多或少,类似曹云风一样,忍不住开始慢慢突破底线,各种吃人了。 眼前这个,已经先从吃头发开始。 晚上的时候,为了保证安全,我们几个人都缩在一个房间里,轮流守夜。 房间里有些现代化的电器,吹风筒,插座,小台灯什么的,只是经过那一场台风,已经彻底没有了功效。 “这村子现在很危险,搞不好,就要成为别人的食材……不过这些食材,并非是我们这一群人,我们不是好惹的。”我们站在屋子里,看着窗外,整个荒村陷入黑暗中,一栋栋房子,就像是吞噬人的大口。 “要不,我们去看看其他选手?估计和这个家伙差不多。”苗倩倩趴在床上提议道。 我摇头,说尽管我们有能耐,但还保险起见,毕竟事情,太古怪邪门了,比较危险,明天一早再看看。 “那我们好无聊啊,参加这一场厨师宴会。”苗倩倩忽然撇了一眼安清正,“不然,我们也一起吃安清正吧?” “对对对,我们让安清正跑两圈步,出个浑身大汗,我们一起抱着舔她,味道好极了,清香鲜甜,像是果汁一样。”董小姐也笑嘻嘻的,“老板,我们三个人,一起抱着她舔,不吃肉,也能尝尝鲜。” “别闹了。”我有些无语,说:我和安清正、小青儿三个守上半夜,你们两个守下半夜,没问题吧? “可恶啊!你当个老板,是想独享安清正吗?想偷偷把她吃掉吗?”董小姐大声叫起来。 我撇了撇嘴巴,竖起中指说:是为了让她,惨遭你们这些混蛋的毒手! 到了晚上深夜,隐隐约约有些动静,外面传来鬼鬼祟祟的声音,似乎有人也想对我们下手。 不过,却不知道为何退缩了。 就是窗户外,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感觉阴森森的,到处都是青蛙的叫声。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的时候,隔壁的曹云风就把我们叫醒了,意味深长的望着我,说:各位,昨晚睡得还好吗? 得。 感情他以为我们孤男寡女,发生了什么暧昧的事情呢。 谁知道,曹云风却偷偷低声的呢喃说:“可惜啊……真是浪费,真是浪费!竟然把体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男欢女爱中,根本不知道那玩意,有多么的美味!我现在都不舍得浪费一丁点了。” 卧槽…… 这人……的确是入魔了,病入膏肓了。 那曹云风话锋一转,说道:“对了,你们的手机,接到短信没有?” 我面色平静,说:我的手机没电了,是主办方,给你们发了短信吗? “是,是这样。”曹云风丝毫不怀疑我们,估计是彻底被狂热蒙蔽了神智,有些浑浑噩噩的,“今天早上,说比试正式开始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剧变 我说:收到了短信? 他点点头,接着,他把短信递给我们看。 上面写着一些字。 大致意思是——比试时间,早上开始到晚上结束,在整个村子里,寻找你任何能想到的食材,进行烹饪,做出一道美味的料理,然后进行料理比试。 期限是下午三点。 “要开始了。” 曹云风压低了声音,满是狂热的捏紧拳头,说:这一次比试……我一定是要成为胜者的,我要开始出发,去寻找村里的食材了,我昨天,在这里的树上见到了野生的木耳,这村里还见到了田鼠,我去准备了食材了……” 他说完了,准备转身离开。 不过,他最后阴森森的扭头对我们说:“你们,也要小心一些,毕竟整个村里,都是食材……人也是食材,你们寻找食材,烹饪料理比赛的时候,要小心了,小心被别人打了做菜。” 我说:你自己也要小心。 他摸了摸肚子,饥渴的望了我们一眼,之后扭头离开了,“我一定要获胜!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我以后如果没有了箱子,再没有办法品尝到这种美食,我宁愿……去死。” 他慢慢离开了。 “这个家伙,还算是保存着最后的良知吧。”苗倩倩摇头说:“哪怕再克制不住,也没有想过真正的去杀人。” “我们出发吧。” 我站起身。 “我们也去寻找食材?”董小姐问。 我说:对,我们车里不是带着锅碗瓢盆吗,去野炊,去那条河里看看,搞不好,还能碰到安清正的同类,抓到一只小青蛙来烧烤呢。 我们几个人,整理了一下,出发了。 不过,我们上车收拾东西的时候,我们发现我们的车底,竟然有个快递纸箱子。 上面有个兵乓球大小的小洞,和曹云风的那个箱子,一模一样。 “谁给我们放在这里的?” 我皱起眉头,四处一看,有不少躲在树林里的目光,急促激动的看着我们,以及我们手里的箱子,“这是什么意思?免费送我们一个箱子,手中有空余箱子的,只有那杀了三个人、得了三个箱子的凶手。” 我看着这个箱子。 “是有可能,是他那个凶手给我们的。”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看向周围,“那杀人犯很聪明,他懂得提前在市里,杀掉那三个死者,就绝对不简单……他心里明白,手里捏着过多的箱子没用,把箱子塞给我们一个,是想让我们内部分裂,为了美食,自相残杀,相互吃对方,他就解除了我们这个最大对手……” 苗倩倩的思维逻辑,当真是厉害。 我看向其他人的目光,说:是有这个可能!并且……我们一群人,堂而皇之的开车过来,本来就很显眼了,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塞了我们箱子,让我们在其他人眼里,直接成为主要目标,有箱子,我们还有五个人……本身就是可以用来比赛的大量食材。 安清正有些哆嗦:我……我们成为了所有人的主要食材目标? 我叹了一口气。 安清正本来就挺胆小善良的,比较乖巧细腻的性格,现在碰到家里那么多的事情,不安也是正常的。 “管他呢,这是个明谋,我们也不好把箱子给扔了,给了盒子,我们就开开心心的去做饭,野炊了,做料理和食材,看谁敢动我们。”苗倩倩也是个大胆,直接用手指,伸进去扣了扣箱子内壁。 “好奇怪啊,肉肉的感觉,像是活物,这箱子里面有太岁的味道,不过,气息很淡,很奇怪。”苗倩倩说:“这个时候,如果有夭妹子在这里就好了,把她的潜望镜眼珠,塞进去看看内部……” “切!一进去,估计就直接发酵,变成鲜美的眼珠丸子了。”董小姐瞪了她一眼,抱着箱子和一堆食材,一起向前走,根本不在意那些躲在树林里的窥探目光,以及默默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们一路上,摘了一些木耳。 甚至还真有各种野果野味,收获的确是不小。 并且,我们的确是发现了这个盒子的能耐,真是一个奇异的百宝箱。 不管我们丢什么进去,都会出来各色各样的美味。 把木耳丢进去,过一会儿,从下面漏出来,会变成一坨黏糊糊的黑色泥,变得更加鲜美,欲罢不能。 把火腿肠丢进去,会变成一坨软烂的火腿肠泥,鲜香无比。 “真的好神奇,这个箱子,我能实验一整天,能变着一百种的方式做菜。”安清正有些吃惊。 我们一边研究,在安清正的带领下,顺着村里的小路,向外走。 一路上都没有见到一些其他的人。 有些身影偷偷从树林闪过,又悄无声息了,估计其他人也在怕,怕成为其他人烹饪的食材,也想对我们动手。 但他们都很聪明,见我们人多,那么随意的大方行走,可能有底牌,不好惹。 我们也不怕,直接摆着东西开始烧烤,然后到河里看了看,那颗大榕树下,的确有个小坑。 “你就在这地方长大啊?”苗倩倩压低了声音。 安清正点头。 我们继续做着饭菜,用那个箱子处理美食。 苗倩倩忽然说:“不然,我们剪点安清正的头发,试吃一下?” “别作死。” 我压低了声音说:“之前那些人,放人肉进去就欲罢不能了,现在,我们不仅仅放人,还放专门的食材安清正,估计,我们也会彻底迷恋上那种滋味,甚至……会直接忍不住,给解肢了安清正。” “我估计,这就是给我们盒子的目标,让我们好奇的忍不住吃头发开始,然后自相残杀,这是个陷阱,不能往里钻。”小青儿说。 “就试一试……没有什么打不了的嘛。”苗倩倩撇了撇嘴巴:我们连董小姐的美丽诱惑都克服了。 “不能作死。” 我们继续吃着东西,用那个盒子,发酵过的各种美味,都变得鲜美无比。 “既然给了我们箱子,我们也名正言顺,去参加厨师比赛了,等下,我们随便烹饪点东西过去。”我们在河边做着烧烤,优哉游哉的吃完了,还潜入河里去看看。 我脱光衣服,穿着裤衩,跳进河里转了一圈,在河边的老树根水中,的确是看到了一个小坑,估计安清正就在这里长大。 但是,却仍旧在河里,没有其他发现,只能上岸。 不过,这个时候,苗倩倩忽然说:“不如,我们把这个箱子,放进水里洗一洗,看看泡水了会怎么样?”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放进水里浸泡,也不怕弄坏。 这个时候,箱子里,忽然传来尖锐的小女孩尖叫声:啊!要死了,我要溺死了。 这…… 这箱子,竟然会说话了? 我脑袋一片空白,苗倩倩也吓得连忙把箱子往上拿,里面的声音,传来大口大口喘气声: 呼呼呼! 仿佛要被溺死的感觉。 “你是……”我长大嘴巴。 那箱子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然又发出小女孩的叫声,“旁边的人都走了,我终于能说话了,你是安清正哥哥吗?” “是安清正姐姐。”董小姐憋着气。 安清正浑身一震,哆嗦的指着箱子,说:“你这个声音是……安小欣堂妹?” “是我,是我。” 那箱子里的堂妹十分惊恐,说:“你怎么回咱们村里了?还带了一个家里的哥哥回来,你们快点跑,不然……你们两个人,会被那个变态恶魔吃掉的!” 什么哥哥? 我们几个人一愣,这里,还有安清正的哥哥? 我问是谁。 谁知道那个小女孩尖叫着,指着我说:“不是你吗!安清正……姐姐你带回来,不是因为你是我们姐妹的哥哥吗?你也是一个娲人啊!” 我是…… 娲人!? 我的味道也很鲜美? 专门为了被吃而培育的菜人? 我的脑袋,轰轰的响,空白一片,冷汗直冒。 “什么!?”旁边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这个事态,简直离奇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第九百二十四章 动物世界 我们几个人,对视着沉默。 本来是因为安清正的家庭而来的。 那个奇怪的邪门厨师世家,号称娲人的安家,谁知道,我们调查安清正的怪事的时候,竟然连我,也牵扯到了其中? 不仅仅安清正是娲人…… 我也是? 真是邪门得紧!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忽然间,苗倩倩呢喃道:“卧槽……小游哥的味道,香香的,很好闻,原来也是一个菜人啊,特别好吃的那种。” 她又猛然一震,压低了声音,道:“我就说,当时有个地方特别奇怪,程游被生下来的时候,程埙老爷子看到刚刚生下来的程游,才发现真相,要拿程琦……他一生下来,就吓疯了大院里好几个仆人,接生的老太太,如果是正常婴儿,怎么会吓疯人……除非,他当时不是人形。” “不是人形?”董小姐说。 “对!如果是正常的婴儿,怎么会把人吓得神经失常呢?” 苗倩倩莫名的扭头,看向安清正,用极为诡异的声音说:“除非,程游……生下来和你一样,也是……一只蝌蚪,或者一只青蛙,一只卵,才把所有人吓疯。” 我一呆。 “蝌蚪!”董小姐掩着嘴巴轻笑:“我看也是——毕竟肾那么好。” 我脑海里嗡嗡的,心说,之前我是多心家族的人,有多心家族的血脉…… 但是现在,你还说我是这个娲人,这个现实吗?感情……只要是一个奇形怪状的阴人家族血脉,都能把我牵连上是吧? 我不太信。 这搞得我脑袋都起毛了。 我望着这个忽然会说话的箱子,说:“你为什么认为我是一个娲人?” “因为……因为……”那个箱子,传来轻微的怪异女孩叫声,“反正就是感觉,和其他同类一样,你和安清正姐姐一样。” 这个箱子,她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反正就是一种感觉,我就越发的不信了。 我转移了话题,说:“那个恶魔,是怎么一个情况,是谁对你们下的毒手?” “安清正姐姐,是我爹,就是你二叔安庆,是你二叔下的手!”那箱子传来尖锐而惊恐的叫声,“你爸妈死了,都是他害的!你快跑……不然,你也要变成和我一样,活生生的吃掉,然后变成了箱子!”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七个美食盒,都是娲人变的,都是安清正的兄弟姐妹? 这越来越离奇了…… 我趁机打听她家庭的诡异内幕,说:“那么,安清正的父母是好人咯?你们家的二叔,是幕后黑手,做掉了安清正的父母,现在要对安清正下手?” “不是……好人。”那声音一下子沙哑,说:“只是,我爹,和安清正姐姐的父母起了争执,商量着谁吃掉安清正姐姐,结果……双方闹翻了。” 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堂妹其实知道得也不多,她只能把她知道的事情,告诉了我们。 她说,她们的父辈,就是两家人,她的父亲一家,安清正的父亲一家,生下他们这些下一代,不是为了繁殖后代,就是为了把他们吃掉。 我浑身一震:生下来,就是为了养大吃掉?那么残忍恶毒的吗? 我感觉有些不敢相信。 “对于他们来说,我们这些后代……就像是养大的猪仔一样,长大就吃掉,似乎,是娲人的一种生活习俗。”那堂妹压低声音,“在三年前,我被吃掉了。” 她听不出悲喜,但显然,无论谁出生在这种恐怖的家庭都会崩溃。 “怎么会,村里当时不是说,你是掉进村口的水里淹死的吗?”安清正大声叫道:“二叔特别善良,还为你哭了好久好久呢。” “不是……不是这样的。”堂妹给我们讲起了她的事情。 她从小,就有个温和善良的父亲,他们几个兄妹一直很好,有求必应,逗得他们哈哈大笑。 是一个十分温和的父亲。 不过,她的几个哥哥姐姐,陆陆续续的离奇死亡后,她就感觉到了一丝怪异,她在这个老宅里,觉得阴气森森,怀疑是家里的诅咒。 她暗地里不断调查,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偷偷到处搜查,忽然听到了自己父母,和安清正父母的谈话。 “你家刚刚的那个小崽子,很可口啊。”安清正父母剃着牙说。 “我辛辛苦苦养了那么多年,舍不得受一点点伤,宝贝得很,肯定可口。”他父亲阴森森的笑了,说:“嘿!你们家的那个小崽子,阴阳人,难得的娲人佳品,我把我的几个孩子都分享给你们了,那么多个,换你一次,够了吧?” “够了,够了!” …… 听到这,当时的堂妹安小欣,吓得打掉了旁边的扫把,捂住了嘴巴,疯狂的扭头狂奔: 吃掉了…… 原来上个月死掉的哥哥,竟然是被…… 她发疯的狂奔,躲在房间里,感觉这就像是恐怖故事里的场景一样,可惜,她逃跑弄出了声音,早就被她的父亲安庆听到了,跟随着她的脚步缓缓走来。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安小欣惊恐的看着安庆,“虎毒不食子,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人该干的事情。” “你果然听到了。” 安庆平静的拿着榔头,慢慢的靠近,阴森森的笑道:“我们……可不是人啊,在动物自然界中,很多动物,都是吃同类的,老鼠、蟑螂,乃至青蛙……” 我们听到这,浑身一震。 猛然才想起,在自然界中,青蛙,不仅仅是雌雄同体,还是会吃同类的,并且是最出名的能吃同类。 原来…… 是这样? 这样的关联,我们竟然现在才后知后觉的想到。 我们本应该,看到安家大宅里,那一具具后代的骸骨,就应该猜到的…… 现在才反应过来。 “动物界,与人的观念完全不同,我们不是胎生,是一种古人专门培养,用来可食用的鲜美妖物,我们是一种卵生动物,像是青蛙一样长大,你只是忘记自己小时候作为青蛙的记忆而已。” 安庆压低声音,提着榔头,脸庞埋在黑暗中,流着眼泪,“唉……就和我小时候跟你在床边讲过的故事,在动物界里,连母螳螂,都会在结婚之后,吃掉自己的老公。” 这个时候,安小欣彻底崩溃了,说:“我们是人,我们是人啊……我们有亲情,你对我们那么好,那么多年来,一直很慈祥……” 安庆扭头,指着远处自己家院子的猪圈,说:人饲养猪,给猪听音乐,各种吃饱喝足,是爱它吗,是为了放松心情,更健康无忧无虑的成长,保证更健康的肉质而已…… 安小欣的牙关要紧了,在颤抖,“你,你,并不是坏人,最有利的证据是,你现在在哭……” 安庆拿着榔头,看着瑟瑟发抖的安小欣,猛然露出阴森病态的笑容,疯狂涌着喜悦的眼泪:你啊,从小到大,都是天真的性格,只是喜欢只看到表象,我这眼泪……是喜悦丰收的泪水啊。 啪嚓。 榔头产下,安小欣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 我听到这,头皮都麻了,说:“这到底是怎么样变态扭曲的妖物,娲人?” “哼哼。”苗倩倩摇头,说:“并非变态,而是常理而已。” “常理?”董小姐问。 “只是被无尽的美食欲望,侵蚀罢了。”苗倩倩说:那娲人是这样,其实,如果是人,也会这样,正如我们现在,看到的那些人,连自己的头发都吃了,连自己的子孙后代也吃掉……只不过,是鱼子酱,换一种吃法而已。” 苗倩倩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说:连普通的肉,都能产生那么狂热的病态痴迷,而特质的肉呢?任何程度的在所不惜,也是足够的,为了养大再杀,他们疯狂沉迷痴迷了,那种美味,具有巨大的魔性。 我沉默着,原来,这就是房间里一堆骸骨的真相,这是一个原始暴力、残忍病态的恐怖娲人。 安清正,也只是肉猪之一,作为食材。 我忽然又问安小欣:“那么,现在这种情况是……” “我听他们说,安清正最独特,阴阳守恒,数以万里挑一的阴阳鱼娲人,准备在十八岁,肉质最鲜嫩的时候屠宰掉,双方产生了分歧,事情的起因,是安清正在外面读大学,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时候,去做手术,结果变成了女人,失去了阴阳平衡,变成了普通程度的娲人,价值很低了,我爹骂安清正的父母,没有管好他,不值原来那个价格了,还亏那么多肉,要独占安清正,才能补偿自己之前的损失,然后双方,产生了分歧,我爹杀死了他们两个。”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不是车祸死的。 安清正从最美味的肉质,变成了普通的娲人…… “不过,即使这样,鲜美程度,也是远超其他人的。”安小欣惊恐的说:“你们快跑吧,他现在把这些人召集来村里,也不知道要干嘛……总之,你们跑就对了。” 她不仅仅说安清正,也说我,也可能会被吃掉。 我说:我真是娲人? “是!你身上的味道,估计更加纯正,是更加鲜美的娲人。”她叫了起来,“可惜,这里没有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有块血红色的石头,能够证明你的血统。” 红色,石头? 我眉头忽然一动,掏出了之前那块打劫老奶奶,验证多心家族血脉的鸡血石头。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你还说你不是娲人!?不然你怎么会有这个?”那安小欣激动起来。 “这到底是……” 我呆呆的,握着手里的那石头,散发着光红艳极了,我扭头,猛然把石头塞进安清正的手里。 在我们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安清正手里的鸡血石,也散发着红艳艳的光。 第九百二十五章 可怕猜想 这块石头,本来是证明多心家族身份的东西。 如果,按照以往的观念来看——在安清正的手里发亮,足以证明她也是一个多心家族的人。 我们之前也没有让她试过,谁知道这块石头,在安清正手中也会有反应? 现在,按照这个安小欣的话来说,这玩意儿,是用来测试娲人血脉的身份…… 我挠了挠头,止不住的抓狂。 这短短一段时间下来,我的逻辑、不断被诡异事态颠覆,导致脑袋有些混乱和浑浊。 “或者说,这个娲人,和多心家族……其实是同一种血脉?”苗倩倩压低了声音,“所以,用同一种石头可以进行证明。” “这可能吗?” 董小姐有些吃惊,“意思是——娲人……其实是多心家族的人?也是被诅咒的血脉?只不过,这多心家族,不仅仅心脏好,还能被人食用?” “谁知道。” 苗倩倩摇了摇头,在河边坐着,拿起一串烧烤,轻轻一咬,说道:“不过现在,我估计,娲人安家,十有八九,是和多心家族,脱不了关系。” 我们正聊着天,旁边的箱子又说:你们快跑吧!我爹,要把你们统统吃掉!快跑!快跑! 她十分的惊恐骇然,似乎那真是一个恶魔。 我压着心中的震惊,说:现在那七个箱子,是你们这些兄弟姐妹吗? “是。”那箱子沉默了一下。 我想了想:你们这些族人,被剃光了血肉,是怎么被做成箱子的? “不知道,是怎么做成的。” 她还是说不懂,又说:“但是,我听他自言自语过,说我们这些做出来的美食盒,不是家传真正的太岁美食盒,是一次性的,一旦开始用,只能活半个月,然后就会耗尽,死掉。” 我说:你们会死? “会死。” 她有些平静,带着一股冷漠的绝望,“动静很大,把我们七个箱子,散布各处,花费了很重的代价,把那些人勾引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原来是这样。 “可以做成盒子吗?”苗倩倩抽了抽鼻子,忽然说:还记得我刚刚说过,这盒子有一些淡淡的太岁气味吗?” “说过。”董小姐道。 “我估计,真是多心家族的人,毕竟他们属于半个太岁,有点太岁的器官能耐,可能可以做成临时劣质般的太岁阴器。”苗倩倩说。 我想了想,是有可能。 这娲人,估计真是多心家族的血脉。 我又问她:“那你知道,你爹他有什么破绽,之类的东西吗?” 她也表示不知道。 我听到这,觉得已经很多了,这被养着吃的肉猪,不会知道太多的核心秘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苗倩倩说:小游哥,你也是香甜可口的娲人了,不然,我们割下你的头发尝尝鲜?看看味道,以此证明,你到底是不是娲人? 接着,董小姐又说:剪了头发,多难看啊,反正他肾好,不如我们—— 嘭! 我一巴掌就抽在董小姐的脑袋上。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老板打人了,老板欺负人,虐待员工。” 接着,我站起身,说:“咱们继续做菜,继续参加这一场由安清正的二叔,策划的料理比试,看看他到底是打一个什么主意。” 我们接下去,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按照那么来说,我和安清正……竟然还有些血脉联系?真是奇了怪了。 我们继续在河边的大榕树下烧烤。 安清正的手艺,的确是不差。 很熟练的做着菜肴,大概两点多的时候,我们随便拿着一点捡来的野菜,装了起来,按照约定的时间,打算返回村里头…… 不过这时。 一个一脸疯癫病态的男人,流着口水,像是哈巴狗一般吐着舌头,缓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提着血淋漓的刀,一脸兴奋病态的望着我们:“我忍不住了……我忍不住了……我要准备食材。” 我皱起眉头,是终于有人,要对我们这些食材动手了吗。 “袭击我们,是我们看起来,很好惹?”苗倩倩冷笑,放下了手中的竹签,缓缓站起身。 “不好惹,你们是不好惹!” 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压低了声音,“你们一群人,那么悠闲,肯定仗着人多,有底气……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其他人都躲了起来,我找不到食材……” “我只能杀了你们!做一道满汉全席!”他一说完,哈哈大笑,身后走出了两条大狼狗,眼眸里泛着猩红的光芒。 他一步步靠近我们。 “你们快跑!!不然会被吃掉了!” 这个时候,那个盒子里又传来声音,十分惊恐:“这个家伙,来抓你们当食材的,已经走火入魔了!” “没必要跑,只是仗着带有狗来,就想找我们的麻烦。”我摇头,看向周围的几个人,说:谁上? “我上,我上!” 董小姐叫着,撸着袖子立刻站出来,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八卦掌架势。 “哈?”苗倩倩竖起中指,说:你个飞头降,非要练武,好好的阴术不玩,非要当武行里的人? “你管我,我也有个行走阴行江湖的侠客梦。”董小姐一下子冲了上去。 她和那个癫狂拿着匕首的男人,以及两条大狼狗打作一团。 那男人,看起来是街头打架的野路子,重点是那两条大狼狗身上,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 “这董小姐,这些天也练内家气功,就是架势,不怎么样。”苗倩倩摇头说,十分专业的进行点评。 我说她整天在店里守着,肯定不如你这种干架的经验丰富,她想练练,就让她练练,毕竟多点能耐,不是坏事。 我们就在旁边,帮董小姐压着场子,过了十几分钟,那家伙被打倒在地,两条狗被打得口吐白沫,呜呜的倒在地上。 旁边的那个安小欣,看得吃惊得大叫:“一个女人,怎么能打倒一个孔武有力的壮汉,还有两条大狼狗?这太夸张了吧!?” 我哭笑不得,这个姑娘倒也有趣。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很厉害了。 我们抢了这男人的行李箱,把他的盒子取出来,那盒子一拿出来,就传来安小欣的大声尖叫:“啊!这个盒子,是堂妹安玉!” “是堂姐安小欣吗?你不是在其他人手里吗?还有安清正哥哥!你怎么回村了!”对面,也传来兴奋的声音,紧接着,惊恐异常,“快跑!你快跑!父亲已经开始吃人了,你回来……会被吃掉的!” 感情,这些盒子,这些可怜的孩子,都早已经被那个杀人食人魔,吓成了瑟瑟发抖的羔羊啊? 一个个都认为,安清正回来,会被吃掉? “别吃我,别吃我……” 这时,那个男人被打倒在哀嚎,以为我们会拿他做菜。 “这安家娲人,真是邪门。”我摇头,这个男人已经彻底疯了,忍不住攻击吃人,我们直接把他绑在树上,稍后再说。 口腹之欲的诱惑,我第一次发觉如此恐怖。 我抱起新盒子,叠在安清正怀里抱住的盒子上,说:“走吧,咱们现在又找到了你的一个堂妹,我们去参加那一个料理比赛,见一见那位安家的恶魔。” “真要去?”安清正却有些慌张。 我笑了笑,说:去!怎么能不去!帮你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免得整天惦记,在店里不好好干活,并且,你家的秘密,可能还和我有些关系呢。 第九百二十六章 美食 我们往村里走。 可是这时,刚刚得到的盒子,那个安玉堂妹在惊恐的大叫。“不要,不要……你们会死的,会被他吃掉的。” “别怕,小玉。” 这个时候,安小欣的盒子传来声音,说:“安清正堂哥,这一次带回了一个女人,好厉害的,能打倒好几个大汉,特别的厉害!” “真的吗?”安玉有些不信。 “厉害!厉害,特别厉害!” 这两个堂妹聊着,我们听着哑然。 她们死了,灵魂连着血肉,被放在盒子里,不知道做成了什么歹毒的阴器,她们能说话,是阴魂开口。 我们顺着山路,回到了之前的村子里。 看到安清正家门口的大院前一块空地上,摆着几张桌子。 除了我们干掉的那一个,剩下的三个人,已经人员齐备,摆满了锅碗瓢盆。 正中央,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露出一口黄牙,撇了我们几个人一眼,置之不理,扭头望着三人,冷笑道:“那么,既然所有参赛者,都已经来了,就开始吧……” 这个中年人,应该就是那位二叔安庆了。 安庆压低了声音,阴森森的看着四周一眼,说道:“这一场厨艺传承,开始了……我曾经给你们介绍过规则,用美食盒进行烹饪,烹饪出最好的美食,就成为胜者,将拥有全部的美食盒……那么,谁先来?” 几个人,面面相窥。 “我先来!” 这时,之前的那位曹云风,咬紧牙关,端着一叠盘子,这位厨师出身的老哥,满是自信,介绍说:“这道粉丝鱼,是我用新鲜的山野木耳,配合山上采集的山泉水,以及几尾野生小鱼,都运用了美食盒发酵,特别鲜美,并且,我了特殊的秘制佐料粉丝。” 曹云风一脸骄傲。 “哦?” 安庆坐在桌前,看着面前这一碟菜肴,轻轻动了一下筷子,品尝了一口,立刻摇头露出嫌弃的神色,说道:“你这个特殊的秘制佐料,就是你的腿毛吧?” 我们听得一呆。 远处,曹云风瞬间急眼了:”你是怎么一口吃出来的,我明明那么精心准备,甚至来之前,就做好了这一个计划,所以我的腿毛,腋毛,之前一直不舍得……” 感情是这样。 连头发都没有了,还保存这腿毛……就是为等到现在。 二叔安庆,庄重的放下筷子,“看你的样子,体毛倒是旺盛,菜肴的分量很足,不过,你根本不懂这个美食盒的真正意义,你还拘束在自己的道德伦理,这种守规矩的人,没有真正成为美食盒主人的资格!你不是一个合格的料理人,下一个!” 曹云风如遭雷击,整个人一下子软了下来,倒在地上瘫软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已经是我吃过最美味的料理了!” 下一个,是一个女人。 她端上了一盘红艳艳的毛血旺。 很快,菜肴又被安庆怒斥,“你和刚刚那个家伙一样!没有拥有美食盒的资格,成为它的主人,你这个,是姨妈的血,来之前就不断收集下来的吧?倒也别出心裁,不过,犯下了一样的错误,你们都保守在伦理的框架中!” 他大骂。 下一个参赛者,是一个男人,是一碗酸菜汤,整碗汤,除了配料,秘制料理,用的是自己的唾液,并且积累了好几天,整天都在吐口水,虽然汤汁十分鲜美,也被怒斥。 “你们都太让我失望了!” 安庆大声怒斥这三个参赛者,“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意思、有崇高料理精神的参赛者,却没有回来参赛!” 他的言语中,大概就是指着我们刚刚那个,想猎杀我们当食材的变态男人。 其实,这个社会上,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有恶意,也有良知,哪怕被巨大的欲望牵引着,在一步步堕落,也保留着巨大的抵触。 真正天性残忍的,只是少数。 这时,被怒斥的三人,有些崩溃了。 曹云风一副病态疯狂的样子,“我失败了,我失败了……我要失去盒子了,我要再也吃不到那种美味了……” “不可能!” 他猛然面色一变,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还有机会,现在离比试时间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还可以再制作一道料理!还需要更美味的原料才行!” 他忽然咬牙,四处一看,猛然挥刀,砍下了自己右手,鲜血淋漓,直接剁起快刀。 “这人,疯了……” 我猛然面色一变,看着他剁掉自己的手臂做菜,那么癫狂的画面,有些毛骨悚然。 这时,旁边的两人也反应过来。 那个女人也手无足措,眼眸染满了病态的癫狂,“毛血旺,还我能做,我还能做!!” 她猛然挥刀,在自己大腿上一扎,大片鲜血涌现了出来,继续制作毛血旺。 而旁边那个做鱼汤的男人,直接拿起刀,摸索的对准自己背后,迷茫的喃喃,“我最拿手的是牛排,牛排是肋上最鲜嫩的肉,在T型两侧……” 他猛然挥刀,鲜血绽放开:“胜利者,一定是我的!我才是美食盒的拥有者!” 看着眼前回到厨桌上,各自烹饪、各自自残的厨师们,二叔安庆,才燃起了笑意,抚掌哈哈狂笑: “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要这种癫狂的眼神,我太喜欢了……可惜,只剩下三个,不然七个都在,为我亲自烹饪料理,那场面,一定壮观极了!” 二叔的面容,满是病态的享受,托着腮,一脸期待着眼前几个厨师做菜,准备再次品尝。 “这是个变态。”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说:“我估计,他刻意勾引那些人过来,是让他们自己割掉自己的肉,亲手烹饪自己,给他吃……他十分享受这种帝王般的感觉。” 我点点头。 远处,那些人挥舞着菜刀,满是癫狂、血腥、烹饪完了,估计自己,也要流血过多而死。 “哈哈哈!妙!太妙了!当真是美食盛宴!我准备了那么久,终于可以完整的享受一番了。” 这个时候,那个二叔安庆大笑完了,才扭头望着我们,说:“那么,副菜已经准备妥当了,我们就来谈一谈主菜的事情了。” 我顿时反应过来…… 原来,这些人被邀请来,只是作为副菜,而安清正……才是主菜? “好一桌满汉全席。”苗倩倩说。 安庆望着苗倩倩一眼,平缓的摇头道:“只是可惜,只有三道副菜,我原来以为,一共有七道副菜,只不过,发生了各种意外……” 我抱了抱拳:阁下,是安清正的二叔吧? “正是!” 安庆站起身,哈哈一笑,说:“我虽然不懂阴行圈子里的事,但是,我还是特地找人打听了一下,安清正原来在你这干活,程游,我听说过你,你是这一代的阴行话事人,这是我们的家事,还请你不要干涉。” “不要干涉,放你个家伙吃安清正?”董小姐冷笑,站出来,撸起了袖口,一副有种下场打一架的样子。 “如果你们想,我愿意分你们一杯羹,这是天下第一等的美食,你们从未品尝过。”他背负着双手,缓缓的站起身。 “我呸!”小青儿彻底气坏了:你个恶人! “啊?我是恶人?”安庆摇头,“你们吃肉吗?” “吃。”我说。 “那你们吃猪肉,是恶人吗?”安庆问我们。 我有些答不上来。 安庆继续说:“安清正,我们家养她,就是用来食用的肉猪,她是一个菜人,生下来,就逃不过被吃的命运!她就像是猪栏里的一头猪猪,我辛辛苦苦把猪养得那么大,你们却要抢走?你们还说,我是恶人?” 我张了张嘴巴。 “假设,一个牧民,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羔羊,忽然被地主恶霸,还没有来得及出栏,把圈养的一生心血抢走,我们谁是恶人?” 他振振有词,瞪大了眼睛,背负着双手,仿佛身居道德制高点,掷地有声的道:“你们阴人,最讲规矩,你们且告诉我,大声告诉我——我们两边,谁……才是恶人!?” 第九百二十七章 螳螂捕蝉 我被彻底问懵了。 人家养了十几年的猪…… 安庆淡淡的道:“人类,他们是一些奇怪的生物,他们总是明明干着残忍吃肉的勾当,却一边吃着肉,一边怜悯吃肉,应该保护它们,假意善良。” “你们人……养猪吃肉,我却养不得,吃不得!?”他愤怒的声音逐步增大,最终掷地有声的低吼,响彻了整片山林,惊起一片飞鸟。 我没有说话。 他似乎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类。 “你说得,很有道理。” 苗倩倩笑了笑,说:“如果问我们谁是恶人,那么……我们的确是恶人,抢走了你养了十多年的肉猪。” “哦?”安庆有些惊讶道。 “你说得很有道理,想必……你之前碰到的热血阴人,都会被你说得进套里。”苗倩倩面容平静,又说:“但是我们不同,你再有道理,也没用!我们就是恶霸!我就是不和你讲道理,我就要强取良家妇女,只和你讲拳头。” “你们,要和我用拳头,用暴力讲道理?”他一呆:“你们还是降魔卫道的阴人吗?你们这分明就是个泼皮!” 在他眼中,我们能为安清正出头,肯定是那种正直的阴人,一下子被他带进套里。 谁知道…… 碰到更不要脸的苗倩倩。 她直接就说自己是恶霸,就要当坏人,抢养猪多年的农民伯伯的血汗。 “多说无用。”苗倩倩冷笑,说:“安清正是我们的人,就算是恶霸,我们也当定了!” “你很聪明,有些邪门,不守规矩。”安庆忽然压低了声音,提起了一把菜刀,“小姑娘,你很像一个人。” “谁?” “程琦。” “程琦?”我皱起眉头,这时才忍不住插话,说:你见过他? 安庆摇头,拉扯出一柄巨大的剔骨刀,“我与死人,懒得多费口舌……你们知道庖丁解牛吗?杀牛杀多了,自然一刀过去,解刨牛的全肢,杀人……也是如此。” 他说罢,浑身肌肉狠狠鼓起,巨大的青筋如老树盘旋,狠狠向前一冲。 “动手!” 苗倩倩低吼了一声,“这个王八蛋,可不好惹!他是一个武行大家!” 我们面色剧变。 武行大家是什么人物? 武行宗师,武行里泰斗级别的人物,我们之前都碰到的都是阴人,而真正精通武行搏杀技艺的,没有一个。 他是类似张爷级别的人物,一身拳脚功夫,抵达到了肉体巅峰。 估计就算是张爷在这里,这位来自秦朝的岭南王,也要与之缠斗许久。 毕竟武行大家,不同阴行大家。 阴术比拼积累,而古武术的拳脚巅峰,其实差距不大,多靠心态,临场发挥,迅速搏杀分出胜负。 就如同之前的齐宗师与龙臣,两位婴儿宗师的搏杀。 “妈的,上!搞不好,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苗倩倩和小青儿,瞬间一拥而上,那把巨大的剔骨刀拦腰一扫,就要把她们斩断。 “我也上!”董小姐叫道。 我连忙拉住她。 她对付小瘪三还行,对付这种恐怖的对手,估计上去是添乱。 我看着两个人,一瞬间节节败退,面色大变,“这是真正的武行大家,一身横练外功,内家功,双双抵达巅峰。” “不对劲。” 董小姐也看得额头发麻了,那一拳一脚,打得然毫无招架之力,“妈的,这是张爷那个层次的人物啊,我们连阴行大家都没有跨入,怎么对付这种东西?这是阴行大家的天敌啊!” 小青儿,已经使出了全身的能耐,各种道符贴在身上,却只能助长自己的力气,相当于鬼上身。 至于她的道符阴术,那些道符里的鬼魂,根本不看靠近如此血气旺盛的武人。 古代武行的地位,高于阴行。 一名大将军的账下,有诸多阴人效忠,马首是瞻,这不是武人的能耐强于阴人,是因为武人天生克制阴人。 一个武行大家,往往赤手空拳,如虎入狼群,打死诸多阴人。 他们一身血气旺盛如烈日,鬼神易辟,很多鬼魂阴术,根本近不得身,魅惑人心之类的邪术,更是笑谈。 所以古代,那些大口喝酒吃肉的豪迈将军,才骂瞧不起这些人,说他们是装神弄鬼的神汉,下九流的江湖行当。 杂耍还行,实战就是个笑话。 现在,小青儿全力以赴,苗倩倩也得了安清正的分魂上身。 而安清正自己也上去了,加入了行列。 安清正虽然从来没有搏杀过,但是来自影武人的记忆,让她反而成为我们现场中,武艺水平最高强的人。 “怎么办,还是打不过,小白狐也不在这里,我们少了一个大将。”董小姐急得冒汗,说道:“我的飞头降,根本感觉靠不过去,他血气太旺盛了,灼烧得阴魂生疼,我根本没有用。” 我沉默了一下。 没有想到,我们这一片,真正最厉害的高人,不是骏爷,竟然是躲藏在深山里,安清正的二叔! 我心思急转:“阴术,根本拿武行大家这些莽汉,没有办法,他们把我们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逼我们用拳脚和他们比试,要不是我们是野路子出身,之前也用拳脚,寻常阴人,早就被他砂锅大的拳头,直接干死了!” 即使这样,也岌岌可危。 我们现在唯一的底牌,是我。 我如果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水平比苗倩倩高,和小青儿使用道符的战力水平差不多,加进去,瞬间能抗衡他,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也要倒在这里。 因为,他还没有用底牌,这些抵达内家功巅峰的人,都能提气一口丹田气。 特别是配合那恐怖的横练武功,那一口气,提起来,简直如虎添翼,我们绝对挨不过他爆发的几分钟。 “老板,怎么办?”董小姐问我。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里几番犹豫,还是叹气说:“没有办法,一力降十会,我先上去,不然她们撑不住了,尽管,逼那人用出那丹田一口气,我们仍旧是死路一条。” 我说罢,刚刚要上去。 远处,苗倩倩、小青儿、安清正,已经被巨力震得嘴角溢血。 我们之前一直见到张爷和我们哈哈大笑,大口喝酒吃肉,豪迈得不行,现在一看,才知道他这种人,对我们这些阴人,杀伤性多么恐怖。 怪不得张爷对我们说,在他那个秦朝时代,阴人地位很低微,他这个秦朝的岭南王,军帐之下,无数的江湖阴人,奇人异士前来投靠效忠。 “哈哈哈,你们这些阴人,太弱小了,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那安庆哈哈大笑,说道:“是!我们武人是淘汰了,从民国开始,纯粹的武力比不上枪支大炮,地位开始彻底没有了,赚钱,是远不如你们这些阴人,给人富豪看风水,给有钱人装个小鬼儿助运,但是,要打你们这些耍杂活,下三滥的把戏术法,还是像打自家儿子一样。” 哈哈哈哈! 嘭! 他如大腿粗细的胳膊一扫。 苗倩倩、小青儿瞬间倒飞了出去 他一手,又狠狠捏住了安清正的脖子,将她缓缓拎起,讥讽道: “呵呵!真是好邪门的术法,这家伙……你性子懦弱,这些年,在外面读书也会反抗啊?竟然也有了自己的主见,辍学跟着阴人干活,背着父母与我,偷偷去当了女孩?让我好生失望,这让你的味道……变得不那么鲜美了。” 他一只手,把安清正高高举起,仰头望着她,满是失望。 “你还有钱做手术,跟着这些阴人到处干活做生意,钱肯定赚得很多了吧?你的武艺水平,竟然也堪比我一般,但是空有高超技艺,没有境界,不修炼横练的外家功夫,你也只是一只小鸡仔!” 他说罢,掐着安清正的脖子,像是捏小鸡一般拎起,放在面前,疯狂怂动鼻子,“你好香啊!我隔着好远,就感觉到香味,养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开吃了……我等不及了,我先扯下一把头发,解解馋再说!” 他一手捏着安清正的脖子,一手伸着巨大的手掌,抓向她的一头乌黑长发,想连带头皮一起拉扯下来吃掉。 可是这时。 咔擦!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别,她是我的……你把她吃了就太浪费,她是我的食物,别和我抢东西吃。” 这时,缓缓走来了一个人。 竟然是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一位,叫我们来调查阴事的快递员老板,邢贪。 我们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难道,是他引我们刻意过来的? 他却根本没有看向我,看向安庆,闪烁阴森森的笑容,“一只逃脱主人庄园的青蛙,这些年躲在外面,竟然也喜欢上了吃自己的子嗣?当真是略等而卑微的菜人物种,残忍而下贱,难怪被圈养,被人当成食物……不过也是,任谁,都会喜欢上这种美味吧?连你们自己也会喜欢上吃自己,同类相残。” “你是……”安庆捏着安清正的脖子,面色一变:你在引我出现? “对,我要吃的,并不只是安清正,还要吃掉你。” 邢贪微笑,一副正派人士,痛心疾首的样子,“你们这些青蛙,真是残忍的略等物种……哪怕是逃回野外,竟然在互相残杀,还是回归主人的饲养下,统统变回圈养的食物吧。” 他又抖了抖身体,“你这些年,你竟然修炼武艺,不过也好……功夫青蛙,这样的味道,更加劲道,有嚼劲,这一次……再没有程琦来帮你这个菜人,我看看你,要往哪儿逃。” 第九百二十八章 逃杀 “重新被你们饲养……” 安庆听了沉默,猛然低笑着,渐渐变为大笑。 他膀大腰圆,浑身止不住的抖动,那姿态像是一个肉筋巨人。 “哈哈哈,我竟然是在本能的害怕!害怕你们这些主人……屠夫邢家,菜人安家,双方食物链的关系,就像是人与肉猪的饲养关系,是!我们这些娲人无数年来,是被你们饲养着,但早在多年以前,你们邢家,早就灭族了……你就是三十年前,我们灭了你们邢家,那个唯一逃走的小娃娃吧?” 邢贪点点头:三十年来,我一直在等今天,重新将你们食用。 安庆又冷笑一声,看着邢贪,说道:“你家的强大,早就已经没有了!你来这里,只不过是送死而已,让我猜一猜,三十年来,你已经继承了屠夫邢家的手艺,是一个阴行大家?这又如何?还是太弱了,我轻易的拧下你的脑袋。” “真的吗。” 邢贪的眼眸,忽然也闪烁莫名的凶光,彻底被激怒了,“我筹划了那么多年,你以为……我会凭空而来?你举办这一场比赛,我可是叫这些阴人来消耗你的……为此,我还特异杀了三个参赛者,引起瞩目,光明正大的把阴事,委托给这些阴人。” 我听得一惊。 我们一直猜测,是那三个参赛者,暴露了箱子,导致其他参赛者下了毒手,我们还没有想到……原来是邢贪下的手。 现在一想,才觉得有疑点。 因为刚刚那几个人,都处于犯罪的边缘,还有良知,不是会干出那种杀人剃肉的残忍勾当。 而那个发疯男人虽然癫狂,但眼眸有些胆怯犹豫,绝对不是杀过几次人的老手。 “原来,是你在故意筹谋。” 二叔安庆,也压低了阴森森的声音,“但是,即使拉来这些阴人,又怎么样?他们不过是几只小鸡,轻易就被我捏死了。” “哈哈哈哈!” 邢贪大笑,贪婪的望着他,“我怎么会靠他们杀你?他们只是为了让你剧烈运动,让你发挥药效而已。” 安庆终于面色大变:什么时候…… “你刚刚品尝的那些菜肴,你以为很干净吗?”邢贪低低的笑着,“谋划了那么多年,等的就是天衣无缝的今天,我偷偷给那些参赛者的菜肴,下了手脚,你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品尝?” “你!” 安庆猛然捏着胸口,一阵急促。 “哈?当然不是下毒,下毒,肉质自然是不美了。” 邢贪狂笑起来,眼眸的光芒恶毒残忍极了,“这是阴人专门针对你们这些武人,研究的毒药,是专门给敌军上战场的大将军投毒用的,让你们气虚体弱,血气亏损淤堵,我找了好久,你死在上面……也是不冤!” “时间差不多了,剧烈运动到现在,药效发挥,你的一身血气提不来了吧?” 邢贪身材修长,没有浑身肌肉,似乎不修炼外家横练功夫,只修炼内家功,却拿出一柄黑色精致菜刀来。 “你抢走了我们家传的厨具,给你们酝酿味道、繁衍后代的贪狼壶,却没有抢走我们家专门用来屠宰你们这些菜人的屠安刀,看到了吗……这是你们历代菜人先祖的哀嚎。” 嗡!!! 屠安刀整个刀身,猛然闪烁淡淡的黑雾。 整个刀身徒然震动起来,上面无尽冤魂的人脸浮动,发出尖锐凄厉的惨叫声。 “这是……!!”我们几个人吓得连退数步,面露惊色,我连忙扶起吐血内伤的苗倩倩几人。 能感觉到上面的无尽哀嚎。 那不是真正的阴魂,而是无数怨恨的强人念,无数年以来,日日夜夜,死在菜刀之下的菜人,怨毒的执念汇聚在一起。 “哪怕这,只是我们家仿制传说中的永灵刀,经过那么多代的菜人,也……”邢贪嘴角微微一勾,灵巧的轻轻一跃靠近,举起剔骨刀。 “去死。” 刀身之上,刺目的黑光伴随无尽怨毒的人脸浮动,邢贪轻轻斜砍。 呲!!! 刀还没有落下,在半米外,就已经有一条黑色剑痕细线,如刀芒一般脱刃而出,落在安庆的身上。 “是刀!” “是那把刀!!”安庆面露恐惧,最后关头猛然就跑。 却来不及了,刀芒一闪,他只能最后关头,狠狠扭动腰肢,眼睁睁的看着黑线飘过自己的手臂。 无声无息之间,安庆的手臂像是脱臼了一般,垂落在地面之上,再也动不了了。 明明刀还没有落下…… 竟然有黑色刀光? “这是什么鬼刀?!快跑!!这是一个阴行大家!手里的阴术……简直可怕。”苗倩倩低吼道:“等安庆死了,就是安清正了,以及我们了……” 我们猛然反应过来。 我体力充沛,一下子背起了苗倩倩,又抱住了小青儿,董小姐也一手背起安清正,拔腿就跑。 “想走?”邢贪露出一抹犹豫,闪过凶光,快步追向我们。 不过,他一扭头。 又看到那安庆抱走手臂,也抓住机会,瞬间跌跌撞撞的,向着另外一边远处的树林跑去。 “该死!!” 他咬牙低吼了一声,看着我们,以及另外一边的安庆,几番选择,一抽身,向着安庆追了过去。 呼呼呼! 我们拔腿就跑,跑了不知道多久,才大口大口喘着气。 周围是一片山涧,潮湿一片,到处都是青苔和石头。 “肯定是去追着安庆了。” 苗倩倩缓着气,让我把她放下来,“下药了,肯定有持续时间,不可能放跑安庆,不然等他缓过神来,估计死的就是邢贪了,武行大家,是阴行大家的天敌啊。” 的确如此。 毕竟对于邢贪来说,我们这些人太弱,什么时候都能处理掉。 “车我们是回不去了,步行出深山,是很不现实的,我们坐车都要大半天,我们走不出去。”我扶着几个人坐下来。 “我们几个人,要荒野生存了吗?” 董小姐摇头苦笑,看了看四周的荒草和密林,“没有想到死里逃生……但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吃的,我们在大山里,很难受。” “那个邢贪,是在追我……要不然,把我回去……这样你们也不会。”安清正忽然咬牙,站起身说。 我摇头:说什么蠢话,我们不可能把你交出去,我们得想个办法,别被追上,鬼才知道那家伙,有什么阴术能追我们,我们休息一会儿,得继续跑了,离得远一点,安全一些。 “把你交出去,你以为,就是把你单纯的吃掉吗?” 苗倩倩摇头,望着安清正,“那个家伙,筹谋了三十年,大费周章,不仅仅是为了报仇,吃了你们两个那么简单……而是重新作为种猪,圈养繁衍,你以后一辈子,都活在生孩子的悲惨人生中,负责配种用的。” 安清正一个哆嗦。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 本来进山的时候,就没有信号,那场台风不仅仅把深山村里的电毁了,信号塔估计也出了问题。 董小姐摇头,“估计是看没有信号,那个安庆才选这里的,要吃掉安清正,以及七个副菜,要拿我们……谁知道,反而方便了螳螂捕蝉的邢贪,现在,他也掉进了这个坑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苦笑,说:不管是安庆,还是邢贪,我们来到这里,搅和到了双方这一场厮杀中,从头到尾,都是属于被捕猎的一边,我们在这他们双方的博弈间……一直都是可以随手捏死的弱鸡。 第九百二十九章 水池贪狼壶 我这一番话,引起了周围的沉默。 在地方上,我们这个小地方的阴行话事人,的确是很厉害了,但是,对于真正的那群高手来说,我们还是太弱小了。 因为不成为阴行大家,永远没有让他们正眼对视的资格。 “没事……如果我们要荒野求生的话。” 安清正看着周围的树木,忽然弱弱的说:“我还带着我的堂妹过来,有了美食盒,我们在野外生存几天。” “就是我的堂妹安玉,没有过来。”箱子里的安小欣说。 我叹了一口气。 安清正跑之前,临时只能抱着一个箱子,再多一个,实在是带不上了。 “落在了邢贪手里。” 苗倩倩面色煞白,伤得不轻,缓缓的靠着墙壁休息,说:“我们现在担心的,是那个安庆,能不能跑掉?如果他跑掉了,会不会让我们在大山里,讲面临不仅仅被邢贪追杀,还面临被安庆追杀的情况……” “三方中,我们是任人宰割的一方,并且,是诱惑最大的一方,毕竟我们有安清正这个小嫩羊。” 我沉默着。 苗倩倩、安清正,小青儿,都已经重伤了,没有几天的修养,估计是不行。 我们现在的情况,看似死里逃生,其实是八面埋伏,情况甚至变得更惨了,毕竟我们伤得太重,战力损失太大。 要反抗那两个怪物,实在太难。 苗倩倩又说:“并且,安庆虽然强大,却是一个武人,手段单一,我们要小心的,是阴行大家,那一位邢贪,手里的阴术太诡异了,特别是那把刀。” 看似邢贪是用拳脚比试。 其实不然,他估计是和小青儿这种阴阳师一样,靠着拳脚辅助,施展阴术。 小青儿在道符上。 而他在那柄刀上。 “刀芒,你们刚刚看到了没有?” 董小姐压低了声音,“原来这玩意儿,不是武侠小说,而是真的存在的,明明刀还没有砍中,那刀芒,就把安庆的手臂给切了。” 我想了想,说:我能猜到是什么。 “是什么?” 董小姐立刻问我。 我说:‘依我看,那刀芒,是一种怨气、强人念聚合,怨气冲天,对人有很大的杀伤力,被看到了,不是物理性的伤害,所以安庆的手臂没有被砍断,下垂了,动弹不得,估计是庞大的阴气鬼气怨念,切断了神经、还有静脉瘀堵之类的。” “啊?” 安清正吃惊。 “在中医理论上来说,是一种瘫痪。”我说:“多为寒湿热毒瘀痰,经气阻滞入侵,导致的。” “牛!科学!”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那阴气太重,把血脉都堵塞了,直接造成静脉瘀堵,算是一种另类的阴魂入体。” 我摇了摇头。 那玩意猜到是什么个情况,但怎么对付,不知道。 苗倩倩也说:“刚刚说,这屠安刀,是广州野味馆的那一柄永灵刀的仿制品,估计也是用来屠宰的,让人不沾因果,因为在刀上面也沾满了无数的怨念,阴魂……都是历代的安家族人。” 她说完了,看向安清正。 安清正一个哆嗦,“那把刀,是用来专门屠宰我的族人的?” 我们一边说,一边继续躲藏。 安清正从小在这一片的山里长大,还是比较清楚地形的,这边潮湿秘林,很多虫蚁。 我们在山上走着,什么吃的都没有带,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大石头下。 “肚子饿了。”苗倩倩摸了摸肚子。 我说:你们三个人,伤得不轻,你们就在这里修养一下,我和董小姐,去找些吃的回来。 “那我们三个人生火,先挨过今晚再说。”苗倩倩压低了声音,翻找随身的小包,掏出了一个打火机。 我点点头,和董小姐出去了。 其实,在深山里逃亡,只能将就,但怎么狩猎野生动物,还真是一个问题。 “没事,我有办法。”董小姐笑了笑,说:“你别看我这样,只要出门带上我,食物的来源,应有尽有。” “啊?” 我一脸不解。 “看我的。”董小姐手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鼓捣了一番,披着长发的脑袋腾空而起。 她的脑袋在天空中晃悠,无声无息,很快就锁定了一只在大树上,根本没有警觉的鸟儿。 她飘在背后,对鸟儿一罩。 哗啦。 那鸟儿瞬间被人头灯笼罩住,从树上落了下来。 “这也行……”我看得长大嘴巴,仰头看着在大树上,到处飘来飘去,偷袭鸟儿的董小姐头颅。 嗖嗖嗖! 不断有些小鸟,被偷袭落下来,我就默默在地面上捡起来,过了十几分钟,董小姐的脑袋从天空上飘下来。 她的脑袋套回头上。 她双手抱住太阳穴,用力的拧了拧,说:“我刚刚飞到天空上,到处看了看……这边地形比较开阔,我估计就算是那两个怪物要追杀我们,也不是那么好找。” 董小姐又说:“我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我说什么地方。 “是个山谷里的盆地,那个地方,似乎有个风水局,阴气特别的重。” 董小姐压低声音,“我怀疑,那个安庆躲在深山的老巢,就在那里!毕竟这些人,都要搞些古古怪怪的勾当,都不可能在村里,之前真正的贪狼壶,不是没有看到吗?眼前这些都是仿制的,我怀疑,真正的贪狼壶,可能在那里!” 我听了顿时有些激动,竖起大拇指:董小姐,你立功了! “那是!” 董小姐得意的笑了,“别看我这样,我的飞头降,是用太岁头做的,是最强的人头灯笼,美貌无双,功效多多!” 我们两个人,在外面打好了野味,回到洞穴边,发现几个人已经生好了火,甚至还用干草,铺了一层稻草床。 “卧槽!”苗倩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堆鸟尸,瞬间就想明白这是怎么来了,“董小姐,大材小用,好好一个飞头降,不去当血滴子,竟然搞起了捕鸟笼!厉害!” 几个人扯了鸟毛,处理了一下,就开始放进箱子里,进行调制发酵。 在过程中,我们把董小姐在天上看到的地形,给几个人说了。 那箱子里的安小欣也说:“是,我爹总是躲在奇奇怪怪的山里,做一些很邪恶、很邪门的术法,还有个水池,具体位置不太懂。” 我估计,就在董小姐感觉到的地方。 “我估计可以去!” 苗倩倩立刻说:“虽然,不知道那个安庆跑没跑掉,如果跑掉了,重伤之下,也不一定比我们的速度快,能先回老巢,不然我们这样等着,就是慢性自杀,一个武行大家,一个阴行大家,还不如赌一把,如果能知道这两个人的底细,甚至拿到一些东西,我们才有可能活着出去。” 我说是这样。 我们几个人,就打算晚上休息一晚,毕竟没有照明设备,单靠手机赶夜路,是很不现实的。 并且几个人受伤了,得养精蓄锐。 我估计追杀的那两个人,你追我赶,肯定是饿着肚子,甚至重伤的,绝对没有我们保养得好。 我们晚上的时候,吃着大量的烤得香喷喷的鸟儿,吃饱喝足,就直接过夜睡下来了,准备应对第二天的追杀。 第二天一大早,天灰蒙蒙的,我们几个人立刻爬起身。 我们背着董小姐没有魂儿的身体,她的脑袋在天空飘荡飞行,给我们引路。 走了足足两个小时的山路,我们相互搀扶着伤势,才来到那阴气极重的盆地中,顺着山路,来到了树林茂密中的屋子面前,推开门。 满屋子就像是屠夫的杀猪房,到处都是血腥味,以及屠宰后的残骸,看得我们都呕吐了。 “这里,估计就是那地方了。” 我沉默了一下,踢开骸骨,几个人向前走去。 继续深入,猛然看到了一方奇怪的清澈小水池,波光粼粼,那湖水,有种奇异的美丽清澈色彩,满是生机。 在湖水中,我们竟然看到了两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蝌蚪…… “这两个蝌蚪,是……是我的妹妹!我能感觉到,我小时候就是这个形状!”安清正猛然掩着嘴巴,露出胆寒的神色,“他竟然,还在生育后代,准备再养大两个小女孩,然后再吃掉。” 我面色一沉,这就是安清正,这些菜人的幼生期吗? 原来,她真的不是人? 直到看到这一幕,我心中越发震撼。 这个时候。 水池的边缘,竟然放置着一个雕着黑龙螺旋、却是一只狰狞狼头的精致圆桶壶,里面传来幽幽然的声音: “我的后代,你终于来了……” 第九百三十章 青蛙之谜 这是那传说中的厨具——贪狼壶? 由太岁的身体打造的发酵厨具,看样子,这里面也有一个魂儿? 其他冒牌箱子,都是菜人的魂儿,安清正的兄弟姐妹。 而这个转龙壶的箱子,里面的魂儿,只怕是一只魔崇,难道……是安清正的菜人先祖吗? 咦? 那水壶对安清正的到来很满意,却忽然轻咦了一声,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猛然化为巨大不可思议的震撼惊骇声: “是他——” “是他成功了!” 那声音越来越大,满是剧烈的喜悦,笑得夸张极了,“哈哈哈哈!他成功了,他竟然成功了!” 我说:他是……程琦吗? 那壶里的声音忽然沉默,似乎被我说对了。 果然,娲人,必然与当年的程琦有关。 想不到安清正的世家,竟然与我家,有千思百缕的关系。 “你是他的孩子呀,都过了那么多年,想不到啊,想不到啊……竟然真的能把开阔出一条前所未有之路。”那声音喃喃着,感慨万千。 我说:到底是……!? 哗啦。 水池上的两条蝌蚪来回浮动。 那水池边的贪狼壶,沉默了一下:“我只是一千年来,一切悲剧的见证者,我从未参与,不过,如果你们要听的话……” “我将告诉你——生命的起源与进化故事。” 我几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 “你们知道,神仙的本质吗?”她问。 我说:知道,是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圆满,身体与肉体,再加上一种悟道的精神蜕变,可以突破自我,进化成一种长生物种,他们的寿命不知道长短,或许如同乌龟一样有八百年,或者更长……但他们从未有过寿终正寝,就被人分尸。 “你们知道,娲人的起源吗?”她忽然又问。 我说:或许是多心家族的人,多心家族的血脉和娲人的血脉,似乎是一样的。 “是这样,其实娲人家族,本来就是多心家族的一个分支,对了,你们听说过多心家族的起源吗?” 我说我也听说过! 多心家族的起源,是秦朝。 徐福用太岁炼制长生不老药,想把不溶于人的太岁器官,强行溶解在人的身体里。 结果,人不能承受长生基因,导致人的身体崩溃,长生细胞,到处蔓延。 那种不死的、无限分裂的细胞,开始侵蚀人体,用现在的话来说,是癌细胞。 时至今日,仍旧活在人的基因深处。 它随时可能爆发,再次病变,让人成为多心家族的一员。 “第一代多心家族,是徐长生,他是徐福之子,被融入太岁器官,身体病变,半人半仙,之后变得无比强大,他当年击败了大秦的众多阴人脱逃,多年以后,被发现死于某个角落,却也留下了大量子嗣,这是第二代多心家族。” “既然知道了这些起源,你们几个人,就有资格知道,整片漫长历史的全部长生真相。” 她笑了笑,给我们讲起了娲人的起源。 她说这是多心家族之后的事情了,也是多心家族的家族史。 多心家族是最接近神仙的一群人,他们被神仙所诅咒,这群人的命运……也从未与太岁分离过。 他们历代的多心族人,借助自己的血脉优势,接近太岁,并且猎杀,成为阴行中专职的太岁猎人。 但是几百年后,他们猎杀太岁,却有人,开始狩猎多心家族的人。 因为这些人,对于他们这群被神仙诅咒的血脉,产生了兴趣。 “有人认为,多心家族的人,既然继承了太岁的器官兼容性,是不是也继承了太岁的美味?” 那声音幽幽然的说:“于是,有人就开始猎杀多心家族的人,开始食用,毕竟,任谁也抵挡不住神仙的食欲诱惑,那是一段很黑暗的历史,可是,很快有人发现,他们根本不具备太岁的美味。” “有人开始很不甘心。” 那壶里的声音说:“古人追求的是什么?他们的生活十分贫乏,无非——长生、口腹之欲、以及性……这三种而已,于是,有人为了吃,开始狩猎他们,用他们做实验,希望改良多心家族的人,希望把他们变得和太岁肉一样美味,一样让人着迷,然后作为一种菜人食用。” 我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一股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海里迅速诞生: 或许,我早该联想到的,世界上最美味的是什么? 是太岁。 人人都有忍不住吃掉他们的欲望。 而菜人那么美味,自然是…… 被改良之后的多心家族。 一开始的多心家族,具备太岁的身体器官的兼容性,可以兼容多出身体器官。 而部分被抓捕,改良后的菜人,开始具备太岁的美味。 我本早该想到。 可是,却那么显而易见的两件“美味”事情,竟然没有联想到一起。 “很残忍吗?或许,是残忍吧?” 那声音幽幽然的,“这残忍,即是食用多心家族、享受肉质美味的那群残忍阴人,也是一个来自神仙的诅咒。” “多心家族,也开始承受着诅咒,承受神仙漫长岁月以来经历的一切,被人分食的痛苦,这就是菜人的真相。” 我沉默着。 原来如此吗? 漫长的古代阴行历史,终究是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那曾经徇烂的阴人江湖,那刀光剑影的过往。 当长生的真相展露在眼前,那沉寂了数千年的韵味,那曾经矗立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年帝国,以及那些神仙……让我心中满是一股剧烈震撼。 我仍旧无法想象。 “在很多年以前,多心家族,有部分人被奴役,慢慢一代代改良成了娲人,这是娲人的起源。” 她给我们讲完了娲人的来由。 “而眼前这个故事,要从三十余年前,八十年代的某个春天说起,那一场很有趣的变故说起。”那声音带着一股缅怀与沧桑,“那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 当时,在云南的某个大山深山里。 有一群根本不与外界沟通的菜人,他们代代被邢家圈养在村里,就像是养在猪栏里的猪。 这里的人很奇怪,甚至可以说,不是人。 一开始,生下来就是一条蝌蚪,在水池里驯养,到了长大到一定程度后,可以投放到附近的江河中,慢慢长大,长出四肢,最后变成人,脱离湿漉漉的水中,回到村子里。 在漫长的祖祖辈辈影响下,这些人也不认为自己是人,在代代影响下奴化,认为自己生下来,就是畜生,就是用来食用的。 能被主人食用,是他们生下来的全部意义。 能被主人选上,是至高无上的荣耀,让村里的人欣喜若狂。 甚至于,他们还会为此,经常锻炼身体,保证自身肌肉的劲道嚼头,尽量让自己不受伤,出现疤痕,并每天清洁身体,以此保证最鲜美的肉质。 他们期待长大,被人临幸的时刻。 直到那一天,封闭的村里来了一个年轻的少年,那个十三岁的少年,很干瘦,带着一条白色手帕,时不时咳着黑血,一副时不时就要死掉的样子,病怏怏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过来的,他发现这里村民异样后,告诉他们:“你们是人,被却当成畜牧驯养。” “不,我们就是畜生,我们是一种动物,和猪、狗,牛一样,被人食用的。”村民纷纷说:“我们小时候,是一种蝌蚪,长大了是一种青蛙,和人不是一个物种,我们的味道,很鲜美,天生就是用来吃的食材,我的父亲是这样,爷爷也是这样。” “天生?” 程琦哑然,不在多说。 他开始以治病为名,帮助村民看病,让他们保持更加鲜美的肉质为交易,让村民帮他默默在村里躲藏,不让定期来这里的邢家人,知道他的存在。 不过,任何地方,都是有叛逆者的。 就如同被奴化的殖民地,也有不甘心的反抗者,一个叫安庆为首的男人,一天晚上,忍不住接近了程琦。 他问程琦:“你躲在我们村里住着,到底有什么用处?” “你们是被改良了的多心家族,我想知道一些东西,以方便我改良我的自身,毕竟,任何人,都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程琦在屋子里,捣着药罐子,说:“我也想改良我自己的血脉,所以,我来了。” “改良?” 安庆几个男人问他。 “对,你们的肉质,变得像是太岁一般的鲜美,就是一种改良,尽管这种改良,很恶心,但可以作为我唯一的参考。” 程琦说。 那安庆几个男人,彻底好奇了。 他们一出生,就被灌注着他们是一种肉蛙的思想。 专门是被食用,他们是食物,养大就是用来吃掉的,从未有人告诉过他们——他们原本是人,该有人的尊严。 程琦说:“生物的改良与进化,两者本身就有质的区别,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进化,而你们是驯养与改良。” 程琦捣着药罐子,手里拿着草药。 “家鸡和野鸡的区别,就是驯养,家鸡在人类的漫长驯化下,变成肉质更多,变得更加利于人的食用,这不是自然界的选择,而是人的选择……世界上,也本来没有专门用来食用的家猪,本来就由部落时代的人,用野猪改良,千百年驯化而来,专门为了食用而生的物种……而你们,也是如此。” 这一番话,彻底让这些菜人,心思震撼。 程琦捣着药罐,却忽然咳了一口血,说:“如果想知道你们的身世之谜,你们为什么如青蛙一般长大,那么,今夜,偷偷带我去你们出生的那一方水池去吧……我来告诉你——青蛙之谜。” 第九百三十一章 恐怖真相 长久以来,安家的人,都以肉蛙、娲人为名,被人食用。 甚至被历代的邢家人,作为生存的根本。 如果说安家的族人,被当成食用的两脚羊,他们就作为牧羊人,为古代王侯将相,定期提供娲人,用娲人,换取荣华富贵。 邢家对他们说:你们这种物种,是我们驯养而来的,属于邢家的私有物,并赐予“安”姓,寓意安分。 “这,全都是假的吗?” 安庆喃喃:“可是,我们生下来,就是为邢家人而活的,对于我们来说,他们就是我们的造物主,他们创造我们,就是我们的神……” 程琦瘦弱的身子,在咳着血,“每个生命从无到有,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未属于过谁。” 这一句话,彻底将安庆几人心头的那一把火点燃了。 这一夜,他们几个叛逆者,偷偷带着程琦,跨过了安家的重重防守,来到了孕育他们娲人的水池里。 那水池,清澈见底,带着一股波光粼粼的美感。 而水池旁边有个水壶,盘着狼龙,在以极慢的速度,每个小时一滴,流淌着清澈的液体。 “这个水……你们就是在这个水池里长大的吗?” 程琦微微蹲下,用指尖轻轻沾了一点放进嘴中,“这个味道是,阳水……原来如此吗,这果然是古人的智慧,我竟然没有想到。” “阳水?”娲人安庆问。 “就是孕育你们这些两脚羊的地方,阳水,即是羊水。” 程琦笑了,“在古文繁体中,羊与阳相通,一开始称为阳水,到后来,才化名羊水,阳水代表生命之源,在道家阴阳学的角度来说,人的生命,从正阳开始,负阳结束,阳水是正阳,极阳,是孕育生命起源之地。” 安庆根本不懂。 程琦又说:“这一水池,满是羊水,想当年于母亲的子宫,你们这些怪物,自然在这里孕育。” “啊?” 安全又摇头。 程琦平静的说:“你们以为你们是怪物,在水池里出生,是类似青蛙的卵生动物,其实不然,那只是欺骗你们的,你们还是在母亲的肚子里出生的……这个水池,你们还是在里面相当于在母亲的腹中。” 他们这些蝌蚪,用现代的话来说,都是一个个受精卵,被投放在这个巨大的腹腔里,相当于在母亲的腹中长大。 和正常人差不多。 由于是太岁子宫,所以他们没有脐带输送营养,仍旧可以生存,因为羊水就是最好的营养液。 “不过,这盆羊水从何来?这贪狼壶,怎么会分泌出那里才有的羊水……除非,传说中的厨具贪狼壶……” 程琦望向那个水壶。 这时,那个水壶传来幽幽然的声音:你很聪明…… “原来如此吗。” 程琦淡淡的道:“贪狼壶,是太岁厨具,是太岁的器官打造而成,其实本质上是太岁的子宫……这是生命之源,难怪任何食物泡进去,泡进胎液中发酵,会变得鲜美无比,因为,满是生命之源,还是神仙的。” 那贪狼壶忽然说:并不是无尽能产生胎液,每隔时间,他们要把我给女人吃掉,生下一名太岁女婴,然后把太岁女婴的挖出来,继续放回壶里,要定期补充。 “我彻底明白了。” 程琦说:“越高等的生命,就越无法生育,蟑螂繁殖力强,而虎豹却十分稀有,太岁这种生物,已经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练精化气,彻底把自己的肾练没了,但是她们的子宫,仍旧是曾经的孕育生命之地。” “他们把多心家族,这种最接近太岁的诅咒家族,在胚胎时期,放进神仙的腹中发育,使得更加接近太岁这一物种。” 程琦笑了笑,说道:“所以,他们这些娲人,生命力才如此顽强,甚至可以发育到一段时间,可以脱离羊水,之后在河流里,继续作为胚胎发育。” 程琦又扭头问安庆:你们下河几个月? 安庆忽然压低声音,“在这个水池里呆三个月,然后放到外面的河里呆七个月,外面的河里都是一种小鱼苗,我们能自己捕食,之后才上岸。” “在水中九个月,相当于在母亲腹中的羊水时期,但是你们能在胚胎时期,就能到处在河里觅食……” 程琦听了,顿时笑了笑,“妙!真是妙!你们这些肉蛙,其实是比多心家族,更接近太岁的一群人,本身就怀着太岁的血肉,还在太岁的盆腔里出生,更接近那种生命力顽强的生物!” “而所谓的在水池里,如蝌蚪长出手脚,不过是类似在腹中,渐渐发育成人形的样子,长出手脚。” “这是徐福之后,这群邢家阴人,竟然能对多心家族,更高等的血脉纯化,让你们更接近太岁。” “太岁,被解肢了仍旧在水里蠕动,而你们,在胚胎时期,就能丢到河里,自力更生……你们已经更加具备了太岁的能耐,不仅仅是器官不再排斥,有强大的生命力,还多了一项太岁的特质……继承了太岁的美味。” 那水壶里的声音,忽然沉默。 她第一次见到那么恐怖的少年,竟然进来尝一口水池,就一下子,推理还原出了,邢家人,用无数年月积累开发出的阴术。 看似退化,把多心家族变成菜人。 其实,是纯化他们体内的太岁血脉,让他们更接近传说中,被解肢的太岁,这样就更方便解肢,也继承了他们美味的特性…… 形成一种伪太岁,用于专门的屠宰解肢使用。 ——这就是菜人的真相。 “原来,原来……?”安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我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更接近神仙的一群人?我们却被……” 程琦皱起眉:“还不仅仅如此,因为这种程度的,菜人,是有食用缺陷的。” 啊? 安庆又不解了。 程琦说:“即使是菜人,也是多心家族,你们应该身体会产生不同程度的病变,而病变的器官内脏,是不可食用的,所以每次食用的,都会寻找不能食用的心脏、肾脏、脾胃、出来扔掉,这是一种很不便的方式。” “阴人的智慧,向来是伟大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又进行了菜人的二次物种改良,被以筛选定向培育的方式——定向显性病变,让长生细胞,出现在了子宫,用现代的话来说,菜人的,都是遗传的子宫癌。” “啊?”安庆根本听不懂。 “这是一种筛选改良,就像是人改良植物、改良家畜一样。” 程琦说:“简单的来说,就是把一群菜人放在一起,然后他们身体,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器官病变,把其他都杀掉,只留下患有子宫癌的菜人留下,无数代筛选下来,就全部的菜人显形特征,变成了只有子宫会病变。” “为什么,要这样做?”安庆压低了声音。 “因为病变的器官,不可以食用,估计是每个女菜人,被屠宰之后,都会留下那个地方,制作成劣质贪狼壶,对外出售。” 邢家人,除了提供肉人食用外,他们还对外,出售一种劣质的贪狼壶。 这种贪狼壶,美味程度远不及真正的贪狼壶,也只有使用几个星期就会枯萎。 但是,还是很多王公贵族,热衷购买这种发酵厨具。 “原来……是这样。”安庆止不住的颤抖。 原来这些肉蛙,是被这样残忍的对待。 心、肝、脾、肺、肾,都是很好的食材,所以选择了定向病变,以便屠宰方便,并且那样病变,可以做出劣质版的贪狼壶,十分的完美,榨干了这些肉蛙的每一处价值,食肉价值,制作阴器价值。 邢家人,果然恐怖。 但是只有眼前的这个贪狼壶,才知道,更恐怖的,是程琦。 她是一千年一来,亲眼见证了邢家历代,才知道娲人不断的完善,第二代,第三代,不断改良…… 而他却轻而易举的,推理出了一切。 第九百三十二章 不死欲 听着这惊为天人的层层解刨,那贪狼壶里的声音有些惊骇:“你为什么,可以轻易的猜到,这足足一千年,无数次更新换代,至今才成熟,你却能……” “不是我聪明,能推测这不断更新代代菜人阴术的原理……而是我能读懂人心,知晓人性,只要按照人的欲望,不断推理这道阴术,就能还原事件大部分的事情。”程琦咳着血,压低了声音,缓缓低头,望着那摊波光粼粼的水池: “有时候……人欲,真是可怕。” “纵观人类漫长浩瀚历史,使人进步的,皆是欲望……” “人对长生的贪婪欲望,人对口腹之欲的贪婪欲望,人对性与繁殖的欲望,人贪婪懒惰的欲望……只不过,他们是以人的梦想对欲望进行美化。” 程琦站起身,平静的说:“有人说,要长大后当老板,赚很多钱,有人说,我长大后要吃遍天下的美食,有人说,以后要找个漂亮温柔的老婆……那都是少年时代的梦想吗,不——是少年时的欲望。” “长大以后,梦想交替?不,不,那是欲望改变了,人最无稽的地方,是喜欢用梦想美化欲望。” 那壶里彻底沉默,忽然间,她问:那你——有欲望吗? 咳咳! 程琦猛然咳嗽了一口浊血,手帕上一片鲜红,喃喃的说:“有,我也有欲望……何谈长生?我现在就要死了,我还不想死,不死……是我的欲望。” 她忽然沉默在这言简意赅的对话中。 壶里的魔崇能感觉到,这个八十年代,到处游走各个村落山寨,才十三岁咳嗽的病弱少年,他体内有一个巨大的胸怀与抱负,他是一个极可怕,又复杂的聪明人。 他的思想逻辑很清晰。 他仿佛胸怀天下,又仿佛有一只巨龙在他心中蛰伏。 最足以证明这一点的,是他隐藏得太深,才十三岁,就已经是一名深不见底的阴行大家了。 “十三岁?” 我听到这,忍不住心中震撼。 古代的阴人往往年少就继承家业,十分早熟,如果按照白小雪的这种天才状况,她如果十六岁那年,没有出现意外,应该也是十六岁的阴行大家了。 但是,十六岁和十三岁,看似只差距了三岁,却是天壤之别。 贪狼壶继续说当时发生的事情。 “我们走吧……” 当时,程琦看着咳嗽出的血液,又看着安庆,站起身,“如果你们要反抗,我可以帮你们,算是我研究你们这些村民的报酬。” “我……我……” 安庆蠕动嘴唇,止不住的震惊。 他当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多岁的青涩少年,虽然叛逆,嘴上虽然说讨厌被吃掉,却心底,和其他的菜人一样,不断渴望着,憧憬着,像是怀春少女一样,崇拜着强大的邢家人——他们的神祗。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这个妖村里,生活的这些卑微的青蛙,能成为主人餐盘上的美食,拿起刀叉,大快朵颐,是最大的荣耀。 而眼前,这一切,对他这个小小的少年,太过震撼了,无数的思想席卷着脑袋,冲击着被奴化的思维。 我们…… 原来我们不是青蛙,我们是……人,我们也本该有尊严…… 程琦带着安庆离开了,回到村里。 安庆犹豫了一下,咬紧牙关,还是把看到自己的真相对同伴全部说出,他太不甘心。 那一日,安庆对大家大声说:”我们是人!我们应该有人的尊严!人人生而平等!我们也一样,我们从不是谁的奴!他们竟然把我们当成食物,这太残忍了!太恶心了!” 但是,他们这些菜人,还没有敢立刻谋反。 因为他们太恐惧了,那无数年以来的敬畏早已扎根,根深蒂固,他们也太弱了,他们只是一群食用的菜人。 他们只能默默积累实力,打熬内脏,偷偷修炼道家内功,在这里,他们没法修炼阴术,只能练起武行大家的手段。 这些菜人,本身就是最接近神仙的一群人,在太岁的盆腔孕育出生的一批族人,自然厉害无比。 而其中,安庆也是一个阴阳人。 阴阳守恒,是菜人中的极品美味,这种人,其实更符合道家阴阳理论,拥有极快的内家功修炼速度。 就像安清正这个阴阳人,在我们店里,修炼内家功的速度,除了我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之外,是第二快速。 并且,那些村里的菜人还有个谋划,在自己即将被食用之前,开始服用一种慢性毒药草,以自杀式的办法,给邢家人下毒。 “呆了一年,程琦离开了,但是那些菜人的反抗,仍旧在酝酿,又过了两年,终于有一天深夜,安庆在村里大院,终于成为了武行大家,他仰头长啸,要把一身的积郁全部发泄,他们要开始了……这些代代被人食用的家畜,开始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我仿佛在其中,听到了壮烈。 那贪狼壶里的声音,幽幽然的对我们几个人说:“那场战争,实在太惨烈了,他们修炼武艺,用自杀式给邢家人下毒,猛烈的突然反击,彻底把对方打蒙了……邢家,被投毒,并且这群阴人,本身害怕武行大家,很快就败北了下来,那些愤怒的菜人,开始屠杀邢家人。” 那是一场惨烈的斗争,一群被饲养的羔羊,猛然间露出獠牙,开始反抗。 那天,整片山村都染满了鲜血。 两族人在整片山地里尸横遍野,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屠杀,这是生死之斗,是食物链上的种族之争。 这是肉猪对人类的不公反击。 获胜了的安庆,带着剩余的十几个族人,匍匐在墓碑前抽泣,“赢了……我们终于赢了,历经千辛万苦,我们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成为一个人了!” 安庆带着贪狼壶,仅存的族人,离开了。 我听到这,说道:“但是剩下来的安庆,当年的大英雄,后来,怎么会变得那么残忍呢?” “这个世界,本就是残忍的,却还能变得更加残忍一些,菜人也是如此,因为安庆当时,还没有沉浸在喜悦与解脱多久,就发现了一个更加残忍的真相,这在他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 那水壶里压低了声音。 我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问:还有更加残忍的事情?怎么会?那菜人,这个世界已经对他们够残忍了,现在已经解放了,怎么可能还有…… “他杀死邢家人、折磨他们的尸体时候,发现他们的身体,有一种病变,男性不谈,她们的女性都有一种共同的疾病,子宫癌。” 我猛然浑身一震,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不可思议的说:邢家人,也是多心家族的人?其实,也是菜人? “是。” 贪狼壶里的魔崇压低了声音,确认了我难以置信的猜测,“那时,安庆最后一个当年的疑惑,也彻底清楚了,他们被人食用,根本没有生下后代的时间,那么,投放在水池里,源源不断的受精卵蝌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沉默,从邢家人的身上来。 他们这些菜人,其实都是邢家人的子嗣,他们杀掉的,都是他们的亲生父母…… 我的冷汗,彻底冒了出来。 真相,竟然如此的恐怖和残酷…… “其实,我亲眼目睹了所有,一场悲剧,一场漫长的魔咒。” 那魔崇说:“我在这片壶里呆了千年,看过最初的一代代菜人的改进,其实,在很久以前,真正的邢家人就已经死了,因为菜人的反抗,并不是第一代,当时的菜人,也开始反抗,也突袭了真正创造他们的邢家人,只不过,那些菜人……他们后来,又成为了新的邢家人,继续圈养菜人。” “我仍旧想起了上一代,三百年前,那一位邢家创始人,他和安庆一样,强壮而有领导性,他当时获胜之后,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那惊人的贪婪食欲,也开始大快朵颐。” 贪狼壶里的魔崇,继续缅怀: “他当时是那么说的,既然我们成人了,那么,就应该奖励自己,我们也应该享受人的权利,我们像人一样,也应该开始养猪,大口吃肉……” 第九百三十三章 轮回 他们变成了人,就开始养猪,大口吃肉…… 我听得沉默。 古往今来,人类一直在扮演圈养与放牧的角色。 种地,是画一个圈,圈养着植物。 放牧,是画一个圈,圈养着动物。 从古人到现在,我们不管是吃的大米,还是吃的肉,都是同一种性质。 这就是人,通过圈养,获得大部分的食物来源。 那些菜人,从被蓄养的畜生,忽然变成了人,也开始模仿人类的行为,饲养动物,大口吃肉…… 我总觉得,有些莫名复杂,回归了原始。 “这便是邢家与安家的故事。” 那魔崇压低了声,“这一千年以来,我一直见证着两家的故事,后来,安庆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们也应该明白了,命运一切都在往复,它从未脱离出那个死循环……” 我们自然明白。 最早奴役他们这些菜人,把他们当成肉猪培育食用的邢家人,早已经死了。现在的邢家人,竟然是……自己在驯养自己。 苗倩倩忍不住说:“所以,当时发现了真相的安庆,彻底崩溃了,他有些难以置信,也在他身上埋下了一颗种子,最终,他也开始忍不住那种美味,化为了新的邢家人,开始继续培养后代……” “与恶龙搏斗过久,自身亦成恶龙。”董小姐摇头,眼眸闪过复杂:“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心里震撼。 不仅仅恐惧于那些狰狞而残忍的故事,也觉得那太岁的美食欲,太岁的美味,实在是太让人疯狂了,让谁都遏制不住的美味罪恶。 那种成瘾性,来自灵魂深处。 是低等生物,对于高等生物的本能饥渴,疯狂吞食。 那种美味,难以想象。 苗倩倩说:“眼前,安庆刚刚开始蓄养没有多久,他的放牧业,还没有彻底起步,就被上一代的余孽,找上了门……也是有意思。” 我听完了两家的故事,叹了一口气,忽然又说:“那当时的程琦,早早就走了,他说他要干嘛吗?” 那贪狼壶压低了声音,“他当时哈哈大笑,说——他有了灵感。” “他说或许这条路是错的,多心家族,不是这样用的……都是错误的纯化血脉法子,歪门邪道,也或许神仙一开始的路,就是错误的,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方法,能改变他身体的问题。” “他说,他要闭关三年,研究那种可能性,不生则死,临走前,他对我说了一句话,说这是他所有的参悟。” 我问什么话? “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这不是道家的术语吗。 这是什么哑谜? “什么哑谜,我们并不清楚。” 苗倩倩却说:“他当时,才十三岁,阴人十三岁出江湖干活儿,办阴事,并不奇怪,白小雪也是这个时候出来……他说他要闭关三年,三年后,应该就是十六岁……” “而他十六岁,出现在哪儿?” 苗倩倩说:“如果我没有记错,十六岁,出现在那片于云南接壤的大山里,那个悬崖村边缘,认识了彝族姑娘朵哈,发生了当时的恐怖阴事。” 我沉默了一下,当时哪怕大山里,杀不死的少年。 杀了一次程琦,第二天,又出现另外一个程琦。 最终整片坟山上,出现了很多程琦之墓。 “按照这个时间线来推测,十三岁那年,他造访了多心家族被改良的菜人家族,寻找到了灵感,然后闭关三年,十六岁,他已经不是那个咳血的病秧子,而是展现出了不死的阴术,他成功了。” 我心中慢慢盘算,时间线,已经彻底链接上了! 怪不得,这一位魔崇那么兴奋,原来是知道当年离去的程琦,彻底成功了。 我说:“那你,能不能从我身上,感觉到什么?” 那魔崇摇头,说:“我只是感觉到,你与菜人类似相同,又有些不同的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菜人病变的地方是子宫,而你固定病变的地方,是肾。” 肾…… 按照那么来说,还真是和菜人有相似之处。 可是,他到底从多心家族上,研究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导致了他不死?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在神仙的长生基础,另辟一条不死的道路? “这个事情,只能看看。” 我沉吟了一下,望向旁边的其他人说:“现在,我们还在逃跑,被追杀,我们已经知道邢家和安家的仇恨。” “但我们要怎么赢这两位阴行大家,是一个问题。”苗倩倩压低了声音。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们,有一丝机会,打赢他们。”这时,那个贪狼壶说话了。 我说:什么办法? “我能让安清正,成为一名阴行大家!你们成为和他们同一个级别的对手,才有资格较量!”那个声音一下子,把我们说得浑身巨震。 我吃惊的说:阴行大家,当真? 我们这群人之中,我的进度是最快的。 我还差个把月的时间,就踏入了阴行大家的门槛,也就是内家功极限,精气神圆满。 这种程度,道家的养生气功,是彻底修炼到顶了,达到了常说的人体极限,再没有东西可以修炼。 当然,这是不修炼外功横练的情况下。 那种变成肌肉男,打熬身体,太伤身体,是武行大家的行当,并且不养生,晚年的疾病太多。 在店里,我的速度最快,之后,就是安清正了,我们开始认为,是安清正的阴阳双魂符合道家,所以最快。 现在一想,还和她是菜人、多心家族有关系。 我说:“她比我慢上一截,估计还有大半年,才彻底把道家气功,修炼圆满,你确定,能让她抵达阴行大家的门槛水平!?” “当真!” 那魔崇立刻对我说:“你虽然是多心家族的血脉,但是家传的刺青手艺,应该没忘记,你会刺青吗?” 我说我会。 “看到那低下的两条鱼了吗?那俩条娃娃鱼状的蝌蚪,相互盘旋,像不像一条阴阳鱼?”她说。 我看着水池,两条鱼相互螺旋游动,说:像。 我猛然之间,眼眸里闪过不可思议之色,忽然说:“你是让我把这两条鱼的魂儿,纹到安清正背上的阴阳图上?” “是。” 她回答:“这是孕育在阳水中的两条娲人,生在阳水里,生命之源,是真正的阴阳鱼,我知道你们家,有个叫鬼刺图的手艺,把阴魂纹到刺青图里。” 我沉默了一下。 安清正的阴阳图,是一副刺青图,但还没有真正的阴魂上身,不是一副鬼刺图。 纹人魂,不是没有纹过,但是现在,让我杀人纹魂,这就有些…… “你要想清楚,它们哪怕长大,命运也是悲惨的菜人,如果你们被抓住,你们和他们也一样是死……”那魔崇说:并且,这只是一个胚胎,并不是真正的生命,它们的魂儿朦胧空白,还没有什么自我意识…… 我望向安清正:你自己选择。 安清正沉默了一下,说:“纹,我想要反抗,我想要帮你们,咱们大家都不能死……并且,我要救我的堂妹。”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安清正一向悠游寡断,第一次见她那么有勇气坚定。 “堂姐!” 这时,那箱子里的安小欣,十分激动的说:“加油,是你的话,一定行的!你们一定不会被那个在大山了追杀你们的两个食人魔,我爹安庆,还有那个邢贪杀死,你们能活着出去。” 我想了想,对那贪狼壶里的魔崇抱了抱拳,说:为什么那么热衷帮助我们? 那魔崇忽然底底的笑着:“这又是一个轮回,不是吗?我想看看这一代——又一场来自菜人的反击,肉猪对人的反抗,这一次……杀死自己的亲生长辈后,又将会开启重新的轮回,继续蓄养自己的下一代,那么就太有……” “不会持续了。” 安清正忽然打断说。 她的面容,第一次开始坚毅起来。 她一直怯懦,可是此时却像是忽然成熟了,微微弯腰,双手捧起那在水池里的两只游动的小蝌蚪,深呼吸一口气,坚定的说;“这厄运的诅咒……我们邢家,安家的两家交替,今日起……我要让它在我这里彻底结束。” 第九百三十四章 团队成型 我是第一次见到安清正这种眼神,没有一丝犹豫,十分坚定。 安清正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们快一点,要不然……” 我点点头,看向那两条小蝌蚪。 时间,的确是刻不容缓,这里应该是安庆的老巢,他如果被邢贪追死,那么还好,如果他死里逃生,那么只怕第一个方向,就是自己在深山里的老巢。 我们已经来得太久了,不知道那安庆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先刺青,帮你把阴阳八卦图给补全。”我立刻从背包里拿出纹身工具。 我们离开了水池,来到了外面的小屋内。 满地血腥与枯萎骨头的屋子里,有一张血淋漓的木床,似乎是安庆用来屠宰使用,我们只能从简,让安清正趴在上面,我开始纹身。 “我们先去找点吃的,反正在这里没有事做。”苗倩倩站起身,“走!我们去打鸟去。” “啊?”董小姐有些发懵,连忙跟上,很小女儿娇媚态的瓮声瓮气的娇憨说:“可以可以,我们还有箱子嘛,可以继续抓鸟,做美食。” “去你的。” 苗倩倩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开始,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竟然是泡在安清正堂妹的那里发酵,浸泡了生命之源,阳水才那么鲜美……即使行走阴人江湖那么久,见过那么多恶心事情,我也觉得吃不下饭,我不要!” “那算了,咱们不泡了,我们去打了鸟儿,去吃阳水汤?”董小姐传来兴奋的声音,越来越远,“那个水池,可是宝贝啊,一个小时才出来一滴,那么一小池子,绝对营养丰富,绝对大补,我们修炼内家气功,正是需要……” “滚!” 苗倩倩骂着。 她嘴上虽然骚话多,但是比起董小姐这种真正的变态,一下子就立竿见影的看出了差别。 我让安清正脱了衣服,趴在床上,“平常都是你给人刺青,纹正图,今天换我来给你刺青了,这次给你做个鬼刺图,请你的两个同族,上身保佑你。” “谢谢老板。” 安清正趴在床上,有些拘束,似乎还是给公司老板打工的职员,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阴人,融入阴行圈子里。 这一副刺青图,之前一开始就在完善。 眼前估计是彻底成型了,这不是一般的两个阴魂儿,是活在阳水、生命之源的两条阴阳鱼,极其般配。 并且,还是安清正的同族,契合程度,自然不用多说,想必安清正这一幅阴阳八卦图纹上之后,彻底精气神圆满,抵达了内家功巅峰。 “没有想到,我们店里,第一个踏入阴行大家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我拿着针,染上墨,轻轻扎破了安清正的背部,有些感慨。 “什么阴行大家?”安清正苦笑了一下,柔声道:“顶多就是境界达到了,我什么阴术都不会,空有架子,就算是我一个阴行大家,也不是小游哥,倩倩姐、小青儿你们这些人的对手,我根本不会阴术。” 我点点头。 阴行大家,不过是一个门槛而已,没有阴术对应,空有一身强大的精气神,却没有对应的方式驾驭,不能发挥出来自己的能耐。 我说:“不,你这个阴行大家,也有一个阴术,非常强大,甚至比任何人强大。” “啊?”安清正有些呆。 我说:“你的本命阴术,是阴阳双魂,影武人,你这个阴行大家级别的影武人,附身在其他人身上,足以让任何人,踏入短时间成为阴行大家,并且拥有对应的武艺。” 安清正瞪大眼睛:那我……那我…… 我笑了笑,继续摸着针,“用你倩倩姐的话来说,你是最强的辅助,比寻常阴行大家都要不寻常,都要厉害,你这个阴行大家,没有自己的打斗能耐,却拥有让其他人,变成阴行大家!” 他这种,相当于猫灵那种层次的阴崇上身了。 只不过,她变强了,苗倩倩以后让安清正的魂儿上身,估计时间也变短了,因为她扛不住那么恐怖的阴崇。 而上我的身…… 应该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因为我的阳气盛,扛得住阴魂。 安清正的魂儿成为阴行大家,就像是当初猫灵上了我的身一样,我估计也能出现打骏爷那种情况的可怕状态。 安清正看似不强,却瞬间增强了我们的综合实力。 安清正似乎受到的鼓舞,兴奋起来:那……那我上了小游哥的身,我们是不是和那两个人,有较量的资本了? 我点点头:有! 我们现在,也终于出现了第一位阴行大家,并且终于有了单独对抗阴行大家的能耐。 “也就是说……我们这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超越了白小雪。”我心里沉默,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白小雪,魂体不合,无法抵达内家功的精气神圆满,被卡在门槛里,一直止步不前。 之前我们一直认为白小雪强大到神秘莫测,可是现在…… 我们也变得强大了。 “有些惋惜,不过,老板,我们一定能努力的,帮助小雪姐姐。”安清正有些激动。 我点点头:别动,快好了。 这一幅图,也就是纹入了两个阴魂而已,本来就不需要太大的改动。 十多分钟后,安清正的气息猛然一变,一股圆满的气息慢慢从她身上涌了出来。 她的眼睛灼灼有神,浑身的内脏浑然一体,虽然还是一个看起来温柔懦弱的女孩,也让她给我们的气场,全然不同。 “这就是人的极限。” 苗倩倩慢慢走了进来,“人这种生物的生命极限,达到这个层次就已经再没有进步了,之后就是阴术和技艺的比拼。” “回来了?”我问。 “我回来了。”苗倩倩提着几只鸟儿放在角落,而旁边,一直在生火的小青儿,也把水烧开了,炭火也烧起来了。 几个人就开始剃毛、剥内脏。 董小姐说:“我刚刚到外面巡游一周,看到了人影,正在往我们这边过来。” 我听得一震,猛然站起身说:是谁? “看体型,应该是安庆……以及邢贪。”董小姐说:“那两个人,狼狈不堪,在相互追逐,安庆在逃,估计在往我们这里来。” 我听得眉头紧皱。 董小姐说:“不过,不用太担心,因为那个安庆的路线,没有走直线,两个人还在到处追逐,我在高空中看,在山腰上,才开始上山,按照歪歪扭扭的路程,估计晚上才到这边。”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一颗紧张的心又猛然提起。 因为我们这边,才有一个刚刚跨入阴行大家,一个都十分棘手,不一定又对抗的能耐,现在一次性来了两个……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苗倩倩冷笑,说:“之前,那两个一直把我们当成小鸡,现在,就轮到我们换一下位置了,我们来个渔翁得利,要把他们一锅端掉。” 我说:我们几个人,能行吗? “能行!” 苗倩倩立刻说:“别忘了,我们是一个完整的阴人团队,出活办事,已经成型了!我是风水师,负责布阵,小青儿是阴阳师,负责贴道符,安清正,魂儿上身加状态,是咱们的辅助,董小姐飞头降,是远程……” “而你?” 苗倩倩推了我一把,“肾好!一看就是我们团队的肉盾,之前骏爷怎么都打不死你,难缠得要死,现在让他们看看你的威力了!” 第九百三十五章 斗争 肉盾…… 我嘴皮子一抽。 这个人,眼眸里兴奋得不行。 我叹了一口气,围着火堆,看着上面的烤肉,“我们几个人,现在最大的优势,是我们已经养精蓄锐,吃饱喝足,而从昨晚就开始疲于奔命的两人,我们能打个措手不及。” “是这样!” 董小姐说。 我们几个人吃饱喝足了,就把全部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别被人发现我们来过的马脚,然后开始请君入瓮。 小青儿在屋子里,到处贴道符。 苗倩倩开始围着木屋,到处种蘑菇,不过,她偷偷的拿那水池里的羊水浇灌。 她对我说:蘑菇是菌类,但也不可能发育得那么快,最快也要一晚上,这个生命之水,还是太岁的羊水,孕育生命,应该能让蘑菇今天下午就长出来,然后到处吸收一下孤魂野鬼布阵。 而董小姐,开始睡午觉,毕竟飞头降,十分的损耗精力。 而安清正,开始熟悉自己的阴阳双魂。 这一次,我们这群人,根本不依靠任何外力,用自己的手段对付阴行大家这种高手,自然要提起一万颗警惕的心。 而我,来到了贪狼壶面前。 贪狼壶说:“你有一个不错的阴人团队。” 我笑了笑。 “我曾经问过程琦,你为什么行走江湖,不找一些朋友,毕竟独木难支……可是,程琦是那么说的——弱者才会扎堆取暖,强者往往孤身一人。” 我顿时的笑容渐渐凝固。 不愧是魔崇,心思乖张,那么喜欢打击人。 真是不会聊天。 不过,程琦跟着的那个兔崇,还有肌肉女,只是帮忙清除杂鱼的手下,不是一个团队,那两个战斗力和程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两个估计也就是普通阴行大家的层次。 “那么,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贪狼壶问。 我说:我想问问,那一柄屠安刀…… “是仿制八代厨具之一的永灵刀,不沾因果,因为怨念,都会汇聚在刀身上,是拥有很恐怖怨念汇聚的阴器魔刀,汇聚菜人代代的执念,特别是对安家人,有恐怖的杀伤力。” 贪狼壶有些碎碎念,说:“一说到永灵刀……我好久没有见到那刀了,听说他,跟了一个不错的主人。” 我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这个菜刀果然是这样,强人念汇聚的,还得小心那刀芒。 接着,我又说:“如果,我能带你去见那柄永灵刀呢?” “你想带走我?” 贪狼壶忽然笑道:“等你们赢了再说……我早已经没有自由,流落在谁的手中都不能反抗,我只能随波逐流,只属于强者,如果你是强者的话……” 我说:我会是的。 “拭目以待。”贪狼壶再没有了动静。 我也开始养精蓄锐。 到了晚上的时候。 山间的阴气渐渐阴冷下来,山里雾气重,让我们几个人穿着短袖,站在山间,也觉得有些发抖。 “或许,不仅仅是山里阴冷,外面也要入秋了,或许外面街道上的人,开始穿起了长袖。”苗倩倩忽然感慨,她的眼眸成熟了许多,望着远处大山密林的昏暗深处喃喃,“那两个人,躲在山里追了半宿,应该感冒了,在流着鼻涕打架呢。” 噗嗤! 董小姐笑得妖娆,花枝招展,“怎么会感冒?连内家功的人,都练到顶峰了,内脏锤锻,连生病都很少。” “别聊了,已经来了。” 我看向远处,有个人影闪动。 我们仍旧丝毫不动,因为我们躲在了那个木屋一处比较隐蔽的高处上,等待着眼前的一切。 刷刷。 树木拨动开,走出了一个跌跌撞撞人影,正是之前三大五粗的安庆。 他高大威猛,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块,只不过浑身是伤,倒是那一只受创的手臂,倒是复原了。 “那刀气,估计能用武人的气血冲开,运功疗伤,毕竟这些武人,一个个都是难缠的牛皮糖,能把阴人恶心死。”苗倩倩压低声音,“刀气、运功疗伤,古人的武侠江湖志异,诚不欺我……其实会刀气的,飞剑,飞头血滴子的,就是玩术法、杂耍的蹩脚阴人。” 我们继续看下去。 那安庆正要跌跌撞撞往木屋里走,可是这时,旁边又缓缓走出了一个人,正是邢贪。 “是你?”安庆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骇然道:“我不是已经把你……” “你以为你甩开了我?” 邢贪冷笑,手里握着剔骨刀,“你的确厉害,不愧是当年带领那些菜人,灭了我家的枭雄人物,竟然能冲破了刀气,挨过了下药时间,不过,你终究是老了。” “英雄安庆,你已经老了。” 邢贪手持着刀,背负着单手,面容平静,踱步而来。 “年近五十,对于武行大家来说,体力值早已不在巅峰,外功的身体机能衰退,内功的内脏功能也衰竭,再加上年轻时的横练,你早已经遍体鳞伤,横练暗伤复发,你体力不支,就算是克制我又何妨,现在,能挨过多久?” 邢贪哈哈大笑,张狂肆意的道:“菜人,你要回归我邢家圈养的牢笼里!!” “你不是菜人?”安庆忽然说。 邢贪面色忽然平静,“多说无益,你去死,然后继续被我食用……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 “我们都在自相残杀。”安庆又说。 刷拉。 邢贪话不多说,一下子就提着刀,冲了上去。 两个人彻底纠缠打成了一团。 正如所言,安庆已经无数多岁了,武人的身体机能巅峰,在三十岁左右,他看似外表仍旧是一个中年人,其实已经再没有那种体力。 他虽然一身血气,克制那些阴术邪术,却已经不是年轻时期,挨不住那柄专门用来屠宰菜人的屠安刀。 仅仅过去了几分钟,邢贪一刀斜砍,戳破了安庆的心脏,使得他笔直的倒在地上,呆呆的望着天空,忽然喃喃: “这些年,我到底……在干些什么?那一场反抗过后,我到底,是从野兽变成了人……还是从人变成了野兽?” 血液,顺着她的胸口流淌下来,“或许我一开始是人吧……我在村里有良知,有热血,带着菜人反抗。” 他的眼眸,彻底渐渐暗淡,失去了光彩,猛然发出最后的怒吼:“邢贪,今日的我,就是未来的你!!” “啊!!!” 邢贪忽然间的大叫,把我们吓了一跳,“浪费啊,血竟然流了出来,袋子!找个袋子装一下,这血也鲜美多汁……虽然老了,肉质又柴又韧,但还是最好的食材。” 邢贪像是个疯子一般,疯狂的惨叫,像是小丑一样手舞足蹈,紧张兮兮的找出了一个袋子,才松了一口气,“嘻嘻嘻,剩下的,就是那个鲜嫩的菜人了,也是一个阴阳人,绝品菜人,我要用她,繁衍出很多肉猪……至于当年偷走的贪狼壶,应该在这个屋里,不枉我故意放他逃跑,引我来到这里。” “真是愚蠢的老头,这是个人吃人的时代!人人都在榨干对方的价值,剥削对方的血肉,只是我们要更加实际一些而已,我不吃掉你,你就会吃掉我。”邢贪一边说,一边慢慢的走进屋子。 “陷阱!?” 猛然之间,屋里传来邢贪细碎的响声与怒吼声。 是小青儿贴的道符,里面的魂儿开始袭击了。 “该我上场了。”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慢慢走了出来,揉了揉蘑菇耳朵,木屋周围一圈的零零散散的狰狞蘑菇,忽然冒着黑气。 “风水杀局,起!” 那蘑菇猛然涌出一道道黑影,汇聚在整个木屋中,那些弱小的孤魂野鬼儿,今日以奇怪的方式组合排列,十分默契的攻击着大阵里的邢贪。 啊!! “该死,该死!”里面传来邢贪的惨叫声,“我竟然被几个不起眼的小阴人,给活活阴了一把!” 里面像是中了陷阱,伤得不轻,不过,邢贪似乎又使用了什么阴术,一下子给破阵而出了,横冲直撞杀出了木屋。 毕竟一个阴行大家,要破掉苗倩倩这种新人风水局的阵,不会太难。 我们这时,才慢慢走了出来。 邢贪望向我们:“哼哼,想不到,你们竟然也还有点花招,临死前挣扎?不过,你们如果跑了,我还要费一番手脚,可是眼前……” “眼前,你要死在这里”我说。 “你……” 邢贪忽然迟疑了片刻。 “安清正!”我忽然大叫了一声。 安清正身上,涌现出了一道强大而恐怖的阴魂,冲击到了我的身体里,让我浑身的气息猛然变化。 “竟然突破了,你们竟然,有一个……阴行大家。”邢贪彻底变色。 第九百三十六章 碾压 我浑身压抑着爆炸性的力量。 这股力量在体内涌动,丝毫不弱于当时猫灵上我的身,让我打死骏爷的那个时候。 “哼哼。” 邢贪面容剧变的一瞬间,忽然又恢复平静,看着我,冷笑道:“一个刚刚跨入阴行大家的人,其实不会比之前强太多,因为作为一个阴人,根本没有对应的阴术……是我,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临时跨入,还是那样。” “是吗?” 我沉默了一下,身体有股难以压抑的暴躁。 我平常很不喜欢打架。 也比较讨厌和人动手动脚,可是眼前,内心涌现了一股原始的施暴欲…… 这就是鬼上身,请神上身的副作用吗? 会影响神智? 或许吧。 我讨厌像苗倩倩一样好斗,到处打人,但是现实,往往不太允许我…… “哈哈哈!!去死!你给我去死!” 邢贪狂笑起来,得意的望着我,仿佛像是看着一直瑟瑟发抖的小鸡,又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一个刺青师吧?你根本没有杀人阴术……又如何比得过我的屠安刀?” 刷拉。 他拎起了刀,向我走来,刀光一挥。 我刚刚要躲闪,那一股黑色的阴风落在我的身上,却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再也不见踪影。 这是!? 我的阳气血气旺盛,像是武人一样,气血旺盛如火炉,抵抗了这些脏东西? 邢贪终于变色,疯狂怒吼:这是什么阴术?不对!那么强大的血气,你分明就是一个武人! 既然是这样…… 我根本不管不顾,直接上前挥拳。 嘭! 我又是一拳。 “你找死!!!”邢贪满脸狰狞,也同样挥刀,刀刀极为精妙,似乎是专门屠宰人的杀人刀法,如庖丁解牛一般精妙。 可是,安清正的影武人武艺,早已经让我的武行技艺,抵达到了武行大家的水平,一招一式极为精妙,堪比悟道宗师,竟然一时间,压得邢贪喘不过气来。 邢贪几招下来,满脸屈憋,急得面红耳赤,“你背地里,是隐藏的一名武行大家?如此旺盛的血气,连阴术都对你无用,逼阴行大家与你比试拳脚,这分明是武行的作风……但是,你的身形,却……” 我身形修长,根本不是那种肌肉、一身横练硬功、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汉。 嘭! 我一掌巧妙划过弧度,推开他的胳膊,砸在邢贪的胸膛上,他整个人憋屈,倒飞了出去。 我一脚跨步,如幽影轻轻贴身而上。 “你话太多了。” 他刚刚砸在旁边一颗大树上,浑身剧痛酸麻,还没有缓过神,我化为一道影子就压到他的身前,又一连串掌法,拍击他的胸口。 砰砰砰砰! 打得他眼角、鼻孔、嘴角,纷纷溢血。 确定了他完全无法动身,我深呼吸一口气,吐出一片白浊。 “卧槽……” 旁边的苗倩倩几人,瞬间目瞪口呆。 楞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彻底的反应过来,“几下就打死了,就像是打自己家的儿子一样?” “那么简单?” 小青儿眼睛圆溜溜的,发愣:“就算是他刚刚经历过大战厮杀,疲惫不堪,但这也太……夸张了吧?” 而董小姐却摇头,“这家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堂堂的阴行大家,竟然被一个莽夫,欺身而上,拳脚并用,活活打死了……有句话说得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我摸了摸鼻子,让安清正的魂儿回去,浑身徒然一松。 “小游哥,太厉害了!三两下,就打死了!”小青儿激动的跑过来,抱着我的胳膊,使劲摇晃,“比我厉害多了。”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哪能和我们的小阴阳师比啊? 这时,苗倩倩也走过来,叽叽喳喳的十分兴奋,说:“妈的,孔武有力,血气旺盛,分明就是另外一个阴人克星,另外一个张爷,在这种武人面前……大部分阴术,都发挥不出来。” 我沉默了一下。 这就是影武人的厉害了。 这道阴术,时至今日,完全成型,已经完全比肩,当年江湖武行的第一武行宗师,小桃红的能耐了。 我这种状态,的确算是另类的武行大家。 我也根本没有想到,我一旦安清正的魂儿上身,爆发出之前打骏爷的状态,原来是那么可怕。 “武行大家,是阴人天敌!”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肾好,什么都好!” 我望向邢贪的尸体,说:我们该怎么处置? “离死不远了,被你揍得内脏出血,不用理会。”安清正检查了一下,苦笑着摇头。 我们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本来以为是一番苦战,谁知道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把一个阴行大家给干死了? 我们几人把邢贪、安庆给打败了,也算是彻底的跨出了一大步。 我们这群人中,有人彻底踏入阴行大家的领域,就代表我们不再弱小,并且安清正这个阴行大家,上了我的身……竟然能让我变成武行大家。 “算是真正在阴行江湖里立足,有了资本!”苗倩倩冷静的说:“我们可以开始真正的,问鼎阴人中的顶尖高手,我们把控着这片地盘,不再是阴行话事人的身份,而是阴行大家的身份!” “我们又高了一个层次,附近的阴行话事人,都要给我们纳贡。” 我沉默了一下:还远着呢。 我们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夜色已经黑了下来,我们直接在那栋木屋里将就了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几个人抱着转龙壶,准备离开了。 不过,我们找了几个角落里的酒坛,把那一潭小水池,给装走了。 “这一个月,才孕育一滴,这一池,少说也得孕育三五年的功夫,是那个安庆,培育菜人的心血。”苗倩倩说:“这种生命之泉,母胎里孕育生命的阳水,可以给小白狐吃,补充阳气!” 小青儿听了,激动的说:呀!小玉儿,又有素食阳气食用了? 苗倩倩哈哈大笑,说:对!照我看!那么多的阳水,量大,足够让小白狐让慢慢吸收,等吃完了,就会成为第二个阴行大家! 我听了,说:意思是,小白狐比我还快? “不见得。”苗倩倩又摇头,“小白狐是妖崇,吸收有限,不可能一次性吃那么多,我估计还有一两个月,不一定比你快,除非,你日狐狸,帮小白狐补充阳气,把你的阳气捐献给小白狐一些。” “去你的,整天不正经。” 我瞪了她一眼。 几个人真是收获大丰收,拿了很多安清正,他们家传的宝贝,贪狼壶,还有一堆阳水坛子,屠安刀,慢慢回到了村子里。 我们的车还在这里,到处寻找了一下,彻底找到了那七个箱子。 都是安清正的兄弟姐妹。 “唉,原来安清正……姐姐变成女孩子啊?” “父亲死了?死了也好,他疯了。” “堂姐没事就好,你……” 这时,安清正对着那些箱子相认,叽叽喳喳的聊着天,有些温馨,又有些伤感。 我深呼吸,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抑郁倾吐出来,说:“这七个箱子,难怪都是女性,并且,这些后代也是女性菜人居多,因为女性肉质鲜嫩可口一些,而女菜人死后,还有很大剩余价值,可以做成阴器,被关在箱子里。” “唉!这个世界上,悲剧总是有些太多,时至今日,很多原始、残忍的事情,仍旧在很多古老山村里存在,不是见多了,就能习惯的。”苗倩倩和董小姐靠过来,整理了一下行李。 她们眼眸里十分复杂,似乎也有些抑郁。 “算了,我们把安清正的族人,都带回去吧。”我站起身,望向她们两人说:让那些阴魂儿,可以成为画中鬼村的住民。 “范无救……遇之无救吗,也把魂儿送到阴曹地府去,你已经开始继承家业了?”苗倩倩扬起脑袋,眯起了月牙湾的明媚眼眸。 “是啊,人总要继承一些东西。” 我望向远处的安清正,笑了笑,嘴里喃喃道:“但是一些腐朽的,就不需要去继承了,就如同安、刑两家的诅咒一般,那一场人与食物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吧?” “谁知道?吃人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本身无处不在。”董小姐却摇头。 第九百三十七章 八面埋伏 “是!的确是这样!” 苗倩倩想了想,说:“菜人演变的历史,又何尝不是人的历史?纵观整个人类国度的历史发展,当消除了外敌,没有了外在隐患,人们就会起内讧,相互吃人,相互残杀。”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整片安家大院。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我们把东西都搬回后备箱上,直接回城。 我们几个人,把车停在门口,我指着院子的大门:“我们,真的要离开了,你还想对你这个从小长大的院子,做些什么吗?” 安清正抿着嘴唇,忽然沉默了一下,说:“老板,能不能等我半个小时?” 我说可以。 安清正直接进了屋,把所有房间的门打开,里面清理出一具具骨架,然后开始拿起锄头,挖坟墓。 我们几个人,一起帮忙。 很快,安清正的这些家人堂妹,都立起了墓碑。 安清正站在坟墓前,喃喃的说:“先祖、堂妹,我不会再让一切重演,我反抗了菜人的命运,却永生永世,都不会走上再食用菜人的路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我的想法与决意,安家往后,不再是供人圈养食用的牲口,我要把安家的真相,不会告诉我的子女,永远埋在土里。” 她站起身,像是在对过往的族人,做最后的诀别,在坟墓前狠狠一拜,回到车上,说:“老板,我们离开吧。” 我叹了一口气:苗倩倩,开车。 轰。 车辆缓缓发动。 身后的山路,村落,安家大院,越来越远。 我们这一趟,来到了安清正的老家,让我们彻底弄明白了安清正的身世。她家,是匪夷所思而残忍的菜人世家。 这个过程中,也让我明白了程琦的一些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我们有些为两家的历史而唏嘘。 这邢家与安家的故事,是食人者与畜牧的替换,反抗与再压迫,是一场轮回。 而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吃人的时代? 社会上最底层的劳苦大众,被富得流油的奸商压迫与剥削,被榨干了每一寸血肉,嚼碎每寸骨头。 但愿我有一天,从被人压迫的弱者交替到强者,强大到拥有执掌他人生死的权利时,不会变成另外一个食人者,再去压迫与奴役他人血肉。 …… 我们大概下午的时候,回到了店里。 等我们彻底把东西安顿下来,已经是晚上。 难得静谧,正好可以让疲于奔命好几天,经历了生死危机的疲惫几人,去休息。 我独自在店里,整理着客户的资料。 又去对面的酒吧看了看,店门街道外面的车水马龙,以及酒吧对面的繁华热闹,让我有些安心。 毕竟,已经解决掉了安清正的事情了。 原来,她也是多心家族的人。 我和罗一、宋佳薇几个人询问了一下,确认酒吧没有异样,我才回到店里睡下。 第二天早上,忽然外出奔波了一趟,让我们有些疲惫,开门的时间有些晚,我们做完了早上刺青的活儿,中午的时候,我坐在收银台上,泡着一壶茶,整理了一些客户资料,日子倒是优哉游哉。 董小姐坐在旁边,也很平静的翻弄着客户资料,“小青儿,去抱着阳水……给小白狐喝了,安清正在研究着屠安刀与贪狼壶,而苗倩倩……在研究着安清正。” 啊? 我说:苗倩倩在怎么研究安清正? “嘿!”董小姐似笑非笑,说:老板,你还是不要知道员工之间的私事得好!这是女孩子家的事。 我一下子,就彻底提起好奇心了,说:她是不是又在欺负安清正?抱着她舔,想尝尝味道? 董小姐说:算是!苗倩倩在打听安清正——那逝去的青春,就是做完手术,是不是去学银玫,泡酒藏起来了,她说那一坛人鞭酒,应该是最美味的菜人美酒,滋补得可以,壮阳…… 我一懵,苦笑说那家伙没有一个正行。 等等…… 董小姐还说这是……女孩子家的私事?? 这个董小姐,脑壳也是不正常。 我们两个人,在优哉游哉的聊着天,我们有了那么强大的底牌,也不是很怕那个旁门左道的人了嘛。 就是,还有点小烦恼嘛。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幸福的烦恼…… 对面的酒吧里,里面的姑娘都在打听我,一过对面酒吧,就一群莺莺燕燕的,彻底堵了起来。 更可怕的是,我现在做在收银台上,街道上路过的女生,不断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我,甚至来搭讪的已经不下七八波,简直可怕…… 董小姐也看出了我的愁眉苦脸,说:“老板,这一次回来,你的魅力越来越强大了,肾好,阳气旺盛,散发的荷尔蒙太多,对任何雌性生物,都有致命的吸引力,一见倾心……并且,对于妖物鬼物,也有致命的吸引力,就连小白狐,都有一种本能的诱惑,看你闪闪发光,想要吸食你的阳气,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不仅仅如此,老板你看——我们店门口,停着许多小母狗,小母猫,甚至大公狗,都成群结队的发情,眼睛饥渴的看着老板……它们虽然未开化,却有种本能,老板能让他们得到巨大的机缘,开慧成精。” 这…… 我张了张嘴巴,有些震惊。 董小姐又直接打断我:“我听还说——对面的酒吧,那些女生,个个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了迷药,等老板你一过去,就纷纷上来找借口,请老板喝酒,然后直接拐走……这些,作为多肾家族的你,都准备好了吗?” 啊!?? 我一懵,我这才一回来,整条商业街,就四方云集,准备拿我下手了吗? 我真成了另外一个董小姐。 感情,我是变成了一个另类的太岁。 太岁有种让人见了忍不住分食,吃掉的本能,我也差不多了…… “我们得想个办法,弄一弄董小姐你、还有陈天气的事情了。”我想了想,望着店外面的血腥发情目光,心里有些急,这事情必须得加紧了。 我这时,才发现董小姐的用意。 她特异拉着我坐在收银台,在那么醒目的位置聊天,说可以吸引女客人过来,增加点我们刺青工作室的生意…… 用心简直险恶! 我连忙站起身,远离那些店铺外面虎视眈眈的可怕目光,来到二楼,顿时感觉浑身一松。 背后,却传来董小姐的不甘心的幸灾乐祸叫声:“呀!老板,别跑那么快啊!这是给你找艳遇!你这吸引得还不够多,继续在前台当一会儿靶子,酝酿一下气势,今晚,我带你去对面酒吧,搞个青楼花魁的竞标活动,给你贴上加码,价高者得,保证咱们酒吧的生意,火爆十倍!” 这个小贱人! 我顿时急了,回到房间里,直接给萧妙妙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对面传来有些焦急的声音:程老板!你电话终于接通!前两天都不在服务区外。 我听得一惊,说:“那么急,是你们家传的那个保存太岁尾巴的盒子,有眉目了吗?” “有!” 萧妙妙立刻说:那个老太太,我和她沟通了一下,她听说你的背景后,说她要见老板一面,他要介绍一个老伴过来,那老伴有点事情要办,如果办妥了,那个盒子,双手奉上! 我彻底焦头烂额了,说没问题,让她带人过来,我这边出了点事情,再大的代价,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了。 第九百三十八章 段先生 萧妙妙说好,她马上可以联系。 “尽快。” 我挂了电话。 觉得这个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到了生死关头。 晚上的时候,我缩在二楼的房间里,也不下楼,因为一楼客人出奇的多,大部分是女客人。 之前,我还没有那么大魅力。 眼前的大部分,都是今天我早上做刺青,以及董小姐拉着我去前台,给勾引来的。 还有大胆的,表示要请我出来做刺青,一脸暧昧的,要纹个全身的刺青图,如果可以上门服务,可以出更高的价钱。 如果是女性,那么打听我…… 也就罢了。 可是这些打听我的人,其中,还有个别的男性。 那些男人都十分热情打探我,其中,有阴柔怪气的娘娘腔,也有血气方刚的刚猛壮汉…… 表示和我一见如故,要和我认识,做好兄弟。 简直可怕! 我是彻底起毛了。 这已经不是爱慕,已经是一种歪门邪道,一种魔性的“阴术”了,我已经开始不局限于类似董小姐,那种迷恋异性……甚至都开始跨越性别了。 鬼才知道程琦,他到底搞出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才意识到当时,那些太岁神仙,被人流着口水,擦着哈喇子,狂热的追赶,要解肢分食的类似心情,我已经感觉能够体会。 “你们老板呢?我要做刺青!” “我有预约!!我有预约!!”有人狂热的吼起来,在推推嚷嚷。 “我出高价!” 一楼里,还好苗倩倩和小青儿、安清正这些人,形成了有效的人墙,阻拦住了那些狂热的客户。 我卷缩到第二天中午,发现这种状态,我已经彻底出不来门了,已经变成比董小姐更可怕的“怪物”。 也就在这时,那位房东终于上了门。 我已经下了决心,要尽快拿下。 谁知道,上门的不是老太太,而是一位看起来十分有架势的老头,穿金戴银、花格子衬衫的老头拄着拐杖。 这老头五十多岁,眼睛很有神,不像是寻常老人那样浑浊,散发着很清澈的光,像是一帘幽水,我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眼眸。 还是在一个老人身上。 他介绍了自己的来意后,被请上了二楼,我现在只能在二楼上接待客户。 我站起身,对着老头说:您好!你就是萧妙妙,介绍过来的老房东了吧?那位老房东太太呢? “是,是我,我老伴有事情暂时不能来,我估计,你也不想让她来……毕竟,你挺受女孩子欢迎的。”那老头拄着拐杖,很有威严的敲了敲地面,说:你是程老板吧?我听说过你。 我苦笑了一下,说应该是在一楼听到的吧,最近闹了一点意外。 “不不,你小时候,我就见过你。”那老头说:你是程埙老爷子的孙儿吧? 我一惊,说是。 那老头笑了笑,说:“我是程埙老爷子的朋友,当年一起喝过酒的朋友,我听说你在这边开店,我就特地过来看看刺青程家的后代,并且……是有些事情,要找你帮忙看看。” 他满是威仪,有种上位者的气质。 原来,这个老头是我爷爷的朋友? 我对那个人连忙客气了一些,说:“原来是祖辈一代的阴人江湖高手,老一辈的人物,还请说说有什么事情,其实,不用借着你老伴房东的关系,也能上门。 “客气,客气了。” 那老头笑笑,说:咱们传统的老派阴人,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那个盒子,算是报仇,太岁盒子,不管成不成,双手奉上……我最近,是碰到了一桩阴事,来找你看看。 我点点头,这派头牛啊,讲究!没有想到,这个盒子那么轻易就到手了。 我心里暗自佩服,抱了抱拳,说:老先生高风亮节,做事讲究,还未问贵姓? “我姓段,叫我段先生就好了。”他扶着胡须一笑,那仙风道骨的样子太有气质了。 我请着他坐下来。 接着,我站起身,到旁边给白小雪打了一个电话,毕竟长辈,老一辈的阴人来了,我们不认识,只能仰仗白小雪了。 “老一辈阴人?” 白小雪听了,有些困惑。 我又详细把特征,给她全部都讲明白了。 白小雪听了,说:房东老太介绍来的?眼睛发光,仙风道骨的老头子? 我说对。 白小雪说:让前台,把一楼的客人都赶出去了,把店门给关了。 啊? 我听得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派头太大,隆重招待? 我叫了一声,让前台的董小姐,把咱们店门给关了。 董小姐也嫌烦了,直接把人都赶了出去,把门关了之后,白小雪又说:“把那老头给抓起来,我现在就过来。” 我彻底发懵。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仙风道骨的段先生,就有些急躁了,撸着胡须强装镇定:“你是在干嘛?现在的阴行小辈,就这样对待……” 白小雪的话,我肯定是信得过。 说抓起来,那就直接抓起来,不过这个人,还不知道深浅,得把房间的苗倩倩和安清正叫下来,这两个人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嘛 我叫了一声说:“苗倩倩,下来把这个老头,给抓了。” 苗倩倩听了,立刻开了门,还以为是什么闹店的泼皮老头呢。 她上来就二话不说,也不问,没有点尊老爱幼的想法,像是抓小鸡一样,提着这个老头的衣领,直接就给举起来,“哪来的泼皮,敢来老娘这里碰瓷,你活腻歪了!?也不在这条街打听打听,咱店是谁罩的?这后台你惹得起?” 那段先生当场就呆了,看着一脸我很横的社会苗,忍不住大喊:“程游!我真是你程埙老爷子的朋友,咱们当年一起喝过酒的,那叫一个关系铁,别逼我动手,你们这些区区小辈……” “妈的!还装程埙老爷子的招牌,来我们这里行骗,你是活腻了!”苗倩倩揪着他的衣领,远远的对着房间里叫了一句:“安清正,我的宝刀弄好了没有?” “来了来了。”安清正连忙出门,递过一把有刀袋的刀,“给你缝好了。” 苗倩倩蜕了刀袋,对着这老头比划:“别以为老娘不敢砍你!分分钟砍死你信不信?先卸掉两条腿再说!” “拿你来试试这宝贝阴器!”她挥舞着刀,一使劲,一股黑色朦胧的阴风闪过,划过了他的双腿。 啊!! 伴随着段先生的一片惨叫,他的双腿无力的瘫软下来,“永灵刀……不是,永灵刀在广州野味馆,这是……仿制品,阴人邢家的屠安刀。” 哦? 我皱起眉头,知道得还挺多的? 这个人,连那么隐秘的江湖阴人世家都知道,看起来不简单。 不过,那么弱,苗倩倩一只手就拎起来了,估计真不是什么真正高人,白小雪让我们把他抓起来,肯定有她的道理。 “你们有那么对待客户的吗?”那段先生叫起来,“我和你程埙老爷子,真是朋友!” “放屁!你特么少扯蛋!” 苗倩倩冷笑,挥舞着刀上下比划,说:“满嘴跑火车,到我这里,还嘴硬?我再卸掉你一条腿你信不信?你个老骗子,干来我店里行骗,也不到外面打听打听,我苗倩倩这一辈子,就是骗人发家的!” 我一懵。 这人,是骗我发家的吧? “啊……”那段先生彻底急了,使劲的捶着腿,但是双腿根本丝毫不动。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是白小雪的声音,很冷淡平静:“关着门,看来人是给抓住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剑仙 得了。 白小雪来了! 我连忙起身,过去开了门。 白小雪慢慢的走到这段先生的面前,“果然是传说中的段先生,还亏我反应快,直接把你抓住了,但是你们还把腿给卸了?这是……阴气入体?这是什么新奇手段?” 白小雪一脸疑惑的望着我们。 然后,她看到安清正,猛然一惊:“你已经是一位阴行大家了?” “这腿软了,是这刀。” 苗倩倩拿起刀,很是得意的晃了晃,“鄙人从今天起,就是行走江湖的刀客了,刀气纵横!” 她甩了甩,刀上出现横竖交错的黑色怨气。 那段先生看着白小雪,有些怨毒的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让人抓我!” “我认识你就成。” 白小雪笑了,说:“我听说过你——四川阴行鼎鼎大名的段先生!第一江湖骗子,第一混子,一身骗术,聪明得很,到处忽悠,招摇撞骗。” 那段先生一听,彻底懵逼了,是被人揭穿了身份,颓废的坐在地上,瘫软得不行,“没法子……骗子最怕出名,走江湖多了,难免再美法子——阁下,何方神圣?行走江湖,还请亮下招子!让我输个心服口服,是倒在什么人手中!” 白小雪反手掏出一颗桃核,轻轻一甩,然后又收回袖口中。 “原来是陈塘驱魔白家,当代传人,白小雪!我输得不冤!”那段先生反应过来。 那段先生彻底坦白了,又说:“其实我来,是老毛病犯了,想占一些便宜,不是来招摇撞骗,是真有一个阴活儿,要请程游小兄弟,给我看一看。” 这个时候,白小雪眼睛一瞪:“你还想招摇撞骗?” 那段先生彻底软了,说:“我骗得多了,我现在说真话,你们也不信我了,这是狼来了……但是,我是实实在在的有要紧救命阴事,要请各位老板帮忙……我这次来,是正正经经的来,不是以骗子的身份来,是以一位父亲的身份来。” “哼!”白小雪轻哼一声,不太信。 白小雪说:“程游,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段无双,段大先生,号称智谋无双,四川阴行,号称第一聪明人,博览群书,过目不忘……他一个普通人,曾经骗得很多四川阴人团团转,名声狼藉。” “那么厉害?” 我听得一惊,行走江湖,没有几个阴人是蠢汉的,他这个普通人,能忽悠那么多阴人,没有被打得缺胳膊少腿,肯定有些手腕。 白小雪说:“是厉害!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骗术,也是古代走江湖,下九流的手艺一种,他也是一个阴人。” 我听得奇怪,说那为什么,不是一个真正的阴人? “他的体质有问题。” 白小雪说:“就算是资质再差的,只要有足够的财力,服用道家内丹,用你们的那种虫儿内视,锻炼五脏,打磨精气神,也是能够弥补的……当时富得流油的段大先生,自然不缺资源,只不过,他先天身体有问题。” 我说什么问题。 白小雪说:“他小时候,家里穷,被吓丢了魂儿,找神婆叫魂,叫不回丢的那一魂儿,神婆只能叫一个孤魂的一魂儿,给补上,从此魂体不完整……精气神不圆满,修炼速度几乎难以寸进……这样的人,根本入不得阴行,吃不了这碗饭。” 白小雪说,段先生也是一个江湖奇人。 出了名的崇拜阴人江湖,崇拜阴人的生活,明明可以经商赚钱,却作为普通人,到阴行江湖里行骗,到处寻找,能让他变成强大阴人的办法。 曾经有个阴行大家评论他说——他极其聪明,如果他身体正常,以他的才情,早就成为了顶尖的阴行大家,不是眼前这个到处忽悠、坑蒙拐骗的骗子…… “对,是我。”段先生垂头丧气,又说:“我当年在阴人圈子里,骗那么多年了,早就慢慢被你们传遍了,骗子最怕出名,一旦被人知道自己,就骗无可骗,我就是在没有办法,退出来了。” 白小雪点点头,“我听朋友说过,你是退出了阴行,凭借自己的商业嗅觉,在全国各地,买了很多房子,赶上了零八年,房价暴涨的浪潮,你找了很多情妇,当包租婆,替你收租,并且作为你的眼线和情报网……你还在到处打听阴人,想要诈骗。” 我反应过来。 难怪白小雪说,是包租婆介绍来的,就提高了警惕。 “妈的,这种生活,那叫一个美滋滋啊,全国各地都有情妇,帮你收租。”苗倩倩一副很羡慕的样子。 “其实,我这一次……真不是行骗,我来,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过来的。”那段先生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个活儿,请你们办办。” “不办,不办。” 苗倩倩连忙摇头,一副怯生生的萌萌柔软样子,“我们不接骗子的活儿,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在骗我们。” “我有个条件,你们没有办法拒绝我。”段先生说:我能卖给你们一个消息! 我说:什么消息? “旁门左道。”段先生说:他们要办你!已经开始打算动手了。 我摇头,说我们现在不是太怕。 因为我们也有了阴行大家,尽管对方是老牌阴行大家,但我们的差距,却已经不是太明显了,毕竟我还是很有底气,配合安清正,比较能克制大部分阴术的。 段先生咬紧牙关,说:那我,在卖给你一个不容拒绝的消息! 我说:说出来看看? 那段先生说:“白小雪,我听说过你,为了逃脱程琦的追杀,魂体不合,夺魂到男子身上,对不对?” 我听了,这段先生,的确是厉害,真是一个聪明人,什么江湖上的阴人情报都知道,难怪能骗人,毕竟骗子要诈骗,必须要懂对方的很多情报,才能取信他人,让人上钩。 我说对。 “我这种情况,也是个魂体不合,和白小雪是一样的……嘿嘿!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找办法,我知道有个办法,据说能解决魂体不合。” 啊? 这讲了半天,我都没有心动,谁知道,他猛然爆出一个让人心动的交易出来? “骗子,我不太信,魂体不合,不是你个骗子能搞定的,阴行江湖的千古疑难。”苗倩倩说。 “嘿嘿!传说中,这只有剑仙一脉,才有类似的妙法。”那段先生阴笑了一下,掏出了手机,上面给我们播放了一段视频。 我们看到,上面有巍巍高峰,一个青衣青年,像是侠客一般。 他背负这双手,剑眉一跳,一伸手,一道流光从云层中飞下来,顺着他掐动的手指,在半空中来回飞舞,青色剑影化为流光。 “这是……飞剑?” 我看得头皮都麻了。 “蜀地,有剑仙一脉,杀人于千里之外,已经失传了很久,不过,我掌握了一些马脚。”段先生立刻说:“这一下,相信了吧?” 白小雪默默沉吟,忽然说:“你的阴事,是你的女儿?” “是,我的女儿,在被剑仙追杀,地址在蜀地上,一把飞剑,十分可怕。”段先生说:“我寻找一些当地的阴人,实在没有办法……都不相信我,以为我在骗他们,只能找远一点,我听说,你解决了一位阴行大家,肯定有能耐。” 所以,才来找我? 白小雪立刻说:你先回去,我直接收拾一下行李,飞过去,我们一边去,一边聊。 “可以!”段先生给我们留了一个号码,干巴巴的看着我们,“我的腿……” 白小雪拿出镇邪的桃核,轻轻往他腿上一按,两道黑气慢慢涌出来,他艰难的爬起身,“告辞!” 等段先生走了,我忍不住说:“可能是骗子,毕竟,对方是惯犯,你看不清他说话真假。” 白小雪却摇头说:“不管是不是骗子,总要试一试,这一趟,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们不用跟过来,毕竟你们刚刚出活回来,挺累的。” 我沉默了一下,站起身说: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阴行大家,我们能够帮你。 “对,对,蜀地剑仙……”苗倩倩立刻说:“这传说中竟然还真有?怪事一桩,还真有飞剑,这剑又没有装螺旋桨,怎么飞起来?怪事,但这古往今来的怪事向来不少,得看看。” 第九百四十章 五寿丹 白小雪听了,有些复杂的望了我们一眼:想不到,短短一年多,你们竟然成长到了今天这种程度? 我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脑袋:“安清正,虽然是个阴行大家,只是徒有其名,抵达到了门槛,却没有阴术,连个普通阴人都打不过。” 其实,一个阴行大家,资质再好,也需要好几年的修炼,才能踏足精气神圆满。 我的体质特殊就罢了。 而安清正的阴阳双魂,并且多心家族的身份,让她修炼的速度快速,并且眼前,还得了家传的机遇。 “老板老板,我也要去!”董小姐叫起来。 我想了想,说:“这一趟,又是出远门,按照那个段先生的说法,旁门左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袭,如果全出去,老巢空虚……” “对!” 苗倩倩也说:“现在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旁门左道的人来老巢,袭击我们,第二种情况,是去四川阴行,当着所有四川阴人的面,取小游哥的命,杀鸡儆猴,恢复旁门左道的尊严!” 我点点头,甚至于,那个段先生,可能都是旁门左道的棋子。 “那你们还去?”安清正有些急。 “只能去……搞不好是真的。”我沉默了一下。 其实,这种情况不去是最好的。 白小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哪怕可能是陷阱,也要去看看,所以,她才说我们不用一起去,怕拖累我们。 但是,我怎么可能放任她自己去? 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反而会愧疚一辈子。 我说:我们这种情况,得兵分两路,苗倩倩,你带人守着老巢,江山社稷图,没有问题吧? 这里有张爷,猫灵,勐海芸,还有腹中的齐宗师,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手的,我们的老巢,已经是铁桶江山。 “啊?” 苗倩倩有些不服。 我说:看得出段先生的善恶吗? 苗倩倩一下子低头:看不出,那种老骗子,肯定有办法,不让人感觉到。 “那我们只能两边,都保持警惕。” 我说:“安清正是一个阴行大家,双魂是两个阴行大家,安清正留在店里,虽然不练外功,如果不比阴术,也比一般阴人大家的拳脚厉害,苗倩倩主持着这里……至于安清正的分魂,跟着我走,没有问题吧?” 我的想法,是我带着安清正的魂儿过去。 多强,之前已经看得出了。 我觉得不管是碰到什么棘手的阴事,也能够解决,这是我的底气,如果是之前,我肯定会进退两难,而眼前已经有了一搏之力。 “这事情,的确很难办,这个方法的确是最好的,也可以。”苗倩倩想了想,拍了拍的肩膀,说:但是,你别仗着肾好,占人家白小雪的便宜就行,你这个江湖后辈,要尊重长辈! 我摸了摸脑袋。 这个事情,就那么敲定了。 苗倩倩的能力,那是顶尖的,她管着这里的事情,我放心,江山社稷图,苗倩倩虽然不会改图刺青,但是使用的方法,都比我还熟练。 “对了,借个桃核,空的那种。”我说。 白小雪递给我一个,问我要干嘛。 我说:“安清正的魂儿,不同以前,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恐怖阴魂,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扛得住,扛得多久,得找个地方存着,用的时候再上身。” …… 大概两个半个钟后,我们来到了机场,我们看到那位段先生也来了,他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还提着一个行李箱。 平日里,做飞机的人实在不多,我们很快买好了票,上了飞机,在飞机上,我和白小雪,就开始了解这个段先生的阴事了。 不过,这个段先生,实在是一个话痨。 他对我们十分兴奋,或者说好奇。 “想当年,无象师傅,我认得!有些交集,那一手镇邪镇鬼的阴术,当年阴人圈子里的第一驱魔人,很多棘手的阴事都是他处理的,他出名的那一桩阴事,是他干倒了三个滔天凶崇,名声大噪,实在是厉害!” 那段先生说:“至于程埙老爷子,我也识得,想当年,旧上海滩,名不虚传,我也找程埙老爷子,求过刺青图。” 我听得一惊。 这个段先生,想当年混遍江湖,到处骗人啊?也是老江湖资历了? 我说:“段先生——老实讲,我们可以信任你吗?” 段先生沉默了一下,说:“我承认,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太多的缺德事,我资质不行,却有个江湖梦,到处行骗,接触各类江湖豪杰,三教九流,是想过着那种生活,想变成一个真正的阴人……” 我说我能理解。 段先生说:我的女儿,是我的心肝宝贝,只是…… 他说,其实他的孩子挺多的。 因为他的情妇很多,所以这些年来,他陆陆续续生的孩子,有十几个之多。 他把成为阴人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在他们从小,就开始把他们送到各种名门阴人,花费了大价钱,大手段,拜入师门学艺。 白小雪说:“大部分老牌的阴人世家,可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 “是。” 段先生说:“我花费了很多手段,我这些年来,收集了很多阴器,一些宝贝,都交了出去,才能拜师进去……但是,半年前……” 他给我说起了一段伤心往事。 他的儿子很多,拜入很多老牌的阴行世家中,虽然不得核心手艺,但也有一些儿子十分杰出,混得不错,拥有不错的能耐。 半年前,他彻底老了,年龄五十多,身体不适,卧病在床。 如果是其他老人,还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但他年轻时,因为体质不行,强行练功,导致了身体挤压了很多暗伤。 “老实说,暗伤太多,我当时就要不行了,我已经要寿终正寝了。”段先生十分老迈,眸子透着一股沧桑,看着窗外,白云密布。 他当时,要求儿子回来,天南地北的聚会。 “其实,我也早就料到我要不行了……我让儿女们,拜入各大阴行世家,提供各种财力,资源,就是让他们爬到高层,我想求一颗五寿丹,延续寿命。” 我说:五寿丹? “程埙老爷子的后人,竟然连五寿丹都不知道吗?”段先生忽然说。 白小雪给我介绍说:五寿丹,只有特别老牌的阴人世家,才会有……是太岁器官,切割成小块,给人服用……由于太过零碎,会失去太岁器官的能耐,但还是能让人多活十几年的寿命。” 白小雪又说,很多阴人世家的核心阴人,被看重,虽然不如家主一般,能拥有完整的太岁器官,变成老牌阴行大家,但也会给一颗五寿丹,让自己延缓衰老,保证自己的精气神,不至于三十岁,就开始身体衰弱。 如果说,完整的太岁器官,能让人在七十岁,才步入中年,身体老化。 那么,残缺的太岁肉丸,能让人在五十岁,才步入中年,身体开始老化。 “你也知道,一个寻常的阴人大家,和勐先生那种老牌的阴行大家,差别有多大,寻常阴人大家,过了三十岁,身体就开始衰败,实力开始倒退,所以,阴人才会在十多岁,就开始出来干活……而拥有太岁器官的老牌阴行大家,过了三十岁,实力还在整长。” 我点点头,这简直是天差地别。 没有传承的杂牌阴行世家,简直和那些人,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第九百四十一章 人情冷暖 “五寿丹,是阴人世家,名门,给予核心、看中前途的阴人服用,让他们不至于快速衰老,当然不是永远赐予,而是要在死后,进行回收太岁肉,循环利用。” 段先生压低了声音,“我当时,让我的儿女们,拜入阴行大家的门第,被看中,想办法得到赠予一颗五寿丹。” 我听到这,知道这五寿丹,也极为珍贵。 五十岁,才开始身体倒退衰老,相当于比寻常阴人,多了二十年。 虽然比不上老牌的阴行大家,但这种阴人,已经吊打寻常身体衰退,老迈得不成样子的普通老牌阴人了。 能得到五寿丹的,一般都是世家里,一些族兄,长老,以及被看好的阴人。 有家底的阴人,和没有家底积累传承的阴人,简直就是可怕的贫富差别。 我说:你有孩子,得到了吗? “得到了。” 段先生深呼吸一口气,“我的十几个儿女,各个被我投进大资源,很多财力,拜进了阴人世家,其中有三个,十分杰出。” 他最看重的大儿子,拜入闽南一家当地的阴人家族里,十分被看中,娶了对方的女儿,入赘了进去,帮忙打理一些物流产业,偶尔也帮当地的老板,解决一些阴活,得到了一颗五寿丹。 他最喜欢的七女儿,也嫁给了一个云南一个蛊虫世家,整天养着虫儿,干的是帮富商下蛊的脏活。 最乖巧,最会讨他欢心的小儿子。 这位天赋最强,竟然得到了认可,十分被东北出马仙的一户阴人世家看中,因为他供奉的几只野仙,都十分的厉害。 他把这些在外地奋斗的孩子,都叫了回来。 他躺在病床上,告诉孩子们,自己命不久矣,想这些儿子,帮他弄一个五寿丹。 可是,他刚刚话音一落,本来热闹的家族聚会,瞬间沉默了一片。 “其实,我并不是想剥夺他们,辛辛苦苦,靠自己打拼得到的宝贝。” 段先生叹气说:“我只是想让我多活个七八年,等我死后,五寿丹,可以重新从我的尸体挖出来,重新回到他们的身上……这样,他们拜师的名门,也不知道,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他们不肯。” 白小雪摇头,说:“我说得对吗?首先是挖肉之苦,现代的阴人,养尊处优,就是帮富人助运、摆摆风水,那些被人阿谀奉承的大师高人,怎么可能会忍受那种痛苦?” “并且,太岁肉离开了自己身体七八年,衰老了七八年,比起真正有完整太岁器官的阴人,就更加无力了,这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对,对的。” 段先生苦笑了一下,“我骗人一世,自认为精明狡诈,我认为以真心,对待亲生骨肉,他们就会对我好,毕竟骨肉连心,谁知道……唉!” 他说他卧病在床,当时全部的儿女都来了。 大儿子以自己不方便,得到的太岁肉,只有指甲盖大小,还长在脸上,直接拒绝了,说挖掉了脸,肯定会被发现,他不愿意,让他们几个儿女,把自己的太岁肉挖出来。 七女儿,冷笑说:“怕什么,挖掉了脸上指甲大小的肉,可以直接去整容,但我就不行啊,我在舌头上,整容,可补不回来……肯定会被丈夫察觉。” 病床前,全部都在推三阻四,冷嘲热讽。 而最后的小儿子,说话非常直接:“你都老不死了,还活多几年,有什么用?毁了我们兄弟一辈子的前程,你只不过是利用我们这些子女而已,如果你真的爱我们,就应该去死!” 说完,小儿子直接摔门,走了。 这些冷漠的子女,让段先生,彻底一口血喷了出来,晕厥了过去。 “人情冷漠。” 段先生苦笑了一下,“想不到我骗人一世,拉扯出了那么大的产业,晚年,竟然遭受这种报应,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一群孩儿,煞费苦心送进阴人名门,最后想求一颗五寿丹,多活几年,都落空了。” “任我财富再多又有何用?想多活几年,都苦求不得。” 我听到这,也有些复杂,这段先生年轻时恶事做得多,晚年也遭了报应,说:“那之后的段先生,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 “唉!” 段先生说到这,有些激动,说:“是我的一个养女,叫张银莹,以前逛街,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乞讨,从农村初中辍学出来的,那眼神怪可怜的,有些像我,让我想起我以前,也是农村出来打拼,就收下来了,供她读了一所大专,她对阴事也很热衷,后来,我就送她到阴人世家里当学徒。” 他说养女资质也不行,十分刻苦,在众多儿女中,根本不被他看中。 不过,当时他被众多儿女,气得要死之后,反倒是这个养女上来对他说:“爹爹,我一定能想办法,帮你求一颗五寿丹。” 我听到这,有些感慨。 这从小养大的亲生儿女,还不如半路收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 “这不是看亲情,而是看人,有些白眼狼,你养一辈子,都养不熟。”白小雪摇头。 我说:“她不厉害吧?不是核心,根本没有办法得到赐予的五寿丹,甚至,她跟的那个野路子阴人,十有八九,连太岁肉都没有传承。” 毕竟,只有悠久年代的阴人世家,才有太岁传承。 “是,是这样……” 段先生又说:“她当时,在四川一个野路子阴人手下当学徒,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五寿丹的,然后救了我的命。” 段先生直言不讳,有些幸福,摸着自己的小腹,说这里有块指甲大小的肉块,变成了太岁肉。 “后来,她就消失了,我到处找我的养女,谁知道,发现她被追杀的消息。” 段先生叹了一口气,说:“她为了我,偷盗了五寿丹,被阴人世家追杀了,被一柄剑追杀,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帮一帮她……我这一辈子,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就是那一位剑仙?”我说:这个事情,或许我们不太方便出手。 段先生说:“那个剑仙,邪气很重,绝对是邪门的阴人,为非作歹,不正派……据我调查所指,早在很久以前,强盛的蜀地阴人剑仙世家,就已经消失了,这个人,估计是无意间拿到了点传承,是邪门歪道。” “你们听说过,蜀地剑冢的传说没有?”段先生忽然问我们。 我说没有听说过什么剑冢。 不过,自古川蜀之地,有这类很广泛的剑仙流传。 古文记载很多,例如:关西逸人吕洞宾有剑术,百余岁而童颜,步厦轻疾,顷刻数百里,世以为神仙,皆数来陈斋中,人咸异之。 连传说中,道教的吕纯阳,都是剑仙。 “我怀疑,那人,入了传说中的剑冢得到了一柄剑。”那段先生笑了笑。 这人,莫非是故意勾起我们的念想? 我心思不动,说:是非正邪,我们得看看。 白小雪点点头,“听说,那是很老的一脉阴人,堪比传说中的阴人世家,也被世人神话,类似黑白无常,天庭、在流传于民间传说,蜀地剑仙也是,但早就消失不见了……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我说,都得看看。 “各位阴人,请一定要帮帮我。” 段先生连忙说:“蜀地剑仙一脉,据说是很古老的铸剑世家,传说中的顶尖阴匠,他追着我的女儿,貌似是要把我的女儿,做成一柄仙剑。” 第九百四十二章 半妖 我说:不能吧?你那养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会被抓来当飞剑? “唉!” 段先生说:“是我有眼无珠啊,我那养女,十七八岁收养了,不是从小练阴术,我觉得年龄大了没有什么前途,资质平庸,谁知道,她被追杀之后,我听人的描述,她只怕已经变成了一个阴行大家了!” 我吃了一惊。 我立刻问白小雪,说:有没有可能是夺魂?毕竟从一无所有的普通人,到一个阴行大家,哪怕从学阴术开始隐藏,但才一两年的功夫,这速度太夸张了! “是夸张!” 白小雪立刻说:但是,如果是夺魂,精气神不圆满,魂体不合,是没有跨入阴行大家的可能的,如果是阴行大家,那么,她一定是原来的自己。 我心里沉吟。 白小雪就是一个例子,因为魂体不合,一直卡在门槛上,一直不得寸进。 “就是一个阴行大家,不然,怎么可能还有能力在逃?”段先生有些苦笑,“我的三个最杰出的子女,从小培养,那么多钱砸在身上,虽然得了五寿丹,但还是半步脚的层次,还远不比她呢!” 他说到这,唏嘘不已。 我也说难怪段先生那么感慨,是骂自己有眼无珠啊。 我们聊着天,心想这个事情得琢磨。 剑,怎么能在天上飞? 怎么可能真有剑仙? 但是古往今来,也太多这方面的传说了。 这事情也是怪异,我问白小雪,她也说她不太清楚。 这个说话的间隙中,我们下了飞机,出了机场,段先生早有安排,一辆车停在机场口,上面下来了一个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黑墨镜,一副保镖的打扮。 “这是阿乔!” 段先生打开了车门,介绍说:“这是我的养子之一,一位武行大家,我习武的养子也挺多,但武行大家的,就这一位,比较稀少,毕竟这从小修炼拳脚,不仅仅靠天赋,还要吃扎扎实实的苦头。” 我听得吃惊。 这段先生,果然是一位厉害人物,还专门养了一个武人义子,专门克制那些阴人? 我说:段先生,真是子孙满天下啊,好大的一份基业,养子养女,多得很。 段先生笑笑,也有些苦涩,说:“唉,自己没有能耐,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见到了不错的年轻人,都喜欢收做干儿子,干女儿。” 其实,我有句话没有说: 他的养子都去习武,吃苦头,打熬身躯,受着折磨,他的亲生子女,都花费大代价,养尊处优,宝贝得不行,从小费尽心思,送到阴人名门,学习手艺。 结果,亲生子女不管,反倒是一群养子养女,对他这个养父仍旧效忠。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 目的地,是在深山的一个村子里,叫青云村,古代的巴蜀,十分险峻,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美誉,其实,真实地址在现今的四川盆地附近。 这个村子里,也有些怪。 她的养女被剑仙追杀,根据那个村的村民说,剑仙经常就在哪里出没,那段视频,就是在那一代拍摄的。 段先生,就是请我们到那村里,办这件阴事,寻找她的养女,根据他的猜测,可能就逃难到了那一代的附近。 我说:有一名武行大家,倒也厉害。 “唉!” 段先生摇头,说:空有一身庄稼把式,孔武有力,又有何用,那些阴人,阴术千奇百怪,不与你正面敌对,有一身勇武,无处倾泻。 我说也是。 正面干不过你,但阴人阴招太多,下三滥的把式,数不尽数。 这时,旁边的阿乔插话了,瓮声瓮气,十分不满:“干爹那些儿子女儿,简直不是人!老子要用拳头砸死他们,我干爹多好啊?别说亲儿子,连对我们这些养子都好!我说我村里穷,爸妈不富裕,干爹立刻就捐了几百万,在村里修路,又把我爸妈接到城市里,买了套房子,咱们这些义子,都记得干爹的好呢!” 我听得,这段先生,也真是掏心窝子,对自己的儿女是真的好。 我想了想,看向窗外,说:那村子有多远? “坐车上高速,不远,就是后面,那路车上不来,得坐拖拉机,大概七八个钟头。”阿乔说。 我听了,那地方的确是偏僻得厉害。 我和白小雪也不好说些什么,我们做了三个小时的车,那车走在山路上,看得都心惊,和赛车跑道似的,十几个弯儿,陡峭得不行。 在这个过程中,我和白小雪,也聊聊阴行大家的一些事情,毕竟刚刚跨入这个门槛,还有太多东西不解了。 这车开到了半途,就没有公路了,就开始坐着拖拉机,在陡峭的泥路上颠簸着。 这周围,都是陡峭的山峰,像是柄柄利剑,隐藏在云雾里,的确壮观。 “如果要说剑冢,这才是剑冢……这群山,像极了一柄柄利剑。”白小雪忽然赞叹道。 我说是这样。 我们慢慢的坐着拖拉机,大概到了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才来到了村子入口,这村口两侧立着两根沧桑的木柱,上面悬挂着两个红灯笼,旁边有块石碑,写着青云村几个大字。 宛如古村。 我们几个人一起进了村。 发现极其恐怖的事情,这个村子里的村民,都极其畸形。 有个村民,驼着背,形成一个大包,像极了鸵鸟的样子。有人的双手双脚,像萎缩的鸡爪一样勾起,又尖锐又丑陋,垫着脚走路,一跳一跳的。 有人眼睛畸形,眼眸闪烁着虫瞳,满是动物的兽性。 有人浑身长出一种鱼鳞病。 有人嘴巴凸起,一口龅牙,狰狞极了。 我们一路走下去,这些畸形的人在打牌,有人在生火做饭,但是实在太触目惊心。 “真是奇形怪状。”白小雪皱眉。 “这村子里,畸形率是很高的……”段先生踏着泥泞的村路,向前带着我们,说:“可能是这边风水影响,如果换成古代来说,这是一个妖村了,都是妖魔鬼怪,很多。” 我说:那他们村里,自己怎么说? “他们说,附近有一座仙山,上面有一座锁妖塔,里面的妖气泄漏,才把他们变得那么畸形。”那阿乔瓮声瓮气,显然有些不太相信。 锁妖塔? 真有蜀山剑仙? 段先生又说:“这个青云村里,对外面很抵触,我能取得他们的信任,很不容易……我在这里打听到,有个剑仙的传说,据说这里的村民,都看到定期有剑仙,从天空,站在飞剑上,飞来飞去……” 我看着整座山村周围,被密集的大山包裹着,云雾缭绕,指了指天上:飞来飞去?你确定不是看到……飞机? “不是。”段先生立刻摇头。 这人在天上飞,站在飞剑上? 我觉得太假。 办阴活,怪事见多了,但是眼前仍旧觉得匪夷所思。 我们说话之间,来到了这个村子里的一个屋子,这是为我们准备的,坐下来,开始休息,把行李放下来。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那些畸形的村民,又把门给关上了,说:“这村里,总觉得有些可怕恐怖……要找你的养女,得找那个剑仙,如果你的养女遭遇不测了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段先生立刻说:我这条命,是她给的!我得找个答案出来。 我点点头。 不过,这个时候,白小雪却忽然有些面容变色:“这个村子,有古怪,只怕还真是一个妖村,整个村子里,都不是人,而是半妖。” 第九百四十三章 蜀山 不是人? 我呼吸一下子急促,看向窗外。 半妖,传说中是人与妖物生产出的后代,之前也说过,人与妖是不能结合的。 就算是妖物,夺魂到人的身上,付出只能活七八年的代价,然后与人结合,也生不出孩子。 因为动物的灵魂与人的灵魂有差异,生出来的孩子,也是无魂人,畸形,难以成活。 我说:不是说,人妖不能结合吗? “这里,有妖气。”白小雪说。 “妖气?” 我忍不住问。 白小雪说:“用我们驱魔人的话来说,是有妖气,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鬼气,阴气,邪气之流。” “从道家的角度讲过,人是从极阳之地——阳水的腹中出身,生命从极阳孕育,慢慢衰老,走向极阴……而所谓的极阴,也就是死后化鬼。” 每一家都自己的理论。 道家讲阴阳,万事万物都从阴阳演化,并且解释。 白小雪又说:“这里的人,都给人一种妖物的感觉,阴森森的,像是半个妖物,仿佛人与妖物的后代,不过……又匪夷所思,按照常理来说,人妖无法生育后代。” 我点点头,这是奇了怪的事情。 不过,这里连妖物与人,都能结合……那么,搞不好,还能有魂体不合的解决办法。 我问白小雪:怎么办? “得看看。” 白小雪直接问段先生,说:“自古蜀地多邪,这里的村民说,天上的剑仙,从哪里飞到哪里,主要路线在哪?” “都有,但最多的,是从西北飞到东南,那边有两座山,我也想到这里,调查过,没有什么异常。”段先生直接说道。 “可能是你调查得不够仔细,你没有阴人的手段。”白小雪说:“明天一早,去附近几座山看看,反正现在也没有头绪。” 我们几个人聊着天,在村里逛了一圈,发现这村里的人实在冷淡,似乎让我们住在这里,已经是很不错了。 之前的段先生,为了能进村,估计花费了不少财力,带来了很多价值不菲的东西慰问。 到了晚上的时候,段先生带着自己的保镖阿乔,到了隔壁房间休息。 我和白小雪一个房,倒也没有什么顾忌。 因为平常我们店里的人都一起出活,也是晚上住在一起,轮流守夜。 白小雪坐在桌子上整理着桃核鞭链,就对我说:“江湖传说中的蜀山,剑仙一脉,有青虹、飞燕、紫霞……诸多名宿名剑传承,号称三十六剑丸,在剑冢之内,代代有资质的剑侠,要入得剑冢,到名剑的认可,才能继承。” 我听得,这不就是民间传说的那样吗? 豪气干云的蜀山,荡气回肠的仙剑故事? “在当年阴行江湖,蜀山剑仙一脉是最神秘的,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类似江湖盟主,武林泰斗的地位,一呼百应,无数江湖豪杰,妄图拜入蜀山。” “你知道为什么吗?”白小雪问。 我说为什么? “因为剑仙一脉,不惧武人。”白小雪立刻说:“武行宗师,一身旺盛气血,克制得了寻常的阴术,克制不了御剑术!” 我听了,那真是神秘之极,心生向往。 一般阴术,都是比较花哨的,玩鬼、阴灵、道符,那些武人血气旺盛,鬼神易辟。 而眼前,竟然克制不了御剑术? 这飞剑是什么阴术,竟然不畏惧武人的血气? 我想了想,说:“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类似董小姐那种,把头颅灯笼飞起来的阴术,可是现在应该不是了,毕竟董小姐的人头灯笼,也很怕武人的血气。” 这事情…… 简直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传说中的御剑术,想不到竟然还真的存在。 我说:“但是,这样曾经如此强盛的剑仙一脉,只怕与天庭对立,怎么会消失在历史中呢?” “据说,他们守护着锁妖塔,里面镇压着诸多的妖邪。”白小雪摇头,躺在旁边睡下,整理着被子,“应该是出了什么变故吧?” 我也想了想,摇了摇头,坐在旁边开始轮流守夜。 到了半夜,忽然冷风细细,大概三点多的时候,窗外有人影闪动,这青云村有异变发生,我轻轻叫醒了白小雪。 “有人?” 她一下子眼眸冷冽起来,“有妖物夜袭,这青云村,果然不简单。”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见我们没有动静,轻轻打开了门栓,走了进来。 是两个女人,一个长着招风耳,长得弯腰驼背,丑陋无比,偷偷摸摸的走了进来。 两人看到床上没人,猛然面色一变。 可是这时,白小雪猛然在门后,轻轻一颗桃核砸下来,“妖孽,还不快快显出原型?” 那两个家伙,一阵扭曲,渐渐变成了两只臭鼬,在地面上瑟瑟发抖。 “咿咿呀呀!” 那两只臭鼬疯狂求饶,又口吐人言,“饶命,大仙饶命啊!” 白小雪面色冰冷,“白天这个村里,妖气过重,我竟然没有察觉到你们两个妖物的存在,竟然躲在这村里,扮作村民,躲藏在村中。” “饶命!饶命啊!” 那两只臭鼬,跪倒在地,继续求饶:“我们并没有害人的心思,躲在村里,是这个青云村的习俗。” 我说:青云村,什么习俗? “青云村,是上古大妖,与人的后代,是半妖,我们这些妖类,与这些半妖生活在一起,已经形成了一种习俗。”臭鼬跪在地面,瑟瑟发抖。 我听得面色不对劲。 这村子里,这些村民里,躲藏着许多成精的动物,兔子,黄鼠狼,臭鼬,应有尽有? “我们靠吸人阳气为生,也作为他们的老婆,毕竟,也没有人愿意嫁到这个穷乡僻野,嫁给这些畸形的丑汉。”它们瑟瑟发抖:“我们是各取所需,各取所需啊,毕竟他们也要泄欲。” 我说:那你们为什么夜袭我们? “因为,因为公子,有太诱人了。”那两只臭鼬压低了声音,“比起那些丑汉,并且这个气味,简直是……” 我听得一惊。 我这个魅力,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说:你们这些妖,能与人生产出后代? “自然是不能,除了上古大妖,能突破禁锢,与人交合产下后代,我们这些小妖,也只能吸食阳气而已。”那臭鼬说。 我说:“你们既是山中妖,那么知不知道,这一片川蜀大山之中,古老的蜀地剑仙的传说?” “知道,我们自然是知道些许。”她们两只臭鼬,瑟瑟发抖,双手抱拳跪倒在桌前,说不出的怪异荒诞。 我想不到,我的吸妖体质,竟然能给我们带来一个不错的情报? 在山脚下的青云村,就能知道些事情。 “体质特殊,也不无坏处,作为唐僧肉,走到哪,吸到哪儿,都能问当地的土著小妖,一些当地的事情。”白小雪也摇头,缓缓回到桌前坐下,问:你们这些妖物,说来看看。 她们说,她们其实知道得也不多,都是听这一片祖辈上,流传的传说。 因为她们的祖辈,是属于蜀山的道童,据说当年的蜀山,一片盛景,人与妖,和平相处,剑仙开坛讲道,教化万类。 他们蜀地附近的妖物,基本上能开慧,流传至今,都是几百年前,蜀山上的仙人的功劳。 我说:蜀山剑仙,不是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吗? “是,也不是。” 那臭鼬压低了声音,“吸人阳气的妖崇,自然要降妖除魔,但正轨修炼的野仙,却是引导向善,蜀山之下,当年聚集了天下最多的野仙,一片繁华盛景。” 第九百四十四章 锁妖塔 但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在几百年前,整个蜀山就已经落寞了,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座锁妖塔,孤零零的耸立在山间。 我说:锁妖塔在何处? “几位高人,是要去?”那两只黄鼠狼对视一眼,有些慌张。 我点点头。 “这几百年来,不是没有高人找到这里,却消失在了锁妖塔之中,变成了枯骨。”它们有些惊恐,“不过,一般人的确找不到,因为锁妖塔,的确是在青云村的山上,是倒立的锥形,入口在地下。” 我问清了地址,又问:那御剑术,到底是何物? “不知道。”她们却是摇头,“不过,千里杀人之外,十分厉害。” 我沉默了一下,让这个青云村的两个妖物离开了。 我想,这里当年,一定发生过某种巨大的变故,蜀山凋零,剑仙灭亡,那么,现在那个剑仙……又是谁? “得看看。” 白小雪说:“黑白无常两脉,虽然在阴人江湖中,神秘莫测,却行踪缥缈无定……如果说,天庭是妖类的无上圣地,那么蜀山派,是人中圣地,与天庭遥遥抗衡……当年鼎盛无比。” 我点点头,当年老年间的阴人江湖,蜀山,是最鼎盛的阴人门派,没有之一。 无数富贵人家,捐献财务,派子女上山求道。 当古老的蜀山遗迹展现在眼前,我们或许能知晓千年以前,这片曾经古老繁盛土地的秘密,或许,我们能在这里,寻找到魂体不合的奥秘。 我让那两个家伙离开,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早早就爬起身,叫上了段先生以及保镖阿乔,说了锁妖塔的位置。 我们在出村前,这才发现,这村里,仔细一看,妖物是真的挺多,妖崇与人在同居。 我们出发了。 大概花费了三个多钟,才来到山间。 这里朦胧一片,我们根本没有发现任何高塔,不过,我们按照地址,发现了一块碎石地,隐隐约约有风水的痕迹,有个被枯木杂草掩盖的洞窟。 我们走了进去,发现空荡荡的一片。 到处都是打磨的痕迹,周围满是一些石头雕刻,上门的图案是一个个人挥舞长剑,带满了古老的岁月沧桑感。 “这里,就是锁妖塔,有妖物?”白小雪微微蹲下,用指尖沾了沾泥土,舔了舔,“是阴气很重,不过,那都是当年的事情了。” 我沉吟着,警惕的看着周围,有股恐怖的气氛在周围萦绕,可想而知其中的可怕。 “有血腥味。”白小雪说。 我们继续先前走。 这个时候,里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跌跌撞撞的人影,浑身是血,慢慢走了出来。 “小莹?”段先生猛然叫出声。 这个人,就是张银莹? 我们没有想到,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人? “干爹,你们快走,那个人,要追过来了。”张银莹吐了一口浊血。 “别怕,我们请了高人过来。”段先生连忙说。 “没用的……根本没用……”张银莹苦笑说:“御剑术,是天底下最强大的杀人阴术,没有之一,你们不可能是对手。” 我沉默了一下:“那你躲在这里?” “因为飞剑,进不了洞穴,洞穴受阻。” 张银莹有些崩溃,抿了抿干裂而枯燥的嘴唇,十分有气无力,“我已经在这里三天了,你们……带有吃的吗?” “有,有!”旁边的阿乔连忙拿出水和干粮。 张银莹见了,连忙狼吞虎咽起来。 “我们出去看看。”白小雪说。 我和白小雪,缓慢的走出了洞穴,外面青山萦绕,一片平坦之中,猛然一道青色流光飞来。 嗖!! 那光线笔直而绚烂,从天空滑下。 青光在地面滑翔出一个平缓的弧度,紧贴着地面飞行,笔直刺向我们。 “跑!” 我面色猛然一变。 拉着白小雪扭头就往山洞里走,看着外面那飞剑没有追来,才彻底的缓了一口气,“那飞剑……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可怕了……” “灵巧,多变,快得像是音啸,如同一枚随时飞行,可以变化方向的利箭。”白小雪面色阴沉,“大部分人,根本反应不及。” 我也深呼吸一口气,这简直可怕。 我们进来了,也被堵住出不去了? 御剑术,号称古代阴行的第一杀人阴术,果然名不虚传。 比之前的人头降,千里杀人之外的人头灯笼,显然要高上几个层次。 我们扭头回去,看到那张银莹,已经吃饱喝足了,大口大口在地面上喘着气,“终于,终于活了过来……” 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银莹还是有些紧张,“我……我也不知道,干爹想要一颗五寿丹,我就脑海里,有些浑浑噩噩的记忆,本能的来到了这里,在一个满是云雾的万丈悬崖上,吊着绳子,落到了悬崖的腰上,那里是一个满是木剑的地方,像是坟墓,都是剑的墓碑,上面写着剑的生平轨迹,以及历代的剑主。” 蜀山剑冢? 我心里一惊。 张银莹压低了声音,“我不知道干嘛,本能的觉得这画面很熟悉,有种强烈的既视感,忽然就忍不住刨开了一个上面写着‘飞鱼’的坟墓,从里面掏出了一枚剑丸,发疯似的跑了。” 我眯起眼睛。 那剑丸,是道家、蜀山常说的古代术语:一口剑丸,吞吐成剑的说法…… 这古代传说中的剑丸,其实是五寿丹,太岁肉丸? 我眯起眼睛,“所以,你就把它带回去,给你的干爹延年益寿?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就叫剑丸的?” “我……我也不知道。” 张银莹有些神经质,说:我不记得了,我觉得就应该那么叫……就应该叫剑丸,后来,我就觉得不对劲,就开始被飞剑追了,我脑海里有些记忆,开始慢慢变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记得那飞剑的攻击轨迹,能给仓皇逃跑,本能的逃到了这里。 我沉默了一下,说:让我们两个人讨论一下。 我带着白小雪,来到了旁边,我问白小雪,又有没有可能是投胎转世之人? 因为太像了,短短一段时间,就成为了一个阴行大家,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 那是太夸张了。 “不可能。”白小雪说:“我已经背下了全部的投胎生意,甚至连你之前说的,被邀请上天庭干活的那一代,白妃的生意,都记录在生死刺青簿上面,但我的脑海里,根本没有蜀山剑仙的投胎记忆!” 白小雪很笃定的说:“没有交集!” 我沉默了一下,那到底是? 我接下去,和白小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还是忍不住说道:“能不能问一下,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朵桃花烙胎记?” 其实,既然白小雪说不是,那么就没有可能。 但是,我还是保险起见问了一下…… 可是,谁知道张银莹竟然说:“有!我的背上,一生下来,就有一朵朦朦胧胧的桃花状胎记。” 啊? “不可能的!” 白小雪忍不住惊叫道。 “是真的,我身上真的有,我从小,就有。”张银莹认真点点头:“我能问一下,这代表什么吗?” 我沉默了一下,脑袋里也嗡嗡的。 这不可能! 按照张银莹的年龄,二十几岁,应该是白小雪师傅,谢无象那一代的活儿,可是谢无象根本没有…… 难不成,有第二个谢必安? 我说:这桃花胎记,是传说中,神秘无比的白无常谢必安,给人投胎转世的标记。” “意思是,我有前世?”张银莹浑身一惊,有些慌张的看着周围,“怪不得,我有记忆,很有印象,难不成,我当年是蜀地的剑仙之一?” 我沉默。 白小雪表示,白无常从未做过这单投胎生意…… 但是,桃花烙又确确实实的存在了,那么,这蜀山,到底隐藏着什么惊天机密? “我们先前走吧,去锁妖塔看看。” 白小雪站起身,面色彻底凝重起来,“如果你有记忆,看到眼前锁妖塔的一部分,或许,你会记得,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又是谁!?” 我们往山洞下面走。 周围困住的妖物,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山洞里满地的碎石块,凋零着一片,只留存着现今的腐朽,以及当年隐隐约约可见的辉煌。 这里,没有妖物,只有一柄灰色巨大石剑,插在剑池中,无数生锈的铁链,禁锢着巨剑,那剑身上,一面绘日月星辰,一面绘刀耕火种。 “轩辕,轩辕剑……”张银莹捂着脑袋,忽然蹲在地面剧痛无比,“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曾经是这里的一名学徒,上山学艺!” 第九百四十五章 飞鸟之术 轩辕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蜀山派,无数的剑冢中,难不成,有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古剑——轩辕剑? 神话只是以讹传讹。 但如果有,那必然是类似生死刺青簿、江山社稷图的阴器,是蜀山的镇门之重器。 我望着周围空荡荡的一切,忍不住说:“你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她捂着脑袋,有些痛苦。 她说她前世叫张芸,来到上山拜师,很快就成为了青兴老道的弟子。 她资质出众,进入剑冢中,获得了一柄“飞鱼”的飞剑承认,成为了那一代的剑主。 在蜀山剑冢,三十六位仙剑中,飞鱼排行十六,算是名列中位。 我说:蜀山弟子,到底是…… “蜀山派的所在,之所以成为阴人江湖的圣地,被江湖上的阴人,引以为首,是因为蜀山派拥有一个重要使命——驻守镇妖塔,镇妖塔里,镇压着古往今来,各种阴行当代的妖崇,或是最为强大的魔崇。” 张银莹说道:“古代江湖,各大阴人,都会把棘手的妖物、乃至魔崇,送到蜀山,镇压起来。” 魔崇? 我沉默了一下,我说:飞剑,御剑术,到底是什么原理? 张银莹说:“御剑术,其实是类似东北出马仙一般。” 她说:“民间传说,蜀山派,缥缈仙地,擅长养飞禽走兽,其中漫山仙鹤,最为珍贵……其实,蜀山派养的仙鹤,就是所谓的飞剑。” 我忍不住浑身巨震:蜀山派,喜欢养仙鹤,是都那么传说,但是,仙鹤……就是飞剑? “大多数是仙鹤,也有其他鸟类。” 张银莹说:“御剑术,其实是御鸟术,一种特殊培养的鸟类,身形比较修长如笔,流线型,鸟啄更是锋锐修长,堪比神兵利器,成精之后,与普通妖崇一般机敏,与人朝夕相处,听人指挥,在空中来回俯冲,袭杀敌人。” 我听得发麻,又说:那剑诀,到底是…… “民间传说,剑仙御剑,人在地面掐动剑诀,控制鸟儿的飞行,转向,攻击,俯冲,其实是一种配合,那其实是人控制鸟儿的手势。” 啊? 这剑诀,其实是在地面上,控制空中鸟儿的沟通手势? “万事万物,都有其起源。” 张银莹说:“据说赫赫有名的蜀山派,是启发于一些古代猎户的驯鹰,猎户也在地面上使用一些手势,控制猎鹰,帮助捕猎。” 是有些像! 但是我想……从来没有人,会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我忍不住又问:那御剑飞行呢,人不可能站在鸟上吧? “这就是御剑术中,比较顶尖的法门了。”张银莹说:“江湖常常传说,御剑飞行,杀人于千里之外。” 我点点头,是这样。 “御剑飞行……其实,人是不可能骑在鸟儿背上的,这是一种灵魂出窍的法门。” 张银莹说,如果距离够短,在地面上打手势,掐动剑诀,自然足够。 但是,距离长了呢?怎么操控鸟儿? 就只能用一种灵魂出窍的法门,灵魂坐在鸟儿的背上,一同去取人首级,杀人千里之外,然后又回归。 其实,肉体还在很遥远的地方,相当于灵魂出窍,自身御着飞剑,杀人之后又回到身上, 御剑飞行,日行千里杀人,日暮之时御剑归家,落于大院中摆桌饮茶,白鹤相伴,端是潇洒无比。 这种情况,也基本没有破解之法。 因为在空中,有强大的制空权,进可攻,退可守。 并且我们刚刚看到的那种速度,如离弦之箭,产生了破空的音啸声。 古代阴人…… 真是有够潇洒,想到这种神异的阴术。 缥缈且邪乎,和飞头降,有异曲同工之妙,那降头师,也是远远的升起人头灯笼,去杀人。 并且,武人也的确没有办法。 因为这不算是一种阴术,相当于一只孔武有力的鸟妖,在半空中不断落下,与你搏斗。 就像是小白狐,不会阴术,和你比拳脚一样。 “在白天中,灵魂,被一只飞鸟驮到高空之上。”白小雪有些吃惊,“道家传说中的日游神,灵魂受烈日灼烧……竟然真能做到?” “可以做到。” 张银莹说:“我们有特殊的修炼法门,能让灵魂变得强大,蜀山弟子,比一般阴人更修灵魂,神魂可以日游。” 我说:“那三十六柄名剑……” “是蜀山派,供奉、饲养的三十六种仙鸟,个个都是阴行大家的级别,各有其本领,以及独特性格,需要得到承认,才可认主。” “所谓剑冢,其实是养育仙鹤之地。” 张银莹说:妖类虽然开慧艰难,但是开慧之后,寿命就比人类长上许多,这些飞剑都有几百年的寿命。 而一旦寿命足够了,那一代的仙鹤,也会培育出自己的后代,继承自己的地位。 属于一种世代家传的妖物世家,依附在人的身上。 我说:那剑丸…… “是太岁肉丸。” 张银莹把一切都抖了出来,“许多阴人世家,都会给看中的当代阴人,服用五寿丹,延长寿命,蜀山派也会给这些仙鸟,服用五寿丹,帮助开慧,并且寿命更长……等它们死了,再挖出来,给下一代飞剑,三十六脉飞剑,每一脉,皆由其家传的剑丸代代传承。” 我沉默了一下,蜀山派的根本阴术,真相大白。 他们算是一种特殊的出马仙。 只不过更加复杂,讲究人剑合一的程度,要和自己的飞剑一起,朝夕相处。 “看似潇洒,御剑逍遥天地之间,其实,也是建立在努力的基础上。”白小雪说:“日游神,就很辛苦,需要很痛苦的适应。” 我点点头,之前就尝试过,晚上都那么痛苦了,白天几乎要魂飞魄散。 张银莹叹息了一口气,望着周围荒废的一切,彻底给我们讲起了当年过往,又说道:“镇妖塔的毁灭,因为是大元年间的一个弃婴,一个蜀山史上,最恐怖的绝世剑仙天才,也导致了最惨烈的一个时代,蜀山灭门。” 张银莹继续给我们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 束诵妖魔精,斩魄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伴随嘹亮且中气十足的弟子啸声,一群青衣弟子的声音,划破天际,在山上巨大的空地上舞着木剑,优雅且敏锐。 蜀山当代第十二任掌门,青云子,站在高处,抚摸着白须,身后倚着一只雪白羽毛的巨大仙鹤,姿态优雅,仙风道骨,那是赫赫有名的蜀山三十六仙剑中,位列第二的仙剑——青云。 他们也自然要练剑。 飞剑……便是剑。 如何驾驭飞鸟攻击,也是一种剑术,本与剑,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可以让自己御剑术,变得高明的根本。 飞行的仙鹤,就是一柄细剑。 张银莹当年是少有的蜀山女弟子,长相美丽清纯,清水出芙蓉,天赋绝佳,年纪轻轻就得了飞鱼剑的认可,成为那一代的剑主,自然受到无数蜀山男弟子的追捧。 而其中,掌门青云子的弟子,大师兄南唐霁,英俊帅气,掌控的是门内三十六剑丸的第三仙剑——青鸟。 两人一见倾心。 “现在,我的脑海里……全是我和他的时光,一起练剑,一起御剑飞行,漫游在天空之中,两人牵手御于飞剑之上,与白云为伴,卧在彩霞之端,看星辰日暮。” 张银莹喃喃着,压低了声音,“不过后来,因为一件事,他为了我,和门派闹翻了。” 我说:什么事情? “魂体不合。” 张银莹压低声音,“我小时候,被吓丢过魂儿,村里的喊魂婆,帮我去叫魂儿的时候,都不知道飞哪儿了,只能帮我顺便找了一个游魂的魂儿补上……我进蜀山修炼,一开始进境极快,不过后来,一直卡在门槛不得寸进,师傅一调查,发现了真相……我魂体不合。” 大师兄南唐霁为她着急。 因为她魂体不合,无法踏足阴行大家的层次,终身止步于此,是没有资格成为剑主的,要被剥夺仙剑“飞鸟”。 而这样的师妹…… 也没有资格嫁给他,成为下一代蜀山的掌门夫人。 “为此,大师兄南唐霁,当时连夜,去恳求掌门青云子。”张银莹眼眸里闪过复杂的光芒,“他希望掌门,打开锁妖塔,去见镇守锁妖塔的第一仙剑——古剑轩辕,得到认可……那柄镇压镇妖塔、镇守诸魔的古剑,无所不能,传说中拥有创造万物、开天辟地之能,自然拥有解决魂体不合的能耐。” 古剑,轩辕?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从这其中的形容,想必极其可怕,甚至觉得匪夷所思。 “那也是飞鸟吗?”我问她。 张银莹却没有回答我,微微弯腰蹲下,抚摸着一块石头:“可是掌门,拒绝了他。” 但是,掌门对南唐霁说:“镇妖塔,乃蜀山重地,镇压当代的强大妖物,乃至历史上的诸多滔天魔崇……不可为一个女子擅入,去接触古剑轩辕。” “师傅……”南唐霁压低声音,有些颤抖。 “你可曾想过——魂体不合,既可能是丢了一魂儿,也可能是夺魂之人,那张银莹,拜入我蜀山,许是不坏好意,妖物夺了人身,才会魂体不合,拼着只有七八年的寿命,潜入我蜀山,妄图放出镇压的种种大妖,乃至滔天魔崇,引得苍生大劫,天地大乱。” 第九百四十六章 最强古剑 师傅青云子,是一个谨慎的掌门。 因为他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是代代江湖阴人,用命才换回今日的镇妖塔里,种种魔崇的镇压,换回江湖之上的安宁。 如果那些魔崇全部出逃,苍生必然大乱。 “魂体不合,本就可疑。” 张银莹轻轻的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是其他人,掌门自然放行,可是魂体不合,自然要考虑到其可能存在的潜在因素,或许是妖物夺魂……但是当时的大师兄,着魔了。” “他认为掌门迂腐,他本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师傅曾经评价他——虽然剑道奇才,光明磊落,却心性偏激,容易意气用事……他的执念极深,他为了我,半夜,带我擅闯锁妖塔。” 当时,他们被掌门发现,堵在锁妖塔门口。 南唐霁身边守着第三飞剑“青鸟”,那是一只巨大的青雀。 而张银莹守着第十六飞剑“飞鱼”,那是一只修长的鱼鹰。 南唐霁咬紧牙关,说:“师傅!张银莹绝对不是天庭派来的妖族奸细,她对我的爱,我能感受到……她看着我的眼神,满是爱意,这点,想必师傅也知道,我们蜀山的望心术,能感觉到一切。” 师傅点点头,背负着双手,倚着飞剑青云,说:“是!爱意不会有假,从她看你的眼神,根据我蜀山派识人心意的望心术,我相信张银莹的确是爱你,但是,一只妖……就不能爱上人类了吗?” “师傅,你!?” 南唐霁是彻底气疯了。 他的师傅,青云子,冥顽不灵,仅仅是因为魂体不合,就彻底断绝了张银莹的前程。 接着,青云子又说:“徒儿,你入魔了,既然青兴师弟的徒儿张银莹,已经没有执掌仙剑飞鱼的资格,那么按照我蜀山的门规,应当……”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南唐霁猛然大声低喝,指着师傅,旁边的青鸟尖啸一声,“剑来!!” “他们两个,越吵越激烈,打起来了。” 张银莹说到这,叹了一口气,在我们的面前,微微蹲下,抚摸了这柄巨大的轩辕石剑的锁链,“青云子……他从未想到,徒儿敢对他动手,他也未曾想到……徒儿的御剑术,已经超越了他。” 轰隆! 夜空之上电闪雷鸣。 两柄飞剑在空中迅速缠斗。 搅动漫天云层,发出尖锐的啸声,一道青光、以及一道更深的青光,在空中两两纠缠,在天空盘旋,螺旋,俯冲,碰撞,发出金属般的铿锵声。 那种程度的搏杀,已经不留情面。 如果谁想留手一丝,就会瞬间败北,所以,几乎已经变成了生死之争,两柄飞剑相互切割,谁都有被对方,拦腰斩断,刺穿的可能性。 很快,青云子御剑飞行,一个回旋,竟然被对方斩断,天空落下血雨,落得了一个剑毁人亡的下场。 “当时,大师兄反应过来,他竟然杀死了师傅……他疯了,他披头散发,嘶吼得像是野兽,根本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目光猩红,道心不稳……入魔了,但他还是强拽着我,进入了锁妖塔。” “他哪怕疯了,也仍旧不忘我。” 张银莹轻轻抚摸着石剑,满是温柔以及亲昵,说:“我们打开锁妖塔,来到了锁妖塔的第一层,第一层……便是镇压整座锁妖塔的蜀山第一仙剑——古剑轩辕。” 她望向这巨大的石剑。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的确不凡。 灰色石头精致细腻,没有一丝瑕疵,带着淡淡的光泽,一面山河日月,一面刀耕火种,周围有一圈锁链,层层禁锢住这柄石剑。 “但是……这石头剑,就是轩辕剑?” 我面色一惊。 不管怎么看,都是一块石头。 我还以为三十六仙剑,仙剑榜排行第一的,是一只强大的飞鸟,谁知道……我们站在这里那么久,这眼前的就是轩辕剑。 也真是一柄真正的剑,尽管是石制。 “是的,这便是轩辕,古剑轩辕。”张银莹轻轻的继续抚摸石剑,望着四周的石壁,说起了当年这里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搀扶着大师兄,跌跌撞撞的走进来,来到了这个地方,才见到了传说中的轩辕古剑。 轩辕古剑,只有历代蜀山掌门,才有资格见到。 他们见到轩辕剑的时候,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只有掌门才能见到了。 “因为以一己之力,便能镇压着锁妖塔足足二十七位,古往今来的滔天魔崇的轩辕剑。” 张银莹说:“它虽然具备强大的力量,却非正道之剑,它亦正亦邪,具备强大的不稳定性,哪怕落在一个毫无力量的凡夫俗子手中,持剑之人,都会成为当世最强的神。” 我倒吸一口凉气。 仿佛听到了神话里的故事一般。 这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真有那么强大的古剑? 哪怕落在任何人的手里,都有轻易杀死阴行大家的能耐? “真有这等,世界上最恐怖的古剑?”白小雪问,“一柄古剑,就能镇压足足二十七位滔天魔崇?这简直仿若神话。” 一个魔崇,在我们眼中,就十分的恐怖了。 尽管我们出活以来从未遇到,但这都是得益于阴行前辈,经历那一段最惨痛的黑暗岁月,才一一关押起来。 “是,是有这种可怕能力。” 张银莹叹了一口气,目光满是缅怀的神色,说:“只是可惜,它当时落入了一身青衣浑身是血,入魔、情绪极端不稳定的大师兄的手里,因为大师兄无意间的一缕负面情绪,受到轩辕古剑的感应,负面情绪外泄的力量,直接血洗了整座蜀山。” 啊? 我顿时皱起眉。 哪怕大师兄无意间杀死了掌门,也仍旧不是邪性的恶人。 他就只是情绪崩溃不稳定,控制着轩辕古剑,忍不住泄露了一丝邪念,就杀死了整个蜀山的弟子,放出整座镇妖塔的无数妖魔? “简直不可思议。”白小雪摇头。 我也点头。 整个蜀山的灭亡,无数蜀山弟子的惨死,是因为轩辕剑,无意间泻出的一丝力量? 我想了想,问:“张银莹,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轩辕古剑,到底是……” 张银莹给我们说起了见到轩辕古剑的事情。 当时,他们两个人,来到了这个古剑的面前,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徇烂的神话景色。 当时,这不是眼前这柄石剑。 而是一柄散发着五彩光辉,有七彩的神鸟环绕剑身,足足十三米高的巨大神剑,坐落在剑池中央,锁链禁锢,古朴无锋,充斥着一股神圣、无可侵犯的气息。 上面的剑身,一面星河日月。 深蓝的剑身中,仿佛孕育着一片璀璨星空,漫天繁星闪耀,汇聚成一片星河,有一轮金色烈日,一轮白色弯月,不断以一种规律流转。 剑身上的日月星辰,是活的。 而另外一面剑身,刀耕火种,也是如此,有农民在里面不断耕作,有古老的部落人民生起炊烟。 “剑上面的画面,都是活的,这是怎样一个存在啊?” 大师兄满脸的不可思议,“无法想象!简直无法想象!这简直违背了当世之中,任何一种阴术的原理,这仿佛是神迹。” 这个时候,轩辕剑上,浮动出了一个面容平静普通的男人,缓缓坐在巨大的轩辕古剑之前,托着腮仰望天空,一脸的忧郁。 那个十分忧郁的男人忽然望向进来,血淋漓的两人,有些慌张站起身,说:“血……是血,肯定是有人打进蜀山了,如果进来了,那么外面的蜀山,它是不是沦陷了……” 第九百四十七章 蜀山消亡 当时的大师兄,有些发愣,慌张的擦了擦青衣上的鲜血,说道:“我身上带血,不是蜀山出现了意外。” “那还好……” 那忧郁的男人松了一口气。 可是,大师兄又说:“这是我的师傅,青云子的血,我不小心,杀死了我的师傅,闯了进来……” 这一句话。 ——足以致死。 那忧郁男人听了,彻底爆发了,慌张得恐怖。 “啊!!青云子死了!一直照顾我的青云子死了!” 他慌张的站起身,搓着手掌,来回的打转,“完了,完了!蜀山掌门竟然死了,还是被他的徒弟杀死的,我知道了——你是个叛徒!你要杀掉蜀山的所有人,你要放出镇妖塔的所有妖物……” 张银莹,彻底懵了。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最强的古剑轩辕,为什么会如此慌张,像是个懦弱的男人…… 这根本不符合他们脑海中的印象…… 那无敌的惊天动地威能。 这个时候,那轩辕剑,彻底自由发挥了,惊慌得喃喃,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已经猜到了,外面的蜀山弟子,都已经被你们杀死了……” 张银莹连忙说:“没有,请轩辕古剑放心,外面的蜀山弟子,还活得好好的。” “不!!我不信!” 那轩辕剑怒吼,彻底慌了,“就算是现在没有死,那你们……你们,也一定是下了毒,或者下了蛊,他们很快,头就要掉下来了,然后被你们分尸,或者,肠穿肚烂,有人被你们活活打死,烧死……” 他抱着脑袋,痛苦起来,“我已经能感觉到,第二层的羞女,那个无常鬼,已经要跑出来了……第三层的年兽,要跑出来害人了,第四层的化生子……啊!要完了,全都要完了,我再也镇压不住那些家伙了……” “他们跑出来了,全部村民都在奔跑,全部人都在哀嚎,一个个恐怖的滔天魔崇,肆虐着大地,好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其后,这个慌张怯懦的忧郁男人,他恐怖的事态,在短短一天内,开始一一应验,发生。 蜀山,灭亡了…… 我们听到这,我头皮彻底的发麻了,与白小雪面面相窥。 我们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形容得无所不能的轩辕古剑,其实,是我们曾经见过的杞人…… 那个善良的忧郁症死神。 走哪死哪。 他们两人当时,看到五彩琉璃的神剑,那种神迹,其实是杞人的心理暗示,是一种幻觉。 眼前,我们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画面,荒凉的剑池,一柄巨大的石头剑。 “在古代,一些魔崇,被做成了阴器,就如同你我两家,杞人在古代,只怕被蜀山,做成了轩辕古剑,配合镇压整个镇妖塔。” 白小雪说:“杞人的特性,是最特殊的魔崇,它十分善良,是一个忧郁男人……估计历代的蜀山掌门,都是利用这一点,来镇守镇妖塔。” 我点点头。 现在一想,杞人,的确拥有镇压魔崇的手段。 我们曾经到十八层地狱,见过现在的杞人,他是最强的魔崇之一。 他的能力,是对附近人的身体,进行一种心理暗示,他是唯心主义之神,集合古代的“王阳明心学”的大成者。 而他如何镇压那些魔崇? 我已经猜到。 他不仅仅可以暗示人,还可以暗示同类…… 就比如羞女,他可以心里暗示羞女,有十几个人,一直盯着她,她就不敢轻举妄动。 就比如说年兽,可以心里暗示她,周围有很多人,在嘲笑她,对着她大笑,她只能卷缩在角落,被人嘲笑着瑟瑟发抖。 “他只怕,是古代的阴人江湖,蜀山中,镇压整个镇妖塔的枢纽,但十分的危险,难怪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历代的蜀山掌门,都给他当心灵导师,安抚他。” 白小雪叹息。 我点点头,杞人的能耐,他的被害妄想症……可想而知。 当时的蜀山弟子,只怕都灭山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后来呢?” “后来,大师兄发现,他的言语中,控制着古剑轩辕,亲手杀死了全部蜀山弟子,又杀死了掌门,放出了镇妖塔中全部的魔崇,他疯了,抛弃了仙剑与我……他不知去向。” 张银莹面色,有些苦涩。 我心里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这是一场悲剧,毕竟任谁都没有想到,轩辕古剑,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神力,毁了蜀山。 “现在,外面追着我的,是当年的大师兄南唐霁的仙剑——青鸟。” 张银莹忍不住说:“那柄飞剑,追杀我,它肯定是认为我是红颜祸水,因为我,害得他的主人,毁灭了蜀山,来找我寻仇来了!” 其实事情听到这,我们已经明白了。 这张银莹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为了义父来这里偷剑丸,被当年幸存的仙剑,青鸟发现了她,并且知道了她是谁,才疯狂追杀。 因为青鸟,认为她是毁灭当年蜀山的罪人。 “原来是这样。”这个时候,段先生忍不住说:“这追杀小莹的,不是御剑的剑仙,而是一柄飞剑而已。” “那个飞剑,我们要怎么办才好?”旁边的保镖阿乔,也有些紧张。 我想了想,站起身说:下面的镇妖塔,还有东西吗? “没有了,下面的魔崇,以及镇压的滔天妖物,都已经人去楼空。”张银莹有些娇弱,说道:“现在的镇妖塔,就是一个空壳的多层洞窟,每一层关押的魔崇,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我叹了一口气。 “我们被堵在里面,得想办法出去。”我说。 “那是妖崇,是一只强大的鸟类,那么我的驱鬼手段,大多无用。”白小雪摇头。 我说没事。 我们这里,有一个武行大家阿乔。 我也是一个武行大家,还有个清楚青鸟的飞行轨迹的张银莹,不是没有办法斗一斗。 “是,速度是快,但对我们来说,不是反应不及!”阿乔点点头,一脸爱慕的看着旁边的张银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莹,前世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错,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们看到这,哑然失笑。 这阿乔,分明是喜欢人家姑娘的,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同样是养子养女,并且这张银莹的确是一个好姑娘,能为了养父,陷入这种死局。 而前世的她,也不是坏人。 “各位阴人,还请帮忙。”段先生连忙说:“让我们几个人,活着出去,躲过那飞剑,我能拿八十万,够了吗?” 我说足够。 这时,旁边的阿乔,开始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段段钢管,组装在一起,变成了一根长棍,“我的棍法,不是克制不了那飞鸟!” 我们就开始慢慢走出山洞。 这个时候,白小雪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别暴露底牌,看情况出手……你有武行大家的能耐,我们两个人,就表现出一个阴人的手段,就可以了。” 我们几个人,慢慢的走出来,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土地。 呀!! 天边传来清脆的鸟叫声,一道青光在云层中穿梭。 “我们快走!!!这里地形开阔,非常适合它俯冲,是飞剑的主场。”张银莹立刻说:“也别怕,只要我们挨过了这段开阔的地盘,到前面的密林去,它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小莹,说得对。” 阿乔猛然低吼了一声,手持长棍,护着众人,快步向前行走。 嗖! 这时,天空落下一道青光。 以极快的速度飞行俯冲,伴随巨大的音啸,一片片翠绿青草像是波浪分开,那青光笔直的冲向我们,它仿佛一只狩猎的利鹰,在捕猎草原上的羔羊。 第九百四十八章 飞鱼将军 “铛!” 阿乔向前几步,挥舞长棍,挡住了那飞剑。 “好大的力气!”阿乔面色一白,蹭蹭蹭倒退了几步,似乎受了不小的暗伤。 张银莹一脸温柔,“要小心,不是它力气大,是它借用了高空坠落的速度,砸向你,占据巨大的优势,这就是武行大家,势大力沉,并且灵活,也基本不是对手的原因。” 阿乔点点头。 他抿着牙齿,咬紧牙关,似乎受到了爱慕之人的鼓舞,十分的激动,继续舞动长棍,“我还能继续!” 接下去,我们又遭受了不断的袭击。 那飞剑不断追击我们,似乎也十分着急了,因为知道我们的方向,是远处的密林。 可是,张银莹本是蜀山的剑仙,十分清楚御剑术的攻击模式。 阿乔,开始伤痕累累,还是勉强抵挡。 甚至于,他还动用了武行宗师的底牌,提起一口丹田气,战力爆发,跌跌撞撞浑身是血,提着棍子带我们前行。 密林,就在眼前。 我们先前走。 “到了,我们到了!他彻底拿我们没有办法了!”段先生激动的大叫。 “要小心,他肯定要最后一击,乔哥,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张银莹还是一脸温柔。 果不其然。 就在我们进入密林的五十米处,天空落下一道青光,拦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时,我们才真正看清飞剑的真面目,一只通体发青的青鸟,实在十分老迈,浑身毛发干枯。 “你们……一定要助纣为虐,救这个妖女吗?”青鸟压低了声音,两只爪子,笔直的立在地面上。 “助纣为虐,小莹是善良的,当年不是他的错!”阿乔大吼,挥舞着长棍,挡在眼前。 这时,那青鸟面容一滞,“你们都被她善良温柔的外表欺骗了,她上蜀山,本来就是一场阴谋。” “怎么可能?我……我是阴谋?”张银莹听了,面色忽然发白,颤抖着嘴唇,蹲下捂着脑袋。 “你都忘记了?”青鸟说。 “我忘记了什么?”张银莹说。 “你是谁?” “我前世是蜀山弟子。” “不,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想起了当年的一切吗?”青鸟又说:“你在蜀山是蜀山弟子,但在上蜀山前——你到底是谁?” “我是……我的前世,其实是……” 张银莹头痛欲裂。 她温柔如水的神色之间,闪过一抹阴霾,满是病态的凶光,抬手狠狠拿起一柄匕首,刺向了旁边的阿乔胸口…… 噗嗤! 那柄匕首,恰恰扎在阿乔的心窝之中。 “小莹,你!?” 阿乔面色剧变,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最信任的张银莹,会捅自己一刀。 “哈哈哈哈!!原来当年的我,竟然是……竟然是,天庭第一神将!” 她又哭又笑,猛然拔腿,趁着我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道施展了什么阴术,脚下生风,身体变得模糊,消失在近在咫尺的密林中。 “该死!又被她用这种法子,给跑掉了!” 青鸟气急败坏,想追逐过去,又猛然扭头阴霾的看着我们,“还是先把你们做掉,我再去追她。” 我浑身冒汗,说:那张银莹,到底是…… 青鸟平静的伸着修长的脚爪,轻轻说道:“任何生物,总是喜欢忘记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恶事,甚至把自己,都带入那自己扮演的正直角色中,温柔善良的蜀山弟子,忘记了自己曾经,到底是谁……” 我说:她是谁? “她是当年的天庭,大元年间,第一天蓬神将——飞鱼将军!这位将军,暴虐成性,带领无数妖兵,袭击众多阴人世家,让当时的阴人江湖,闻风丧胆,这位大人物,夺魂人身,奉玉帝谕旨,潜入蜀山,以只剩下七八年的寿命,妄图救出镇妖塔里,被关押的众多天庭大妖。” 青鸟话音一落,便不再啰嗦,一展翅,迅速向我们飞来:“哼!先杀掉你们,再去追她!” 嗖! 它化为一道青光,带着惊人的寒光锐意。 “你找死!想动我们?”白小雪猛然面色一变,抬手拿出一根桃核骨鞭,也提起丹田的一口气。 呼!! 她胸膛起伏,深深吐息,如牛吐出一股厚重白息。 嘭! 两人瞬间交手,鞭链与鸟啄一触即分,那青鸟面色一变:“不是武人,爆发一口气也难缠,待你过了这一口丹田气,我再来拿你们!” 他腾空而起,飞入云端。 段先生仰头望去,面色一变:“不好!这御剑术,的确可怕,怪不得连武行宗师,都奈何不了这些剑仙,一旦武人拿出底牌,提起一口丹田气爆发,与他们拼命,就远远遁走,盘旋在高空跟随,等人这一口气泄掉衰弱,再取性命。” 我沉默。 御剑术,不愧是古代阴人的第一杀人阴术。 我忍不住心中焦急,说:“我们快进密林,等白小雪这一口丹田气消散了,估计就扛不住了。” 段先生扶着阿乔,快步走进密林。 我们几个人走进了远处,树木茂密,才在一颗大树前坐下来坐下。 我脑袋恍恍惚惚。 完全没有想到,那张银莹,能为义父如此奔波拼命,那么忠肝义胆,竟然会背叛我们,反捅我们一刀。 “没事吧?”段先生有些急。 “我……我不行了,刀上有毒。”阿乔浑身颤抖,胸口一直有鲜血流淌,”没有想到,莹妹,竟然……竟然是……” 那毒太烈,竟然让他连这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就面色彻底发紫,闭上了双眼。 “阿乔!!!” 段先生抱着阿乔的尸体直打哆嗦,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我行走江湖半生,欺骗了无数人,晚年有了一堆子女,却想不到,连我唯一的两个子女,想不到连她,竟然也是一个……你才是最孝顺我的一个,你不能离我而去。” 我叹了一口气。 我虽然保持实力,但随时可能爆发,没有任何人想到,那张银莹会突然袭击我们。 我们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离开了,两个人到旁边的树木上望着远处哀嚎的段先生,心里实在复杂。 “不用愧疚。”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毕竟,谁也没有料到会这样……并且,如果我没有让你隐藏实力,刚刚那张银莹,要动手突袭,解决我们这里最强的一个人,暗算的就不是阿乔,而是你程游了。” 我沉默了一下。 “现在,我们要怎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白小雪望着远处抱着阿乔尸体哀嚎的段先生。 “看样子,那张银莹,前世,或许真是一个妖物。”我沉默了一下,“只是我们刚刚让她回忆,只回忆到了上蜀山那一节,没有回忆到上蜀山前的一段记忆,自己曾经是天庭的重臣……她倒戈了。” “她魂体不合,真是妖物夺人身,蛊惑大师兄,上山解救锁妖塔,毁了蜀山。”我沉吟一下。 “这个事情,我们得从长计议了。”白小雪说道:“眼前,我们的敌人有两个,第一个是追杀她的青鸟,第二个,是她自己。” 我深呼吸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张银莹杀了人,她跑不远的。”白小雪立刻说:“我在她身上,留有印记,甚至那段先生,身上也有,行走江湖,很多事情……不得不防。” 我点点头。 我们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回到段先生身边,段先生已经简陋的挖了一个坑,把自己的养子阿乔给埋了。 我这才意识到生命的脆弱。 哪怕是一名武行宗师,阴行大师,在猝不及防之下,也会被人轻易暗算杀死,人终究是血肉之躯,肉体凡胎。 就哪怕是那些神仙,哪怕强大无比,也会被多心家族的猎人,欺骗靠近,用类似的方法暗算,直接解肢。 “生命的容错率,本来就是极低……所以,我才教你行走江湖,小心谨慎,尽量别暴露底牌,不然刚刚,只怕被袭击的是……”白小雪叹息,却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程琦不在此列,他不惧死亡。” 我沉默,对段先生说:“我们有办法,追踪到张银莹的位置。” 段先生一惊,却又摇头,彻底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叹息说:“我们现在三人自身难保,白小姐,她也提起了那一口丹田气,现在一口气消散,进入了虚弱期,我们反而要躲避她、以及青鸟飞剑的追杀。” “我们不是不能赢她。”我说。 段先生一愣,望着我们,却没有多问,咬紧牙关说:“各位阴人,我愿意多加一百万!” 我说可以。 我们几个人,就顺着蛛丝马迹,按照白小雪的指示,避开追逐的青鸟,开始追踪着张银莹。 第九百四十九章 我是谁 我们要追踪张银莹,并不复杂。 白小雪带着我们绕着深山的密林,很快,过了中午时分,大概三点钟的时候,成功追踪到了蛛丝马迹。 又过半个小时,我们一路跟随,成功在一条小河附近,追踪到了张银莹。 我们来到之时,她正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看着湛蓝的天空,一脸凝重。 猛然之间,她忽然扭头望着密林走出的我们,说:“你们在我身上,下了手脚?” “行走江湖,不得不防。”白小雪说。 “哼哼。” 那张银莹阴森森的冷笑,满是恶毒:是来找死? 我忍不住站出来,说:前世哪怕是天庭上的大人物,你这一世也是一个人类了,你怎么能亲手杀死…… “我想起了第二重记忆,我不是蜀山弟子,我上蜀山之前……我曾经是天庭第一神将——飞鱼。”张银莹指着天空,威严无比,说道:“我要回到天庭去……只是,现在按照古法,竟然找不到天庭的方位了?” 我看着天空。 天庭不知道是被灭了,还是躲起来了…… 她找不到,是理所应当。 她捂着脑袋,剧痛无比,有些撕心裂肺的神色,“我感觉,我有很重要,很揪心的东西……要我去寻找,那只能是天庭,我要上天,寻找我当年的记忆。” 我沉默了一下。 她是彻底想起了上蜀山前的记忆,自己曾经是天庭的第一神将。 “多说无益,既然你仍旧想站在一名妖的立场上,回归天庭,那么,就别怪我们动手无情了。”白小雪说。 “就凭你们?” 张银莹阴森森的笑了笑,“白小雪,你是一个驱魔人,我现在是一个人,你奈何我?我更是一名阴行大家,你没有了一口丹田气……” 的确,这就是她选择偷袭掉阿乔的目标,她做掉了最克她的武行大家,我们已经完全不是她的对手了。 “我们奈何不了你,是真的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让白小雪靠后一些,拿出了一枚桃核,上面一道强大的阴崇缓缓浮现,附到我的身上。 “鬼上身?” 她面色一变。 我一个健步,如利剑迅捷急促,双掌一摆,打向她的胸膛。 “武行大家!” 她面色彻底变化阴沉,猛然又深呼吸一口气,“我作为妖,不懂搏杀之术?你一个活人,如此恐怖的鬼崇上身,你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我不言不语,一个健步冲了上去。 她的确是招式精妙,擅长搏杀之法,但比起安清正的影武人,日日夜夜习武,还差上一截。 很快,过了三分钟,她的武艺不敌我,又比不过我这个武行大家,就要坚持不住了。 “你的确厉害,但还不是内家巅峰,没有一口丹田气。”她又冷笑,深呼吸一口气,整个人浑身如龙虾发红发烫,冲了上来,“你鬼上身,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吧?必然比不过我一口丹田气。” 不知不觉…… 她已经步入了骏爷的后尘。 非要用一口丹田气,和我比鬼上身的耐久力。 要知道,骏爷是旁门左道的人,有两颗元丹,有门派阴术,能提起三口丹田气,却还是挨不过我…… 她从要和我比持久力,而不是选择用这一口爆发,进行逃跑,就已经注定了败局。 果不其然,又过了三分钟。 张银莹一口气泄下来,彻底瘫软,面色煞白的看着我,“你这是什么阴术?如此强大的鬼崇上身,你竟然还能扛得住那么久?” 嘭! 我一掌打在她的小腹。 呜! 她瞬间瞳孔凸起,布满血丝,弓着腰如烧红的龙虾,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再也爬不起来。 “怎么办?” 我深呼吸一口气。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能变成武行大家的阴术,以这份手艺,绝大部分年轻的武当大家,都不是你的对手。” 我点点头。 一般阴行大家,没有足够的阴术积累与造诣,根本干不过天敌,最怕拳脚,我的阳气,类似武行宗师,克制很多阴术。 只有那些老牌阴行大家,那些怪物,五六十岁,一身阴术还在疯狂增长,才可能压制住天敌。 我扭头,问雇主段先生,说: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办? “我想,我想……”段先生一阵犹豫,还没有讲完,这个时候,天空中猛然又落下一道青光,正是青鸟。 又见到青鸟这个死敌到来,张银莹彻底绝望。 可是,这时青鸟落在地面上,望着她,又说:“你到底是谁,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啊?我是……”张银莹抱着脑袋,一片剧痛。 我看得面色一惊。 这张银莹,还没有彻底记起前世的记忆? “你是谁?而我……又是谁?”青鸟平静的说:“我追着你,你却一直在逃跑,从未听过我的解释,我真的……是要追杀你吗?” “我不是蜀山的叛徒吗!我欺骗了你的主人,灭了蜀山,你自然要拿我这个妖物……”张银莹咬紧牙关,像是彻底发疯了,在拼命回忆。 “真的,是这样吗?”青鸟又说。 我面色一沉。 青鸟虽然是飞剑,本质上也是一只妖物,难不成,他当年…… 作为一只妖物,里应外合, 张银莹捂着脑袋,猛然彻底想起了什么,说道:“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当年进蜀山,最大的底牌,是与你相恋,可以欺骗你的主人大师兄……” “我能躲过蜀山的望心术,表面上我爱着大师兄,其实,我爱的是他旁边的飞剑——青鸟……所以,才躲过望心术的考验。” 张银萤,彻底想起来了。 她虽然是蜀山的叛徒,但青鸟也是蜀山的叛徒,他们两个人还是恋人…… 我看得头皮发麻: 原来,蜀山的大师兄,被自己的飞剑青鸟,给绿了一片天? 亏他那么爱她的师妹,为她闯入锁妖塔,反抗自己的掌门师傅青云子……原来,这都是天庭的计谋。 我莫名的,为大师兄感到悲凉。 想不到…… 事态,当年蜀山灭门几个人的正邪角色,又一次反转了过来。 简直颠覆了我们的世界观。 “原来……原来是这样。”张银萤压低声音喃喃,彻底想起来了,“我与你,本来就是一对恋人。” 青鸟轻轻一跃,飞到她的旁边:“你想起来,便好,我一直追着你,你却不听我说话,眼前……我们一起重新杀敌,先解决掉眼前之敌。” 青鸟望向我们。 她点点头,猛然面色凝重:“剑来!” 嗖! 一股尖锐的啸声,那飞剑拔地而起。 张银萤的双手掐动法决,剑诀手势飞速变化,伴随着一股气息,她的灵魂离体而出,轻轻跃到青鸟的身上。 “御剑术!” 我面色剧变。 张银萤背负着双手,遥遥站在剑身之上,立于半空中,缥缈而满是仙气。 “你可知御剑术的真正强大之处?你以为,便是站在剑身上,操控指示御剑?不仅仅只有你有鬼上身,我们……也有!” 御剑术 其实是鬼……上……身? 我猛然头皮发麻,望向那青鸟。 这的的确确是鬼上身,类似东北萨满,出马仙的“请神上身”之术。 只不过,是反过来。 是人的强大灵魂,依附在飞剑鸟类上,让它们变得更加恐怖…… “我们……要完了。”段先生低吼。 话音未落,一柄急促的青色飞剑,带着剧烈的音啸,带着流光,迅速向我的头顶刺来…… 第九百五十章 青鸟飞鱼 我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也或许,我早该想到。 既然蜀山剑仙,类似东北的出马仙,供奉着这些鸟类野仙……那么,他们也必然会那些出马仙的手艺,请野仙上身,请鬼上身。 原来,御剑术。 其实就是请神上身。 只不过是反过来,人的魂儿附在野仙上。 “相当于也是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强大鬼崇,附身于上,并且,进行指挥。”白小雪面色彻底骇然。 嗖! 电光火石中,飞剑射来。 我面色不动,死亡的危机,在压迫着每一处神经,脑海中来自影武人的武道记忆,飞速运转。 这些天下来,影武人日日夜夜的练武,使得它单纯的武艺,甚至超越了张爷,在向着齐宗师飞速迈进。 甚至不仅仅止步于掌法,到了后面,影武人,已经开始修炼刀枪棍棒。 “铛!” 我猛然之间,提起了旁边阿乔的遗物钢棍,迎击着天空飞驰下的飞剑。 “如此武艺。” 站在背上的张银萤,沉默一秒,“你年纪轻轻,一个阴人断然不可能只修武艺,是某种阴术吗?倒是有趣,让我猜一猜,请类似关二爷之类的武魂附体?” 嘭! 飞剑落下。 “但是,你的魂儿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吧?”张银萤再次冷笑,“武行宗师的阴魂,你一个区区还未踏入阴行大家的阴人,又如何能抗住?” “你试试看!” 我挥舞着棍,指着天空上的飞鸟。 “有意思。”张银萤的魂儿半透明,站在飞剑上冷笑,“当年我与青鸟配合,灭了蜀山,又如何灭不了你这个小小阴人?” 这时,她却面色一变。 猛然扭头看向旁边的段先生,以及白小雪,两人已经靠近了她离魂的身体。 “你们找死!” 她低吼,彻底愤怒起来。 这是她唯一的软肋。 如果是其他蜀山剑仙,使用御剑术之时,必然把自己的身躯藏在千米之外的隐蔽之处,可是此时,她只能被迫使用御剑术。 这导致她还要护持自己的弱点,自己灵魂出窍的身体。 “机会!” 段先生大叫:“这是她的一个弱点,我们只要撑住她御剑术的时间,那青鸟飞剑老迈,也必然扛不住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阴崇太久。” 我们开始缠斗起来。 渐渐的,十多分钟过去了,那青鸟飞剑,御剑术的确恐怖,却也渐渐力竭起来。 我也浑身是伤。 不过,却一直摇摇欲坠,脑袋嗡嗡嗡的,勉强支撑住。 蜀山剑仙,不愧是阴行江湖的第一杀伐阴术,恐怖到了极点,们也是借着她要保护身体,才勉强周旋。 又过了几分钟,她彻底力竭起来,而背上的青鸟,再也扛不住那么强大的阴崇了,彻底软了下来。 铛! 这是我第一击挥舞长棍,击中了对方。 这击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那青鸟猛然之间,羽翼折断,倒飞了出去,砸在树木之上,落下一大片树叶。 青鸟坠落,那张银萤的魂儿,也回到了残破重伤的身躯上,一下子,就被段先生用匕首,勒住了喉咙。 赢了! 我们对视一眼,深呼吸一口气。 看似简短,可是生死之间的爆发,胜负比拼,全都只在短短一瞬间。 这时,青鸟跌跌撞撞的在地面爬行,“放开她,你们放开她,她已经够努力了,我们两个……” 张银萤浑身一震:我已经,够努力了? 青鸟忽然沉默,望着她,苦笑了一下,第三次询问:时至今日……你到现在,还没有想起来吗? “我再问一次,你——是谁?” “我……还有,没有记得的事情?”张银萤有些颤抖。 青鸟说:蜀山,你是女弟子,天庭,你是第一神将,而上天庭之前……你到底是谁? “我……我一条鱼。” 她忽然之间,喃喃自语,泪流了满面,像是彻底想起来了,“原来,原来是这样……我又忘记了一些东西,青鸟,我当年是为你上的蜀山!” 而眼前,青鸟眼眸渐渐朦胧,合上,“啊!你记起了就好,你记起了就好……” 我沉默了一下,走过去:你又想起了什么? 她吐了一口血,望着我们,抱着青鸟彻底死亡的尸体,彻底不再反抗,苦笑了一下,“如果说,蜀山弟子是第一重记忆,那么天庭神将是第二重记忆,那眼前,我上天庭之前,就是第三重了……” 张银萤轻轻抽泣,“我原来,上蜀山,不是为了灭门,而是寻找我爱慕的青鸟,那一只神秘俊美的仙鸟。” 她徒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本是蜀山山下,青云村水塘里的一条红鲤,无意间开窍,偶然遇到天空一只青鸟,落于池塘之上。” 她说那是一只年轻的青鸟儿,漂亮神俊极了。 她从鱼塘中果断跃起,溅起水花,活泼的对着那青鸟说:“好漂亮的鸟儿,你是蜀山上,仙人圈养的仙鸟吗。” “我是仙剑。” 那青鸟十分稳重,却有些惊奇,说道:你这鱼儿竟然开慧,不怕我吃了你吗? “不怕不怕,被那么漂亮的鸟儿吃掉,也是幸福的。”那锦鲤活泼的在水里游荡,欢快极了。 “为什么想被吃掉?活着不好吗?”青鸟问。 这是一只好奇的锦鲤,在水里到处游动,轻快活泼的说:“因为水里的世界很无聊啊,小小的池塘,就是我的全部,我在水塘里看着天空,在想,如果我是一只鸟儿有多好,到处翱翔……或者说,我像是其他鱼儿一样懵懂有多好,不会思考,也就没有了烦恼。” 这是一只很有趣的鱼。 她明明是一只锦鲤,却好奇心极重,向往着地面的世界,乃至天空。 任何生物,都有向外美丽未来的资格,这只池塘中的锦鲤也是如此。 渐渐的,那青鸟每次归程,返回蜀山时,都会路过那鱼塘,与她讲起那外面的世界,奇奇怪怪的见闻,是多么的精彩。 一鱼一鸟,渐渐诞生了奇怪的友谊。 甚至到了后来,那青鸟的爪子会抓起那锦鲤,带她到天空翱翔。 那鱼儿,越来越向往陆地上的世界了,她是一只不可思议的飞鱼,在天空上被带着翱翔,宽广的大地,富饶清脆的山峦,在天际之上的白云缥缈。 她越发憧憬了。 “终于,有一天,青鸟再去池塘,鱼儿忽然消失了,青鸟找了一周找不到,失魂落魄。” 张银萤抱着青鸟的尸体,苦涩说道:“其实,是那鱼儿,是碰到了一只路过的大妖,收成了徒弟,进了天宫……那小小的鱼,有上天的梦想,她是一只飞鱼,她想变成一只飞鱼,与青鸟为伴,她有个遨游天空的梦想。” 她说,那飞鱼很刻苦,很努力,在天空修行了近四十年,成为了天庭第一神将。 她杀伐果断,残忍血腥,是十分暴虐的刽子手,无数阴人,闻风丧胆,她不是天性嗜杀,而是想往上爬,她想去蜀山,见那一只飞鸟。 “后来,玉帝告诉她,如果她能潜入蜀山,解封了镇妖塔,就同意他们两个……这就是鱼儿上天之前的记忆……第三重记忆。”她沉默了一下。 我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 现在,伴随着她一重重前世记忆的回忆起来,虽然接连不断的剧情反转,但渐渐清晰起来…… 白小雪看着抱着青鸟尸体的张银萤,“原来如此,向往天空的锦鲤,与一只青鸟的故事吗?” 张银萤沉默。 “锦鲤生而为鱼,苦修几世,经历诸多波折,才成为天庭第一神将,是为了追求那天空中的青鸟?”白小雪忽然蹲下,说:“告诉我——你在追求自由,还是追求爱?” “我在……追求自由的爱吧。” 张银萤沉默了一下,“人生而自由,我却生在囚笼,只是一只渴望自由的鱼儿罢了,各位阴人,现在,我彻底想起来了我前世的全部……你们要怎么处理我,就怎么处理我吧,失去了青鸟,我的人生,将毫无意义。” 她的眼眸,全是灰色。 他们这一方,败了,青鸟也死了,她已经丧失了全部斗志,以及活着的意义。 五百年有多么漫长? 原来,一生一世是那么短暂,当你发现你所爱时,你想要的幸福,你会奋不顾身的去追求,成为一切前进的动力…… 谁能想到。 名震天庭,恶名昭彰的第一神将飞鱼,其实,是蜀山脚下青云村的一尾普通锦鲤? 我沉默了一下。 张银萤是恶人吗? 在我们人的角度,是十恶不赦的恶人,毁了代代阴人江湖圈子的镇妖塔。 但是作为妖呢? 是自我牺牲的英雄吧。 她当年灭了蜀山的奸细,挑拨离间,是为了青鸟……只是可怜了那大师兄,竟然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如此拼命。 我问白小雪:怎么办?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还没有说话,忽然旁边,段先生慢慢走了出来。 他望着张银萤说:“时至今日,你还没有想起来——你是谁吗?” 什么!!? 我们猛然扭头,一脸莫名的望向段先生。 段无双平静的看着她,脱掉上衣,胸膛上面有一朵桃花烙的图案胎记,十分阴森诡异的说:“锦鲤,到现在,为了让你想起来,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你还没有记起……你到底是谁吗,而我,又是谁?” 我头皮一下子炸毛。 青鸟问了三遍你是谁?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段先生,忽然又问她——你是谁? 第九百五十一章 前世今生 我头皮一下子炸毛。 这张银莹,宛若一个患有失忆症的病人,在一段一段的,回忆着前世的记忆。 我也没有想到…… 她到现在,竟然还有记忆,没有回忆起来? 我觉得,这一切记忆都已经串联起来。 在蜀山之上,她是飞剑的传人,与大师兄,进入镇妖塔,毁灭蜀山。 在天庭之上,她本是天庭的第一神将飞鱼,奉命去蜀山毁掉镇妖塔。 在青云村里,她是青云村中池塘的一尾锦鲤,与一只青鸟相恋,她上天庭,是为了青鸟。 我觉得,这全部前因后果,全部明了,可是,段先生竟然说,还有一段记忆…… 白小雪压低了声音,面色震惊:“桃花烙,怎么可能还有桃花烙,这段先生,到底是……” “只怕,他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设局,这位江湖圈子的第一骗子。”我沉默了一下,默默退缩,看向远处。 段先生仍旧步步紧逼:“你到底是谁,而我……我又是谁?” “我是一条锦鲤啊,我是锦鲤。”她忍不住慌张的说。 “那么你这一条鱼,在池塘里,又是如何开慧的?你碰到青鸟之前的事情呢?”段先生面无表情,缓缓的望着旁边的河流。 我们听得冷汗淋漓。 锦鲤是怎么样开慧的? 这时,我与旁边的白小雪对视一眼。 白小雪曾经对我说过,古代的锦鲤,很容易成精。 鲤鱼精,不是因为它们智商有多高,是因为古代的村子里贫穷,很多男人娶不到老婆,而男人生理需要解决,而鲤鱼却口中又没有牙齿…… 这段先生,不会是她的原配吧? “我是……我原来是……”张银莹凄美的哭着,低着头,头痛欲裂:“是你!渔夫,是你让我成精的。” “是我,你终于想起来了。” 段先生平静的说:“七百年很漫长吗?我曾经跪在神前叩首,苦求七百年,终究等到,你还会记起我的时刻。” 他说起了当年的事情。 当月亮在湖面升起,一条漂亮的红色锦鲤,就躲在渔船的鱼筐里,静静望着湖面上的一切。 她看着渔夫摆动船桨,在整片河流里驶动,轻轻收网,里面活跃着一尾尾鱼儿。 渔夫很沉默,他的脸上有胎记,丑陋无比,讨不到媳妇儿,锦鲤却很好动,在渔船上叽叽喳喳。 三年来,渔夫就默默捕鱼收网,而那位红色锦鲤,就默默守着渔夫三年。 尽管渔夫性格沉默,但听着小锦鲤的叽叽喳喳,仍旧觉得很幸福。 他是如此的丑陋。 只要有人可以与他说话,有个人需要他的倾听,这在他被人厌恶的孤独人生里,变数是多么美好。 “那个渔夫,甚至为她建造了一个美丽的鱼塘,上面铺满了美丽的荷花,她却仍旧向往外面的世界,从锦鲤成精,拥有智慧后,贫穷窝囊的渔夫,便不能给锦鲤想要的一切。”段先生平静的说道:“有一天,锦鲤消失了……为她这个可爱活泼的宝贝,困扰的不仅仅是青鸟,还有渔夫。” “渔夫气疯了,他失去了生命的全部,他打算去自杀,跳入湖中,去一了百了。”段先生说道:“不过他在临死前,一个道人,拦住了他。” 那个道人对他说:“那鱼儿,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她喜欢上了一只飞鸟,所以,她跟着一个妖物去修行了,她上了天庭。” 渔夫听了,很崩溃。 他知道自己丑陋,没有什么能力,是最下贱卑微的人,那条鱼很活泼,向往更加美好的世界,自己没有能力,给她想要的。 自己配不上她。 自己竟然连一条鱼都配不上…… 竟然连一条自己从小养大的鱼儿,都想离他而去。 渔夫想自杀。 那道人阻止了他:“她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你就不能追求她吗?” 那个道人说:我可以让你投胎转世,投到富裕人家,一个天资聪慧的婴儿身体里,然后开始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上蜀山修道,你可以去以全新的姿态,去追求她。 我听得冒汗。 一股巨大的寒意,猛然冒了出来。 难不成,当时的渔夫,就是未来的大师兄——南唐霁,那个资质绝顶,长相英俊的完美绝世的蜀山第一天才? 算算时间,恰好对得上。 他投胎转世,重新长大,这个期间,锦鲤也修炼成了大妖,刚好,上山求道的他,主动成为青鸟的下一代主人。 我猛然之间,扭头望着白小雪:“生死刺青簿上……” “没有!绝对没有!”白小雪面色煞白,“绝对没有这两个人的投胎生意。” 我顿时,匪夷所思。 这个时候,段先生面色无喜无悲的说:“可是,现实往往是十分残忍的,这一次,我的条件,比青鸟优渥,我再与他一比高低,尽心尽力的爱她,甚至为她做了一切,当年青鸟做下的,带她上天玩耍,带她乘着飞剑,在彩霞云端漫步,结果……” 这一世,还是被绿了。 我脑海里,猛然冒出这个嗡嗡嗡的想法。 连续两次,都比不过青鸟。 我忽然替他感到悲哀。 段先生苦涩无比,低头说:“我明明,已经全力以赴,我甚至,明明知道她上我蜀山,是不怀好意,明明就知道,她会……可是,我还是帮她,竭尽全力,证明我比青鸟更加为她奋不顾身,只是可惜……” 我听得冒汗。 原来,当年灭门的三人,全都知道真相。 大师兄,师妹,飞剑青鸟…… 他们三个全都在演。 演一场蜀山灭门的好戏,各有各的演技。 段先生沉默着:后来……我想明白了。 我说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我和他的差距,不是身份、地位,哪怕我比青鸟更好,也比不过他。” “我明白女人是一种极其残忍的动物,她可以痴情至极,为了所爱,赴汤蹈火,甚至舍弃生命,她也可以绝情至极,她可以残忍伤害任何自己不爱、却爱自己的人。” 我沉默。 就像是刚刚,张银莹毫不犹豫的偷袭杀死,喜欢自己的阿乔一样。 有情,又绝情,就是这样的动物。 段先生望向张银莹:“你……想起来了没有?” “你……我……” 张银莹满脸不可思议,咬牙怒吼:“原来当年,大师兄……竟然是你!这一切,现在青鸟死了,都是你在下手……你从一开始,收我为养女,都是不怀好意,你在设局,你在引我来,让我想起前世的一切……不愧是第一江湖骗子!” 忽然,张银莹轻声喃喃:“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段先生眼睛平静的望着她。 “因为我喜欢的,是青鸟,我是一条漂亮的红色锦鲤,自然是优雅,自由,桀骜不驯,青色飞鸟与我最配,它是我一直仰慕的梦想,我在池塘里,一直憧憬天空上的飞鸟,而不是身边,一直守着我,沉默寡言的内向渔夫。” “我明明为你做了那么多。”段先生沉默了一下,忽然说:你知道,你为什么能转世投胎吗? 张银莹摇头。 段先生说:“我求伟大的神,给与我们两个人一起投胎转世的机会,来到今世,我们可以重来。” 这一世在一起…… 又一起互飚演技吗。 我的脑海里,有些苦笑。 原来,我和白小雪,从头到尾,都是被算计的一员。 “第三次,你根本不敢和他比了……你直接害死了青鸟!”她怒吼,泪流满面,低头望着那仙剑青鸟的尸体:“你好狠!好狠的心!” 段先生沉默:“你对我不狠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用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爱,以及我对你的愧疚,让我屈服于你吗?” 张银莹哈哈大笑,咬紧牙关,抱着青鸟的尸体,大声怒吼:“对!对!!你是对我好……我的命,全都是你给我的。” “从我作为一条锦鲤有智慧开始,再到这一世,重新成人,都是你给我的……那么,现在,我要全部还给你,但我就是不会喜欢你!” 她猛然间,掏出了之前杀死阿乔的匕首,捅向自己的胸膛,鲜血瞬间流淌,向后蹭蹭蹭的倒退几步,跌倒在树下。 段先生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她,慌张得手足无措:“疯了!你真是疯了!哪怕是他死了,你也不愿意跟我……” 不过,他情绪剧烈的眼眸,忽然平和下来,眼眸中闪过一缕缕病态癫狂,“没事的,你逃不掉的,我们,还有下一辈子,下一次,没有青鸟,你会彻底接受我。” “别急,你不会寂寞的……我要自杀了,再陪你一同去来世。” 段先生蹲下,轻轻的抚摸着张银莹的尸体面容,为她温柔的擦干惊恐的泪痕:“不要,不要,你让我彻底去死……” 段先生对她临死的讨饶,置之不理。 他仍旧一脸爱抚着她的惊恐面庞,轻柔溺爱的说:“下一世,我们能够重来,我会再次设计,让你回到蜀山,回到这里,平缓的慢慢回忆起来,但要吸取教训,不能再向前面十七次,以及这一次,一样过激了。” 他顿了顿,忽然温柔的笑了:你以为……你这就记起了所有的前世记忆?其实这几百年来,我们两个人,无数次投胎,你都忘记了而已,我和青鸟每次类似眼前的比拼,你没有记起来而已…… “他的确是爱你,盘盘都愿意和我比,都是他赢了,但这一次,我不比了,我直接杀死了青鸟,因为我发现,我的确……是比不过他,我们两个,一起再去……来世吧,下一个在没有青鸟的时代,你一定会接受我。” 我头皮彻底发毛。 这个段先生…… 这种病态的神色,让人毛骨悚然。 他竟然!? 他竟然不是第一次…… 无数个轮回…… 他放下彻底失去意识的张银莹尸体,“但是,在我死之前,与你一起到来世之前,我还得做一些事情……亲爱的,请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忽然望向白小雪,又说出一模一样的诡异话语:“我现在,为了你做了那么多,死了那么多人,白小雪,你想起你——到底是谁了吗?” 第九百五十二章 三方博弈 “我……是谁?” 白小雪忽然整个人一呆。 白小雪皱着峨眉,有些理解,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没有想起来吗。”段先生深呼吸一口气,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去办。 而白小雪也皱眉,站在原地。 我脑海里也在想: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段先生说,他的神,帮他无数次的投胎转世,难不成,跟他的神有关? “你竟然忘记你是谁了。” 段先生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其实,当年蜀山灭门,还有一些内幕……我并没有讲完,我就再给你们讲讲吧。” 他说,看似是三人的爱情纠缠,其实是三方势力,对于蜀山的锁妖塔博弈。 “你们以为,真是路过的大妖,无意间在蜀山的青云村脚下,收一只锦鲤为徒吗?” 段先生说:“这本是那一代天庭玉帝的计策,他们看中的,并不是那条锦鲤,而是那只青鸟,他们想借助那条锦鲤,拉拢青鸟,作为一个突破口……于是,开启了长达百年的计策,培育锦鲤,去靠近青鸟。” 段先生说,这是妖一方的谋划。 因为锁妖塔里,镇压着许多天庭的大妖,天庭想要救出一些妖族大圣。 但是,他们只想放出妖崇,而不是那些魔崇,因为那些东西,连他们都惊恐害怕。 “可是,出现了变故,这其中,还有第三方的博弈——魔。”段先生说:“妖想救出锁妖塔的大妖,而魔……又何尝不想去救出锁妖塔的魔崇?这是人、妖、魔这三方棋手,在青鸟、飞鱼、渔夫三者下棋。” 我皱起眉头。 他继续说:“当时的一位魔崇,他躲在暗处,本想也收那锦鲤为徒,谁想到被抢先一步,他看到了那条锦鲤,被天庭的大妖收走为徒,心生一道计中计,既然能利用那条锦鲤与青鸟的纽带,混入蜀山……那么,他就用渔夫与锦鲤的纽带,去渔翁得利。” 原来…… 还有这种恐怖的计谋。 我说这个世界上,本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 锦鲤,凭什么得到天庭的青睐? 而当年的渔夫,又凭什么,得到那么好的资源,煞费苦心的投胎到一处好人家,到资质绝佳的婴儿身上,然后上到蜀山? 师妹是天庭上蜀山的棋子。 而大师兄,是妖魔上蜀山的计中计棋子。 “魔的一方,才是胜者。”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连当年的天庭都没有料到,被渔翁得利,蜀山大师兄,竟然是魔的一方,对着青鸟、以及心爱的师妹,将计就计,一起毁灭了蜀山。” “天庭上,天帝对飞鱼承诺,潜入蜀山,救出镇妖塔其中的大妖,就让飞鱼与青鸟在一起……而那魔崇对渔夫许诺,潜入蜀山,只要救出了镇妖塔的魔崇,就让他和飞鱼在一起……所以,我现在得到了报酬。” 我听得眼皮狂跳。 意思是…… 当年,渔夫遇到的那个会桃花烙的道人,帮他投胎转世,是一个魔崇? “魔崇!” 我与白小雪惊骇的对视一眼。 脑海里,会桃花烙的魔崇,只有传说中……那一位在各朝各代,潜入各大阴行世家,进行学艺的魔崇。 它不仅仅会桃花烙,还会江山社稷图。 眼前的异物调查局,我们曾经见过那一层十八层地狱,就是一副江山社稷图,里面镇压众多魔崇,他就是主导者…… “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 段无双说:“当年,与天庭、蜀山博弈的是谁……就是我现在的主上,当年镇妖塔里的魔崇,杞人,乃至大部分的魔崇,统统都转移到了现今的十八层地狱里,十八层地狱,取代了当年锁妖塔的地位。” 一切…… 彻底联系上了。 我早该想到,那当年锁妖塔的杞人,怎么会在现在的十八层地狱里…… 我沉默了一下,说:那他,为什么没有放那些同类出去?而是重新换个地方关起来? “因为主上明白,人是贪婪无限的,魔崇再强,必然比不过接踵而至的各种阴人,能把他们从监狱救出来,给他们一个新的乐园净土,好好栖息,已经是最好的结局,眼前,已然是最好。” 段无双说。 我听得震撼,曾经也说过,现在异物调查局,十八层地狱里的那些魔崇,是从各大阴行世家,乃至民间收集而来。 而最大的来源,是当年专门镇压魔崇的蜀山。 那个魔崇,一直在为了魔而奋斗,潜入各大阴行世家学艺,会各种手艺。 而蜀山的锁妖塔一战,彻底让他建立了眼前的十八层地狱。 这就是异物调查局的来历。 漫长徇烂的阴人江湖之前,前身曾经是蜀山的镇妖塔。 段无双说:“我侍奉主上之人,从蜀山那个时代开始,主上允许我和张银莹次次投胎,轮回转世,直到我得到她的爱……而我付出的代价,我要一代代转世中,替他打理阴人江湖上的琐事。” 我头皮一麻。 “我的主人,是真正史上唯一的一位长生者,这几百年来,已经渐渐不管杂事,我替他处理一些杂事,现在的异物调查局,就是我在掌管。” 我说:他不管事? “为何要管?” 段先生微笑,“时至今日,主上的一切,都已经达成了,他已经彻底为魔崇建造了一方安居乐业的乐园。” 我沉默了一下。 “这位伟大的魔崇,这几百年来,一直隐藏在人世间生活,以各样的身份,逍遥快活……如果换做你们长生,相信你们也会如此,在漫长的岁月中……权利、财富、威严、都唾手可得,你们还会需求些什么?” 段先生扭头,望向白小雪:“你还没有想起一切吗?” “我?” 白小雪皱起眉头。 “你是谢必安一脉的养女,那么你被收养前,你六岁之前,你又在何处?”段无双说。 白小雪头皮一麻:我……我是……他这一世的女儿。 段先生没有追问下去,叹了一口气,“这一世的一切,都由你决定。” “我……我爹,那个程琦,他不管了吗?”白小雪忽然沉默,“他是地仙之祖,现今阴行江湖中,最强的存在。” “谁知道呢?” 段先生淡淡的微笑,“没有人知道,那个程琦要做些什么,但他早已经不想管江湖上的琐事了,程琦要做些什么,与他何干?” 出乎意料的寡淡无为。 历史上,那最强的幕后黑手,那到处拯救魔崇的怪物,竟然现在,已经彻底撒手不管了? 不过,我也是能够想象。 在他长达千年的岁月里,不管哪个阴人江湖时代,多么徇烂,出现比他更强的存在,或者某个时代里,有人成仙了……他都不需要去理睬,哪怕出现超越他的怪物,又怎么样? 他是一只魔崇,是不死的。 没有人能威胁到他,哪怕是程琦也一样。 就算是程琦,也没有胆子去动十八层地狱,去放出里面的魔崇,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理睬。 我抱了抱拳,“敢问,那位执掌十八层地狱的魔崇姓名?” “在漫长的历史上,他拥有很多名字,被世人与民间传唱,甚至连他自身……都不记得一开始叫什么了,他用得最多的,就是地仙之祖,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当然,他也常常自称庸人,说自己庸人自扰。” 我嘀咕着,说:庸人? 杞人忧天。 庸人……自扰? 第九百五十三章 庸人 杞人,庸人,出奇的登对。 当今世上,存在的最强阴人势力,便是魔崇一方。 也就是现在被官方招安的阴人组织,十八层地狱,改名为异物调查局。 这个阴人组织,对于寻常手段无法处理的魔崇,肩负着介入调查,研究、守护、收容的自责。 段无双笑了笑,“他说,他本就是一个庸人,他在漫长几千年来,换成一头猪,用几千年,也能抵达到他这个高度。” “他本就没有任何骄傲的地方,因为他哪怕活得再久,也没有任何创造力,甚至从未开发过一个属于他自己的阴术,都是集各家所长。” 我沉默了一下。 所以,他在漫长的历史上,只能偷偷去各大阴行世家,去学习各种阴人手艺? 那真是平庸到了一定程度。 “我……他来,是让我回去?”白小雪忽然问。 “没有想到,谢必安一脉灭得那么快,你想起来了就好,该如何管理,看你自己。”段先生叹了一口气,扭头看着旁边的张银莹尸体,“我又要投胎转世了,下一世,我会让她彻底接受我。” 他一说罢,彻底拿起了那柄之前张银莹自杀的刀,对着心脏狠狠一刺。 噗! 鲜血灿烂。 “哪怕是死了无数次,还是很疼啊……” 段无双倒在张银莹的尸体旁边,轻轻的抱住她,目光温柔,“你不记得了,可是每一世死亡的痛苦我都要承受……不过,能够重来就好,下一世……是我们没有青鸟的时代,我会再让你想起前世,接受我。” 他说罢,眼睛渐渐迷离了。 我看着他渐渐死去,嘴角带着一抹惆怅、一抹偏激,有些复杂,在接下去,我们默默为三具尸体,盖了三座坟。 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这是一个噩梦……还是一个病态扭曲的故事。 但是,这个故事,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在未来,这位段无双、大师兄南唐霁、依旧会在每一代,侍奉着他那一位神,并且去用各种方式让张银莹回忆起前世,彻底接受自己…… “这是一个变态,重复轮回,不知疲惫。”我说。 “执念就是如此恐怖,故而古往今来,不甘心的强烈执念,才会汇聚强人念。” 白小雪淡淡的望着坟墓,“飞鱼追逐青鸟,是追逐天空与爱情的自由,为此不惜生命,奋不顾身……而渔夫追逐飞向天空的飞鱼,又何尝不是奋不顾身?” 我也望着坟墓,苦笑了一声。 我扭头望去。 忽然发现蜀山脚下,这片离锁妖塔远处的一片茂密树林里,有着上百的孤坟,零零散散的散落在地面上。 那是蜀山弟子的坟墓吗? 并不是。 这些坟墓,是七百年来,一代代转世的渔夫、飞鱼,这两个人的墓地。 眼前,只不过是添加了三座孤坟,而其中多了一只青鸟。 “这一世,他选择杀死了青鸟,没有青鸟的来世,他真的能够……”我叹了一口气,看着数不尽的孤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 …… 青鸟飞鱼的轮回故事,结束之后,我们花费了半天的功夫,就回到了青云村,蜀山的脚下。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这时才明白,说:“这些村民,都是当时,蜀山镇妖塔逃脱之后,所酿造的妖祸,当时的魔崇,各有特性,十分混乱,所以,才导致了当时逃出的妖物,在当时与人竟然能产下后代。” 我点点头。 这里,都是当年蜀山灭门的后遗症。 想必当年青云村发生了很多故事,但是我们早已无从得知。 我接着终于忍不住,问白小雪:“你想起了,你被谢必安收为养女,六岁之前的事情了?”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我说:那个戏曲白家呢? “一个手段而已。” 白小雪摇头,“以那个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轻车熟路,给我安排一个落魄戏曲白家的合法身份,太简单了。” 我愕然。 对于老经验来说,那的确经常干的事情了,不是第一次了,他就是靠混入阴行世家,走到今天的。 就比如,他让那个渔夫,混入蜀山一样。 “其实,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白小雪沉吟了一下,“其实,我是那个魔崇庸人的女儿,他早已经不管事情了,隐居在各处。” 我说:魔崇,也能生儿育女? “你知道,其他的魔崇都是魔,没有足够的自我意识、只有行动规则,还有一些本能。”白小雪忽然说。 我点点头,说是这样。 那些魔崇,甚至没有自己的智慧,不然,他们也不会被利用各种针对了,他们的诡异特性,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我忽然,冷汗冒了出来:“那个魔崇庸人的特性……是拥有智慧?” “是!” 白小雪立刻说:“魔崇,是由仙死后的执念怨念汇聚,各有特性……而我的父亲——庸人,他的特性,是拥有人类的智慧。” 她给我说,她想起来了六岁以前,她这个小女孩,的确在十八层待过,甚至坐在自己父亲的大腿上,看过他生父的代号资料。 如果用异物调查局的说明报告,是这样说的。 代号:庸人。 危险程度:极高。 他的外形,是无比平庸的神秘亚裔男人,出现年代不明。 毫无特殊能力。 他的身高是中国男人平均身高1.69。他的智慧是平均智慧105,他的死亡年龄是人类的平均寿命七十四岁,他的各项身体指标,腰围、肩宽,体重……皆是精密到小数点的人类男性各项平均值。 根据进一步调查显示,庸人的平均值,具备变量。 庸人在古代的平均寿命是三十四岁,到了近代,他的寿命渐渐拔高到了七十四岁,因为南北方地区、导致他的身高、年龄、智慧,同样具备变量,他永远在附近人类聚集地的平均值上。 具体原因未知。 有猜测是能摄取周围人类在空气中的激素,进行自我综合变量。 目前为止,他是调查局唯一了解到,拥有自我智慧,能像是人类一样进行有效学习的神秘魔崇。 我听到这,有些发毛。 前面的那个杞人,这个庸人…… 难怪都是最恐怖的魔崇之一。 但就特性而言,拥有自我意识的庸人,虽然平庸,智商是普通人的平均水平,但能像是普通人一样学习,危害性反而是最恐怖的。 因为魔崇是不死的,他们是一种仙死后的强人念,不甘执念汇聚的恐怖怨气,类似一种自然闪电、鬼兵过境,形成的自然现象。 我心里震撼。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男人。 别说再平庸,就算是一头猪……活了那么久,它也成仙了。 “他有个习惯,每到一代,都会生下儿女,送到各大阴行世家,等之后,再让儿女回来掌管这一代的江湖恩怨,这一世的十八层地狱,驻守着这门口。”白小雪说:“我是这一代,十八层地狱的守门人。” 啊? 我抽了抽鼻子。 白小雪,要接管这一代的异物调查局? 我楞了一下神,说道:“他这个习惯,是他古代从各大阴行世家偷偷学艺,流传下来的吗?让你们这些后代,继承他当年的偷艺事业?” 白小雪白了我一眼,“不是,他只是不想管任何的事情,甚至懒得培育儿女,所以干脆扔到各大阴行世家,仍旧能接受到最好的阴人教育,然后成年后,回去帮他管理十八层地狱。” 第九百五十四章 岁月与继承 我点点头,叹气。 真是一个甩手掌柜,什么都不想管。 或许,在漫长的时间里,庸人一开始满怀激情,到后面渐渐冷淡。 毕竟在他漫长的岁月,每隔十几年,就要煞费苦心的培育儿女,简直是枯燥得无法形容。 所以直接扔到其他人家里,帮忙抚养长大。 自然界中,有种鸟儿十分懒惰,专门把自己的蛋放进其他鸟儿的巢里,让其他鸟代为养育长大 我说:“你要回去接管,十八层地狱?” “我……是要这样,因为每一代,都是由段先生和庸人的历代子女,交替掌管,段先生去投胎了,轮到我,开始代为掌管。” 我彻底恍然大悟。 怪不得来找我们…… 原来,不仅仅是在对青鸟飞鱼布局,也是想叫白小雪过来,继承他死后的使命。 他要交代后事。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不用太紧张的,十八层地狱,也早就有自我规律,我只要负责维护就好了,定期看看,就没有问题……主要是现在这个阴行江湖,出了一个程琦,所以,才要谨慎一些。” 我点点头。 想不到,白小雪竟然有那么一个诡异的生父,竟然是一切幕后黑手的滔天魔崇。 庸人与程琦一样,遥遥凌驾于整个阴人江湖之上。 一者平庸无比。 一者惊世奇才。 我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有父亲,相当于没有。” 对于白小雪来说,这不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天大的靠山,而是一个巨大的责任。 “是啊……这是我的使命。” 白小雪看着远处青山绿水,喃喃说,“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去接受,因为对于那个人来说,我的生死……根本无关紧要,我生下来,就是为了替庸人,管理一些东西,让他在这一代,继续自由自在。” “在他漫长的岁月里,我……也只不过将是他无数死去的子女之一,为他管理一切,哪怕我死了,被谁杀死了,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我沉默着。 那个庸人,早已经不管现在外面的一切,连自己当年建立的异物调查局,都不想去管。 因为他早已经实现了一切,彻底隐居,无欲无求了。 他的岁月太过漫长。 或许,一切都对他变得无趣,无关紧要。 就像是一双新买的鞋子,走路时,总是要忍不住低头,擦得锃亮,生怕染上一点灰尘,但一旦时间过长,那双鞋子会任由染满灰尘。 人总会随着时间,从珍惜变到寡淡。 在他漫长的岁月里,子女死得多了,也从一开始的悲伤,到后来变成无关紧要。 我叹了一口气,忽然说:能反抗吗? “不需要反抗。” 白小雪摇头苦笑,“因为管理着十八层地狱,也不过是一份闲差而已,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只要是一个维稳,段先生才是真正的一把手,我估计交给我之前,都全部搞好了。” “生下我的任务,是让我在段先生重新投胎长大的这二十年空白期,替他看管一切。我反倒可以去接触里面的一些魔崇,甚至能帮你们看看一下情报。” 我想了想,彻底明白了一切。 段先生每次轮回转世,都要重新长大,而这个间隙,要由庸人的当代子女代为接管。 两者交替掌管。 而段先生,每一次轮回是为了某条锦鲤,偏激的他始终相信,锦鲤会有某一世,回忆起前世,彻底爱上他。 我问白小雪接下去,打算如何。 “先去一趟,看看魂体不合,到底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白小雪站起身,“杞人,如果有办法,那就是对我的心理暗示……暗示我的身体,和我的灵魂,本来就是一体的,能解决魂体不合的事情吗?我不知道,但估计是有些能耐。” 我沉默了一下,只能点头,最起码,是有很大可能的。 毕竟之前,也是那么说,才进入锁妖塔,寻找杞人。 杞人,是最强大的魔崇之一,拥有对任何人的心里暗示能力。 那个走哪死哪,忧郁症的胆小男人。 “至于庸人……除非,我们能像是程琦一样,踏足那个长生不死的领域,不然,我们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抹尘埃,区区百年,就会死去,根本无关紧要。”我心里呢喃着。 我和白小雪都知道。 庸人虽然是白小雪的真正生父,却不是一个靠山,而是他的一枚棋子,不会理睬死活。 我们在接下去的时间里,一边聊天,一边坐车,回到了市里。 这个过程中,我们彻底探讨了一下接下去要做的事情。 白小雪,要去十八层地狱看看,去见一见杞人。 而她也只是一个甩手掌柜,因为异物调查局,早就有其规律,自我运行,她只是监控者,负责督查。 由苗倩倩的二叔公苗家、那四个世家,才是真正的控制者。 “相当于,异物调查局,你就是幕后老板了。”我笑了笑,抱拳拱手说:白小雪,以后你就是真正的大佬了,手下一群阴人。 “没有实权。”白小雪摇了摇头,“就是负责监督,并且,我也不懂,管不了……不过,如果我要进入十八层地狱,倒是自由的,算是一个福利吧,不过这个福利,也就一般。” 我点点头。 之前,二叔公就对我说过,这是异物调查局的成员,只要加入,都享有的福利特权。 这样一看,能进入十八层地狱,还真没有什么。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守护人苗家的上级领导,苗倩倩的二叔公,也听你的指挥,压了苗倩倩一头。”我摸了摸鼻子,又鼓励道。 “说来也是。” 白小雪哑然失笑。 …… 第二天晚上,我们休息了一整晚,早上,我们坐上了飞机,花费了半天的功夫,回到了市里。 白小雪和我分道扬镳。 她说她要去十八层地狱,接触一下杞人,看看能不能解决,并且,认识一下异物调查局的几个高层。 而我,就回到了店里。 在店里,运行得倒也完善,一切正常运转,我问了一下两边,出去的这四天里,苗倩倩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功成圆满。” 我趴在收银台上,心情倒也轻松。 虽然白小雪凭空增加了一些责任重担,但她的魂体不合,也勉强有了苗头和解决的办法。 不管如何,能解决魂体不合,就是好的。 “什么!?”苗倩倩坐在收银台旁边,听了,有些震惊,拍着板凳,“妈的!你和白小雪两个人的老爹,其实,分别是当世的最强两个男人?” “还都不是好人。”董小姐一脸无语,说:“看来,这个世界,早就被黑暗势力给占领统治了。” “对!”苗倩倩也哼哼的说:“我早就感觉,那白小雪不是好东西,原来是一个魔女,要送上火刑架的。” “是你苗家的上级领导。”我说。 “不过……也挺好的嘛。”安清正在旁边插嘴说:前一阵子,苗倩倩的二叔公,不是一直想拉老板加入他们调查局吗?现在感觉不用了,因为我们要进十八层地狱,研究魔崇,直接通过白小雪就好,也是一项挺好的福利。” 我说也是。 我们聊着天,又开始忙活了起来。 白小雪的魂体不合,有了苗头,她那边过去看看了,得看看她回来怎么说,而我这边,也得忙一忙的我事情了。 屏蔽一下我的肾。 以及董小姐的脸,还有陈天气的鼻子。 我掏出了一个古老的黑色金边盒,十分的精致,这是段先生交给我的。 这是报酬之一,也就是当时,萧妙妙的家族装着尾巴的盒子,专门用来屏蔽保护太岁肉的。 我身上的问题……得从这个盒子上面下手! 第九百五十五章 绘符改图 这个盒子上,有特殊的密集纹路。 像是道家的符咒纹理,紧密复杂,以一种奇怪的图形排列。 其实,这类似道家符咒的图案,都与我刺青图的本质原理大致一样,都是图纹,区别在于一者在身上,一者在纸上。 “要把它上面的图案,改成刺青图,纹在身上吗?”小青儿问。 我说:“是,是有这个想法,白小雪曾经说过,这个屏蔽阴术,来源于神仙发明的,是一个不知道原理的仙术,哪怕不知道原理,但既然有屏蔽太岁器官的功效,那么我只要纹在身上,应该也有用。” “你家的刺青图,不是不能给自己纹吗。”小青儿又说。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时候,就得看你了。” “啊?” 小青一愣:我? 我笑了,说:“你个小丫头也是一个强大的阴人了,要朝着阴行大家迈进,要有创造力,你不是学道符吗,不是一个道家阴阳师吗,帮我改成道符,我戴在身上。” 小青有些紧张兮兮:我……我可以吗。 我说:相信你的聪明程度,你研究道符,画符咒去降妖除魔,不能只会依样画葫芦,要明白一些原理,如果不是这样,就难以成为一个真正的阴人,未来的你,肯定要去研究属于你自己的阴术,不然,难以成为一名真正强大的老牌阴行大家。 “就像是我,从小也要研究,我们程家七十二副鬼刺图,明白刺青原理,才能由每一代程家传人积累,不断创造更多的鬼刺图叠加。” 我说。 我脑海里,想着我创造了多少副刺青图。 一路走来,我竟然已经抵达了历代程家传人的层次,改进了安清正背上的阴阳八卦图,形成一幅阴阳影武人。 甚至,还重做了江山社稷图。 相比大部分先祖,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已经超越了他们。 但是这依旧远远不够。 “那我试试。” 小青儿抱起盒子,蹭蹭蹭的跑上二楼。 这给我自己做刺青,自然不行,只能依靠小青儿帮忙,不过给董小姐、陈天气,已经有了苗头,我可以改成刺青图,屏蔽她们的能耐。 “看她们怎么选择了,是戴在身上的道符,还是刺青图的形式,永远附在身上。”我站起身,想了想,来到苗倩倩这边。 苗倩倩倒是很好奇,对蜀山的事情。 我把全部的事情,给她说了之后,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变态!” “那个段先生,代代投胎轮回,负责替庸人打理事务,也是一个心里扭曲的人,执念很重。” 苗倩倩坐在沙发上,放下手里的手机,一副模拟男人的口吻,十分的轻佻说:“小鱼儿,我喜欢你……你喜欢不喜欢我?如果不喜欢我,那我们一起自杀,下一世我再问你一遍……你说,这样的人,他是不是心理有问题?” “去你的。” 我让她别叽叽歪歪。 “那个庸人,很明显是个怪物。” 苗倩倩忽然又瞄了手机一眼,上面是某个游戏画面,抬头望着我,正色道:“一个拥有正常智慧的魔崇,哪怕再平庸,伴随着岁月的积累,也是极为恐怖的。” “尽管不聪明,但说他是古往今来,最恐怖的怪物也不为过,拥有漫长的寿命,到各大阴行世家偷师,让他汇聚无数阴人的所长为一身。” 苗倩倩又说:最为恐怖的——他是一个魔崇。 我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魔崇是不死的。 这种生物,诞生于人心。 只要杀死它,又会在某处,某个最契合自己性格的人的人心中渐渐诞生,生根发芽,最终占据那个人的身体,成为新的魔崇。 就比如说杞人。 如果杀死杞人,他会在某个契合自己心境——一个忧郁症、喜欢杞人忧天的悲伤圣母病男人心中,渐渐生根发芽,再次长成参天大树,重新化为另外一个杞人。 而庸人死后,也会在某个在他人面前、碌碌无为、十分平庸的人心中,生根发芽,成为一个新的庸人。 这才是魔崇的难缠之处。 他们是不死的。 只能镇压起来,杀死后,又会在人心的某处黑暗角落重生。 “现在,我们已经渐渐了解到,魔崇、拥有唯一存在性,类似各类的人,心里汇聚成的一种执念。”我叹息说:“只要类似的人不死,他就一直会存在。” 而不死的庸人,可以无限次,做桃花烙这种以牺牲自我生命的禁术,替人投胎转世。 他死了,又在另外一个人身上重活。 “所以,庸人,我们可以不用理会,就像是程琦一样,凌驾于任何事物之上,目前来说,他是无敌的,站在了古往今来一切阴术的至高点上。”苗倩倩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忙着我们的事情。” 我说:什么事情? 她瞪大眼睛,“接活啊!不接活,不做生意,能混吗?有钱花吗?咱们又不是对面的恐怖酒吧,那种专门吸引犯贱的人,主动过来吓尿裤子,过来送钱的。” 苗倩倩笑了笑,拿出店里的客户簿,在椅子上扭了一个曼妙的身姿,伸着懒腰,一脸轻松,“最近你不在这几天,我和拉着小青儿,还有许桃夭那变态妮子,一起出去干活了,也解决了好几单的生意,赚了个十来万块。” “比较有意思的,是碰到了一个老鼠精,粉红色的那种小老鼠崽,吱吱吱叫的那种,喜欢在女人身上筑巢,当老鼠洞,特别的变态,当时,我和小青儿,都吓坏了。” 苗倩倩一脸缅怀,给我讲起了当时的事情。 我也直接坐在店里,坐在旁边喝着茶,听着她一脸紧张兮兮的形容事情的过程,整个过程,的确惊险万分,简直恐怖。 “反正,我们当时冲入房间,还好是解决了……那老鼠不厉害,也就刚刚成精。” 苗倩倩心有余悸,“倒是许桃夭那个家伙,差点就没命!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是老鼠精,她非要用她的阴阳潜望镜去看,也不怕长斗鸡眼,要不是学了他的男朋友,搞个上帝时间,反应快,立刻缩了回来,眼珠子都给她啃下来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 “那真是刺激惊喜啊……” 我喃喃着,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我想不到我这边经历了阴事,他们这边店里,也精彩纷呈。 “这都是小事儿,不过,这桩阴事,你不在最好,挺涉及女孩子的阴事,男阴人不好插手,这是妇女之友才能办的阴活儿。”苗倩倩说。 我说也是,很多阴活,还是姑娘比较适合接手,男阴人,处理阴活一直处于比较尴尬的地位。 咱们办阴活儿的,其实就是脏活。 特别脏的那种。 不是那些外行人,想象得那么美好,像是仙侠剧里,掐掐道符,摆摆英俊潇洒的帅气姿势,大气凛然说一句——妖孽还不快束手就擒?就降妖除魔了。 他们外行人根本不知道,咱们圈内人里,常说的妖物吸人阳气、精气,是怎么一个情况。 他们以为吸人阳气,就是很唯美的人妖恋情,嘴对嘴,就能吸人阳气。 根本不会想到是那么恶心的事情。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当阴人,是现实而残忍的,入行久了的老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新人不明白。” 苗倩倩说:其实我叫住你,是有一桩大生意要做。 我说什么生意? “一个有钱帅哥的女朋友,出了一点问题,可以出这个价!”苗倩倩伸出了六个手指。 第九百五十六章 减肥怪事 “六十万?”我问。 “对!就是这个价!” 苗倩倩得意洋洋的插着腰,昂起曼妙的身材曲线,瞪大眼睛说:“管个屁的程琦呀!咱们把这单生意拿下,又能给我氪金好多了哇。” 六十万。 我说还过得去。 对我们来说是挺大的,这顶上了酒吧一个多月的营销额。 我按了按太阳穴,缓了一丝紧绷神经,说:怎么一个回事? “哼哼,是一种比较新兴的减肥模式,减肥十分有成效。”苗倩倩一脸诡异,阴笑说:“一种剥夺七感减肥法,惹出的怪事。” 我说:什么剥夺七感减肥法? 剥夺了第七感? 进行减肥的办法? “哼哼。” 苗倩倩说:“这个事情,看了你就知道了,要说这生意啊,也是走运,我去隔壁市处理那老鼠精的阴事,那豪华小区里,人人闻风丧胆,碰到了那公子哥在围观,机智如我,连忙装了一波逼,装得清新脱俗,他连忙带去他家,说他女朋友出了怪事,不然这六十万的活儿,还没有着落呢。” 我说那挺好的,装神弄鬼,这是你的拿手强项。 “挺好的,那就开始干活咯。”苗倩倩说完了,对我说:“你这个肾,还得小心一点,你还有多久,把道家气功修炼到巅峰?” 我说:大概一个月,不,二十多天。 讲道理,我还是修炼得挺勤奋的。 每天晚上都拿出一个小时,盘腿打坐,服用道家内丹,到身体里去,锤锻精神,观想五脏,打磨精气神。 本身体质不错,练精化气的进度极快。 “那你得快点了。” 苗倩倩说:“不把你的肾搞好来,你现在都那么夸张了,等你一跨进那个门槛,我估计,你是彻底变成种猪了,你别得意,以为可以到处风流……一上街,不仅仅是那些姑娘,连肌肉兄贵,三大五粗的大汉,都被你的荷尔蒙吸引,都眼里冒着凶光,要扒下你的裤衩。” “哦。” 我听了,也头皮发麻。 这店外面,才回来一会儿,就有人又开始虎视眈眈了,一堆路过的女孩,时不时望着店里看,眼眸闪着很恐怖的光。 那些发情的野猫野狗,也纷纷停驻在门口。 “这苗倩倩,不会也在像是董小姐一样落井下石,故意拉我到店门口聊天吧?”我看得心里那叫一个苦,立刻拔腿,跑上了楼。 这内忧外患,实在让我急得不行。 我开始和小青儿,在二楼的客厅上,开始研究那个盒子,半天后,苗倩倩对我说,那预约的客户上门了,让我下楼。 不过这个过程中,我把那盒子拆开,卸下两块长方形的花纹图案,装在腰的两侧,肾的位置,发现竟然能让我散发的荷尔蒙激素,不那么夸张了。 最起码,不被虎视眈眈,让人发情,只是稍稍让人心生爱慕,产生一种心跳加速的好感。 “还算勉强可以接受。”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费尽心思,拿的这个保存太岁肉的盒子,还是有回报的。 噗! 苗倩倩笑出声,笑得花枝招展,“是有功效,把两个盒子片,罩住腰的位置,就和你把肾……放在这保存盒子里一样,能屏蔽起来……不过,也滑稽得很,两片肾宝吗?别人有护心镜,你有护肾镜!” 董小姐也笑得夸张:“老板呀,你的太岁器官,比我的脸夸张多了!你尽管罩住了你的肾,但感觉还算很大,我看到你怦然心动,我感觉……我又恋爱了。” “接活接活,别吵吵了。”两个生硬的木板夹在腰间,我也难受得很。 特别是这两个女混子,说话损得很!又贱又不要脸。 但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不想引起恐慌的话,只能暂时这样,笑就笑吧,反正这两个小贱人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下了楼,看到门外停了一辆车,下来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背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胸口丰盈,腰肢纤细,很魔鬼的模特身材。 那高大男人一进来,就问我们:您好,请问哪位是程游先生? 我走到那客户身前,和他握了握手,说:“您好您好,我是程游,是这家刺青工作室的老板,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哦,哦,你就是老板啊。”那男人把背着的姑娘放在沙发上,说:“鄙人叫做乔辉,我背过来这位,是我的女朋友苏三三。” 我说:你的女朋友不太舒服?是瘫痪了吗? “是不太舒服。” 那男人把女朋友苏三三放在书桌上,坐在她的旁边,说:“其实,我带着我的女朋友,去省里的医院瞧过。” 我说是什么问题? 那乔辉指了指自己女朋友的脑袋,有些苦笑,“她的脑袋,出了一点问题!精神科的医生说,是脑袋运动方面的神经,出现了故障,所以,站不起身。” 我想了想,说:那您是怎么想到找到我们的呢?这脑科的疾病,我也没法给你治疗啊。 “我觉得能行,你们这些民学家,我曾经接触过,有些厉害的诡异本事,邪得很!”乔辉一副紧张的样子,说:“我看到你们店里的那个姑娘,解决了那个奇怪的老鼠精事情,我就觉得特别厉害,是真有本事儿的高人,肯定特别灵验!” 他又说:“一些脑科疾病,精神科的疾病,现代医学的医术还是很难解决的,人的脑袋,一直都是很神秘复杂的区块领域,医学,它解决不了!” 我点点头。 他继续说:“我女朋友的问题,在医学的角度上来说,是某方面神经损坏,但我觉得,在中医的角度,是属于一种邪气入侵脑袋,导致的一种感知缺失。” 我说:感知缺失? “对,我女朋友,不是瘫痪,是站不起身,站不直,摇摇欲坠,站不稳,是属于一种七感缺失。”他信誓旦旦的抱着自己的女朋友说。 我问怎么回事? 他说:“老板,你说这人,除了五感之外,还有其他感觉吗?” 我说有。 之前的陈天气,就给我科普过。 人是有第六感的。 第六感,是属于一种预知能力,学名叫“超感官知觉”,心觉,类似动物能感知下雨,地震,会提前进行骚动、不安一样。 人已经退化了这方面的能力,但也有些人,第六感还是特别灵敏,比如忽然心悸,就遇事某种不好的发生。 而第六感外,还有第七感。 第七感就比较笼统了,是属于六感之外的统称,有人喜欢把剩下的全部感知,统称为第七感,也有人喜欢继续排序,第八感、第九感,第十感…… 陈天气的犁鼻器,就是第七感的其中之一。 她拥有人鼻子里早已退化的犁鼻器,能感知人的情绪波动。 “高人,果然是高人。”乔辉连忙说:“是,人的第七感,是一种统称,挺多的,其实除了最主要的六感外,人还有很多的第七感知。” 我说比如说? “面目识别感,有人丧失了这方面的感觉,所以就是脸盲,脸盲这种感觉,就像是人看着猴子一样,觉得全部的猴子都长得一样,其实在猴子眼中,他们看同类,就像是我们看别人一样,有英俊潇洒。” 我若有所思。 “还有空间感,时间感,乃至平衡感,这些都是很细微的感知,但缺少了人大脑的这些区块感应,会很严重,我的女朋友,缺少的就是平衡感。” 我沉默了一下,看向她的女朋友,缺少了七感中的平衡感,所以,站不起身? “这个事情,要从我的女朋友减肥开始说起。”乔辉叹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瘫软的女朋友,“你们看我的女朋友,现在的身材,完全想不出她原来,是一个三百多斤的大胖子吧?” 第九百五十七章 圆舞曲 啊? “原来是一个大胖子?想不出,的确想不出。”苗倩倩连忙摇头,却又说:“不过,我却相信!” “为什么?”乔辉问。 苗倩倩说:“因为很多胖子,减肥之后,胸都是不减的,所以你的女朋友,身材那么好,还长得那么丰满的魔鬼身材,估计是这样。” 乔辉立刻竖起大拇指:厉害! 我也点点头。 要不,别人怎么说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呢? “但是,能减肥得那么夸张,是因为她失去了平衡感。” 乔辉叹了一口气,“你们以为平衡感不重要,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没有这个身体里的平衡感官,人甚至站不起身……那些骑自行车、滑板,有些人很久都练不会,其实就是天生的平衡感太差了……而那些晕船、晕车的人,就是身体的平衡感太强了,导致很敏锐,才会呕吐。” 我听了,觉得真是又涨姿势了。 接着,他给我们讲述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减肥方法,陀螺仪减肥法,是一种剥夺某种七感之一——平衡感的减肥办法。 陀螺仪,减肥法? 我扭头望向董小姐。 董小姐却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是时尚达人,连她都不知道,那就代表市面上,还真没有这种减肥方法。 董小姐好奇的说:“减肥法有很多,什么蛔虫减肥,什么手术抽脂减肥,太多了,但是这个陀螺仪减肥法,没有听说过,是一种依靠设备器材,进行减肥的吗?像是依靠那种器械,震动燃烧脂肪一样?” “不是。” 乔辉苦笑着摇头:是某种玄学的减肥法子。 他问我们说:“陀螺仪,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是一种装置,现在人们普遍知道的,就是手机里的陀螺仪,在手机里的陀螺仪有帮助定位,识别方向感。” 乔辉说:“我们平常用手机,玩需要移动手机的游戏,飞行游戏,赛车游戏,需要重心位移的一些游戏,都需要陀螺仪。” 我长大嘴巴:那这个陀螺仪,是怎么减肥? “人的身体,也有生理性的陀螺仪,帮忙确定自身的方向感,保持平衡感,让我们能双脚站直行走,稳住重心,都考它。”乔辉说:“这个减肥法,是一种晕眩的减肥方法。” 具体功效,十分的复杂。 一开始,是让减肥的人,看一种空间错位的特殊图,就是一种静止图片,但是看久了,会感觉图片自己在动的特殊效果图。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张纸片,递给我们看。 上面有种奇怪的花纹,看久了,会形成一圈圈的漩涡,感觉头晕目眩…… 真是难受极了。 “这种图,就是利用一种空间感。”他收起图片,说:一开始,是看这个图,看久了头晕目眩,你就没有食欲了,当然,这是基础训练……然后,进一步的阶段,会加重晕眩、失重感,你就自己转圈。” 我说:转圈? “原地转圈跳舞,他们圈子里的减肥达人,叫这做减肥圆舞。” 他给我形容了一下,就是原地转圈,摆动优雅的手掌,有些类似拉丁舞的姿势。· 他说:“原地转圈,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对不对?转久了,吃不下饭,天旋地转,有种呕吐的恶心感觉。” 我说是这样。 总之,我的女朋友,进入第二阶段,跳减肥圆舞曲,开始吃不下饭,头晕目眩,失去了平衡感,随时处于一种晕船的状态,像是在大海中招摇,站不起身。” 他说她的女朋友,就是这样,用这种极端自残的方式,原地转圈,就像是一个疯狂的陀螺。 然后,转久了,开始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她按照这种方式,瘦了下来,吃不下饭,疯狂呕吐,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的阶段。 接下去,她们就开始接受导师的一种心理辅导。 我说:怎么辅导的? “就是暗示。” 苏三三忽然插嘴道:“导师让我们摇摇晃晃的站在原地,拼命的回忆刚刚那种失重、晕眩感,摇摇欲坠……然后用这种方式,我们旋转后的晕眩感,能更加持久,渐渐的,我们只要通过回忆,就能头晕目眩……这是第三个阶段。” 她说,一般减肥导师是这样说的。 “晕眩……晕眩……你的地面在晃动,天在旋转……你的头还在晕……”她的声音很轻柔,有某种暗示。 我头皮一麻。 我和沫小兮接触过不少,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先让人长期处于那种失重环境,渐渐适应,失去原来的平衡感,然后通过进一步的暗示,让你彻底遗忘平衡感。 并且,据说还要配合吃一种减肥药物,增强效果,渐渐的,她就失去了平衡感,也彻底瘦了下来。 因为随时处于恶心反胃的晕眩状态。 “可是,减肥的代价,是再也爬不起身了。” 乔辉苦涩起来,“失去了站立、行走的能力,就算是从一个胖子,变成了一个漂亮的睡美人,又能怎么样?我宁愿她还是个大胖妹。” “乔哥。” 苏三三有些痛苦,捂着头在沙发上,想用手支撑着自己爬起身,却一下子摇摇晃晃,很没有平衡感,瞬间倒下来,“我不瘦下来,实在是配不上你啊。” “不,我还是喜欢你萌萌的,憨厚吃货的样子,胖点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人就是在因为吃,才认识的。”乔哥说。 我看明白了。 这乔辉是真不赖。 家里挺有钱的公子哥,也不去玩漂亮女人,而是守着一个大胖妞。 难怪这苏三三,想方设法的减肥,因为觉得配不上他。 她是一个特别爱吃的姑娘,止不住嘴巴,也难怪用这种减肥圆舞,来让自己头晕目眩,吃不下东西。 我估计,转圈圈,本身就有剧烈运动的减肥作用,再加上晕眩感,身体和心理上双重作用,才有那么好的效果。 “只怕还得有某种特殊的手段,锦上添花,彻底剥夺了平衡感,让人彻底晕眩。”苗倩倩说:“你这个减肥法,是谁交给你的。” “一个减肥圈里的好姐妹。” 苏三三说:“她原来比我还胖,就是用这种办法,变成了高挑性感、还胸部丰满的大美人,我就让她介绍我联系,我们圈子里,挺多胖友,都在相互共勉激励,鼓舞对方减肥的。” 是一个减肥圈子吗? 我心里嘀咕。 那么诡异的减肥方式,倒也离奇。 并且,对自己太残忍了,那种晕眩感,天旋地转。 晕车、晕船的人,都能体会到,恶心反胃,想吐又晕眩的感觉。 就算是正常人,原地转个百八十圈,也能体会到,恶心得不能再恶心,打死都不想再体验的感觉。 我叹了一口气,觉得心酸,说:妹子,不容易啊……这个减肥法,副作用那么大,头晕目眩的感觉,实在是难受,我平常自己原地转了七八圈,那种失重感,晕眩感,太难受了……你竟然每天坚持,在这种情况下减肥。 “难受,怎么不难受。”苏三三像是醉了酒,转了三百六十个圈一样,摇摇晃晃的,就是没有从沙发上爬起来,“老实讲,我家个个都是胖子,遗传性的,我胖成这样,一辈子都没有期待过爱情,就想着吃,自己孤独的活着就好了,整天吃吃吃,过得糟蹋极了,生活乱糟糟的,但是我认识了乔哥……这是我一辈子,最开心最欢快的时光。” 苏三三牙关咬紧了,“我就觉得,我不能那么浑噩的活着,我是一个女人,不是一个丑不拉几的死胖纸,我要当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用最美丽的身姿,迎接爱情。” 我有些佩服,说:妹子,你才是生活中真正的勇者。 第九百五十八章 减肥公寓 苏三三吐着气,“唉,我现在,还在晕眩,吃不下饭,连说话都难受极了,连老板你在我眼前,我都觉得在打转,可是,我不后悔。” 我很佩服苏三三,能克服遗传性的体质肥胖症,靠自己的努力减肥,她诠释了什么才叫——真正面对生活的勇气。 那种晕眩,一般人绝对承受不了,这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子,不服不行。 “老板,这个事情,能帮我们看看吗?”乔辉有些心疼的抱住她。 我说:看,必须得看!你们这对恩爱的情侣,我不能让你们出事了,既然经历过苦难,就要盛开出美丽的花儿出来。 “老板,多谢,多谢了。” 乔辉有些激动,小心翼翼的背着苏三三给离开了。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立刻对苗倩倩说:“奇怪的减肥法子,是有些邪门,但这两个情侣,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出事了。” 我觉得这苏三三,挺勇敢的一个女孩子,有追求幸福的勇气。 苗倩倩嗤嗤了几声,“嘿!这上天啊……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喜欢和人开玩笑,家族史的基因遗传,这苏三三从小就是个胖女孩,一般人不知道,遗传性的肥胖是最难弄的,体质原因,喝口水都会长膘肉,她能这样减肥成功,也是对自己够狠的。” 她又笑了,“不过,我觉得那乔辉也是个狠人,苏三三,原先是个肚子上重重叠叠的游泳圈,那白花花的五花肉,穿着特大码的大胖姑娘,他也能下得去手。” 我点点头,看着背影,说:这活,办不办? “办,必须办!”董小姐在前台插嘴,大声说道:“真爱,这绝逼是真爱——够硬气,够男人,这活儿,必须办,不办不是男人!” 我望着董小姐,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事情是挺邪门的,晕眩感。 平常人都知道,晕船、晕车的人,是吃不下东西的,甚至之前吃的东西,都能给你吐出来。 “你说这是个什么东西啊?”我又征求了一下苗倩倩的意见。 苗倩倩笑了笑,说:“要我说,就是赚黑心钱,去看看就对了。” 我说也是。 下午的时候,我们在酒吧转了一圈,然后就开车,出去办活了。 我们到了隔壁相邻的一个市里,照着地址寻找,然后到处打听了一下,才在一个有些偏僻的地段,二楼找到了一个“圆舞减肥班。” 上面贴着一则小广告,有个美丽妖娆丽人的画像,下面的简介形容得很美,只要跳舞就能减肥。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和大多数的减肥班差不多。”小青儿也抬头望了望招牌。 规模看起来还很大,一栋挺大的五层楼,也不知道是占用个两三层,还是全都是它开的。 “我们得溜进去看看。”苗倩倩戴着两个大蘑菇的粉红耳机,穿着黑蓝牛仔裤,捧着奶茶,吸着吸管,一脸清纯,显得有些时尚女孩。 但是很快,我们发现,我们根本溜不进去。 人家那减肥班,是胖子才来的,我们三个都是身材正常的普通人,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个女胖子,男胖子,身材那叫一个浑圆。 我有些后悔没有带小白狐出门了,没有魅惑人心的能耐,带我们混进去。 不过,小白狐也腾不出身,人家魅惑人心的能耐,在鬼屋里,把人搞进江山社稷图里,鬼屋没它可不行。 “看到没有?” 苗倩倩看着培训班的门口,“那些个胖子,走路有些摇摇晃晃,就和喝了假酒一样……” 我说是这样。 “但我们混不进去啊,得找个胖子才行。”小青儿干巴巴的说:“可是,我们哪能遇到胖子啊?我们的朋友,也没有胖子。” “有!”苗倩倩立刻说:我们的朋友,有一个胖子,董小姐,我立刻打个电话,让她过来! 啊? 董小姐。 我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是得叫董小姐过来,才能混进去。 我给董小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过来出活,她却说今晚要去对面酒吧,去唱歌呢,立刻被我叫停了。 在董小姐过来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们也不是平白在门口等待,我们在周围一些店家,商铺打听了一下,到处走访,才发现这个“圆舞减肥班”是真的邪门。 这些人都说,这栋楼,是减肥公寓,是这个减肥班租下来的,也是真厉害,只要八千块钱报名费,百分百减肥。 我听得嘴角抽搐:“见过那些减肥班吹嘘,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七,第一次见那么嚣张的,百分百减肥。” 谁知道,打听下来,和外面吹破牛的不同,还真是百分百减肥。 进去个个都是胖子,肥得要命,魔鬼训练营,也的确是吃苦得厉害,很多人受不了,就直接退出了,之前签过协议,八千块不退回。 但是第一阶段识图,可以退出,而进入第二阶段,开始跳减肥舞,就要住在减肥班里,进行魔鬼封闭式训练,不允许退出了。 不过,坚持下来一个学期的,住在里面三个月,个个都变成了帅哥美女,简直就和变了一个人一样,光鲜亮丽的走了出来,吓人极了。 简直就是换了一个身材。 周围一个买衣服的大妈还说:“依我看啊,这哪是减肥跳舞啊,一个个人,走路都晕得不行,摇摇晃晃的,像是喝了假酒,贼怪!” 我说:“在里面密闭式的,你怎么知道喝了假酒,跳舞都摇摇晃晃的?” “我听隔壁说的,她女儿进去了,那叫一个瘦哟,苗条得紧咧。”大妈碎嘴道。 我觉得离奇,问:有没有人,出现副作用,忽然站不起身什么的? “没有,没有!”大妈连忙摆手,我再问,她什么话都不说了,一副怀疑我们是记者的样子。 我们几个人转了一圈。 这个减肥班,充满了诡异,在周围附近的市民里,五花八门的各种传闻,但效果的确是好。 我们打听了一周,董小姐可算是来了。 董小姐一脸疑惑的问我们:“你们几个人在干嘛啊,非要叫我吗?” “这减肥班,需要胖子才能进去,不然不行。”苗倩倩指了指门口。 “卧槽!?” 董小姐惨叫了一声,立刻反应了过来,拔腿就跑:我宁死不屈! “小娘皮儿!还想跑!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办这活的。”苗倩倩拔腿就追。 不过,她那跑得过苗倩倩啊,一下子就被按住了,抱住她的脑袋,轻轻一拧,把她的头给转了下来,死死抱在怀里,“这脑袋,给我抓住了……你们两个,快去找个进进出出的女胖子,去敲晕了,咱们让这个董大胖子,带我们混进去。” 我点点头。 后面苗倩倩又吆喝了一下:“记得找头小一点的,头太胖了,套不上的。” 我说行。 我和小青儿蹲点了一下。 进进出出的,都是第一阶段的学员,看图的那种,我们瞧了一会儿,敲晕了一个女胖子,拖回来给董小姐套上。 苗倩倩一把抓着董小姐的头按上去,她的眼睛微微一亮,睁开眼。 就这样,一个天使容貌、恶魔身材的女胖子就成功出现了。 董小姐揉了揉一肚子的肥膘肉,爬起身,一颤颤的,说:“你们,王八蛋,简直就是恶魔啊!” “别说了,咱们借了人家的身体,我们混进公寓,咱们就还给她。”苗倩倩说:“你就以人头灯笼的身份,到处飘一段时间吧。” “不!我要飘着飘着,忽然从空中偷袭,套在苗倩倩头上,然后趁着你被我控制的时候,和小游哥干些开心的事情。”董小姐立刻得意的说。 “打不死你。”苗倩倩气坏了,踢了她一脚,董小姐整个大猪蹄子似的腿儿肥肉又是一颤。 我们几个人,以家属陪伴,登基报名的方式,混入了前台,进入了减肥公寓。 第九百五十九章 买卖 前台妹子对我们轻车熟路的说:“减肥班,上二楼,报名处在左拐,是领导的办公室,进去会带你们参观,二楼右边是学员的住宿区电梯,训练班的宿舍,别走错了。” 我们说好。 我们进了里头,没有一会儿,果然有两边的通道,我们自然不会去报名,直接的往右边的居住区走。 不过,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困难。 右边是常见的那种小区刷卡门,直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怎么办?我们又不是学员,没有卡……难不成我们只能去报名?”小青儿问。 “谁说没有的?”董小姐拍拍大肚腩,从身上摸索了一圈,掏出了一张磁卡往门上刷,“我身上这个学员,就没有学员卡吗?” 嘀。 门一声电子音,瞬间打开。 我们在没有人的走廊里,把头套摘下来,把那个大胖妹放在走廊的角落里,估计没有一两分钟就会醒来。 整个地方实在太大了,一个个房间,住宿区,还有健身房,整栋楼,算是一个巨大的别墅公寓,给减肥班的学员居住。 “减肥区,健身区,台球室,什么都有,牛得不行了。”苗倩倩一路走来,偷偷绕过了一些行人,说:“我们首先的,是要找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我们发现还真有各种训练室,舞蹈室,里面有各种胖男胖女,在进行锻炼。 不过,我们也不敢进去瞧,只能缩在走廊尽头的厕所里。 “这个时候,就得看看侦察机,董小姐的能耐了。”苗倩倩似笑非笑。 “什么意思?” 董小姐的脑袋有些不安。 苗倩倩直接指着厕所的窗口,说:“看到窗口没有?你从厕所的窗口飞出去,我给你开手机录像模式,绑个手机在头发上,你飞起来,当个无人侦察机。” 董小姐有些震惊。 苗倩倩晃了晃手机,得意的说:“我和你开视频通话,你拍下来看到的画面,我这里,就是总指挥中心。” 董小姐被软硬兼施后,成功绑上了摄像头,一颗头颅灯笼向窗外飘去。 我有些苦笑。 这苗倩倩自从发现董小姐的飞行功能,可以打鸟后,就彻底开发出了多种使用模式,无人侦察机…… “看,我们看看。” 我们几个人卷缩在厕所里,看着手机。 画面里,董小姐拍摄的画面,都是窗口,里面的房间诡异极了。 我们看到,第一排房间,属于减肥班的第一阶段。 里面的胖男胖女,都坐在类似教室的房间里,盯着一本册子,里面都是让人晕眩的那种花轮图案。 越看越动,越看越晕。 这个阶段,还是可以退出的,并且退出的概率非常的大。 而眼前,都是意志力坚强、减肥意志力坚定的人,忍着晕眩恶心继续看。 “平衡,是世间唯一的真理。” “平衡,是我们的教义。” 讲台上有个老师,拿着教鞭,“你们能来到减肥班,能坚持那么痛苦的减肥训练,就代表你们是不甘于现状的人,不努力,就一直胖下去,想拥有美丽的身材,就必须承受这种痛苦。” “世界,是不平衡的,有人天生好命,但也是平衡的,付出与得到,相互对应。” 那老师的声音,很有魅惑性,“你们将在这里,重新打破你人生中的平衡,重塑平衡。” 董小姐继续拍摄下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一个舞蹈室,都是开始跳舞的胖子。 他们飞速的旋转身体,浑身挂着的一圈圈游泳圈肥肉,竟然伴随高速旋转,重重叠叠的转起来,形成一个诡异的大圆花纹陀螺。 “平衡,平衡。” “平衡才是世间之美。” “我们赞美平衡。” 他们一个个大胖陀螺,一边优雅的旋转着肥肉,眼神麻木带着一丝狂热。 我们看到这里,觉得有些恐怖。 这哪是减肥班啊? 这分明就是集中营,类似邪教一样,灌输一种思想,让你同化麻木,任由操控。 “这减肥班,是真不简单,打破平衡?”苗倩倩对着手机呼叫,“董小姐牌无人机!请到下一个房间,请到下一个房间!听到指令请移动!” 在手机上的视频中,画面渐渐移动,我们又在窗口上,看到了下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更诡异了。 比起刚刚那跳舞的人群,足足只剩下十分之一的人数,比之前瘦了太多。 已经不是胖子了,都是修长健美的体型。 之前,那个房间的胖子,还在自我旋转。 跳着圆舞,而现在这群帅哥俊女,直接站在一个高速旋转的圆盘上,转得飞快,甚至肉眼看不清…… 优雅的跳着舞姿疯狂旋转。 像是陀螺一样,快得根本看不清面容。 “他们不晕吗?” 我看得发麻,自己看着都晕。 “你们看——他们站在圆盘上,站得那么稳,眼睛很冷静,就代表他们在高速原地旋转中,还保持着清醒,以及平衡。” 苗倩倩说:“减肥瘦下来了,估计转了三个月了,应该是即将出去的毕业班了,竟然还在旋转?这是在干嘛?” 我也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这个时候,门外又有个老师,慢慢走了进来,对那些旋转的人说:“停下来吧,明天,就是你们出班的时间了,你们已经个个都减肥下来了,来,这是你们最后的减肥药,吃了他,就完美了。” 那些帅哥美女,有些激动,似乎熬了那么久,经历了地狱一般的训练,终于要成功了。 那些男女,吃了药,然后慢慢的竟然晕厥了过去,然后被人拉着推车,抬上去,挨个拉走。 “这把人迷晕了要干嘛?”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这次不用董小姐说话,她比我们更好奇,直接飘到了下一个房间去。 下一个房间,是一个十分阴森的房间。 里面摆着一些阴人比较熟悉的东西,供堂,道符,还站着几个阴人。 而中央的椅子上,坐着一些各式各样的人,有老头、老板,知识分子,甚至还有一些阴人,武人,在焦急的等待。 这时候,门开了,一个领导式的西服女人,走进来,说:“各位老板,你们要的货都到了,这一批,平衡感十足!” 几个在沙发上等待的人,听了激动的站起身,望向那些晕迷的男女,激动的说:“这一批质量不低,真不低!这种平衡感……真是美妙,世间最美之物,快快快!忍不住了!”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黑衣服的萨满神婆。 她提着拐杖,来到一个个晕厥的男女面前,神神叨叨的叫起来,发疯似的跳舞,然后用针扎破他们的额头。 一缕缕白烟儿,从他们额头身上飘出来,像是魂儿离体一样。 “趁热,趁热!” 西服女人拍了拍手。 那几个老板、彻底激动起来,连忙各自挑选了一个满意的人,来到他们面前,疯狂抽吸着他们额头上冒出的白气,一个个露出享受的神色。 我看得发麻,觉得阴森极了,“这画面怎么那么邪门啊?到底是在干嘛呢?吸那些减肥的胖子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是在干嘛?” 苗倩倩捧着手机,蹲在地面上摇了摇头,“难不成,训练强那些胖子的平衡感,然后把平衡感卖掉?” 我说那买卖平衡感,有什么用? 平衡感,说是七感之一,但感觉也没有什么用啊? “搞不好,吸走了之后,可以增强自身的七感。”苗倩倩说: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好处,总之,很邪门,我们偷偷研究一下。 第九百六十章 剥夺七感 这栋减肥公寓里,实在是阴森。 让那些胖子们减肥,以旋转甩脂的名义,其实,是训练他们的平衡感? 然后再抽掉平衡感? 我觉得养这些肉猪,抽掉脂肪,还是能勉强接受。 但是培养他们的平衡感,然后再抽掉平衡感……太虚幻了。 “有没有这种可能……”小青儿说:“苏三三就是被他们迷晕,抽走平衡感的时候,抽过度了,把平衡感彻底抽没了,所以,导致整个人失去了这个重要的七感之一,站不起身了?” “很有可能。” 我立刻说:如果真是这样,盗取人的七感之一,估计是在害人! 这里面,很明显存在着一条很残忍的利益链,很下三滥的交易。 “行了,差不多看到这里,剩下的,我们得动手看看。”苗倩倩说:“这虽然不是我的地盘,但也快是我们的地盘了。” 我点点头。 我们那边,附近三四个市的生意都是我们的,如果我们再向外扩大,就是这几个更远一些的地方。 如果我们成为了阴行大家,我们可以提拔几个阴行话事人,去管理附近几个阴行圈子。 就像是之前的骏爷,也是被旁门左道提拔,任命成这边的阴行话事人,定期孝敬。 这是条阶级链。 地方阴人在这里办活,要向本地的话事人孝敬。 而地方的话事人,也要有靠山。 我们继续在厕所蹲着,三个人缩在一间男厕所,的确有些拥挤。 过了几分钟,我们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 顺着门缝看起,是一个大肚子老板,我们刚刚从视频看到的那些人之一。 “果然,肯定有客户,会忍不住来上厕所。” 我给了小青儿一个眼色,她猛然冲了出去,一下子把那胖子打倒在地。 啊!! “打劫,救命啊!” 那大老板一呆,猛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快点问,保不齐有其他人来上厕所,叫得那么大声……可能会被人听到。”这时,董小姐的头颅从窗外慢慢悠悠的飘回来。 “谁上厕所,照样干晕就好。”苗倩倩一脚踢向大胖子,说:“老实讲,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干嘛?” “我招,别打了,别踹裤裆啊……我全都招。”那胖子是个老板,哪里受过这种苦,一下子全都抖了出来。 这个老板立刻出卖了队友,原来,这里,还真是买卖平衡感的。 而平衡感有什么用呢? 很多。 平衡感如果太强,就会走路平稳,像是在平面飘逸一样,手脚的协调力,会十分的强大。 人走路会引起震动。 而这种感觉强了,走路会平稳舒缓,整个人会处于一种十分惬意的状态,像是幽灵平移,让人着迷。 “很多老板,都追求这个,很上瘾的。” “我认识有个大老板,来吸了七次,现在稳得不行,做什么事情,都整个人浑圆一体,自带减震的能力,上个楼梯,不是一格一格的,而是整个人平稳的斜着直线上去的,脚虽然在交替走,但上半身完全不动,平衡感稳得可怕,像是幽灵一样……那种重心在握的感觉,是爽得不行。” 那小老板有些慌张,“一些特殊职业,也需要这个,比如赛车,比如跑酷爱好者,有晕船、晕车问题的人。” 我说:晕船的人,不是平衡感太强了吗? “是强,才会敏感,才会晕船,但如果平衡感更强一些,反而会感觉平稳,因为你的平衡感太强,反而会自动帮身体调节重心……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人体第七感。” 我听了,皱起眉。 是比较小众的邪术,不过,也有其对应的客户。 平衡感,是人的身体协调能力,重心控制能力。 “你们说的那位朋友,应该是被平衡感抽过度了,我之前听人说起这个意外事故,有个姑娘,出现了意外。”那老板有些慌,“但不是我干的,那个胖姑娘,是被一个干餐饮的老板抽过头了。” “嗯?”苗倩倩冷笑。” 那老板彻底吓坏了,继续说:“平衡感这些七感,是三魂六魄的一些末微魂儿,所以我们吸了他们的一些细碎魂儿,有副作用,但不太大。” 原来是这样。 还真是有妖人在搞事情。 我听明白了,一掌拍晕了这小老板,说:“那咱们这个,该怎么办?” “这个小老板说,楼顶有个通道,是这个减肥公寓主事人的房间,我们可以去看看。”苗倩倩立即说:“等下,我们要面对的,是不知名的阴人,做好准备。” 我说是。 我们几个人直接上了楼,上楼顶。 这顶楼的夜风挺大,刷刷刷的吹拂着我们的衣袖,我们在楼顶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谁会选择住在楼顶? 又不是有怪癖,并且楼顶有房间,有个密道,那么,密道在哪儿? 整个天台空荡荡的。 这个时候,十分眼尖的小青儿,指着远处:“哇!小游哥你看!” 我看过去。 原来,有一条手指粗细的绳子,在楼顶上,连着街道对面,三十米外的另外一栋楼。 另外一栋楼的楼顶上,有个门口,有很大的房间。 我面色一惊,“这绳子,不会就是密道,走到对面楼的桥梁吧?她住在对面吧?” “不能吧?” 董小姐的头颅,被小青儿果然抱在怀里,“这里是八楼,下面是车水龙马,走钢丝到对面,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太夸张了,这不是防着不轨之徒,也是防着自己了。” 这个时候。 嗖! 对面一个白衣袍服的女人,轻轻一踏。 她像是缥缈的仙女一样,身姿妙曼,从对面的楼,顺着细线,快步奔跑而来,在细线之上如履平地,飘逸如梦幻。 像是古代的侠客飞檐走壁一般。 刷拉。 她跑到了我们这边的天台上,轻轻手指一弹。 铛! 一根白布绳,从她的白衣袖口射出。 白绳带有倒勾,卷在旁边的栏杆上,又一伸手,另外一端的绳线挂在另外一边栏杆上,形成一个秋千,她就轻轻一跃,坐在了细细的绳线上,摇晃着双脚,露出白裙下修长雪白的大腿。 “好仙气的小姐姐啊……在绳子上荡秋千,你……你是小龙女!!” 小青儿指着她,眼珠瞪得滚圆,惊呆了。 “咯咯咯,好有趣的小姑娘儿。”那白衣女人笑了几声,清脆动人,“哪来的几个阴人,敢来我的地盘放肆?” 这个坐在绳子上荡秋千的白衣女子,就是这个减肥班的幕后黑手? 我望着这个做在绳子上的女人,说道:“江湖见面,报上名讳,在下刺青程家,程游!” “无名风水师,苗倩倩。” “阴阳师,小青。” “我是降头师,董小姐。” 旁边的几个人,一一报上名讳。 “嘿!”那女人笑了笑,忽然死死盯着我,面色凝重了一些,说道:“程游,我听说过你……鄙人云凤,这一带的阴行话事人。” 啊? 她是我们隔壁的同行? 这几个市的阴行话事人? 我皱起眉头,没有想到,竟然撞到了另外一个阴人同僚。 我说:“这个减肥班是……” “阴活儿!阴行话事人,不需要吃饭吗?阁下不也一样在做类似的活儿?”那女人娇娇的大笑道:“我不知道阁下,来我的地头做什么,还请明言。” 我抱了抱拳,说,我有个客户,在阁下这里,失去了平衡感。 第九百六十一章 诡异轻功 “哦?剥夺七感?如果是平衡感的话,的确是我手下的阴人做的。” 她皱起眉头,竟然很直接的承认了。 她却又笑起来,在秋千上来回晃荡,“原来是这样啊……阁下的酒吧,前两天,我也受到一些客户,让我去查一查,怀疑有鬼物作祟,吓得他们屁股尿流,不过我一查,幕后的程老板,隔壁一代的阴行话事人,我就罢手了……毕竟,同行话事人手下的阴活儿,不好插手,不是野路子害人的勾当。” 我听到这,瞬间反应过来。 这是嘲讽我,说我情报网比她差,她没有主动惹我,而我主动惹她? 谁知道,那云凤死死的盯着我,说:“同是阴行话事人,你主动来惹我,自然不会犯下,连隔壁同行是谁都不知道的低等错误,你必然是主动找我……莫不是想来打压我,降伏我?” 啊? 我一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我那边手底下附近几个市的阴事基本办完了,手就不自觉的伸得远了一些,谁知道,一过界,就出大事情了…… “哼哼!” 云凤平静的望着我们,道:“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能干倒隔壁扎根多年的骏爷,岂能是简单之辈?我听说,你打倒了旁门左道的二当家,老牌阴行大家——连国荣,你野心很大!是成为了阴行大家后,想拿附近的我第一个开刀,让我归顺你?” 在她凌厉的目光中,我彻底感觉,是误会闹大了! 讲道理,我野路子出身,根本不知道这些阴行圈子里的行行道道。 很明显,就和勐海芸开人鱼大酒店,我开恐怖酒吧一样,她这个减肥公寓,也是她的根基,她阴术的根本。 我来这里,是挑衅她的意思。 可是…… 我根本不知道! “来人!” 云凤躺在那根线上,优雅无比,掏出一个黑色对讲机叫了一声,“你们这些混蛋,被人潜到老巢了,你们都没有发现。” 没到三十秒。 嗖嗖嗖! 天台的门口大开。 之前那个黑色西服的女人领班,还有那个给人施术,抽出白气的拐杖老太婆,慢慢的走了出来。 云凤轻轻一跳下绳子。 一伸手,那白绳一瞬间,就像是橡皮筋一弹,在空气中跳动了几圈,缩回了她的白色袖口。 “你带你的人来,看来是不能善终了!”云凤眼眸里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今天,我们双方,是必须划下道来!” 她身后,两个跟随她的阴人默默站在身后,一脸凝重的看着我们。 我头皮一麻。 这是类似之前,骏爷带着他手下的那一群阴人和我们这一群阴人,开干的架势啊?江湖火拼? 我刚刚要说些什么。 苗倩倩却按住了我,说:“对!既然知道了我们来者不善,是让你归降与我们,你还不快快投降?” 苗倩倩是想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胆大包天。 云凤面色凝重,望着我们:“你们要对我动手,要看看你手下真功夫如何了,咱们阴人,行走江湖,干的是舔刀口的买卖,可不是动动嘴皮子。” 接着,云凤身后,那个黑西服的女人,叫嚣道:“哼哼,你们别以为你们杀了一个阴行大家,就很得意!你们就算是阴行大家,哪又怎么样?我们老大,也曾经刺杀过一个阴行大家,一战成名,是不弱于你们的!” 我听了,觉得不简单。 这云凤,根本不到阴行大家的层次,也就是半步阴行大家,踏在门槛上,也就是地方话事人的普遍水平,她竟然也能杀死了一个阴行大家? 云凤按住了旁边的黑色西服女人,摇头道:“那只是一个五十多岁的阴行大家,早就衰老得不成样子,一身阴术,早就十不存一了。” “即使这样,云姐也很厉害了!”黑西服女人憋红了脸,辩解道:“我们云姐,是最厉害的!” 云凤继续凝重的望着我们:“连国荣,却是有传承的老牌阴行大家,四十多岁,没有步入老年期,还在实力飞速增长的鼎盛期年龄,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但绝对比我们当年背水一战,遇到的那个老迈阴人,要强上好几倍。” 这女人,不愧是这块地方的话事人,冷静,沉着,十分的厉害。 “也当然,我云凤惜命,如果你真有本事,我不介意换个阴行大家来供奉,孝敬谁都一样,我手下的阴人不与你拼命。”云凤抖了抖身子,抱了抱拳,朗声道:“如若我要服,也成,还请亮招子,拿出阴行大家的实力来!” 我们对视一眼。 “阴行大家,我们自然是有,却并不在这里……这是我们店里的一位阴行大家,她有种阴术,魂儿脱体而出,部分魂儿在此处。”我一边介绍,安清正的魂儿猛然腾起,散发着一股滔天鬼崇的气息。 “想不到,真有阴行大家,隐藏如此之深,怪不得能阴了连国荣这等人物,果然野心甚大!” 云凤面色一变,又迅速冷静下来,轻声说道:即使如此……还不能让我服,阴人,要有阴人的手段,我知道,你是一名刺青师,你手下哪个阴人,负责保护你的安危,负责杀伐打斗……与我下场比试一番,让我服气!” 我望向旁边几个人:你们谁上? “我上,我上!” 苗倩倩举手,“让安清正的魂儿,上了我的身,我拿着屠安刀,我保准能吊打这个阴行话事人。” 我摇了摇头。 尽管我们已经今非昔比,见过了好几位阴行大家,甚至与之交手,可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的水平不稳,不是真实实力,靠着安清正的魂儿,打肿脸充胖子。 这个云凤,曾经暗杀过这个级别的江湖顶尖阴人高手,让苗倩倩上有些太不稳了。 我说:“小青儿,安清正的魂儿上你的身,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我保证不输!”小青儿拍了拍胸口。 我让安清正的魂儿飘在小青身上,让她面色白了几分,有些发冷抖动,显然不能承受太久。 不过,她气息也一下子,踏在阴行大家的门槛上。 “呼!” 云凤一伸手,慢慢走了出来,算是微微抱拳弯腰:还请赐教! 小青儿也抱拳还礼。 嗖! 云凤一下子向着小青儿冲了过去,一下子,两个人拳脚交叠在一起。 我们旁边几个人,看得面色微变:“这云凤的阴术,也是配合拳脚辅助?靠着近身的阴术?” 而对面云凤一方的两个阴人,也紧紧握住拳头,看着自己的老大下场。 对方十分厉害,如果小青儿没有安清正的阴魂,估计根本扛不住,但是眼前的小青儿,也勉强算是一个阴行大家,压着对方打。 但对方的招式,竟然类似太极,或者说醉拳,竟然能抗住小青儿的狂攻。 极其柔软,像是一个不倒翁一般。 左右摇摆,以违背身体力学的方式进行扭曲,重心变换,借力打力。 甚至,还扭曲成了C型,S型,像是柔软的海带,就是不跌倒。 嗖! 那云凤的袖口喷出一道白绫,白绫末端有个白色勾爪,刺向小青的胸口,却被闪躲而开。 “真是仙女姐姐,好缥缈的打法啊。”苗倩倩皱起眉,“好帅。” 这时,更夸张的出现了。 小青儿的纸符砸向云凤,而云凤彻底被逼到天台边缘,直接轻轻一跃,翻身倒退,直接跳下了楼。 “这是八楼!” 我们连忙跑到栏杆,往下看去。 发现她并没有落入车水马龙的大楼低下,而是那段白绫的钩爪抓住了七楼的窗口,她整个人挂在上面,然后轻轻抬脚一踏。 嗖! 她整个竟然斜着跑回了天台。 “这坡度,也能跑上来……这是跑酷?” 董小姐吃惊,“那么极限的动作,都敢那么做?我刚刚以为,她往旁边躲避是最好的,起码只受一点伤,而她这往下一跳,是躲过了,但一丝丝不慎,脚下一不稳,可能命丧黄泉。” “不是跑酷,是轻功。” 我说:“不过,真是夸张,竟然那么一点地方,都能稳住身形,几个跳跃,踩着拳头大小的着力点,就能跳上来,稍有不慎,就会掉下来啊,这是八楼。” “没有不慎,她有十成把握。” 苗倩倩面色忽变,“她的平衡感太可怕了,重心稳定,只要脚下踩着东西,都会保持平衡,支撑做出任何极限的动作,都不会摔倒……她就是一个真正的不倒翁,体内有个真正的陀螺仪。” 第九百六十二章 织女分支 我也反应过来。 我这才知道,那平衡感的恐怖之处。 可以飞檐走壁,在房梁,以及屋顶,高楼大厦之上,做出任何极限的跳跃奔跑。 并且,对于武人来说,下盘的重心最为重要,而她一手太极拳,像是不倒翁一般,借力打力…… “好强的阴术。” 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不练横练外功,单纯武力上,借力,卸力,以及各种极限飞檐走壁,也完全能弥补缺陷。” 我点点头。 接下去,我们看到更夸张的景象。 那云凤又被小青儿的道符逼急,轻轻一跃,竟然单脚立在天台手指粗的黑色栏杆上,做出了金鸡独立的姿势。 她站在八楼,后面,便是下方的车水马龙。 “好强的阴术。”那云凤望着小青,面色微微一变,“不过,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鬼上身,倒也坚持不了多久,我只要挨过去……” 呼! 她深呼吸一口气。 “休想!” 小青纸符一甩。 一道道黄色纸符腾起黑烟,上面一只只阴魂闪动。 云凤侧身一躲。 漫天的纸符后,小青儿紧追其后,一拳打来。 我站在远处,有些摇头,“其实,安清正的阴魂儿,和小青的道符阴术有些冲突,她扛着安清正,压力太大,也用不了自己的请神上身了。” 苗倩倩点点头:“那对方是一个资深的阴行话事人,没有两把刷子,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对面本身就极为难缠。” 远处,战事越演越烈,打得不可开交。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扛不住了,那云凤各种姿势扭曲,像是顽强的牛皮糖,在风雨中造谣,经历各种打击,就是不倒下。 而小青儿,渐渐力竭。 她的鬼上身,开始扛不住了,嗖的一下,乌黑的阴魂离体,她整个人衰弱下来。 “我输了。”小青抿着苍白的嘴唇,有些不甘心,浑身发软。 她爆发期一过,必然要打不过云凤。 我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的,对方是老江湖了。” “老大,我们赢了!” 身边,那个西服女人握紧了拳头,十分兴奋。 云凤缓缓走来,抱了抱拳:“的确有一定的实力,我甘拜下风,愿意归顺。” 我们一惊,她明明赢了…… “老大,你这是!?” 那旁边的西服女人暴躁起来:“我们明明赢了啊!” 云凤摆了摆手,说:“实力,自然不仅仅于此,这只是随便露一手而已,当你们有一个阴行大家,就注定我们败了,愿意归降,定期纳贡孝敬。” 这人,的确果断。 云凤摆了摆手,看向旁边的西服女人,说:“小熙,我们云家班做事,谋财不害命,培养平衡感又夺走,本身对减肥的男女没有伤害……眼前,那个叫苏三三的女人,你调查清楚,那一届是谁领的班。” “是。”那叫小熙的女人有些不甘心,满脸屈辱。 云凤又扭头抱拳望着我们,说道:”各位阴人,还请到楼下一叙。” 我们被带到下面,八楼的一个会议室里,倒了一些茶水,请我们坐下。 “小姐姐,你那个阴术好仙气啊。”小青儿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那些事,眼睛雪亮。 云凤笑了笑,说道:既然是各位手下的阴行话事人,那么,我报上家底,也是理所应当。 “这是我的阴器,穿云勾。”云凤把连着白色丝带的爪子,放在桌上。 我这才发现,这爪子,其实是人的手掌骨,五根手指十分雪白。 “这是太岁阴器?”我问。 “是,因此,可以抓住高处的任何地方。”云凤说:“这丝带,极其柔韧,其中有魂丝,可以注入阴魂……阴魂控制勾爪,只不过,这丝线,传承到了今天,我只剩下一根,不然,我的实力远不止于此。” 我点点头。 云凤为我们又展示了一番手艺。 她轻轻往旁边八楼的窗口一跳,在外面的夜色中,那勾爪一甩,两头爪子,抓住了两边的窗户防护网。 她直接坐在中间的丝线中央,来回的摇晃,挡着秋千。 “好可怕……坐在丝线上荡秋千,这平衡感,简直是爆炸了,身下就是万丈深渊。”小青儿说。 “这是本能而已,对我来说,就像是人动手指一样简单。”云凤说:“现代的建筑,基本都不是完全平面的,有凸起不平的地方,就能抓住,这对于我来说,飞檐走壁,游走在大厦中,不是难事,我是一个刺客。” 云凤说,她比较喜欢到处飞檐走壁。 她成名之后,现今无事,经常黄昏的时候,喜欢到市中心的那栋四十楼的大楼,悬挂在高处,看着天空的日暮,以及下方的车水马龙。 “现代蜘蛛侠。”苗倩倩竖起大拇指。 董小姐说:这有什么啊,我还会飞呢。 我忽然眉头一动,说道:“云凤,你的师门,莫不是古代的织女一脉分支?” 云凤面色一变,显然被我猜中了。 我心想果然是这样,我开始,就有些觉得似曾相识,抽人的各种情绪,用来编织,不是织女的三魂七魄魂丝吗…… 现在一看那勾爪上的蚕丝,这才反应过来。 织女一脉,当年太多分支了。 除了之前碰到的那个蚕丝娃娃,她估计是其中的分支之一,也是抽人的情绪,只不过抽的是平衡感,形成一个自我体系的蚕丝阴术。 另类的穿云勾,蜘蛛侠…… 我说:你说,你的蚕丝只剩下一条了? “是。”云凤点头。 我说:我这里,也有蚕丝一卷,应该能给你使用。 之前那一位,胸口拉丝的蚕丝女老板,把身上抽出来的蚕丝都寄给我了,我放着也没用。 “你有?” 她惊得长大嘴巴,“你有制造蚕丝的阴术吗?” 我摇头,那需要特殊的蜘蛛,我也没有,不过那一卷蚕丝,应该够她再制作一条丝线了。 “谢谢。”云凤说:“这对我来说,实力暴涨一半。” “跟着我们混,包你吃香喝辣。”苗倩倩笑了,很灿烂,“你是第一个投靠我们的阴行话事人,绝对不会吃亏。” 云凤摇头苦涩,也没有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门外的小熙,带来一个优雅的黑丝长腿姑娘,走了进来。 “那一届的减肥班,是张娇带的。”小熙说。 “张娇。”云凤望着眼前的女人,指尖敲了敲桌子,说道:“我们减肥班,从来没有过度抽取平衡感的失误,这个事情,是你做的吗?” “不是,不是。”张娇惊恐的说。 “是!还是不是!?” 云凤声音冷下来,满是威严。 张娇浑身一颤,惊恐的看着我们,彻底慌了,“是……是我干的,可是,我是有理由的……” 云凤根本不听解释,直接扭头,对我们说:“果然是这样,是我手下的人管教不严,竟然故意害人,让各位见笑了,张娇,直接由你们带走,任由发落!” 我点点头,也不含糊。 云凤继续抱了抱拳,站起身,说:程先生,我在隔壁定下了一间酒店,请各位好好休息,我明天设宴,商谈一些我们双方的事情…… 我说没有问题。 我们带着张娇,直接下楼离开了。 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人拦着我们,就直接到了楼下,过了前台。 我扭头望去,看着整栋大楼,减肥班的招牌,“这本来是一个龙潭虎穴,整栋大楼,凶险万分,可是我们竟然轻而易举的……” “我们变强了嘛。”苗倩倩说:“甚至,我们已经能光明正大的,到别的阴人手下的地盘,兴师问罪,直接从她的手里要人。” “是不是太嚣张了?”董小姐说。 “切!”苗倩倩说:“拳头大才是真理,走,我们带着这位张娇,看看她为什么害苏三三,先把她这个阴事弄明白再说。” 第九百六十三章 平衡 这张娇,长得漂亮清纯,肤白大长腿,但进了减肥班,原先一定是一个胖子。 能在这个减肥班熬下来,承受那种晕眩的,都不是普通人,毅力坚定到一定程度。 甚至还被收纳,变成了减肥班的导师,可见努力程度。 这是一个积极向上,拼命努力的人,她为什么要害苏三三呢? 这个事情,在我心里有些疑惑。 我们到旁边的一家大酒店,开了房间,就把张娇带到房间里,坐下来。 我敲了敲桌子,身后站着苗倩倩几个,说:张娇是吧?你为什么害人,说一说吧? “我,我没有害人啊。”张娇惊恐的望着我们,装作没事人一样,“你们是黑社会吗,拘留我,是犯法的,我要报警抓你们。” “你跟你老板混,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我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个刺青师,和你们老板一样,是干阴活的,苏三三的男朋友,雇佣我,来调查一下她的阴事。 张娇听了我的话,面色大变,却又很快冷静下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其实,其实我在帮苏三三,让她认识到她男朋友的真面目。” 我问什么意思。 张娇立刻激动的说:“我是苏三三的好朋友,我们两个人,一样的肥胖,同病相怜,我到减肥班后,减肥成功了,我就来叫她减肥,但我发现,她男朋友,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张娇说,乔辉其实是有恋胖症。 我说:恋胖症? “对,这是恋丑癖的一种,是很恶心的一种小范围人群,我偷偷潜入他们的聊天群,想了解这个群体,发现特别可怕,有些人是喜欢肥胖的,有些人是喜欢丑的,有些人是喜欢畸形的,说在街上,见到了一个残疾女孩,看着那断腿,特别喜欢,好想上去认识。” “甚至一些人,还在q群里发自己喜欢的照片,都是残疾人的照片,特别恶心,忍不住说,他老婆的手臂太健全了,想找个意外事故,把她老婆的双手剁下来,缺失双臂的无臂人,才是最美的,不然平常抱在怀里,没有一点性趣。” 我听得,觉得恶心。 这是世界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嫁给这类人,真是发生什么,都觉得渗人。 “你们说,苏三三那样胖,那个男人愿意靠近她?你说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但了解心灵,从外表开始,你看到那外表,也要被吓退了吧?” 张娇说:“乔辉,是一个富二代,什么漂亮女人没有见过?主动去接触一个大胖女,是因为他有重度的恋胖症,特别喜欢浑身肥肉,大肚腩的那种肥女。” 我点点头:然后呢 张娇又说:我带苏三三来减肥,是让她变瘦,远离那个喜欢胖子的变态。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是哪里,说:那减肥之后,为什么你剥夺她的平衡感了? “因为……因为……” 张娇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因为乔辉,对她减肥后的苏三三,还有企图!想让她变胖,所以,我把她变成临时的残疾人,吓跑乔辉,然后,我再把她的平衡感还给她,我是为了她好。” “哼哼!”苗倩倩说:得了……前后矛盾,你别扯淡了,我看你是害人,还非要找蹩脚的借口,你就是想把她弄残疾。 “不是的,不是的……”张娇有些慌。 “别装了,我有阴术,谛听,能听人善恶,你这种没有道行的人,一感觉就知道了。”苗倩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张娇彻底慌张了,露出深深的绝望,紧接着,她露出一副恶狠狠的神色,冷笑一声,“切!!谁让这个世界,那么不平衡……明明大家都是胖子,她一个死胖纸,竟然那么走运!” “走运?” 我说:你不是胖纸吗? “她也是,可她却有那么好的男朋友。”张娇咬紧牙关,彻底把全部都吐露了出来。 原来,张娇和苏三三,是大学同学,不是一个系的,在学校饭堂认识。 她们认识的原因也很简单,特别的胖,三百多斤,两个大胖女孩。 她们很快,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张娇和苏三三当朋友,是有原因的,同病相怜,两个人相依为命,她们都被周围的人瞧不起,看贱看轻。 不过后来,张娇无意间得到了减肥班的信息。 “我就去报名,改变我的人生,蜕茧成蝶,想从丑小鸭,变成凤凰……我才不是那个苏三三,一点梦想志气都没有,就知道吃吃吃。” “当时……特别的痛苦,痛苦极了,足足三个月,恶心、晕眩、难受、吃不下饭……但是,我忍了,我觉得训练班那一句话,很有深意——世界,本就是不平衡的,我们要做的,是打破不平衡,让我们自己变得平衡……我成功获得了平衡,瘦了下来,我变成了大美人。” 她说,她终于成功了。 她经历了最痛苦的蜕变后,变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很多人追求,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过,她没有告诉苏三三的减肥秘诀,让她继续胖下去。 她还是继续和苏三三,走在一起,用这个闺蜜的胖,对比出自己的美。 “你倒也是心机。”我说:那你又是怎么样,又让她去减肥呢? “因为,她被乔辉搭讪了,乔辉又高又帅又有钱,凭什么啊?” 她要紧牙关,“那个乔辉,有恋胖症,我们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我长得那么美,他反而不正眼看我,主动去找她搭话……苏三三,那个贱人,太幸运了,偏偏是我变瘦之后……如果我们两个人都胖的时候,乔辉一定会喜欢我。”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不公平!我通过努力,变瘦了,反而失去了幸福。”她愤愤不平,“而幸福,被甘于平庸的苏三三得到。” 我皱起眉,说:所以,你就嫉妒她,让她减肥,让有恋胖癖的乔辉,讨厌她? 我听到这,觉得这张娇,真是一个心机婊。 “是。”她说她开始忽悠单纯的苏三三,说她去减肥,像她一样变成美女,才能配得上乔辉。 苗倩倩听到这,摇头,说:“只是可惜,爱上一个人,往往是从外表开始,渐渐了解内心,乔辉一开始,是因为苏三三的肥胖外表靠近她,却渐渐爱上了这个胖女孩,甚至她变瘦之后,变‘丑’,也不抛弃她,你开始彻底嫉妒了。” 张娇沉默,颤抖着身体,似乎被猜中了。 苗倩倩又说:“所以,她直接剥夺了她的平衡感,让她站不起来,你看不惯和你一起的胖女孩,不用努力,就能幸福快乐吗?” “嫉妒,使你质壁分离。”小青儿说。 “哈哈哈。” 张娇冷笑一声,“我忍受那么大的痛苦,我明明那么努力,流着汗,吃着苦,却追求不到我的幸福,而苏三三,却什么都不用干,就幸福忽然来了……我不服!我只是在追求平衡而已,把她得到的天降横福抹平。” 张娇狂笑起来,“这个世界,有人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有人生下来,就充满苦难,我只是在平衡这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的不公平,苏三三的男朋友有钱,权势滔天,只要请人一查,就把我抓起来了,你们说……这公平吗?” 我沉默。 张娇哈哈狂笑,“对!我是错了,但不是因为我错了……而是因为我太弱所以做错……这个世界的最不平衡之处,便在于此——努力者努力却汗水东流,无为者毫无奋斗却天降横运。” 张娇露出十分疯狂的表情,恶狠狠的吼道:“我告诉你们,我在剥夺苏三三的平衡感,平衡这个不平衡的时代!” 第九百六十四章 阴差阳错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时候,旁边的苗倩倩对着手里的手机,里面在和雇主苏三三视频通话。 “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可以了吗?”苗倩倩问她。 苏三三在视频那一头流泪,捂着脸痛哭,伤心极了,“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我和乔辉在一起,给她那么大的伤害,让她的心里那么的不平衡。” 苏三三彻底泣不成声,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了。 唉。 我们也叹了一口气。 “应该不平衡,应该气愤的人是你。”旁边的乔辉安慰她,“你的平衡都被她剥夺走了,都站不起身了,你才应该最不平衡,你应该生气……可是你太善良了。” 乔辉轻轻安慰她。 苗倩倩问:“乔辉,我们的调查,你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 乔辉想了想,对着视频这边的我们说:“谢谢各位高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张娇,就让她过来吧,现在,我就有朋友在那个市里,马上过去接她到我这里。” “各位放心,我只是让她还给平衡感,我看在苏三三的面子上,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让她和苏三三彻底讲清楚,认识到她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我点点头。 这桩生意,就算是和平了事了。 很快,我们中断了视频通话,一笔五十万的资金,打在了我们的账面上,然后,有个人,开车来接走了张娇。 “损友谨交啊。” 苗倩倩看着张娇被带走的背影,说:“特别是嫉妒心重的,看到别人过得好的,心里就不平衡,容不得别人过得好的……是有些人幸运,人家中了彩票,发了横财,你就心生暗恨,骂自己明明那么努力,却轮不到这种好事……才是最恐怖的。” 我点点头。 张娇一直在追求平衡,甚至相信减肥班的真理,但心里最不平衡的……反而是她。 我觉得古人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得之泰然,失之坦然。 …… 我们放下苏三三的阴事,就在房间里,围着桌子坐下来,就开始聊起那一位阴行话事人,云凤了。 人家的阴术,十分独特。 并且水平当真是不低。 我说:“按照道理来讲,我们明明输了,却主动投诚,委曲求全,信得过吗?这天降的好事,来得未免太虚假。” “信不过。” 苗倩倩立刻说:“那个云凤,不简单,看起来白衣飘飘,很有仙气的小仙女姐姐,但绝对是有心思的人,不然,不可能镇得住这边,成为这里的话事人……所以,我叫董小姐出去,我们离开后,偷偷监控着他们。” 董小姐的确回来的路上,就消失不见了,我听得一惊:无人侦察机? “对!”苗倩倩点点头。 果然,没有几分钟,酒店的阳台,飘进了一个人头灯笼。 “得手了吗?”我问。 “当然得手了。” 董小姐嘿嘿一笑,头颅飘在桌上,“她们在天台,那个走绳子,才能到对面的秘密基地,以为很安全,却想不到……我还能监控她们。” 她的头颅,回到了自己那一具身体上,然后拧了拧脑袋,然后面色一白:“小游哥!我屁股痛,你对我做了什么……” 嘭! 苗倩倩踢了她一脚,“去你的!整天学我说话,打不死你。” “人家就开个玩笑嘛,你急什么,来看,来看,我偷偷拍下的视频。”董小姐嘻嘻一笑,拿出了手机,上面给我们播放了一段视频。 我们看到,视频上,是一个房间。 那云凤,还有那西服女人小熙,还有那个黑色袍服的拐杖老神婆,围着桌子坐下来,房间周围是一个个奇怪的供堂,羊头,兽角挂在墙壁上。 “老大,我们为什么要认怂啊,就算是阴行大家,我们背后,也是有阴行大家,我们年年孝敬,纳贡,自然会为我们出头。”那小熙愤愤不平,说:并且,我们背后,孝敬的是旁门左道啊,旁门左道知道我们投靠程游,会杀了我们的。 我们看得一懵。 原来她们孝敬的靠山,也是旁门左道? 只怕,真有阴谋。 这个时候,云凤又面色一沉,说:“你们还太年轻了,我们孝敬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如果我们刚刚拒绝,只怕要被统统处理掉,我能飞檐走壁,自然能走,但是你们,要被杀了做成阴术……” 小熙一惊,瞬间惊恐万分,说:“云姐,不能吧?我看他们人也不坏,不至于是那么歹毒邪恶的阴人,按照江湖规矩,他要动我们,必须得找我们背后的阴行大家,不然就是不给面子。” “你们还是太年轻了,正是因为我们背后是旁门左道,所以,他才会不给面子,不守规矩。”云凤面色凝重,“并且,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几个人,胆大包天,敢与旁门左道为敌,那里是好相与的?并且,特别是他们的主事人——程游,一细看,分明就是一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的恐怖淫魔。” “何以见得?” 那个老太婆十分稳重,浑身皱巴巴成一团,“我看他目光清明,一脸正气,正是年轻一代的江湖阴人俊杰……” “你们道行还浅,看不出,也不是什么怪事。” 云凤深呼吸一口气,说:“如果我没有看错,那程游,浑身带有媚术,尽管极力掩盖,可也看出其恐怖的邪魅阴术,必然是勾引良家女子,比那骏爷更加恶劣残忍,以女性为鼎炉,修炼邪法,修为……才会如此快速。” “云姐,你说的是……”小熙面色彻底煞白。 “是!正如你所想,如果放在古代,必然是一个古代阴人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盗,修炼邪功的绝世妖人!这种怪物,不知道采补多少女子,采阴补阳,才有如此浑厚的阳气无意间外泄,如果我们刚刚反抗,我们会怎么样?”云凤面色也有些凝重。 “我们会被……” 那个老太太一脸恐慌,握紧的茶杯,狠狠一抖。 “那老大,我们明天,该怎么办?”那小熙彻底慌张了。 云凤说:“我见那程游,也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不喜形于色,能干倒连国荣,是做大事的人,如果我们依附他,他自然不会对我们下手,不会竭泽而渔,强行拿我们当鼎炉,但我们要小心一些,不要激怒他。” “怪不得刚刚姐姐,让我交出张娇。” 旁边的小熙,却很慌张,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不过,如果我们依附了他,那我们是彻底跟着旁门左道为敌啊,那我们不是……死定了。” “没有办法,毕竟横竖都是死,如果我们当时反抗……”云凤摇头,“比起近在咫尺的死亡,旁门左道的威慑力还是差了一些,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能希望,他能挑衅旁门左道,是有相应底气的,希望我们押对宝了。” “还是云姐聪明,不愧是我的老大。”小熙吓得面色煞白,站起身,“我刚刚还挑衅了那个恶魔,我不会,我不会被……” 视频放到这,就结束了。 我看得这里,有些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真是好一个自我脑补。” 苗倩倩也震惊了,喃喃道:“我说她之前,为什么明明赢了,却一下子软了下来……想不到,小游哥身上的副作用,还有这种强大的威慑力,让这云凤觉得我们比旁门左道更加恐怖,可能会出尔反尔,直接处理掉她们。” 我就说,她怎么舍弃那么厉害的老牌阴人门派,主动投靠我们?她这是找死的行为,旁门左道,是绝对要处理掉他们,震慑门威。 “哈哈哈,小游哥,自然是恐怖,这是很自然的猜测啊。” 董小姐笑得花枝招展,“人家旁门左道,走的是纯阳派,元阳童子身,而在她眼中,程游走的截然相反的采补派,各种采补女性的邪道淫魔,相比之下,谁更可怕,一清二楚。” 我脑袋也嗡嗡的。 这无意间,就用这种方式威慑住了一个阴行话事人,成功把人,从旁门左道那边,拉到了我们这边阵营? 这搞得我心里发懵。 第九百六十五章 倒茶礼 旁门左道,在江湖之上,恶名昭彰,无数人闻风丧胆。 而我们能出现这种奇迹,强行拉拢一个阴行话事人,主动投靠比旁门左道弱势的我们一方,只能是比旁门左道,更有威慑力…… 没有想到,竟然阴差阳错,酿出了这一初好戏。 “别往心里去,这是好事呀!” 苗倩倩爽朗的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挤眉弄眼的,幸灾乐祸极了,“没有想到,你这个副作用,也有那么大的好处,还好没有趁早解决,不然轮不到我们了。” “是!是这里道理。” 董小姐也笑开花,灿烂极了,“如果没有这一初,我们要降伏一个同级别的阴行话事人,瞬间捡到那么大的便宜,一步升天,几乎是不可能的!” “去,去你们的。” 我连推带打,把这两个混球赶出去,“回你们房间睡觉去!我看,我和那苏三三也一样,误交损友,真是误交损友!我就不该认识你们!” 这两个家伙,唯恐天下不乱。 我在外人面前,都是很有威严,但这几个店里的员工,都不把我当回事,整天嘻嘻哈哈的,搞得一点尊严都没有。 这个坏风气,都是开始苗倩倩带起来的,我还要不要当老板了? 拿着我的工资,还整天污蔑我。 我心里这时,就在想——必须把这个问题给彻底解决了,不然以后,人人都以为我是修炼邪术,歹毒的祸害女子的阴术,那还了得?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名声。 眼前,无意间折服了这个云凤倒也还好,要是被北上广那些大圈子一传,我的名声是彻底坏掉了。 人人都以为我是个修炼邪术的妖人呢。 …… 第二天一大早,云凤这块阴行的人,主动过来邀请我,开着车,来到了减肥别墅里。 在六楼上,有个会议厅,中央摆着红地毯,摆着供堂,两侧有一排木椅,像是古代江湖的那种堂口一般。 我被邀请坐在了中央。 这底下,坐着一排的男女老少,什么样儿的人都有。 最小的,是才十五六岁的男生,一脸稚嫩,像是在读高中,最老的,有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浑身皱巴巴,穿着金色马褂。 有妇人,老太婆,老头,老先生。 场面十分的盛大,隆重。 云凤站在旁边,指着下面,对我说:“我这一块的阴人,一共二十一个,有真手艺的,有耍江湖的,有些孩子,是家传的活儿,高中就出活了……有些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 我坐在椅子上,握紧了茶杯,点点头:不错,你们地盘上的阴人,很不错,附近几个城市的阴人,都在这里了吗? “都在这里了。”云凤低头。 阴行话事人,要孝敬、供奉一个阴行大家做靠山,并不那么简单,要“过礼”的。 走江湖的人,都重脸面,讲义气,古代繁琐的规矩,至今还有延续,你给我上茶,就是我这一派的阴人了,谁敢动你,我自然替你出头。 而这种情况,也才不怕云凤反水。 因为,她当众带地方的阴人表态,就代表她要过我这边的势力,传出去,想跑都没得跑,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这也是她太恐惧我这个“妖人”的威慑力,主动表态示好,是彻底豁出去了,生怕我一个不满,认为她有二心,会干掉她。 接下去,那群阴人,挨个慢慢上来,给我敬茶,孝敬。 接着,又是云凤主持,带着一群阴人,杀鸡血,供着猪头,一起拜了关二爷之后,又过了一些繁琐的规矩,才彻底散场。 第一次见到那么“社会”的江湖场面。 对我来说,还停留在比较小家子气的开门做生意,偶尔接接客户的平淡日子上,根本没有成为江湖大佬的觉悟,搞得我有些心里发慌。 我这是成了黑社会大佬吗? 但还是只能强装镇定。 好不容易挨过去之后,已经过了四个小时,从早上,到了中午第一点多,周围的阴人,才彻底一一对我拱手,尊敬了一番,然后道别离开。 云凤对我说休息一下,等晚上的时候,再一起吃个饭,出个饭局,我才解脱了。 “呼……差点把我累死。” 我叹了一口气,回到房间里坐着,彻底我把装得发懵。 “江湖大佬的滋味,怎么样?”苗倩倩竖起大拇指,说:社会!可真够社会的!我都以为你是江湖大佬了! 我懒得理她,装成那样,挺累人的,还是私底下,吹吹牛比较开心。 我们也难得一起出个门。 在附近商场走了一圈,顺带帮小青儿买点衣服,各自买些生活用品,也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和云凤约了一个饭局,一起坐下来,扯开话题,相互聊了一下天,拉近了一下关系,但是全然没在重点上。 我实在熬得不行,说:“云姑娘,是来找我聊一下旁门左道的事情吧?” 云凤面色一惊。 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看着我的目光越发谨慎了。 她彻底认为我是有备而来,故意要拿她,作为对旁门左道动手的第一刀。 云凤深呼吸一口气,说道:“程先生,果然厉害,这一番动作,是彻底挑衅了旁门左道,我们必须快些动手才行。” “哦?” 我装作意味深长的样子:你知道? 云凤点点头,说:“自然知道,程先生虽然初入江湖,但这手法上,也是老江湖了!程先生既然想去争这一片南方底盘的阴行老大,必然,是走的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 “怎么说?”我问。 云凤苦笑了一下,放心茶杯,和旁边的两人对视一眼,“现今的大城市,里面的阴活,和富商、富豪、各个企业的人脉,基本上都被各大阴人霸占了,找他们看风水,办活,都是有固定业务,没有好地方。” “程先生,不是寻常阴行大家,不去北上广圈子抢生意,那里竞争激烈,是想直接抢眼前这片地盘,作为自己的老巢,打出名声,让一些生意老板,富豪,离开大城市,主动来这边找您。” 我听得一呆。 “虽然这样的效果,远不如在大城市好,但如果这一片的阴人聚拢,甚至靠着名声,拉拢一些慕名而来的阴人投靠,接活,这边聚拢的阴人一多,彻底打出名气,赚钱效益,也不会太差。” 我心中震撼。 好牛! 这云凤,真是一个好强的自我脑补…… 我估计,她昨晚一晚上没睡,都在疯狂担忧,揣摩我们的心思。 不如说,她非常喜欢揣摩人的心思,是个聪明人,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从一开始,就走错方向了…… “咳咳!”苗倩倩一脸惊骇,猛然站起身,“你这个人,的确厉害!我没有看错你——竟然连我们的计策,都猜测一清二楚!” “过谬了。” 那云凤低头,一脸谦虚。 我只能默默低头,把玩着茶杯,说道:那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云凤一席白衣,十分仙气的小姐姐模样,却猛然睁开眼睛,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既然要对我下手,下一步,自然是对程先生地盘西面的黄港明动手。” “为何?”我问。 “因为既然对我下手了,必然要对另外一个孝敬旁门左道的人动手,旁门左道,在我们这边有三个阴行话事人,连成一片,骏爷、我,黄港明,是旁门左道的主要经济来源,如此,才能彻底将他的命脉斩断。” 她最终,一脸崇拜、复杂的望着我,恭恭敬敬的站起身说:想必,这也是程先生一开始的计策! 第九百六十六章 云凤密谈 我听了,心里十分震撼,默默鼓掌。 我之前…… 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甚至连这附近两个阴行话事人,是旁门左道的人都不清楚,怪不得,之前连国荣偷袭我们那么方便,直接冲着我来,原来是附近有人,能提供情报。 我们这几个初入阴行的萌新,现在才反应过来,是那么一回事。 “咳咳。” 我咳嗽两声:你当真是不凡,竟然……知道了我的计策? 云凤继续说:“先是动我,其后,自然是动黄港明……因为,四面接壤的四个阴行话事人,其他两个不可能去动,南面,是供奉香港一处地区的阴人,不好凭空招惹大敌,师出无名,北面供奉的是一个泰国阴人,是个狠茬子,来我们这边做生意,不简单。” 我点点头。 于情于理,自然是动这两个旁门左道的爪牙。 苗倩倩说:“现代这个时代不一样了,咱们,可不能玩阴的。” “啊?”云凤一呆。 苗倩倩恶狠狠的又说:不过,对付旁门左道这种恶人,阴行圈子里的毒瘤,咱们不用守规矩,咱们干它,那是天命,我们是行侠仗义! 云凤嘴皮子一抖,是彻底被她的不要脸惊呆了。 她给我们递过了一个蓝色档案袋,说:“黄港明,这个人是黑帮老大,海运走私、包工程,干高利贷的,手段特别的恨,他隐藏得很深,在隔壁的阴行里,盘踞的阴人势力很大,我也不是很了解。” 我点点头。 这云凤的话我是明白了,受益良多——假如没有这个阴错阳差,我们还根本不知道,这周围有两个定时炸弹。 这个事情,我心里有谱了。 本来,我们还被动的应对旁门左道的袭击,此时却能主动出击,是彻底的理清了周围的环境。 我认真的说:“云凤,你是第一个投靠我的阴行话事人,我不会亏待你。” “谢谢!”云凤站起身,身后两个人也站起身,对我们抱拳。 我们又商量了一番。 这云凤,是彻底上了我们的贼船,陪着我们这几个初入江湖的新萌小虾米,应对那江湖上的邪道庞然大物。 不知道她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气疯? 不过,我觉得自己的判断失误选择的路,含着泪也要走完。 毕竟,我们也不是对旁门左道,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到了临走前,云凤对我说:“程先生,远道而来,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我特异找了五个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 我顿时整个人一呆,是真以为我是那啥啊? 投其所好? 云凤以为我不满,摸了摸额头的冷汗,立刻说:“放心,还都是完璧之身,保证元阴尚存,也绝对来路正常,现在富人圈子里,有种灰色产业链,一些女孩,会为了赚钱,出售自己的第一次。” 她怕我听不明白,又解释说:“现在一些女孩比较物质,认为赔吃两顿饭,看两场电影,就给男朋友,实在是亏大了,联系这方面的人,能赚五六千,甚至姿色好的,能赚一两万。” 我听得发麻,慌忙拒绝,说:不必了,这太让破费了。 我拒绝完了,直接吓得扭头离开。 只是这样做……不会暴露什么破绽吧? 我们离开后,上了车。 “我们,也正式彻底拉起自己的地盘了。”我有些震惊,摸了摸脑袋,“人家那地盘,可真是人多啊,她竟然有二十多个阴人,可比被骏爷摧残过,我们这里的贫穷地方好太多了。” “那得收多少地头税啊?”小青儿眼睛雪亮,“比咱们酒吧赚钱多了。” “咳咳!” 苗倩倩咳嗽两声,“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我们虽然没有数量,但有质量嘛,韩家剃头匠师兄妹,勐海芸,还有南家太平鬼医兄妹。” 可这时,我们几个人,脑海里还是嗡嗡嗡的。 完全想不到,竟然一番误打误撞…… “要我说啊,那云凤,真是一个脑补神人,小心思太多了,疯狂揣摩对方的思想。”苗倩倩哭笑不得。 我们继续回到酒店里,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这个时候,派出去的董小姐,又飞回来了。 我问董小姐:拍下了吗? “拍下了。” 董小姐嘻嘻一笑,“她们对那个独绳过道,还真是自信,认为除了他们有平衡感外,没有人,能走过那两栋楼三十米的绳子,但我会飞啊。” 我让董小姐再去一趟,是小心谨慎,还是要保守一些,保不齐是什么陷阱。 并且,我刚刚拒绝了招待,不会露出什么马脚吧? 我想知道这些。 我们打开视频,又看到那三个人,一起聊天。 那小熙在视频,压低声音说:“他竟然不要那几个姑娘服侍他,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发现了当初,是我们给连国荣通风报信,提供的资料,现在找我们的麻烦了?但那也不怪我们啊,当时,是各为其主!” 我们几个人看到这,有些慌。 果然是因为拒绝了那几个姑娘,起疑心了。 可是这时,视频里,云凤面色凝重,一副如临大敌之色,缓缓道:“这让我……更加看高了他一分。” “为什么?”小熙问。 “他每一步,都很有深意。”云凤一脸面色平缓,说:他必然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在表明他的立场,安抚我们,不会对我们动手,所以拒绝了那几个女人,也是一个表态,表示不会动我们。” “原来如此。” 老太太皱起眉头,继续说:竟然还有这种深意,不愧是云姐!也就云姐能够看出,是我们万万料想不到的! “就算是他知道连国荣与我们有关,也不会动我们,他是一个聪明人,会假装不知道。”云凤继续说:“并且,他是一个有克制力的人,今天早上,我特异请了一个外来的阴人朋友,夹在本地的阴人中,暗中试探。” 我们听到这,对视一眼。 果然不省心! 要遭! 这不会是被发现我们什么破绽吧!? 这时,视频里的云凤又说:“那个阴人,他能看女子是否完璧,他身边的那几个女子,都是完好之身,竟然还没有收到他的摧残。” “不会吧?”小熙面色震惊,“那几个阴人,道行很高,他采补之后,肯定是阳气更胜,邪功,突飞猛进,他不可能忍得住的!” 旁边那个老太太也一脸疑惑,“我听说,修炼这些邪门功夫的妖人,阳气鼎盛之极,特别喜欢采补有道行的阴人,并且,荤素不忌,不仅仅是女性阴人,连强壮的肌肉武行男大汉,都能采补。” “明朝东厂,天下第一宗师的东厂大太监——邢武一,就会这种吸功妖法,吸遍天下武人阴人的道行,曾经无敌于天下,一匹快马,到处迫害反抗阉党的江湖阴人、武行义士,在当时,天下三大武道宗师的围攻下,脱身而出。” “这更证明,程游此人,是个枭雄。” 云凤面色冷静,默默端起了茶杯,说:“修炼如此恐怖的邪功,阳气如此鼎盛,必然不知道采补了多少敌人与对手,甚至连骏爷,可能当时都被他打倒,被他吸干一身功力……但他却不采补自己的下属,坏其道行,不对自己人动手,就代表我们只要听话……也不会遭遇他的毒手。” “老大,我们真的要……” 旁边的老太太问。 “对,只能如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云凤点点头,只能摇头苦笑,站在窗口上,看着下面的高楼大厦,“既然我们是安全的,就代表这是一个机遇,我们压下重注,现在跟着他,从此飞黄腾达,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程游此人,心思极度深沉,是个枭雄,是个做大事的人物。” 她又缓缓的道:“并且,他有如此恐怖的邪功,还未踏入阴行大家,就有如此鼎盛的惊天阳气,未来,必然是第二个明朝东厂,无敌于天下的绝世妖人,投靠……也未尝不可。” 第九百六十七章 着手 视频拍到这,又没了。 我们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彻底的无语。 “这云凤,是个厉害人物啊,还会引经据典……”苗倩倩喃喃自语,“还知道明朝东厂的邢武一。” “还采补我们,邪功突飞猛进?” 董小姐彻底笑出声,肚子笑都疼了,“她怕是根本不知道——我们老板阳气那么盛,根本不是采阴补阳来的,他来采补我们?是我们采补他才对,对我们动手,他自己反而要亏大发了!” “董小姐,你好污啊。” 小青儿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董小姐一副大人的样子。 我们笑着笑着,两次监控,是让我们彻底知道,这云凤在旁门左道那边,是彻底投靠了过来: “这回,是彻底稳了。” …… 在知道云凤,彻底变成我们这边的人,没有异心之后,我们就开始坐车,回到了店里。 隔壁的酒吧,还在正常运营。 而我们的店里,安清正看着店,是越来越固若金汤了,特别是安清正,成为了我们店里的第一个阴行大家之后。 我们几个人,就开始坐在店里,研究这个黄港明的资料了。 黄港明,是一个东北阴人。 走的是出马仙的路子,毕竟出马仙的路子,门槛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很低的,哪怕普通人,也能请野仙,在家里供奉起来。 他的照片上,长得有些凶狠,短寸头,戴着两个大耳环,大金链子,一副标准的黑社会打扮。 “这家伙有没有和云凤一样,让他怕我们,反水到我们这边来呢?”董小姐问。 我摇头说:不能。 “为什么不试试呢,继续依法炮制,让你的虎躯一震,霸气……哦不,肾气外漏?”董小姐一副认真脸。 我嫌董小姐说话不好听,就彻底不理她。 “是不能!” 苗倩倩托着腮,趴在桌子上吸着饮料,说:“资料上显示,这个人,之前和骏爷关系不错,都是供奉野仙的,我们干死了骏爷,估计和我们有仇。” “还有第二个原因。” 苗倩倩又翻了资料的一页,说:“他是一个男人,小游哥对他的震慑,没有之前那个云凤那么大。” “不一定哦,之前不是说,荤素不忌,男人也可以怕小游哥。”董小姐笑了笑,意味深长。 “那人家也不怕啊。”苗倩倩摇头,递给资料她看:“这也是一位荤素不忌的,男女通吃,私生活十分混乱,过的是典型有钱人的混乱生活。” 上面的资料写,这黄港明,是初中毕业,学汽修的,出来干了几年修车学徒,然后靠高利贷发家的。 现在他搞的模式比较新颖,网贷,裸贷都有。 甚至在网上,还办赌场,甚至还开比较下流的直播平台,手下一群兄弟,如狼似虎,十分凶横。 这黄港明,自己也不是阴人。 他混得有钱之后,发了横财,就特异去东北,花了大价钱,拜师一个叫李向仙的阴人为师,请了几尊野仙回来供奉。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看着摇头,“这阴行话事人……有意思,阴术水平也就三脚猫,根本不是阴人,但手腕很厉害,靠着各种狠法子,当上了那地方的阴行话事人。” 我继续看资料。 这黄港明,的确是凶狠得厉害,喜怒无常。 他做事言而无信,一路上有很多合伙人,但捅兄弟刀子,和换女人一样快,还是砍死了之前的老大成功上位。 “这人,怎么弄?”我有些头大。 云凤是觉得我们比旁门左道更凶,认为我们当时如果不服从,就要干掉她。 并且,人家是家大业大,她虽然一身阴术在我们面前全身而退,但一群阴人姐妹,让她顾忌太大。 而这个六亲不认的人,有些难。 “不清楚,我想个办法,再研究研究资料,拿个章程出来。”苗倩倩抱着那沓档案,上了楼,“这人啊,我们得看看。” 我点点头。 “如果我们再把那边,给搞定了,就是三块地方了,旁门左道,在这边的手底下的纳税地盘,是彻底被我们强占了,估计要气疯。” 而三片地盘,如果能掌管着三块阴行话事人,一个阴行大家,也算是勉强成了。 “膨胀了,我看你一定是膨胀了!”董小姐忽然指着我,“你以后——活都不用干了,就收地头税,当土地主,各种压榨手下的阴人。” “别叫了,就那么喜欢找我吵嘴吗?先解决我们两个人的太岁肉问题。”我摇头,说:是我给你做个刺青,还是让小青儿,把那东西改成护身符?你选哪一样? “哦。”董小姐一呆,想了想,低头说:“没事儿,我这身体也不是我自己的,直接纹在身上。” 我说那好。 我让董小姐,和我到纹身室里,我给她纹个身。 并且,拿她试验一下,把那盒子的符咒图案,改成刺青图纹在身上,会不会有效果。 毕竟,她的身体是可以换的,是绝佳的刺青材料。 这个刺青,我给她纹在背上,这个过程中,不安分的董小姐在搞事情,我连忙让旁边的安清正过来。 只有安清正在旁边的时候,董小姐才不敢对我卖骚。 有惊无险,还是给她纹上去了。 “效果是不错。”安清正在旁边说:“我感觉,董小姐那一颦一笑,惊心动魄的美丽,渐渐收敛起来了。” “是吗?”董小姐爬起身,双手猛然把脑袋拔出,像是篮球一样高高举过头,“那这样呢?” “又有啦!”安清正一脸古怪的说:你的人头,离开了身体,你的美人颅,又显得很美! “那还真是这幅图的作用,就是不知道原理是什么。”我摇了摇头,毕竟太岁器官,这种东西根本不好研究,知道的太少了。 “那这样有没,那这样呢?” 董小姐十分神经质的,像是小丑一样诡异,坐在刺青床上,不断把脑袋拔出来,又套回去,手一伸一缩,和安清正玩得很开心。 我懒得理这两个人,有时候,董小姐像是小孩子一样。 我走到走廊外面,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跟她说她这个事情有找落了。 陈天气表示现在就过来,我直接到对面酒吧,逛了一圈,和罗一两人聊了一下,等到了陈天气。 过了半个小时。 “真的成了吗?” 陈天气大步流星,挎着包,一进酒吧,这个大胸童颜姑娘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走进了桌前坐下,一脸不信我的样子,“你都忽悠我多久了?这回真成了?” 我干笑了一声,说是真有。 我想了想,从腰上,掏出一块垫着的木板:“放在鼻子上试一试?” “你是变态吗,从哪里掏出来的?还让我闻?”陈天气瞪了我一眼,放在鼻尖,猛然面色一变,“竟然真有效果。” “有吧?”我笑了笑。 “还行。”她面色稍稍缓和。 我递给她一杯我们的特色酒,她却甩了甩手,表示等下要上班,不能喝。 然后,她听了我的话,说:“让我选择纹在身上,还是当成护身符带着?如果可以,当然是护身符,职业需要,不能纹身。” 我表示能够理解,那还需要等一等小青儿。 其实不用知道原理,改成其他的模式也不复杂,我就轻易改成了刺青图,但小青儿手艺还比较生疏,还需要些时间。 “那就陪我一起等一段时间了。” 我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说:“对了,一个黄港明,你认不认识,作奸犯科,那个高利贷起家的那个。” “黄港明,我好像听隔壁的同事说过,很难缠,是个硬茬子,下不了手,不过,也盯得很紧。”陈天气忽然皱起眉头,说:“貌似,最近秘密调查,说是他的老婆出了一点事情……说要请些高人。” 第九百六十八章 修改 啊? 我发呆。 一个阴行话事人,自己家的老婆出了怪事,要在外面请高人……这太坑了吧。 不过,这位阴行话事人,自己就是个半吊子,而手下那些地方阴人,估计也就是些野路子,真正有手艺的没有几个,也能理解。 一般当地的阴行话事人,才是水平最高的。 但他这种,可能是打压阴人,用自己的钱上位,导致了他那边的阴行没落。 毕竟,这流水的阴人,铁打的饭碗。 现代的阴人,大多还是靠手艺吃一辈子的饭,你这里有个土霸王,横行霸道,人家被你吓走就走了,到哪里不能干活? 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人才流失,这反而是阴行话事人的损失,人家阴人,到哪不是交地头税干活? “估计,那边的阴行,就和我们这边差不多,像是经过骏爷的摧残一样,而三个地盘,只有正常经营的传统阴人云凤,才保持着最正常的状态。” 我猛然眉头一动:“能不能帮我调查一下资料?我想接一下他的阴活。” 陈天气捂着脑袋,还拿着那木板端详,却有些费解,“你一个阴行话事人,要到其他地方,替别的话事人干活?” “去看看。”我说。 “那也行吧……你把我这个事情给办好来,咱们老熟人了,两个姐妹都在你这里干活,什么事情都好谈!”陈天气点点头,站起身,“我给你查一查,问问隔壁的同僚。” 陈天气又说:他老婆,听说是她唯一的软肋,他挺爱他的老婆的……你从他老婆上面下手——有戏! 我说不能吧?我听说他的私生活十分混乱,连男人都搞。 这不是应了那一句——我抽烟,喝酒,混夜店,但我是好女孩吗。 我不觉得这黄港明,是个好男人。 “我也不知道。”陈天气说。 我说那你帮看看,查一查。 “没问题。”陈天气又目光扫向四周,忽然说:想不到,你在你酒吧里,还挺受欢迎的啊? 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一看。 周围十几个女生,以及一部分汉子,目光猩红的看着我,宛若发情期的野兽,被十几束目光紧紧包围,跃跃欲试,我头一下子麻。 “快把那木板还给我!……那个事情,你给我查一查。”我抢过了木板,放回了腰间,慌慌忙忙的就站起身,扭头跑掉了,跑到里面的鬼屋去。 那些客人一看,顿时不敢跟进鬼屋。 “咯咯咯,有意思,这比我的鼻子副作用还要大啊……两个腰牌夹在腰间,很有古人的风韵呢。”陈天气笑出声,然后摇了摇头也走了。 这一下,我是大意了。 没有想到这个拆下一个木板,露出一个肾,就能引起那么大的骚乱,程琦真是邪门得紧,不知道搞处了个什么诡异的肾脏阴术。 不过,这个肾的确是厉害。 光是这个匪夷所思的修道进度,就恐怖得可怕。 “估计这个阴术,比古人的江山社稷图,生死刺青簿强多了。” 鬼屋里,小白狐优雅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捧着一台手机,毛发雪白柔顺,毛茸茸的可爱极了,人模人样的,口吐人言说:“别人的肾,一台苹果,老板的肾,一肾千金,顶过所有阴术。” 我哭笑不得,说:你这小狐狸,别学着那两个家伙,学坏了……对了,这里怎么样? “还行呀。”小白狐点点头,眼眸雪亮,爪子放下手机,“又扩充了几个人的面积,越来越大了,就是原住民,有些少,才七八个人。” 是安清正的那些姐妹,还有李二娘。 我又问她:你的修炼怎么样了? “不慢,有那些胎液,我估计再有三个月,就能踏入阴行大家。”小白狐说:“我一个狐崇,修炼人的道家内功,运功路线,不能按照人的方法来,有些慢,不然可以更快。” 我说是这样。 她一个妖物,修炼人的道家内功,是比较慢。 因为她的五脏、身体内部构造,和正常人类的不一样嘛,所以,观想起来,清理内脏,一切都需要自我摸索。 我说:要不,我帮你看看? “啊?”小白狐一惊,忍不住说:“老板,要到我的身体里去,一起当蛔虫吗?” 我说是这样,帮你观想,我进去,帮你找最快的修炼路径,每天清理身体,观想五脏,可以快一些。 小白狐也没有拒绝,我们直接把外面的鬼屋,给展示关闭了。 我觉得,我们的第二个阴行大家,至关重要! 就在我和小白狐之间诞生了。 而苗倩倩、小青儿,还远着呢,练功进度是普通人的进度,难有速成的可能,最起码,还需要两三年。 我和小白狐盘腿坐下,它服用了两颗道家内丹,一颗自己进去,另外一颗我进去。 就这样,我们魂儿离体,开始观想她的狐狸身体,变成两条眼线虫,到她的身体里去…… “这就是你的肠胃啊?以及肠道啊?” 我与小白狐一同在食道里蠕动,看着鲜红蠕动的内脏壁,“带我转一圈,我帮你整理最佳的运行路线,这样每夜练功,可以提高一些。” 这道家内功,有运功路线,也真有其事。 毕竟,怎么一个最佳的清理路径、先清理哪一方面的肠胃、会得到最佳效果,有个先后顺序。 我们走了一圈。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才一起从练功中醒来。 “你的方法有些不对劲,不要从食道开始清理,从近到远的方法,太古板了,前面的肮脏不管,而是先清理、观想后面的小肠,能促进消化道与吸收食物营养,会大幅提升体质,能够很快滚雪球,你先试一试。” “哦哦。”小白狐小鸡啄米。 我让小白狐继续守着鬼屋,我到了外面,这个时候,罗一叫住了我,说有个客户在等我。 “什么样儿的客户?”我问。 “一个老太太。”罗一问我看不看,如果不看,她可以给我回绝掉。 她也知道,我们店里最近要忙,似乎要忙什么大事情。 似乎要江湖火拼了。 我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吧,送上门的钱,没有不做的道理。” 反正,那黄港明的事情也没有办法,想急也急不来。 罗一听了,指着指角落里,一个比较干瘦的老太太,在喝着闷酒,有一口没有一口的:“在那里,老太太感觉挺可怜的,我也不好拒绝。” 我走过去,直接坐下来。 那老头望着我,干瘦黝黑的手掌想抓向我,却又胆小的缩回来,小声说:“唉,小哥儿,我听说这酒吧特别邪乎,是一个高人开的,对面那刺青店也是,能镇邪,你说这是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是能办一些邪事脏活。”我扫了那老太太一眼:哪个人介绍你来的? “南欢,南欢小姑娘。”她有些紧张。 原来是南欢那边介绍来的人啊。 我说:我就是这个店的老板。 “那么年轻?” 那老太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一下子反应过来,打起了哭腔,说:“要完蛋啊,我孙女要完蛋了啊,高人帮帮忙。” 我说怎么回事? “快快快,老板一定要帮帮我。”那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的孙女她,我的孙女她,要完蛋了啊!她竟然惹上了高利贷,结果竟然……” 高利贷? 我一瞬间本能的,心里就想到了,专门做高利贷的黄港明。 第九百六十九章 诡异直播 我的脑袋里飞速转动,觉得这老太太这事,是有些问题。 算算地点,这南家姐妹的城市,虽然是在我麾下的几个地盘,但也和隔壁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的地头接壤。 搞不好,还真和那个黄港明有些关系,能探出一些底细。 这附近的格局,我现在才弄明白。 不过,之前弄明白也没有用,哪能像是现在,有个安清正,勉强有阴行大家的能耐,可以反客为主,对于旁门左道不再是绝对的弱势。 我说老太太别紧张,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那老太太对我说:“我的孙女,唉,我的孙女她竟然……撞邪了,铁定是撞邪了,遇鬼了。” 那老太太有些犹豫,难以启齿。 我看了看酒吧周围,说:“要不老太太,你看这样吧,对面的刺青工作室清静,我们到对面聊聊。” …… 我们两个人,我从对面,把老太太带回店里坐下来。 安清正在拖地,董小姐在旁边跟着安清正唠嗑。 “有客人来了?”董小姐说。 “对,苗倩倩呢?” 我走进来,请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到旁边的饮水机上倒水。 “那妮子,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他要抱着资料,研究黄港明呢,结果没有三分钟热度,就又去打游戏了,说刚刚赚了一笔钱,又可以充钱了,先去享受一下。”董小姐摇头。 “这家伙整天搞些有的没的,把人叫下来,开始干活了。”我说。 接着,我把水放在老太太面前,自己也捧着茶杯,问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有些不好说,不过我劝了几声,她还是给我讲了出来。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这位老太太姓吕,吕老太,在南欢兄妹隔壁当邻居,在菜市场摆摊卖菜的。 她的女儿,嫁给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不是个好东西,整天游手好闲,到处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然后跑路了。 她女儿呢,也是一个女混子,不学好,经常带外面的野男人回来厮混,问老太太要钱,还欠了一屁股债,然后也失踪了。 苗倩倩才刚刚坐下来,就摇头冷笑说:“这对父母……可真是够有意思的,别人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其实呢……只要下面的器官正常,什么阿猫阿狗、什么样的人渣,都能当爹妈。” 苗倩倩又想起了自己的老爹。 “这人嘛,有好有坏,不管什么身份、职业都有坏人。”我说完了,也给苗倩倩倒了一杯水,说:那老太太,你拉扯着孙女长大,不容易吧? “不容易,是不容易。” 老太太说:“我没有四点多就起床了,做菜烧饭,然后就跑去菜市场拉菜,然后摆摊,日子过得苦得很。” “但是,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没想太多,再多的苦也没事儿,我一条烂命,不值钱!这一辈子,能把孙女吕小娴拉扯大,就完事了。”老太太又说。 我说这老太太,的确是一个蛮朴实善良的人。 我说:“吕小娴?” “可不是吗,肯定跟我姓,跟那渣男人姓,他配吗?”那老太太一副讥讽的样子,咬牙切齿。 老太太说,她家吕小娴,非常让她省心,很刻苦,很勤奋,还是个很爱笑,很灿烂的女孩子,笑得像是太阳花一样,让她有很大的欣慰。 平常,她拉扯着孙女吕小娴跟她卖菜,日子过得也艰难。 我说:那现在,你的孙女儿…… “一个月前,被当年放高利贷的人,找上门了,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开一脸猥琐的看着我孙女,当时我把人赶出门了。”老太太十分生气的说:“欠了一屁股债,都是她父母惹的祸,可是……” 老太太说,她女儿,半个月前失踪了。 她疯狂的找,然后报警,后来她的尸体,后来在一个巷子里被发现,面目全非,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是那高利贷干的。 老太太当时,晕厥了过去。 她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还没有缓过神来,整天呆滞,翻弄着女儿的遗物。 有一天,她用自己孙女的手机,翻看以前两个人的照片,忽然看到孙女的手机上,有一个老同学,发来了很猥琐的消息。 那男人说:“臭婊子,当初,就知道你是假清纯!想不到那么骚,还在网上搞那种情色直播,没有想到,你脱了衣服,身材和我想的一样好,一样的风骚,我花五百块,你看咱们出来吃个饭?” 当时,老太太看傻了,第一次见到那么恶心的人。 那老太太回击他。 那男人似乎还不知道吕小娴死了,说:“还不承认,我都给你拍下来了。” 他直接用手机,发了视频。 上面的视频,正是她的孙女,脱光了衣服,在进行那种直播。 “当时,我就脑袋里空白了一片。”老太太说:“我没有想到,我的孙女,在生前,竟然做这种事情……” 老太太说,这对她打击很大。 不过,她后来才打听到直播是怎么回事,是现场直播,但她的孙女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还能…… 她当时,就觉得这里面有很恐怖的秘密,她的孙女,死掉很蹊跷。 这视频上的,是人是鬼? “我就去找了南欢小姑娘,她帮下了那个平台,有复杂的过程,什么邀请码,会员费,才能登陆那个隐秘平台,我还真发现,我的孙女,在进行直播。”老太太哭了出来,“她还在上面搔首弄姿,那都是小姐做的,和出来卖有什么区别,我真是……” 她掩着脸,泣不成声。 我听到这,心里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老太太,一辈子过得够苦了,想不到还看到那么残忍的事情。 照片我看了,长得还算一般,但她那孙女,很活泼,那么爱笑,笑得很好看,加了很多分,很阳光的女生。 老太太问我们,这个事情能办不? 我说:可以,我们可以帮你看看……这个事情很邪门,是你孙女假死,是被人抓住威胁直播,那么还好说……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在直播的,就有讲究了。 苗倩倩在旁边问,“老太太,那你在平台上,沟通过吗?” “沟通过……我偷偷发了信息。”老太太说:还真是我女儿,但好像被什么人盯着,只能暗示我不要来找她。 这是真有毛病。 老太太问我们:“能不能给我们查一查?我知道,你们要钱,我手里就只有三万多,我全部给你们,存来给小娴当嫁妆,可是现在……” 董小姐靠过来,温柔的抓住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您言重了,这个事情,我们能帮,是一定会帮的。” “谢谢,谢谢。”老太太很激动。 我让董小姐安抚了一下老太太,安置一下老太太,店里承包费用,几个人出了门,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走,直接去南傑那边,去查一查这个阴事,可能和黄港明真有关系。”我眼皮子有些跳,心里有些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真是黄港明做的恶事,还在我的地盘上…… 那是赤裸裸的挑衅。 虽然那么晚了,苗倩倩也没有异议。 我、苗倩倩、叫上小青儿、三个人一起出发,开着车,直接去了隔壁市。 大概十点多的时候,我们到了南傑的地盘,南傑直接就在等我们了,并且周围的环境十分的诡异。 第九百七十章 踩点平头哥 周围是一片偏僻的并排房子。 附近的窗口,阳台,都有人趴在上面盯梢,抽着烟,看着远处,聊着天。 这些人,看起来都是黄毛、戴金耳环,纹身刺青,给人一股很社会的气质。 “你这里派头十足啊。” 苗倩倩笑了笑,往四周一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大哥,最近混得还行吧?搞房子倒卖,应该暴利,赚了不少吧?这大本营,防卫得很有中南海的范儿。” 南傑苦笑了一下,说:不好,实在是不太好……现在有人在把手伸到我们这里,我有几个手下的哥们,被人下了黑手。 “哦?”我问。 “是隔壁市,一个放高利贷的团伙,叫平头帮,头顶还有个隐秘组织,似乎叫神仙戏,下手很狠,很有组织纪律,是走江湖的老团伙,有上下级,踩点、探子、现在对我们下手了。”南欢站出来。 头顶的,叫神仙戏? 我听得眉头一皱。 怕不是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做的是下九流的勾当,从古到今,都是过的坑蒙拐骗,用戏法把式,装神弄鬼,做局骗人,骗取富商、有钱商贾的钱财。 之前,段先生就对我说,旁门左道,已经开始对我们下手了。 难不成,是从南傑兄妹的地盘,开始搞动作? 我心中思索,问是怎么回事。 “我们查那老太太,毕竟和我们是街坊邻居,后来发现,咱们市里这样的女孩子,忽然因为欠下贷款、死掉的女孩,是真不少……我觉得有阴谋,继续查,结果惹上了一身骚,有人对我们下手。” 南傑说,现在周围防备那么森严,是怕对方过来找事。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有你的!怪不得叫那老太太,过来求我们办活,这拐弯抹角,很机智嘛。” 我摇头,说这南家兄妹在我这里干活,交地头税,出了事,我来罩住,是应该的。 “你们替那老太太,查到哪儿了?”我问。 南傑说:“根据我调查,这群阴人,分工很明确,是专门放高利贷的,有个踩点的家伙,用他们内部的行话里,负责担任‘尖儿’的职位,那人手下有些功夫,跑得很快,我不敢轻易动手。” 我说走,去抓人。 “我们?”南傑有些惊:那人,可是很厉害的! “没事。” …… 我心里也火了! 这可怜的老太太,还有那孙女,得罪了谁? 本来挺好的家庭,落得那么惨的下场,就是因为旁门左道,要开始对我动手?开始用他那边手下的江湖阴人,来我这边,暗地里和我火拼了? 搞个下马威? 所以,用他那边的阴人,来我们这边害人闹事? 我很少那么生气。 许是因为刚刚哭得那么惨的老太太,她的悲剧,或许是因为我酝酿的。 我马不停蹄,直接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在南傑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条比较热闹的街。 这旁边比较乱,大排档多,小巷深处的红灯区也多。 我们在角落里的一家烧烤摊里,看到了不少汉子,还有一些小姐,混子,在吃东西,打情骂俏。 我们在烧烤摊的角落里,看着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剪着平头,凶神恶煞,一座的串儿,吃得十分开心。 那南傑带着的七八个兄弟,也慢慢走近他。 走到还差两三步的时候,南傑猛然暴起发难,一把按住了那大汉的脑袋往桌上砸,旁边的几个兄弟,也猛然抄起啤酒瓶。 “草你妈的!!哪来的野人,敢偷袭老子!” 那大汉孔武有力,一下子挣扎了起来,一脚踢开了桌子,拿出一把黑色折叠短刀,疯狂挥舞。 旁边吃烧烤的人,彻底呆了。 “黑社会……火拼了!” “曹尼玛,又是平西区的南哥。” 一群人,一窝而散。 远处,那大汉伸手实在了得,手上似乎有曲姐盗门“鬼手”的绝活,灵巧得不得了,横挪躲闪,灵巧如猴,他几个马步招架,纵身一跃,一双大脚爆发力十足,灵巧的往远处狂奔轻轻一跃,翻过了烧烤摊旁边的矮墙。 “妈的,又说盗门叛徒吗?”苗倩倩说:“鬼手,灵巧无比,象腿,满是青筋……这曲姐家门的绝活,满大街都是,人人都会那么些皮毛锻炼法。” 那家伙,身手的确厉害。 拔腿就跑,还一跳就翻过了墙壁,实在是快得不行,滑得像是泥鳅一样。 而南家姐妹,在这种闹市上,也实在不好请出“脊椎剑”,两人的阴术根本发展不开,难怪不好办。 如果拿出真本事,双方应该在五五开,可堪一战。 不过,小青儿早已把人盯紧,很快,就听到了远处小巷一声惨叫,我们几个人跟着过去。 “小青儿,你真厉害呀。”南欢惊叫起来,看着那倒在地上的平头男。 小青吐了吐舌头:挺正常的啊。 这南家姐妹,眼界和我们不是一个程度的嘛,我们现在,对于这种以前看起来很厉害的阴人,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我们几个人,把人抓上车,然后回到了楼里。 “程老板,这个事情……”南傑看着我,指了指地面上的那平头男。 我说:你的地盘,你自己来处理。 “那成。” 南傑比以前熟练了很多,直接蹲下来,点了一根烟,直接吞云吐雾,低着头,看着这平头哥,像是在思索着。 那平头哥也恶狠狠的盯着他,毫不示弱。 滋!! 南傑忽然拿着烟头,狠狠往他大腿上一按,说:“说吧——哪来的人,来我的地盘干活,目的是什么,让你少吃点苦头。” 那平头哥被烟头烫着大腿,疼得龇牙咧嘴,“给老子一根烟。” “哟?” “还敢犟嘴?”南傑残忍的咧嘴一笑,似乎也火气大了,“你们这些人渣,把我楼下的阿婆,还有她孙女,害成什么样了?本来,这两个人已经够苦了……咱们走江湖——谋财不害命,巧取不豪夺……你不是个好人,你没有良心,你懂吗?你懂得什么叫——良心吗!?” 南傑大声低吼,压抑着怒火。 “老子懂得。”平头哥咧嘴,嘿嘿一笑。 “懂你妈个比!!” 南傑也是狠,直接拿起兜里的一根水笔,狠狠往平头哥大腿上一扎,伴随他一声惨叫,顿时笔尖刺入了小半截,血流如注。 苗倩倩偷偷对我说——这南傑,下手狠着呢,这家伙走江湖,不像是我们开门做生意那种温和劲,有种走江湖的痞气,真是张爷那种混黑的模式,你不够狠,不凶,别人就不怕你。 我点点头,也没说些什么。 “老子说了,给老子一根烟!”那平头哥,似乎骨子里有股倔脾气,恶狠狠的盯着南傑,“我当年走江湖,你还不知道在哪尿裤子呢,少跟你爷装你娘的比!” 他狠狠的往南傑喷了一口唾沫,被南傑躲开了。 南傑这一下也是气坏了,指着平头哥的鼻子,“十分钟!十分钟不撬开你的嘴巴,我跟你姓!” 说完,南欢拉着我们走:这事情,别看……不好看。 我点点头。 我们几个人,到外面聊了聊天。 我说:那直播,是够诡异的,是不是叫死人直播?我看——那黄港明,搞高利贷发家的,估计十有八九,是他在干脏活。 “呵呵。”苗倩倩冷笑,“如果真是,那就很有意思了,那些大晚上看直播,竟然在对着鬼,对着里面的美女各种发情,意淫,如果知道,会不会瞬间就萎了呢?” 我也摇头。 那里面的平头哥,放高利贷的,真是一个狠人,里面不断传来惨叫,却一声不吭。 过了十分钟,里面彻底声音彻底模糊了,没有了动静。 我吓得一愣: 里面不会把人弄死了吧? 我们几个人,连忙停了聊天,往里一瞅——发现那平头哥牙碎了一地,满嘴鲜血。 他大腿上,一个个窟窿,胸膛拼命的起伏,大口呼吸,死死的盯着南傑。 而南傑,累得气喘吁吁,也死死盯着他。 “这人,不是个简单人物,嘴巴又臭又硬,我们似乎钓到了一条大鱼啊。”苗倩倩说。 “你,你还不招吗?!”南傑大口喘着气,也是有些震惊了,似乎第一次碰到这种难缠的狠角色,够硬的。 “嘿!老子说过——给我一根烟。”那平头哥牙没了大半,口齿不清,喷了一口黑血,凄惨极了。 南傑忽然笑了。 “那咱们休息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递上烟,点起来,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你是个人物!不管你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渣,冲这股宁死不屈,我服你……但。吸了烟,老子借照样要撬开你的嘴。” 那平头哥吞吐着烟,满嘴的血滴在烟上,瘫软着腿,张开成八字,瘫软着吞云吐雾,“老子都说了——给我跟烟,臭小子,你特么的,就是不听懂人话是吧?没烟,给你说个屁啊!” 第九百七十一章 事故 呼! 那平头哥满嘴的血,没有一口好牙,“舒坦,真是舒坦,这一根烟抽得,赛过活神仙呀。” 他一副享受到极点的样子,看着天花板,点着烟,飘飘欲仙了。 这一幕,在我们眼里诡异到了极点。 我第一次见到抽根烟,都能激动成这样,嗨成这样的人。 这被折磨到了没有人形的平头哥,闭上眼睛,点着烟吐了一口气,“妈的,想不到你小子走江湖时间不长,那么狠,还会叫人,直接叫背后的阴行大家……我们这些小弟的斗争,刚刚开始,你竟然把背后的大佬给直接叫出来了,娘的,如果和你单干,老子可不怕你。” 我们看了,感情还真是一条大鱼。 怕不是那个平头帮、黄港明手下的一把手? 我说身手怎么那么好呢,如果我们不出手,指不定这南家兄妹,还真拿不下这人,陷入了一番你来我往的斗争。 不过,他也的确憋屈。 这一般旁边话事人,一开始让手下火拼接触,谁知道,这不守规矩,一下子,幕后的话事人,亲自出手,把他给干了。 憋屈吗? 实在憋屈。 这平头哥几口深呼吸,一下子把烟给吸完了,“再给我一根烟,不然,还是什么都不讲。” 这南傑楞了一下,又递过一根烟:“我谁都不服,我就服你——为了一根烟,也是够狠的!!” “老烟枪了,一天不抽,忍不住。”平头哥抽着烟,给我们讲了起来,说:“我们平头帮啊,是属于神仙戏麾下的附属组织,规矩,是按照神仙戏的规矩来,组织一把手,亲自探路的,这样——才能保证安全成员,多高的位置,就有多高风险。” 我说神仙戏? 平头哥笑了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又叼起烟,“老年间的神仙戏,是个什么东西?旁门左道——专门负责招摇撞骗的营生,唱的神仙扮角,仙风道骨,用阴术,招摇撞骗,所以叫做神仙戏,演的就是神仙,专门找大户人家下手,有人负责踩点目标,有人负责行骗,有人负责望风,门道多着呢。” 我点点头。 一些大户人家,上门的老神仙,或者无意间在路上碰到的高人,一眼就说出你的八字,说出你的一些隐秘。 真是神仙吗? 掐指一算,就能知晓乾坤? 那都是假的,有人专门踩点,负责打探,摸清楚了才对你下手行动,你遇到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我说:你们来这里…… “黄港明指使的,而黄港明背后,受了旁门左道的指使,不然……他也不想惹一身骚,和你开战,不过现在,黄港明那边的阴人已经开始让手下的阴人入侵这边,要搞垮你程游!” 那平头哥笑了笑,说。 我听到这,点点头。 这平头哥,真是一个怪人,脾气怪,人也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怎么都不行,一根烟却撬开了他的口。 他弹了弹烟灰,哆嗦手看着天花板:“我早就想到有这一天,我就想我临死前,吸一根烟。” “你倒也有意思。”南欢说。 平头哥吐了一口烟圈,有些沧桑,说:你们别看我这样,我怎么也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虽然不怎么出名,但也是学医的,也是医院里的医生。 南傑冷笑说:就你这样,放高利贷的平头花臂男,还学医的?医生? “嘿!” 平头哥说:“我本来也是挺努力的,挺热爱生活的,哪个学医的不是这样?我当时就在想——以后到医院当医生,为救人治病,从早忙到晚,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推迟了病人的感谢,脱下白大褂,老婆拉着孩子,已经在医院的门口等我,这样的日子……平凡而美好,我做梦,都想过这样的生活。”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被我医生生涯的一件事,给毁了,我发现——我想的生活,其实很不现实。” 我说什么事? 他说,当时来了一个病人,三十多岁的农民工。 在工地忽然晕倒在地,被救护车送来医院,家属没有钱,说只能先给治,他们可以到处筹医药费。 医院几个高层说,必须要按照规矩来,断然没有逾越的道理。 那几个家属,妻子带着还在上初中的女儿,跪在地上,大声哭嚎,求医生治病。 “当时我一咬牙,说这人命关天,必须得治,有责任我扛着,人家说了,过后再垫医药费,七万块,可以通融一下,我直接让护士拉进手术室。” 于是,治疗开始了。 只是可惜,病人心肌梗塞,经历了很艰难的救治,仍旧没有救回来。 于是,家属开始闹。 好端端的人,平常身体非常健康,怎么到你医院,就不行了? 周围,很多家属朋友开始情绪激动,不仅仅医药费也不给了,还嚷嚷着赔钱,拉扯了一大堆人,来到医院门口闹腾。 “这是个撒泼的时代,谁声音大谁人多,谁就有理。” 平头哥吐着烟,平静的说:闹就闹呗,我可以理解的嘛,毕竟家里人出事了,情绪激动也是正常,不过,我后来上厕所,听到那病人家属在聊天,我听得很深刻的一句。 “管他怎么回事,反正,俺老公都没了,不闹就要给医药费了,好几万的医药费,从哪掏?闹了,不仅仅不要我交钱,还能倒贴我钱,捞一点是一点呗,不闹白不闹,不然以后我这孤儿寡女,没有了老公,可怎么过啊?” 平头哥说到这,吐着烟圈,看着天花板,有些感慨地说:“那家属,其实挺没有良心的,见我好欺负,就专门带人来闹我,由于是我让垫下的,我被医院要求垫下那农民工进手术台的七万费用,也害医院自己赔偿了家属六十多万,事后,我被直接踢出了医院。” 我沉默了一下。 医院这样对他处理,也是迫于舆论,实在没有法子。 平头哥说:“我的世界观,在那天开始,彻底崩塌了,时代变了,真的已经不是我想的那个社会了,我为了还钱,直接欠了高利贷一屁股的债,当时,九十年代,还有到处走的马戏团,我认识了一个魔术师,进了一个马戏团班,当团队里的医生,负责救治表演出现的成员意外。” 我说马戏团? “对,现在没有了,十多年前,还挺多的,到处搭着大圆棚,表演的那种马戏团,喷火,大卡车压胸口,火圈跳狮子那种。” 平头哥说那是一个七人班,里面有兽医,有医生,驯兽师,魔术师,侏儒。 各式各样的人,黄港明,也是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弟,他这个学徒负责杂活,饲养动物,搭建会场的,可不是现在的阴行话事人。 “黄港明那家伙,是个狠角,后来干掉了团长,上位了,开了半年的马戏团,然后,马戏团不景气,就改做了高利贷。” “我就负责替他放贷。” 平头哥吐着气,“从背着一身债从医院出来,我就明白,我必须变坏,我是一个坏人,我要是个人渣,人一坏了,他再也好不了了……不过,这当坏人的感觉,挺好的,很爽,很过瘾,到处欺压人,玩女人,爽得很,带劲得很!!” 平头哥说,他就这样爽了二十多年,爽到了五年前,却忽然不爽了。 我说:五年前? 平头哥说,五年前,他无意间又遇到了那个妇女,那个妇女,已经变成了老太婆,她的儿女,借了他手下的高利贷,落到了他的手里。 第九百七十二章 皆是报应 我听到这,搬着小板凳在旁边坐下。 旁边几个人,看着倚着墙壁坐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平头哥,忍不住说:“你弄死了她?你肯定恨死她。” 平头哥十分的平淡,吐着灰色的烟圈,看着天花板,一眼都不瞅我们。 “恨啥呀?我也以为我非常恨她,但见面那一刻,就忽然不恨了,感觉很平淡,看到那操碎了心的老太婆,浑身皱纹,老得不成样子,在院子里晾衣服,像是见到了陌生人,她没有当年牙尖嘴利,带着一群人扛着棺材,闹医院的架势了。” 我问为什么。 平头哥苦笑说:“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那妇女他打听了,在街坊邻居口中,是个精明狡诈的恶人。 不过,也是一个好母亲,十分疼爱子女。 她拿着当年赔的讹诈钱,给女儿卖了新衣裳,上了市里最好的初中,在郊区买了一套房,摆着个水果摊,还是经常碰瓷讹人,非常奸诈。 她却是个复杂的人。 她对外人恶毒极了,各种敲诈勒索,可出奇的是一个好母亲,她竭尽所能的把一切所能给予的,都付出给孩子。 不过,她的女儿是个混子,本身不学好,嫁给了一个流氓,夫妻两人,整天吃喝玩乐,花光了她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把才几个月大的孙女扔家里,俩夫妻跑路了。 “报应,这都是报应。” 平头哥瘫软在地,吐着灰色的烟圈,茫然的看着灰色天花板,“从那天开始,我就发现,这个世界,出来混的,做下的孽,都是要还的。” “那老太太已经还了,她的下半生,过得痛苦极了,而我的报应——什么时候来?我当时就开始过得不滋润了,玩哭泣卷缩在角落的欠高利贷女人,看着她们瑟瑟发抖,也不畅快了,于是,我有些,开始……怕了。” 他的声音沙哑复杂。 忽然像是喉咙里,卡着什么一样,看着天花板,停顿了许久。 “有烟吗?我还有故事……没有讲完。”平头哥哆嗦着手,“你们让我再多抽两口,我还能讲讲。” 我给他递过了一根烟。 平头哥接过烟,吞吐起来,有些平静的说:“我当时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这是老天爷的安排,我这些年,想退隐了,但我知道,我肯定躲不过,也逃不掉,就像是那当年那个妇女一样……这是命,老天爷安排的,上天注定的,老天爷是公平的,他会把你的恶事一笔一笔的都记下来,我们谁……也逃不掉,谁也不能。” 他又忽然想起以前梦寐以求的平淡幸福生活。 他现在过着快意人生的日子,想玩什么女人都有,就是脑海里,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年轻时后的幼稚想法。 “我现在觉得,可能是女人玩多了,没有一个真心的,现在也厌倦了。” 平头哥的手在打颤,哆哆嗦嗦的叼着烟,“我后来听说,那犯人死前,都有一顿断头饭……我那时就开始想,如果我在报应来的时候,我能再抽一口烟,就好了,那一定爽透了。” 苗倩倩笑了笑,又给他上了一根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又狠又硬,为了一根烟,是条汉子!不过恶事做得太多了,我们饶不了你!你这种情况——得下地狱!” “我知道,我清楚得很。”平头哥吐着烟,猛吸起来,血混着烟味,让他剧烈咳嗽起来,“老子我……比谁都清楚!比谁都特么清楚!” 我说:那直播平台? “那玩意是搞鬼的。”平头哥逻辑已经开始不清晰了,眼眸迷离,说:“黄港明,他是个六亲不认的狠人,他说:那些欠贷款的,生前还不上债,以为死了就行了?没有那么简单——欠了老子的钱,死都不放过你,给老子把钱还完了再去死。” 他说,那些借贷的人,都是被他们这些追债团伙,给活活逼死的,逼自杀,逼上吊跳楼。 自杀,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然后,他们就可以…… “就是那个在小巷里死掉的小姑娘,却是个例外。”平头哥叼着烟,露出一抹古怪,“怎么摧残她,还是求生欲很强,很刚烈,顽强,跟我一样,又硬又臭,我们只能迫不得已,把人给直接弄死了。” 平头哥又说:“你们要弄黄港明,还得先清楚他的阴术,而要清楚他的阴术,只能调查当年。我们那边的一件马戏团圈内流传的怪事——杀死许一弦。” 我说:许一弦? “九几年,我们马戏团的团长,那是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全国都出名的马戏团,在各个省里都演过,记得当时,安徽地方电视台,还邀请团长,上电视表演魔术。” “黄港明的门道,是做掉了老团长那来的,你得查老团长。” 平头哥说:还有一点,我们马戏团的人,都是老烟枪,我这烟瘾,就是老团长,带着我养出来的……但你唯独要小心,黄港明的烟! 我听不明白。 “当年的马戏团里,我们都变成了黄港明的狗,但有一个人例外——杨余浩,那是一个侏儒,他知道的比我更多,他躲在我们那边地盘里,如果,你能找到他的话……” 平头哥摆了摆手,大口喘着气,流血太多,似乎就要不行了,说:剩下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了,你们能不能给我个时间,再抽支烟? 他想让我们出去。 苗倩倩却摇头,递过一根烟,贴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嘿!你以为,你死了就那么简单吗,就能解脱吗,我说过,你这样的人,生前作孽太多,死后也不能一了百了,要下地狱受刑,徭役百年的。” 平头哥大口喘着气,有些不行了。 我们几个人,默默走了出去,让他吸烟,可是还没有走出门两步,他意识开始彻底模糊,渐渐软了下来。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复杂。 默默走了出去,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 我还没有说话,陈天气就立刻十分严肃的说:“你那事,我查了,可能和最近新到我们这边的一个犯罪团伙有关,我们市里,有几个高利贷的女生,忽然自杀了,跳楼、上吊、吃安眠药,我们怀疑,可能是人为……” 我说:我这里已经抓到了一个,还是个头头,只不过,已经不行了,你来看看。 “好。”陈天气沉默了一下。 我们几个人,叹了一口气,对视一眼,望向这个平头哥,手里还死死攥紧了一根带血的烟头。 恶有恶报吗? 希望如此吧。 我看着平头哥面容带着解脱的安详神色,不知道为何,有些感触,或许平头哥的恶报,是来自内心的谴责,他早就等着这一初了。 这时,我的手机电话忽然响了,董小姐打来的。 我问:那老太太安抚得怎么样了? “情绪还不太稳定。” 董小姐叹了一口气,“那老太太,对我说她年轻时候的事情了,真是太可怜了,一生勤勤恳恳,十分善良,因为死去了心爱的丈夫,在丈夫的灵堂前发誓,哪怕是死,也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丈夫的种拉扯长大!这些年为了孙女、女儿,却晚年……落得这个下场,听得我很难受。” 真的善良吗? 我沉默了一下。 这位老太太,吃过的盐,比我们走过的路还多,或许她一开始,就是弱势群体的伪装。 董小姐说:“对了,那老太太,想和老板你说话,问这个事情……” 董小姐,终于正经了一下,知道叫我老板了。 我说,那让老太太接电话吧。 “高人……高人!那个事情,我的孙女,她……”那老太太哽咽着,满是哭腔,悲愤极了。 “报应。” 苗倩倩忽然在旁边,说这了两个字。 “报应……” 老太太忽然在对面那一头呆滞,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嚎嚎大哭,喉咙沙哑着,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 “报应呀!真是老婆子我的报应!!” 第九百七十三章 阴阳脸 老太太是彻底想起了什么,崩溃了,从她的嘶吼声,听得出巨大的绝望。 “唉!?老太太,老太太……”对面传来董小姐的惊呼声。 很快,对面经过一片慌乱声后,董小姐接过了电话,对我说,那位老太太晕了过去。 我叹了一口气,让董小姐找个宾馆,好好安置一下老太太,等老太太醒了,就告诉她——我们帮她想个办法,把孙女找回来。 “行。”董小姐挂断了电话。 接着,我们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是一报还一报。 老太太是恶,当年狼心狗肺,害惨了帮自己的平头哥,毁了他的人生,这些年来,她也遭遇了报应,过得极为凄惨。 不过,这报应,不该在她孙女上应验。 孙女是最无辜的。 当天晚上,大概凌晨一点多,陈天气带着一堆特警队的人过来,我们几个人,默默站在远处,看她带队守着那楼,整理现场。 “好了,洗地的人已经来了。” 苗倩倩站起身,“来到我们这边的阴人,放高利贷,估计一下子群龙无首,翻不起什么大浪花,我们要反打过去,过对面阴行话事人的地盘,去隔壁市里,找回点面子。” 我说是得这样。 我心里也有些气愤,火气大,在他们那边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高利贷、裸贷、校园贷,我可以不管。 但是现在,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开始各种放贷、追债,甚至还害人,我是不可能忍下来的。 我的地盘,别的阴人来害人,我脸哪儿搁? “走,抄家伙,到隔壁地盘,去干他丫的!”苗倩倩板着脸,也很凶。 这苗倩倩,竟然比我还生气呢,我连忙安慰了一下她,说:太晚了,再去隔壁市,得明天了,我们得休息休息。 晚上的时候,我让南家兄妹,给我们几个人,安排了住的地方。 不过,苗倩倩又想起了什么东西,忽然说:“其实今晚,我们还得做一件事,只能今晚上做,你要来吗。” 我问什么事? “那个直播平台,是晚上熬夜在午夜直播,趁着这个时间,我们去和老太太的孙女,接触一下,看看有什么能耐,搞不好,还能知道一些什么秘密,门道,以及她们现在,被关在哪儿了。”苗倩倩一脸认真说。 “啊?”我一愣,点点头:你自己去研究好了。 苗倩倩似笑非笑,掐了我一把腰:小游哥,和一个漂亮女孩子,一起大半夜,看羞羞的视频直播,看得面红耳赤,那种暧昧的气氛,你不兴奋吗,不期待吗? 我连忙摇头,说不兴奋,不期待。 她这热切的小眼神,搞得我渗得慌,头皮都炸毛了,心想我这个腰上的两块挡板,是不是没有盖好…… “切!你不是男人,和女孩子大晚上看电影,孤男寡女都不来,那小青儿,你要来吗?”苗倩倩有些失望,问小青,“走!姐姐带你去打开新大陆。” 小青一懵。 我连忙拉着小青儿,说:去你丫的,别教坏我家的小姑娘。 “嘿嘿。”苗倩倩古怪的笑了笑,“你以为她不懂啊,现在小屁孩,都懂得可多咧,特别是干了那么多阴活,肯定被动了解……她都不敢叫小胖蛇了,就代表她已经知道男女的区别。” “呀呀呀,苗阿姨,你好猥琐啊,老实污蔑我。”小青儿气得可爱的哇哇大叫。 白天舟车劳顿,累了一天,两人吵了一顿,我没理,直接就睡下来了,第二天还得继续赶路,到隔壁的市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一个险恶环境。 不过,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人吃早餐,苗倩倩顶着一个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那是困得不行。 我问她:还真看了,有着落不? “没有!白长了一晚斗鸡眼,你还不陪我,没有小情调,也嗨不起来……应该找许桃夭来研究这直播,她那变态,看到那些东西,眼珠能看直,然后瞪出来。”苗倩倩说,那平台上的姑娘超多,人也美,也有很多付费的人,赚大钱,估计背后还有老鸨子盯着,不允许沟通。 她说,她试着和老太太的孙女沟通,结果人家根本不干理她。 估计,是真有手段的,免得对客人透露了这种信息。 “还真是连死了,都不放过。”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些大晚上亢奋看直播的男人,知道真相,会不会吓萎。 苗倩倩说:对了!那个当年,马戏团里,叫杨余浩的侏儒,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法? 我说:没有,估计难找。 平头哥说,我们要解决黄港明,必须要查当年的马戏团,而当面的马戏团里,就只有那个侏儒,跑了出来,躲在市里。 黄港明就是马戏团出身的,干倒了老团长上位,我们不查老马戏团团长,破不了他的邪术。 “那先到隔壁市里,从长计议了。”苗倩倩偏着脑袋,摸了摸两侧的粉红色可爱蘑菇耳朵,说:“走一步看一步,当年的马戏团,估计有些意思。” 我也有些无奈,说只能这样了。 昨晚,陈天气跟我说,那黄港明的老婆,是出了一点问题,但应该轮不到我伪装身份过去,我就算过去了,也是自投罗网。 那黄港明,把我们店里的人,长相,还有一些特征,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们几个人吃了早餐,就直接去隔壁市,那黄港明的地盘去瞧一瞧了。 南家兄妹留在这里,配合陈天气,处理剩下的高利贷残党,把地盘清理干净。 而顺带,我们把店里的罗一,打电话,让她一起到隔壁市,和我们汇合,陪我们一起打向反击战。 “这黄港明,记住了我们的脸和长相特征,但是,他估计调查不了我们的底细和阴术,我们有川剧变脸传人——美人罗一,她的二皮脸,估计能帮我们其中的一个人,隐藏身份,改变样貌特征。” 罗一,那是潜入的好手。 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别人来我们的地盘挑事,必须得去打回去,甚至去隔壁的阴行,把那位阴行话事人,给活活拉下马,换个人上去。 我们也不敢开车去。 担心有人在对我们盯梢,认识我们的车牌号,我们要秘密过去。 我们几个人,绕路了一圈,然后叫了一个信得过的司机,开车送我们到隔壁市。 这个世界,阴人行走江湖,靠的手艺赚钱,太多身不由己。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冲突。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隔壁市,也有些没有头绪,只能坐在原地,等候罗一。 大概中午的时候,罗一过来了。 罗一对我说:“老板,你这是带我到隔壁的阴行圈子,在搞事情吗?” “对。”苗倩倩笑了笑,说:干得他一个天翻地覆,你在这里,有什么朋友吗?我们现在没有去处。 “朋友?”罗一笑了笑,说:“有!我在这边市里头,有个唱戏的同行,以前认识的,我们可以去研究研究,你们说的那个马戏团,搞不好,也和唱戏的有关嘛,了解一下。” 我说:真是找对人了。 罗一也不含糊,打了一个电话,我们就站在原地等着,没有过多久,一辆五菱宏光停在面前,车上有个长相十分奇怪的男人。 那男人,长得邪门。 戴着鸭舌帽,一张白色口罩,请我们上车。 “老九,好久不见。”罗一说。 “是好久不见。”那叫老九的男人发出怪异的声音,集聚感染力,仿佛有千种情绪。 “这几位是?”老九问。 “我朋友。”罗一说。 那男人,这时才放开了口罩,露出了他的脸,他的一半脸透着欢喜,一半脸透着极度的愤怒,这是一张阴阳脸。 第九百七十四章 怪男人老九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怪人。 他的面容极度的不协调,像那些变脸戏法的京剧黑白面谱,从鼻尖分割两边,左脸透着欢喜,右脸透着愤怒。 “这是我朋友,老九。” 罗一指了指开车的怪男人,说她是从游历的时候,在一个戏曲协会上,认识的老九,是戏曲爱好者,特别喜欢唱戏,小时候拜了一个唱戏的老头为师,老戏骨了。 “唉,哪能啊?” 老九握着方向盘,摇了摇头,“就现在,闲着没事,自己哼两曲,在家自己娱乐娱乐,哼两句戏腔,这不能当成工作,是不?爱好和工作,我是分得清的,尽管我小时候,很喜欢唱戏,一度把这个当成长大后的职业。” 这老九,也是一个实在人。 这现在喜欢唱戏,不能当成饭碗,只能守着老祖宗的精粹传承下来,却已经不能赚钱了。。 我说:“你这个脸,是你唱戏的手段吧?” “是,也不是。” 老九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各位兄弟,你们既然是罗一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带你们,去我家坐坐,来咱们城市里,我带你们旅游,逛几圈。” 罗一说,那就有劳了。 我想了想,忍不住问:“我听说,你们市里,有个叫杨余浩的人,那是个侏儒,二十多年前,是在一个咱们省里的知名马戏团里耍杂技的,你认识不?” “杨余浩?认识啊,圈内的人嘛,自古戏曲杂技,不分家!”老九说他认识。 我们对视一眼,果然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一个市里圈内的人,果然有交集,找这老九没错。 不过,老九却打破了我们的幻想,握着方向盘,说:“认识是认识,不过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杂技,玩的缩骨功,再加上我们本地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在抓他。” 我们几个人对视一眼,果然躲起来了。 这时,车里的导航,响起了前方六十米有限速监控。 老九把车辆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顺势在车里打开了车里的音响,是播放一段黄梅戏,戏腔韵味十足,又说: “那人啊……听说是个奇人,来无影,去无踪,在咱们市里躲了二十多年,逍遥自在,是打黄港明的脸,根本找不到他的藏身处,不过……如果有人知道他躲在哪的,咱们市里只有一个女人知道!那个女人,只有我能接触……你们碰到我,是走运了。”老九说。 啊? 这老九,有那侏儒的线索? 他这虽然不是靠手艺干活,但多少也和阴人沾点边,那么讲,不会是那个黄港明的人吧? 结果,旁边的罗一告诉我们真不是。 这老九,也不待见那高利贷,让人家破人亡的犯罪团伙,他才懒得沾上边。 可我还不信,默默看向旁边的苗倩倩,默默给她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是好人,还是恶人?” “不知道。” 苗倩倩回答很简单:“我不是万能的,陈天气,她才比我更能看穿。”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看穿人的善恶,是比较笼统的。 陈天气感知对方现在的情绪波动,才比较实用。 毕竟这人,夹杂在善恶间,是十分复杂的动物,那个老太太就有两面性,对自己的儿孙,一个好人,对外人,却是一个十足的恶人,人是有多张面孔的。 哪个平头哥呢? 也是这样! 似善非善,似恶非恶。 “不过依我看,这老九,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是个变态。”苗倩倩压低声音说,偷偷的在我耳边嘀咕。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苗倩倩指了指那坐在前面老九的肩膀。 老九似乎是刚刚从家里急急忙忙出来,还穿着薄薄一条睡衣式风格的长袖白衫,我们看到他衣服里面,有挂着两条细细的肩膀吊带。 “他里面,穿着女人的文胸,都露出肩带了。”苗倩倩偷偷的说:他的衣服是睡衣,看起来是男女通用的,但其实是女款的,我比较注意这些,男衣和女衣,其实,肩宽和腰围的比例,他不太一样,这明显是一件女式睡衣,比较‘修身’。” “你再看他的手指,满是老茧,三大五粗——指甲盖上还涂着少女系的粉色指甲油……老实讲,如果是滴滴打车,碰到这种司机,我估计,客人一准得报警。” 我反应过来。 这老九…… 大老爷们儿,出来开车接我们,穿着女人的睡衣?里面还穿着文胸? 苗倩倩让我也别急,说我们得相信罗一,认识朋友的眼光。 这个世界是比较复杂的,有些人是变态,有恶心的爱好,但变态就不一定是坏人。 就比如说,有人喜欢收集领带,有人喜欢收集古董,有人喜欢收集卡牌,他的爱好就比较特别了,喜欢收集文胸,喜欢女装。 我们几个人,在车后面嘀咕着。 这老九这幅怪异的打扮,还在握着方向盘,还在跟着戏腔,哼着小曲,是个挺邪门的男人。 这车子,继续穿过街道,过了十几分钟后,老九把车开进了一个小区里,停了车,带我们上了楼梯。 不过,我们走过楼道的时候,旁边的几个大婶,阿姨,刚刚下楼梯,看到老九,一脸忌讳,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似乎知道老九平常的品性,嘴里还嘀咕着。 “真是变态!世风日下!恶心死了!” “哎,也是造孽喲!这老九,好端端的人,夫妻恩爱,他老婆,怎么就忽然去了呢?这搞得人都疯了!” “前天,我还见他穿着红色裙子,扭着大屁股出去了……” “我也见了,隔夜饭都出来了。” 这声音压不下,因为楼道回声大,一下子给我们一行人听了个清楚。 老九带着我们几个朋友来,听了十分尴尬,连忙陪着笑,扭头对楼道下面几个嘀咕的阿姨说:“李姨,赵婶,你们这是出去啊……” “妈呀!” 那几个妇女一听,直接就小跑下楼,蹭蹭蹭的走掉了,像是见到了小区的瘟神一样,搞得老九尴尬在原地,望着我们,有些进退不是。 “没事,我们……能理解,能理解的哈!”苗倩倩缓解了一下尴尬。 “让各位朋友见笑了。”老九带我们上了四楼,我们一进门,门旁边,就有好几双红色女靴,高跟鞋,摆放在鞋柜上。 我们对视一眼。 感情这样的老九,还有老婆? 结果那老九,似乎看到了我们的疑惑,来到客厅里坐下来,给我们倒了一杯茶,解释说道:“这屋子里啊,就住着我一个人而已。” 啊! 这女鞋,也是他自己穿的? 我们几个人,看得面面相窥,默不吭声的进了客厅,偷偷往阳台上一看,这可好,衣架上不仅仅挂着胸罩,还有比较性感的黑色蕾丝裤。 我们想——这罗一的朋友,真是挺不正常的人,估计和许桃夭有得比。 苗倩倩彻底忍不住了,一脸发毛的样子,说:“王八蛋!都齐活了,就是不知道,他裤子里,穿不穿姨妈巾。” 我心说,怪不得小区的人那么恐慌。 结果这老九的“女装癖”,是给整个小区都闹清楚了,人人都吓得让路。 结果,旁边的罗一离我们比较近,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们刚刚一直在盯着老九的背后看,是不是在嘀咕些什么东西?我都想到了。” 这罗一一下子揭破了我们,搞得我们怪尴尬的。 罗一说:“我刚认识老九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觉得这是个变态,不过我知道了真相,觉得挺感动的。” “什么感动?”我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第九百七十五章 生死相依 我们到了陌生的城市,隔壁的阴行,那是别人的地盘,我们那低调行事。 谁知道,准备调查一下黄港明,我们刚刚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安顿到了一个不正常的人的家里? 我有些犯嘀咕。 我说:什么感动?这老九,有什么事儿,事出有因吗? “喂!老九哥儿,要不,我给他们三个讲一讲?” 罗一坐在沙发上,对着在厨房里烧水沏茶的老九,大声吆喝了一声。 老九在厨房传来洪亮的声音,似乎在鼓捣厨具,“罗一你自己带来的人,我信得过,这事情,由你!” “哎!老九哥,就欣赏你这股豁达,豪迈!” 罗一对着厨房竖起大拇指,顿时笑了笑,说:“你们要听,我就给你们讲一讲,这个事情啊,是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我当时听了,怪感动,并且老九说,那侏儒的位置,只有一个女人知道,我现在,就给介绍一下那个女人!” 我端坐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罗一的话一向很直白,开门见山的说:“这老九,有个老婆,两年前死了,他老婆是化工厂里的职工,风尘洗得多,加上生活习惯不好,得了肺癌。” 罗一第一句话,就挺触目惊心的。 接着,罗一又说:“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当时的老九,和老婆刚刚打拼出事业,老九跑长途汽车司机,帮人运货,后来自己当了小老板,刚刚过上舒坦日子,一口气全价买了房,才把老婆接出来,就得了这个噩耗,老九就耗尽家产,拼命为老婆化疗,也没有救回来。” 罗一指了指厨房:你们看——这老九,这一张脸,阴阳脸,知道是什么吗? 她说,是老九不舍得妻子去世,去求自己的师傅,本地的一位戏曲艺人——老喜头,给做的阴术。 那老喜头,年轻时候唱戏,没有正规台子,到村里唱的“野戏”,唱戏摆着笑脸,惟妙惟肖,才有的外号。 老九当时,到村里一个破烂的大院里,一步一跪,来到他老师面前,哀嚎道:“老师,我认识的高人,就只有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媳妇儿,不管是什么代价,哪怕是要了我的命都行,求求你救她。” 那老喜头摆手,说没法救,你走吧。 老九,却是一个犟脾气的人,他对老婆的爱很深,在门口跪拜求了足足八个时辰,老喜头实在没办法,就把人叫进了屋。 老喜头对他说:“要救也行,你门口那辆车不错,挺值钱的吧?” 老九说:还算可以,四十六万买的新车,师傅你要的话,我可以孝敬您,就是现金,实在没有了……化疗都掏光了。 老喜头点点头,吐了一口气,一脸激动,摸着新车的车身,说:好车呀,真是好车,老头子落伍了,一辈子都没这么做过汽车……我儿子有癫痫,他这个病,不好干活,也讨不到婆娘,整天忽然抽搐吐白沫,也实在没法儿……也别怪我,有辆车,他能好讨些媳妇。 他师傅老喜头,把老九的车要走了。 然后,老喜头带他到家里最里面的供堂里,最后问他:“你真的打算这样做吗?她只能活七年,你要把你七年的一半时间,分给她吗?” 老九立刻说:她本来就是我的另外一半,不管生老,病死,富贵,患难,我们都要在一起。 老实讲,老喜头的本事,实在不高。 他拿了车,替徒弟救了老婆,做了“阴阳脸”的阴术,老喜头自己也不行了,他临死前,把车交给自己的儿子。 老喜头用自己的命,换了一辆车,给儿子讨媳妇。 “这阴术,阴阳脸,是把他的老婆阴魂,放在老九的身体里。”罗一笑了笑,望向了厨房,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吞云吐雾,说:“他们夫妻二人,现在共用一个身体……其实,我挺羡慕他们两个的,有一份真爱,一辈子,可以有个人,交付性命,相互依托。” 我看向厨房里忙活的老九,说:“这算是一种另类的鬼上身?” “差不多!” 罗一立刻说,“不过,不是同时出现,而是交替出现,每隔一个小时,就换一个人控制身体,似乎涉及到阴阳,阴时、阳时的划分,很邪门的术。” 我是彻底听明白了。 这个也算是另类的阴阳人嘛。 苗倩倩看着周围的家具,说:“共用一个身体,却从未能够见面交流,两个人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家里,却完美错开,一个醒来,一个人睡着,那一定是很寂寞的吧?” “是寂寞。” 这时,厨房里的老九走了出来,给我们倒了几杯茶,“不过,无怨无悔,虽说有些辛苦,但愿意承受,因为我的生活,家里周围每一个角落,都无时无刻,存在着妻子刚刚生活的痕迹。” 老九坐下来,憨实的摸了摸脑袋,“想必你们也发现了,我的衣着,鞋柜、以及阳台的衣服……都是我老婆掌管身体的时候穿的,说实话——我一开始是很震惊的,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幽灵,我睡觉时在房间活动,很不适应,但一想到她是我的妻子,那就释怀了。” 他的脸上,有些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老婆,还保持着当女人的习惯,穿女人衣服,作女人打扮外出,搞得邻居怪异的看着我,以为我丧妻后心理不正常,这小区的风评,很影响我的生活,可是后来,我也有些适应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个变态,这些东西,都是他的老婆,交替身体,老婆做的。 他忍受着街坊邻居的误会,与自己的妻子平分所看到的世界。 我估计,他刚刚是老婆刚刚控制的身体,才刚刚轮到自己控制,就接到了罗一的电话,衣服也没有来得及换,就过来了。 “其实,也挺好的。” 老九憨憨的摸了摸脑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点了一根烟,“我每次醒来,都会看到妻子帮叠好衣服,做完家务,甚至桌上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 “我现在还跑长途汽车,和老婆交替驾驶,一人开一个小时,特别的方便……之前化疗治病的钱,也慢慢回来了,拮据的生活,再次变得富裕。” “我们唯一的交流,就是情书。” 我说,情书? “对,情书。” 老九说:“我们是高中同学,那时候还比较老套,流行写情书,我足足写了一百多封情书,才把小霜追到手的……我们每次醒来,桌上都会有对方留下的纸条,用来双方交流。” 我听得有些感慨。 我有些佩服老九,他活得不顾世人的阳光,活得洒脱。 我说:“那咱们聊一聊正事,那杨余浩,是谁知道他藏在哪?” “我老婆,我老婆知道。”老九笑了笑,说:“咱们市里,就只有她知道。” 果然是她老婆知道侏儒在哪。 他看了看时间,说还有大概二十三分钟,我们可以吃点东西,看会电视,他的老婆就会出现了。 “二十三分钟?”我想了想,说还行。 不过,我们倒也没有坐下来的意思,我们几个人,表示要出外面逛一逛,他给我们的茶水糕点,也没有喝。 那老九表示理解,抱了抱拳,“各位,都是江湖人,我知道——行走江湖,小心为上,老江湖出门在外,都是自己带吃食的,没事!” 这老九挺豪迈的,自己为了表示没有做手脚,自己主动喝了起来。 第九百七十六章 诡异同居 这老九啊,依我看,是真没问题。 他自己很坦然,没有一丝伪装的成分,把桌上的茶,以及下茶的桂花糕,全都自己开始吃了。 他给我的感觉是——没有要害我们的心思。 真不是黄港明那边的人。 我信得过罗一结交朋友的眼光,也觉得老九真没毛病,他那么痴情,这个世界上还是很有爱的,能那么为妻子出生入死的……肯定不是什么坏人。 我们几个人,就坐在客厅里聊事情,这老九,也实在是人不错。 不过,过程中,我们也实在是闲着无聊,真就直接就下了楼,去附近小区逛了一圈。 这片风景挺好的。 到处都是绿意,一颗颗很老的大榕树,还有石桌。 我说:这老九,是个可怜男人,这个查黄港明的事情,他是真能帮我们。 “罗一这人,之前到处游历,朋友很多,竟然也有那么个奇怪的人。”苗倩倩也有些感慨。 在小区的树下,我们见到两个老头在下象棋,在聊天。 一个老头攥着棋子,也在聊他们小区的风云人物,说:“我听说,咱们那老九,刚刚带客人来了,少见!我见他老婆死了两年,很少带朋友回家做客了。” “那人,疯了,可怜那两夫妻,在我们小区,当年那是特别恩爱,模仿夫妻。”另外一个老头说:“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变成这样?这老天爷呀,总是喜欢对善良的人,开十分残忍的玩笑。” “你说痴情——我看不一定。” 另外一个老头下棋,头也不抬说:“前一阵子,我听我儿子说,他在咱们市里,那家最大五星级酒店,看到老九去开房了。” 我们在旁边路过,听到这小区的流言蜚语,面面相窥。 老九去开房了? “不能吧?”另外一个老头说:又没有见和什么女人上去。 “有也不给你见,我那儿子说,人家现在的男女开房啊,为了不让人知道,都是分批上去的,根本不走一起……他一个大老爷们,有家不住,去开房,还能有别的吗?”那老头笑了笑说。 不过这时,另外一个老头子有些气,反驳道:“你这胡说八道!就算是酒店,只能是那档事吗?卧槽!我前一阵子,听我孙女说,她也看到那老九,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去了五星级酒店……这找女人,能自己扮成女人?” “将军!” 那个老头动棋。 那个说话的老头一愣,连忙躲开老帅。 “再将!” 哈哈哈。 “老帅没得动,将死了!” 另外一个老头哈哈大笑,说:“中招了吧你,五十块钱啊,快掏快掏。” 远处,传来另外一个老头的懊恼声:好你个李老汉,转移我注意力,还有这种阴招! 我们听到这,继续往前走。 只是心里觉得,觉得这老九,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不仅仅是小区里传着是一个怪人,流言蜚语,这他自己的行径,也很古怪。 “阴阳脸,人有双面,行事诡异。”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这阴阳脸,是两个人各自交替的活着。 你活一小时,我活一小时,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在干嘛。 虽然同活在一个世界,却是另类一种阴阳两隔。 “他们两个,怎么都偷偷分别去酒店啊?”苗倩倩托着腮,一脸苦恼,“只怕,他们都不知道对方在背地里做什么,我忽然觉得,这样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挺让人恐惧的。” 我说是恐惧。 苗倩倩忽然问我:如果,我死了,你会这样救我吗? “别说这种晦气话。”我想了想,又说:如果真的有,会。 苗倩倩顿时笑颜如花,但却又摇头起来,“但想想,还真是够恐怖的,我宁愿不要这样,一辈子永不相见,真正的阴阳两隔,我醒来了,看到周围房间的变化,空无一人,自己整个人都换了一身衣服,都不知道你之前干了什么。” 我皱起眉。 这老九,不会瞒着老婆,在做些什么吧? 而这李霜,不会也瞒着老九,在做些什么? “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有些问题,或许,我们应该去跟老九商量一下?”我说。 “得看情况,他们的家事,不好管。” 苗倩倩顿时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思,我们直接上楼,回到小区里。 算算时间,刚好差不多。 我们回来的时候,老九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罗一和小青儿在看电视。 忽然间,老九醒了。 但他给我们的气质,完全不同了,有些媚态,有些性感迷人。 虽然还是那张诡异的脸,左右各是一种表情,一半欢喜、一半愤怒的阴阳脸。 “你们是谁!?” 李霜看着我们,吓了一跳:怎么在我家里? 我说:“是你的老公,让我们来找你的。” 李霜顿时松了一口气,缓过神,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说:“那还好,我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吓我一跳,你们是老九让你们来找我的,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要找一个叫杨余浩。 “为什么?” 李霜忽然面色冷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面色会阴沉得那么可怕,像是触动了她什么逆鳞,难不成,找杨余浩会让她很难办? 我把我们要找那个侏儒的原因,很坦白的告诉了他。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是隔壁阴行圈子里的高人,和那黄港明一个级别的大人物。”那李霜听了一惊,连忙吓得抱拳,一副平头老百姓,碰到黑社会的惊恐神色。 怕她是对阴人,有什么误解,以为我们也是什么犯罪团伙。 “杨余浩被黄港明追了二十年,躲在这里像是过街老鼠,他自己也很恨黄港明吧?我们能帮他,回归自由的生活。” 苗倩倩立刻说:并且,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是和官方有联系的,帮忙打击这个高利贷团伙。 “原来是这样。” 李霜听了,就不怕了。 但她忽然低头,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做了三分钟,然后忽然面色平静的说:“让你们来找我,原来,是老九发现了这个事情了吗?” 老九发现了她什么? 我们还挺不懂他老婆的意思。 李霜忽然笑了,说:“我看,不仅仅是你们,也是他自己想找杨余浩,才那么热衷的帮助你们吧?那成,我带你们去找杨余浩,这事情,也该坦白了,敞开来讲了。” 我们面面相窥。 总感觉气氛不太对,有些压抑,这夫妻二人,隐藏着什么东西,背着双方,做些对方不知道的事情。 “走吧,我带你们去找那侏儒。”李霜看了看手表,忽然站起身,“我的时间还有五十三分钟,肯定是足够了。” 她直接带着我们关门下楼,又去上车,开向小区外面了。 李霜的动作很快,雷厉风行,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意思。 小青儿怯生生的,压低声音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暴风雨的前奏。” “这是人家的家事。” 苗倩倩摇头,“咱们不好掺和,我们不用管,我们的目标,只是那个侏儒,他知道黄港明的破绽,我们能一来就迅速找到他的藏身处,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我们几个人,坐着车,过了十几分钟,在李霜其中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市中心这边的一条街上,在很豪华的酒店下了车。 把车停好之后,李霜轻车熟路的去前台,对服务员说:“老地方。” “还是503号钟点房是吗?像往常一样,一个钟?”服务员问。 “不,这次两个钟。”李霜直接说。 第九百七十七章 藏人之椅 一个钟,两个钟,似乎很有深意。 毕竟他们交替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前他们各自来酒店,都是一个钟,明显是在自己的时间里,不让对方知道的。 但现在,要开两个钟? “有些意思。”苗倩倩压低声音。 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没有敢多说,只能默默跟着着李霜,上了电梯,很快我们就上了503,这是一个比较豪华的钟点房。 房间摆设、家具特别的豪华。 一般人开不起这个,刚刚的价格我看了,一个小时两百三。 相当于钟点式的豪华套房。 “这种房间,是钟点房,一般就是为了有钱人,来宾馆偷人的客户群体准备的,毕竟在家里,很多事都不方便……是这家五星级酒店的特色房。”李霜把门嘭的一关,四处一望,过了客厅,直奔房间。 这房间里,有张特别大的床。 旁边有台液晶电脑,液晶电脑前面,有一张特别大,特别高的那种,大型皮质黑色躺椅。 “这张椅子,得好几千吧?”我说。 “是得那么贵。” 李霜忽然在房间里,示意我们坐下来,凭空叫了一声:“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这似乎是一个暗号。 咔擦。 我们猛然看到,这空荡荡的房间一声脆响,这按摩椅下面,爬出了一个矮小的粗壮小孩,一细看,竟然是一个侏儒。 “杨余浩?” 我们顿时一惊。 他在这边市里躲藏了二十多年,一直在隐居,想不到,竟然躲在这地方? 躲在五星级宾馆的椅子里? 我们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怪不得黄港明,是怎么都找不到他! 这地方,躲得太夸张了。 那侏儒慢慢从椅子里爬出来,坐在椅子上,问我们几个人:“李霜,你带这些人来我的老巢,是打算干些什么?” 李霜把事情,给我们说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要拿黄港明?对他开刀?这事,对不住诸位了!我不能帮你们,谢谢,请你们各位大人物们离开吧。”他抱了抱拳头说。 我们一呆。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直白的拒绝我们。 我觉得,他没有理由拒绝我们才对啊?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他应该对黄港明恨之入骨。 我忍不住说:“你被追得鸡飞狗跳,逃了二十多年,在这个市里像是过街老鼠一样,暗无天日的躲着,你就没有一点想法?” “是啊,你就自甘堕落?” 罗一也说:我当初,在这市里的戏曲交流会上,见过你,觉得你是一个蛮有梦想的侏儒,很健谈。 我说罗一你见过他? 罗一表示是见过。 这杨余浩,胆大包天!还敢到处闲逛,甚至光明正大去参加他们这些同行的交流会,交新朋友,在大街上,逛街买东西。 不过,他神出鬼没,黄港明每次听到消息去拿他,都抓不到,被他提前跑了,对于他这个溜手的泥鳅,气得牙痒痒的。 “嘿!黄港明,抓不到我!他根本不知道我躲在那里。” 那侏儒得意的笑了笑,似乎还记得当时认识的朋友罗一,说:“罗一,你以为我是过街老鼠?躲藏得暗无天日,其实我过得,比谁都舒服,我的日子,比黄港明的日子,都爽很多!潇洒得多!” 啊? 我们一愣,他这个过街老鼠,比人家阴行话事人,都过得舒坦? 我们不太信。 结果,这侏儒杨余浩,得意洋洋的说:“你们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杨余浩说,他这些年,一开始,其实还真是过得很惨的。 他十一岁就被放进罐子里,十四岁的时候,敲碎了罐子,他的骨架已经被限制发育,变成了侏儒,他就只能在马戏团里表演。 他和黄港明、平头哥,虽然同样是当时马戏团的成员,却比他们资历更老,他十三岁,就在马戏团里跟着老团长长大了。 是名副其实的马戏团老人。 平头哥不知道的事情,他全都知道。 “马戏团解散后,黄港明叫我去陪他放高利贷,他当时跟我说,马戏团已经落后时代了,吃不香了,老江湖里,跑杂耍卖艺的人,都要淘汰!那一会儿九十年代,街上的大老板都拿着一个黑色砖头大哥大,正是高利贷兴起的初期,他嗅觉很敏锐,见到了大潮。” 侏儒摸索出烟盒,点起了一根烟,看着天花板,吞云吐雾,果然之前平头哥说得没错——马戏团的成员都是老烟枪。 我一瞧,他这烟,还挺不便宜,是五十块的真龙,日子过得滋润。 “当时,我不愿意,我不是没有良心的,我虽然长得丑,是个畸形,但让我祸害家庭,搞得人家破人亡,干生儿子没屁眼的缺德事,我不干,我跑了。” 侏儒说有骨气其实是很好的,但现实很不好。 他一个侏儒,到处去工作,根本没有人要,你一个一米出头的矮子,人家见了恶心,怎么可能招聘你干活? 上天是很不公平的。 它总是以貌取人,向来都是。 离开了马戏团,他从此一无所有。 他就这样,没工作,也找不到姑娘正眼看他,还被黄港明追杀。 因为黄港明反应了过来,这杨余浩知道马戏团的事情,知道他的底细和底牌,不来和他搭伙,不干掉他这个侏儒,吃饭难安! 当时的这位侏儒,的确过得很悲惨,到处被黄港明追杀,虽然那时的黄港明,势力也不大。 他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到处上街,捧着碗要饭,浑身恶臭难闻,看着那些站街的妖娆女郎,好不容易赞个三十块钱,想去开个荤,人家还嫌他恶心畸形,不接他的活。 “工作的不要我,连个卖批的,都瞧不起我!”杨余浩吐着烟,说:“当时,摆在我眼前的有两条路——回去跟黄港明混,同流合污,荣华富贵,什么女人都有,第二条,继续乞讨,搞不好,第二天饿死在街头。” 那时候,街头饿死的乞丐,是真挺多的。 我问他当时怎么选择? “能怎么选择,黄港明那小子,就是个贱种!一条阿谀奉承的媚狗,当年在我面前乖得很,还给我舔皮鞋,现在让我跟他混,拉不下脸,咱虽是侏儒,却是个有骨气的人,腰杆挺不直,我的心很直!” 侏儒吐着一根烟,吞云吐雾,大大咧咧坐在床上,表示自己的脾气也很硬,也很臭。 他说他当时是过得惨极了,唯一的爱好,就是去新华书店看书。 那时候,新华书店还是蛮多的。 那店员也瞧不起他,但按照规矩,也只能放他进来,让他个乞丐捧着书在角落里。 “那是唯一瞧得起我的场合,新华书店,第一次,让我有了当人的感觉,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杨余浩有些复杂,“在那里,我也碰到了改变我人生的一本书籍!从而引开了我波澜壮阔的一生开端,我一切辉煌的人生——都将从那里开始!” 苗倩倩皱了皱眉:你在新华书店里,看到了九七年出版的巴菲特自传,教你如何成为股神? “去你娘的。” 那侏儒骂了一句,抖了抖烟,“鸡汤,有个屁用呀?那都是唬人的!都是骗鬼的!老子才不信这些!” 杨余浩的面容缓和下来,眼眸里满是五彩的憧憬,“真正改变了我人生的,把我的人生引到向巅峰灿烂辉煌的,是在新华书店里看到的一本恐怖推理小说,日本推理小说之父,江户川乱步的一本书——人间椅子。” 我听得好奇。 他不是在新华书店里,看到了改变人生的励志鸡汤?而是看到了一本恐怖小说,从而改变了他整个人悲惨的人生? 他明明是过街老鼠,又是怎么过上,号称比本地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更加辉煌精彩的日子? 第九百七十八章 王中王 他到底后来经历了怎么样的精彩人生? 他现在的境遇,又是如何? 我很好奇,我想知道这些。 “想知道呀?我就给你们讲一讲,也别说我吹牛,我其实就是那么牛!那么霸气!” 杨余浩矮小的身子坐在床上,翘着二两腿,抽着烟,双脚竟然像是孩子一样,点不到地面。 他忽然问我们:你们知道,人间椅子,是本怎么样的恐怖小说吗? “书里,讲的是一个躲在椅子里的变态。”苗倩倩忽然说,猛然看向那按摩椅,“你该不会是?” “嘿嘿嘿!” 侏儒得意的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他说他当时,看到人间椅子,有感而发,偷偷混进了一个皮椅厂,在里面用一些手段,制造了一张中空的皮椅,里面能藏着一个小孩。 那椅子有视觉差。 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毕竟也就只有他这个侏儒能躲进去。 他有缩骨功嘛! 他再用手段,拖马戏团以前认识的朋友,帮他耍了一个局,把椅子送进宾馆来。 他就这样,偷偷住在了宾馆里。 “嘿,爽得很,有个地方住,最起码比我当乞丐,落魄街头、还被人追杀的强。” 杨余浩说后来,他在没客人来的时候,就从椅子里出来,到处潇洒,用毛巾,看看电视,还经常有人帮清理房间,他就是上帝,没有那么爽过……就是吃喝有些烦,要偷偷跑出宾馆。 我皱起眉,说钱哪里来? “住的客人,晚上睡着了,钱包里抽出一两张十块五块,也不敢抽多。” 他笑了,吐着烟圈,“你们明白偷窥的快感吗?很爽,他们打死都没有想到,他们住的宾馆里,还藏着一个人,在椅子里,用眼珠偷偷看着他们,当然,也有人比较敏感视线,第六感比较强,觉得房间里毛骨悚然,很快就吓跑了。” 他说他在宾馆里,住得潇洒。 “那些美女,坐在厚实的皮椅上玩电脑,看电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她们隔着椅子坐在我的双腿膝盖上,双手扶着我的双手上……当我想到,我身上坐了一个姑娘,我抱着美女,我在她的耳朵背后,大口喘着粗气……那种感觉,兴奋极了!” 杨余浩笑得很激动,很幸福,说那是他的人生巅峰。 不过,后来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他不断更换一些条件设施更好的酒店。 最终,定位在了这里。 “这个钟点房,算非常不错!这总统套房里里面有一些免费的糕点,茶水和红酒,我根本不用出去,只要吃得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 “并且,还有这个按摩椅。” 杨余浩得意洋洋的给我们介绍道,看起来,和其他房间的按摩椅没有区别,其实也是特殊改造过的。 这椅子很大,还是有个中空环境,容纳一个小孩躺进去。 “这是按摩椅。” 杨余浩说:“之前的皮椅上,我动都不敢动,现在有了这张按摩椅,它自带震动加热和按摩,我就可以用手,隔着皮椅,在坐在我身上的美女,双手四处游走,到处按摩推拿,夹杂在按摩椅的按摩里,只要动作够轻,她们也不会发现。” 我顿时毛骨悚然。 那些高档次按摩椅,不仅仅是震动,发热那么简单,椅子里还有虚拟推手,在背上游走。 很难想象,有一个真正的变态,躲在按摩椅上,他的双手,在你身上不断游走。 “并且,这还是一张躺椅,不仅仅有背部按摩,还有正面按摩功能,不少女客人,会趴在躺椅上,享受按摩。” 杨余浩笑得十分的邪恶,一脸回味,“有些女客人,身形的确是丰满啊,我帮她们胸口按摩。” 我彻底有些觉得恐怖。 这时,苗倩倩忽然说:如果是男人,趴在你身上呢? 杨余浩面色一变:“当然是按摩椅的自带按摩了,我才不会去帮忙。” 这种日子,过得的确是好。 有人免费收拾房间,没客人的时候,房间就是自己的了,上网,看电视,甚至外出都行。 宾馆也是有摄像头,在走廊。 但他选的这个房间门口,在摄像头死角,开门时不被发现。 他身材矮小敏捷,继续躲过宾馆走廊上的摄像头,外出难不倒他,能轻车熟路的走死角。 怪不得,他还大大方方的跑去参加交流会,甚至到外面逛街。 潇洒得不行。 钱也不缺,可以偷偷从客人身上抽几张。 还能偷窥一个个住房的客人,看那些男女在床上交缠,甚至美女坐在椅子上,还能占些小便宜。 杨余浩又说:不过,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 “现在呢?”我说。 “现在,当然是越发舒坦了,是过着神仙都不换的日子!”他说现在,市里很多有钱富婆,带着帅哥,也有钱土豪,带着美丽小三过来。 他后来忍不住了,就去找要一点特殊药,趁着把人迷晕了,亲自上阵。 “老实讲,这十几年下来,我过得可比平头哥舒坦多了,他放高利贷是逍遥,但我也不差!咱们市里,大部分富豪的美女小三,乃至带情夫来的有钱富婆,我基本都尝过味道。”杨余浩很得意的说:“甚至,她们还怀上了我的种。” “啊?” 我有些震惊。 “你们,从未想过这种禁忌的感觉,偷窥人,是很爽的事情。”杨余浩说,甚至于,连黄港明,都经常带各种女人逛街,然后开车,来这里开房间。 他虽然不敢迷倒黄港明,但偷窥他,一饱眼福,还是很有报复感的。 “他打死都想不到,他最恨,日日夜夜要追杀的那个死侏儒,就在近在咫尺,偷窥他办活!”杨余浩哈哈大笑,酣畅淋漓。 我们顿时一阵懵逼。 杨余浩又得意的说:“这样的日子,神仙都不换!我老实跟你们讲,已经有很多贵妇、很多富豪圈里的人,都怀上了我的种。” 他得意的拿出了一个蓝色小本子,说上面,都记载的是他的儿子,女儿们,他的子孙早已在市里满天下。 他给我们拿出本子介绍。 “老一是独子,已经六岁了,在市里的一个餐饮老板那里,以后家业,肯定是他继承。” “老二才四岁半,是市里一家开KTV老板的二儿子,竞争力有些大,那KTV老板是种马,女人多,儿子也有七八个。” “老三是情妇的儿子,原配也有儿子,比较难上位。” “老四有些可惜,那女人,我努力耕耘了那么久,大儿子还不是我的,还是那老板的种,第二个儿子也不是我的,还是他的,哼!算他的运气好!直到生下第三个儿子,才是我的……不然,如果头胎是我的种,基本上就是我的儿子,大儿子继承家业了。” 他对我说,他有些儿子,竞争力太差了。 这种是不可能继承家业的,但这都没关系……以后,他会让儿子们组成攻守联盟,暗地里,相互帮助,扶持对方上位。 我们听得,满是震惊。 罗一呆呆的,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你的种?” “是不是,我能看出来的,我家是彝族的一脉,有个明显的遗传标记,脚上小指,都是裂开三个部分的。”杨余浩嘿嘿一笑,“我已经找出,他们生的那些孩子,哪个是我的种了。” 而他自己,也在小本子上,记载了一些老板的把柄。 因为很多老板,都会在床头上聊一些机密的要事,他这些年来,市里大部分的富豪,都被他抓住了把柄,也能帮自己以后的儿子们提供助力。 嘶…… 我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脑袋里全是发懵的。 现在,他们市里,暗地里,其实早已经风起云涌……这富豪圈里,很多儿子,都是他生的种? 他已经,暗中占据了市里的半壁江山? “恐怖如斯,这才是真正的老王……还是王中王!”苗倩倩整个人,都吓得崩溃了,我们几个人也面面相窥,脑袋彻底空白。 “等我遍布天下的儿子们上位了,这市里,便是我的天下了。” 这时,这侏儒笑了一声,一腔豪气,壮志凌云,冷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今日,那黄港明势大,追我、赶我、辱我、骂我、贱我,再过二十年——你且看他!” 第九百七十九章 死亡推理 再过二十年,就是他的天下了。 他怪不得要豪气冲天,这一位躲在宾馆椅子里的隔壁老王,等到他的儿子们遍布市里,就是他崛起,干倒本地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的时候了! 因为那个时候的黄港明,已经六十多岁了,哪怕不知道是什么底牌,就算是突破成了阴行大家又怎么样? 他也会慢慢老掉,一身阴术衰退,除非……他有传说中的太岁肉,可以成为老牌阴行大家,延缓衰老。 我们是彻底听得满脑子震撼。 怪不得…… 他不愿意去招惹人家黄港明,因为,他没有必要去参加那种风险,再过二十年,他就出山,一统天下…… 并且,他现在,也的确过得逍遥快活。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比本地的阴行话事人黄港明还舒坦。 人家话事人要忙活,焦头烂额。 而他呢? 住的总统豪华套房,房间有人帮忙收拾,全市的富豪圈子大半的美女小三,都主动过来献身,由他享受,这是帝王般的日子。 没事,就在豪华总统套房,看看电视,上上网,还偷偷外出,逛个街,参加热热闹闹的交流会。 “这才是史上最强的隔壁老王,轻松统治一个城市,子孙满天下。”苗倩倩一个哆嗦。 侏儒哈哈一笑,“他们的钱包都厚实,每次顺个一两百,根本不会发现……连抽的烟,都是从客人那里顺来的,什么名烟都有。” “有钱人,不太注重这个,放在房间桌上的一包烟没了,也不会主动去找,只是以为自己没带。” 杨余浩说到这,很不屑的瞅了我们一眼:“所以,你以为,我还会陪你们去搞倒黄港明?不存在的呀!” 我们惊得张大嘴巴,还想说些什么。 “李霜,送客!” 杨余浩立刻说:“几位都是隔壁阴行来的大人物,你们另找高明吧。” 我们面面相窥,看起来,这是说不动了啊? 这人,根本不想掺和这个事情。 人家躲在椅子里的隔壁老王,那是过得真是潇洒自在! 可是这个时候,旁边的李霜却说:“我带他们来见你,是第一件事,这件事,你不同意就算了……我们现在讲第二件事,我们自己的事。” “你要找我,什么事?”杨余浩问。 这时,罗一偷偷在旁边对我说:我看这两个人,他们估计有奸情。 果不其然。 那李霜说:我和老九,以及你之间的事情。 杨余浩一下子变色,说道:他发现了我们的事吗? 李霜说:“事情到这里,我们只能摊开话来说,我打算和他讲一个明白!” “你们两个人,交替出现,根本不会碰面,怎么讲一个明白?”那侏儒杨余浩说到这,忽然面色一变,“你是不要命了?你打算离开他的身体,和他见面?” “是,我不打算要命了!” 李霜冷笑了一声。 杨余浩沉默一下,深情款款的抱住李霜,“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我们在旁边看得有些发懵。 这李霜是个女人也就罢了,她现在还是个男人,顶着三大五粗,老九的身躯。 两个男人抱在一起,特别是一个高大男人,小鸟依人在一个矮小的侏儒身上,我们看得诡异。 这时,旁边的李霜扭头望向我们,说道:“这个事情,你们不用管。” 我们连忙点头,倒退了几步,甚至我们还主动默默退出了房间,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远处房间里的两人。 我们知道,马上要出事了。 这个时候,李霜果不其然,开始用了类似离魂的什么手段,缓缓飘了出来。 那老九的身体倒在地面上,过了几分钟,又缓缓清醒过来,迷茫的看着四周,“时间到了?轮到我控制身体的时间了?” 他一脸迷茫,却猛然扭头,看到了面前的侏儒杨余浩,大声怒吼,“是你!你个臭侏儒,我果然是找到你了,李霜果然带我来找你了!” 果然,这老九不仅仅是想帮我们,还是想借着我们的手,去寻找这个侏儒。 因为他猜到了,是这个侏儒老王,给自己带了绿帽子,才来找他算账的? 我们又往里面缩一些。 前脚,才得意洋洋的暴露自己老王的身份,后脚,就有人来抓他这个奸夫。 老九继续说:“原来,你躲在这个地方!” 这侏儒没有说话。 而旁边,李霜的魂儿却在平缓的看着他,“我在这里。” 老九一愣,这时才看到李霜的魂儿在旁边,吓得一下子急眼了,“你怎么出来了?你不要命了吗?” “我是不要命了。”李霜说:“不然,我们永远没有当面对话的机会,永远阴阳两隔。” 老九望着李霜,苦涩的说:我对你那么好,和你患难一共,甚至你化疗治病,都为你倾尽家产,你死了,我都拼了命,把你保下来,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背着我……在外面偷人? 李霜深呼吸一口气,说:今天,大家都在,既然侏儒说了自己的事情,我也说说我的事情。” 李霜望着他:老九,之前,我对你没得说吧?你穷的时候,我没有嫌贫爱富过吧? “没有,你对我特别好。”老九说,他们两个人高中相恋,李霜当时很漂亮,唯独和长相普通的他在一起了,还陪他同甘共苦。 李霜明明可以嫁给有钱人,却嫁给他,当贤妻良母,陪他共同奋斗,甚至去化工厂当女工。 老九说:你对我实在是好,没有你,我早就扛不住了。 李霜流着泪,说:“我对你好,你对我好,我们两个人的关系,也实在是没得说,但是,为什么我们可以生前共患难,彼此心意相连,阴阳两隔后……却分了二心?”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老九说。 “你还装不知道!?是你自己,先带女人回来的!”李霜悲愤的说:你更是带女人到家里来,当我不知道吗? 老九浑身一个哆嗦:你怎么…… 李霜说:是!你很懂我,你也很小心,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别说香水味,甚至头发丝都没有一根,但是,你还留下了一个致命破绽。 老九问什么破绽? “厕所里的那卷抽纸。”李霜说。 “厕纸?”老九还不明白。 李霜含着泪,说:“家里的纸,平常都是我买的,你当然不知道,我们家的抽纸,基本上十三天,就用完一卷,但是那几天,一卷新的抽纸,十天就用完了。” 老九蠕动嘴唇,说:这代表什么?这厕所里的纸,用多用少,差个一两天,不能证明什么。 我们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厕所里用的纸,用快了三天,不是很正常的吗? 多上几次厕所就完了。 这李霜捉奸,也太牵强了吧? 李霜低着头,说我们不懂,很多人上厕所,都会有一种习惯,会选择固定的厕纸数量。 老九就有强迫症,喜欢数六截卷纸,撕开成两个三节,再叠成两叠,擦屁股,并且上大号很有规律,基本上每天上一次,十几年来没有变过。 每天六截,每天一次,十三天一卷纸,共用身体以来,他没有发生过变化。 “但是那几天,我发现厕纸,比以往用得快了。” 李霜说:“这是第一个反常,我开始只是怀疑,后来,我认真又做个记号,记录卫生纸的格数,发现你的确带人回来了。” “那个人在上厕所,因为家里多了一个人,所以用纸才会快,并且很有规律,甚至后来,我每天计算,发现一个规律,每隔一天,就有人来我们家里做客,那个人,会就在我们家里上厕所。” “并且,还是一个女人,她应该是个经常患有便秘、或者拉稀的人,用纸非常多,她有个习惯,一次性用十四格,抽出很大一卷,应该是叠得很厚才擦屁股。” 我说:也可能是带男人回家啊。 “不可能!第一,如果是男人,不可能瞒着我,我交替醒来,应该会看到,而那个女人……应该是每隔个时辰都出去,下一个时辰才回来和老九团聚,故意避开我……” 我点点头,男人,的确不该那么麻烦的避开她。 “并且,这样的用纸规律,不仅仅是个女人,还只能是爱人。” 李霜立刻说:“因为我后来继续研究,发现每个月的七号左右,用纸的分量是之前一倍多,并且老九,平常根本不处理家务,会在那一天,会主动把家里的垃圾,打包带走。” 啊? 我嚅嗫嘴唇问:这有什么联系吗?怎么从这卫生纸的用量,就进一步推断出,那带回来的女人不仅仅是女人,还一定是恋人? “愚蠢!” 苗倩倩立刻在旁边,一副认真的推理道:“厕所的用纸,在七号左右会增多一倍,由此,可以推断出,那个女人的例假,应该在七号左右!并且老九会在那一天,反常的倒掉垃圾桶,应该是在处理扔在客厅垃圾桶的姨妈巾,免得被家里的李霜看到……由此可得,带回来的人,必然是女人,并且,熟悉到了能帮对方处理例假的程度,只能是亲密的情侣。” 我顿时,冷汗流了下来。 第九百八十章 爱的生死距 这一层层推理,抽丝剥茧,把老九逼向了死亡…… 一步步环环相扣,紧密的逻辑推理…… 我想鼓掌叫好,却又觉得恐怖。 这女人,在侦查和敏锐嗅觉方面,真是一个可怕的生物。 根本不偷偷装摄像头,仅仅从自己家里,某一天厕所用纸增多,就顺藤摸瓜。 单单从留意每天厕纸的使用次数上,就推测出了那么有用的信息: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一个用纸规律,甚至连对方小三的生理期…… “我……你……” 老九憋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李霜又说:“本来,我还是不愿意怀疑你的,可是那一天,我当场捉奸了,把你们捉奸在床。” “不可能!” 老九立刻说。 李霜笑了笑,望着紧张的老九,“我知道,你后来发现,我在对你旁敲侧击的打听家里有没有来人,你就变得警觉了,你虽然不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却不敢往家里带了,只能带到宾馆。” “而我,就是在宾馆里现场捉奸。” 李霜说:“并且,你一直在找奸夫杨余浩,其实,他就在躲你带情人来的宾馆房间里,他静静的看着你们两个人苟合……还是因为你,我才在这个房间里,认识了杨余浩!” “在眼前这个房间里,你才认识的他?”老九浑身一麻,看向四周。 李霜扭头,望向旁边的侏儒。 其实,当时发生的事情是这样的。 这当时的老九和情人过来开房,结果这位躲在椅子里的侏儒,按照惯例,在两个男女一方交缠之后,偷偷用药把两人迷晕了过去。 他跑了出来。 结果一看,这来宾馆开房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老朋友老九! 旁边还睡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老九,其实和我是好朋友嘛,没有想到在这里撞到他,前一阵的戏曲交流会上,我们还喝酒,他丧妻有两年了,我当时还安慰他,谁知道现在竟然……”杨余浩说,他当时也有些懵。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望着他说:“都说朋友妻不可欺,你个王八蛋,连自己朋友的女人,都……” “哪能啊!” 杨余浩连忙摇头,“这老九是我朋友,我肯定不能干那档子缺德事嘛。” 他说,他当时有些懵。 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也没想着那啥,怕等到老九苏醒,如果看到他怎么办? 这是知道他藏身的位置,他怕被别人发现了。 于是,他就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准备继续躲回椅子里。 谁知道,这个时候,老九幽幽然的醒来了。 杨余浩当时吓了一跳,这药劲,过得怎么那么快? “结果,你们也猜到了,其实是时间刚刚好一个小时过了,这迷倒了老九,老九没有准时跑掉,结果轮到李霜醒来了。” 李霜当时,看着自己身边,没穿衣服的女人,又看了看自己光着身子,知道自己捉奸了,没有想到是真的有了第三者。 “当时,我虽然早就有猜测,但看到真的捉奸了,有些傻眼,我又看到旁边,也有个一脸傻眼,偷偷摸摸想回到椅子里的侏儒。”李霜有些苦笑,说这就她和这位侏儒认识的过程。 “原来,是我自己,给了你认识奸夫的机会?”老九有些崩溃,流着泪,十分的难以置信。 当时,这李霜实在崩溃,就和这位躲藏在宾馆的侏儒聊了起来。 “老九我认识,你是老九的老婆,你怎么在他身体里?”那侏儒问。 李霜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这侏儒有些唏嘘,说这老九挺好的男人,为自己老婆那么做,现在,竟然也忍不住出轨了。 毕竟哪有男人不偷腥嘛。 都寂寞那么久了。 然后,李霜和侏儒聊一个时辰,到下一个时辰的时候,就轮到老九醒来了。 当时的老九,也没有在意,以为自己只是小睡了几分钟,不知道隔着一个时辰呢,就连忙爬起身,回到家里了。 “不可能!” 老九连忙说:“我当时我们约会的时间,是九点,我小睡了一会儿,手表上显示还是九点多,中间根本没有隔着一个时辰,如果隔了一个时辰,那就是十一点了。” “哼哼!” 李霜冷笑了一下,“当时,的确是十一点了,我怕被你知道我途中已经醒过了一次,把你手表和手机的时间,又调回了九点多。” “怎么可能?” 老九喃喃。 李霜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回到家了,我们到了晚上,也是交替时间,交替着睡觉,大家都在睡眠,我趁着半夜,趁机又把时间,调回了正确时间,把事情掩盖过去。” 这李霜发现了他偷人,并且当场抓奸,但老九还不知道啊! 老九还是隔三差五的,去和情人到宾馆约会,不过,本来不应该理睬这个事情的侏儒,却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他看着在床上的老九和情人翻腾,忽然想和李霜聊聊天。 毕竟,他躲在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孤零零的很寂寞,难得有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他有种强烈的渴望,想找人唠嗑。 于是,他忍不住,又给老九和情人下了药。 把人迷过了老九的时间,等到李霜的时间,李霜又醒来了。 杨余浩从椅子里,慢慢爬出来,有些胆怯: “我怕你会生气,但又不知道为什么,想把你叫出来,和你聊一聊天,我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其实怪无聊的。” “没事。” 李霜咬着嘴唇,看着自己床边,还躺着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女人,心里复杂极了。 他们两个人,又开始聊天聊了一个小时。 这样的日子,后来就开始形成了惯例。 每次老九和情人的一个小时约会完,就轮到了李霜和侏儒的聊天一个小时,他们两个人聊天,渐渐生了情愫,产生了共同语言。 毕竟她和老九,虽然两个人天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其实,已经两年多没见了,是真正的阴阳两隔,甚至连对方的音容笑貌,讲话方式,都渐渐遗忘了,渐渐淡了。 而她,也用那种时差法,也每一次都骗过了老九,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你……你!” 老九气得跺脚,狠狠一脚,直接踢翻了旁边的床头柜,指着两个人,撕心裂肺的吼道:“原来,原来这一切,竟然是这样,我在约会,你也在约会……” 我叹了一口气。 我听过,很多情侣都问那么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什么? 你在我身边,我爱你,你却不知道? 我觉得不是。 我想应该是他们这样的吧。 你明明就生活在我的身边,家里满是你生活的痕迹,我却触摸不到你,仿佛空气,任凭流泪,让你渐渐在我的熟悉记忆里生疏,渐渐遗忘。 ——世上最远的,本是阴阳两隔。 我想,眼前不管任何意义上,都是如此。 李霜咬紧牙关,彻底摊开了话,说:“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有问题的?我明明就没有约会的时间,和你完全重叠在一起,做得完美无缺才是,你怎么……” 老九深呼吸,忽然叹息了一口气:“我们在一起整整二十多年了,十几岁的年纪,从青春年少走到今天,我们都清楚对方的生活方式,都彼此太熟了,你从家里的丝毫变化猜出我的问题,而我……就不能吗?” 老九压低声音,忽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第九百八十一章 悠久的诀别 我们坐在客厅里,隔着远远的,看着房间里的三个人对峙,心里复杂怅然。 这一次,轮到李霜浑身开始颤抖着,“你……怎么可能发现,你大大咧咧的。” “是!我是不如你心思缜密,竟然连家里厕所的纸都察觉得到。” 老九流着泪,悲伤极了,喃喃的说,“但人心的变化,我是能感觉得到的,我每次醒来,都看着周围井井有条,每一处细节都很注重,都是你留下的痕迹,在家里的打扫,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爱……不过,这都变了。” “变了?”李霜问。 “是变了,整个家里,打扫、摆设,甚至为我煮的饭菜,你都是心不在焉的。” “我当时就在想——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情?后来我发现,你开始又爱美了,明明用着我的身体,却开始涂指甲油,原先,你顶多只是穿女性的内衣而已,现在细节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女人一旦打扮漂亮,就代表着她的人生,又有了憧憬。” 李霜沉默了一下:爱美,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是不能证明什么。” 老九红着脸,愤怒的指着她,“你以为,就你抓到了确实的出轨证据吗,我没有吗?如果是精神出轨,也就算了,你是用男人的身体,我的确抓不到你,但是,你越来越大胆了,那一天,肯定是忍不住,和情夫……” 老九脸是彻底气得涨红,面红耳赤,连指着李霜的手都开始颤抖,“我屁股痛……你竟然留下纸条,说你到外面,吃火锅,吃辣吃多了,屁股长了痔疮,你以为……我没发现?” 啊!! 我们听得震惊在原地。 这…… 苗倩倩一脸面色不对劲,对我说:“怪不得老九会那么愤怒了。” “我觉得人这一辈子,对于男人最恶心的两件事,第一件事,应该是爱人出轨戴绿帽,第二件事,应该是被其他男人给活活那啥了。” 这老九…… 一下子全都沾上了。 并且,还是同时发生的,这老婆拿他的身体*,难怪他会气得发疯,疯狂要找这个侏儒算账。 “这个事情,你怎么说?” 老九两颊上的肌肉,开始颤抖。 李霜指着自己,说:我问你——我们两个人,是谁错在先? 老九忽然没有说话。 李霜流着泪,打着哭腔,有些崩溃了,说:我们为什么生前可以同心,阴阳两隔,我们却不能再次厮守?我们明明那么相爱。 “我们明明经历了最困难的时光,两年前,化疗,我变成了秃头,你还默默守在床边,给我煮小米粥,在最激烈的时刻,明明可以生死患难与共,却在过后的平淡日子,渐渐分别?” 面对李霜激烈的质问,老九却还是沉默。 李霜大声吼着,却忽然沉默了下来,“不过,我不是怪你,而是怪我自己,所以……我一直没有揭穿你,假装没有看到。” “怪你自己?”老九忽然出声。 “是。”李霜说。 李霜说当她得知丈夫,为自己牺牲了七年的一半时间,分给她,她心里,感觉比任何甜言蜜语,比任何山盟海誓,还来得珍贵。 她感觉一生无怨无悔。 她能感觉到,老九的爱有多伟大,那种真切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可是,她很快又发现,这并不是美满的开始,而是痛苦的源泉。 在同一个空间里,不能说话,不能见面,没有沟通。 两个人,在家里,成为彼此平行的直线,从未有过交集。 从一开始的幸福充斥,以及劫后余生,取而代之的……是毛骨悚然。 她有些怀疑不该这样,他们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样的日子,比死还要难受,还连累了老九,让他过不了正常的生活,不过,她又怕说出来,伤了老九的心。 “比阴阳两隔,这才是真正的阴阳两隔,我们两个人。就像是站在同一个原点,各自分头,顺着自己的道路,越来越远,渐渐化为黑点。” 李霜流着泪,感慨万千,说:我能理解你,因为我曾经看过一个调查报告——上面说,男女情侣的分手,最大的原因是异地恋,男女不能见面,我们的异地恋,是阴阳两隔,现在我想……这个调查报告,应该是真的。 老九也痛哭流涕,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说:“我们不是异地恋,是生死恋啊……我和小钰两个人,一直在瞒着你,是因为我们,想等着你过了剩下的五年,你去世了,我们两个人就在一起……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请原谅我。” “小钰对我说,她愿意等我,等我七年。”老九忽然说。 老九的话,把我们直直的楞在原地。 或许……我们的想法都错了。 老九根本不是出轨。 对于他来说,他的妻子,已经过世,足足两年了,两年间,他根本没有见到过妻子一面,与妻子当面说过话。 对他而言,这是阴阳两隔。 “她愿意等你七年?”李霜忽然一呆,低声喃喃道:“是啊……我早就已经死了,丈夫根本不存在出轨……原来,这本身就是一场误会,我以我还活着的眼光,去看待一切。” 老九忍不住说:小霜,你还能回来吗,我们一起过…… “回不去的,一旦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李霜的身影,渐渐模糊,“魂体不合,夺了人身,只能活七八年,一旦魂儿再次离开夺魂的身体,就再也变不回孤魂野鬼了,我注定要死……” “对了,能让我见一见那一位小钰吗?”李霜忽然笑了。 “可以,可以的,她就住在附近,只要几分钟。”老九连忙说。 老九连忙打电话。 过了几分钟,一个长相一般的三十多岁女人,慢慢走了进来。 她虽然长相一般,但给人一种很温柔,很软绵的气质。 李霜望着两个人,对小钰,有些轻柔说:“你照顾老九,很辛苦吧?还要刻意瞒着我,每隔一个小时出去,亏你还能忍受。” 小钰沉默了一下,很直白的跪了下来,说:“我喜欢老九,还请姐姐祝福我们!” 李霜望着面前的两个人,说:唉!是我执着了,我早就已经死了……不肯放手,是我错了才对,我祝福你们两个人。” “我会好好对老九的。” 小钰一脸坚定,抓紧了老九的手臂。 老九和小钰,两个人牵着手,默默望着渐渐朦胧的李霜魂儿,接受她的祝福。 李霜看得笑了,一转身,一路大哭,一路向着身后的房间跑去。 老九拉着小钰,坐在椅子上,痛哭流涕,看着李霜的背影,没有去追逐,两个人默默低头。 他们都知道,要残忍一些。 终究是要分开的,这是生死之别,不过是早晚。 我们坐在客厅里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感慨万千。 老九不爱李霜吗? 必然是至死不渝的。 老九很爱李霜,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把生命分一半给李霜,却在两年的时间里,渐渐接受她已经去世的残忍现实。 虽然,老九渐渐爱上了其他人,但两年渐渐淡却情感,李霜也记不清老九的音容相貌,也开始渐渐放手,对其他人产生了好感。 “唉,这个事情,或许一开始,就注定是这样的结局,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罗一摇头说:“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这只是用阴阳两隔,缓解了一切,但终究两年过后,还要各走一边天。” 第九百八十二章 事变 李霜跑到了另外一边的房间里。 只留下老九和那一位小钰,一男一女面面相窥,小钰一脸的复杂,泪流满面,“我们,是不是太对不起李霜姐姐了?” “唉。” 老九叹着气,麻木呆滞的望着房间里,“我……我啊!辜负了她,辜负了小霜,我追求她的时候,明明说好的山盟海誓,一辈子不让她难受,不开心。” “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小钰连忙说。 我望着眼前。 或许这样,也是一桩挺好的事情吧。 以老九当年的灼热爱意,如果李霜一下子死掉,没有缓冲,老九根本无法接受那么残忍的事实……或许,他会在李霜死后,选择自杀。 与李霜一同轰轰烈烈的殉情。 但现在,经过了两年时间的渐渐生疏缓冲,长达两年的悠久诀别,他已经试着看开一切——看开两年前爱妻李霜的离世,好好过完余生。 老九和李霜的爱情故事,给我一种淡淡的忧伤。 岁月就像是一盏凉白开,冲淡了他们的热烈,冲淡旧情。 苗倩倩忽然喃喃,“但是,这真的好吗?当时,轰轰烈烈的殉情,两人精彩的殉情死去,或许,才是最动人的结局,传唱成一段佳话。” “或许,如果老九当年求自己的师傅救李霜……知道自己会因此背叛,他会反悔吧?他竟然背叛的挚爱,背叛了至死不渝的李霜,难以想象……他让他变得平庸,像是任何人一样。” 我脑海里,也满是当年老九,悲愤的怒吼,一步一叩,跪倒在师傅门前的恳求:“她本来就是我的另外一半,不管生老,病死,富贵,患难,我们都要在一起,至死不渝!!” 那份爱,轰轰烈烈。 可是时至今日…… 我叹息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过往里的某件阴事,那一位年轻时指天咆哮的齐天大圣,以及变得稳重成熟的石将军。 我说:‘谁都会变的,老了就会这样,老九是这样,李霜也是这样,他只是得到了两年的缓冲,彻底对当年那一份亡妻的爱,释然而已……这有错吗?或许有吧,宁可年轻时悲壮的陪妻子殉情,也不愿意随着岁月冲淡,另结新欢。” 苗倩倩笑了,也有些释然。 “岁月总能冲刷掉一切伤痕,这样挺好的,人就不应该沉浸在过去,沉浸在逝去的人身上,生活要往前看。” …… 这一桩“阴阳脸”的阴事彻底结束了。 接下去的时间里,老九与小钰,也落寞的走了,只是最后望了一眼隔壁的房间。 他们要去开始新的人生。 老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早已经对于亡妻仁至义尽,苦守了两年,尽管他对李霜的执着,渐渐变淡。 现实往往是现实。 它永远不如童话里演奏得那么刚烈纯粹。 等老九走之后,我又把目标,放在了侏儒杨余浩的身上。 我们推开门,还看到这李霜的魂儿飘在半空中,渐渐朦胧了起来,卷缩在角落里,嚎嚎大哭。 李霜,她还有些崩溃。 那杨余浩,十分的不知所措,呆在原地,“你怎么那么傻呢?你还能活五年的,这才过了两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 李霜低头,“我已经亏欠老九太多了,不能在耽搁他以后的日子了,这样过,挺好的,反正我早该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 这夺魂之后,魂体不合,只能活七八年,不是假的。 而你就算离开了原来夺魂的身体,更加活不长了。 这夺魂,和常规的鬼魂上身、附身不一样,夺人的身体属于一种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对魂儿自己也是一种伤害。 你的魂儿在夺舍的身体还能活七八年,如果离开了夺魂的身体,没有身体保护,就活不长了,随时会魂飞魄散。 “这怎么……怎么,就那么命苦呢?你真是太傻了!” 杨余浩有些崩溃,似乎第一次碰到了知心、能谈真心的人,这位隔壁老王,是真喜欢上了李霜。 “唉。” 我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几个人的是非爱恨,十分复杂。 不过,我心念一动,对杨余浩说:“如果你帮我们对付黄港明,我们或许,能救李霜!” “能解决?你们骗我!” 杨余浩一下子笑了,笑得很干脆,很冷冽,说:“不可能的!古往今来,魂体不合是千古的疑难,你们几个阴人,又怎么能解决?” 我认真的思索了一下,说:是千古疑难,我们也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我们能延缓一下李霜的死亡时间。 “真的?” 杨余浩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说:她的魂儿不稳定,脱离了夺魂的身体,随时可能魂飞魄散!最迟三天,她就要扛不住……但是,我有办法帮她。 “什么办法?” 杨余浩立刻说。 我说:我能给她安置一个地方,一个养鬼地,让她消散得不那么快,那是一个鬼村,可以让她住得很开心,你还能随时去看她。 杨余浩听了,有些激动,似乎被我们的条件给打动了,在眯着眼沉思,仔细琢磨。 这时,苗倩倩也眯了眯眼睛,说:“你一个侏儒,小时候在缸里养了几年,改变了骨架,活不长吧?你的寿命,你说你能再活二十年……我是不太信,我估计你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你死了之后,如果你想可以陪着李霜,可以一起去那鬼村,去当鬼魂鸳鸯嘛。” 侏儒杨余浩一听,连忙反驳说:其他侏儒,一般寿命是短,但那是其他人,我修炼有道家内功,也不是不能,再活二十多年…… 他一副振振有词,看却怯懦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底气,估计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身体要不行了,特别是当了隔壁老王之后。 眼前,他眼眶发黑,走路有些漂浮。 在咱们市里,那么多的儿女散播,疯狂播种耕耘,不是不花代价的,他现在是明显的肾虚体弱,一副亏空过度的样子。 他想了想,咬紧牙关,说:“那,那我可以帮你们,去对付黄港明。” 唉? 终于说动了? 我们对视一眼,眼里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 把这个侏儒拉过我们阵营,是有很大的作用。 别的不说,就从他隔壁老王的这个身份,埋在这个市里的那些棋子,有无比巨大的作用。 “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去和黄港明作对,这里是黄港明的地盘,要扳倒这位阴行话事人,太难了……”这时,李霜摇头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杨余浩板着脸,说:“他活人,走他的阳关道!逝者已矣,你死人,走你的独木桥,你们两个人之前,那都算是‘前世’的事情了,你变成了一个鬼,得有新的人生,如果不嫌弃我的话,我帮你!” 李霜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心里还是比较抵制的。 杨余浩说:“各位阴人老板,能不能帮我,把她的魂儿收起来?” 我说没问题。 我拿出了白小雪给的那个空桃核,给李霜吸了进去。 把李霜装进去之后,我们就问杨余浩打算怎么办。 杨余浩说: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聊一聊。 可是我们的话没有说,杨余浩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他一看手机上的信息,面色大变,“黄港明……黄港明,带人堵住了这家酒店,我们……要完了!” · 第九百八十三章 楼层逃亡 我们也听得面色大变。 黄港明,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你确定!?” 苗倩倩猛然问。 “我确定。”杨余浩说:“实不相瞒,我还是很怕死的,我在这家大酒店的一楼,偷偷收买了一个线人,帮我盯着外面,黄港明来了!” 我皱起眉:有没有可能,是情人带来约会的?像是以前一样? “妈的,带着七八辆车,停在门口,一群彪形大汉,来酒店来约会吗?”杨余浩吓疯了,嘴皮子在打架,面色煞白了一片,“这个阵仗,明显是黑社会来堵人的架势,来抓我们的。” 我们也彻底面色不对劲了。 这是要完蛋的节奏。 把楼下一堵,就是关门打狗了。 我们根本出不去,这里是五楼,也根本没有一丝办法,并且,对方也记住了我们每个人的样貌。 “要完蛋了。” 苗倩倩也说:“即使我们有个武行大家,阴行大家,估计我们也完,这里是黄港明的地盘,肯定有备而来的,带着上百人,来堵我们了。” 我沉默。 就像是之前,我们干连国荣一样。 是最怕这种地形的,施展不开,被堵在门口,然后用人,活活堆死你,人海战术,一层楼的人,是最恐怖的。 毕竟,连国荣都倒下了,我们几个人? “完蛋,真是报应啊,之前我们美滋滋的让几百人围攻连国荣,这次轮到我们了。”苗倩倩苦笑。 我们几个人,彻底面色不淡定。 这人家的地盘,先不管人家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是跟着我们这边来的,还是杨余浩那边走漏了消息,但是眼前…… 我问杨余浩,说道:人已经到哪里了?我们直接去隔壁的房间,先躲起来,缓和一下? “人家不急,根本没有直接上来,已经堵住了各大的出口,慢慢一层一层的围剿上来。”杨余浩说:“人家已经猜到,我们会跑到其他房间,不会放过任何角落。” 我心中一凉。 这黄港明,果然是一个老江湖,滴水不漏。 一层层搜索上来,逃无可逃。 杨余浩又彻底崩溃了,“并且,人家还带着热感应,我躲在椅子,根本没用……我在酒店里有七个秘密椅子,也没法去了。” 感情是他自己也跑不掉了。 这可如何是好? 我说:“如果我们是连国荣,还有反抗之力,因为类似的老牌阴行大家,都有防止人海战术的阴术,防止被围剿,用于突围。” 苗倩倩说:“如果不是我们当时,破了他的阴术,人群,根本围剿不住他……只是可惜的是,我们根本没有反围剿、躲藏人海搜索的阴术。” 我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个阴行大家,实在空有其名。 人家身怀各种阴术,可以应对任何情况,而我们,只有拳头。 算是一个武行大家。 和一百多个手拿武器的大汉,比拳脚是十分不明智的。 “那我们,是要死在这里了吗?”我沉默了一下。 “不,我能让一个人,活着出去。”这个时候,罗一忽然出声。 我们顿时反应过来。 罗一有二皮脸,能给任何人进行伪装,是能救走一个人。 罗一摊开手掌,“我有绝症,反正无所谓,你们带着我的魂儿跑了,早死晚死的问题,那就谁,得看你们了……”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只能活一个人吗? 我叹了一口气,问苗倩倩说:打算怎么办? “那就都不活了。”苗倩倩说:“这二皮脸,谁都别戴上,你看怎么样?” 我点点头。 我们之前就说好的。 咱们行走江湖,不知道什么时候栽倒在什么事情上,当阴人,总有一天不得善终,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同生共死。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说。 苗倩倩竖起大拇指,“不拖泥带水,这才是老板,其实,我们也不是没有活头!” 我问她还有什么办法? “硬闯出去,很明显是不现实的。”苗倩倩想了想,说:“不过,我倒还有一个办法,你忘了,我现在是一个风水师吗?” 我一愣。 苗倩倩立刻说:“虽然没有能种下蘑菇,我勉强布置一个风水局,迷惑人心,瞒过他们,不知道躲不躲得过,得看天意。” 我说事不宜迟,我们选个地点布局。 “不可能的!”这个时候,旁边的杨余浩一脸颓废,面色煞白,立刻打击我们,说:“幻术,必然要被黄港明发现,黄港明是这边的行家!他用的阴术,就是这方面的,迷惑人心的。” 我彻底皱眉。 意思是,苗倩倩的阴术也没有用? 刚好被黄港明克制住,肯定被发现? 我们的运气,怎么那么倒霉。 那我们不是彻底被堵住了,连一丝办法都没有,现在没有任何阴术反抗,毫无生还的希望? “不,还有一个办法——阴术不够,脑袋来凑!”苗倩倩面色一动,立刻望着旁边的杨余浩,说:“你的线人,说他们是一层一层搜索的?” “对,那么严密,我们根本没有逃跑的希望,如果是每一层、整栋楼都在同时搜索,人手减少,可能还会把我们漏掉。”他立刻说。 苗倩倩笑了笑,忽然说:“不……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在层层搜索,一层层上来,才给我们希望,他们这种地毯式搜索,反而给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戴上罗一的脸皮,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我们几个人不太懂。 罗一的脸皮只有一张,只能救一个人。 我们怎么可能全都戴上? “我们死不了,那黄港明不知道我们的阴术,反而棋漏一招!” 苗倩倩忽然说:“罗一把你的脸皮,捏成陌生人,立刻给小青儿戴上,电梯应该被他们停了,小青,你跑得最快,你带上安清正的魂儿,跑到还在搜索的二楼,应该还赶得上,等二楼搜索完了,把二皮脸,对着窗口向上扔,扔向三楼的窗口。” “啊?” 小青儿有些懵,还是急忙下楼。 苗倩倩又说:“小游哥,你也立刻跑,在三楼的窗口等着,等面皮扔上来,戴上,等过了三楼的搜索过了之后,你扔上四楼的窗口。” “罗一,你在四楼戴上脸皮,等四楼的搜索过了,扔上五楼。” “我在六楼。” “杨余浩在七楼,没问题吧?”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 这是一个逻辑问题,每一层楼,都有一个人,戴上二皮脸,就能躲避搜查,虽然二皮脸只有一张,可是,挨个楼层搜索,反而能让每个人都戴上。 足够让我们全部人都能跑出去。 “妙计,真是妙计!” 杨余浩听了,一脸目瞪口呆的望着苗倩倩,竖起大拇指,“姑娘,真是神人,这一下子,就想到这种逃生之法,好强的逻辑思维!” “也不怕扔不准,让安清正的魂儿附在二皮脸上,这样,谁拿着二皮脸,就让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拥有高超的武艺,保准稳定的扔上楼上的窗户,让另外一个人接到。” 我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风险很大,楼上楼下的窗户,形成一个弧形抛物线,稍有不慎,就会掉在楼下,这是致命失误,但有安清正的武艺,上身之后,根本不会有意外。 这是一个很好的妙计。 苗倩倩一下子就结合出了罗一、安清正的阴术,想出一个最适合我们几个人逃脱的计划出来。 接下去,我们各自跑到各自的楼层里。 而杨余浩没有武力,也扛不住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把他放在最后一层,这样就不用向上扔脸皮,避免了抛物线出现失误。 第九百八十四章 良心保证 杨余浩听了,顿时有些慌张:“把我扔在最后一楼,你们这样做……不会抛弃我吧?” “当然不会了。” 苗倩倩笑了笑,一脸温柔的说:“你身上的情报,我们还没有得到信息,我们煞费苦心来找到你,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抛弃你呢?” “也是。” 杨余浩嚅嗫嘴唇,有些安心了。 这个时候,苗倩倩又说:“希望你能谅解!你只能排在最后一楼,因为你体质太弱了,扛不住一位阴行大家的魂儿上身,无法鬼上身,就没有办法很准确扔上‘二皮脸’,如果把你排在接力赛的中间,如果你失手扔错,那么接力断掉,你后面的人,都要死在楼里。” “是这样!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杨余浩听了苗倩倩的解释,面容万分惭愧,对苗倩倩道歉,这才微微安心下来,憨厚的摸了摸脑袋: “也是,你们不可能抛弃我,毕竟,我还没有把情报告诉你们听。” 杨余浩舒缓下来,拱了拱手,笑道:“程先生,你不愧是隔壁的阴行话事人,手底下,能人异士无数,竟然手下,还有这种程度的智囊。” 我笑了笑,有些尬。 “这位姑娘的智慧,仅次于我见过的黄港明,那个奸诈狡猾的臭舔狗。” 杨余浩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彻底放松了,说:“我们几个人,一定能安然无恙的逃出去的。” “信我就好,我绝对不会把你给卖了,放心好了……走吧,我们快速行动。” 苗倩倩站起身,笑着说:我们聊天的间隙里,应该已经开始搜索二楼了,小游哥,你快点去三楼等待,小青儿,差不多该把二皮脸扔上来了。 我点点头。 我拔腿就顺着楼梯下面跑去。 一路跑得不快,因为我知道,绝对是赶得上的。 唯一要求速度的,是小青儿的二楼,所以她才扛着鬼上身百米冲刺。 而每层楼,一共十四个酒店房间,每一个房间都有客人,打交道,会形成冲突,争执,还要用热感应仪扫描家具,每个角落,最少要经过十分钟,才会上到三楼。 十分钟。 足够我慢慢悠悠的下去了。 很快,我就来到了三楼酒店走廊尽头,在窗口假装打电话,若无其事的等待。 下面骚乱一片,似乎是一些房客在抗议,导致了时间延长,过了七分钟,一张二皮脸迅速从窗口稳稳的飘进来。 “小青儿成功骗过了!” 我心里一缓,迅速抓起二皮脸戴上。 这张脸皮,罗一作为一个专业的捏脸人,捏得十分中性,在男女的身上,都不突兀,十分平凡普通。 我把二皮脸戴在脸上。 一股阴气在脸上蠕动爬行,像是恶心的肉团一样,里面夹杂着无数怨气,很快就长在了我的脸上。 踏踏踏! 二楼上来了一群黑衣大汉。 一个个房间强行进入搜查,很快就查到了我的身上,在我身上研究一下,然后就无视了过去,继续心急火燎的搜查其他房间。 “罗一的二皮脸,果然出神入化,是阴行江湖中的最强易容术之一,甚至其他阴术,都难以察觉是易容。” 我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若无其事的在走廊的窗口上假装打电话。 “没有!” “都搜过了!” “去四楼!” 过了八分钟,一个个房间传来吵闹和反抗声,黑衣大汉走出来,交头接耳。 等人都开始全体上楼的时候,我默默的把二皮脸扔到了四楼上,然后迅速下了楼。 “酒店一楼,一个人都没有吗?” 在一楼大厅里,我皱下了眉头,忽然反应过来,笑了笑,“原来是这样,黄港明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往往都十分自信,他把我们当成瓮中捉鳖,慢慢收网,使用全部的人员,一层层推上去,何必在搜过的楼层把守?” 我笑了笑,竟然如此轻松,走出了大酒店。 “小游哥!” 小青儿在大酒店的角落里喊住我。 我走过去,和小青缩在阴暗的巷子口,旁边是一家美容美发,我们两个望着骚乱的酒店,说道:“不知道,其他人怎么办,能不能全部逃走。” “应该能的!” 小青儿挥舞着拳头,“罗一姐姐的阴术——二皮脸,天下无双,是我们团队负责打探敌情的阴人,至今还没有任何阴人,能识破她的真面目。” 我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酒店周围,开始渐渐围了一群人,都在说一群黑社会,自称保安公司,进大酒店去抓捕什么对手,一个个房间强制搜查,可怕极了。 我们继续等待。 很快,第四层的罗一慢慢走了出来。 “没事吧?”我问。 “没事,我也安全躲过了。”罗一摇了摇头,望向大酒楼。 我们又等了十多分钟。 这时,苗倩倩若无其事的慢慢走出来,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我们一群人,全员全部逃脱了,有惊无险。 “没事吧?”我问苗倩倩。 “我没事。”她也笑了笑。 “五楼也安然无恙了……还剩下六楼的那个杨余浩。”罗一继续抬头,望向酒店。 是这样,我们全都逃掉了。 这栋楼身上,全身黑色玻璃铺满的五星级大酒店,隐约看到走廊的窗口,还满是骚乱,那些人还在搜查。 我们继续等了几分钟。 “不对,好像变得不在搜查了。”小青儿目力很好,看向酒店六楼的走廊,有些震惊的说:“不对劲,很不对劲!那些人不在搜查,而是在走廊的窗口,我们那个抛二皮脸的窗口位置,聚在一团,人头攒动。” 啊? 六楼,出事了? 我心中猛然一颤,心跳像是打鼓一样,咚咚咚的不停,我继续问小青儿看到了什么。 “他们围着一个地方,在看着什么,似乎神情很激动……”小青儿眯起眼睛,似乎看得比较迷糊,“是血……那些大汉身上,有血。” 血? 我面色一沉。 是出事了,想不到杨余浩……被发现了。 果不其然,小青儿又说:“他们托起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尸体。” 小孩? 那就是侏儒了,杨余浩想不到暴露了,他竟然已经死了? 我有些难以接受。 我们辛苦到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不过,在那种被围堵的环境下,我们能逃出生天,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罗一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早该猜到的,杨余浩是侏儒,我那一张二皮脸,已经捏得很普通,十分中性,男女戴上,都不突兀,但他的体型,太过矮小肥胖,是一个侏儒,哪怕戴上二皮脸,也很难伪装,有很大被发现的可能。” 罗一有些叹息,也有些苦笑。 她的一身阴术,全在二皮脸上,现在二皮脸落在了黄港明的手上,没有了看家的阴器,她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苗倩倩立刻站起身,带着我们向后走,“哎,没有办法,我们先走,既然杨余浩暴露了,已经被人杀掉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等了,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这时,小青儿抽了抽鼻子,猛然拉住了苗倩倩,“苗阿姨,你身上有血腥味!” “在这里!”小青儿一说完,猛然抢过她的包,竟然翻出了一把带血的折叠刀。 她身上有把带血的刀? 我看得面色有些怪异。 “不对!” 这时,罗一忽然也死死盯着苗倩倩的挎包,“我的二皮脸,没有丢,我感觉……二皮脸,还在你的身上,在你的包里。” 我们几个人,猛然回头盯着苗倩倩,是觉得彻底不对劲了。二皮脸,也竟然还在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第九百八十五章 壁虎断尾 我皱起眉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苗倩倩身上有把带血的刀。 而本应该扔上六楼,交给杨余浩的二皮脸,还在她的身上……难不成,她根本没有把二皮脸扔上去? 导致了杨余浩在六楼被发现? “你们都看我干嘛?” 苗倩倩一脸无奈,踢了小青儿一脚,“还有你个王八蛋,你老是翻我背包,快走,我们先跑掉,等一下我给你们解释。” 我沉默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圣母婊,扭头望向其他人:“我们先走——反正杨余浩的死亡,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了,不管是不是苗倩倩做的……我们先找个地方安置下来,再从长计议。” 罗一和小青儿也没有说什么,我们几个人,一起直接撤离酒店。 这里是黄港明的地盘,他人脉很广,扎根在这附近几个城市,我们得先走为妙。 很快,我们几个人沿着偏僻的小巷,一路走到一处无人的民宅背后,周围是一片树木,勉强算是缓过神,这里应该是展示安全了。 我盯着苗倩倩: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苗倩倩干笑了一声,掏出那柄带血的小刀,扔在地面上,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是最好的计划,因为我的那个计划,只能骗过傻子,骗过普通人,却瞒不过极其聪明、洞察力敏锐的黄港明。” 我叹了一口气。 苗倩倩果然当时,她的计划,当时还有下半部分,没有告诉我们。 其实,我已经反应过来,猜到她要干什么了…… 正如罗一所说,杨余浩的体型,太显眼了,戴上了面具,也很容易被注意。 可其实,小青儿和杨余浩的体型,是差不了多少的,都十分容易露出破绽。 所以,苗倩倩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让小青儿迅速先跑到二楼。 不仅仅是因为她跑得快,也因为一个真正的隐藏原因——在一开始就走,作为接力棒的第一位,也最容易被忽略。 她把第一个逃跑最容易活命的名额,交给了小青,而不是另外一个也容易被人发现的杨余浩。 在两者之间,她选择小青儿。 罗一也很聪明,说:“杨余浩本身就容易出错,第一个原因,就像说的那样,无法鬼上身,投掷二皮脸失误,会害死后面的所有人,只能留在接力的末尾,第二,就是侏儒体型也容易被发现。” “所以——你选择直接抛弃了杨余浩,扔在末尾,在这场接力赛中,末尾被发现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在末尾,杨余浩,三方条件下,他几乎是必死的,所以,二皮脸也不给他了,你欺骗了他,甚至直接动手,杀掉他。” 小青儿听了,很气愤的望着苗倩倩,“那你就动手杀人?留在六楼也好啊,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恶魔!” “这个嘛……”苗倩倩干笑了一声,还想给我们说话,忽然间,她的包里,有手机响了。 这是杨余浩的手机,我们之前看过。 “果然是你杀了他!” 小青儿气得呀呀呀的叫着,“连他的手机都拿走了。” 苗倩倩没有理她,低头一看信息,忽然对我们说:“你们看看这个——是杨余浩的那一位线人,在酒店一楼做前台的那位,发过来给我们酒店发生的视频。” 我们一看。 杨余浩的那个线人,给我们发了过来,上面是酒店楼层的走廊监控。 画面上,已经是第五楼了。 带队的正是黄港明,身边有几个保镖,在带队搜查楼层。 那两个保镖,在阿谀奉承黄港明。 那个保镖哈哈大笑,说:“明哥真是聪明,竟然埋下了这个伏笔,当真是环环相扣,酿造一场惊天杀局!瓮中捉鳖!” 另外一个保镖又说:“那程游,打死都没有想到,那平头哥……只是我们抛出去的棋子,那平头哥早就想从良了,想反抗我们了,我们就直接扔出去隔壁市挑衅。” “果然像是明哥猜到的那样——他平头哥,果然临死前良心发泄,出卖了明哥!抖出了明哥的弱点,在当年,唯一知晓内情的杨余浩侏儒上。” 另外一个保镖又冷笑,说:可是,那侏儒殊还以为自己躲得很好,却不知,一直给他打造椅子,十几年来,帮他更换酒店的好朋友,在三年前,因为儿子欠下了一屁股高利贷,区区三百万,早就出卖他了。” “三年前,明哥就已经能抓住这个侏儒了,却胸怀宽广,留下这个侏儒,是作为一个陷阱,一个伏手,以后谁要对明哥下手,必然要找打听那侏儒,找到那侏儒,就掉下了我们的陷阱。” 我们听到这,头皮发麻。 原来,是这杨余浩,早在三年前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他还自以为很隐蔽,说要二十年后,作为隔壁老王,干倒黄港明,其实在黄港明眼中,他只是一个小丑。 “如果是这样,这黄港明,真是个狠人!” 罗一忽然面色一变,说:“那他带着情人开房,被那侏儒瞧到,是刻意在买一个破绽,让杨余浩认为自己没有暴露,他也是够狠,当着侏儒的面,和情人上床。” 我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到时候不管谁来对他动手,都会来寻找杨余浩,在本地的阴行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杨余浩是他唯一的破绽,他的对手也必然知道。 “他在把自己的破绽,转化为优势。” 我深呼吸一口气,“并且,埋了几年之久,堪称天衣无缝,因为如果杨余浩臣服他,反而演得不像了,所以,故意他要让杨余浩继续得意洋洋。” 这个黄港明,是个怪物。 他这个计划,环环相扣,一开始,抛出弃子平头哥来我们的地盘,其实是知道平头哥临死前,会出卖他,让我们调查杨余浩。 这时,监控视频里。 “这个房间!” “搜一下这个房间!” 大批黑衣大汉,在挨个房间闯入搜索,引起了很多住客的不满,黄港明旁边的两个狗腿子,一副掐媚的恭维。 “明哥,智多近妖!” 一路顺着走廊,旁边大汉在搜查,一个狗腿子哈腰低头,“这个陷阱,埋伏了三年,如果谁要弄明哥,就要掉进这个陷阱,那程游,断然想不到——现在会用在他身上。” “一切巧合,皆不是偶然,而是无数计算后的必然……知晓人性的,把握人心的,就能把握所有人的行动规律,得出最佳解法。” 黄港明缓缓的摇头,吞吐了一根烟,满脸沧桑,眼眸中闪烁睿智的沧桑,轻声道:“我懂那平头哥心有悔意,他会卖我……也晓得侏儒得意洋洋,自以为天下无敌,我便买他一个破绽,故意在他面前行欢,让他继续蹦跶,也我懂得敌人要抓我破绽,必然要找那侏儒,环环相扣,在今日演化,便是死局。” 黄港明又昂首挺胸,十分平缓的道:“旁门左道的连国荣都死在对方手上,可见对方的阴术,必然已经抵达了阴行大家的高度,旁门左道的大师兄,让我这个阴行话事人出手,不是让我正面敌对,一百个我们都打不过能杀掉连国荣的人,因为他知道我的智慧,这个世界,不是武力值的时代——靠的是这里。” 黄港明的眼眸深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我,没有什么强大的阴术,却能扳倒诸多阴人,靠的……是这里!脑力,是我最强大的武器。” 另外一个保镖,又佩服得五体投地,说:“连环杀局,逃无可逃,我们带有两百个训练有素的大汉,手持武器,堵住他,哪怕对方是阴行大家,也要死在这里。” “几楼了?” 黄港明吐着烟忽然问。 “老大,已经五楼了,五楼了。”一个狗腿子嘿嘿一笑,掐媚道:“酒店有七楼,我估计对方,还在苟延残喘,一路向上跑,拖延时间,小的估计到六楼,也找不到他们几个人,他们铁定在七楼的某个房间,瑟瑟发抖,准备背水一战呢。” 黄港明皱了皱眉: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什么不对?”旁边的手下说。 黄港明沉吟,猛然面色一变:“我们一路上楼,是不是有一个人,长得特别眼熟,貌似在我们眼前,重复出现了好多遍?” “有吗?” 狗腿子挠了挠脑袋。 “你问酒店经理要的机器呢?上面链接着酒店的监控,掉出来,就在这个位置。”他指了指走廊靠边的一个窗台。 旁边的黑衣手下拿出了一个对讲机式的东西,有个显示屏,在上面调动了走廊的视频监控。 每一层楼,都有一个长得平淡无奇的人,在走廊附近徘徊。 它们的脸,都一模一样,身材却各有不同,有矮小身子的小女生,有穿着短裙的女孩,有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 “这是,灵异事件!” 旁边的那个狗腿子,猛然一慌,大声叫道:“老大,这栋酒店闹鬼……太恐怖了,太诡异了!这每一层楼,都有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身材各异,在来回游荡,静静看着我们这群人在搜查。” 第九百八十六章 推理博弈 两个身边的手下,全是一股毛骨悚然的神色。 “去你丫的!” 嘭! 黄港明一脚踢飞了那个黑影大汉,猛然面色一变,“这栋大酒店每层楼,都同时有一个怪物在盯着我们搜查,到底是什么东西,脸长得一模一样,身材却各有不同……” 另外一个保镖也连忙低声说,“老大,先不管了,我们继续上楼吧!他们有五个人,是跑不掉的,我们每层楼都搜索遍了,绝对没有漏网之鱼,五个人估计都躲在七楼,我们只要上了七楼……” 嘭! 黄港明又一脚踢开了另外一个大汉。 “怎么回事?” 黄港明面色几番变化,皱起眉头,“不对劲,肯定不对劲!这怎么每层楼,都有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看着我们?” “老大,别担心了,他们有五个人,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跑掉的……他们应该还在楼上才对。” “可是?”黄港明皱眉。 那手下的大汉又说:“那每层楼的一样怪人,一直在游荡,也不离开,默默看着我们搜查,如果有问题,早就跑了,不可能那么淡定的望着我们搜查……” “不对不对不对。” 黄港明面色猛然一变:“他不离开,如果是有不能离开的理由呢?……” 黄港明忽然想到了什么,“同一张脸,是人皮面具,不走,是因为要……我们被耍了,好聪明的家伙,他们阴人团队里,也有个极度聪明的人!” “不!我还没输!现在我还有机会!” 黄港明猛然面色一颤,“如果到了七楼,就全都跑完了,现在在五楼,就代表六楼还有一个人没有走,我们别再搜查五楼——我们上六楼,这个窗口的位置,应该还能堵住最后一个人。” “老大,我们不搜索其他房间了吗?他们可能躲在五楼的某个房间里。” “滚!” 黄港明又踢了一脚,匆匆忙忙的上了六楼。 在六楼的走廊监控上,我们看到黄港明带人来到了走廊,墙角倚着一个侏儒。 黄港明轻轻一推,那侏儒竟然倒下了。 “死了?他已经猜到我会反应过来。” 黄港明的面色,从一开始的极其愤怒,变得平静。 “这是个狠人,滴水不漏,他猜到——我可能会识破他的诡计,根本没有在第五层进行接力,直接上六楼,把第六层的人给做掉了,以免我俘虏杨余浩,严刑拷打,透露出他们的情报……壮士割腕,壁虎断尾,当真是个人物。” 周围旁边的手下,面色有些听得惊骇:老大,这人比你……只比老大你的智慧,逊色一些! “有些意思。” 黄港明面色几番变化,气极反笑,“好久没有碰到过那么难缠的家伙了……对方的阴人团队,必然有一个极其聪明、负责出谋划策的智囊,他极其狠辣、执行力极强、杀伐果断,这是一个极可怕的人。” “老大……我们……” 旁边的狗腿子有些哆嗦。 黄港明深呼吸一口气,“没事的,跑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从长计议了……我们先按兵不动,再想办法调查他们的去处。” 黄港明温柔的安慰了一下旁边的黑衣大汉,露出一抹温煦的笑容,如沐春风,“刚刚踢疼你了吧?是我气上头了,我们走——想不到还有这等人物,我苦心营造的一波杀局,竟然被破局了,这一场,是我们输了。” 画面刷拉拉的,彻底模糊了。 杨余浩的那个线人,给我们发的酒店当时的监控视频,到此为止。 我们看得有些发毛。 这个黄港明,是第一次接触到他,想不到是如此可怕的人物。 他本事也如传言那般,的确不高,但他的智慧近妖,聪明到可怕,难怪可以爬到这种层次,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上。 “好可怕的敌人。” 小青儿直打哆嗦,“原来,我们一直都被他算计,差一点就死了。” 我沉默了一下。 讲道理,我们的确与死亡擦肩。 我们竟然差点被一个没有多强道行的三脚猫阴人,给活活弄死了。 难怪,苗倩倩选择倒数第二个,她一开始就打算弄死杨余浩,免得人落在黄港明的手上。 但倒数第二个,风险依旧很大。 如果黄港明反应快一点,第五层的苗倩倩也要被抓住,苗倩倩也是在赌博,很明显,他赌赢了,黄港明在她离开后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们没有异议了吧?” 苗倩倩笑了笑,说:“我杀掉杨余浩,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不死,他落在了对方手里,肯定要抖出我们的底细。” “你也没有意见吧?”苗倩倩看了看包里,“杨余浩,你听了那么久,怎么不吭声呢?” 她包里面,竟然有杨余浩的阴魂儿。 “我……” 杨余浩缓缓飘了出来,有些麻木和崩溃,十分惊恐的望着苗倩倩,仿佛见到了恶魔,“你明明说好,你绝对不会把我给卖了,还让我放心……你前脚说完,后脚就狠狠捅了我肚子一刀……” 苗倩倩笑了笑,“你的身材,很明显露出马脚的可能性很大嘛!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方式,忽悠安慰你一下,再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捅死你,让你死得……没有痛苦一些。” “骗我,是让我死得没有痛苦?”杨余浩有些慌。 苗倩倩又说:并且,你的寿命也不长了,早点放你和李霜到团结,也是极好的……你也不希望我们都死掉吧?因为李霜在我们手上,她也会死的,我们跑了,你们两个也能跑出来。 杨余浩面色彻底僵住,是彻底对苗倩倩产生了畏惧,屈服了。 “你和黄港明一样,是一个怪物!”杨余浩低声的恐惧道。 这个时候,给我们发短信的那个线人,又发了一条信息: “浩哥,我知道你肯定还活着,魂儿被收走了,那黄港明真是歹毒极了,心思深沉,没有地方去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提供一个地方躲藏起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杨余浩看了,有些激动,说:李子真是够兄弟,不仅仅给我们发了视频,还给我们准备了藏身的地方,我们过去吧。 “别。” 苗倩倩给对面那个线人,在短信回了一句: “去你妈的!” 然后把手机往远处一扔,拍了拍手掌。 “我们走吧,这个地方不能呆了,我怕手机有定位,走快点。” “啊!” 杨余浩很气愤:“你是在说什么,说李子,也是间谍吗?” “不能是吗?”苗倩倩反问。 杨余浩面红耳赤,说:”如果是,那么,他就不会通知我们了!我们刚刚都要被黄港明弄死在酒楼里,是李子,救了我们这群人的命!” “他现在还冒死,偷偷发他们酒店的视频过来,给我们了解黄港明接下去的动作……这样的李子,绝对不可能是黄港明的人!” “是这样。” 苗倩倩笑了笑,说:我相信——当时的李子是对你忠诚的,他在黄港明上楼通知我们,救了我们的命,感激不尽,但现在呢?你确定手机那头的人,是他本人? 啊? 杨余浩被问呆住。 苗倩倩摊开手掌,说:“也就是很简单的换位思考,如果我当时,是视频里的黄港明,被人阴了一道,会怎么做呢?” 杨余浩被问住了,罗一在皱起眉头思考。 苗倩倩说:“我会这样想——程游一行人,能用这种匪夷所思的计划,每层楼都跑掉,金蝉脱壳……固然是厉害,但必然,也是有人通知了他们,这酒店里,有线人,通知黄港明上楼了,如果我是他,第一反应会去查酒店里的线人,然后反追踪。” 苗倩倩的意思是,我们走之后,黄港明就立刻调查,查到了那一位李子。 以黄港明的能耐,李子只怕已经暴露了。 “那现在,给我们发视频的……”杨余浩红着脸。 “是假的,发视频给我们,揭露‘黄港明’,是为了获取信任,就像是黄港明之前对你一样,当着你的面开房,为了让你相信——你还没有暴露。” 苗倩倩说:“我似乎,有些摸到一些他的行为模式了,他很喜欢玩这套,揣摩人心。” “所以,发视频过来,是为了让我们上当,去找他汇合,自投罗网。”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那家伙真是一只黄鼠狼,精明得很!只怕他当时发现被我坑了,在视频里,就立刻想到了这样的计策,要反打我们。” “你看,他在视频里,特异对属下说——他没有办法了,遇到一个厉害人物,只能默默商讨,再次从长计议,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就是让我放松警惕。” “对属下说,他要按兵不动,其实,是对看视频的我们说的?”杨余浩彻底惊呆了。 “对,九真一假,就是为了让我们放松警惕。” 苗倩倩站起身,顺着小巷向前走去,“他故意放酒店走廊的监控视频过来,当时,就是故意就那么说的。” “因为人就是会自满的动物……在刚刚那种绝境滔天的杀局,我们戏耍了他一番,自然会洋洋自得,再看对方视频里恼怒的样子,疯狂殴打下属,都会想着黄港明,也不过如此,放松了警惕。” 杨余浩彻底的心服口服:“这是故意对我们示弱,他当时在酒吧走廊里,被你坑了,就立刻想出第二计,开始演了起来,让我们看到视频后放松警惕,让我们进他的圈套?” 我们面色一惊。 如果我们刚刚大难之后,松懈上来,估计还真上了他的当? 我们才跑掉酒店十分钟啊,他立刻用这种手段反钓我们的鱼了? 好一个黄港明! 第九百八十七章 精彩马戏团 这黄港明,的确是聪明得不行,怪不得旁门左道,要用他来对付我们。 旁门左道现在,必然还不太清楚我们的底细,见能干掉连国荣,他们严阵以待。 正面不想和我们硬杠,明的不行,来阴的,直接让黄港明这个手底下最聪明的阴行话事人,来作为一柄刀,直接来算计我们。 “这个人,的确是阴得很,一个不留神,连阴行大家,都可能被他弄死。”我沉吟了一下,毕竟现在,个人的力量虽然强大,但也远比不过很多东西。 就比如之前那一位武行大家,被用带毒的刀子偷袭捅了之后,立刻就不行了,再强的人,也是肉体凡胎,身体脆弱,容错率是很低的。 “他视频里的发疯,是他自己演的?我看好真啊,真真切切的一股愤怒。”小青挠了挠脑袋。 “谁知道?他视频里是那样,他或许当时是真的生气了吧。”苗倩倩笑了,灿烂如花,“我刚刚那一句——去你妈,破了他第二局,现在,黄港明应该会彻底气疯了吧?” 我说估计是这样,被活活气死了。 一切处心积虑都被破掉了,他这个杀局,甚至能对付江湖圈子上,赫赫有名的阴行大家,谁知道碰上了苗倩倩。 “都说,女人狡猾如蛇蝎,果然不假……太可怕了,李霜捉奸的推理已经很可怕了,而这位……”杨余浩是彻底有些惊呆了,苗倩倩和黄港明的勾心斗角,精彩得让人惊叹的斗智斗勇,才短短一阵时间,就过了两局。 杨余浩忍不住讨教苗倩倩,说:“那我们,现在连什么去处都不能去了,我们该往哪里走?” “这个城市,也不小,少少也得有七八十万人口吧?”苗倩倩摇头,“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们,是很不实际的,但我们依旧要谨慎一些,我们先离开密集的中心区,不能在这边的旅馆酒店住下,去郊区找个位置,从长计议。” 既然作为勾心斗角小能手的苗倩倩发话了,我们也没有多说,接下去,我们连出租车都没有敢叫,我们各自开了一辆小黄车,然后向着郊区行驶而去。 到了半晚的时候,我们特异在偏僻的郊区,寻找了一个居民楼改成的私人小宾馆,连身份证都不用,直接就住下来了。 我们几个人,在简陋破旧的房间里,吃完了路上准备的吃喝,开始整理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黄港明设下死局,引我们到他的城市里,我们被堵在大酒店里,险死还生。 我们逃跑还没有十分钟,黄港明,又对我们设下了第二局。 “第三局什么时候开始?”杨余浩有些紧张的问。 “短时间内,是抓不到我们的把柄了,现在,是我们反客为主的时候。”苗倩倩说。 “你要用什么好计策,设下重重陷阱,环环相扣,把黄港明弄死吗?”杨余浩有些激动,似乎很期待精彩的对决。 “去你的。” 苗倩倩摇头,十分的无语,“你这是脑壳有病吧?在他的地盘里,孤家寡人和他斗智斗勇,这不是作死吗?还设下陷阱对付他?我们肯定想办法破了他的阴术,然后把他直接打死。” 苗倩倩挥舞这拳头,又说:我们的理论是——能用拳头讲道理的,坚决不用脑子!等拳头干不过对方,才用脑子和人讲道理。 她的理论蛮有格调的。 之前,我们弱小,打连国荣的时候,才各种暗算,用因为武力打不过。 现在,轮到我们是连国荣的强势一方了,轻轻松松把对方碾死,为什么要和对方勾心斗角? 她的意思很明显,把那只到处算计的老鼠给揪出来,然后活活打死就好了。 “但是,要怎么去在人家的地盘上‘杀王’,得知道对方的底细,这黄港明,必然会在自己的家里设下陷阱,等我们钻进去。” 苗倩倩望向旁边的杨余浩,说:你知道多少黄港明的秘密,得看你了。 杨余浩点点头,他知道,现在他的情报至关重要。 “这个事情,要从以前的马戏团开始说起来了,平头哥肯定讲过了,我们的马戏团团长,叫做许一弦,是我们的偶像。” 杨余浩沉默了一下,哆嗦着手抹了抹口袋,想找一根烟,可是,很快苦笑起来。 他还没有适应自己变成了鬼魂。 他说他以前,他不是一开始就在许一弦的马戏团开始干活的,是在其他马戏团。 尽管八九十年代,老年间的手艺,已经大多施展不开了,但在一些贫困山区里,还是存在,哪怕时至今日,还保持着一些古代的传统。 他是一个从小就被父母,卖到马戏团的人,然后被养大的侏儒。 当时,还有很多街头杂耍的艺人,但一些有实力的杂耍艺人,跟随时代的发展,变成了后来的马戏团。 马戏团,现在很少了。 但以前我小的时候,哪怕是两千年初,我也经常见到一些马戏团,来我们这里搭棚子演出。 杨余浩当时就在这样的马戏团里,叫做杨家班,领导是一个很和蔼可亲的虚伪大胖子。 他不是姓杨,而是被卖到马戏团里,才姓的杨。 “我小时候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天,杨家班的领导很生气,被隔壁的一个马戏团气疯了。” 杨余浩叹了一口气,“因为马戏团,都是相互竞争的,大家虽然都是在每个城市巡回,但竞争关系很激烈。” “那一天,团长他很生气,生气一个叫许一弦的家伙。” 杨余浩说,他后来才知道那个叫许一弦的男人,十分怪异,自己一个人就办了一个简陋的马戏团,抢了所有人的生意,十分红火。 我说:只有一个人表演的马戏团,他的表演,那么好看?一个人就撑起了所有的节目? “是好看!” 杨余浩说,“那是一个相当怪异的人,当时的马戏团都喜欢各种表演——什么狮子老虎,驯兽,汽车过胸口什么的,但他就喜欢表演个人秀。” 个人秀,一个人表演。 他引进了西方很现今的理念,自称是魔术师。 他搭起了一个棚子,表演袖口变鸽子。 让一个人进入箱子,三刀六洞砍箱子,那人却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这种对于现在,司空见惯的魔术表演来说,是很老套的,但在那个时代是很新奇的,是东方传统杂技都没有过的表演。 当时,一下子,竞争力就上去了。 他当时,偷偷被人带到马戏团,看那个男人的魔术。 许一弦穿着黑色衣服,站在台子中央,望着台下的观众,说:“女生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我的马戏团,今天,我们要表演一个魔术——腰斩,我这里有个箱子,请一位观众躺进去,我把人隔着箱子,拦腰斩断!” 台下很沸腾,人人都面面相窥。 那刀明晃晃的,刚刚为了证明是真刀,当众砍断了一根木头,周围没有人敢上。 这个时候,许一弦拿出了一张红艳艳的毛爷爷,笑着说:“哎!各位观众老爷都不热情啊,我这里有张钱,谁上来配合我表演,钱就是他的了!” 众人还是面面相窥。 不过,很多人都知道许一弦的神奇,有一个男人自告奋勇,上了台。 很快,他被要求躺在箱子里,盖上盖子,被许一弦拿着一柄砍刀,对着箱子中央砍下。 噗! 鲜血一下子淌下。 “好痛!!你真的在砍我!” 那被腰斩的男人龇牙欲裂,眼珠因为痛苦而吐出,布满血丝,“救命,救命!这是一个杀人狂,他真的在砍我的肚子!这根本不是魔术……谁来阻止他,他真的在杀人!!” “啊?” “这个演员演得真逼真。” “看得像是真的一样,那惨叫,太逼真了。” 台下的观众,看得一下子就慌张了,骚乱一片。 第九百八十八章 恐怖表演 那个男人躺在桌子上,肚子上是一个长方形木箱,在向外缓缓渗透鲜血,浓稠的血液顺着桌子流淌而下。 “救命!” “快叫救护车,快点报警!!” 他眼珠凸出布满血丝,伸着双手疯狂挣扎,在对着观众求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像是刑场上被腰斩的犯人。 现场的马戏团观众,一下子被这种恐怖的气氛感染了,甚至有人呆若木鸡,有人面色惊恐,有人大叫,说快去把人就出来。 “这是一个杀人马戏团!” “这是一个恶魔!” “这不是魔术,是妖术,是巫术!快点救人!” 观众席上,无数人交头接耳,吓得头皮都麻了。 这个时候,站在高处的主持人哈哈大笑,对观众炒热气氛,说: “我们的许一弦魔术师,他竟然真的当众拦腰斩断了一个男人,快看——这位观众在撕心裂肺的叫着!他像是真的被斩断了腰,在疯狂挣扎,这太可怕了!” 观众一听主持人的话,有些安心了——应该……只是一个托吧? 许一弦继续拿着刀,在他的肚子上,来回切割,一刀一刀的锯断。 箱子里,传来肉被锯断的摩擦声。 隔着箱子的缝隙,一片片鲜血流下来,那男人在疯狂挣扎惨叫,“啊!痛痛痛痛!痛死我了!这不是魔术,他真的在杀人!谁快点救我……” 许一弦笑了笑,仿佛恶魔。 “请先生忍住,我把你的腰砍断了,很快,就能帮你重新接上,不用慌张。” 很快,许一弦用那柄刀把男人,连带整个木箱,直接全部拦腰斩断,鲜血流出了一地,血腥极了。 “我,我还不想死。”那个男人,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眼珠子凸起泛白,像是真被腰斩,真的死掉了。 无数观众,目瞪口呆,惊恐的掩着嘴唇。 “各位观众放心,我很快,就帮他治好。”许一弦放下刀,打开了男人肚子上血淋漓的长方形箱子,优雅的穿上一条围裙,拿着西餐刀叉,一阵鼓捣,“我现在,就把他的腰缝起来。” “这位先生,他阐尾竟然有些发炎呢,我既然把他腰斩了,打开了肚子,就顺带帮他割掉算了。” 他拿起钢制刀叉,很快在这位观众的肚子上,刀又一阵鼓捣,像是食用西餐一样,刀子来回切割牛排。 很快,在观众的面前,他优雅的用叉子,在箱子里叉起了一根血淋漓的阐尾,放到嘴里大口咀嚼。 咯嘣。 咯嘣。 “味道还算不错,很有嚼劲,有些像牛筋。”许一弦咀嚼说。 周围的观众,看得面色惊恐,仿佛看到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优雅恶魔。 这许一弦,又用刀叉在血淋漓的箱子里鼓捣,那个被腰斩的男人渐渐醒了。 男人渐渐爬起身。 在观众的视线下,他离开了桌上的长方形箱子,腰上竟然有一圈鲜红的血迹,神色木然,满是恐惧,呆滞的被许一弦扶起来身。 许一弦哈哈一笑,穿着黑色西服,弯腰递过一百块钱,说:“这位观众,这是你的表演费,谢谢你的配合演出,你演得非常的不错。” “好!” “精彩,太精彩了!” 这时,低下的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哈哈大笑起来,说果然是演的,纷纷起哄,说吓了他们一跳,真是太逼真了。 “等等!” 那被腰斩的观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撕心裂肺,对着下面的人大喊,“这是一个妖怪,这不是魔术,我刚刚的肚子,是真的被人腰斩了!” 哈哈哈哈! “太夸张了!” “他演得像是真的一样!” “好逼真的演戏。” 观众席下面,笑得越发大声了。 却有人面色诡异惊恐起来,或许,他们也觉得那嘶吼的男人没有说谎。 这时,许一弦又对各位观众,大声说:“各位先生们,女生们,精彩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现在,本场的表演要结束了,我要为各位献上最后的一场表演,作为谢幕。” “各位……听过隔空移物吗?” “我要表演的,当然不是普通的隔空移物,那就像是普通马戏团一样无趣了。” 他掏出了一把辣椒,对着周围的观众们说:“我手里的辣椒有三十七个,现场有三十七个观众,我要把辣椒,转移到每一位观众的胃里——你们信吗?” 周围的观众,刚刚还笑得灿烂,现在,却开始有些慌了。 “我不能吃辣!” “我也不能,你别这样!” 许一弦神秘兮兮的笑了,满是阴森,站在台子中央露出神秘的笑容,“开始了,各位女士先生们。”、 刷拉。 拿起一张黑布,罩住了桌上的那些辣椒,猛然打了一个响指。 啪! 他猛然一拉开黑布,桌上的辣椒全部消失了…… 现场的观众们,猛然感觉胃里一股辛辣的感觉,翻江倒海,在疯狂涌动…… 现场,能吃辣的人没有感觉到什么,完全不能吃辣的观众,当场就红着脸,辣劲上头,甚至夸张点的,当场开始辣地呕吐出来。 呕!! 无数人在观众席上呕吐起来,甚至吐出了刚刚吃的饭菜。 “好了!” 许一弦笑了笑,微微弯腰,对观众行礼,一块黑色布帘也从台子上落下帷幕,挡住了舞台,说: 今天的表演,到此为止!往各位喜欢我的魔术,呕吐出来的观众们,你们的配合表演很精彩,出场时,你们都会得到十块钱的演出费。 这真的…… 只是表演吗? 这真的仅仅只是魔术吗? 一个个观众,有些面色发颤,站起来离场,许一弦的马戏团表演,个人魔术秀,真是名不虚传。 我们听到这,面面相窥。 这整个马戏团的节目表演,的确是精彩。 其实,一出表演,调动观众的情绪是很重要的,这观众的情绪,在整个表演中,最起码跌宕起伏了七八次。 比如观众的惨叫。 比如腰斩之后,还诡异的拿出刀叉,发现观众的阐尾有问题,直接割下吃掉。 “这太夸张了!” 罗一有些惊叹,“魔术,本来就是一种糊弄人心,调动情绪的忽悠把戏,这魔术放在现在,也好不落俗套,真想去现场,亲眼看一看那紧张刺激的魔术画面。” “但这真的是魔术吗?” 杨余浩低声说:“只有我知道,这是真的……我当时偷偷隐藏在观众席上,才知道这一切,那个被腰斩的观众,不是托,是随机挑选上去的。” 杨余浩有些惊恐的嚅嗫着,“那痛苦的表情,仿佛被处以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一样,他是真的能被活活痛晕过去了,我能感觉到。” 许一弦在马戏团的魔术表演,劲爆血腥,冲击着人的世界观,引动现场所有人的欢呼。 “但到底蕴含着什么样的恐怖东西,没有人知道……”杨余浩喃喃着,给当时的他留下了剧烈的冲击。 他第一次发现,传统的杂技杂耍,老套的马戏团,也能变得那么精彩,震撼人心。 “当时,无数的马戏团,也想知道许一弦的秘密,那个神秘的男人的魔术奥秘,但是……没有人能知道。”杨余浩压低了声音。 我沉默了一下。 那个当年无数马戏团里兴风作浪,神秘的魔术师许一弦,真是一个传奇。 “当时,他的个人秀,真的特别火爆,很多人去看他的表演。”杨余浩说:“无数的马戏团都气疯了,想研究许一弦那些魔术的奥秘。” 第九百八十九章 杀人魔术 我听得震撼。 这种魔术手法,调动观众的情绪,放在现代,也完全不过时。 马戏团的很多杂技,乃至西方的魔术,都是很保密的。 那时可不是现在,那么多揭秘的人,都是吃饭的行当,人家不可能告诉你。 有很多马戏团很恼怒,生意都被抢走了,就暗地里调查许一弦。 也有人表示,研究出了当时许一弦的把戏秘密,自己也能做到。 这是很简单的。 拿刀锯人,甚至让人进入箱子里插刀,在西方那边比较普遍,主要是箱子和刀是道具,另有机关。 只是那个观众,是一副托而已,演得十分逼真。 也有人研究出了他后面魔术,隔空移物,辣椒的秘密。 那也是“托”而已。 对于任何专业的人来说,蒙上黑布,让辣椒消失,有无数种方法。 至于吃了辣椒呕吐的人,也是托,只不过比较多,十几个人而已。 “但真的是这样吗?” 杨余浩苦笑了一下,说:“当时我的马戏团老板,调查得比谁都仔细,他发现,如果是托,就太夸张了,甚至还要调查所有观众的背景,那十几个当众呕吐的、面红的人,的确不能吃辣,那些安然无恙的,都是很能吃辣的。” 我沉默。 这个事情是比较邪门。 不可能调查全部观众,谁能不能吃辣。 那不能吃辣的十几个人,当场就面红、甚至呕吐出来,就很邪门了。 当时,全省、分布几个城市的马戏团团长,一个个聚集在一起,相互讨论密谋,表示要弄许一弦。 许一弦知道了,也十分大方,当众就放下话来,说:“想要知道我魔术的奥秘?那么就来我的马戏团吧,我的马戏团,今日起——开始招收员工,欢迎任何有本事的手艺人。” “只要有本事,谁都收进来?” 我听到这,忍不住说:“这么大方,他不怕自己的魔术秘密暴露,万一其他人学了他的手艺,那么就彻底完蛋了。” “唉。” 杨余浩苦笑了一下,忍不住说:许一弦,那是一个可怕的人,他很聪明,当时,还真有不少心怀叵测的人,主动加入了马戏团,开始在里面帮打下手。 他说,他也是被自己的马戏团老板,派过去当间谍的人之一。 他也有手艺嘛。 他也是自己马戏团的扛把子,侏儒,会缩骨功,缩衣服,躲箱子的逃生表演。 而其他的马戏团,那些扛把子的杂耍艺人,都有一股强烈的心,十分不甘,想获得许一弦的魔术。 毕竟,圈内人谁都有追求。 “当时,进入马戏团的人有很多,一些其他马戏团的顶梁柱,都主动过来了,每个人,都居心叵测,他们在马戏团,开始搭档表演,也的确当了成员,而许一弦的表演,自然也是压轴好戏。” “其他人,都在表演完之后,默默研究他的魔术破绽,后来,一次次下来,他们都开始察觉到一件恐怖的事情,那根本不是魔术!” 我说那是什么? “我觉得,应该是一种超能力,一种神秘而古老的巫术,几乎无所不能,就是一个全能的上帝。” 杨余浩说:“也因此,光杆司令的许一弦,一下子吸收了大部分的马戏团的顶梁柱,一跃成为了全省马戏团的王牌。” “更可怕的是,那些所有顶梁柱,在他的马戏团待久了之后,发现许一弦,已经给自己下了一种巫术,一旦背叛、反抗他,就会死去。” 我说巫术? 杨余浩说:“所有人,从一开始挑衅他,想得到了他的巫术,到最后……都彻底信服他,开始崇拜他,因为许一弦的巫术太可怕了,他的魔术,可以主宰马戏团里,任何成员的生死。” 许一弦太强大了, 那些马戏团的老板,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派去出去的马戏团顶梁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是彻底的没落了。 许一弦的马戏团,渐渐一家独大。 “但是,那些能成为顶梁柱的人,一个个人,又怎么甘心屈服许一弦这个恶魔手下,被他下了咒?他们各自暗杀他,就去寻找解决的办法,去寻找对抗的巫术,结果,很多人都心绞痛死去了。” 杨余浩说,那是很悲惨的几年。 他是一个蠢人,甘于平庸,才苟延残喘下来的,他特别恐惧,崇拜神秘的许一弦,而马戏团的人,还在反抗,也渐渐少了起来,也有新血液加入。 “也当然,有人死了,也有人彻底察觉到了一些许一弦的秘密。” 杨余浩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他很聪明,绝顶的聪明,他一直都在调查许一弦,觉得他的魔术可能是某种骗局……想逃脱他的马戏团,之后,他死了,他死前,跑过来对我说。 “我终于想明白了,这个根本不是巫术,是魔术,魔术是一种骗局,魔术就是一种欺诈表演,他真的是太聪明了,从头到尾,一开始就在……只要信了……就会……” 这时,许一弦默默出现在他的身后,拿着一把辣椒,面色平静的说:“这是进口的变态辣,寻常吃下一颗,就足够送进医院,这一把,足够致死。” 他点着烟,缓缓的吞吐,拿起了黑布,盖住那把辣椒,“我要表演一个魔术,把它移到你的胃里。” 许一弦一伸手,优雅的盖住了布。 很快,他施展了一个魔术,做出了一个优雅手势,拉开布,辣椒消失了。 “我不会……我不会死,我不会,我……”他的朋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绞痛着,疯狂咳嗽,被辣得呛住,然后死掉了。 “他十分罕见的,被辣死了。”杨余浩低声说。 其后,又是陆陆续续的几年,不断有人因为反抗而心绞痛死去。 又或者是被其他的魔术杀死。 在这个过程中,平头哥加入了马戏团,黄港明也作为一个混子加入了进来。 “黄港明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他很自信,他也是绝顶的聪明。”杨余浩回忆说:“他一进来,就是来找死,他不相信有那么恐怖的杀人魔术,想去研究团长的秘密,占为己有……后来,他竟然成功了,他杀死了团长。” “啊?” 我一愣,说不能吧? 黄港明应该是一个普通人,而许一弦呢? 是一个强大的魔术师,会很多恐怖的杀人魔术,竟然会死在一个普通人手里。 “那一天,黄港明兴奋得喝了一夜的酒,马戏团归他了,他得意洋洋,无意间走漏了嘴,这根本不是巫术,而是一种魔术,而魔术本身,就是一种忽悠人的假把戏,只要破了他的魔术,谁都能轻易杀死这一位恐怖的杀人魔术师。” 我听到这,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是因为杨余浩,知道了黄港明的这一句话醉酒话,才要追杀他? 这可能是关键所在。 “这黄港明,能杀死了许一弦,肯定是破解了他的魔术,不怕他的魔术了。”苗倩倩面色一沉,说道:“而黄港明,继承当年许一弦的能力,估计他也有一个致命的破绽,他害怕别人像是他当年一样,对付自己。” 我说是这样。 他现在能当上阴行话事人,估计是当年许一弦的能耐,这种能力实在是太强了。 “但这种能耐,必然是有局限性的。” 苗倩倩压低声音说:“不然,早就扬名立万,或者,用来对付我们了,我们早就被他用魔术,把东西移到体内,给活活杀死了。” 第九百九十章 潜入 之后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了。 这黄港明,拥有这个杀人的魔术,之后开始表演了马戏团,表演各种奇迹魔术,很血腥、很暴力。 甚至比许一弦,还表现得神乎其神,他恐怖的力量,支配了很多人内心的恐惧。 后来,马戏团不吃香,他就开始放高利贷。 苗倩倩说:“他这个阴术,估计是真对我们没有用,是类似心理暗示这一类?还是什么鬼东西,反正,我明白了他的一个弱点。” 我听得一惊,问什么弱点。 “不管怎么样,对我们肯定是无效的,最起码,短时间无效,我们得想办法——迅速弄死他。”苗倩倩立刻说。 我说是这样。 这黄港明的布局,是厉害,人也聪明得可怕。 但是他的计划,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现在的情况,他一两次,拿不下我们,他反而自己要完蛋,因为我们已经警惕起来了, 他在我们面前,始终只是弱势的一方,阴谋诡计,始终顶不住砂锅大的拳头! 我问怎么办? “直捣黄龙,想个办法,跨过他重重的防线,直接杀王。”苗倩倩立刻说:“直接处理掉他!” 我说,那他还真拿我们没有办法! 但是,估计他那么聪明,也会防着这一套,可能对好暗号,伪装进去靠近暗杀他,是自投罗网。 “我们虽然破了他一局,但是很明显,他也知道了我们的阴术。”苗倩倩也说:“用二皮脸靠近他,估计不太现实,我们只能用第二种他不知道的办法,靠近对付他。” “什么办法?” 小青儿问:“我们除了罗一姐姐,再没有另外的这种阴术了啊。” “不,我们还有,你们忘记云凤了吗,那个蜘蛛侠——飞檐走壁。”苗倩倩笑了笑,说我们可以打电话把人叫来。 那个云凤曾经暗杀过一个阴行大家,是钢铁丛林的真正杀手,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是暗杀的一把阴人好手。 接着,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似乎也知道只能和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我们倒了之后她也完蛋了,云凤说她马上过来,帮我们对付黄港明,吃下这片地盘!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人在郊区吃完饭,中午的时候,就在等待了。 我们打算速战速决。 因为我们知道,绝对不能给黄港明,布下第二个陷阱的机会,不然,那可能就真是我们的死期了。 “任何智慧,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是苍白无力的。”罗一笑了笑。 “就等那一位很仙的小姐姐了。”小青儿也说。 大概中午十一点钟的时候,云凤来了,穿着一袭比较紧身的衣服,表现得很精明干练。 云凤一来,就对我们说:“我得到一个线人的线报——港明会在今天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会在市中心的一栋大饭店,邀请一些社会名流,为自己的妻子过生日,举办舞会,还面见一些为他妻子治病、到来的阴人。” 我皱着眉。 我记得之前,陈天气就对我说过,黄港明的妻子出了一点怪事,要找阴人来看。 我当时,还想着伪装过去呢。 谁知道后来没有成,也就放下来,忘记了这个事。 “这个饭店,可能是一个陷阱。”杨余浩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不去了吧?这黄港明,分明又是在害我们,那个怪物,无所不能,简直可怕得要命。” 他的眼眸中,被种满了深深的恐惧。 “去,为什么不去?” 苗倩倩忽然说:“这黄港明,急着找出我们的位置,我们也急着干掉他,如果是之前,我们是不能去的,但是现在,我们有云凤,多了一个致命的必胜底牌,第二条潜入的方式。” 苗倩倩的意思很明显。 明面上,我们是只有罗一的潜入方式,可实际上,我们多了一个外来助力,云凤。 我问云凤:黄港明,有没有可能,知道你的阴术? “不可能。” 云凤摇了摇头,立刻说:“行走江湖,我自己的底牌很少人见过,他不知道我的阴术,只知道我在开减肥馆,就像是我,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黄港明在放高利贷,不知道他的底细一样。” 我点点头,就像是我们一样,很多阴人自己的底牌不可能暴露。 在外人的面前,或许调查我们过往的生意,能知道我们的小青儿,是一个阴阳师,很能打,是我们这群人的主力外,我自己是一个刺青师外,能给人做很邪门的刺青图外,剩下就不知道了。 可暗地里的阴术没人知道。 苗倩倩的蘑菇阴术。 罗一的二皮脸。 董小姐的人头灯笼。 宋佳薇的婴儿宗师。 安清正的双魂,我自己的阳气过盛。 我们这一群人,每一个人的底牌,各自的能耐,除了小青儿外,都没有对外暴露,没有外人知道我们的秘密。 在江湖上,如果暴露了自己的阴术底牌,大致就离死不远了。 苗倩倩笑了笑,说:“这就好办了,既然黄港明不懂云凤的阴术,那就是一个很大的优势,而我们……却有些了解他的阴术,此消彼长……并且我们之前,只能用罗一的面具逃跑,而不用云凤带着我们飞檐走壁,挨个带走我们,就是很大的思维盲区。” 的确如此。 经过了逃跑那件事,他就自认为我们只有二皮脸,没有其他逃跑大楼的手段,更不知道我们请来了外援。 这反而,会形成一种误导,让黄港明认为我们只有“二皮脸”这一种潜入、脱逃的阴术手段。 “这个事情,我想这样!” 苗倩倩在桌子上,立刻站起身,说:“小游哥肾好,你戴上罗一的面具,正面潜入,没有问题吧?” 我说没有问题,你鬼机灵多,你来做决定。 接着,苗倩倩又说:“云凤抱着我和小青儿,轮流飞檐走壁,从楼上的阳台,窗口突入……这一明一暗,直捣黄龙,直取对方首级!” 这个计划,算是最优等的了。 苗倩倩那边才是真正的主力,而我算是诱饵,戴着二皮脸进去。 那黄港明,肯定会优先提防我。 云凤忽然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放程先生一个人进去,作为诱饵,真的可以吗?他是一个阴行话事人,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剩下的人估计都要……” “嘿嘿。” 苗倩倩阴森森的诡异笑道:“自然是可以的,既然你是自己人了,那就实不相瞒——他练有一种邪功,现在在尽量隐藏克制,如果一旦暴露,可以引起一种巨大的骚乱,特别是纷乱的场合,现场的无数男女都会躁动不安,被他迷情,想和他交配……最后,都要被他……活活吸干精气神。” 嘶!! 云凤顿时,面色深寒,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原来如此,难怪不惧,只怕一道现场,施展了阴术,现场的诸多男女,都要被程先生给活活……” “现场,必定尸横遍野。” 苗倩倩一副眼眸深沉。 我十分无语,也懒得理她,有名正言顺黑我的机会,顺带和这一位“爱臆想”,喜欢揣摩心思的阴行话事人聊天,她是嗨的不得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就做好了准备。 在镜子前,罗一为我精心捏了一张平淡无奇的大众脸,然后,她就和杨余浩的魂儿守在这里等待。 毕竟她的一身本事,全在二皮脸上,本身不精通打斗。 接下去,我们四个人,开始出发,让云凤分别带着小青儿,苗倩倩,两个人飞檐走壁。 而我,就正面潜入。 第九百九十一章 饭局 很快,我们来到了市中心。 我们从六点开始,就默默守在外面踩点,转了一圈。 大概七点多的时候,我们见到大饭店的门口停了一辆豪车,黄港明扶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下了车,身后带着几个女保姆,走进了大饭店。 我们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他没有带任何人手! 整个大饭店,根本没有一个黑衣大汉,完全是戒备松懈的样子。 “很奇怪。”苗倩倩皱起眉头,“看起来,还真是一场普通的宴会,当时围剿我们的那些上百个大汉,一个都没有出现。” “按理来说,是不能出现。” 罗一说:“这黄港明宴请的,都是市里,比较有头有脸的人物,近两百个肌肉保镖,蹲在大饭店,保镖比客人还多……客人会怎么看?没有保镖才是正常的,但眼前,却很不正常。” 是很不正常! 看起来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这没有这些个保镖,这里面,没有一个是他的人,就相当于他光杆司令,一个人进去了。 “他这是把自己的优势抛弃,如果他带着上百个孔武有力的保镖,血气不弱,我们这些阴人,还难以打进去,因为,那么多血气方刚的大汉汇聚在一起,很多阴术都是无效的。”云凤皱起眉头,“可是现在,他竟然孤身一人,独自走了进去?” 古代的军队,根本不怕邪魔外道的阴术,就是如此。 很多武人大汉聚集在一起,血气旺盛,很多依仗阴魂、迷惑人心的阴术,都没有办法施展。 所以,古代阴人的地位很弱。 黄港明身边守着那么多大汉,阴术不惧,武力又有那么多人,我们要拿他,也是很困难的。 可是他现在,却主动走了出来? “好家伙,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他这是主动抛弃了身边的防御,孤身一人出来,来引诱我们入局,孤注一掷……这是在挽回,我干掉他两局的尊严吗?这是在和我们拼命啊!” “可能……可能这大饭馆,一开始就藏着一百多个保镖大汉呢?”小青儿说。 苗倩倩哑然,摇头的说:“不可能的,就那么大个地方,要进两百多个客人,这个不大的饭店就已经挤满了人,再多藏不了两百人,顶多三十多个人,就挤满了,并且,没有足够的人数,根本对我们无用。” 我说是这样。 这大饭店是四楼,但其实并不大。 是那种环形回廊的复古大饭店,从结构上看,像是一个四层叠起来的甜甜圈,酒店中间空着,吊着大吊灯,环绕着圆形,一到四楼,摆着一张张桌子。 一楼抬头,甚至可以看到四楼,结构完全透明。 这不是包厢式的结构,似乎是黄港明故意选择这样的大饭店,证明他没有藏人。 “那有没有可能,里面有厉害的阴人保护他?”小青儿又说。 “不可能。” 我摇头,“如果他手下有厉害的阴人,能一挑我们几个,早就拿出来了。” 这话一落下,人人都苦思冥想。 我们都躲在暗处,盯着那大饭馆,看着默默走进去的黄港明,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这里面,他是带着老婆,进去,单枪赴会了?”云凤皱起眉,疯狂思索,她的喜欢揣摩人心的毛病,又犯了,已经吓得有些退意。 他在钓鱼…… 但不得不说,也给了我们足够的诱惑。 没有人保护,孤身一人的他实在是太诱人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我们还是打算按照原计划行事。 搞不好,是空城计呢? 尽管以黄港明的精明狡诈,我认为不太可能。 我们出道以来,碰到太多比我们强大的恐怖阴人,我们都只能苟延残喘,以智谋取胜。 可是这一次,我们的位置反过来。 我们站在强大的一边,反而第一次遇到弱小的阴人,对我们以智谋算计,想把我们弄死,就像是我们之前弄死连国荣一样。 “分头行动!” 我和另外一方的小青儿、苗倩倩、云凤三个人,对视一眼,“诱惑是很大,错过这一次机会,是比较难办了。” 那一栋大酒店,门口已经开始迎接客人了,在门口收取请帖。 我在门口观望了一下。 有老人、女人,中年人,都是本地的各种名流,我趁机敲晕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板,拿过请柬,走了进去。 这饭店只有四层楼。 上面坐满了人,在到处交谈。 我随便的找着一张桌子,缓缓坐下来。 周围在聊着天,交头接耳,我仔细一听,结果都在聊着怪事。 一个男人似乎是某个企业的高层,说:“哎,听说了没有?黄总的老婆得了怪病,好几年了,特别可怕。” 黄总,就是黄港明了。 另外一个端着茶杯的优雅女人,也有些神情骇然,压低声音说:“哎,没有办法啊,我听过了小道消息,这黄总,不是干高利贷吗?缺德!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造孽!老婆这样,活该!这是报应啊。” “嘘!” 另外一个男人压低声音,连忙做出了一个小声的手势,紧张的望向四周,显然黄港明在市里的地位很高。 那个女人也小声了一些,继续说:“我还听说,那病几年了,两年多了,一开始病情还不严重,听说是有些发狂,会咬人。” “怕不是狂犬病?” “不知道耶,反正……反正差不多吧?听说也发疯,力大无穷,发病的时候,抓住人就咬,力气超大的,这两年来,被关在云山区那边的一栋独栋别墅里,服侍他老婆的人,据说染病了七十多个,都被咬了……” “那真是夸张,这病邪门!后来那些染病的保姆,都去哪……” “别问,问就是我也不知道去哪了……反正,我们不好掺和。”另外一个人有些恶心,似乎是知道去哪了,但就是不说。 “我还听说,请了不少高人来看这怪病,都没有用,今天顶用吗?” “不知道,这黄总,虽然心狠手辣,但对老婆……那是至情至性,竟然两年了,来到处请高人治病,这都没有抛弃她。” 这两边搭着聊天,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而周围,也大多是这类的窃窃私语,都在聊着这场宴会的焦点——黄港明的老婆。 这黄港明的妻子,在他们市里的圈子,那是人尽皆知了,一个比一个传言邪乎,一个比一个邪门得要紧。 什么变成了僵尸。 其实已经死了,变成了怪物,什么旱魃,真是人云亦云。 但很显然,这黄港明的老婆,病情是怪得要紧。 “这是作恶多端啊。” 我叹了一口气,也忍不住摇头,继续在旁边坐着倾听。 周围喝了十几分钟,这场饭局的主人还没有出场,引得周围一阵骚动,交头接耳。 “这怎么还没有开始啊?” “是啊,这主人怎么还没有出现?” 周围议论纷纷,嘈杂声越来越大了。 一楼厨房里,终于走出了一个娇弱的女人,忍不住安抚大家的情绪说:“各位客人不要急,出现了一点意外,现在主母犯病了,所以在厨房里休息,很快就……” 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嗖的一声,那娇弱的女人不知道被厨房里的什么东西拖了回去。 嘭! 门一下被关上,里面传来那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以及拼命挣扎的嘶吼声,“啊!!!不要咬我!!” 第九百九十二章 相信的力量 这几乎是一眨眼的事情。 坐在吃饭的客人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厨房里面,响彻整栋大饭店的惨叫声。 一楼的客人都看到了那个女人。 而二楼环绕吃饭的客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低头看向中间的圆弧,看到一楼的那些客人在饭桌上,一脸惊骇,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家还没有彻底反应,更令人恐慌的事情发生了。 铛铛铛铛! 厨房里,传来厨具掉落的铿锵声,以及拼命挣扎,敲打厨房门的巨大的声响。 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种混合着无限恐惧与骇然的可怕噪音,让整个酒楼里的客人,心胆俱裂。 “这到底是……” “他老婆,那个怪物,发病了?” 饭店里的人神情骇然,面面相觑。 这时猛然有一个饭桌上的男人惨叫,面色惨白的指着厨房的门口,惊骇的大叫: “血!是血啊!” 所有的眼睛,都顺着厨房的门口望去,众人面色瞬间惊恐起来,厨房的门底下,渐渐一滩鲜红的血液,缓缓渗透出来。 “啊!” 有人惊骇的捂着嘴,扭头就要想跑,可是这才发现,这场宴会是密闭的,饭店的门口已经关了。 空气大概凝固了十几秒。 门忽然吱呀的缓缓打开,刚刚惨叫的那个女人,浑身是血,渐渐从门缝里爬出来。 “她还活着,救救她——” 有人尖叫。 “我活不了了……我被感染了。”那女人慢慢爬出来,双手拖出长长的血迹,“全都被感染了……全都疯了,像是狂犬病一样,见人就咬……这是加强版的狂犬病,狂犬病的蛰伏期有数年之久,而这种病,只有一分钟……” “我也被感染了,杀死我……我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那女人惨叫,脖子上是一片鲜红的牙印,“主母,已经彻底变成了怪物,她刚刚把血液,放在了每一个人的饭菜里。” 周围的人彻底色变。 有人猛然站起身,大声怒吼:“那我们喝了她的血,会被传染那种奇怪的狂犬病吗?到处咬人吗?!” “不会。” 女人慢慢爬出来,凄惨极了,“主母只是疯了而已,做事,没有逻辑,只是单纯的把血放到饭菜里的恶作剧恶意。” 这一句话,让人彻底松了一口气,坐在饭桌上的客人,传来此起彼伏的舒缓声,仿佛大难不死。 “但是,被咬会……被咬,就会感染!!!” 那女人眼眸彻底迷离,渐渐失去了意识,猛然站起身,往旁边的一个人一扑,狠狠要在那个人的脖子上。 “她咬人了!” 众人面色剧变,“那个人要被传染了吗?” “好辣!!” 那人被咬住了脖子,脸瞬间涨红,一下子撕心裂肺的惨叫起来,“我的脖子好辣,我被传染了,完蛋了,完蛋了……我一定会被,我也要变成——” 嗖! 下一秒,厨房走出来了一堆疯子,都是厨师,像是发狂的野狗一般,扑向众人,一下子咬向他们的脖子。 “果然是会传染的!” 整个饭店,一下子骚乱起来。 沸腾声,惨叫声,撕心裂肺声,奔跑声,响彻整片酒楼。 “果然……” 我倒吸一口凉气,面色深寒,望着那些袭击的人,“这黄港明,果然不安好心……这到底是在干嘛?” 我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 丧尸狂潮吗? 或者是,僵尸咬人感染? 我面色凝重,冷冷的看着四周。 没有几分钟,就有大片人在惨叫中。 “我被感染了,我的脖子好辣。” “我也是,我很快就要神志不清了……” 没有多久,大酒店的全部人,两百多个人,都被感染了,力大无穷,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目光猩红的望着我。 当初,我们用这招人海战术对付连国荣,没有想到,现在被人用来对付我。 “如何?” 这时,四楼上,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站起身,正是黄港明。 黄港明抽着烟,似乎看着这一场好戏许久了,悠闲无比的吞吐着,“堂堂阴行话事人,程游,久仰大名!” “黄港明。” 我抬头盯着他:“原来是这样,你不带保镖来,是自信有这种方法,瞬间控制现场的两百多人,对我下手?” “正是。” 黄港明微笑。 果然是这样。 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请君入瓮吗? 我皱起眉:这是什么阴术?如此恐怖,不应该是你一个阴行话事人该有的吧?同时两百多个人,被你控制,并且变得力大无穷,不惧痛苦……这是鬼上身? 黄港明哈哈一笑,十分得意。“瞬间控制两百个人,就算是旁门左道的老牌阴行大家,也不能有如此逆天的阴术,可是,我却做到了。” “你们到现在,还没有猜到我的能耐吗?”黄港明忽然阴森森的问。 我皱起眉。 虽然眼前,是类似之前我们动连国荣的画面,但相差太大了。 当时,那一位腚鱼一族的阴行大家,手下带着百来多个腚鱼小弟,那么多妖物,鬼上身到每一个人身上,才把他们控制住。 那是两百多个妖物合力的结果。 而眼前? 黄港明单枪匹马,就做到了不可思议的逆天壮举,控制了两百多人。 黄港明张狂的大笑,站在高处,振臂一呼,“相信,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你懂吗?信则有,不信则无……而智慧,才能操纵相信的力量,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壮举!” 我皱起眉。 相信的力量? 智慧的力量? 我猛然心念一动,皱起眉头:“是心理暗示?” 黄港明猛然低头,叼着烟,说道:“差不多,切确的说,我的能力,是七感暗示,暗示引导人的七感。” 他说,许一弦当时的能耐,其实就是这样。 他问我,还记得那个马戏团里的魔术吗,许一弦切割那个观众的肚子,就是心理暗示。 一种痛觉的暗示。 其实,那魔术,根本没有切那男人的肚子,和普通的腰斩魔术一样,刀和箱子是有机关的。 那为什么,那个男人表现得那么痛苦呢? 因为许一弦,不断用语言,暗示那个男人,他真的被割了肚子,然后在加上“七感引导”阴术,才能顺势引导了他的痛觉,以为自己真被腰斩,让他真的痛苦起来。 我说:”原来是这样,这是一种感知引导的力量……心理暗示,这难道是杞人的力量?” “你认识杞人?” 黄港明一愣,说道:对,对,这就是当年蜀山的天下第一神剑——轩辕,这是仿制他的恐怖能力,开发出来的阴术。” “当时,杞人用心理暗示,就灭了整个阴行圈子里最强大的门派蜀山,让强大的蜀山弟子纷纷自杀而亡,怎么可能没有人惦记?” “于是,就有人开发出了这个“七感诱导”的阴术,对人进行心理暗示,让人以为自己被烧着,让自己以为失血过多,对大脑进行暗示,导致休克而死……这是杞人的力量,也是神的力量。” 他说这个阴术,要配合手里的烟,才能引到周围暗示别人的身体,并且,远不如杞人自带的气场,能无意间的强烈暗示。 他这种心理暗示,要让那个人相信才行。 要用语言诱导相信这个骗局,放开戒备,让对方全心全意,深信不疑,认为他真的能做到这点,主动配合他的心理暗示,才能操控他的身体七感。 我猛然一惊。 他的能耐,不是制造幻觉,只是引导暗示七感。 “也怪不得当时,许一弦是先做了腰斩的魔术,才做出后面那个隔空移物的魔术。” ”因为许一弦让观众,在腰斩的时候,产生了一种惊恐的感觉,疯狂用语言引导暗示,观众以为他是真会妖法,所以,在欺骗他们辣椒移胃的时候,对他深信不疑,以为辣椒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肚子里,顺势被许一弦引导七感,才产生了胃里的痛觉。” 第九百九十三章 不存在的病毒 我彻底反应过来。 所以,当时受到“隔空移物”的影响,开始出现了因人而异的两极分化 能吃辣的,因为自己过往的身体反应,出现了“反应不大”的生理体征。 而不能吃辣的,身体被暗示吃了辣椒后,大脑开始出现过度应激性,做出生理反馈,胃部抽搐,面色潮红,等等这些身体反应。 这是暗示他们、引到他们的七感。 只要他们相信……自己的身体配合。 杨余浩的那个好朋友,也是这样。” 黄港明笑了笑,吐着烟,微微眯了眯眼珠,说:“要不是杨余浩,告诉我,当时他的朋友曾经的反抗,我也猜不到许一弦的骗局……我也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我皱起眉。 黄港明有些感慨,继续说:“相信,真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当时他的那个朋友,已经发现了许一弦的骗局,他就是一个欺诈魔术师……只要不相信他,他的力量就会很弱小,当你认为他很强大,他无所不能时——他便无所不能。” “杨余浩的朋友,当时是发现了许一弦的秘密,许一弦当面,拿出辣椒和黑布,对他做了辣椒移胃的魔术,要引导他的痛觉,杀死他。” “他当时,疯狂的指着做魔术的许一弦,疯狂歇斯底里的大声怒吼说——我不相信你!我不信!你都是骗术……你都是唬我的,我只要不相信你,你就奈何不了我的!你杀不死我!!” 我沉默。 “可是。” 黄港明默默吐着烟,把烟头按在桌上,“他在马戏团里,日积月累,看着许一弦每次表演的魔术,恐惧早就深深扎根,早就潜意识里相信了许一弦的魔术是妖法……他内心产生了一抹犹豫,他嘴上说着不信,可是身体却……很诚实呢,所以,他的胃,被活活辣死了。” 嘴上说着不信,但身体却很诚实…… 我沉默了一下。 似乎有些理解看似矛盾的现象。 这种力量,说强大,是无比的强大。 因为杞人的力量,是当世最强的魔崇之一,号称唯心主义之神,只要有生命的物体,就逃不过他的心理暗示影响。 但说弱小,又无比的弱小。 因为这个阴术终究只是模仿,太过积累,要复杂无比的布局,让对方相信,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难怪无法直接对我们使用。 你只要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语,不信他在你面前言语蛊惑,他就不能奈何你。 黄港明面色有些憧憬:这种就是一种真正的“魔术”,魔术的本质是一种误导手法,心理诈骗。 “可现在的人啊,越来越不好骗了。” 黄港明摇头,吐着一口烟,说:“一个个都相信科学,不迷信,让他们迷信,认为真的有巫术,相信我的魔术不是道具的,我是真的有诡异的力量,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所以,我转行做了高利贷。” “但是!” 他一个但是,瞬间话锋一转,“我还是做起了老本行,控制了本地的一些阴人,渐渐成为了阴行话事人……你能猜到,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我皱起眉:你的老婆? “哈哈哈。” 他大笑,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摇头,说:“你这种人,太聪明了,也太自私了,我不相信你会为你的妻子,求医多年,她这些年染上怪病,其实是假的吧?” “是假的。” 他笑了,说道:这其实,是我控制其他阴人的手段。 他说他先暗示他的老婆,得了一种特殊的狂犬病。 不断的心理暗示。 用各种言语,甚至给她,吃让人精神失常的药,让她越来越相信,自己得了怪病。 “然后,我就用我的老婆,以治怪病为由,请本地的各位阴人前来看病,但是阴人,他们可不好糊弄……” “他们比信科学,不迷信的普通人还难蛊惑,那些阴人,他们往往会以各种原理,推断这个阴事的逻辑,解释看似匪夷所思的鬼事、阴事。” 我点点头。 我们也是这样,毕竟苗倩倩经常调侃,一切神学的尽头,是科学嘛。 大部分阴术的原理,能进行解释。 “要暗示他们,比较难。” “请他们看病的时候,我会提前暗示他们,表现得很恐慌,说这个病会传染的,然后别墅里的仆人,也会无意间透露,说已经感染了多少多少个保姆,请各位阴人小心,一定别被咬,已经有一些高人中招了,被咬了,下场很惨。” “给他们营造一种恐惧的气氛,接下去,是让他们慢慢相信,加深这种认知,人的认知,世界观,是一步步建立的。” “甚至,我还会让老婆失控爆发,表演惊心动魄的一幕,忽然咬住感染一个人,那个被感染的人,当场‘失控’。” 他说演到这里,基本上全部的阴人,都相信他的老婆会传染了,得了一种很恐怖的传染疾病,类似一种狂犬病一般。 最后,他又会不小心,搞出一个意外。 让那些来帮忙看病的阴人,被他老婆咬了。 “那些阴人,当时已经相信,他们被咬之后,也会认为自己也被感染了,马上就发疯……我趁机心理暗示引导,他让五感混乱,陷入发疯。” “他们病发之后,就会很崩溃,我告诉他,被感染的人,半个月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他们就会问我,我老婆维持病症,那么久不死的方法,我这时会告诉他们,我自己研究了一种药,虽然不能根治,但能稳定病情。” 我听到这,彻底皱眉了。 我冷汗冒了下来,“你用这个‘药’,定期控制那些阴人,让他们帮你做事,然后一个个对他们下手,最后,成为了这一代的阴行话事人?” “是!我给他们种下心病,只有我的心药能解。” 黄港明哈哈狂笑,说道:“相信,真是一种奇怪的力量,为了那莫须有的狂犬怪病,他们一不服药,就会陷入痛苦和发病……他们无比相信自己真的有病,甚至连他们的自己身体也开始暗示自己。” “更有趣的是,他们后来哪怕知道了真相,疯狂暗示自己没病,也没有用了……因为那股相信,早已经牢牢扎根在他们的心中。” 我沉默了一下,这黄港明,果然是脑袋无比的厉害。 这个阴术,说强也强,说弱也无比的弱小,要看在谁的手中。 要看这种骗人伎俩,在谁手上使用。 在许一弦的手上骗人无数,在黄港明的手上更是如此。 “也当然啦,目的不仅仅如此。” 黄港明说:“如果说,杨余浩是我对外敌三年前,布置的一个陷阱,用来针对未来可能来找我麻烦的敌人……那么我的老婆,就是我十年前,开始铺设的一个陷阱。” “你知道,为什么现场的两百多人,一个个都迅速沦陷成这样吗?” 黄港明嘿嘿一笑,吐着烟,说道:“因为这些年,我不仅仅用这种手段,收服一个个阴人,还不断向外传播——我的老婆有怪病,会传染,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这十年来,这种恐惧和认知,早已经扎根在咱们市里上流社会的心中,成为了一个种子埋下,今天,我就是把这颗相信的种子收回而已。” 他望向那些周围的市里,邀请来的社会名流。 第九百九十四章 第二张底牌 这黄港明真是个妖怪。 我顿时头皮彻底麻了,心里说不出的苦。 这黄港明,真是居安思危,知道自己算是“最弱”的阴行话事人,手无缚鸡之力,于是在自己的地盘,布下重重陷阱,变成龙潭虎穴。 一下子,我不仅仅吃了他一个埋伏三年的杨余浩陷阱,现在还吃了一个埋伏十年的狂犬病陷阱。 真是到哪都是坑! 他这两个陷阱,都是布置多年已久,的确十分针对,哪怕是一般阴行大家,都要死在这里。 第一个坑,那个大酒店里关门打狗,两百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大汉,堵起来人海战术,的确是凶险。 而眼前这个…… 这些人,被蛊惑起来,心理暗示,力大无穷,不怕痛苦,虽然是普通人,有老有少,但不会弱得太多。 “哈哈哈哈!” 黄港明笑了起来,很是癫狂,站在四楼上喝茶,悠闲无比,俯览着一楼被围攻的我,“说起来,也真是搞笑,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还做了一些功夫,让他们彻底接受暗示。” 我问什么功夫? “刚刚那个第一个被咬的人,说脖子狠辣,像是有某种病毒,进入了他的身体,对吗?” 黄港明说,其实是在那个演戏的女人牙齿上,涂了饭店厨房的辣椒粉。 被沾满辣椒的牙齿咬住,当然很辣了。 但是那个客人被咬了,脖子还很刺辣,心里也有一种暗示,身体也被加强暗示,病毒入侵他的身体了。 那个人当场就被黄港明,顺势引导七感,彻底沦陷了。 有了第一个成功了,剩下的人就彻底相信,人都是一种从众心理很强的动物,他们就像是骨诺牌一样,彻底恐慌,连锁倒塌。 “难的,往往是第一个。” 黄港明还是十分儒雅的,吐了一口气,笑道:“杞人,那个懦弱无比的忧郁男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怪物之一,无数阴人研究他的能力,这个阴术,也因此而生。” “而这个阴术,他强大吗?” 黄港明笑了,“说他强大,无比的强大,说他弱小,又是最弱小、鸡肋的一个阴术,控制七感……远远没有达到杞人的万分之一,需要的条件太多了。” “我曾经看过一个悖论——缸中之脑,假如把你的脑子切进营养缸里,神经末梢连着设备,设备为你提供七感,接触、运动、任何感知,完美模拟外界的环境,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真的呢?” “你或许,到现在为止,都是一个邪恶科学家养在罐子里的脑子,你所体验到的七感,都是他给你提供的,你又如何证明你不是被养在缸里的脑子?” “人的思想,就是通过七感认知世界,这种力量,很强又很弱。” 我沉默了一下。 黄港明果然是高级知识分子,这脑子好用得没有话说,这心理暗示的理论一套一套的,估计还专门学过心理学,研究过诈骗。 他的阴术,是用脑。 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这种高智商的阴人。 “为了杀掉你,我今天可是费尽了全部的底牌,你算是死得瞑目了,咱们现在,不说太多!” 黄港明冷笑了一声,叼着烟,狠狠一挥手,两百个感染者死死的看着我,“给我上!程游这个人太危险了,这个机会只有一次,要直接杀掉他!” 周围的男女老少,已经被心理暗示,开始力大无穷,“发疯”的目光猩红望着我,向外狠狠一扑。 安清正的阴魂上身。 嘭! 我一脚踢开了身边的一个男人,轻轻一跃,掀翻了桌子。 轰! 桌子带着一张白布,满桌的酒菜,狠狠砸向七八个人。 我又一扭头,身边又围堵了七八个男女,力大无穷的、目光呆滞麻木望着我,狠狠向我扑来。 我拳脚招架,一脚踢开。 一连串的围殴,让我仿佛陷入泥潭之中,要有被活活耗死的趋势,算全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不知道疲惫,不知道痛苦的人。 这时,黄港明哈哈大笑,说道:“还不够,每张桌子底下,有刀棍,你们都给抽出来!” 那些麻木呆滞的人听了,默默从桌子下抽出藏好的武器,向我逼迫而来。 “你真是有够阴的。” 我面色顿时越发难看了。 “他们都被暗示了,暗示自己成为了僵尸,活死人,痛觉暗示、运动神经暗示……激发了潜能,一个个不惧痛苦,力大无穷!” 黄港明哈哈一笑,站在高处,猛然低头,阴霾的望着我,“你是一个武行大家……好厉害的武力,这就是你的底牌吗?” “但是,还不够。” 黄港明又立刻说:“亮出你的第二个底牌吧,敢单枪匹马的来我这里,阁下必然还有第二道阴术,不然,一个武行大家,也要被我两百多人活活堆死在这里,亮出你的第二道阴术吧。” 他眼帘微微下垂,眼眸闪烁精明的光,“让我猜一猜,既然阁下有如此武力,隐藏的阴术,必然与武力相辅相成。” 这真是高看我了啊…… 他把我当成小青儿、云凤、乃至之前,那位手持屠安刀的这类阴人,一身阴术,要配合近身强攻。 但我哪有什么第二道阴术? 我就是一个纹身师,安清正的魂儿请神上身,我才有那么高超的武力和爆发。 “不过,真要说……”我想了想,内心有些挣扎,还是拿下了腰上的两块挡板。 哗啦。 以我为中心,似乎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缓缓蔓延开。 那些围殴我的人,一下子浑身呆滞了一下,面色猩红,浑身亢奋起来,明明是人,却仿佛类似野兽一般,开始发情起来,像是到了发春期。 由此,他们的动作也不由得凝滞迟缓了一些,对我的威胁,没有那么大了,本来就神志不清,加上这份奇怪的干扰。 “这气场是……” 黄港明更是面色剧变,猛然在高处站起身,“竟然是……与我类似的阴术,也是控制七感,心理暗示。” 我问:什么暗示? 黄港明冷笑一声,说道:“无需隐藏,你真当我猜不到你的阴术吗?如果说,我对这些人,施加了暗示,是心理暗示、痛觉暗示,运动神经暗示……你就对这些人,施加了性暗示。” 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我明明只是肾好,你竟然说,我是在强烈的性……暗示? 这分明就是污蔑我。 黄港明却面色严肃,缓缓变得冰冷起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在四楼,望向被围在中央的我。 “想不到,你果然修有如此恐怖的邪术,如果我没有让这里的人发狂,你现在,必然要让这些人,分明被你散发的荷尔蒙勾引,被你吸干阳气,好你一个妖人……如果说,旁门左道是极致让人恶寒的纯阳派,你便是极致到扭曲的采补派。” 这程琦的恶名昭彰,果然名不虚传,还连累到了我的身上。 黄港明又冷笑,“不过尽管如此,那些人神智一开始被我迷惑,根深蒂固,现在虽然不被你的五感暗示动摇,但也多受影响……既然你拿出了底牌,看来,我也得拿出第二张底牌了!” 我的面色顿时有些变化:“你竟然还有底牌?” 我刚刚才压力大减,那些僵尸动作混乱发情起来,好对付了许多,结果,黄港明竟然还有底牌? 黄港明一挥手,刚刚的厨房里,又走出了五六个人。 他们有穿着黑衣服的老头、有妇女,有中年人,都是一个个气息不低的阴人! 第九百九十五章 斩草除根 这些人,足足有五六个之多,一个个都眼神清明,有些复杂,也有些凝重的望着我。 黄港明看着我的面色剧变,猛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应该也已经猜到了,这些都是我这些年,控制住的阴人。” “如果说,我通过心理暗示,把我的妻子变成一代僵尸,那么他们就是二代僵尸,而眼前这市里两百多个人男女老少,都是三代。” 黄港明说,其实一开始,这些控制的阴人足足有二十几个之多。 这边的阴行圈子,虽然不算鼎盛,但也不差到哪儿去。 他陆续用计,控制着二十多个阴人,后来这些阴人开始察觉了,也开始反抗。 “就像是马戏团那样,他们反抗许一弦那样。”黄港明摇头,“所以,这些年,我杀掉了很多反抗我的阴人,只剩下这六个听话的,甘于投降的。” “他们根本不知道,反抗,本就是无意义的自杀,就像是当年杨余浩的那个朋友一样,一旦那颗相信的种子深深榨干,那么就再也没有办法反抗了……” 黄港明拍了拍手,“上,给我除掉程游!他阳气旺盛太多,你们的阴术没什么大用,但武力,绝对够他喝一壶了。” 一说罢,这六个人一起上。 一下子,配合那些力大无穷的“僵尸”,是彻底的把我逼入了绝路。 双拳难敌四手。 在那几个阴人的帮助下,以及那些男女老少的夹攻,我是彻底的腹背受敌,渐渐开始力竭,露出了颓势,被围堵在一起。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黄港明坐在四楼边缘的一张椅子上,抽着烟,吃着桌上的饭菜,望着一楼被围攻的我。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黄港明,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什么东西?” 嘭! 窗口一阵碎响。 紧接着,四楼的窗户上,一个身影猛然冲了进来,一条白布嗖的一下卷住了黄港明的脖子。 “呜!!” 黄港明面色一变,被勒住脖子,面色一下子涨红起来。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下子被掐得喘不过气:“你……这是什么勾当!?” “去死。” 云凤面色一沉。 她似乎是暗杀方面的行家,之前就暗杀过一个阴行大家,话语不多,直接动手一卷白绫,黄港明瞬间脖子一歪。 噗嗤。 脖子断裂。 这一位极为聪明的阴行话事人,瞬间倒在地面上,眼眸蕴含着深深的不甘,眼眸凸起看向天空。 “弱者布局,妄图以弱胜强,可更多的现实是,小小的蚂蚁,终究难敌强者一击。”云凤收起白绫。 苗倩倩皱起眉,似乎有些不太信,问:“弄死了吗?” “弄死了,魂飞魄散。” 云凤似乎很熟练,有些遗憾的拿起他手中的烟,“他的阴术,这种迷魂烟似乎就是配合诱导五感的,只能失传了。” “先去救人。”苗倩倩忽然说道。 我还在被围攻,下面两百多个人,彻底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似乎黄港明的死去,让他们没有影响,还是十分发狂,到处袭击人。 嗖! 云凤一伸白布,白布挂在四楼围栏上,整个人轻轻向下一荡。 哗啦。 她伸手一抓,抱起我,力气十分的大,几个跳跃,甩动勾爪,笔直的带我飞上四楼。 云凤抱着我跃上四楼,烟波流转,脸颊红了一片,像是含着一帘春水,似乎有些动情了,不由自主的靠在我身上忸怩,强忍着说,“那个……程先生,你的这个妖术,可以收起来了。” 苗倩倩瞬间传来敌视的眼光。 我顿时十分尴尬。 连忙把这个后遗症给遮盖起来。 心里暗道,等这一次回去,必须得把这个毛病彻底弄好了,这个太岁肾,只怕是前所未有的最强太岁器官了…… “不好意思,有些失礼了。”云凤有些尴尬,连忙收回了手,倒退了两步,脸颊燃起一片红霞,惊恐的看着我。 “我们先走!” 小青儿连忙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两百个疯狗还在下面,我们根本吃不消! 我们几个人,被云凤接连抱起,然后挨个跳下了四楼,落在一个小巷上。 这时,我们才微微喘了一口气,扭头望着那个破碎的窗户。 “怎么那么慢啊?”我问。 “防盗网,看到没有?”苗倩倩指了指另外一侧的窗口,没有被破开,有一张完好无损的防盗网。 “我背包带了工具,不过,要卸下防盗网,云凤也花费了一定时间。”苗倩倩说:“果然黄港明没有料到,竟然有人能挂在墙壁上,活生生的花费十几分钟,拆掉了防盗网。” 我点点头。 云凤这个平衡感,真是绝了!简直就是蜘蛛侠。 “那黄港明啊,也是死得冤。”苗倩倩叹了一口气,“他只有一个鸡肋阴术,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底细,我们底牌的阴术,层出不穷,能三翻四次,把我们弄得这样,已经很恐怖了。” “换成是我……站在他这个角度上,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出色。”苗倩倩对黄港明,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甚至言语中,表示这个黄港明的脑袋,或许不逊于她。 这是可惜,他的阴术只有一个,暴露了,就全盘皆输。 我们的阴术无数个,暴露了一个还有一个,压倒性优势,轻易的能置他于死地。 “的确聪明得匪夷所思。”我点点头,“一个积累的半成品阴术,能做到这一步。”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这黄港明,一个普通人能我们搞成这样,简直是厉害极了。 “我们走吧。” 我们扭头望着后面的大饭店一眼。 里面的骚乱还在继续,那些被心理暗示的人,他们累了,就会停歇。 我给陈天气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来处理一下。 “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苗倩倩皱起眉。 我说什么不对劲。 “是啊,没有什么不对。” 云凤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离我远了一些:“他的底牌和阴术,全都暴露在了我们的眼前,已经死了……刚刚,我亲手掐断了他的脖子,他的魂儿,我也处理掉了——魂飞魄散!” “真的是这样吗?” 苗倩倩皱眉:“如果换成我,站在他的绝对劣势上,在刚刚的布局上,怎么才能做到最好……我会怎么做呢?” “心理暗示……那个家伙,一直喜欢布局,从几年前,就开始心理暗示,不会不仅仅只布下两局,他还有隐藏的第三个布局吧?”苗倩倩忽然面色一变:不对,黄港明还活着,我们回去! 我面色一惊:还活着? 我有些理不清苗倩倩的脑子回路。 “我说怪不得,见到那两百人里,有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显得不太对劲,嘴巴一直在做嘴型,围攻你的姿势,也有些奇怪,原来是……” 苗倩倩面色一冷,“好一只狡猾的小虫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杀死的,不是真正的黄港明,我们回去做掉他。” 刚刚那个,不是真正的黄港明? 我皱起眉。 脑海中,也有些反应了过来,既然黄港明的能力是心理暗示,他不会早就在好几年前,就开始心理暗示一个…… 替身? 暗示对方的行为动作和说话方式,和自己一样,让他成为另外一个自己? 真身黄港明躲在暗处? 那么,他会躲在哪里呢? 必然,那两百个攻击的人之中,假装攻击我们。 刚刚站起来的黄港明,是假的,给自己留的一个后手,如果事情不成,自己能假死,他也能全身而退。 好精明的人! 这真是一个怪物。 至于苗倩倩说,那个奇怪的鸭舌帽男人围攻我,嘴巴一直在动,可能是通讯工具。 他在偷偷讲话,而那个假的黄港明,耳朵里藏着接听器,转述他的话语,他话那么多,只怕不仅仅是在得意,还在证明他是真的黄港明。 我一下子有些惊呆了,“意思是,当时的黄港明,其实一直近在咫尺,就在我旁边,我却没有处理掉他,而是望着四楼上的黄港明?” 我有些气! 这真正的黄港明,就在眼前,一伸手,我就能把他拍死,就没有那么多事情了! 这狗日的,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阴得要命! “他知道你,不会动手杀那些人,那些人都是市里的名流,如果你想接收这一片底盘,而不是空壳的话,就不能不会动手,只会敲晕。”苗倩倩面色一沉,“好聪明的黄港明,这个人,简直可怕!不仅仅是你,伪装成客人的身份到饭店,他自己也伪装成客人的身份到了饭店,还假装被咬。” 我沉默了一下,毛骨悚然。 和这种人敌对…… 我情愿碰到的是连国荣那种强大的阴人。 玩心理战术的人,都太脏了! “还好我反应快,不然,真的又放虎归山了,那狗日的,猜准了就算是他失败了,我们杀掉‘他后,会迅速离开,以免被这两百人包围,所以真正的他,躲在这两百人里,真是够阴的。” “如果被他跑了,又和我们玩第三局,第四局了……但现在,是他最薄弱的时刻,他暴露了自己的真身。”苗倩倩冷笑,“小事情而已,在我面前,还装得起来?既然被我发现了,回去处理掉他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和云凤回去就行了,把安清正的魂儿给云凤上身,他跑不掉的,白布往脖子一搅,他就得完,你们在小巷等我们三分钟,马上就回来!” 第九百九十六章 死亡压迫 苗倩倩立刻表示,只要三分钟就回来。 那黄港明已经把自己暴露了,这一次,只要回去处理掉他就好。 哪怕他再聪明,也是无法反抗。 而苗倩倩和云凤回去,的确是比较好的选择,因为云凤有穿云钩。 那个钩子,飞檐走壁,要在那两百人里,处理掉已经暴露身份的黄港明,简直不要太容易。 而云凤作为一方老牌的阴行话事人,本身实力就比小青儿强太多。 甚至比我们任何单独一人都强,现在安清正的魂儿一上身,就是一位阴行大家的战力了。 “马上回来。”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拉起云凤转身就走。 “好强大的力量……”云凤,安清正的魂儿上身,眼眸闪过一抹激动,抱住苗倩倩,一下子才走出十几米的大饭店一甩手骨钩子,飞了上去。 我和小青儿就在原地等待。 出了小巷,旁边有一家饮品店,有几对情侣坐在椅子上聊天,我和小青儿一人拿了一杯饮料,也开始在外面等待。 “苗倩倩带上云凤,应该很快解决。”我说。 这时,小青儿望着小巷,捧着奶茶,哼哼说:“依我看啊,云凤和谁去都一样,都是处理后事,但这苗阿姨不让你去,是怕那云凤带着你飞檐走壁,又免不了搂搂抱抱!孤男寡女,肾还好,指不定发生些什么……” 啊? 我有些发愣。 刚刚那一幕,的确很尴尬。 伴随着我彻底接近内家功大成,练精化气,那太岁肾的效果,越来越惊人了。 刚刚屏蔽太岁器官的盒板没有放回去,云凤,刚刚明显有些动情了,连身子都柔软下来,软倒在我身上,眼波含春的望着我,像是中了烈性春药。 连云凤那种层次的阴行话事人,都忍不住要被我影响。 “是有些可怕。” 我抽了抽鼻子,皱起眉头,“如果这样看,如果我现在,伴随着越来越接近内家功大成,不戴那个屏蔽太岁器官的盒板,可能连店里的人,哪怕道行高深……也都要被我影响了。” 董小姐的美丽,也就迷惑心智不坚定的普通人。 而我现在,连那种精气神饱满,内家功大成的道行高深的阴人,都能开始影响了吗? 我脑海里有些发毛。 为自己身上的可怕变故,感到不安。 我的修炼速度本身快到匪夷所思,并且如果这样下去,我一旦成为真正的阴行大家,抵达内家功大圆满,人内外兼修的身体极限,浑身阳气旺盛更是到那么恐怖的程度,不会无意间,忽然念头通达,一悟道,就忍不住突破了吧? 打破人体极限,成为长生物种。 如果证道成仙…… 那么,我将要面对的命运,可想而知。 该死! 我嚅嗫嘴唇。 这后遗症,大得可怕。 我如果成为神仙,被人疯狂解肢,那乐子可就大了! “不管圆满之后怎么样,但现在,得尽管解决这个事情。”我深呼吸一口气,想了想,问小青儿,”你那个符咒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小青儿认真想了想,偏着小脑袋说:“很快了啊,我感觉,回去再研究一下子,就差不多了,能帮小游哥屏蔽你身上的气息。” 我一颗心微微舒缓。 身上的异状必须尽快解决。 而其后踏入了阴行大家,会怎么样? 我不太清楚。 如果突破阴行大家,对于我来说,是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那么,就有些让人心里发慌。 未来是未知的。 我和小青儿在外面聊了一会儿,又在外面点了两杯饮料,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苗倩倩才带着云凤缓缓走出来。 我把这边的忧虑隐藏下,问:事情怎么样了? “出了一点小问题,那黄港明,的确够阴的,还用那两百人,想倒打我们一耙。” 苗倩倩笑了笑,“不过,还是处理掉了他,他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再阴也没有用,没有武力,就是没有武力。” 云凤却有些震撼,莫名的压低声音:“我从未想到……一个甚至连修炼内家功的资质都没有的普通人,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甚至还几次,险些杀掉了阴行大家级别的大人物……好可怕的人。” “因为他心有执念。” 苗倩倩忽然说,“人有了执念,才是人,他临死前,仍旧顽固的说,他贫寒起身,为了成为人上人不顾一切,他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如果他出生好一点,就不会不择手段,去费尽心思的追求所有。” “他有错吗?或许没有吧。” 我叹了一口气,“在他的角度上,或者在动物世界,弱肉强食的角度上,是没错,但可怜……也可悲,他虽然享受到了一切,可真的快乐吗,因为欺诈而失去朋友,孤身一人,连妻子都去诈骗,成为自己的布局一环……这样的人,我不认为他幸福。” 苗倩倩笑了,也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到这里,欺骗魔术师的故事,以智慧与布局为阴术的故事,算是到处结束了…… 欺诈、算计与谎言,向来是让人走向成功的最大捷径,可它也让人渐渐走上孤独的末路。 当你走上山峰的顶端,而周围空无一人与你分享喜悦,他们都成为了你脚下的尸骨,那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无人可以分享。 无人可以相信。 这样的成功,注定是孤独而不幸福。 …… 夜色下。 我们渐渐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云凤连忙对我抱了抱拳,满是惊恐的望着我:“程先生,这本地的黄港明,已经摆平了!这里的阴行,群龙无首!” 她又恭恭敬敬的低头,诚惶诚恐道:“接下来,只需要派人来这边接收打理,或者提拔一个新的阴行话事人,从此,三片阴行连成一片,管理三方阴行地区,便有了阴行大家的地位。” 云凤眼眸望着我,有股难以言明的惧意,“既然这样,就先告辞了,如果还有需要,以后可以随时找我,尽一份绵薄之力。” 云凤说完,对我们告辞,一个手掌骨一甩,搭住了旁边的一个窗子防护栏,轻轻一跃,在月色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够仙气的。” 小青儿有些崇拜的看着那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怎么跑得那么快,我们有那么可怕吗?” 我有些觉得不对劲。 我忽然扭头问苗倩倩:“你刚刚,是不是对云凤说了些什么了吗?那云凤怎么看着我,有股惊恐、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觉得之前,和云凤的关系稍微有些缓和,她也不怎么怕我了,怎么忽然就? “错觉,你一定是错觉。” 苗倩倩跳起来,讪讪的连忙干笑道:“那云凤啊,一定是刚刚看你肾气外露,镇住了那两百多人,被你的邪功吓疯了!认为你一定采阴补阳了很多的女人,是个绝世妖人,所以,她彻底误会你了,彻底怕你了!” 我望着她,有些无语:是真的?你没骗我? “真的!比真金还真呢,你还不相信我吗?”苗倩倩立刻拍着胸口保证,大声说:“不过,我看她这样也不错,怕你,对我们控制她有很大好处,就顺利成章的诱导她想下去,以她爱联想的毛病,肯定又……” 我有些无奈。 这个人,刚刚又去故意偷偷拉着云凤,疯狂黑了我是吧? 她一天不黑我,就不开心。 第九百九十七章 谋定话事人 我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云凤,那么毛骨悚然的看着我了…… 估计苗倩倩根本不用多说,稍微意味深长的暗示了她一下,各种污蔑我一下,那云凤的性格,又爱揣摩人的心思,浮想联翩…… 是彻底坐实了我这个采阴补阳的事情。 “真有你的。”我有些无语。 苗倩倩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灿烂,十分大肚的说:“效果很大!以后这云凤,是越来越效忠我们了,这是大好事啊!” 我也懒得理她。 尽管这个效果…… 的确是很大! 云凤的态度是一个墙头草。 她和我们本身不熟,更没有什么交情,我们比旁门左道更加邪门,对她的威胁更大,才能镇得住她。 我们到了晚上的时候,直接找了一家宾馆住下,这黄港明的处理,是彻底结束了。 我们拔除了旁门左道,在我们身边的最后一颗毒瘤。 也统合了三片地盘。 如果真要算,我们也算得上是一方偏远的势力,能力最弱的那一批阴行大家了,手下管理着三块地盘,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三个话事人。 虽然和曲姐、老残门那种老牌势力比不得,但也勉强算是登上了台面。 第二天早上。 我们开车返程。 在路上,苗倩倩立刻皱起眉,说:“我们能信得过的阴人,不多,黄港明死了,群龙无首……而他控制的那七个阴人,被种下的心理阴影,也随着他的死,彻底移除了。” 苗倩倩对我说,我们得找一个人,过隔壁当新的阴行话事人,统领那七个残余的阴人,重新接过黄港明的产业,重新整合。 并且,这个时间必须快。 还要有雷霆手段,打压一切他手下几个市里的不服声音,彻底接管黄港明的一切,并且,摧毁他的高利贷生意。 这个过程,得叫上陈天气这些官方组织帮忙。 但是现在,新的话事人…… 却是个难题。 我笑着说:“要不,你过去,当个阴行话事人?” 讲道理,一开始,我和苗倩倩两个人一起白手起家,其他人,都是后来加入的。 如果真要算,今天的一切说得,有苗倩倩的一半。 真像她一开始说的那样——五五开。 “怎么?”苗倩倩很气愤的瞪了我一眼,小声嚅嗫道:“那么快,就想和我分家了啊?” 我摸了摸鼻子,说:毕竟你最合适,你的能力当之无愧,去收拾那一片残局,肯定十拿九稳。 “还算会夸人。”苗倩倩又笑了,说:“按照我的意思,我不能去,也不想去,是要派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过去,但我们店里,人手已经明显不够了。” 我说是这样。 “勐海芸姐姐行吗?”小青儿问。 “不可能的。” 我说:勐海芸一直卷缩在我们市里,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如果她想当话事人,早就回去继承她家老头子的家业去了。 人家勐海芸什么背景? 她老爹,那是老牌的阴行大家,现在阴行江湖圈子里的泰斗级别的人物,当代阴人圈子里,最强的几个人之一! “勐海芸估计不行,要不早回去继承寻龙天师的家门了,有阴行大家不当,会来当这个?”旁边的罗一跟着我们一起在回来的路途中,说:“那白小雪呢?应该最合适吧,老江湖了。” 我也摇头,白小雪退出江湖了,不太想管这方面的事情。 并且,她命不久矣,人家的父亲庸人,是古往今来,阴行江湖最强的“长生者”,底细高深莫测,是当今世上最强的两人之一,也是唯一有可能抗衡程琦的怪物。 那种魔崇似的人,心情冷淡至极。 千年下来,根本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生下白小雪,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成为这一代十八层地狱的督察者。 人家还在异物调查局,和杞人沟通呢…… 就是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有些担忧。 “白小雪也不能,人家自己都要忙。” 我摇头叹气,实在是有些无语了。 人手真是少得可怜。 我们店里,除了苗倩倩外,没有其他人能独当一面,没有手腕、魄力,以及足够的能耐。 靠董小姐,宋佳薇? 这两个货,想都别想! 是很聪明,但不靠谱,又浪又贱,还爱作死,能给你闹翻天! 安清正武力是足够,性子也很稳,但性子柔软善良,过去了,被人骗得都找不着北。 而罗一,讲道理,是最稳重的一个,靠谱!脑子也不差,不然,也不会给她当管理酒吧的一把手。 但是她的能力——二皮脸,某种意义上还比黄港明鸡肋,本身实力太弱,实在压不住那边的阴人,并且手腕和魄力,她也欠缺那么一些。 “可惜,那个黄港明是个绝顶的人才,手腕和能力,甚至不弱于苗倩倩太多,只是……”我有些摇头,“才能与德行,还是德行最重要。” 身边,实在是没有可以用的人。 南家兄妹,也太稚嫩了一些,未来,未免不能独当一面,前景很大,他们的阴术也强大,本来就是老年间赫赫有名的太平鬼医一脉,但现在还需要磨砺,扛不住。 “猫灵呢?” 小青儿忽然爆出了这一句。 啊? 猫灵? 我狠狠一拍脑袋。 猫灵很久都不见了,我们和勐海芸、白小雪都多有接触,但这一位…… 野心很大,本事也不低,一身道行水平,并不在勐海芸和白小雪之下。 我们很久以前见她的时候,就是和白小雪一个级别的妖崇,也半只脚踏入了阴行大家,当时,还被我们以帮他建一个鬼村为条件,帮我们去干骏爷呢? 后来干倒了骏爷,还在到处的收买路财。 现在? 她这个鬼村,不知道发育成什么样子了? 她是妖崇,占据得天独厚的优势,带着一群牛鬼蛇神,发展鬼村居住,按理来说比我们还快。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我们应该是旗鼓相当。 因为我们的图里,有两大魔崇坐镇,可以吸收恐惧的情绪…… “不仅仅她的买路财很生意火爆,我们的酒吧生意,也不差到哪里去!”苗倩倩很自信,“虽然我们双方,同样是在背地里害人,修炼阴术,但我们明显……” 我望着苗倩倩:能不能好好讲话,搞得我们真在害人一样? 这猫灵,也不在害人嘛! 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她劫车,开往黄泉,专门干那些作恶多端的恶人,吸收了他们的恐惧,吸收他们的阳气。 她那种,属于一种专治人的侠匪。 毕竟鬼崇也要生活,看看其他的妖崇鬼崇,再和他们一比,只吸恶人的阳气,算得上三好凶魂了。 我这样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给猫灵打了一个电话,“猫灵,我们这边有个地盘,你要帮忙看一下不?” “地盘?” 猫灵本来十分慵懒,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 我在回来的路上,我约了和猫灵见面,这个事情,估计得靠猫灵了。 “这猫灵,估计不简单嘛。”小青儿忽然说:“我们认识她那会,我们还很弱小,她就是个强大妖崇,和白小雪相差无几,都那么久了,不会突破成了阴行大家……哦不,妖族大圣了吧?” 我说是这样。 猫灵深浅不知,连我们店里的安清正都成了阴行大家,一直行踪诡异,带着一群牛鬼蛇神到处搞事情的头头,阴行大家,十有八九了! “又是一个大闹天宫,和弼马温一样不安分的主儿。”苗倩倩连连叹息,“之前我们不知道,但是现在依我看,这猫灵,野心很大!” 第九百九十八章 死路 这猫灵,是我们见过资质最强大的鬼崇了。 讲道理,我们店里的小白狐,一直被我们养着,当纯正的野仙。 不害人,溺爱着,供养着,道行也是一日千里,甚至现在我们店里,预测在我之后,第三个进入阴行大家的就是她。 但她终究是缺少一股凶性和磨砺。 别说现在,猫灵远强于小白狐,就算是让它们在同一个水平下,我估计小白狐也扛不住多少招,就要被活活打死。 猫灵的天赋没得说,但说她野心很大…… 我说为什么? “她要当什么?崔判!手下一群牛鬼蛇神叫做牛头马面孟婆,这分明是要重建地府,搞个形式主义投机分子,和天上那个老牌的天庭遥遥相对,不然,也不会起一个这样的名字。” 苗倩倩分析道:她对一个鬼村作为根据地,早就有觊觎了,说她不对天上有想法,一百个我都不信! “是这样。” 罗一也摇头,说,“我们和这样的妖物谈判,让她帮忙接管一片势力,当那边的阴行话事人,有些无异于与虎谋皮……尽管,她的确是上了我们的贼船,但是,我们根本没有实力控制他。” 这一句话,我们谁都没有反驳。 与虎谋皮是没错,老虎……也属于猫科动物嘛,这猫灵,是比老虎可怕得多,是一个枭雄一般的人物。 一直以来,她的野心都很大,让人有种把控不住的感觉。 我沉默了一下,说:但她只能是最好的选择……再看看!如果实在不行,我再找一个人,接管那片地盘,两人一起管理,制衡一下猫灵。 “谁?”小青儿问。 “张爷!” “张爷可以吗?”罗一忽然问。 我还没有开口,反而旁边的苗倩倩就道:“是可以,毕竟单就猫灵一个,还是一个鬼魂,很难打理那么大的地方,她只能躲在暗处。” “张爷可以站在明面,虽然不是阴人,也不懂阴事,但势力、人脉都有,一直想染指阴行里的行当,他们两个人一起,估计能把控那片地方,能扩张势力,张爷自然不会拒绝。” 是这样。 毕竟我们自己,不可能掌管得那么大个地方,只能交给其他人来打理,也就是一位新的阴行话事人。 而张爷、猫灵,都是老江湖,绝对能够重新整合那一片混乱的地方,他们的手腕,足以摆平一切不和谐的声音。 我们到了下午,汽车回到了店里。 董小姐和安清正,两个人在店里聊天,我们询问了一番,没有什么大事。 她们两个刺青师,已经能扛起很大的正常业务了,不过我们离开这几天里,除了纹正图和彩绘的,还有要求纹鬼刺图了。 我看了看。 大概三个客人,人是董小姐提前给我赛选了一番,是可以做的。 “第一个要做个镇煞的,能镇鬼,第二个是鬼婴,倒也没有毛病,之前我们碰到过类似的事情。”我想了想,说:帮我约第一个客人,现在就让他过来,第二个客人…… 我抬头望了望时间,“现在两点多,约个大概四点的时间,让人过来。” 现在不急,猫灵还在外地,回来得一阵时间。 晚上的时候,我和张爷约好,叫上了猫灵,我们得商量一下那块地盘的事情,和两位大佬定下一个章程。 这时间,都安排妥当了。 这时,董小姐忍不住问我:“那老板,剩下的最后一个客人?” 我眯着眼珠,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这第三桩生意,是你接的吧?” 董小姐一脸含羞,羞涩得不行:是啊,毕竟人家怪可怜的,我就一口答应了,超级可怜的嘛,上个厕所都快崩溃了。 “什么生意?一看就知道董小姐你铁定碰到有趣的活儿了。”苗倩倩眼睛雪亮,连忙兴致勃勃的凑过来。 “就你多事。”我有些无语,把资料递给她看。 苗倩倩看了,目瞪口呆,捧着客户的资料,“这事情离奇啊……还有那么邪门的事情?这位姑娘的男朋友,屁股长牙齿?” 立刻的,苗倩倩就猛然拍了桌子,说:做!这活必须得做,这肛齿什么的,太夸张了! 我有些无奈,这人啊…… 我想了想,也没有说些什么。 苗倩倩和董小姐,就打算给那边打个电话了。 对面是一个听声音很清脆的女孩接的电话,“您好,我是苏怡。” “您好。” 董小姐用很官方的语气说:“我是刺青工作室这边的前台,前天,我们刚刚见过面,听您说——您的男朋友,出了一点事情?” “是,是这样……”苏怡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是那位刺青师,要见我了吗?我听说你们是专门办这方面事情的高人,这个事情能摆平吗?” “是这样,能再问你一下具体一些情况吗?”苗倩倩接过电话,十分正经严肃。 苏怡沉默了一下,说:我说过了,就是我男朋友,屁股长了牙齿,他现在,上厕所很难受……如果可以,请帮我看看。 这时,苗倩倩又说:那没有问题,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明天下午约个时间。 “要下午吗?”她有些紧张,“下午,我不一定有空。” “抱歉,由于早上预约的客人,基本已经排满了。”董小姐说。 这话也说得没错。 这咱们早上,都是正图和彩纹刺青的活儿,都排到下个星期去了,下午的时候,才有空接点其他活。 我们平常的时候,就相当于上午开门做生意,一天只工作半天,那员工福利,实在没得说。 毕竟要刺青一整天…… 那精力跟不上,拿针的手也抖,做不出好图,质量下降或者失误太多,太坏名声,我们走的是高端精品路线,几千块一幅图,那给你搞出毛病,砸招牌。 “下午,要不我请个假,下午的时候,我过去。”苏怡想了想。 “那两点半,可以吗?”苗倩倩问。 “可以的。” 苏怡那边道了一声谢,挂了电话。 这位客户乍一听,很有礼貌,柔柔弱弱的气质,就是遇到的事儿有些怪。 “是很怪。”董小姐掩着嘴笑,“屁股上长牙齿,难不成,都给咀嚼一遍才能拉出来吗,那种粑粑,是什么形状的啊?” 苗倩倩嫌董小姐恶心,趴在前台上说她。 我下午的时候,接了那两单积累了一段时间的鬼刺图生意后,就已经五点多了。 差不多到了晚上,就去张爷和猫灵那边谈一谈。 虽然等下去找张爷,但吃饭的时候,我也不含糊,顺带把我之前的猜想,给苗倩倩几个人说了。 “啊?” 苗倩倩也有些目瞪口呆,表示没有想到,“是有这种可能,一旦大圆满了,阳气那么盛,不会一下子,就不小心悟道,就被人分尸了。” “悟道,有那么简单的吗?”小青儿有些不服,“有些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呢。” “那不一样。” 董小姐蛮有见识的,说:“这得看人,也得看运气,比如那位二口和尚,有高僧闭关枯坐毕生,都悟不透,看不穿,有些人运气好,蹲个厕所,拉个粑粑的时候思考人生,忽然灵光一闪,感悟天地至理,就大彻大悟了,一穿裤子,就成仙了。” 董小姐又说:“其他人还好,悟道了之后,还能遏制住,可以选择不成仙,可程游遏制不住啊!那阳气旺盛得恐怖,隔着一百米都感觉到他的肾气外泄,就像是一堆柴火,悟道就像是一点火苗,一下子点燃了,想压制都压制不住,嘭的一下就成仙了。” 我有些无语。 我们几个人吃饭,安清正做的饭菜,不愧是厨师世家,那个手艺叫一个好,并且我们店里,最近做菜都用贪狼壶。 尽管安清正这个家传阴器,暂时还没有找到其他的用途。 这个时候,对面的宋佳薇也过来了,她和罗一最近也和我们一起吃饭,两个人轮流看店,一个人吃了,另外一个人过来。 毕竟贪狼壶的饭菜美味没得说。 宋佳薇坐下来吃饭,听了我们的话,也说:“那可不成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这唐僧肉,长生不老!与其被外面那些小妖精给分走了,还不如我们自己分了,等老板成仙了,各自散伙,我们拿起菜刀一人切下一块,把老板分尸了,我儿子也能吃块长生不老肉,尝尝滋味,美滋滋啊。” 真当是西游记啊? 这西游记的原型我可见过。 我有些无奈,这群人本来挺严肃的事情的,一下子给在饭桌上,给扯得没边,甚至还商量着给我分尸了。 苗倩倩这时,才认真了一些,认真分析道:“我估计,问题是很大!问题大在哪儿呢?表面是在成仙、长生的问题上,实际上,是不死的问题。” 苗倩倩说:程琦,开发你这个诡异体质,这个肾好……不是用来成仙的,而是用来不死的,可是现在,你被迫走上成仙的路了!所以,你速度虽然很快,但一旦成仙了,就被人分尸! 我叹了一口气。 的确是这样。 我这个体质,可能本来就是用来,通向与长生并列的另外一条道路——不死。 可是现在,我却没有对应的修炼之法,也不懂程琦的不死之谜,我只能被迫按照前人的修炼道路,得道成仙…… 而那样,我就和过往一切的神仙一样,被人分尸了。 “这就是现在的难题,这是一条岔路口,程琦走的那条是生路,而你现在走前人的路,是死路。”董小姐也叹气说。 第九百九十九章 推演 我们面面相窥。 其实说死路也不算,但顺着历史的大潮走,出现了分割点,一层层递进到今天,路虽然不是死的,但却被人给堵死了。 现在这条路,人人都在等着把你分尸呢。 长生不老药…… 可没有人顶得住这个诱惑。 我觉得这很难受。 其他人成为阴行大家,那是刚刚跨入了高等阶级的门槛,未来的路还长着呢,新萌阴行大家,后面还有无比可怕的老牌阴行大家。 身体和魂儿抵达极限,只是开始。 身体硬指标抵达了,接下去,才是技术活儿,就是不断研究阴术,还有二三十年的巅峰期,甚至成为老牌的阴行大家。 而我呢? 一旦成为阴行大家,门口刚刚跨进去,就怕什么时候又突破了,一下子给人分尸了。 阳气太盛,突破得太快,真不是什么好事。 万一不仅仅突破了阴行大家,顺带悟了一个道,那么乐子就大了! 宋佳薇吃着饭菜,含糊不清,呼呼呼的说道:“到时候……与其被别人分尸,还不如被自己人呢,早晚都得死,长痛不如短痛,老板你可别反抗啊,你成了神仙,我们可打不过你,你乖乖躺下来,我们也不会把你分尸得太痛。” 我有些僵硬,这人骚话真多。 当开生日宴会呢? 一群人围着桌上,把我当蛋糕切? “我要求也不高哈!其他的器官,你们自己切,我要老板的脑袋,这太岁五官姐妹,我眼热你们很久了,我到时候吃了老板的脑袋,眼耳口鼻脸,生下了我肚子里的宗师,准备再生五个五官娃儿。” 噗! 董小姐险些一口饭菜喷桌上,“宋妹子,你超有想法的!自己本事不行,准备生一堆葫芦娃,各显神通,为你打江山吗?” 宋佳薇嘿嘿嘿的笑,也不反驳。 “你个小贱人。” 苗倩倩也目瞪口呆。 “不过,也不用担心嘛。” 还是小青儿很正经,很乐观,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小游哥,搞不好,像是其他老牌阴行大家一样,卡在人体极限上,一辈子不一定会悟道啊……最后一位被解肢的神仙,都是两三百年的刘阿女了,这没那么容易。” 悟道几率的确是稀少。 但是不是没有,别人是可控的,悟道也压下来,而我一旦悟道,就彻底爆发出来了,压都压不住。 “老板,我有个计划。”董小姐说。 “什么计划?讲讲。” 我想了想,夹起饭菜问。 “要不,你看这样。”董小姐说:“等你突破了阴行大家,把你的阳气泄下来就好了,变成普通的阴人水平就差不多……反正,你要达到内家功大圆满了顶端了嘛,要阳气也没有用了,按照白小雪说的,破身什么都没毛病。” 这董小姐这话说到这,我觉得挺正经的! 意思是…… 我得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什么的? 有些靠谱! 董小姐又说:“不过,这阳气也多,人家受不住,我觉得老板,得割一个肾,这样阳气减半,人剩下一个肾还能活嘛……但剩下一个肾,但估计还不行,还是很惊人,你这阳气啊,还得养小白狐,然后又养一群野仙。” 咳咳咳! 这人也是个棒槌。 我估计和宋佳薇一样,那个想着我的脑袋,这个隐晦一点,想着我割一个肾给她呢。 我咳嗽了两声,“这个事情,你们先讨论着,我再想想,当务之急,得先掩盖起来,小青儿,东西弄好了吗?” 小青认真想了下,说很快,大概三五天就差不多了。 “这速度还不错。” 我抽了抽鼻子,我们这个店里开的临时员工小会谈到这,也算是完了,我让该散桌的散桌,让宋佳薇回去,换罗一过来吃饭。 让董小姐和安清正也去忙自己的事情。 接着,时间差不多,我们开着车,去张爷那边,商谈一些阴行话事人的事情。 店里的生意要忙。 我自己的事情要忙。 新的阴行话事人也要忙。 这事情挺多,我们几个人上了车,赶往张爷那边,在车上,苗倩倩就对我说:“这个事情,难缠啊,我们得加速研究这程琦的不死秘密,不然,你可能就是现代阴行里的第一位神仙了,光荣得很!” 我也点点头。 小青儿忽然说:有没有可能,程琦的不死性,是研究魔崇的?毕竟魔崇……也是不死的,杀死了之后,会在某地复生,他们不是很像吗? “看起来很像,都是死了之后,又会完好无损的出现,但本质上其实不一样的。”我摇了摇头。 这魔崇,是鬼魂,是魂体,算是仙死后的一种怨念聚合,强人念一样,仿佛自然现象,死后会在某处人的人心中重生。 而程琦呢? 程琦是一个大活人,他不是鬼魂,是有健全身体的,死了一个,又出现一个自己,这太夸张了。 他是有实体的。 当时在某个彝族大山里,程琦的坟墓都堆了十几个了。 “按理来说,这太假了,他的身体,是批量生产的吗?”小青儿也皱眉,“他有个黑工厂,进行自我复制?” 曾经,谢无象对我们说过,他们不是没有研究过程琦的身体。 当年,程琦背叛家门,一人独战程埙老爷子,以及他手下的一众阴人。 当时的程琦水平也不高。 被杀死了一次之后,才成功逃跑了,他的不死阴术,那日起,彻底名震整个阴人江湖,当时就开始对他的尸体进行研究,其中,包括谢无象。 谢无象对我们说过。 他的身体特征,各个肢体器官,完全与正常的阴行大家一样,体重四五百斤,极为结实,处于一种半仙的状态。 “不对。” 苗倩倩忽然道:“正常的身体,这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什么问题?”小青问。 “唉,我太蠢了,当时,竟然没有察觉到那么明显的破绽。”苗倩倩皱起眉,一副懊悔的样子,“我早该想到,当时说,程琦的身体像是正常人,就反而是最大的不正常!” 我也反应过来。 的确是这样! 程琦的身体,看起来像是正常的阴行大家一样,反而才是最不正常的。 因为他的阳气……根本不旺盛! 按道理来说,我都那么夸张,那他,不是夸张到爆? “是很不正常。” 苗倩倩深呼吸,“妈的,当时我就应该察觉到的,当时在鬼村,这父子,两个一对比,这儿子都阳气旺盛,到处招蜂引蝶,而老爹一副正常人……” 我们的确是忽略了太多了。 或者说,我当时在鬼村,阳气虽然已经看起来“很迷人”了,但还没有明显到现在头皮发麻的程度。 所以没有察觉,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那程琦的旺盛阳气,到底去哪儿了呢?”苗倩倩托着腮,“不会是,像是刚刚董小姐说的那样,都拿去消耗了吧?反正身边有老婆,还有个兔崇。” 嘭! 我一巴掌拍着她的脑袋,这人,都想什么那么龌龊? 伴随我们对阴行知识的了解与深入,当时发生的很多事情,现在回头去看,都觉得很可笑。 我们的知识在变得渊博,很多不可思议的阴事鬼事,都在迎刃而解。现在的我们,未必不能揣摩出一些原理出来。 “等等,我有了一个想法,既然程琦是正常阴行大家的身体情况,没有异常……” 苗倩倩猛然皱眉,立刻说:“给勐海芸一个电话,问问正常的阴行大家的身体,肾到底是怎么样的!” 第一千字章 肾才是本体 苗倩倩一声惊呼,让我有些反应过来。 不是我的脑子不好使,只不过,是不如苗倩倩的思想天马行空,她鬼点子多,不循规蹈矩。 但她眼前一提,我也立刻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阴行大家的肾,是正常人一样吗? 还真不一样! 我记得,之前白小雪给我们科普过。 这人练精化气,修炼内家功,主要是讲究元阳,精气阳气,是人的根本,生命之源,炼化来反补身体。 纯阳派,讲究元阳不漏,走道家所谓“纯阳真仙”的路子,靠自身的阳气修炼。 房中术一脉,讲究的是采阴补阳,靠的是外力,采补他人的阳气修炼……房中术一脉,其实是和那些妖崇、鬼崇没有本质区别。 但不管如何,都是练精化气。 貌似无意间对我们说过,越到后面,这肾就越练越小。 最后突破成了神仙,这肾,就枯萎到米粒大小,皱巴巴的小腰果,在腰间自然脱离,然后排除体外,形成“无漏金身”,阳气彻底不泄,都融入了身体血肉里,自成循环,也再没有办法繁衍后代。 太岁这种长生生物,是没有肾的。 所以没有这个太岁器官给你吃。 我皱起眉,说道:“这神仙没有肾,所以,我们之前才不认为我的肾是太岁器官,可是现在一看,就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 小青儿还有些不解。 我皱起眉,说道:“谢无象说过,程琦死亡的身体,曾经被解刨,和正常阴行大家的身体没有两样,那么,就代表他的肾,也和正常的阴行大家没有两样,那么正常的阴行大家的肾是怎么样的呢?” 这就很关键了。 “是这样!” 苗倩倩一脸赞赏的看着我,立刻说:“如果阴行大家的肾也没有了,那么,程琦没有肾,当年那些阴人也会觉得很正常,可真的正常吗……程琦的肾如此可怕,如果他的身体里没有肾,他的肾去哪儿了,就很值得思索了。” 我点点头。 白小雪现在在异物调查局那边,不一定能找得到,正如苗倩倩说的那样,要找人问,最合适的,是咨询同样是正宗世家嫡系的阴人——勐海芸。 我当下,给勐海芸打了一个电话看,对面响了一会儿,我就问她:阴行大家,肾是怎么样的? 勐海芸听了,有些无语,“你们闲得没事做吗?问这个干嘛,你们店里,不是有个阴行大家吗?你问她的肾好不好就行了。” 苗倩倩立马插嘴道:“我们又不能解刨安清正,并且,那多不好啊,都已经泡了人鞭酒,再泡肾……” 我踢了苗倩倩一脚:人家是问,又不是让你解刨安清正。 “那,那也没法试验啊。”苗倩倩有些不服,小声说,“男孩子还好,带去夜店,女孩子,怎么试验嘛,人家又害羞。” 勐海芸那边似乎听到了声音,笑了笑,说道:“那我就跟你们讲一讲,阴行大家,其实是有肾的,只不过是很小,不至于彻底练到没有,那人家怎么生孩子?我是怎么出来的?阴人世家是怎么繁衍后代的?但只有拇指左右大小,到了那种程度,肾功能,已经大多不行了。” “意思是,阴行大家——都是杨伟?” 苗倩倩十分的吃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脸憧憬的说,“一个个,都有难言之隐啊,果然走上江湖,在江湖上成为泰斗,隐藏着太多心酸——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都想些什么呢。” 勐海芸有些无语,说:“自然界规律,越高等的动物,繁殖能力越低,知道吧?蚂蚁一窝成千上万,老虎黑熊,一辈子,没有几个后代。” 勐海芸说,阴行大家,大多是抵达了人体所能的生理极限,本身的体能,就不弱于虎豹太多,繁殖力变低也是正常的。 阴行世家,当代家主的儿女一般十分稀少,只有一两个,都当成宝贝来培养。 而其他的叔叔伯伯,一些族人,儿孙满堂,就是这个道理,这也导致了阴行世家,经常出现夺权的事情。 主脉青黄不接,支脉人丁兴旺。 苗倩倩忽然大笑说:“我说怪不得勐先生那么气,生下你这个败家娘们,他自己还不生二胎继承家业?其实早就想生了,估计自己找了一堆婆娘奋斗了十几年都没成,实在没有办法,才让你生个孙子,继承家业。” “好你个臭泼皮!” 勐海芸顿时在电话那头气得不行,似乎是被说中了。 “这人,没管教好。” 我对勐海芸那边说了一句抱歉,又问,“那阴行大家的肾……” “已经说了,道家说的——练精化气,就是字面意思,没那么复杂,牺牲了身体的生命之源,繁衍下一代的精华和生命潜力,都用来滋润身体了,肾藏精,练没了,繁殖力很低,其实,情况很复杂的,我还说的拇指大小,那是普通情况……还得看流派。” 我忍不住问:这种,还分流派? “要分,并且区别极大。” 勐海芸说,“比如纯阳派,就比较绝了,从来不沾女色,禁欲,到了阴行大家,他们也会彻底把肾练掉,不会等到神仙自然脱落,反正留着没用,这样的阴行大家,是没有肾的。” “而房中术一派,他们的肾,反而会比一般阴行大家大上一倍,两个手指粗,人家走的是可持续发展路线,还得继续采补人,肾是刻意滋补保留的。” “而更多的,就是我刚刚说的普通阴行大家,肾一个手指大小,他们还保持着正常人的生活,还想繁衍后代,还想享受男女之事,和正常人无异……毕竟生育力降低,不代表他们无能。” 我是听明白了。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 那当时的谢无象,说程琦的身体和普通的阴行大家一样,那到底程琦是有指甲盖大小的肾,还是没有肾呢? 我皱起眉:“难了!有些恨当时没有反应过来,问白小雪的师傅,程琦解刨的具体情况,这才是关键所在!” “是有些难。” 苗倩倩也说,“如果当时,我反应快点就好了,不过,我们当时还太嫩了,还是初入江湖的阴人,知识量太低,没有想到这一茬。” 谢无象,已经无法再去咨询了。 而让我们重新去杀死一次程琦,解刨一个程琦? 那是找死! 天庭那一次,石将军有没有可能杀死过程琦一次? 如果杀死了他一次,我们可以去寻找验尸,估计也不会拒绝。 可根本查无音讯。 也不知道是跑了,还是彻底被覆灭了。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眉头一皱,问对面的勐海芸,“有勐先生的电话吗?” 勐先生、谢无象、程琦,都是我们上一辈的阴人,如果现在有人知道当年解刨的事情,那就是他了。 “啊?” 勐海芸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的,还是给了我们电话。 我们顺着电话号码打过去,很快的,勐先生直接就给我们回答,他果然知道:“当时查看,程琦是没有肾的,有从身体脱离的迹象。” “不过,这很正常,很多纯阳派的阴行大家都是这样,更何况是程琦?” “程琦当时,算是半仙的身体,比普通阴行大家高一截,半仙,肾彻底练没了,很正常的,和任何普通的阴行大家都一样。” 我默默挂了电话。 和旁边几个人默默对视一眼,心头大震!! 程琦果然没有肾…… 如果是普通的阴行大家,没有肾也就罢了,但是程琦没有……、 就邪门了! 并且他的肾,在身体里,曾经有脱落的迹象。 “他为什么没有肾?” 苗倩倩皱起眉,“他那么多身体,死了又出现一个,但没有一个身体是有肾的,他的肾有不可能没有……难不成,肾才是他的本体?” 第一千零一章 不死之谜 肾才是本体。 这句话看起来是个笑话,其实苗倩倩面色凝重,并没有说笑。 人死如灯灭。 人一死了,浑身机能坏死,人的魂儿没有容器藏身之处,就变成了孤魂野鬼。 但有一类人不同。 太岁肉独立存在,生命力强悍,被解肢了,一块白花花的肉摆在水里,还能活着,蠕动。 那些太岁婴儿死后,其他身体机能连锁坏死,但魂儿附身在这个自己“还活着”的太岁肉身体上,就能有魂儿的藏身之所。 就不算孤魂野鬼,也不算夺魂。 毕竟,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太岁身体”,并且太岁肉有恐怖的兼容性,能融入任何人身体里。 所以,就像是董小姐那样,她顶着一个美丽头颅,还能活得好好的,甚至还不算夺魂,她这个头套身体,活到太岁女婴的一百四十岁左右,正常寿命不是问题,现在灯笼脑袋就是她的身体。 眼睛妹子是这样。 舌头妹子也是这样。 这就是太岁肉的好处,传说中的“长生不老药”,自然功效很多,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眼红,当成传家宝。 “人是能躲在太岁器官里活着的,那么程琦……”苗倩倩面色惊骇的和我们对视一眼,“会不会魂儿也躲藏在肾里,肾才是本体?毕竟肾也是太岁肾,活性足够。” 苗倩倩这个猜测,大胆,匪夷所思。 “不能吧?” 小青儿说:那他的身体那么多,杀死了一个,又有一个,是几个意思啊? 苗倩倩猜测说:那应该……应该是像是董小姐一样,董小姐把头套罩在人身上换身体,他把肾移到别人身上……也换身体? “也不对哦。” 苗倩倩又摇头,一瞬间反驳了自己的看法。 “这是寻常的太岁器官,都能做到的事情,很简单的,况且,哪有那么多个阴行大家、道家内功圆满的身体,给他换?” “他死了那么多次,估计整个圈子里的阴行大家,都给他抓来,都不够他换的!” “并且,每个他,都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克隆一样,很明显……是他自己的身体。” “他是死了,就可以复活的那种……实在是难,我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说:“但程琦的不死之谜,反正和他的肾有关系,我觉得,他的肾才是本体,没得跑了。” 我也觉得如此。 说是不死,可真的能够不死? 我不太信。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无敌的东西,必然有他能被杀死的破绽,就像是金钟罩也有罩门一样,连太岁这种武力无敌于天下的长生物种,都有那么大缺陷。 他自然也有。 身体是可以更换的,肾才是本体,或许才是最合理的猜测。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肾才是本体,那么他的身体那么多,每个都一模一样,是怎么来的呢?”苗倩倩皱起眉头。 我也沉默了一下,汽车里的气氛凝固一片,我们三个都在揣摩。 忽然,苗倩倩想了想,又说:“安清正、菜人世家——娲人,必然和这个有关,他当时,是游历到那边,得到了安清正族人的启发,才闭关的。” 我点点头。 程琦是多心家族的人,娲人是改良过的多心家族,他的确是从娲人身上得到灵感…… 那娲人,有什么? 美味。 蝌蚪一般在体外成长。 他们在羊水、就是阳水里孕育生命…… “等等!” 我猛然一呼。 “你猜到了什么?” 苗倩倩激动的问我。 “阳水孕育生命,他的身体,该不会都是……”我忍不住说。 “像安清正那样?一个个培育长大的菜人?” 苗倩倩问。 她还是有些捉摸不透,她聪明是聪明,但一些道家理论终究不熟,属于半路出家。 “是,也不是。” 我想了想,说:“道家阴阳论说过,生命从极阳诞生,极阴结束——阳水孕育生命,那精气,也应该是这样,它藏着人最重要、繁衍后代的生命精华……在道家内功中,练精化气,也是把自己身体用来孕育后代的精华和能量,用来反补自身,也因此,导致自己失去繁衍后代的能力……而抛弃繁殖能力,算是从漫长的繁衍链里超脱出来,成为长生物种,独立存在。” 不管什么流派,肾永远是生命之源,肾藏精,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 长生阴术,更是如此。 “你是说……” 苗倩倩认真想了想,又摇头,说:还是不明白,这种理论派,你还得去和白小雪讨论。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那就简单来说——我怀疑,他在反其道而行之,的确走上了一条和太岁完全相反的路,与长生相对应的不死,两条路相互平等,截然相反。” 苗倩倩似乎有些疑惑,“你的构思是?” 我说:“神仙,练精化气,反补全身,把肾给练没了,最后丧失了生育能力,如果反其道,又会怎么样?” “增强生育能力?” 苗倩倩皱眉:寻常人抛弃了肾,用肾的精华锤炼全身,打造神仙身体,而反过来,抛弃了身体,把全身精华都集中在肾上? 我点点头。 “我靠,我一想,可能还真是!” 苗倩倩长大了嘴巴:“其他人练功,练精化气,精气淬炼全身,把肾练小,练枯萎了,身体才变成长生肉,成为长生身体,而他是强化肾,把身体练枯萎了,最后就剩下两个肾,在原地跳动?成为长生肾?” 我点点头。 这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条路。 简单来说, 太岁有身体没有肾。 而他有肾没有身体…… “邪门,太邪门了!”苗倩倩惊得说不出话来,还在喃喃,“这练功,练着练着,把全身都练退化,练枯萎,最后就剩下两颗肾?” 我沉默了一下。 “而把身体练没了,会成什么样?”我深呼吸一口气,“必然与神仙截然相反,他的生育能力,或者说,孕育生命的能力,无比的旺盛……甚至可以说,他就是生命之源!” 如果说,神仙是逃脱繁衍链。 而他这种,就是加强肾,极端的繁衍…… 当然,不是繁衍,本质上是强大生命力和再生。 “我认为,肾藏精,是生命之源,如果到了极致会怎么样?那两颗肾,应该可以肢体再生,慢慢像是壁虎断尾一样,以两颗肾为中心,生长出血管、心脉,五脏、脊椎骨、蔓延出骨架,甚至出现整幅身体,最后是皮肤毛孔。” “只是这样生长的普通身体,并不强,不如神仙那样圆润,牺牲了神仙恐怖的战斗力,换取了不死、再生……毕竟他不遍及全身,全部浓缩在两颗肾里,但好处是,这样的身体,可以随意替换。” “滴血……滴肾重生?” 苗倩倩惊呼,掩住嘴巴,神色骇然。 我心中沉默。 如果是这样,按照道家的理论,应该是最好的解释了。 这完全是相反的路。 一个把肾的再生能力和生命阳气,炼化到全身,导致全身具备活性和生命力。 一个把全身的五脏六腑,骸骨经脉,浓缩反练到肾里,这样,肾反而会最强,会有恐怖到极点的断肢再生能力。 “如果真是这样,反其道而行,他的身体很多,那就很好解释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果然,肾才是他真正的身体,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现在他的身体,就像是外骨骼装甲,像是壁虎一样,只要给足够的时间和营养,就能重新生长,甚至随意更换。” 我觉得,我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可是,他被杀死后,怎么会没有见到他的肾呢? 他被杀死后,肾是偷偷跑了? 还是一开始,他的肾繁衍了身体之后,就离开了自己身上,所以他根本没有要害,我们见到的程琦,一直是个空壳? 这还是个未解之谜。 但眼前…… 渐渐在我们眼中,出现了一条另外与神仙相对应的路。 程琦,果然开辟出了一条古人从未走过的道路。 “好难啊。” 小青儿听到这,迷糊的摸了摸脑袋,“意思是,小游哥你是要练功,然后练到全身萎缩,骨骼皮肉都自然脱落,最后,就剩下两颗活蹦乱跳的肾?” 第一千零二章 极端之路 小青的话,未免让我有些尴尬。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听了我一通理论解析,忍不住说道:“这太夸张了,程琦改良的多肾家族——肾才是本体,那么你……” 她又望我的腰间看了看,撇了一眼肾的位置,一副看怪物的表情,似乎肾才是真正的我一样,“变态!” 我嘴皮子一抽,这人想到了什么,好端端的骂我干嘛? “我终于懂了,原来是这样。”她忽然笑了。 我问笑什么? “我知道,当年为什么你的母亲生下你之后会暴露了,程埙老爷子彻底的动怒,要拿程琦。”苗倩倩说:现在,彻底真相大白! “当时的情况,肯定是这样的。” “程琦是什么?本体是肾!肾怎么生孩子?大肾生小肾,你当时生下你,肯定不是一个婴儿,安清正是小蝌蚪,而你娘生下你,是一对活蹦乱跳的小肾。” “小肾?” 小青儿捂着脸,震惊的长大嘴巴,望着我,呆萌呆萌的。 “是!” 苗倩倩又笑眯眯说:“人家哪吒怀胎三年,生下来是个男球,还是女球都不清楚,而你生下来,连是男肾,还是女肾……也都不知道,估计也是后来,慢慢两个肾蠕动血肉,开始生长血管,骨骼,才开始慢慢变成婴儿。”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再生能力,估计还真是这样。 像是壁虎一样,断肢再生,就像是普通人伤口愈合一样,十分稀松平常。 “也是这样,那程埙老爷子,看到这彻底疯了,而那些大院里帮忙接生的保姆、奴仆,才彻底吓疯,看到生下了一对乱跳的小肾,精神失常。” 这样一说,彻底还原了当年事情。 我们对程琦如何被发现,当年生下我的秘密,多有猜测,现在一想,应该当年发生的事情的确如此。 真相大白。 “也因为生下这,生下两颗小肾,可能彻底榨干了你母亲的生机,搞不好脑袋以下,全部生机枯萎了,所以,才抢了刘阿女的无头身躯,给你娘装上。” “这算是截然不同的路了吧?” 我忽然叹息了一句。 望向车外的街道,车水马龙,两边的店铺散发着各色彩灯,人来人往。 不过,程琦这种算是歪门邪道才是。 人家是有身体,没肾。 而他是有肾,没身体。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两条路的效果并列,却又截然相反。”苗倩倩忍不住道:“我们一直猜错了,程琦不仅仅是不死,也是长生,他真正的成为了神仙。” 是这样。 我们当初全部都猜错了。 他隔壁没有卡在门槛上,也是成仙了,是刘阿女之后,近代的第一位神仙,只不过,锤炼的“仙躯”比较极端。 “他也是长生者。” 苗倩倩叹气,“这两条路,算是各有所长吧,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正统神仙的比较厉害,战力很强大,而他却有很多缺陷,不是主战流,堂堂一个神仙,竟然还是阴行大家的水平,甚至能被强大的老牌阴行大家单杀一次,只不过生存能力很强。” 可是,他这种情况,生存能力变强了,战斗能力严重衰退。 而传统突破人体极限,真正的神仙,上百个阴行大家,有十几个老牌阴行大家的带领,合力围剿,付出惨烈代价,才有可能耗死,斩杀这种恐怖的长生种。 换成军队。 由张爷这类古代武行大将,率领数万精兵,刀斧手,弓箭营齐射,用人海战术才能堆死。 数万的武人…… 打他一个,可想而知那种怪物,单体武力多么恐怖。 “程琦,既然是神仙,那么我们见到的他,都不是本体,都没有肾在里面。” 我沉默了一下,“不然,我们见到他,一定会本能爆发出那种惊人的分食渴望,那种气息,是难以磨灭的。” “是这样,见到他的人,都想炖腰子吃。” 苗倩倩一笑,“甚至把全身的太岁器官,浓缩在肾里,那种渴望更强,太岁肾……抵得过所有太岁器官加在一起,是最强的太岁器官!” “肾是生命之源,繁衍后代,生产一切阳气的根本!” 苗倩倩一脸激动的望着我的肾,眼珠子闪闪发光:我们发大财了啊! 我浑身发毛,扭头盯着她:“你干嘛,不会打我主意吧?” “眼前有个未成形的。”她一脸认真,若有所思,“反正,肾割了一个也没有什么问题,人家还用去换苹果呢。” “……” 我一脸无语。 这人和董小姐一样,也想着忽悠我,割了一个肾给她? 这些牲口! 整天惦记着太岁器官,还打主意到了我的身上。 现在,一层层推理蔓延而开,竟然推翻了我们之前的一些假设。 程琦我们以为他卡在门槛,研究出了不死性,才不会被人分食,其实,他早就已经悟道成仙了。 只不过,他这个仙有些不同。 也难怪,他如此骄傲…… 说古往今来,没有几个人能超越他,他果真的研究出了一条并列的成仙路。 “他的本体,也是活着的神仙,肾仙,必然像是古代一样,躲在荒无人烟的大山密林里。”苗倩倩皱眉,“这是他唯一的缺陷,要杀死他,只能去杀掉他的本体。” 我点点头。 至此,一条新路摆在眼前。 这个推理是最合理的,甚至把一切都联系上了。 当时程埙老爷子反目的事情,谢必安鬼村里的事情,以及安清正家菜人的事情。 可是,我并没有太多喜悦,说:“尽管知道了他的原理也没有用,他是怎么修炼的,完全不知道。” 苗倩倩和小青儿听了,也有些沉默。 现在的长生阴术,实在太多了。 道家的,佛家的。 纯阳派的,房中术的,各色各样,但都无一例外,都是练精化气,用精气阳气滋养全身。 “这才是传统的养生术嘛,哪怕不成仙,一个阴行大家内家功大成,浑身滋润圆满,也能养身,延年益寿。”苗倩倩说:“反过来,是怎么修炼的?根本不知道,人家掏空肾,滋养全身,他却在补肾……” 苗倩倩又望向我。 我摇头,说:我不太清楚,他明显是反过来修炼的,难不成逆练长生阴术?但怎么逆练,才能把全身滋补到肾上? 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并且,后遗症还很大。”苗倩倩猜测道:“他这种属于邪魔外道,也就程琦想得出,练枯了全身,反补到肾上,一旦不悟道成仙,不成太岁肾,那就死定了!远不如传统阴术中庸平缓,不突破也能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得看看。 我们讨论到现在,程琦的根本不死阴术原理,我们已经知道了。 但怎么修炼的具体方法,不太清楚。 我估计,他改良的这个肾,就是为了这个道路准备的,或许一般人,又有条件原因,根本没有办法成为这种另类的神仙 “这个事情,还得看看,琢磨一下,怎么把我全身生机练枯,把自己活活练死,全部反补到肾上。”我沉默了一下,但如果真让我练枯了全身,我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的,这太邪门了! 以后像是董小姐一样? 她一颗头颅灯笼到处乱飞? 我一对肾,活蹦乱跳? 我们谈话中,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汽车已经了郊区,张爷的大别墅里。 之前就来过一次,那是给张爷做桃花烙那一会儿的事情了。 现在,主要是聊阴行话事人。 这个事情,是当务之急,也该解决了! 第一千零三章 交接 停下了车,我们几个人慢慢向里走,进入了大门。 放下了这个程琦的事情,我们就得把眼前棘手的事情先行解决再说。 苗倩倩对我说:“张爷帮了我们那么久,图的是什么?就是这个,他想插手一下阴行里的行当,眼热了,那么大的利润和人脉。” 我点点头,张爷一开始投资我们,就是这样,想插手死对头骏爷的活儿,抢对方的生意。 我们继续往里走。 甚至见到了张天宇和小花,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就去了张爷的书房。 在张爷的书房里,猫灵已经在和张爷唠嗑了,两个人坐在桌对面聊天。 这画面倒也奇怪。 武行宗师竟然和一个滔天阴崇畅谈,按理来说,张爷这种血气旺盛的武人大将军,应该是猫灵的天敌。 “来了。” 张爷哈哈一笑,指着桌子请我们坐下来。 “张爷和猫灵姐姐,聊的什么,那么兴奋?”苗倩倩笑着坐下来,十分温柔清纯的大小姐姿态。 “别装了。” 猫灵撇了苗倩倩一眼,对她很不待见,“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不用你耍贱骗人。” “咳咳咳。” 张爷干笑了一声,缓和了一下气氛,“刚刚猫灵小姐和我说,她在陕西那边的一座大山里,发现了一个凶崇,很厉害,带着一些阴魂,似乎是一个很老的妖崇世家,在那边的十里八乡里害人,装成土地仙,还让拱庙,上香火,问我要不要去降魔卫道。” 我一愣,猫灵可真能跑,到处去浪,都到陕西阴行了? 估计在压服一些同类,扩张势力。 但猫灵都解决不了,要请出张爷这个超级大杀器,估计对方很难缠。 我坐下来,说:“张爷,你要赔猫灵去降魔卫道,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张爷笑了笑,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道:“猫灵小姐说,她在那边发现了疑似长生不老药,可以给我,其他的好处她全要。” 张爷是老古董,秦朝岭南王,长生不老药是另外一种说法,特别是秦朝,他平常都那么叫。 “感情猫灵拉张爷,去黑吃黑啊?”苗倩倩笑道。 “差不多。” 张爷也不反驳,瓮声瓮气道:“武人不长寿,不仅仅像你们修内家功,还要横练外功,筋骨、肌肉、皮膜,都有很大损伤,往往寿命不长,过了血气衰竭,老年旧伤发作,六七十岁就病痛不断,比阴人难过得多,我四十多岁,已经渐渐身体衰老了,快不行了,得去找长生不老药。” 不仅仅有长寿的老牌阴行大家,也有长寿的老牌武行大家。 张爷说,他们这些古代的大将军,立有大功,会被赏赐长生不老药,力敌千钧,五六十岁血气还在增长,镇压驻守一方,就是这个原因。 他作为大秦开疆辟土的岭南王,自然有,可是现在,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苗倩倩眼睛一眯:“张爷,你怕自己老了,放心不下那个张天宇小崽子?” 张爷沉默了一下,“我老了,太多人虎视眈眈,他又不是这块料,本来我想撮合他和你苗倩倩,你机灵,管着他,我倒也不担心,但你又不愿意……他现在和小花,我也不好拆散,有了长生不老药,我能活一百四十岁,足够看到他老死了。” 我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爷是对张天宇不抱有希望了,我估计,也像是勐先生一样,子女不争气,只能等孙儿。 不过也等得起。 他们寿命是寻常人的一倍,并且衰弱期很慢,三世同堂,还能罩得住手下的产业,等下下代接手家族兴亡。 本来,人家张爷是想拉苗倩倩入伙的,继承张爷的庞大家业,但苗倩倩看不上张天宇,现在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找太岁药,再扛个几十年。 “那张爷,你们那边要帮忙吗?”我问。 “噗嗤!” 猫灵忍不住一笑,“别看张爷这样,捏那些阴人,还有凶魂,像是打自己家儿子一样,砂锅大的巴掌一下来,拍死七八个,除了那些老牌阴行大家,江湖上,真没人是张爷的对手。”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张爷就是超级大杀器啊,之前见过的那一位武行大家,就把我们打哭了,更何况张爷? 我忽然问:张爷,老牌阴行大家,你干不过吗? 张爷却是摇头,“那些人,是有两把刷子的,阴术层出不穷,血气虽然克制阴人,但一旦阴气强悍太多,碾压了,我就打不过。” “因为我在两三年前,身体就开始衰退了,四十多岁了,早就不在武道巅峰……当然,如果我同样是老牌武行大家,不衰老,五六十年岁还在持续增长,照样打他们,问题不大。” 我点点头:那之前程琦? “程琦?”张爷笑了笑,“问我被程琦打的那一次?那人没有表现阴术,自己就是一个武行大家,光用武力,把我打惨了……我估计,整个阴行江湖,没有几个人能逼他用阴术的。” 我点点头,心里越发有了几分定计。 能杀死他一次的人,江湖上寥寥无几。 张爷却一眯眼,望着我道:“你小子,现在挺奇怪的,给我的感觉,不弱于六七十年的老牌武行大家血气。” 我眼睛一亮,说:那我能吊打整个江湖,克制他们的阴术…… “不能,我知道你有那个武艺上身,齐宗师经常来与我交流,曾经讲过。” 张爷缓缓摇头,“血气归血气,你不修横练,发挥不了一半功效,哪怕武艺再高,也是一身细皮嫩肉,反而是一块唐僧肉,人人都想吸干你,你看到猫灵看你的眼神没有?” 我扭头看去,猫灵一副眼睛闪闪发光,像是见到了宝藏,就要找个机会把我榨干的样子。 我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我可干不过猫灵。 张爷又笑着说:“怎么样?那么旺盛的血气,不练武可惜了,你这一练武,血气补充滋润肌肉,超越我很快,到时候,砂锅大的拳头,一巴掌下来,直接忽死几个下三滥术法的阴人,你一练横练,江湖上能打你的老牌阴人大家,没有几个。” 我干笑几声,望向张爷的手臂肌肉,像是我的大腿一样粗。 我练武是得天独厚…… 但是我觉得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已经够用了。 我天性又不喜欢打架,变成这种肌肉男…… 张爷有些不满,哼气道:“好看有什么用?没用!男人就该高大强壮,你这种弱鸡,一只手能捏爆你……不过,你不愿意也就算了,现在的武人是没落了,不是勇武的时代,弱小怎么样?单轮武力,那些阴人一只手拍死不知道多少,但阴人赚钱,照样很多,比我还多!” 张爷有些不满。 我们聊了一会儿,这张爷和猫灵要出远门,干一票大的,黑吃黑,我也不阻拦。 比起这两位大佬,我们还太嫩了。 我放下了心思,对两人说:阴行话事人,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张爷哈哈一笑,说道:“你们来之前,我和猫灵商量了,我们两个,可以干一票大的!” 这张爷搞事情啊! 我说那就成了,这两位老谋深算,完全不担心摆不平黄港明留下的烂摊子。 我说:黄港明高利贷,拿鬼魂直播还债的事情,给平了。 张爷点点头:我手下一票人,没问题,这种事情他们也有经验。 猫灵说:“那些阴魂,都是可怜人,放进我的鬼村里,没有问题吧?” 猫灵狮子大开口,这是要和我抢鬼村的村民啊? 我想了想,说:那也没有问题,那边的事情你自己接着……但别惹事,按照一个阴行话事人的身份来……油水够你发家致富,养活你一家人了,实在不行,像是勐海芸一样,开个人鱼大酒店,适当吸人阳气,积少成多,也是没有问题的。 第一千零四章 两条路 我也不迂腐。 各地的阴行话事人都在做,有自己的产业,有底线,不害人就成。 连隔壁云凤,都有个减肥班,抽取平衡感。 这吸人阳气,少量的,就和去大保健找了姑娘一样,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以开这种活儿?” 猫灵眼睛雪亮,心里不知道盘算着什么。 “学着人家勐海芸的模式,什么时候去取取经,聊一下前辈的经验,别害人,细水长流。”我又说:“不过,把那些被高利贷害的阴灵处理了,里面有个吕小娴的姑娘,放过来。” 那吕老太的事情,终究要给个交代。 “没问题。” 猫灵十分痛快,站起身和我来了一个拥抱,说:“你这个老板,阴行大家,已经很有气度了,那么大的产业给我,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一阵线的人了。” 猫灵说是拥抱,却是没有实体,魂儿抱住我,搞得我像是被一股冷气流笼罩了一般,有些冻,她的眼睛越来越雪亮起来了。 “程老板,你的阳气真的很鼎盛啊,光是抱着,就感觉我的道行就开始增长了,那要是我把你……” 我吓得连忙一跳,向后一缩,“猫灵,那个阴行话事人的事情,我们也谈完了。” 猫灵盯着我,眼睛有些发红,唾了一口,“怕什么,你阳气旺盛,年轻力壮,没有两天就会恢复了,又不会拿你怎么样,双方都占便宜,互惠互利……” 我干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那算了。”猫灵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反正给了我一块地盘,当个阴行话事人,我们以后接触的时间也多。” 猫灵笑了笑,扭头望向张爷:“张爷,我们商量好的事情……” “我明白。” 张爷点点头:六号出发! 猫灵咯咯咯的一笑,忽然向外一飘,消失在外面的黑夜里。 “切,好个猫妖,哪有猫儿不偷腥?”苗倩倩抽着气,疯狂摆着手,像是要驱散气味一样,“好骚,好骚。” 张爷哈哈大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小子,没有自保之力啊,阳气旺盛,又不习武,什么妖啊,鬼啊,都要害你,你看要不要?” 张爷这是要收我当徒弟? 这才赶走一个猫灵,这张爷也对我有想法? 我吓得连忙摇头。 这些武人三大五粗,肌肉大得可怕,这种体型未免太凶悍了。 “那算了。”张爷也不强求,笑道:“反正现在都是赚钱,和平年代,武艺注定没落。” 我和苗倩倩对视一眼,这个事情算是成了。 接着,我们和张爷道别,又和门口的张天宇聊了一下,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我深呼吸一口气,“张爷和猫灵,一起当隔壁市的阴行话事人,张爷出人脉和物力,猫灵出道行和阴活儿,绝对没有人敢惹他们,一个滔天鬼崇,一个武行大家。” 不知不觉,我们的这片阴行,实力已经足够强大了。 高端的阴人,勐海芸,白小雪,猫灵,还有一个武行大家张爷。 “本地的阴行,也开始各自忙活起来了,每个阴人都在接活,张爷和猫灵,要去陕西出活儿。”苗倩倩摇头,“那云凤听说也开始闭关,继续研究阴术,让自己变得更强,应该是受了某人的刺激,生怕自己被……” 她望向我。 我说是受了你的刺激吧? 苗倩倩继续说:而南家兄妹,最近也在干活,他们在那边接的阴活儿也多了起来,欣欣向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我说那是。 我们本地的阴行,算是彻底稳固起来了,形成一个联盟,虽然底蕴不强,但也不会让其他阴行瞧不起。 就比如海南盗门曲姐,我觉得我们的地盘,不比她差太多,因为他们那边内耗得元气大伤,曲姐在改革。 “就是不知道,天霸老哥和曲姐,那边过得怎么样了?”我摇头,我觉得张天霸老哥,或许对曲姐有那么一点意思。 而曲姐呢? 似乎有些嫌弃自己不像个女人,象腿,又被烫平了胸,还是个一米五的身高,对张天霸视而不见。 但那是他们的事情了。 …… 商量完了阴行话事人的位置,是彻底步入正轨,这钱,我们也不太缺少了。 回到店里,我望着安清正、董小姐几个人打牌,倒也没有理会,默默上了楼,然后洗漱了一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 我坐在收银台上,就在想着,该如何解决我身上的问题了。 小青儿的符已经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屏蔽我身上的异样,但根源还没有解决。 “现在,依我看,有两个选择。”苗倩倩一脸认真,和我讨论说。 我问哪两个。 “第一个,想办法研究方法,把你自己练枯,剩下两颗活蹦乱跳的肾,走上长生不死的路。”苗倩倩说。 我沉默了一下,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就是不突破,想办法,泄掉你的阳气。”苗倩倩说:“你阳气太旺盛了,把你的肾切了一半,然后再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泄泄阳气……不过,就像是董小姐说的那样——是个女人都受不住,你还得养小白狐,再养几只小动物成野仙……你的阳气才能维持正常人。” 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当然啦,我还有一个折中的办法,养小动物,都是董小姐那个小贱人,想骗你割肾,贪图你的一个肾才那么讲的。”苗倩倩认真的说。 我说:什么办法。 “肾移植。”苗倩倩说:“把你的肾割下来,移植到你老婆身上,这样,估计对方也和你一样了,对方也能受得住,和和睦睦,生活性福。” 苗倩倩虽然讲得污,但还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这似乎是一个好主意。”我认真的想了想,“多心家族的人,变异的器官都有兼容性,我的肾也应该是,不用担心肾源匹配,可以移植到任何人身体里。” 但是,这样割肾…… 总觉得有些不甘心,还是什么的,不太舒服。 但是让我突破,走上程琦的那种路,也未必能行,毕竟不知道他修炼的办法,并且心里也抵触,觉得邪门…… 至于什么都不做,突破成为传统神仙,那就真的是蠢了! 宁可割肾,平平庸庸的活一辈子,也不要那种长生,被人分尸到死,不要小瞧人的欲望,特别是现在没有什么深山老林给你躲。 “那么,现在两条路,就摆在眼前了。”董小姐笑了笑,凑过来,“依我看,老板走那条路,都很有意思的嘛,割肾也好,成为两颗肾也罢。” 我托着腮,没有理她。 小青儿也说:就算是想,也得有办法才行啊,现在的主流,都是练精化气,鬼才知道程琦,用的什么修炼的方法,反过来倒流。 我也彻底无奈了。 “那就割肾吧,再找个人,谈恋爱过日子。”苗倩倩笑了,“其他人可好,定情信物是戒指,你呢,定情信物是一个肾。” 啊! 这帮人吵得我好烦。 这店里一群牲口,在疯狂诱导我,左右我的思想,搞得我头痛。 这个时候,门口慢慢走进来一个有些高挑的女人,不太漂亮,但妆容很精致,问我们:“请问各位老板,有空吗,我是昨晚预约好时间的苏怡。” 感情那一位,屁股长牙的怪异阴事来了。 我连忙让周围这群幸灾乐祸的员工安静一些,站起身说:“请进,这个事情,请详细说一说。” 可那苏怡什么也没说,直接从黑色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我们。 我一看,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第一千零五章 怪活儿 照片上十分恶心。 菊花内侧着一圈人的牙齿,仿佛还在张合。 牙齿很脏,像是很多年不刷牙的那种大黄牙,牙缝,牙齿间隙,还沾着一些黄色不明无垢,脏兮兮的,真是猎奇到了一定程度。 真长了牙齿啊? 好脏的牙齿,这是多久…… 没有刷牙了? 换个不接触阴事的普通人来,看到这图片,都得当场反胃呕吐。 “各位阴人老板,这个照片……”苏怡平静的问我们,“没有吓到你们吧?连肛肠科的医生,都当成吓疯了?问我是不是人工合成的。” “没有被吓到。” 我摇头,想了想说:事情多久了? “有两个多月了,那些牙齿一开始冒出来,后来越来越多,我的男朋友不太敢来,他不太相信你们这些人,说是江湖骗子,不过,我强拽他过来了,人我带来宾馆里,也不太敢出去见人。”苏怡表示如果我们要见人,可以强行拉过来。 我表示能理解。 有些人就这样,特别的迷信,也有人坚决不信,坚定的无神论者。 更何况,这一位不一定是无神论者,可能也是因为实在不好意思,即使是男人,那么私密的地方……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皱起眉,“你男朋友是去哪家医院看的,是去市医院看的?” “我们是隔壁市过来的,是隔壁市的第三人民医院。” 苏怡很直白的说:那边肛肠科,比较出名,我带他排队,挂了很久的号。 “隔壁的人民医院?那不行。” 苗倩倩摇头说,“你还得叫你男朋友,去咱们市里的一家私人医院瞧瞧,那边比较专业。” 苏怡有些疑惑:那家私人医院的肛肠科,比较厉害?有很出名的医师坐镇,但是,我好像没有听说过,上网查资料也没见说。 “那倒不是。” 苗倩倩说:“不过你去就对了,去眼科找许桃夭大夫,她比较专业,这类人,她接触得比较多,让她用特制的内视镜,进去看看。” 啊? 苏怡有些懵。 “你男朋友,还在宾馆吧,不来我们这边,没问题,先让他去咱们市里的医院,检查一下,他应该不会拒绝,你现在就让他过去。” 苗倩倩给了一个医院地址。 那苏怡也没有犹豫。 望着我们一眼,直接给自己男友打了一个电话,让对方过去。 这时,董小姐坐在沙发上,偷偷对旁边的苗倩倩说:“你这不坑许桃夭吗?让她进去看屎,如果是平常还好,但那带牙齿的,万一,屁股一用力,把她的眼珠子给咬断了,那她不得……” “放心,那家伙精明着呢,之前碰到个一曲肛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现在碰到个肛肠长牙齿的……” 苗倩倩面色不动,她望着坐在对面的苏怡,已经打完电话放下来了,说:“你的男朋友,已经让过去检查了吧?” “对。” 苏怡说已经打电话叫过去了。 “那具体,讲一讲这个事情。”我在旁边插话道。 我心里想着,我不在的那段时间,估计董小姐和苗倩倩两个人,就是那么干阴活的。 办完了那一单老鼠精的阴事。 之前苗倩倩还嘚瑟说,那许桃夭,自己特别喜欢作死,进去看,结果老鼠差点咬断了眼珠,我现在严重怀疑……就是苗倩倩怂恿的。 “这个事情,其实是这样的。”苏怡很有主见,讲话十分有调理和逻辑。 她说,她的男朋友叫乔一辉,是个搞音乐的,长得帅气无比。 还是网络上一个比较出名的网络歌手,网上的艺名叫雨辉,在酷狗、网易音乐一些地方,都有自己的翻唱歌曲,还有几首自己原唱的古风音乐,十分有才华,挺多粉丝的。 “那挺厉害的啊,是搞音乐的,都很高级。” 我笑了笑,想抿一口水,不过又想起刚刚那画面,一口大黄牙的照片,顿时悻悻的放下了杯子。 “是!他人帅,又有才华。” 苏怡也十分满意,说道:“是我雨辉粉丝团的头号粉丝,我们这些粉丝,都是很清楚他的才华,非常支持他。” 这苏怡家里还是很有钱的,当个头号粉丝,可不是谁能当得上的。 看人家的直播平台,哪个大主播的粉丝榜第一,不是砸个几十上百万? 这苏怡这边,虽然砸的也不多,她说她到现在,也就支持了七十多万,算得上财大气粗。 “土豪。”苗倩倩竖起大拇指,“我有这钱,都去打游戏了。” “还行。” 苏怡说,她一直大力支持,拉拢群里的粉丝到处宣传,还打赏他,但人家不太喜欢与粉丝见面,十分的神秘,但在半年前,终于在一次线下粉丝见面会上,见到了乔一辉。 “然后,一露面,被你抓到了本人,你把人追到手了?”苗倩倩问。 苏怡笑了笑,没有回答。 “厉害!估计筹谋已久!”苗倩倩顿时笑了,“然后呢?” 苏怡说,她还是倒追了挺久的,花了一个多月,死缠烂打,甚至还跟踪,找到了他住的地方,毕竟竞争力很强,粉丝团里的女粉丝挺多。 两个月前,把桥一辉给拿下来了。 那天粉丝团聚会,她灌了对方很多的酒,然后找个借口,送他回去。 “牛!” 董小姐一副你很猛的样子。 苏怡也露出很幸福的笑容,说:“人帅,又才华,我还是他的粉丝,以前每天都听着他的歌戴着耳塞入睡,当时,他直接成为了我的恋人,热恋了一个月。” “但是,在两个月前,一辉的屁股,忽然坐立不安,和我约会的时候,我慢慢发觉了异样,我怀疑是长痔疮,要带他去医院,结果他不肯,支支吾吾,我一看,竟然是……” 她的面色,阴沉下来。 她缓和了一下,望着我们说:“各位老板,我怀疑,是那些粉丝,眼热我,才暗地里下邪术,她们得不到的,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整一辉,真是一群小贱人!” 我说,有可能。 “是很有可能!” 苏怡面色冷下来,拎着包包,很气愤,说,“背地里,很多人对我不满,说我有钱了不起啊?骂我不害臊的贱女人,还灌醉了人拉去宾馆,联合起来抵制我,说祸害了他们家的雨辉。” 我点点头,她这个的确是不正当竞争,仗着有钱有势,说:这个事情,觉得有些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怪事吗? 苏怡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没有了。 “不过,他很难受。”苏怡有些心痛,“你们也能够想象一下,那个地方,长了密集的一圈牙齿,屁股两瓣根本坐不拢,一坐拢,牙齿就……” 我脑补了一下,面色一白。 挺柔软的地方,长了一圈坚硬的牙齿,根本站也站不直,坐也坐不稳。 坐立不安! “这不是刻意整人吗?”接着,苏怡又对我们说:“并且,上厕所的时候,就更难受了,上厕所蹲下来,就从牙齿里出来……连形状,都和正常人的粪便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苗倩倩忍不住瞪大眼睛。 我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 苏怡红着脸,极为尴尬,却犹豫了好几秒,一咬牙,说:“就是……就是……特别,像是经过正常人的牙齿咀嚼一样,上厕所,还会发出津津有味的吃东西声音,牙齿咯嘣咯嘣的,被咬得很稀烂。” “我,我出去一下,去对面酒吧和罗一有些事情要说。”安清正一副面色煞白,默默站起身。 第一千零六章 牙蛊 安清正被吓跑了,说要去找罗一。 我们也没有拦她。 安清正在我们店里,一般不负责阴活儿,就做前台接待,和正图纹身师,和正常人差不多。 她经历的阴活少,承受能力不强,被恶心到了,也是正常的。 阴行恶心的事是真不少,不过,我也差不多习惯了。 “反正,每次上厕所,都是那种很恶心的画面,特别特别的可怕。” 苏怡彻底软了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沙发上,说出这几句尴尬的话,她已经费劲全身的力气。 苏怡越说,自己的脸越红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羞耻得不行,也难怪他的男朋友,那一位不敢亲自露面了。 人家好歹也是公众人物。 虽然名气不大,不像是那几位顶尖的网络歌手那么有名气,但粉丝还是不少的。 翻唱的歌曲,古风原创音乐,一些热门的歌曲,在各大音乐平台上,也有好几千的评论量。 现在这个事情,难怪尴尬得不行,不敢过来。 接着,苏怡却咬着牙,又说:并且,并且,还要刷牙…… 啊!? “刷,刷牙?” 我们几个人有些震惊。 还要刷牙吗? “就是,就是……你们上厕所,不是要擦屁股吗,他那种,只能……刷牙。”苏怡有些崩溃,低声嚅嗫。 “能具体说一说吗。”苗倩倩问。 苏怡面红耳赤,却咬紧牙关,彻底一口气给我们,彻底爆发了: “正常人吃饭,也要刷牙,他那种,吃完饭当然要……毕竟,纸根本擦不干净那种情况。” “我也不敢用刷厕所的毛刷,我平常,就给他用黑人牙膏,发炎还会用云南白药,一般捏上一些,拿着一根柔软的牙刷,让他蹲下来,我给他刷干净,要不然,根本就……” 她语速说得极快。 可越说到后面越小,脸越红,声如蚊呐,“万一,他长蛀牙了这么办?” “……” 气氛忽然沉默。 不仅仅她崩溃了,我们也有些崩溃…… 董小姐挺爱干净的,虽然变态,但她也受不了这个,默默走出来了,也说去对面酒吧看看,找宋佳薇,顺带商量一下她今晚酒吧唱歌的事情。 刷! 董小姐起身离开,气氛凝固,像是暴风雨后的宁静。 苏怡见店里少了一半人也十分尴尬,她这一轮爆发后,歇火了,我们也瞬间,沉默无声。 我本能的缓和了一下神经,默默拿起了水杯想喝一口,一想到那刷牙的画面,我就有些恶心得反胃,觉得我以后刷牙…… 或许,连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咳咳! 苗倩倩咳嗽了两声,拍了拍胸口,说道:“那是挺惨的,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极度影响日常的生活,毕竟,蹲下来,替他刷牙……对他来说很尴尬,对你来说,也特别的尴尬,你应该对他的偶像崇拜,小了很多吧?” “是小了很多。” 她默默低头。 何止是小啊,换做任何自己崇拜的偶像,帅气无比,给干这种事情,牙刷刷屁股…… 想想都可怕。 换做正常人,都得那分手了,被恶心死了,那牙刷刷的可都是黏糊糊的粑粑,当洁厕工呢? 我觉得苏怡肯定是真爱了。 是真心喜欢上了,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如果单纯的粉丝,早就吓走人了。 苏怡红着脸,说:“我知道那个背地里下术的人,在干什么——她在故意下邪术,把一辉成这样,其实是在恶心我,背地里,肯定骂我是一个有钱,又卑鄙下贱的放荡女人,等着看我的好戏,等我分手,受不了一辉的情况,我肯定不能让她如愿,我也是很爱一辉的。” 我皱起眉,“是有这个原因,并且现在一说,这可能性很大。” 正常人,都得被赶走了,更何况苏怡这种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大小姐,让她做这种事情…… 而苏怡还能带着人到处求救,这份勇气,不简单。 “对了,你刚刚给的那张照片,为什么没有……”苗倩倩忽然问。 苏怡说,是特异上了厕所之后拍的照片,不刷牙齿再拍,是为了直观一些,免得介入人为的成分。 还挺讲究。 肯定是在拼命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顿时有些佩服,说:“这个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说点有用的事情,那个牙齿,是他自己能控制吗,这个很重要。” 苏怡认真想了一下,点点头,“他能,那里有肌肉,肯定能控制,那个叫什么肌来着……” 她像是想不出什么专业的名词,对我们敞开了很多,“反正就像是正常人,能夹断粑粑一样嘛,他的却是牙齿,不然,不就失禁了吗。” 我有些无语。 我想了想之后,说:“是有些邪门,看起来——凶倒是不凶,但极其恶心人,可能是被人下了蛊术,牙蛊什么的,在污秽之处生长……苗疆那边,邪术巫术很多,但我们也没有听说过这个术,或许我们得问问朋友。” 苏怡连忙点头:各位高人,你看这个…… “可能真是有人在搞她,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我又问。 “有,我有想法!” 苏怡立刻又拿出了好几张照片。 上面都是一些她的竞争对手,一些女人,这些人都很眼红她,还背地里诋毁她,大家都在勾心斗角,而她胜出了,都很不满。 “我知道了。” 我拿起那几张照片,看了看,就放在旁边。 这有些女人,为了抢男人,勾心斗角,拼命害人,因为嫉妒,那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还是很疯狂的。 “老板,这个事情,别对外人透露,会对他的音乐事业,造成很大的影响,他比较纯粹,热爱音乐,不要影响他。”苏怡说:这个事情,如果你们帮我解决,查出了是谁下的黑手,谁在搞我,恶心我们两个人……我给这个数! 她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十万? 还真可以做一做,送上门的钱,没有不要的道理。 我也没有什么阴行大家的架子,底蕴太差,手底下的阴人,能挑起大梁,能接活的,实在是太少了。 不能像是别的阴行大家,那样不轻易出手,都是手下的人干活,他负责收钱,并且我也不是阴行大家,我们的阴行大家……是安清正。 我们这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讲完了之后,我就让苏怡在前台填下资料,就让她去接去医院的男朋友乔一辉了。 我们承诺帮她看看,有什么事情会联络她。 至于那边医院,体检得到的信息,许桃夭自然会和我们说。 等苏怡走了之后,对面的董小姐和安清正,才慢慢走了回来。 讲道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这种类型的阴活儿了,连董小姐和安清正都给吓跑了。 “真爱,苏怡绝对是真爱!” 董小姐见人走了,才进来,“比之前,那个蹲在山上,十分恶心的考验爱情的井中厕,还要真爱!” 苗倩倩瞪了她一眼:现在知错了吧,之前还兴致勃勃的给店里,接下了这桩生意,非要我们帮看看。 “你不也同意了吗?”董小姐低声反驳,“当时你也兴致勃勃的,坚信自己不会被恶心到,非要好奇,研究这个长牙齿的事情。” 这两人,一下子给吵了起来。 这阴活,的确是有些怪。 我正要讨论的时候,许桃夭那边的信息就来了,给我发过来了那一位屁股长牙的乔一辉的体检结果。 第一千零七章 拾人牙慧 许桃夭来电话了。 我说:许桃夭,事情怎么样了? “让苗倩倩给我接电话!”对面立刻说。 我把电话递给苗倩倩。 那边一下子,许桃夭就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人家一进来,就让说用我特质的内镜去看……分明就是暗示我用眼睛,当我白痴啊,恶心死了。” 苗倩倩讪讪,干笑道:这不是你的爱好吗? “去你的,也不怕长斗鸡眼,那么恶心的怪事,还让我看。”许桃夭也不多话,直接给了一批资料,甩了过来,还有一些十分恶心的多角度的拍摄照片。 接着,许桃夭把电话给挂了。 “这些照片,故意发来恶心我们?” 苗倩倩看了看手机上的图片,摇头,“我们又不是没有看过照片,刚刚已经被吓习惯了。” 我们几个人撇了一眼。 虽然一个个表现得十分淡定,可都迅速不约而同的迅速跳过了。 接着,我们看到了一张拍摄的b超图。 图上是黑白的透视图成像,拍的是盆骨,有一排圆环牙齿,深深扎根在肌肉上,牙根很深,就像是镶在人口中牙龈上一样。 苗倩倩看了下手机传来的资料,“许桃夭可以的啊,特异去拿着图,去问一下,这个牙齿长在那里,有没有可能,结果还真有可能!” 我说有可能? “理论上,是有可能的。”苗倩倩说:“如果说是十分罕见的变异,因为牙龈的环境,和那里的肌肉环境,其实是差不多的。” 我说:生长牙齿,那这屁股也能?这算是一种畸形了吧? “是畸形,有人曾经在喉咙上长牙齿,在腮帮子底下也长过……”苗倩倩眯了眯眼睛,继续看下去,“自然生长,是第一种解释,而第二种解释,是人为的,种牙。” 种牙? 苗倩倩说,种牙,理论上也是可以做到的,可以种在口腔,也可以种在其他地方,只不过没有人会那么做,并且,那里太脏里,种牙,感染的可能性极大。 “这是医院那边的解释,科学理论上,也是能长牙齿的。”苗倩倩说。 我沉默了一下。 还真能啊? “你们说,会不会是太岁牙齿?”董小姐忍不住问。 我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多太岁肉? 我们看起来很多,如果不是刘阿女,刘阿女的太岁五姐妹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太岁器官吗? 没有了。 碰到的太岁器官,基本上,都是有很悠久的阴行世家传承,比如那位有尾巴的萧妙妙,南家兄妹的太平鬼医一脉。 甚至连剃头匠,韩家师兄妹都没有。 “但要说太岁牙齿,只有我们认识的一位阴人,祖上是有的。” 之前那位牙匠,李简宁,家里就是有长生齿的,只不过牙齿后来,都被程琦给抢走了。 他当时,在小明星林奕的口中,种了七个牙蛊,我还没有忘记。 “这类牙齿阴术,我们不太懂,不过,牙匠李简宁是一定明白的,我们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我想了想,翻了下手机,过好一会儿,那边才反应过来。 李简宁笑眯眯的问我:程老板,最近混得很不错,听说已经彻底惹毛了旁门左道,是想找我聊点什么事情吗? 我想了想,把事情告诉他。 李简宁沉默了一下,说:屁股上长齿,这个事情,似乎我有些印象。 我说,请务必想想。 李简宁似乎认真琢磨了一下,“我貌似听过一个宋朝的故事——拾人牙慧!” “拾人牙慧?”我有些迟疑。 这不是一个成语吗? “是一个成语,但也是一个咱们牙匠圈子里的古老典故。”李简宁继续跟我说,宋朝的时候,广西有个村子,有个张书生愚笨无比。 他拼命读书,却实在太过愚笨。 有一天,村子里的人,发现了一桩怪事,张书生忽然变得厉害了,聪明无比,仿佛开了窍一样,过目不忘,很快考上了秀才。 张书生在村里十分风光。 村里有个老秀才徐先,不太看得惯那书生,那书生蠢得可以,忽然开窍,变得那么聪明,他不太爽。 老秀才那天,偷偷翻墙,进了张书生的屋子里,寻找他变聪明的秘密,发现张书生正在茅房蹲厕。 他在背书。 这古人奋发图强,读书人在厕所里背书,那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可那老秀才偷偷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他看到那张书生,在蹲厕所,不是他的嘴巴在背书,是他的屁股在背书。 他的屁股,长着一口黏糊糊的黄牙,一张一合,像是在蠕动说话,并且向外喷粪,就像是人的嘴巴,流着黄色哈喇子一样。 并且,屁股那一口牙,一边喷,一边在背书,还背《尚书》,流利无比。 “屁股长着一张嘴巴,在口吐人言,背书?这张书生,已经变成了一个妖怪书生了!好一个妖物!” “世人都以心口不一,形容——人有两张嘴,想不到还真有!他上面一张,下面一张!还能口吐人言!” 那老秀才惊呆了,捂住嘴巴,连忙不敢发出声音。 不过,他还是被张书生发现了,那张书生穿起裤子,向着外面的茅草从揪出了老秀才。 “嘿嘿!还是被你发现了!那就留你不得了。” 那张书生阴森森的笑了几声,说道:“我天生愚笨,没有智慧,也没有主见,只能偷偷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拾人牙慧,把别人的都抢过来。” “我要拔了你的牙齿,变成我的智慧,装在我身上!这样,我就更加聪明!” 原来,这张书生的确愚笨。 他之所以变聪明,是杀了其他书生,捡了他们的牙齿,然后夺取了对方的智慧。 我听到这李简宁说完“拾人牙慧”的故事,也有些嗤嗤称奇,这个世界上,什么奇妙的民间邪门故事,都流传在各地。 那老秀才也是作死。 这牙齿,还能抢人的智慧啊? 李简宁哈哈大笑,“程老板,或许你太懂,你之前见到过我的阴术,智慧齿没有?我满口的智慧齿,歪歪扭扭,参差不齐,不就是抢了别人的智慧吗?” “这就是智慧齿。 李简宁说,所以才有拾人牙慧的典故,那故事里的张书生,就是这样。 你书生杀了人,把人的魂儿放进他尸体的牙齿里,然后种在自己身上。 只不过,对方和李简宁不同,李简宁养在嘴里,而对方…… 养在屁股上。 而那里是什么地方? 人体最污秽之处,用来养阴魂,是最好的。 我道了谢,挂了李简宁的电话,挠了挠头,说:“李简宁的意思是,还真是拾人牙慧?” 我一下子,有些迷糊了。 那个乔一辉,是个“拾人牙慧”的人? 意思是,他抢走了其他人的智慧? 这是怎么回事呢? 苗倩倩忽然说:“会不会,真正的乔一辉已经死了,这个根本就是假的?冒认了身份,毕竟网络音乐人,不冒头,谁知道长什么样?真正的乔一辉,或许已经被‘拾人牙慧’,变成了屁股上的牙齿?只能吃屎为生?”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 不过,我还是主动给那边的苏怡打了一个电话:苏小姐,你要查的那个事情,我有些苗头了,我想单独问你一些事情! “单独?” 苏怡似乎反应过来,似乎在向外走,“不能让一辉知道吗?是什么坏消息吗?” “对。” 苗倩倩抢过电话,立刻问:他屁股上的那一张嘴,除了吃屎……还会不会说话?这点很重要! “啊?” 苏怡有些震惊:除了吃屎,还会说话? 不过,苏怡认真的想了想:“会!会说话!” 啊? 真会说话啊? 这是怎么说话的? 我们面面相窥,这不科学。 这个时候,苏怡却十分科学的说:“当然会啊,谁都会,屁股除了拉粑粑,还会放屁嘛,放屁就是说话。” 我说:放屁怎么说话? “是会,现在想想,很奇怪。”苏怡说:“他可能是那样的牙齿,肠胃消化不是特别好,除了粪便有些稀烂,还经常放屁,我有一天晚上起来,听到床边的一辉在放屁,连环屁,听节奏,还是他原创的那一首歌曲,放屁在唱歌,不就是说话了吗?” 第一千零八章 思索 怪事连篇。 这乔一辉,晚上的时候,经常放屁啊?还形成奇怪的音律,像是唱歌? “邪门。” 旁边,董小姐抽着鼻子,“我刚刚听那个故事,还觉得很假!这屁股背书,口吐人言,太离奇了,结果现在,还真是……” 我也瞬间不淡定了。 难不成,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是苏怡那些情敌暗地里给人下的术? 其实,是跟那个乔一辉自己有关? 是他自己弄的? 毕竟那书生,抢了别人读书的满腹经纶,能开口背书。 不会是那乔一辉,抢了别人唱歌的音乐才能,才能开口唱歌的吧? “老板,这个事情你看……”对面的苏怡忍不住压低声音说:“忽然打电话过来,您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还不打算给苏怡,说我这方面的猜疑,缓了缓神,说“还得看看,如果可以,明天中午,让你的男朋友乔一辉,亲自过来一趟。” “他很抵制你们这些人,说都是江湖骗子,不太愿意见你们……”苏怡有些为难。 我说:尽量拉来,这不叫来,是很难解决的,你也知道,有病不看医生,再强的医术,也很难隔空治好。 苏怡想了想,答应了一下,说她想办法把人给叫出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这事情有些难缠啊。 我按了按太阳穴。 这时,苗倩倩就对我说:“这问题,可能真是出现在那乔一辉身上,不一定是苏怡的情敌搞的鬼,可能是他自己弄的。” 是有这个可能。 那乔一辉我看过照片,长得的确很英俊,是挺帅的。 但是,这个世界,才貌双全的人,终究还是比较少的,搞不好,这乔一辉长得英俊,其实没有什么才华,是偷别人的智慧呢? 拾人牙慧? 这个想法,默默在我们心里埋下了,还是得等明天看一看! …… 晚上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商量了一会儿“拾人牙慧”的阴事,该怎么办之后,就开始研究我们店里自己的事情了。 主要问题,还是出现在我身上。 小青儿从楼上下来,给我带来了一个十分让人兴奋的消息: 她把那符咒绘制完了,兴致勃勃的拿给我看看。 她拿着一根绳子穿起来,是一个黄色纸符,我拿起来,挂在脖子上,结果还真是有效果。 我的太岁器官,一下子给屏蔽下来了许多。 “有效!” 我笑得很灿烂,一连串不好的消息,终于给我迎来了一个喜讯。 我现在,都不敢去对面酒吧里,怕那帮酒吧里嘀咕我的牲口对我下手,人人都以为我是唐僧肉,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之前寝食难安,算是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拿着两块小木板,放在腰上了,硌得慌。”我摸了摸护符,给我一下安全感。 “只是效果,看起来没有那个原装的大。”旁边的安清正,在发表意见。 “是这样,小青儿的技术,还是比较生疏的,能勉强复刻到自己的手艺上,已经是天赋很不错了。”我沉吟了一下,“老实说,这一幅图,还没有我纹在董小姐背上的一半作用。” “那我……”小青儿低着头,小脸有些羞愧。 “没事,主要还是我的太岁器官功效太强了。”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回头,再给我多做几个,多叠加一些,我的气息,就彻底屏蔽成正常人了,算是把我的心头大患给解决了。” “并且,在做两个,给陈天气那边,给他屏蔽鼻子。”我说。 “就是有些慢。”小青儿又低头说。 慢慢来,反正我不急。 把东西挂在身上,我终于恢复成了正常人,我趁着晚上的时候,到对面的酒吧看了看,虽然虽然屏蔽了大部分,但还是有很多人对我频频侧目。 我不太理会这些,我们来到了鬼屋这边,推开门,晚上十一点半,酒吧人多,反而鬼屋基本不营业,客人很少。 我看了看江山社稷图。 这个以往十分安静的古风水墨圆球,上面绘画满了水墨村庄、树木房屋、小溪河流,现在却十分热闹,充斥了来来往往的行人。 仿佛是一个圆球版的清明上河图。 “多少人了?”我问小白狐。 “一百出头。” 小白狐拨弄着爪子,放下手机,“安清正带回了一些人,苗倩倩姐姐,又放入了一些孤魂野鬼,几个月下来,慢慢积累了那么多。” 我们这里,苗倩倩是一个重要的阴魂来源。 她现在经常到附近的坟山、公墓,去种植蘑菇,吸收一些阴魂,每个月都定期采摘一次,也有来源。 阴魂,不仅仅可以降妖除魔,可以给小青儿、小白狐吃,还可以做一些鬼刺图。 这一百多个,都是挑选过人品,虽然不太出众,但也算是普通人,也就临时入驻,帮忙扩建休整画中鬼村,成为第一批原住民。 而之前,李霜和杨余浩的阴魂,也放进了里面。 “现在,里面一百多个人,经过这些天的吸收恐惧,又有些容纳空间,但不太大。”小白狐口吐人言,补充道:“他们在鬼村里,建设生活,倒也美满,平常,也帮忙去吓吓人什么的。” “那不错。” 江山社稷图是我们的根基,现在发展得十分良好。 虽然比不上隔壁的人鱼大酒店,毕竟我们地方比较小,但已经快比得上韩家姐妹的按摩休闲中心的活儿了。 我沉吟了几秒,说:“接下去,就是分工,村民划分,由李二娘,拉出一批鬼民,进行训练,建成村里的民兵队,算得上一股不错的武力,平常还能帮帮忙,拉出来,可以当成打手。” “打手?都是小鬼儿,没有点点用,随便来个人就铲平了。”小青儿无语说。 “要有远见!” 我摇头,“对我们来说,是没有用,毕竟我们已经很强了,但对于普通阴人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万丈高楼平地起,未来,甚至培育出不逊于猫灵的凶魂,有一队鬼兵,就十分厉害了。” “等到他们类似猫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也就李二娘,有些可能。”小白狐也不太在意。 这两个小家伙,都不太注意这些,觉得太遥远了。 我继续说:“赛选了资质不错的作为村里的民兵队,剩下的,一批负责扩建鬼村,一批负责帮鬼屋吓人,分工合作。” 江山社稷图的扩张,是很必要的,甚至可以说一个鬼村,是很重要的力量,我们成为阴行大家,我们这个大本营地盘的根基,背靠一个鬼村。 我们商量了一下该怎么做之后,说服了两个小家伙,我才回到刺青工作室这边休息,瘫在床上的时候,我就在想几件事情: 第一件事。 白小雪那边,去异物调查局,现在怎么样了,情况是好还是坏? 她魂体不合的事情,解决了吗? 和我们分别了那么久,都没有消息,我有些替她担忧。 第二件事。 我自身的问题,我阳气鼎盛,突破阴行大家,是近在咫尺的事情,可是突破后,我该怎么如何选择? 我就怕我踏在人体极限上,一不小心,又继续突破了一次,直接悟道,精气神合一,就成仙了…… 其他人克制得住,我阳气积累太多,一旦爆发,就像是洪水一样开闸,难以阻拦。 这就是速度快的苦恼。 并且,我刚刚又打电话问过了勐海芸,她又给我透露了一个更加重要的成仙情报。 第一千零九章 善心圆满 勐海芸对我说:“我要对你说的是——突破成仙的人,都是善良之人……所以,神仙都是至善的。” 我说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 勐海芸又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是那么说,但根本的原因,不是要求善良,其实,本质是求一个道心圆满,符合自己的心意,不违背自己的本心。” 勐海芸又给我说,什么叫道心圆满。 道心圆满,就是没有心魔。 不做太大的缺德事,违背良心,留下疙瘩,这样,精气神圆满,再与肉身合一,就悟道成仙了。 所以,神仙都是至善的。 不追究问心无愧,心胸坦荡,道心圆满,难以成仙。 勐海芸还调侃我:“像是旁门左道那些阴人,做缺德事太多,他们虽然恶,但人心底还是有良心的,再恶的人也会有本能些许愧疚,所以,他们也会有心结,是很难成仙的,可他们没有这方面的成仙打算,想乐善好施,成仙给其他人被分尸的想法。” 勐海芸继续说。 所以,有些阴行大家,会为禅坐闭关,剔除心魔,心里的疙瘩,要想办法释怀,或者想办法弥补,做到圆满,才可能成仙。 古代的时候,才有一些得道高人,乐善好施,对世人救苦救难,最后得道成仙的传说,皆是由此而来。 当然了。 那都是想成仙的会这样,现在谁想成仙? 一个个都懒得理会,甚至恶事坏事干尽,根本不修身养性。 勐海芸也知道我身上的事情,忍不住轻声劝我。 “程游,也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的心性,还是比较容易成仙的。” 我觉得,我是被夸了? “夸你个屁啊!!” 勐海芸苦笑,说:“你都要死了,死到临头了,还觉得我在夸你?无语!如果你是苗倩倩那种坑货,一天到晚想着坑人,做坏事,到处打劫,我反而懒得理你呢,一点屁事没有!” 我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要不,你做点缺德事,谋财害命,坑死几个人,内心有愧,就不用成仙了!人太善良,还是不太好的……成为了善良到极点的仙,就是被人分尸的命运——善到长生便是死。” “或许,程琦,正是因为知道这点,选择那一条匪夷所思的路。” 这时,勐海芸又给我提供了第三条路。 第一条是割肾,分一半给别人,自毁根基。 第二条是找程琦那一条路,想办法逆转长生路,成为不死的仙。 第三条是做缺德事,十恶不赦的坏事,良心有愧,道心有碍,有了心魔,就突破不了。 这事情…… 讲道理,我很为难,还得看看,依我的想法,是在第一、第二条选择。 至于作恶,问心有愧,我会良心不安,也睡不着觉……我觉得,人活在世——就是图一个心安理得。 我想着想着,该怎么样抉择,就慢慢睡着了,毕竟。第二天还有一件阴活忙,得早点休息。 至于我自己的事情…… 再想想办法。 …… 第二天早上,我们做完了几单生意,中午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吃完饭,就开始在店里等着乔一辉过来了。 等到了三点钟,门口才停下了一辆黑色轿车,苏怡强拽着乔一辉,慢慢走了下车。 乔一辉体态修长俊美,加上纤细不堪一握的腰肢,和修长笔直的双腿,给人一种中性美,如果不是喉结和平胸,比女性还要修长的体态,还真以为是一个美女。 “好帅。” 董小姐掩着嘴,笑了笑,“现在的姑娘,都喜欢这种类型的小鲜肉,白白嫩嫩的,偏向于中性之间,的确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再加上这音乐天赋,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 就是这乔一辉,走路有点瘸。 两条腿有些不自觉的分开,像是O型腿,臀部不自觉的岔开,十分的不自然。 “人已经给你们拉来了,都好半天了,就是缩在宾馆里,就是不愿意来。” 苏怡拽着人,有些愤愤不平,也有些哭笑不得,大声说:“老板,他就是害羞,你可得帮我们看一看他这个事情!看看是谁嫉妒我们,整我们小两口!嫉妒我们的好!” “放心吧,我会给你们调查清楚的。”我笑了笑,望向乔一辉,伸手握了握,“我是这家工作室的老板,我姓程,乔一辉先生,是吗?” “是,是我。” 乔一辉低下头,有些沉默,不太敢直视我们,目光斜到旁边。 他看起来比较直,有些怯懦,不是那种花花肠子,不会藏心思的人,一张脸,一下子都写满了躲闪。 看来…… 是真有问题了。 我们的猜测果然没错。 这时,那苏怡有些激动,“老板,你查出是哪个小娘皮,搞的邪术了吗?竟然给弄个肛门长牙齿,真是坏透了!贱到了一定程度。” 我说没有查出,如果可以,请苏小姐回避一下,我给乔一辉检查一下身体情况,单独聊一聊。 “没事,我也去,我心里着急,想看看这个情况怎么弄,至于恶心,反正平常都是我……习惯了。”苏怡连忙说,满是关怀。 我摇头说:那不一样,在自己人面前,他也就不紧张,但在外人面前,一起对他进行研究,还是很难拉下面子的。 “是这样吗?” 苏怡望着乔一辉,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成,看看谁干弄你,先把你身上的事情解决了之后,我们再找背后黑手去!” 苏怡走了出去,做到车上。 而我带着一瘸一拐的乔一辉,走进了里面的纹身室。 我看着这俊俏的帅哥,说:这走路,不舒服吧? “是不舒服。” 乔一辉有些放不开,似乎有些怕我们,很怂。 我又问了一句,“你这个‘拾人牙慧’的阴术,刚刚做得没有多久吧?走路,还没有适应?” 乔一辉一听“拾人牙慧”这四个字,彻底不说话了。 我看着他沉默,看来果然是知道这个事情,这个阴术,十有八九是他自己做的了,夺走了别人的音乐智慧。 我眯了眯眼,又说:“那苏怡,看起来对你挺好的啊,这样都跟着你……你不给我讲一讲,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不然她那边,我也不好解释。” 乔一辉低着头,忽然说:拾人牙慧,你们这些高人,都知道这个东西吗? 我笑了,说:那得看人了!一般水平的圈内人,是不知道这个的,那苏怡懂行,他打听了附近几个城市里,就我最厉害,来找我办活……我也是问了圈子里的其他朋友,才懂得有这个玩意儿。 我的潜在意思是,我的人脉很广,他不给我交代清楚,是很难离开这片地方了,也别想着逃,逃是逃不掉的,这活接了,我就得有负责。 乔一辉伸手,忽然摸了摸屁股,似乎在等待着回应,说:“这个事……说来话长,既然杨哥说没问题,我就说。” “杨哥?”我皱眉:你伸手到屁股上,是在和人沟通吗…… “读唇语。”他低声说,“我学了好久,才会的。” 唇,唇语? 我们一脸震惊,是彻底反应了过来。 竟然还有这种方式。 但我一想到那十分恶心的画面,一只手,在上面轻轻的来回抚摸,我就鸡皮疙瘩,不由得起了一身。 “杨哥,是吗?没事的。” 旁边的苗倩倩也笑了笑,收敛了神色,说:说说呗,反正我们几个人都给你听着,我们很有耐心的。 乔一辉看着我们,知道自己是彻底躲不过去了,就拉开了话匣子,给我们讲起了他这几年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有他身上的这位杨哥。 第一千一十章 才貌双全 果然像我们猜测的那样。 他是“拾人牙慧”,取走别人的智慧,他是假冒的,而屁股上这位杨哥,才是真正的那位成名好几年的网络音乐歌手,有大量粉丝。 “你果然是假的?” 我说。 乔一辉压低声音,“是杨哥,杨哥让我冒充他,他是自愿的,平常都是他在电脑里录制音乐,到了粉丝见面会,他让我替他去。” 他说扬哥,其实叫杨子昂,是一个十分有才华的人。 他长得很丑,大鼻子小眼珠,还皱巴巴的,黑得像是个煤矿工一样,十分的自卑,他是那种帮人疏通厕所,化粪池的工人。 但他的声音十分好听,十分有才华。 他平常下班回来,没有事做,就缩在屏幕背后,给人录音乐,翻唱一些歌曲,渐渐有了许多的粉丝。 我听了,有些震惊。 其实,那位网络音乐人,是个疏通化粪池的工人? 在我眼中,玩艺术的都十分优雅。 特别是唱古风歌曲的,谁知道是一个掏大粪的?谁都想不到! 不过我也明白,很多人的声音,虽然很好听,但长相一般的比较多,如果不亮嗓音,完全看不出会有那样的天籁之音。 “这个世界,哪有什么才貌双全?” 乔一辉摇头,苦相了一下,“每一个人都有他的长处,也有他的短处,杨哥其貌不扬,却很有主见,很有才能……而我呢,我是一个花瓶。” 我看向乔一辉,哪有自己,说自己是花瓶的? 乔一辉说他就是一个废物,干什么都不成,就一张脸还过得去,他做事很笨,也很自卑,别人一说他,他就羞愧脸红,连忙道歉。 他是一个脸皮很薄的人,整天被人欺负。 乔一辉低声说:“我认识杨哥,是因为我小区的化粪池堵住了,他去清理,当时清理累了,就在旁边喝一口水,亮一亮嗓子,唱着歌。” 很多小区的人听到那么清雅脱俗的声音,连忙从楼后面的窗往下看,还想倾听欣赏,顺带夸两句呢,谁知道是一个掏大粪的,清理化粪池的? 小区上面,有几个人一看是个掏粪工,赞美之词一下卡在喉咙里,当场就开骂了。 “吔屎啦你!唱咩锅啊!” …… 杨子昂一下子就自卑了,不吭声了,默默缩在角落里,继续掏粪。 当时的乔一辉,也有些震惊,他想出来夸耀几句,看到是一个丑不拉几的掏粪工人,一下子全部噎在嘴里。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好听歌声的人。”乔一辉想着当时发生的事情,忽然说。 他很好奇。 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物? 但是,他脸皮子又特别薄,不好意思去接触,只能等人走了,清理完了化粪池,偷偷跟上去,和他认识了一下。 结果两个人认识了,聊熟了之后,乔一辉发现,这真是一个很有才的人。 脑子特别聪明灵活,胸口有一股才气,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真的特别厉害,特别是音乐方面,有很可怕的天赋。 就是估计是长相的原因,杨哥特别内向,沉默寡言。 而乔一辉也内向腼腆,两个人,很快就凑在了一起,很有共同语言,成了朋友。 “杨哥还在网上发音乐,自己做剪辑,自己做录音,做后期,真是有才极了,他什么都会,网上还有一批粉丝。” 乔一辉叹了一口气,“就是杨哥,从来不对粉丝露面,我问他为什么,杨哥说,他们期待的,是一个长相帅气,英俊潇洒的音乐人,长得像是明星一样十分完美,不是我这样的,丑不拉几的掏粪工人。” 他们两个人,相互取暖,成为了好朋友。 有一天,杨哥在出租房里录歌,而乔一辉在旁边听着,越听越陶醉。 简直太好听了,这个声音。 杨哥虽然自卑,却渐渐和乔一辉放开了,落寞的自嘲说:“我是天使亲吻过的嗓子,恶魔践踏过的长相,光听声音,天籁之音,再看长相,吃不下饭!” 乔一辉听了,也很落寞,“那我就是天使亲吻过的长相,恶魔搅过的脑子,办什么事都不利索,丢三落四,又笨又蠢。” 两个人都很落寞,相互慰藉,社会最底层的两个人,凑在了一块,相互舔着伤口,说着自己生活上最近遭遇的困难。 乔一辉是虽然蠢蠢笨笨的,但很乐观,是个天乐派,倒也没事,他虽然内向,却很要面子,不去被富婆包养,但也有些女生,因为他的长相照顾他。 而杨哥呢? 是一个有才情,却抑郁不得志的人。 他很偏执,固执,也极端的热爱音乐,渴望有一天,自己站在大舞台上,在五彩的灯光下,放声高歌。 而不是眼前,在恶臭的化粪池上,那些小区的窗口,一群人冒出来谩骂。 他也去找过那些音乐公司,人家一见他,就立刻拒绝了他。 身高一米五,丑不拉几,还黑得像是碳一样。 人家对他说:“滚蛋吧你,不长一个好皮囊,再有才华也没有用!” 那一天,杨哥忽然很落寞的回来了,很受打击,嘴里喃喃个不停,“为什么,为什么!那些混蛋!我就想唱歌,想站在舞台上!” 杨哥忽然很激动,看着乔一辉:“我有你没有的,你有我没有的……我们相互缺少对方想要的,不如,我们合二为一?” 啊? 乔一辉有些懵。 杨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两个有缺陷的人,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人,我们互补,合体,就是一个能实现我们双方梦想的人。”杨哥说:“和我一起,你就能实现你的梦想!” 乔一辉挠了挠头,他的梦想,就是被人崇拜,成为一个成功人士,不被人骂,笨手笨脚,被人骗得裤子都没有得穿。 杨哥笑了笑:“我有个办法,能把你培育成一个明星,我们一起努力,以你的身份出道吧!然后在最高大、最闪亮的舞台,放声高歌!” “我也能成明星?”乔一辉有些憧憬了。 “不过,我们得先学唇语,我们才能沟通。”杨哥对乔一辉咬紧牙关,心里一横,低声说,“为了梦想,我就算吃屎……又算得了什么?我本来就是一个掏粪工人,总有一天,我也要上台演出。” 我问旁边的乔一辉,说:他变成这样,也能上台演出? “是的,杨哥对我调笑说,到时候,我在舞台唱歌的时候,享受万丈光芒,群众的欢呼声,也给屁股装上一个麦,两人一起合唱。” 我懵了。 屁股上,装一个麦…… “杨哥,已经在练习了!” 乔一辉激动得脸红,连忙反驳道:“每天晚上都在练习,砰砰砰,咚咚咚的,很有节奏,我们两个人是能合唱的,我们最新的一首单曲,里面的鼓声,就是他在伴奏!” 我们几个人听到这,十分震惊。 这…… 也可以? 我感觉我的三观,都要被瞬间刷新了。 这很多粉丝,如果知道那些优雅的古风音乐,是这么伴奏来的,每天多次循环,里面竟然有放屁声伴奏,估计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这杨子昂,真是一个狠人,为了追求梦想,竟然做到这一步,实在太可怕了。 两个不完整的人,相互弥补缺陷,凑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完美的人。 乔一辉低声说:“于是,我们就开始了计划——之前,杨哥一直没有在粉丝面前露面,现在,让我替他去赴约粉丝见面会,熟悉一下环境,只不过,不要露了马脚,在他还没有上我身之前,不要唱歌。” “这个期间,继续去见粉丝,碰到了苏怡,她真的好大胆,竟然主动就把我给……”乔一辉低声,红着脸,十分害臊,“一开始,我是不喜欢她的,不过后来,觉得她也蛮好的,很热情。” 第一千一十一章 梦想 我听到这,这还真是看脸的时代。 如果露出了真身,那么有才有艺的音乐人,其实是那个掏粪工人杨哥,丑不拉几的,苏怡还会倒贴上去吗? 铁定不会! 乔一辉说:“直到前些日子,杨哥对我的屁股种下牙齿……然后车祸死,附在我身上……之后,保险公司陪了一笔钱,受益人是我,作为我们音乐的起步。” “骗保啊?”苗倩倩瞪大眼睛。 乔一辉没有说话,低着头。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乔一辉去顶替杨哥,去见粉丝,为两人合体做准备,谁知道,被苏怡给倒追了,这忽然热恋了一段时间。 之后,杨哥上了乔一辉身,长了牙齿。 这苏怡发现了这个怪事,以为有谁下妖术,祸害自己的偶像呢?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压低声音,对我说:“这乔一辉,真是蠢!果然好骗,被那杨子昂,给骗得屁股都开花了,上了他的狗当,陪他去追去梦想!他自己长得帅,再蠢再没用,也能吃软饭啊,至于这样鱼死网破吗?!”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反而觉得,这也是他们的选择。 既然两个人都碌碌无为,还不如互补,成为一个完美的天才,英俊的容貌,绝世的才华。 “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了。”乔一辉沉默了一下说:“拾人牙慧,是杨哥主动把他的智慧交给我的。” 我有些疑惑,忍不住问:值得么?你的屁股,很难受吧,还有杨哥,他更惨了,每天都要……这是世界上最残忍恶心的酷刑了吧? 乔一辉沉默着。 忽然,乔一辉低声说:“值得!我挺佩服杨哥的,杨哥说过——活着,就是为了梦想而活,如果不去追求些什么,那每天朝九晚五,不难受吗?人生都是灰色的,能去灿烂精彩的追求过,在追逐的路途上,付出是一种开心,苦难也是一种享受。” 这话很简单,但实施起来很困难。 乔一辉低下头,说:“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人很蠢,就是两个大傻逼!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作践自己,两个人都受罪,也是没谁了……” “没有,我反而敬佩你们。“ 我完全理解他们两兄弟——我尊重那些有梦想的人,我也看不起那些甘于落寞,什么都不干,又旁边围观,嘲讽别人是一个傻逼的人。 那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傻逼。 董小姐似乎更深刻的了解这个事情,“人活着,有目标,有些能为之奋不顾身的事情,挺好的。” “是挺好。” 那乔一辉憨憨的挠了挠头,弱弱的说:“现在,杨哥背地里,很严格的训练我,是一个很严格的苛刻教官,每天规划十几个小时,免得我露陷,虽然很苦很累,但很充实的。” 他说他还是比较蠢的。 现在去见一些粉丝,做一些事情,反应不过来,不懂该怎么说,就去不动声色的摸屁股,杨哥会告诉他,不然早就暴露了。 “你一天训练,十几个小时?” 苗倩倩忍不住说:“那你是真挺累的,拾人牙慧,捡走了你杨哥的音乐智慧,却还要苦修,毕竟单单有才能,没有汗水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你不听你杨哥的,他能拿你怎么办?” “杨哥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能吃苦,我也要努力!” 乔一辉有些憋屈,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说:“我如果不听话,他会咬紧牙关,不给我拉屎……那种感觉,难受,这大活人,被屎憋死了,那种难受感觉,你是没有体验过,特别痛苦。” 啊!? 咬紧牙关? 我们又有些震惊了。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那画面……简直可怕,我们几个人,顿时再没有想法,和这一位乔一辉继续研究探讨下去。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阴术,极其可怕。 那一位杨哥…… 他是彻底豁出去了。 我敬佩这样的人,他那种敢于为梦想赴汤蹈火,飞蛾扑火的勇气,是我没有的,让我换到他这个位置上,难以想象。 这是一个狠人! 我想了想,又问他:咱们说正事,那苏怡,到处为你找人看,你是打算怎么办,遮盖过去,还是坦白? 他低着头,有些胆怯,“我,我不想让她知道杨哥的事情,最起码,短时间是不想的……”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说:你这个事情,我们几个人已经了解,我们出门办活,不是不会变通的人,我可以帮你打掩护。 “谢谢,谢谢。” 乔一辉一下子感恩戴德起来。 “不过……”我板着脸,立刻说:“那苏怡,现在能不能接受你的这个异状,得看她,如果她不接受,你非要保密的后果,你得自己承担。” 乔一辉没有说话。 我也不多说,沉默了一下,说:我就对她说,你这个毛病治不好,但是,找个顶罪羔羊,是谁下的阴术。 乔一辉忽然屁股一阵瘙痒,立刻反应过来:“是杨哥在叫我了!” 他连忙用手挠了挠,似乎在读唇语,片刻之后,对我们说:“杨哥说,他反正已经死了,可以顶罪,反正本来就是他做的。” 啊? 我沉吟了一下,说那倒是可以。 “真是一个有味道的阴术,特别的恶心,拾人牙慧。”董小姐在旁边偷偷拉着苗倩倩,有些胆寒,“那乔一辉可真惨了,上了那位杨哥的当,被人劫持了肛门,拉不拉粑粑,都是别人说了算。” 我偷偷踢了董小姐一脚,然后不动声色的带着乔一辉,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我们叫回外面车上的苏怡。 苏怡见了我们,连忙焦急的说:“老板,他这个情况,解决了吗?” 我收敛了一下神色,说:罪魁祸首,已经解决了。 “是谁?”苏怡咬紧牙关。 苗倩倩在旁边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们都猜错了!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那些嫉妒你的女人,而是一个嫉妒乔一辉才能的掏粪工。” 苏怡望着苗倩倩。 苗倩倩继续笑道:“是一个叫做杨子昂的掏粪工人,丑不辣几的,一米五,长得像是外星人一样,还爱唱歌,五音不全,经常被人骂,嫉妒你家乔一辉善良,有音乐才能,给下的邪术,要整他!” 啊!? 苏怡有些震惊。 “不过,你放心好了,他那邪术,哪有那么好做的?有报应!他做了害人的术,要偿命,倒霉的,前些天,给车撞死了,你去查查你那边市里,应该还有记录。” 苗倩倩的话很迅速简短,就迅速阐述清楚,也滴水不漏,找不出一点毛病。 “那,那这个人人死了,这个术该怎么办?”苏怡忍不住问。 “很难!” 苗倩倩一副眉头紧锁,凝重神色,“那牙齿,已经长在了屁股的肉里,除非把那一圈全部割掉,但后果你也想到了,会留下拳头大小的洞,这以后,人估计要废掉大半……失禁,甚至瘫痪,一辈子躺在病床上,是免不了。” “那怎么办!?”苏怡很激动。 苗倩倩果然是忽悠老手,笑了笑说:“咱们没有办法了,只能让这牙齿继续下去,虽然对生活有些影响,但影响也不太大嘛,也就清洁问题,定期刷牙而已。” 苏怡是彻底不说话了。 旁边,乔一辉压低了声音,有些慌张,“你以后,不跟着我也是可以的,反正我这种情况,那么恶心……我也是能够理解的。” 第一千一十二章 消息 “我……” 苏怡望着乔一辉,有些犹豫,忽然咬牙道:“就算是你这个病治不好,我也不会放弃你的。” “你的才华,你的容貌,嫉妒你也是理所当然,并且你的性格那么纯粹善良,被人陷害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啊? 这一回,轮到乔一辉长大嘴巴。 “反正也没有什么恶心的,就是刷牙而已。”苏怡低声说:“我已经习惯了,这些天已经能够接受了……只是,既然已经治不好了,我们不能对外透露,我们要保密,不然你的前程就没有了。” 这苏怡,还选择跟着乔一辉,果然是真爱了,我们是真没有猜错。 我对苏怡说:“苏怡小姐,这个事情你虽然来看了,我给查清楚了,却没有办法给你办成,你看这样,五十万就算了,我就收个八万块,算点辛苦费。” 苏怡虽然财大气粗,却没有拒绝。 她家里有钱,可是以后为了乔一辉的演艺事业,还是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接着,我对苏怡和乔一辉说:“这一件事,算是你们两个人小小的苦难,可以当成成长路上的挫折,祝你们好运!” “谢谢程老板的祝福。”苏怡弯腰感谢,然后给我把钱打在了账面上。 在两个人离开之前,我又对乔一辉说:“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说清楚好一些,你找个机会。” “以后。”乔一辉点点头,和苏怡慢慢离开了。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这一桩阴术,“拾人牙慧”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也是我们迄今为止,见过最有味道的一桩生意,我本以为那个蛔虫,已经是很夸张了,谁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算是彻底长见识了! 我尤为佩服那一位杨哥,他给我证明了,什么叫做为了梦想,奋不顾身。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这位在网络上“积势已久”的某位音乐人,彻底显露了真身,当众亮相。 从幕后走向前台,无数人很激动,因为他的外形和现象中的一样。 帅气,英俊优雅,很有才。 这也是大家脑补,这一位古风歌曲的音乐人形象。 “就知道是这样!” “和我猜得一模一样的帅!” “我听优雅雌性的声音,深入灵魂,就知道一定是一个帅哥了,果不其然!” “好帅啊!” 网上很多粉丝彻底激动了,没有辜负期望。 其后的日子里,乔一辉的名声突飞猛进,一连发了好几首原创歌曲,甚至还搞起了直播。 苏怡充当起了经纪人,她偶尔打电话给我们发牢骚,说竞争对手太多了,不过,她对乔一辉不离不弃,乔一辉也对她始终如一。 她说或许乔一辉有这样的毛病,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因为她实在算不上美,也算不上很有钱,没有太大优势。 我们偶尔的交流,电话沟通,也算是多了一个朋友和人脉,三年后的某一天,我在店里静坐着,忽然收到了一张久违的照片。 照片上面,是乔一辉的首场个人演唱会,在四川的一个城市里,乔一辉拿着麦克风,在五光十色舞台上高歌,享受万众瞩目的荣耀。 看到这一张照片的时候,我们店里旁边的几个人一起凑过来: “他们的梦想,成功了。” “两人,一同合麦,上面一个麦克风,下面一个麦帮忙和音。” 我们都知道,他们二人付出的辛苦,终究有了回报。 “我看看背面。”、 苗倩倩抢过照片,照片背后,有一排字,我们一起凑过去看了起来,是乔一辉的签名,以及一句很简短的话语,十分的动人: 所有的失败,都是为了自己过去的颓废买单。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自己未来的成功伏笔。 深信并深刻的理解了因果,就会对自身的忍辱负重再没有了意见。 …… 杨哥的故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那是一个疯子。 正如他所言,今日埋下的苦难,都是为了那不可思议的将来。 两个人合一,互补缺陷,成功实现了梦想。 这乔一辉和杨子昂,算是踏踏实实的给我上了一课。 时间回到现在。 在下午送走了那两位之后,我们就在店里聊天,心情那是相当的愉快,毕竟,客人的阴事办成了,我们自己也开心。 不过,我们开心没有多久,陈天气就来了。 “昨天叫我过来的,我没来,有点事,今天来了。”陈天气跨进了店门口,望着我们坐在沙发上聊天,说:“你们这是要干嘛啊?聊得那么嗨?” “哦,我们聊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特别的有意思。”苗倩倩也是个恶趣味,自己被恶心得不行了,把事情告诉陈天气,一起感受一下恶意。 陈天气听了,也有些发愣,捏着鼻子,仿佛直接就闻到了一股味道,“你们店里的生意,屎屎尿尿的可真多,真恶心。” 我苦笑了一下,说:“这脏活不脏,怎么可能啊?又不是那些故事和电视剧,阴人可不是说说而已……对了,你是来拿那符咒的吗?” “是。”陈天气点点头。 我对董小姐说:你上楼,把小青儿叫下来,应该是完成了。 “没问题。”董小姐直接上楼。 “你们过得很潇洒啊,日进斗金。” 陈天气看了,有些感慨,在沙发上坐下,“这真是日新月异,从以前,见你们白手起家,到处没脸没皮的揽活,还在电线杆上贴小广告,被几个会蹩脚阴术的小瘪三追着打,到现在,已经是一方的阴行大家了。” 我沉默了一下,笑道:还差得远,我不是真正的阴行大家,还是名头没有落到实处,我们店里,就一个安清正,徒有其名。 陈天气又复杂的望向苗倩倩,有些羡慕。 “你这妮子,从小到大精明得很,之前投资了陈璎珞,拉出来一个阴行话事人,当年的陈倾城,情人降弄得这一片天翻地覆,现在可好,更是直接拉出了一个阴行大家,掌控了三个地盘。” “那是!”苗倩倩很得意:人要有进步。 陈天气点点头,说:“咱们说正事,我来,是上面放下了消息,说你成了阴行大家,让你安分一些……但这不过是例行公告,你帮我们破获了很多起阴人犯下的案件,希望你能继续保持。” 她指了指我们刺青工作室墙壁上,之前给我们发的见义勇为的锦旗。 “感情,你就是来讲这个的啊?”苗倩倩顿时有些面色不对劲,“成为了阴行大家,警告我们安分点?” 苗倩倩估计还惦记着之前的事情呢。 之前,我们要成为阴行话事人的时候,陈天气就刻意来测试我们,用那个正直律师,“良心被狗吃”的阴事,来探我们的老底。 现在,我们即将成为了阴行大家,她又来警告我们。 苗倩倩有些不开心,对陈天气说:“别老是这样看人,怪不得你没有朋友。” 陈天气笑了笑,“咱们再说第二件,你已成为了阴行大家,现在阴人圈子里,也有些人得到了消息,有一些人,会主动投靠过来,我是让你来准备一下,上面可能会帮扶一些你。” 啊? 会扶持我? 我是有些惊呆了。 “你以为呢?” 陈天气摇头,“侠以武乱禁,上面都会敲打,扶持一些有规矩的阴人,用他们遏制一些恶人,并且,上面还是很乐意看到,一个阴行大家,带着一群阴人干活,也能拉动经济,吸引一些外来的富商,办阴活的时候,很多时候,就顺带就做了投资。” 第一千一十三章 学术交流 我有些反应过来,还有这种门门道道? 一些地方没有太大的阴人圈子,厉害的阴人一般都汇聚在北上广那边,北京阴人圈子,上海阴人圈子,广州阴人圈子,三个地方十分出名,我们这边,多了一个还算强的阴行圈子,能拉动经济,是上面乐于看到的。 甚至会帮忙扶持,从北上广那边,抢生意。 “上面有意,在这方面的产业上,做大做强?”我摸了摸脑袋。 “是有这个意思。” 陈天气对我们解释,“我希望你们清楚一个道理——阴人不仅仅身在江湖,也在社会,现在的阴人,不受管辖是不存在的。” “就像是扶持一些地方本土企业一样,帮扶张爷一样。”陈天气坐下来,说:“你这边也是一门很大的生意,这个事情,会给一定程度的便利,这个即将会有阴人来投靠你,也是上面提醒的……有些阴人,是得罪了旁门左道,你拉起了反抗的大旗,自然会有一些被迫害的阴人,主动投靠过来,求你庇护。” 我一听,这得罪旁门左道,也不是完全的坏事。 云凤那边还保持鼎盛。 但黄港明那边、以及我们原先这边的骏爷,迫害得以及没有几个阴人了,基本都是空白的地方,我们这边,实在是空壳子。 有阴人过来投靠,可以补全了我们这里的空白,希望能有些强一点的,但我们名声太低,抱有的期望不太大。 “这是大好事啊。”我看着周围几个人,“我们缺的就是阴人,我们这是光杆司令,连地头税都没有收多少。” “那是。”苗倩倩有些无语,“妹的,我们自己干活,地头税都没有自己干的多,情以何堪。” “是好事吧?” “这个事情,是由异物调查局的几个领导,让放消息让我提醒你们的,阴人的事情,还是异物调查局主管……” 陈天气笑了笑,继续说:“不过,上面希望你,主要从助运、看风水、面相,这些比较和谐的事情着手,利润也大,给企业看风水,助运,是很好的生意……就比如,做刺青就挺好的,可以发扬长传统文化,给你弄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是没有问题的。” 我抽了抽鼻子。 这是暗地里警告我们,不要搞事情,尽量弄得平和一些,人家那些大阴人圈子,也主要做的助运、看风水的活儿。 而异物调查局? 十有八九,是苗倩倩的二叔公。 之前还想拉我进去,现在见我速度那么快,估计都不好意思了,只能帮扶我们,再也不提拉我进去的话。 异物调查局,是凌驾于阴人江湖的一个官方势力,地位极为特殊。 我一想到白小雪还在异物调查局里,就忍不住问:“你知不知道,白小雪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她去异物调查局了。” “不太清楚。”陈天气摇头。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时候,楼上的小青儿把东西拿了下来,递给陈天气。 陈天气接过的符咒,挂在脖子上,感受了一下,忽然笑道:“这东西是真有用,很不错,没有看错你,钱就不给你们了哈!都让你们办了快一年了,现在才弄好!” “好你个陈天气,吃白食!吃霸王餐!”苗倩倩叫起来,很生气的样子,“留下来,卖肉抵债!” “那就卖你们一个消息。” 她甩了甩符,挂在脖子上,说道:“其实,我也问过白小雪,苗倩倩你二叔公,他对我说:你们帮不了白小雪,还在杞人那里……不过,可以去广州的野味馆去一趟,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啊? 去一趟广州野味馆? 我皱了皱眉头。 广州野味馆,之前就知道了,已经拖得很久了。 多心家族,我们一直都没有接触过,现在是想让我们接触? 我说:我会考虑的,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多心家族,多少是我的祖上血脉……也是安清正这个菜人家族的祖上。 “还有最后一件事。” 陈天气望向我们,忽然笑了笑,“每隔五年,阴人圈子里,就有个阴术交流会,汇聚整个阴行圈子里的年轻一代,进行比试切磋,交流阴术,很浓重的学术交流氛围。” “圈内的学术交流会,还带比试切磋?”苗倩倩有些兴奋:“其实是华山论剑,阴行江湖,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陈天气摇头,“不一样,古代是很血腥,争名夺利,甚至会在比拼中杀人,现在以和平为主,阴人都是在赚钱,哪个吃饱了撑的还来和你拼命啊?别想太多了,真就是和平接切磋,大家长长见识,全国各地的阴人,相互交流一下。” “阴人圈子,清朝由于被打压,中间断过一百多年,从民国时代,由程埙老爷子,以及当时几个阴行泰斗提议重启,民国重新开始,再到现在,是年轻人一代的切磋,各大阴人世家都会让年轻一辈过去。” 我沉默了一下。 阴人最要什么? 名声,能力,一个阴人,名气就是金钱,我们如果想出名,想当个真正的阴行大家,还是过去看看比较好……耽搁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也无妨。 我点点头:我会考虑去。 陈天气也不多说,说还有一个多月,在年底十二月的时候会有聚会,到时候大部分阴人都会过去。 陈天气走了之后,我们就开始讨论起来。 “看起来是切磋,其实,意义还是很大。”苗倩倩说:“阴人,都是看中牌面的,现在这种情况,估计是大型的砸招牌比赛,你砸我招牌,我砸你招牌,看看谁能出名,抢一个名声,名声很重要。” 我点点头。 这是比拼一个高下,想扬名立万,想真正在阴行圈子里出名,还是得靠这个。 老一辈的阴行大家,是不会参加的,就是年轻一代的各大新一辈阴人。 “我们可以去看看。”我想了想,说:“我们弱的确是弱,但确立一个阴行大家的名声,还是蛮重要的。” 也不想太多,就证明我们有阴行大家就够了。 真比起来,我们还真是弱鸡,我们几斤几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的阴术,除了安清正的上身,没有几个上的了台面。 那些老牌世家的年轻一代,是什么人? 都是类似白小雪那种! 白小雪十六七岁就能成阴行大家,他们估计慢一点,也普遍二十多岁左右,就成阴行大家了。 人家三十岁,就继承家业。 这个阴术交流,就是给人家新一代的二十多岁阴行大家,打出名声,相互亮亮眼,让整个阴行圈子都知道你这个人,方便你三十多岁,继承家业,能够服众。 这都是各大老牌世家玩的,野路子阴人,就是去看个热闹。 “我们也去凑个热闹,看个开心,看看别人家的阴术。”我想了想,挺期待的,阴行圈子虽然没落,但大半的人都去,还蛮有意思的。 甚至交流交流经验,也是极好的。 “去看看,是得看看。” 我想了想,说:白小雪那边…… “我们帮不了她,估计在忙着魂体不合的事情。”董小姐说:“就是不知道,她到时候赶不赶得上那个盛大的交流会。” 我点点头,有些无奈:“希望能赶得上,如果她能解决魂体不合,倒是在那里见到她,大概就是一个阴行大家了。” 我们盘算了一下,那只能真去广州野味馆那边,拜访一下那位阴行大家了。 毕竟,已经拖了蛮久的。 第一千一十四章 青镇 “是要去。”苗倩倩看向我:“多心家族,这个被仙所诅咒,漫长历史上最靠近神仙的一个家族,迟早是要接触一下的,毕竟,你和安清正的祖上渊源太大了。” 广州,我们之前不是没有去过。 那之前,我们曾经去过谢必安一脉的坟墓村,就在那边。 还是比较有印象的。 但按照那个野味馆倒也不再广州内,而是在很外围的郊区,靠近山林。 野味馆,靠近山野之地,优雅的饮食环境,才是符合那种高大上的气质。 我上网搜查了一下那家野味馆,发现还比较邪乎。 首先,那个野味馆坐落在一座大山边缘,那山上有个镇,叫青镇。 那镇子,地方优美。 特别的山清水秀,风水特别好,有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里出的美人也多,白白嫩嫩的,很有江南水乡的风情。 不仅仅人,连动物都很有灵性。 鸡鸭鱼肉,连肉质都鲜美了不少,是一个十分宜居的好地方。 大概几年前,是一个重点开发的旅游小镇,无数的驴友、吃货前去旅游,当时整个镇里真是繁华极了,到处都是游客。 不过后来,这镇里,出来了好几桩意外惨死的怪事,很多有关部门调查,才发现这地方的邪性,特别的古怪,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彻底停掉了这边的旅游项目,整个镇子恢复了平静。 平常的驴友也少了。 “邪门,还是挺邪门的。” 我坐在收银台上,看着电脑上的资料,去贴吧搜索。 发现很多驴友,都传得神乎其神,说住镇子的宾馆上,半夜血水,老猪流泪,井水冒白雾,半夜还有凤凰出现。 “广州自古就很邪门,阴人多,龙蛇混杂,怪事也多。”董小姐说道:“那边是三大阴行圈子之一,阴行大家,是多得要命。” “数不胜数。” 苗倩倩也同意这个看法,敲了敲桌子,“我们这次过去,得讲究一些,小心一些,广州阴人,大多不好惹!哪里像是我们这些穷乡僻壤?依我看,我们店里,继续发员工福利,搞个秋天旅游,把店门关了,我们集体一起去。” 这一次,我倒也没有反驳。 平常出活,我、苗倩倩、小青儿、三个是标配。 但安清正也是一个菜人,虽然是异变的,但是多心家族的血脉不假,眼前是该去一趟。 而董小姐呢? 经过几次,算是见到董小姐的厉害了。 她虽然不靠谱,爱添乱搞事情,但办阴活,特别是出远门的活儿,是真的便利,无人侦察机,可以替我们侦查敌情,人头灯笼还能捕猎,捕兽笼、捕鸟笼。 哪怕我们没有野外求生的技能,但到了深山,她都饿不死我们。 “这次,去青镇拜访那一位多心家族的族长,我们五个一起去,关门。”我说。 “欧耶!” 董小姐一下子嗨起来,开心得不得了。 她蹦蹦跳跳的,连忙跑得收银台上,摆弄电脑和打印机,“我打个告示出来,我们店要关门放假,要预约的去对面酒吧。” 我苦笑了一下,其他事情,都就不见这个家伙那么利索,一出去玩,就开开心心。 我到了对面酒吧,把这个事情给罗一和宋佳薇说了。 宋佳薇满脸的羡慕,“你们员工福利真好,这才旅游没有多久,就又去。” 旁边几个宋佳薇请来的服务员,也满脸的羡慕,“是真好啊,你们刺青工作室,每天就上班半天,下午和晚上就开始休息了,聊天打屁,然后还有季度奖金。每个季度集体组织旅游一次。” 另外一个女服务员也满脸渴望,说:“之前,董小姐还跟我们说,她上个季度,分了十几万的奖金,再加上一个月两万块的薪水,一个月也得有四五万了吧?” 咳咳。 我咳嗽两声。 董小姐那个混账,什么事情。都和外围的员工透露吹牛。 宋佳薇踢了她的那些姐妹一脚,“你们这些人,别光顾着嫉妒,员工福利再好,那不是你们能干的活,那是要人老命的。” 我笑了笑,说:这个事情,你和罗一看着点,别让店里出事了。 “没问题。” 宋佳薇拍着大肚子保证。 “对了,你儿子……”我问。 “再有十天!”宋佳薇说。 我有些吃惊,哭笑不得说:“都等了一年半了快,终于出来了?可以的,我会尽快赶回来。” 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咱们说走就走,订上了第二天的机票,立刻出发。 不过,我们还得上安清正家传的宝贝——贪狼壶,那个野味馆不是有一柄传说中的厨具,永灵刀吗? 我就用个贪狼壶,也不是去踢馆,就是去进行一波料理对决,也是极好的。 …… 第二天早上,经过了一番周折,我们下了飞机,穿过茫茫的人潮,站在外面的道路上。 我掏出了一个名片,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十多分钟后,有个司机过来了,笑嘻嘻的招呼了我们上车。 这一位司机,正是我们上车去广州,碰到的那一位有趣司机,还吹牛皮,还说自己日过鬼的出租车司机。 “兄弟,这里,这里!” 那司机对着我们在路边招手。 安清正和董小姐,上次也来过,我们去谢必安的村子,她们去做手术来着,自然也认识这一位老油条司机。 这位司机,还带了另外一个朋友过来。 毕竟五个人,一辆车可坐不下来,董小姐拉着安清正去坐另外一辆。 嘭! 车门一把关上。 “老哥,最近生意,什么样了?”我笑了笑,坐在副驾驶上挂上安全带,“你挺爱拉阴人的啊,生意挺火爆的吧。” “还行,我胆子肥,不怕死,其他人不敢去的地方,我敢去!你们这些人,叫我拉哪我就去哪,指哪打哪!你们这些人,也阔绰,我几倍几倍的宰,你们也没意见。” 啊? 我哭笑不得。 这老司机还是一个脾气啊,光明正大的宰客,专门宰我们这些阴人。 不过,似乎也是他们这些司机的潜规矩,拉我们风险太大,而出门在外,办活除脏事的阴人,还真不太计较这个。 老司机还说:“上次你们去那鬼村,能活着回来了,可见也几分本事,听说后来,广州阴行圈子很轰动,很多高人议论纷纷,说那鬼村没有了……是那梁铮给办好了,你们真是命大,如果不是那种梁铮那种程度的高人,你们还真……” 我摸摸鼻子。 这老司机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又说:“听说,那梁铮,在广州阴行圈子的牌面,本来就比白小雪弱一截,现在,已经是年轻一代的厉害人物……毕竟,当年广州圈子第一的白小雪大小姐,已经消失很久了。” 我点点头,默默听着这些事,这片圈子的近日见闻。 对外,我们还真是让那一位,当时和我们一起进去的茅山道士梁铮,给帮忙顶了一下。 毕竟,我们当时太弱,如果说是我们给办的,那么引起的麻烦太多。 而那一位梁铮,当时也出了很大的力。 那时他的确一只手能碾压我们,强得厉害,如果不是苗倩倩用计,让他用符咒打死了兔崇,我们还真难办。 “你们能当时跑掉,估计也有几分本事,看起来,短时间内是不会死了。”这老司机笑了笑,给我说,咱们一回生二回熟,既然命大,也是他的潜在客户,以后叫他老枪就得了。 第一千一十五章 怪事连篇 啊? 感情是这样啊? 当时,这位老司机拉我们去那边郊区的村子,是认为我们死定了,怪不得当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说。 现在第二次过来,他才告诉我们他的名字。 老枪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神色,干笑了一声,“也别怪我!我这些年,拉过一些外地来的高人,能再见面的几率,不大。” 我说没怪你,人之常情,你也是半个知道我们圈内事的,行走江湖,咱们大多朝不保夕。 “那么老枪,我去青镇。”我说。 “青镇?” 老枪眉头一挑,刻意瞄了我们一眼,“厉害!哪儿脏,就往哪走!这一回,可没有梁铮那等高人,能够救你们。” 老枪好心提醒我们,可我们不说话,眯了眯眼睛,笑道:“那成,我带你们过去。” 他调了一下导航,就开车了,身后,董小姐两人坐的汽车,也慢慢跟在我们这辆车后面。 我说:青镇很乱? “是乱。”老枪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前几年,挺好的地方旅游,后来出了一点怪事,我是不大清楚的,但是,后面车,拉着你们两个朋友的那位司机,比我清楚。” 我问为什么? “他也是当年,那镇上受害者的一员。” 老枪深深的望了我们一眼,意味深长,“四年前的时候,那哥们,就住在那镇上,那天他发出回家,发现自家老婆孩子老母亲,全部都死在了家里,死得凄惨极了。”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死的,被灭门了全家惨案,不查吗?” “被灭门了,就另说,但那……算是一种怪病,医院的检查结果,是心肌梗塞,导致的突发性死亡。”老枪有些面色不对劲,说:你们觉得可能吗?一家人,都心脏病发了,铁定是撞脏东西了。 “是有这个可能。”我点头。 这位老司机有些犯嘀咕,“我那知情的朋友说,死得老惨了,你们以为真就是心肌梗塞?那都是对外安抚人心的托词,据说死亡现场,那血,把浑身血管都撑爆了,浑身毛孔都向外渗血,那画面……恶心坏了。” 我想了想,浑身毛孔都在渗血,那死法的确是惨。 “当时,据说有些高人过去,挺多的,但后来不了了之了,那旅游的事情也就淡了下来。” “现在你真要去啊,我也不拦着你们哈,你们这些高人圈子里的事情,我们也不懂,我就看个热闹,如果你们真想知道青镇的事,可以问问后面那个开车的哥们。” “问他?”我皱眉,这不是揭开别人的伤心事吗。 “那不一样,习惯了。” 老枪说,这广州啊,专门有一批胆子肥的出租车司机,是给阴人开车办活的,提供便利的。 因为有些地方,寻常司机不敢去,夜路开夜车,那荒郊野岭的,吓得哆嗦。 他们这些司机肯开这些“黑车”,胆子都特别大,要钱不要命的那种!所以,一些常来的阴人,一般都认识他们,会打电话叫他们。 广州本地的阴人,有时候,也会叫他们帮开车。 不过那时,就不是开他们自己的出租车了,而是开那些高人的车,赚外快,当他们的专职司机。 毕竟那高人,如果出远门办活,去开长途车,开五六个小时,精神疲惫,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帮他们开车。 “这活,挺赚钱的,一单开车下来,咱们能拿个四五万。”老枪吐了一口气,苦笑道:“不过,也要人老命,我几个朋友,就没有回来,有些是因为高人顾不上他们,结果就……有些,更是直接和高人一起死了。” 我听得有些唏嘘,“这样的事情,不多吧?” “是不多,但常在路边走,哪有不湿鞋?” 老枪有些苦涩,又说:“干个几年,总有出事的时候,并且,我听那些高人喝醉酒,伶仃大醉,偷偷给我讲过,这边的广州高人圈子,哪有那么多脏东西啊?这里,高人多,脏东西少,出事的,更多的可能是人祸!” 黑吃黑…… 我顿时皱眉。 “这大圈子,脏得很,不是你们那些小地方的圈子,那么安逸的。”老枪提醒我,“很多客人,富商,都是来自港澳台,他们给人看风水,助运,都有固定的客户源,这才是最赚钱的大头,他们就抢这些。” 我听得明白了。 这里,的确一潭水很深,深不见底,走在江湖上,社会上,就是为了名利,沾染着很多血腥。 看风水助运,本身暴利。 “该说的,能说的,我已经给你讲得差不多了,再说,就得付出点代价了。” 老枪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我:“……”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怪不得说那么好心。 “多少?”苗倩倩在后面问。 那老枪摇头晃脑,一只手放下了方向盘,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千,你可真够黑的,你估计给不少外地的阴人科普赚钱吧。”苗倩倩哼着气,掏出手机,“走支付宝。” 那老枪指了指旁边的二维码,“是三万。” “三万,你怎么不去抢啊?”苗倩倩顿时气疯了。 “你们不一样,这青镇,可是不简单。”老枪继续摇头晃脑。 “给他。”苗倩倩对我说。 我有些无语,三千就她自己掏,三万,就让我出钱? 这家伙可以! 我掏出了手机,给这位明目张胆抢劫的司机老哥转了三万块。 我继续问为什么不简单? “嘿,可稀奇了。” 老枪笑了笑,说:这广州什么地?全国最繁华的地方之一,这高人在这里办活,做的是高端买卖,人才辈出,就这种地方,解决不了的事情少得可怕,青镇那事算一桩,你们之前……那几年前,忽然出事,灭了满门的坟墓村,也算是一桩。 我是反应了过来。 这广州都没人能解决,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谢必安一脉被程琦灭了,怨气冲天……的确很难解决,但眼前这个青镇…… “你可以问后面开车的那小子,那小子,想为家人报仇。”老枪笑了笑,说:“他到处拉客,接触你们圈子……就想求个高人,帮忙办事,但他那种穷逼,谁帮啊?如果是小事,也就算了,这事,可不简单,人家高人都现实着呢。” 我说:我听说青镇里,有家野味馆? 嘶! 那老枪一下子面色一变:你听谁说的!?那地方据说有古怪。并且,在青镇边上,据说一般人找不到,也不给入,神秘得很,就招待特殊客人。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地方我也不知道在哪,就听说。” 老枪沉默了一下,“我带你们去哈,现在十一点钟,大概开四个钟差不多,主要是地方偏,拿了钱,我能带你们转多几圈,包你出钱不吃亏……咱们说点开心的事情,上次不是给你们说,我日鬼了吗?” 啊? 这老司机的话题可挺有趣。 “然后呢?”苗倩倩笑了。 “我这几个月,开夜车的时候,又日了好几个,一回生二回熟嘛,我问一个高人拿的那八卦镜,是真有这好处,人家有些怕我,和我做交易,我爽她也好过。”他指了指车里的内饰,一块八卦镜,之前我们就见过。 我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位可真是够大胆的。 “我兄弟们,都叫我老枪儿,你们懂滴!”老枪笑得很猥琐。 第一千一十六章 求鬼 人才,真是一个人才。 感情这外号是这么来的啊?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为什么要叫老枪儿,是不是像是机关枪一样特别快。” “你怎么……” 老枪似乎被一眼识破了,顿时尴尬起来,“咳咳!那些开夜车碰到的小妖精,可会折腾人了,他们难得碰到一个大活人,死命榨取,难免肾虚。” “我看,你应该叫老针儿。”苗倩倩也是粗鄙不堪。 “去你的!快,不代表就是针,不要小瞧我。”老枪很不服气,说:“我本来想叫老炮儿,毕竟枪炮,肯定是炮厉害,不过,被后面那个开车的司机给抢了外号,他姓李,大家都叫他李炮,谐音礼炮。” 我扭头看了看。 后面那位开车的老哥,外号叫礼炮,感情这也是一个日了鬼的能人? 这开敢接阴人的单子,替阴人开车的,都是老司机啊。 这聊天的话题,可真够尴尬,接下去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气氛一下子平息了下来,我们就闭目养神,过了几个钟,车里渐渐穿过高速,停在一个奇怪的小镇上。 这镇子,落在两座大山的间隙中,建筑错落,给我们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 可真正让我诧异的,是旁边苗倩倩的瞬间震惊,“这镇子里,好多个怪物。” “什么怪物?”我说。 “可能有好多的阴行大家。”苗倩倩说:“我看风水篇,多少会一点望气术,这里仿佛一片片冲天的紫气东来,代表有很多深不可测的家伙。” 我心中顿时有些吃惊。 很多? 我们那小地方,阴行大家真是少得很,来到这里,就到处常见? 但我觉得不对劲。 就算是多,也不至于那么常见吧,都躲在一个山里的镇上。 苗倩倩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妈的,这阴人门派啊,之前古代有个蜀山,眼前这个不会也是…… 我心里犯懵。 按照苗倩倩的意思,这里有个隐藏的老牌阴人门派?难不成,这多心家族的大本营,有很多高人? “也不对。” 我摇头,说:“绝不是多心家族,多心家族,之前已经说过了,不在阴行很多年,甚至现在阴行已经渐渐遗忘,这些老年间以狩猎太岁为生的阴人……他们偷取其他人的心脏,装在自己身上,都隐藏在商圈,当各大企业的老板。” 现在阴行普遍没落,当个阴人有屁用? 如果能赚钱发家,没有人,愿意冒生命危险。 “那就怪了。”小青儿说。 “得进去看看。” 我沉默了一下。 要说这青镇,还是比较繁华的,和一些热闹的县城有的比,一路上也有发廊、kTV,买手机的店铺,是挺热闹的镇子。 还有几条街,是卖工艺品的,给客人和游客买礼品的。 车辆继续向前走,穿过大街小巷,来到镇子外圈,在大山低下,就比较像是一个村庄了,是农家大院,养鸡养鸭,我们在一个大院停下。 “这是李炮的家。” 老枪停下车,指了指院里,“当年灭门惨案,就在这里发生的,我带你们来这里住着,先落落脚……我和李炮闹别扭,现在,仇恨不共戴天!你们自己和他谈,他的车还在后面,估计马上开过来了。” “闹别扭?”我眯了眯眼睛,说:“那你还叫他出来一起,叫其他同行帮忙拉我们过来不行吗。” “那不一样。” 老枪骂骂咧咧的,“那狗日的,娶了一房媳妇,婊子一样的骚贱玩意儿,还不准我说,要不是那娘们,我们两个关系好着呢。” 我说,他媳妇惹你了? 老枪先是不吭声,许久,才默默吐出来,“唉!他老婆,我和介绍给他认识的,你们还记得好几个月前,你们来的时候,我美滋滋的给你们说,我日了一个鬼的事情吗?” 我说记得啊,当时你形容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那个鬼,叫蒋媛,现在是他的老婆,和李炮结了阴婚。”老枪说。 啊!? 我有些震惊。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那吸你阳气的鬼,变成了自己兄弟的老婆? 老枪说:“这李炮,几年前家人全死了,抑郁寡欢,想着报仇,叫他再娶也不肯,带他去洗头房找乐子也不愿意,就开出租车到处找高人,想拜师学艺,但哪能啊?谁肯收他?我当时,就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让他放松。” 什么好主意呢? 当时,老枪开夜车撞鬼,还把那鬼给日了,他就想,要不也骗自己的兄弟开车来一趟,放松放松? 那鬼开心,他兄弟,也放松一下情绪嘛。 李炮自己不愿意背叛亡妻,那他老枪做个坏人,勾结鬼,“强迫”李炮开荤,那他总反抗不了吧? “厉害!满脑子骚想法。”苗倩倩竖起大拇指。 老枪苦笑:结果,出事了。 当时,那老枪开车路过,也的确撞鬼了,被那鬼吸了阳气。 本来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免得他的神经过于紧绷,整天沉浸在复仇里。 结果呢,那老炮儿是一个传统的好男人,一下子,就恳求那女鬼,表示要对她负责,求那女鬼嫁给他,主动把阳气供给她,让她帮自己报仇。 对她负责? 我顿时没有话说。 “当时我就骂他,妈卖批,你脑壳有包!对个女鬼,都想负责,还求人家帮报仇……这是有病乱投医!”老枪说到这,有些头疼,“他当时,其实已经求了一个陕北的高人,说跟打下手,打打杂,学下手艺,对方也同意了,愿意带他出活,但生死有命,有时候也照看不了他,他也同意了,可以入阴行圈子,结果呢……” 他改变主意了。 李炮觉得,跟着那高人,不知道多久,才能有本事,或许一辈子都没有本事,他自己什么斤两,自己清楚。 于是,他直接求女鬼,那女鬼够凶啊,还不怕八卦镜。 “你女鬼的名字,叫蒋媛,听说生前就是一个做鸡的,所以死后得心应手,现在道行那么高,其实不知道吸了多少人的阳气,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个荡妇,万人骑,能是一个好东西吗?”老枪摇头,“并且,他的老婆,曾经被我那啥……现在就很尴尬了。” 我听着也尴尬。 “唉,这个事情,各位高人帮我劝一劝,这人鬼殊途,他明显要自己没命,被吸干了阳气,女鬼的话也信?蛊惑人心的玩意儿。”老枪吐了一根烟,“各位阴人老板,你看这样如何?我出十万块,帮我解决这个事情,把人给我拉回去。” “你个老小子,原来一环扣一环呢,刚刚讹诈了我们三万块,原来在这等我们。”苗倩倩一副气坏了的样子。 “各位高人,帮看看,求你们了。”老枪说:并且,我也没说错,这个青镇的事情,你们真得问他。 我点点头,说:能帮就帮,毕竟我们来这里,主要是找野味馆的,这个事情,或许本身就有联系。 这老枪虽然是个老油条,但对兄弟这份情,是真不坏。 我们几个人下了车,站在大院门口聊天。 渐渐的,后面那辆跟着的车辆也开到面前,李炮和董小姐两人,下了车。 李炮掏出钥匙,开门。 我眯了眯眼睛,望向那老炮儿,“这人神情萎靡,眼眶发黑,腿脚无力,是肾虚过度了。” 苗倩倩在旁边压低声音,“毕竟,谁也不是你啊。” 我们几个人,在门口等着,开了门。 然后跟着李炮走了进去。 进了大院,一堆公鸡“蝈蝈”的叫起来,到处的跑,那李炮率先进屋,谁知道刚刚跨进去,屋里就传来李炮一声尖锐的惨叫。 第一千一十七章 杀人食心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 “出事了!” 我们迅速跑进屋,往里屋一看,发现那李炮已经浑身瘫软在地。 他倒在地上,浑身每个毛孔,渗透着血水向外冒,眼珠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彻底没有了气息。 “死了?” 我们心中一沉,这样的死法,与当年那李炮全家的死法,一模一样,浑身渗血,暴毙而亡。 “啊!” 安清正掩着嘴吓坏了,她在店里干活,哪里见过那么残忍的画面? “有凶手!”小青儿最敏锐,像是猴儿轻轻一跃,看向客厅的门窗,“有影子,从窗口跑了。” 这时,外面传来冷笑声。 “屋里的阴人听着,多余的闲事莫管,杀人诛心!哈哈哈哈……咦,你们竟然也是……意外之喜啊!哈哈哈哈!” 那笑声越来越远。 我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迅速来到了窗口,外面的大院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彻底没有了声息。 我们一来,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人? “死了……死了……”旁边的老枪,吓得瘫软下来,脸上写满了惊惧,似乎难以想象,自己的兄弟就那么死了。 苗倩倩掏出电话:“我先报警,小青儿,你去检查一下尸体。” 小青儿过去,抽了抽鼻子,开始检查起来,“有阴崇上身的痕迹,是惹上了脏东西,可能被迷惑了神智,还有喉咙破裂,出血量很大,可能从喉咙挖出了什么东西。” 我皱起眉。 苗倩倩则对我说,“这个事情有些怪,或许是当年,那个杀了满门的凶手,前来灭口了,可能我们来这里,那凶手,怕我们帮李炮。” 我点点头,说这个事情是很复杂,可能我们搅进了一场是非中。 董小姐说:“我们就是来拜访那一家野味馆的,我们去找野味馆就行了,别掺和这个事,江湖恩怨,到处都是仇杀。” 我望着那尸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不会意气用事,这个事情,咱们再看看。” 过了十几分钟,局子里来了。 两个中年警官,望着尸体,盘问了我们一番,做了笔录,警告我们这些游客,要小心一些,就放我们离开了。 出奇的快。 “似乎,这个县里,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似乎他们也没法子。”我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几个人,还没有落脚,大院变成了凶杀现场,只能向往辗转,到县里的一家小宾馆住下。 陪我们住下的,还有老枪。 “肯定是那娘们做的,肯定是那娘们……我就知道,我就在知道……” 老炮两眼通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了出来,“这人和鬼,怎么能在一起呢!你真傻,连鬼的话都信。” 我问老炮,你怎么那么笃定,就是那女鬼蒋媛干的。 “不是她干的,也脱不了关系。” 老枪打着哭腔,流着泪,“和几年前一模一样的,肯定是凶手来找他了,那娘们,肯定当时在他家里,碰到了凶手进屋,那娘们管都不管,直接跑了。” 我想也是。 如果那鬼妻估计之前在家,见那凶手闯进家里,和他见过面,估计管都不管就走了,任由凶手蹲守李炮。不想参合。 “这青镇,怎么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一来就死人了。”我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先不管那么多,我们先进野味馆再说。 我问老枪,真不知道野味馆在哪? 老枪有些沉默,“我就听说过有那么一家野味馆,不是一般人能进的,听说里面,都是吃的奇珍异宝,能口吐人言的动物。” 我说:一家野味馆,总不能没有去进去的途径吧,不然,怎么开门做生意? “如果你够资格,可以让熟人介绍,对方会主动来找你的。”老枪压低了声音。 “什么叫够资格?”我问。 老枪苦笑了一下,“你们铁定是不够格的,不用想,要得有名气!之前,你们在坟墓村碰到的李铮懂吗?要那种人,在高人圈子里小有名声,才有进去的资格。” 我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晚上的时候,老枪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我们到县里逛了一圈。 县外面都是山林,夜晚黑暗下来,街道外面一座座大山,觉得阴森森的。 在路上,我给一直没联系的李铮打了一个电话,问野味馆的事情。 “野味馆?” 梁铮楞了一下,“在山里,比较神秘,一般人到不了那地方,得叫有联络人,我给个电话给你们,你们那边的事儿……我听说了,厉害!连旁门左道都敢搞,不愧是连坟墓村的阴事都能解决的人,你们要去,是一定可以的。” 梁铮不多说,给了我们一个电话。 我打了电话过去,对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您好! 我说:“我想进入你们野味馆……” “敢问兄弟,江湖上的名号……”那边礼貌性的问。 “程游,我在几个小城市,当话事人。”我简单直白的说:“如果可以,我想到贵店吃个饭。” 那边似乎相互询问了一下,对面的女声,立刻换了一个态度,“原来是程先生,我知道了,我立刻派人来接你们。” 我说可以! 接着,我们逛街了十几分钟,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了街边,我们几个人上了车。 来接我的主事人,看相貌,是一个才十几岁的女生,面容青涩,却显得十分沉稳,这样的人,往往不可轻视。 十几岁,就出活的阴人,实在太多了。 她笑了,“木曾雪,你好。” “很罕见的名字。”我和她握了握手。 她和我手接触的一瞬间,面色望着我,猛然一变:纯血? 啊? 我没有反应过来。 木曾雪沉默了一下,说道:“多心家族,知道吗?阁下特地过来,只怕……是来找我们这些多心族人的吧?” 暴露了,我也没有掩饰,我开门见山的说:是。 白小雪让我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肯定是对我有好处,之前我就猜测过,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多心家族,有些东西,能对我很大的帮助。 第二种,是白小雪知道我的事情了,让我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让逆练长生阴术,走上程琦的不死成仙法门。 “想不到,我们多心家族,竟然有外人在外面,还当了阴行话事人?”木曾雪有些面色诧异,又看向旁边的安清正,又是面色剧变,“这是……你妹妹?” 我说:“不是,但也是一个多心家族的人,只不过,和正常的多心家族不太一样。” “我看出来了。”木曾雪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人的血统,有些变异,特别纯净。” 我笑了笑,说:野味馆…… “我们现在,就是要去野味馆!想不到,竟然是本家的人来寻亲了……那里有很多同族在里面,你们会看到。”木曾雪面色有些变化,“我刚刚得到盯梢的人消息,李炮死在了家里,旁边有几个人,道行不低,应该是你们几个人了。” 我点点头。“那凶手,还对我们放下了狠话。” “狠话?”木曾雪一听,立刻说:“不好!对方也发现了你们的血统,估计也要动手杀你们,你们来这里,是惹上大事情了。” 我一听,眯了眯眼睛:“李炮,其实是多心家族的人?” “他们一家都是,你看他完好无损,其实,是被挖了心脏的,从喉咙的位置,把心给掏了出来,十分残忍。”木曾雪说:“现在有个很不幸的消息,我们多心家族现在,被杀得差不多了,你们过来,搞不好也是在送死而已。” “送死?”我忍不住问。 木曾雪面色诡异的望向我们,“人人都说,我们这里,有一家名震天下的广州野味馆,内藏山珍海味,这是知其一,不知其二,青镇的野味馆,其实有两家,我们是一家,另外一家野味馆,吃的是人味——多心家族的大活人。” 第一千一十八章 怪化猫 “有两家野味馆,另外一家野味馆,吃的是人味?” 我皱眉,忍不住低声地问,“意思是,那家野味馆,在狩猎你们这住在青镇的多心家族?” “是这样。” 木曾雪没有隐瞒,表示既然是同族,那告诉我们这些秘密也是应该的。 很显然的,她是把我们当成了自己人。 毕竟,按照之前那老婆子的话来说——我血脉浓度很高,像是返祖现象,如果我放在多心家族里,得有七心、八心的级别,很受族内看重。 我又说:“我听说,野味馆里有位叫桑瑾的人,男身女心,应该是你们现在多心家族的族长,是一位道行极高的阴行大家。” “那是我们的族长。”木曾雪笑了笑,说道:“但对方,也有阴行大家,还不止一位。” 我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狩猎你们?拿你们活人做野味,那么残忍? “是一群恶鬼,越来越势大,大概四年前,终于爆发,突袭我们,大量狩猎青镇里的多心家族,然后成立另外一家野味馆,那时,我们出现了很大的伤亡,死了很多无辜的同族,几年前的惨祸,你们应该听过。” 我说是听过。 原来当时镇子里,离奇死亡的人,都是隐居在这里的多心家族。 木曾雪也不多说,带我们驱车前往深山,很快的,越野车绕过了坎坷的山路小道,身后的县城渐渐只剩下一片亮光。 周围越来越暗,又过了十几分钟,我们才来到一个馆子,后面连着一片大院。 “天上人间野味馆。” 两侧挂着灯笼,门口两边落着两具石狮。 威严耸立,大红门上面两个铜环,像极了古风建筑的府邸。 木曾雪带我们进门,两侧有两个青衣小帽打扮的店小二,甩着毛巾,恭迎我们进去。 “这个星期,我们有三位客人预定了菜肴,已经摆完了桌,现在没有客人,他们两个人,守在这里,主要防止被人奇袭。”木曾雪解释道。 走了进去,找个桌子坐下来。 她又给我们说,“我继续给你们讲一下,追杀我们的,到底是一些什么东西,是一种野仙。” “到底是些什么野仙?” 我问。 她笑了笑,给我们倒了一杯茶,“我们现在馆子里,拿来做菜的食材,都是成精的妖物,滋补,增长道行,就是这种野仙——多心野仙。” 多心?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说:“你们培育的野仙食材,反抗了?反过来狩猎你们,要吃你们?” 木曾雪沉默了一下:“是。” 我听得了觉得离谱。 这就像是一直养在猪栏里的猪,有一天,忽然反抗你,反过来,成立一家人味饭馆子,瓮声瓮气,专门打个人来吃…… 她说:“这种野仙,最低的,都是半步阴行大家的水平,也就是外面的阴行话事人水准!” 我听了头皮发麻。 对面的野味馆,最弱的,都是阴行话事人? 木曾雪继续说:“并且,那不是一般的妖崇,不怕大多数降妖除魔的阴术,极其可怕,所以,一些阴人是解决不了的。” 我说,怪不得,广州圈子的阴人,置之不理。 “真有这样的可怕妖崇?让你们那么为难?”苗倩倩忍不住问。 “你们不太信,我先给你们见见。” 木曾雪拍了拍手掌,对外面吆喝了一声,“小二!把前阵子抓住的那只多心野仙,带上来,给这几位远道而来的阴人朋友,看上两眼!” 外面传来动响。 很快,两个店小二,把一个大笼子被推了进来,一只土狗大小的黑毛老鼠,油光滑亮,趴在里面。 它的肌肉,一块块的扭曲,膨胀,腹部还有八块腹肌,简直夸张到了极限,很愤怒,很生气的望着我们,吱吱吱的叫唤。 “这老鼠……” 我面色一变,感觉到了强大的血气,仿佛面前不是妖崇,而是一位强大的武行宗师,如蛰伏猛虎,眼放精光,随时暴起杀人。 好强! “想必,你们也明白了。”木曾雪撇了我们一眼,说:“寻常的妖崇,一般都以魅惑人心,用邪术惑人……不以武力取胜,武力,本来就是它们的弱势,动物,无比弱小。” 我说是这样。 就比如狐狸,黄鼠狼,也终究只是小动物,比武力自然比不过人,只能靠歪门邪道的魅惑人心。 至于习武? 像是小白狐,之前,李铁新那位阴行大家评价它,一个狐崇,竟然靠挠人比武,简直丢脸! 小动物的身体受限,静脉、骨骼、肌肉,成长性都不高,再练武艺也没用,极限是很低的。 “如你们所见,而这种多心野仙,它们不太会什么魅惑人心,单单靠武力,血气旺盛,如武行大家,我们阴人身子骨弱,被杀很正常。”木曾雪说。 原来如此。 我望向这老鼠。 那肌肉,爆发力必然强大得可怕,借着体型优势,到处奔走袭杀,简直是寻常阴人的克星。 苗倩倩笑了笑,意味深长的撇了撇这只老鼠,忍不住说:“你们多心家族,不会和动物那啥……然后,产下了后代吧?”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只多心老鼠,搞不好是你的堂兄、表弟啥的。 “不是,有生殖隔离。”木曾雪说。 “那他们怎么多心?小动物,怎么会有你们多心家族的血脉?”董小姐问,一脸很劲爆的样子,“你们口味也挺重的,不过,我们能理解嘛,大家都是阴人,寻常见过这类人妖之恋,不算太少!” “我……” 木曾雪沉吟了一下,说道:“很直白的跟你们说吧,我们野味馆提供的野味,都是人为培育,最为纯正的野仙,都是几年出栏一次,接待贵客。” 我点点头,野仙,是指正规修炼的传统仙家,不吸人阳气。 妖崇,才是吸人阳气,增长道行的害人妖物。 我说:“也是,深山里的野仙哪有那么好抓,并且现在也少,但这样养的野仙,应该很久吧?三年,足够吗?” 就像是我们养小白狐一样,不吸人阳气,吃素,太难了…… “是很久,但这样,才能保持野味的纯正。”木曾雪说:三年,也是足够的,因为我们有特殊的阴术,能飞速培育野仙…… 木曾雪忽然问我们:不知道,阁下对我们多心家族,了解多少? 我说:“你们多心家族的人,被神仙诅咒,容易病变,器官癌变坏死,死掉的同族,心脏都会寄生在你们身上,几个族人共用一个身体。” 木曾雪面色有些微妙变化,“知道得挺多,是这样,我们一个族人,往往有多颗心脏,我们的心脏很强大,可以提供很强大的血气,这是动物所没有的。” 她又说,“我们的心脏,也有很强的兼容性,像是太岁一般,可以放在任何人身上,也自然,可以放在动物身上。” 她说,他们有些心脏,不仅仅放在同族的族人身上,有一部分,还放在饲养的动物上。 在动物的身体里,像是装灯泡一样,并联他们的心脏。 而这些小动物,血管、血液都是很微小的。 气血不强,装上了他们的心脏,自然能修炼出很强大的血气,可以像是人一样走习武的路线。 “就像是这样,肌肉老鼠?”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看着这老鼠,“让他们在栏里,锻炼肌肉,锻炼气血,并且开慧,这是另类的‘走地鸡’啊,嚼劲十足!” 木曾雪笑道:是这样,为了开野味馆,我们用这样的心脏方式培育野仙,但是……好几年前,出事了。 我面色一沉,“跑出去了?” 我已经猜到了事情的过程。 应该是出来意外,那些动物成精,开了慧,可不会任人鱼肉,接受自己生来就是被人吃掉的命运,会去反抗。 “不止。” 木曾雪笑容慢慢收敛,“我们开始,也以为是这样,跑出去了而已……顶多,也就是几只强大的妖崇,但实际上,出现的怪异画面,比我们想象得更加恐怖……他们出去之后,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成长起来……疯狂进化。” 她又望着我们说:“不同动物间,是有生殖隔离的,不同动物间,也是有身体器官排异性,这两种,本来就是一种本质,太岁器官,能兼容器官排异性,那么……是否也能削薄生殖隔离?” 我顿时面色一寒,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那些动物,装上了人的心脏,有了多心家族的诅咒血脉,与人的生殖隔离很薄弱,可能和人……产下了后代?” “是,是这样。”木曾雪说。 “真有人妖?”我发懵。 旁边几个人,面面相窥。 “把捕捉到的二号,给我带上来!” 两个店小二,把一个大笼子被推了进来,一只长着婴儿脚的怪猫咪,趴在里面,四双脚白白嫩嫩,如婴儿爬行。 它很生气的望着我们,嘤嘤嘤的叫唤。 第一千一十九章 诡异局势 这是,长着婴儿脚的猫咪儿? 这画面,诡异得让人恶寒,婴儿脚软软嫩嫩,长在猫咪身上。 “好可爱!” 董小姐眼睛雪亮,审美观十分独特,“好萌好萌的小猫咪,结合了人和小奶猫的优点。” “嘤嘤嘤!” 那人脚猫咪发出奶叫声,可爱呆萌,似乎刚刚生出来没有多久,摇摇晃晃的走动,却给人一种反差的恶心感。 “它们那狩猎人的野味馆,藏在大山里,和我们对着干,我们半个月前,山里突击的时候捕捉到了一窝小猫,全捏死了,但带回这个……这个今年的第三只了,前两年,根本没有。”木曾雪轻声说。 之前根本没有,现在出现了,并且,是第三只类似的了…… 出现了人的体征。 这其中代表的含义,实在太大。 “我仿佛看到噩梦的开始,匪夷所思,难以想象,这些词汇都无法形容我们看到的这一幕。”木曾雪轻轻的摇头,“不知道未来,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前面两只呢?”我问。 “一只长着人嘴的狗,一只人耳老鼠,都死了。” 木曾雪说:“终究还是有生殖隔离,都是些畸形动物,就像是狮虎兽一样,成活下来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前面两只,一只比一只活得更久,眼前这只,可能……” 木曾雪说,这只明显更活泼一些,不像是前面那两只蔫蔫的,或许能活很久。 我望向这玩意儿。 也不知道是什么畸形动物,的确渗人。 我忍不住有些发毛,说:“从逃出去,才四年而已吧?对方的野味馆,怎么会有那么多个阴行大家级别的妖崇?” 木曾雪说:“我们野味馆吃它们,用他们招待各地的阴人、富商,它们那野味馆,自然也是为了吃我们,用我们招待客人,天南地北的妖崇。” 木曾雪说,死亡的多心族人,浑身渗血,没有伤害,其实,他们的内脏,都被很残忍暴力的,从嘴巴里扣五脏六腑。 全都扣出来,然后带走,拿起做菜,招待一些妖崇。 毕竟,阴人都练内家功,锤锻观想五脏,五脏六腑自然很滋补。 多心家族的人从小体质衰弱多病,十个要死五六个,他们自然也练内家功,强身健体。 吃他们内脏,又好处,做成菜肴,给其他妖物食用。 而主菜却是心。 它们夺走多心家族的心脏,主要还是它们尝到甜头,让自己血气旺盛,修炼更快。 “青镇的广州野味馆,名满天下,我们的野味馆,为人开,它们的野味馆,为魑魅魍魉开,这些年,很多妖物天南地北过来,被他们的野味馆吸收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这一个地方,那么多深不可测的家伙,都是这样聚拢过来的,那野味馆,有很大的吸引力,妖物都想要一颗这样人的心脏。 人的心脏多好? 七巧玲珑心,通七情六欲。 ”那你们不跑,留在这里,继续等着被杀?”苗倩倩问。 “为什么要跑?” 木曾雪平静的说:“我多心家族,虽然从商多年,但也不是没有血性,它们狩猎我们,我们也何尝不是狩猎它们?它们让我们的野味馆,多了比以往四倍多的食材,相互狩猎而已,我们会怕它?” 木曾雪又说,并且,我们多心家族,子孙满天下,每年家族祭拜,各省里干板材的,干房地产的,干渔业的,都会回来,我们不是没有钱财,请外来的高人帮忙。 “土豪!” 董小姐竖起大拇指,满脸羡慕。 木曾雪笑了笑,说:“我们已经联系了一些圈内的顶尖高人,请过来帮忙了,高人都好奇心旺盛,这些怪事,人妖之谜,他们是会有兴趣的。” 感情这边,用不上我们啊? 也是,这种老牌豪门,大财阀,出了这档子怪事,哪里需要我们这些小弱鸡?自然是会请高人的。 我忽然想了想,说:“四年前,你们出了意外,那四年前,隔壁附近的谢必安一脉村子,也被人灭门……” 当年的程琦,灭了谢必安一脉,不会顺带来这里了吧? 很有可能! “四年前,是有个男人来我们这里捣乱,打伤了我们的族长,那些妖物,才趁机逃脱的……”木曾雪说。 果然是这样。 程琦整个阴人圈子估计都走了一个遍。 这事情,跟当年的程琦有关,现在那么古怪恶心,保不齐还真有些联系,白小雪让我们过来,或许真有深意。 多心家族,本就是本家,这个事态,现在爆发…… 搞不好还真是有程琦在插一脚? 更或许,我们可能会在这里看到程琦? 是他在搞事情?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可能是白小雪得到了内部消息,才让我们过来的,说:”要不,我们能帮忙,帮你们看看?” “你们?” 木曾雪望着我们,摇了摇头,十分不信我们,“保守些好,我们现在家族里人不多,你们既然有回来和我们建立联系的意思,那么就算是我们的人了,你们的血脉,对于我们繁衍后代十分的重要,多生几个孩子,就是很大贡献了。” 感情这意思,是想让我和安清正,当种猪? 我顿时没接这话茬。 我们是自由人,回来,本身就打算只是接触,不是要和他们借势,借助他们在江湖上深厚的底蕴,不是归顺。 木曾雪又说:“对了,你们身上的脏器,有什么地方异变吗?二十多岁,应该基本都病变了,严重吗,会死亡?” 她很关心这个,如果我们死了,价值就不大了。 苗倩倩连忙指着我们说:“程游,病变在肾,那方面,已经不能人道了,十分悲惨……而安清正,病变在睾丸癌,前阵子,刚刚在广州医院割掉,他也不行了……现在,都开始做女生打扮了,没有办法,这两个人,癌细胞都抑制住了,但很遗憾,都不能生孩子了。” 木曾雪深深的看着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平静的说道:那就没有办法,以后再说。 我说:“那吃人的野味馆……” “我们明天,请高人进山,第三次搜查,差不多确定了位置。”木曾雪笑了笑,转过身,“你们明天,可以跟我去看看,小地方的阴人,看看那些阴行大家,是怎么办活的。” “好。” 我说可以。 木曾雪也没说什么,给我们在后面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她十分优雅有礼,像是商人世家的大小姐。 这董小姐,还嬉皮笑脸的,想研究人家那只猫咪,说超级可爱的,结果被人委婉的拒绝了。 完了这事,我们几个人,回到房间里洗澡休息,然后就开始聚在一起,这多心家族也不知道信不信得过,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聚在一起过夜,轮流守夜为好。 我们坐在床上打牌,苗倩倩对我们说:“那木曾雪,滴水不漏,的确不好惹!她虽然没有跟我说,但我也猜到,那狩猎人的野味馆,必然有个幕后黑手,在背地里操纵那些动物,甚至这个幕后黑手,可能是多心家族的叛徒,是一个人。” 我说,幕后黑手是人,为什么? “哼哼,当年,那跑了那么多饲养的野仙,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怎么可能轻易跑掉?那人家多心家族是吃素的?他们肯定知道放跑了后果多严重,必然预防,可能有多心家族的叛徒做的,并且……现在那么多半人半妖,必然是一个人,在和动物生育。” 小青儿听了,长大嘴巴说:那肯定又是一个骏爷,什么动物都行,特别恶心。 这事情,是比较怪异的。 我们来这里的目标,有些模糊,只能一步看一步了。 第一千二十章 打上山 苗倩倩冷哼一声,说:“动物能那么聪明?建立一家野味馆,然后进行和人对抗,我不太信,刚刚开慧多久的动物能想到这种计划,肯定是人。” 我想也是。 一个多心家族的叛徒在背地里,开一家接待魑魅魍魉的野味馆,招揽各地的妖崇,然后在和装了人心的动物,生育后代? 人家多心家族,自己是多心野仙? “其实,我们混入野味馆,不是不行,我们也能假扮妖物。” 这时,董小姐笑着说:“把我的脑袋,套在猫咪头上,不就是猫身人面了吗?可以伪装成那些畸形的妖物。” 我有些无语。 把人头灯笼脑袋,套在猫咪上,亏她也想得出。 第二天早上。 清晨六点。 山间朦胧的白色潮湿晨雾还没有散去,我们就被叫醒了。 我们出到野味馆前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一些人,有男有女,分成三拨人,站在角落里,相互讨论着,在整理各自的阴器和行李。 “三波阴人团队。”我面色一寒,本能的往里面缩了一些,“还是都阴人大家。” 从口音可以听出个大概。 一波是三男两女,似乎是来自广州本地。 带头的中年男人讲的是粤语,叫陆尘艾,他们三个人里,还有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年轻的二十多岁青年,是阴行大家,剩下两个人,是话事人级别的。 似乎是家族式的五人团队。 另外一波有四人,来自东北,讲的东北话。 剩下一波人员比较散,有七个,哪里的口音都有,似乎是临时聚集的。 “不愧是土豪财阀,请了好多的人啊。”董小姐有些惊讶。 苗倩倩压低声音,指着靠着屋檐下的那五个人,“最夸张的,是广州那波阴人团队,带头的那个男人,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目光深沉,一只手就能捏死我们全部。” 小青儿也有些震惊,“五人里,三个阴行大家,一个老牌的,比得上我们之前在养老院里,碰到那退隐的那李铁新五个人了,比得上退隐前,我的五个师傅们了。” 我点点头。 这样的阴人团队,肯定是在江湖圈子上极度闻名的,一方阴行大家,请动他们出手,肯定花了巨大的代价。 我们也是真的弱小。 我们顶多,也就安清正一个蹩脚的阴行大家,剩下的,也就我是阴行话事人级别,卡在门槛上,随时可能突破。 但那只是境界。 要真打起来,我连小青都打不过。 而只是小青接近了阴行话事人,之前,就干不过云凤。 剩下的董小姐、苗倩倩更别说了,虽然是太岁姑娘,但离阴行话事人,还有要一段距离,从无到有到现在,才一年多,她们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快了。 “弱鸡,我们根本就是弱鸡。”董小姐低声缩了缩,“难怪那位木曾雪,让我们龟着点。” 别说广州那一队阴人,其他的两个阴人团队,都能把我们轻易干掉。 “如何?”木曾雪缓缓走来。 “大手笔!” 我竖起大拇指。 “这是自然。”木曾雪也笑了笑,说道:“等下,我们就跟在后面了,其实,我请来的阴人团队都不太强,但他们都有个特性,对武行大家,有很强的抗性。” “哦?”我十分好奇。 “不是纯粹的阴人,阴术不太受血气压制,靠武艺辅佐的那种。”木曾雪说完,到前面,直接和那些阴人抱拳,说了一连串客套话,然后让三队阴人上车了。 我们在旁边也看着有些心悸,对视一眼:“我们之前,还大言不惭的想帮忙,真是在小地方过惯了。” 现在才彻底察觉,我们来这里就打打酱油,那就看看这些大地方的阴人,是怎么做事的。 我们几个人,一起上了车,车辆就开始往前面的深山里走。 木曾雪望着窗外,眼神悠远,“我们准备了几年,发现了那家野味馆,在西面的一座大山深处,确认了老巢,所以,才请了三队阴人过来,直接突袭,要将其一网打尽。” “你们的族长呢?”我忽然问:那位多心家族的阴行大家呢? “先进山了。” 木曾雪没有多说,我们也没有再多问。 外面青山绿水,我们一路汽车向前走,周围静幽幽的,有些清寒。 车开了三十多分钟,路的迹象已经不明显了,又过了一会儿,五六辆车彻底停下,周围都已经是一片茂盛荒林。 “在那边山上。”木曾雪指着一个方向,“陆先生,你们能感觉到吗?” 那位老牌阴行大家,身后的那个中年妇女摆弄了一下罗盘,面色阴沉说:“妖气很重,牛鬼蛇神挺多的,都聚在山上当山大王了。” “很多吗?”那东北阴人的首领,是一个中年妇女,风韵犹存。 “应该很多,少见得很,只怕很多妖崇、野仙都被聚集过来了,有人在刻意搞鬼。”陆尘艾皱了皱眉头,十分稳重的说,“大家都是老江湖了,我们几个人,之前也有合作过,彼此了解,直接杀上去,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有陆先生出手,已经赢了。” 旁边的三队阴人没有异议,相互讨论了一下,似乎都自恃能耐高超。 我们也没有插话,因为本来就不是我们的阴事,没有那个能耐,人家出活多年了,必然是老油条,老江湖,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们默默在背后,和木曾雪聊天。 “你们认为如何?”木曾雪道。 “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带队,足够了……”我沉吟了一下,说:老牌阴行大家,抵得上三五个寻常阴人大家,力量层次不是一个级别的,对面的阴行大家再多,也没有老牌阴行大家,平推过去,就完事了。 看似夸张,但事实的确如此。 一位二十多岁,就已经是阴行大家的高人,活到了五十多岁,三十多年里,积累的底蕴可想而知。 “是这样,当今阴人圈子,有十七位老牌阴行大家,陆先生就是其中之一,各位放心好了,绝对不会出事。” 木曾雪胸有成竹,对我们说:“我昨晚,查过了族谱,又去翻开了祖庙的秘密,终于知道你的血脉是怎么来的了,原来当年的事情,被保密了,毕竟程埙老爷子,以及我们家的事情,不好透露。” 木曾雪对我说:如果没有猜错,你的血脉,来自你奶奶。 “我奶奶?”我一愣。 “是这样,但生你父亲的时候,她难产死了。” 木曾雪低声说:“毕竟本身,我们多心家族就气虚体弱,程埙老爷子不想让她生的,但她非要给延续香火……生下了程琦,难产出事了之后,伤心了挺久,程埙老爷子拉扯着程琦长大,也不容易。” 我沉默了一下。 我爷爷的确是一个老好人,拉扯了程琦长大,程琦长大之后,出现了那些事情……后来伤心欲绝,直接退隐,一个人拉扯我长大,让我再也不涉及阴行。 但我终究还是进来了。 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有些事情,比较复杂,对错也不好说清楚。 我们聊天的过程中,前面的带队阴人,慢慢上山了,这才来到半山腰上,就看到了一个简陋的木头围栏,似乎是集市,里面一大堆动物,人模狗样的,在来回的行走。 它们看到我们这一行人,先是一惊,猛然大声呼喊:“报、快去报告大王,那些臭道士,竟然打上山了!” 一瞬间,无数骚乱四起。 第一千二十一章 压倒性 “动手。” 陆尘艾这一句话,还没有落下。 刷拉! 周围一群三个团队,各自默契的配合,瞬间动手,根本不用交流,直接默契的上前动手。 “去通知鼠力大仙!” “叫狐力大仙!” 这些妖物大呼小叫,叫得越大声,却越被针对,一下子倒下了大片。 像是西游记里,那些占山为王的妖王一样,这些小妖大呼小叫的。 “好快。” 苗倩倩目瞪口呆,“妈的,都是些老油子,还没有说话就开干了,凶得要命。” “这份默契,比我们还好。”我望着远处说。 “这是多年以来的积累,不知道多少次生死相依,你们之间应该也可以的。”旁边,木曾雪低声说。 “我们的确差太多。”我心里也知道和这些顶尖阴人的差距。 这时,远处有个溶洞式的洞穴,十分潮湿,里面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狐力大圣在此!” 一只白毛狐狸慢慢走了出来,龇牙咧嘴,“哪来的臭道士,竟然敢上山撒野,杀我孩儿,当我们九位大圣是吃素的吗?” 我们瞬间有些呆。 自然不是发呆在这些牛鬼蛇神,都喜欢自称大圣,大仙。 而是这狐狸…… 长得好健壮! 狐狸一般给我们优雅迷人的感觉,这位不同,直立行走,浑身腱子肉,六块腹肌,像是健身房里的肌肉健美身材,十分瞩目。 这时,又陆续走出一些野仙。 一个个都是滔天妖崇,一共九个,都有一个同样的特征,肌肉发达,十分凶悍。 “九个阴行大家……” 木曾雪有些面色微沉,“比想象中的要多。” “处理得掉吗?我们这边才五个阴行大家,剩下的话事人,可不太顶用……”我也有些发毛,不会我们来打个酱油,一起死在这里吧? “别小看了陆先生。”木曾雪说。 我们向远处看去,双方已经斗在了一起。 三个团队,有五个阴行大家,对面九个。 陆先生一个抗住四个,剩下他们一个人抗住一个,各自为战起来…… 那些四个阴人,一对一,打得十分艰难。 他们像是碰到了天敌,武行大家,面对最凶猛的动物野兽,被压得喘不过气,一身阴术发挥不了太多。 可那陆先生以一敌五,用的一柄道家铜钱斩妖剑,似乎类似屠安刀一般的兵器……环顾着阴魂或是强人念,十分厉害。 他游刃有余,甚至力压对方五只动物,让对方喘不过气来。 “这太夸张了吧?” 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就是老牌阴行大家?” 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抵达人体极限,才算起步入门,五十多岁,才是真正的顶尖阴人高手……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这话的含义。 那陆尘艾一敌五,甚至还有巨大的优势,夸张到爆。 “长见识了,不愧是长生不老药。” 这时,苗倩倩忍不住说:“其他人都很艰难,只能拖住,估计得靠这陆先生一杀五,率先打破僵局,只要抓住机会打死其中一个,剩下四个就不远了,然后帮助其他人,奠定胜局。” 我们继续看下去。 正如我们所料的那样,那些妖物已经面露胆寒之色,不是白痴,它们也反应过来,恐惧于眼前这个男人,是彻底害怕了,轰的一下,有人开始退缩。 “跑!” “快跑!” “这妖道厉害!” 一瞬间,那些妖物见势不妙,彻底开始溃散。 其他一对一的,还能游刃有余的撤退,寻常不修体格的阴人,怎么追得上那些肌肉爆炸的妖崇? 而陆先生对面五个,五个分头逃跑,防线溃散,一瞬间,跑得最慢的一个,被陆先生追上。 那是一只兔崇,浑身肌肉,夸张得不像话,如果我们对上这种怪物,单单这一只滔天兔崇,就足以让我们全灭。 毕竟,我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变成半个武行大家,刚好克制不了它,比肌肉,真干不过……我就欺负一些体格消瘦的阴人。 可是此时。 “救命……不要杀我……” 那兔崇单对单,没有三两下反抗,就瞬间被陆先生一柄环着铜钱的斩妖剑,斩断了兔头。 这还不止! 嗖! 陆先生又一闪身,追上一只跑得不远的臭鼬,在对方惊骇之下,急忙交手十几招,瞬间斩断。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可这时,剩下的三只妖崇,彻底消失在了山间,其他的妖崇也早已经一拥而散,彻底没有了踪影。 那剩下两个团队想追。 “先莫追。”陆先生面色一沉,拦住了那几个阴人,“只杀了两个,剩下六个,仍旧很有威胁,如果对你们逐个击破,那就很难办了。” 旁边几个阴人团队默默点头,十分礼貌:陆先生,那我们该如何? “你们两队一起,我这边四个人也跟你们一起,四个阴行大家一起,十几个人,成为主力挨个围剿追杀,我独自一人,分开搜索,追缴他们。”陆先生想了想,说道。 “陆先生说的是。” 旁边的几个阴人对视一眼,知道自己的本事,默默点头,然后一起起身找了一个方向,追了出去。 这些阴人做事,根本不拖泥带水,老江湖,老辣得紧! 陆先生又望向我们。 木曾雪拱了拱手,“还请各位追缴余党,我们自行进入他们的老巢,野味馆里,寻找一些东西就好,不用特意照顾保护我们。” 陆先生没有多说,提着剑道:“你们是雇主,两个阴行大家,也有自保之力……如果发生意外,抵抗片刻,大声呼叫,我自然会来援。” 陆先生说完了,望着安清正和木曾雪。 显然,这两位都是阴行大家,木曾雪能主持多心家族,自然是他们家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至于安清正,有些尴尬。 她空有气息,却是个…… “那我先行离去,他们的气息,已经被那边的东北阴人团队给记下了,跑不掉的。” 陆尘艾给我们解释说,那几东北阴人,基本是出马仙,他们也是养野仙的,养了一只妖崇,嗅觉敏锐,能够千里追踪,在阴人江湖上很有美誉。 说完,陆尘艾提着剑离去了。 “霸气!” 董小姐满脸的憧憬,“以一敌五,还力压对方,击得溃不成军……这就是老牌的阴行大家吗?” “成为阴行大家,只是身体抵达人体极限而已,一个新的开始,研究阴术的开始……”木曾雪摇了摇头,“陆先生,在阴行圈子里,一共十七位的老牌阴行大家中,是第九人,中游水平。” “那第九,其实不厉害嘛。”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已经快是能找来的极限了,前面的六个,基本不管事,甚至找都找不到,那种程度的高人,请不出山的,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请得人家办活,人家无欲无求。“ 木曾雪对我们说,现在当今的老牌阴行大家,第一是旁门左道的叶文杰,早已经不知所踪,第二就是勐先生。 我们面色一白。 勐先生之前说过,现在整个江湖上,能赢他的也就一两个…… 原来,还真不是骗我们? 得亏之前我们没惹勐先生,现在那一位段尘艾就如此威猛,一敌五,那勐先生,不是上天了? 木曾雪似笑非笑,望着我们:“旁门左道的二当家,连国荣是第十六位,最弱的老牌阴行大家,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杀死的他……”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 我们是用几百人,活活堆死了他,并且还有余元,余长老这位水平本身不低的阴行大家,也臭不要脸的和我们一起以多欺少。 等等,如果是老牌阴行大家…… 我这时,发觉我遗忘了什么,忘记挖连国荣尸体了,里面,铁定有太岁器官。 苗倩倩也反应过来,“草!肯定是那余元,当时尸体,都是他处理的,那家伙,肯定拿太岁肉走了,下一次见他,估计就是有太岁肉的老牌阴行大家了,那个贱人,当时声泪俱下,深情极了……想不到,竟然坑了我们一把!”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 “感情,好处他拿了,我们背锅啊?”苗倩倩顿时气疯了。 我也脑袋有些发懵。 我们当时,知道的东西还太少了,竟然被黑了一把,都说妖老成精,果然如此。 木曾雪又笑道:“你们和旁门左道,不共戴天,杀了他们的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还抢了尸体,是断了他们一脉传承,从此,代代都少了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自然要和你们拼命。” 我面色一僵,“其他还好,这个真就是个误会。” 我们一边说,一边走进了那些要妖崇的老巢,在整个洞穴里,看到了触目惊心的残忍一幕。 第一千二十二章 神秘黑手 我们走进了山洞、 这洞壁湿漉漉的,还在向下滴水,中央有些简陋的兽皮椅子,中央有好几张桌子椅子,像是一个简陋的餐厅一样。 桌上,有些饭菜。 它们刚刚似乎还在聚餐,招待一些客人,一些恶心的肉食,甚至还看到一些人的大腿,被啃到一半。 “好恶心。”小青皱眉。 而更远的东边角落,有个石头垒起的灶台,石头烤得焦黑,上面垒了一个黑色大铁锅,在煮着肉汤,旁边有打火机,一些盐巴放在旁边。 还有一垒蒸包子的蒸笼,在向外冒烟。 “已经完全在学人了。” 木曾雪的面色,有些沉默起来,“这些厨具,都是从山下的农家抢过来的,古代的妖物很多如此,躲在深山里,占山为王,习人穿衣行走,烧柴煮食住洞……每逢乱世,这些妖物越多,趁机食人肉作乱,借机吸人阳气,更加开慧,故而有‘每逢乱世,必有妖孽’的说法。” “但近代几乎灭绝,特别是新中国成立之后,当时,破四旧,组织了一次大规模山林剿灭,都被破了邪术,现出原型,然后被当地村民用叉子插死了,想不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是很罕见,扎堆的滔天妖崇。”我面色一沉,“足足九个,应该是从其他地方聚集过来的,甚至来的时候还很弱,只是话事人级别,得了心脏才突破。” 我们又来到那冒烟的蒸笼,轻轻一掀开,一股肉香向外蒸腾。 里面,竟然有五脏六腑,在里面蒸得香甜。 还有一些婴儿,粉雕玉琢,蒸得晶莹剔透,像是人参果一样。 “这个!” 我们看得面色一变。 “这一锅……应该是那九个妖崇,自己独享的美食了,这五脏六腑,应该是多心家族的身体里掏出来的,阴人的身体十分滋补,至于心脏,估计装在了身体里。”木曾雪的话让我们全部沉默。 “这些婴儿,是从山下偷来的?”小青问。 “不是。”木曾雪摇头说:“我的线人,并未说县里有婴儿失踪,你们看这里!……这些婴儿,并不是人的婴儿。” 我们顺着她的手指一看。 发现这些婴儿,其实和那猫咪差不多,都是有些地方是人,有些地方是动物,只不过把动物那一部分的毛发剃掉了,露出白花花的肉,再一蒸,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 “它们吃自己的孩子,好恶心啊。”董小姐也有些泛寒了。 “不一定。” 木曾雪说:“根据我们三年来和它们的接触,它们十分宝贵这些长得像人的畸形儿,它们似乎很期待‘化形’成人,我们抓到的那三个畸形儿,都被他们当成宝贝。” “那为什么吃掉?”我问。 “应该是死了才吃的,畸形杂交的死亡率很大的,他们把死掉的,直接烹饪吃了,或许是模仿人的思想,讲一个以形补形,希望也可以变成这样。”木曾雪摇头说:“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满是兽性,吃自己死掉的同类。” 我们沉默了一下,到处逛了一圈,还发现了一些喝光了的酒瓶。 他们的老巢,的确摆成一个饭馆的样子,一群魑魅魍魉,在这个狂欢,占山为王。 “不知道,那边还在追杀的大佬,怎么了?”我忽然看着外面。 “放心了,都是老江湖,那些妖物,已经溃败,彻底清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由段先生出手,百无一失。”木曾雪淡淡的笑了笑。 我说也是。 我们这些半吊子,半吊子的阴行大家,那三个团队,随便来一个,都能轻易灭掉我们。 即使担心,也没法帮忙。 我们在外围转了一圈,又发现里面有个更深的洞窟,继续向里走。 这里面,竟然有一堆茅草堆砌,又铺上兽皮,形成一张张床。 “还有卧室,可够气派的,这些山大王,可真会享受啊。”苗倩倩冷笑。 我们还在角落里的草堆里,看到了一窝婴儿。 奇形怪状,有人的特征,在呀呀呀的叫着,最大的,似乎也才八个月,还在嗷嗷待哺的状态。 “捡到宝了。” 木曾雪低声撇了我们一眼,“这应该对他们来说很宝贵,这一窝,对我们来说很有意义。” 吱呀! 忽然之间,一道凄厉尖锐的叫声爆发,紧接着一个黑影从角落袭来。 是一只肥硕健壮的黑色巨鼠! 足足有小狗大小,看起来凶残无比,似乎是留在这里守护这些婴儿的妖物。 “动手!” 我猛然面色一变:阴行话事人级别的,还差半只脚,就是阴行大家。 “我知道。”小青儿一下子,就直接冲了上去,和那老鼠都作一团,但那老鼠力气奇大,速度快得可怕,狠狠一撞,就把小青撞得后退好几步。 “好凶!” “血气旺盛,道符和阴术对他没用!” 小青猛然低喝,也没有打算用寻常除妖降魔的战法,扔符打它,只能贴了几张符咒,请鬼上身,让自己更加迅速,与那老鼠肉搏做一团。 “呼,还有埋伏,想不到这里还藏有一只。”我眼睛一眯,望向旁边的苗倩倩,“你表现的时间到了。” “看我的。”苗倩倩也不犹豫,撸起袖子让安清正的魂儿上身,一下子力气倍增,加入了战场。 这一只老鼠,像是和一只老虎打斗一样,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把对方拿下。 “这老鼠,是纯正野仙,因为是未来的第十位山大王了。”木曾雪望着那老鼠半死不活,用一条特质的钢绳捆起来,“不能杀掉,他肚子里,应该有一颗心脏,杀了心脏没地方放,就死了,等回去……心脏移除了,既然是你们的战利品,给你们做顿野味,提升一下道行。” 木曾雪十分熟练,拿出了蓝色袋子把那捆起来的老鼠收起来,又抓起那几只幼崽,放进了另外一个袋子里,单手提起 “我们继续向外转一圈吧。”木曾雪说。 我忽然问她:“对了,你们的多心族长,那一位阴行大家,还没有出现,不是说他提前进山了吗?” “是进山了,压场而已。”木曾雪说:“为了保证万无一失,防备一些意外。” “意外,是为了防备某些人?”苗倩倩忽然说:“比如,某位幕后主使,多心家族的叛徒?” “嗯?”木曾雪面色一凝。 “你应该瞒着我们全部人,一些隐秘的东西吧?”苗倩倩又立刻说:“当年,你们多心家族内部,肯定发生了一些剧变,才放跑了那些野仙,那个人,能有能力放走,只怕是当年多心家族的高层。” “你很聪明,是当年有个万众瞩目的天才,在野仙逃离之后,自己也失踪了,我们深刻怀疑,是他在搞鬼。”木曾雪望着苗倩倩一眼,“只是压阵而已,那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更或许,不是他呢?” 不是? 说笑而已。 肯定有人和这些动物进行繁殖。 那些动物装了多心家族的人心,有颗人心,体内还流淌受神仙诅咒的血液,所以,打破了生殖隔离……搞不好,还是因为那人,本身就是多心家族,双方一起交配,才进一步彻底打破了双方种族的隔膜。 看来还有一位真正的黑手,没有出现,还得提高警惕才行。 但显然,以那位段先生如此恐怖的能耐,这等阴行泰斗,再强的事情也…… 轰! 猛然间,外面传来一声巨响。 “出事了!”我们面色一变,连忙到外面去,发现远处几百米外的山坡下,陆尘艾似乎在和一个我们十分眼熟的身影在打斗。 陆先生闷哼一声,倒飞了出去,撞倒了一颗树木,大量树叶落下,如同雨点,纷纷扬扬。 “是你!” 陆先生传来如同野兽的惊怒嘶吼,他向前一扑,与那道身影轰然交缠着,扭打冲突着,“怎么可能是你,是幕后黑手……不可能的!” 一丝鲜血从陆先生的发际上缓缓流下。 “陆尘艾……受伤了!!!” 我们几个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急涌而上。 第一千二十三章 匪夷所思之谜 砰砰砰! 两人在树林中不断交手。 狂暴的力量震耳欲聋,他们都抵达到了非人类的领域,甚至超越了虎豹搏杀,仿佛两只远古时代的霸王龙,在搅动树林,相互搏斗,烟尘滔天。 “好可怕!”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古人中,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生撕虎豹,力举千斤,原来真的不假。” 这些阴行大家内家气功巅峰,观想五脏,血肉极为凝实,本身都有三百斤的体重,举起一千斤的东西,是真不难。 更别说,那些练肌肉的武行宗师,人家体重本身四五百斤的大汉。 就连我现在,苗倩倩也平常经常调侃我肾好,体重有三百多斤了。 我面色一沉,“那和陆先生交手的到底是谁?连陆先生这位,名震江湖数十年的阴行顶尖泰斗,老一辈的顶尖高人,都被压成这样?” 这样的人,在江湖之中,绝非无名之辈! 我们想要靠近,看清到底是谁。 “我们不能去,一旦靠近,那人,只怕会迅速杀掉我们,我们在旁边,只能是累赘。”旁边的木曾雪压低声音,“你们没有见过这些顶尖阴人的打斗,不知道他们有多恐怖。” 的确如此。 我望向远处,面容有些震惊。 他们明明没有肌肉膨胀,武力,在各种鬼上身的阴术加持下,已经不逊于寻常的武行大家,但爆发的气力,丝毫不逊色。 并且,他们交手之余,放出各类阴术…… 武力与阴术,一同压着对方。 难怪张爷说,不是老牌武行大家,一般二三十岁的武道宗师,即使克制对方,也要被这群人,活活打死。 唯有同样的老牌武行大家,才能按着这类老牌阴行大家打。 “该死,三十年前的耻辱,我今日正好与你算账!” 陆尘艾又惊又怒,似乎彻底打出了真火,“你如果不再退去,我便要杀你一次!真当我段某人好惹?” 轰!!! 段尘艾猛然爆发。 一股恐怖的液态黑色阴气几乎凝固,轰然从铜钱剑上爆发,化为一只三米高的巨大黑色饕餮,饕餮嘶吼,张开血盆大口,要向对面那人咬下。 “哼!”那对面交手的黑影一挥拳,袖口传来一道尖锐的啸声,一阵疾风朝四面八方吹开。 大量落叶在两人身前洒下,甚至树木都倒下一大片,尘土飞扬,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情况。 这两人,都打出了真火,开始拼命了! “好可怕的怪物……” 小青儿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睁得老大,头皮发麻,“树都打塌了不少,这就是仙之下的最强存在——老牌阴行大家,这类人的阴术和体魄,几乎抵达极限……已经不是人类了,像是两头远古巨兽。” 我们是第一次,见到整个江湖最顶端的江湖宗师交手。 简直抵达非人类的层次。 “五六十岁的年纪,是老牌阴行大家的巅峰年纪,相当于寻常人的二三十岁,身体巅峰,再到七十岁,身体就开始走下坡了……” 董小姐低叹一声,似乎明白一些事情,说:“大家都是极限,五六十岁的身体巅峰,同样的老牌阴行大家,差距不会太大,因为每一个人能走到这一步,谁都是阴行天才……可是,对面那人,竟然能把段先生,活活压成这样。” 这就很有深意了,那人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木曾雪沉默了一下,面色猛然煞白,却缓缓摇头。 还藏着不说吗? 我扭头看去,段先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这时,不远处那三个阴行团队,听到动静,也迅速赶来,那些阴人见状面色也是剧变,却一咬牙笔直,冲入了战团。 那黑影冷笑了一声,看着远远冲来的阴人,也不与赶来营救的多纠缠,一转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跑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我们才缓缓的靠近对方,发现段先生已经伤得很重了。 “怎么回事?” “对方有一个老牌阴行大家?” “不可能,这些顶尖宗师,每一个都是有名有姓的,并且段先生很强,就算是一般老牌,除了有限那几位,剩下的都不是段先生对手。” 那些十几个阴人,议论纷纷,面色一下子惊变得不行。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段先生现在深受重伤,代表着什么情况,就代表他们中计了,一开始,对方就刻意扔下诱饵,逼他们分散。 然后让段先生独行,趁机干掉他,擒贼先擒王,只要段尘艾死了,剩下他们这些人,都逃无可逃。 所幸段尘艾这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牌宗师,底牌很多,竟然能撑下来。 “即使如此,段先生也受了重伤。”木曾雪低声说,“我们危险了,我们一起上,都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老段……”段尘艾的团队里,有个中年妇女有些焦急,似乎是他的妻子,旁边那个二十多岁、灰衣青年的阴行大家,也很激动。 这是段尘艾的妻子和儿子。 “没事……”段尘艾深呼吸一口气,望向旁边的木曾雪,压抑着怒火,“我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那个人,会在这里!” 那个人是谁?” 周围的阴人议论纷纷。 “是谁?” 木曾雪似乎还抱着一线希望,几乎是用讨饶的语气,“是不是我们家当年,那个失踪的旁门分支阴人天才,当年放走全部野仙的颜于洋?” “是那个男人,程琦!” 段先生说。 周围的人群彻底变色了,面色瞬间褪去血色,甚至有些人,开始浑身颤抖起来,“怎么可能是他!?” 我们也是一愣。 一想那个身影,的确像是程琦。 但是,他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 也有人反应过来,“以他的骄傲与自尊,怎么可能会躲在这里?并且根据我们的猜测,那幕后黑手,在这里研究阴术,研究多心家族的血脉,和这里的野仙妖崇交配,生下子嗣……产下那些半人半妖的畸形儿……” “不可能,我们了解他的性格,他很骄傲,不可能是他。” “的确不可能!是谁,都不可能是程琦,不然,我们也不会前来!” 不仅仅我们猜到了,这些阴人团队,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都想到了这一点,幕后黑手,养这些多心野仙的,是一个人。 神仙的身体,涉及长生之谜。 很多阴人都热衷研究太岁器官,而没有太岁肉,退而求之,会选择研究次一等的多心家族,具备太岁半器官的不稳定性,也是很多阴人热衷的。 比如菜人。 再比如程琦的不死阴术,都是从多心家族的血脉研究出来的。 这个幕后黑手,明显也是在研究多心家族,与动物的交配,做某种阴术的研究…… 按理来说,不可能是程琦,以他的骄傲,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但是,现在怎么解释?? 陆先生说那个人是程琦……我们一想那个身影,还真一模一样。 和那七个山大王交配? 那些抓到的畸形儿,都是他的后代!? 我们满脑子空白。 昨天看到那只长着人脚的小猫咪,今天抓在袋子里,那一窝畸形、长着人部分身体的动物幼儿。 都是他的孩子? “妈的……”苗倩倩压低声音,吓得满脸惊恐,“亏之前我们还调侃,说多心家族重口味,连动物都能日……调侃那只人脚猫咪,是木曾雪的兄弟姐妹,想不到……反而是你的兄弟姐妹?” 我一脸懵。 现在一想,还真有有些血脉勾连的感觉。 仿佛真是我的兄弟姐妹。 十分的亲热,甚至现在一想,那些小动物,看我的眼神都十分亲昵,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大哥哥一样…… 第一千二十四章 真假猜疑 “这些畸形半妖,真是我的兄弟姐妹?” 我和苗倩倩几个人对视一眼,一股难以遏制的寒意,迅速从脊梁涌上,炸麻了头皮。 “去试一试就知道了。”苗倩倩唆使我。 这时,我们趁着他们在远处讨论的时候,偷偷拿出那一个装着畸形幼崽的袋子,打开了一个小口。 之前我觉得恶心,没有去碰,谁知道现在一靠近,那些畸形动物,就十分热情亲昵的望着我,嘤嘤嘤的叫起来,甚至还纷纷用脑袋蹭着我的手。 “果然对你亲热,我来试一试。”苗倩倩把手伸进去。 那些畸形动物幼崽,看到苗倩倩的手,一下子吓得往里缩,似乎极为怕生。 “只对程游亲热,答案很明显,不用狡辩了……”董小姐面色平静。 “可能是多心家族的问题,才会那么亲热……我来吧。”安清正连忙安慰我,也把手伸进去。 那些动物还是怕生,躲在角落里,不过,却没有苗倩倩那么害怕了。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多心家族的问题,你就是这些动物的兄弟!你就是它们的哥!快点叫弟弟妹妹!”苗倩倩瞪大眼睛。 “真是?” 我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按照陆尘艾的说法,就是程琦。 他是和程琦,当年是同一个年代的年轻俊杰,他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我觉得不是。 毕竟,我们见到的程琦在到处搞事情。 之前,还在国外战乱地当雇佣军,帮人办阴活,收集阴魂填充江山社稷图,回国之后,又到处寻找阴人世家,现在估计还在忙着天庭。 他怎么可能,三年来,一直躲在深山里,开一家野味馆,和多心家族勾心斗角? 这人明显不是程琦。 但眼前这铁证如山,就是程琦…… 远处,那个带头的东北阴人大家说,“他怎么会有这个闲空,在这里深山躲了三四年?和这些动物……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他。” “是啊,明明不该是他的。” 段先生面色煞白,旁边的妻子帮忙拿纸巾擦干额头的血迹,他说:“明明不可能是他,但我的确,在与他交手,不会认错。” 几个阴行大家彻底变色。 “老段,难不成,那人真是程琦?” 段先生的妻子说,“毕竟,以程琦的骄傲与霸道性格,谁敢冒充他?没有谁那么胆大包天,用他的身份到处行事。” 众人纷纷点头。 可旁边的段先生却又苦笑,“可是,如果真是程琦,以他的骄傲性格,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众人又沉默,一下子矛盾起来。 带领团队的几位老一辈阴行大家在讨论,其他年轻的阴人都一脸懵。 “父亲,程琦是谁?” 甚至连段先生的儿子段山,这位年轻的阴行大家,都忍不住问,都不知道程琦是谁。 江湖上,全国各地的各大阴行中,赫赫有名的阴人泰斗,他们都认识,而程琦是谁,年轻一辈根本没有人知道。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当年发生的事情,早就被各大阴人隐瞒了下来。 “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段先生看着木曾雪,说:“如果知道是程琦躲在这一片山里,研究阴术,你们多心家族,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们都不可能接这一单阴活。” “多心家族!你们过分了!”那东北带头的女人又惊又怒,也彻底怒气冲天。 那个临时散人聚集的阴人团队,带头的阴行大家也在质问木曾雪。 十几个人,都在冷冷的看着我们。 在他们眼中,我们和木曾雪,都是雇佣他们的人,我们和木曾雪同样属于多心家族的人。 我顿时一股危机感,猛然涌上脑袋。 被木曾雪连累了…… 十几个人看着我们,并且,如果知道我和程琦的关系…… 估计我要完蛋。 还好我来之前,彻底解决了阳气的问题,遮挡起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全都要抓我解刨。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知道程琦秘密的诱惑。 这时,木曾雪咳嗽了两声,低声说:“各位稍安勿躁,我们多心家族,不是有意欺骗各位,也没有胆量欺骗各位江湖上的顶尖阴人,你们人脉,势力,引起的后果,我们也承受不起。” 这话一说,周围人的面色稍有缓和。 “其实,我雇佣大家,我们事先也不知道是程琦,并且,按照我们的推测,主导这家野味馆,这些多心野仙的,是我们家族的当年叛逃的天才,颜于洋。” “是他?”段先生问。 木曾雪低声说:“是他!想必段先生当年,也认识他吧?当年在那一代阴人江湖中,你们都是属于草根天才,您以前崛起的传奇,现在,很多阴人口中都传为美谈,以您为目标奋斗……您入赘了段家,迎娶了段家大小姐,现在执掌段家的产业。” 木曾雪一边说,一边看向段尘艾旁边的那个妻子。 我们也反应过来。 段先生有太岁肉,是老牌阴行大家,而他的妻子已经开始严重衰老了,明显是没有太岁肉的,她把自己家传的长生不老药,让给了自己的丈夫。 这段先生,当年也是很厉害的人物。 估计也是当时的段家,青黄不接,没有能拿出手的下一代,才让他入赘。 这时,苗倩倩掐了我一把,低声说:“怎么样,羡慕不?其实,你差点也是这样了,入赘迎娶勐海芸,继承孟家产业和他们家传的太岁肉,改名——梦游!走上人生巅峰。” 我瞪了她一眼:你才梦游。 远处,木曾雪说,那颜于洋是属于多心家族的旁门,当年也是一个天才,很被看重。 但是,后来,程琦在袭击了谢必安一脉的村落后,就直奔广州另外一头的多心家族而来。 当时,多心家族和程琦打了一架。 在这个过程中,面临大敌,他们内部放松了戒备,被人趁机下手,大量圈养的野仙逃跑,而他们年轻一代的天才颜于洋,也不知所踪。 当时被打伤的族人,说是颜于洋做的。 “这就是我们知道的全部,我真没有骗你们,多年以来,我们认为是颜于洋在幕后主使。”木曾雪说:“虽然,前几次我们进山,有报告说,隐隐约约见到程琦的样貌,不过……我们怀疑是看错了,没有想到……还真是。” 这事情太怪了! 按照他们多心家族的说法,幕后黑手,应该就是那一个多心家族的叛徒,颜于洋。 谁知道,现在幕后黑手一露面——竟然是程琦? “说起来,这个程琦,给我感觉是有些不对劲。”陆尘艾忽然说。 “什么情况,是他太弱了?果然是假冒的?”旁边问。 “不,是这个程琦太强了。” “程琦多年以来,他的战力一直没有提高,当年,三十多岁的谢无象,都能拼着重伤,杀死他一次。” “我固然比不上那几位、谢无象、勐先生、叶文杰这些当年惊才绝艳的领军天才,可现在五十多岁,比当年英年早逝的谢无象大人,还要厉害几分,也足够能杀死他一次。” “我刚刚想拼着重伤,杀死他一次,趁着他第二次来袭之前,我们可以跑掉……谁知道,这个程琦,比我们遇到的程琦,还要强上许多。” 众人顿时面色阴沉。 这个程琦…… 比之前碰到的程琦,更强? 其他程琦他还能重伤杀死对方一次,现在这个程琦,他拼着重伤,却根本杀不掉对方? 第一千二十五章 又遇李炮 “不对吧?” 这时候,陆先生的儿子陆山有些疑惑,“父亲,你说那个程琦,二十多年前就那么厉害了,现在,怎么可能没有进步?一直都是之前那个战力?” 陆尘艾面色一沉,“具体,我也不清楚,但的确没有进步,可能是由于不死的原因,战力再没有提升的可能,这种副作用,把自己的时间凝固在某个点,不断的重生。” “可即使没有进步,江湖上,也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我现在,也只能勉强底牌尽出,杀死他一次,第二次必死。” 他们这些阴人,有些疑惑,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变强。 而我却知道真相,什么所谓时间凝固在某个点,不死的副作用? 都是瞎猜的。 这是因为程琦根本没有认真,对他来说,他的身体就像是衣服一样,随便更换的。 打个比方: 你一柜子的衣服,用完就扔,你会对其中一件上心?精心打磨一件衣服,装上饰品,让它变得更加耐用?更加坚韧? 没有必要。 坏了就扔,再换新的,才是最方便的。 不过,这些我们却没有和几位大佬说,我们在他们面前,实在上不来台面。 “这个程琦,到底是真是假?” 这时,陆尘艾猛然问旁边的木曾雪,“你说,当年程琦来袭,袭击了你们多心家族,同时,驯养的野仙失踪,你们的那位天才也失踪,这会不会有联系?” 木曾雪摇头。 “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不会和程琦有关,这事情必然不简单。”陆尘艾沉吟了一下。 “杀了他们!” 这个时候,远处,那些山大王又冲来了,依旧是之前逃跑的七个。 “事情不对,先走!” 陆先生猛然面色一变。 我们也反应过来,陆尘艾受重伤,加上四个阴行大家,各自团队的辅助,未必不是这些野仙的对手,但要防着那背地里的程琦。 一下子,我们几个人有序撤退。 “我和这些阴行大家断后,你们先走。”陆尘艾猛然低吼一声,和旁边几个人冲了上去。 我们也不犹豫,立刻就走。 顺着山路一直向外走,在密林里奔波,迅速赶路了十几分钟,才彻底停下。 “不会追不上来吧?”董小姐忽然问。 一个东北阴人摇头,“不会的,我们老大供奉了一只野仙,能嗅到我们的气息……等摆脱了对方,能跟上来。” 那就没有问题了。 这荒郊野岭,眼看就要天色黯淡下来,没有一抹光线。 “夜晚,在深山过夜是很可怕的事情。”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十分稳重,似乎也是老江湖,这样的阴活出过不少,低声说:“并且,我们还要小心阴崇,我们今晚……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过夜。” 虽是那么说,但谈何容易? 这里是人家的地盘。 这时,又有人说:“还有,我们要活着走出这片大山,就必须得面对那个恐怖的程琦……只有查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才能……不然,对方慢慢把我们磨死,我们根本没有办法。” 有人摇头,“如果我们这一群人死在这里,只怕传出去,江湖上……要出大事情了。” 一个个都靠着树木,三三两两的,甚至有人,从登山包里拿着医疗药材包扎伤口,知道接下去,还有一段很艰难的逃亡之旅,能不能逃出生天,得看老天爷了。 眼前,摆在我们的,是想办法调查清楚,这个程琦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个程琦,甚至比一般的程琦还要强,连杀死一次都十分困难,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有没有可能,设伏埋杀他?”苗倩倩忽然问。 “这里是对方的主场。” 有人摇头,“如果是之前还好,我们算是势均力敌,但是现在,陆先生重伤了。” 我们几个人,坐在密林里休息。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身尖锐的啸声,有阴气浮动,紧接着,周围的阴人面色剧变:“有妖物,难不成跟上来了?” 一个个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个时候,密林里竟然渐渐出现了一个阴魂,一个男人的身影,是之前那位被杀掉的租车司机李炮。 “李炮!?” 我猛然惊得站起身: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周围的阴人见到阴魂出现,想立刻动手,却被我们制止了。 “这人我们认识。”我连忙说,然后又看向李炮,让他解释一下。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李炮急忙对我们说:“如果信得过我,我来给你们带一个地方安置起来,不然入夜太危险,这里,是那些山大王的地盘。” 周围的阴人,面面相窥。 我们也有些迷茫,这是不是一个陷阱?李炮不是被那些野仙杀了吗? “去!”这时,旁边的木曾雪说:“这是我们多心家族的人,可以信得过,现在只能信他。” 众人面面相窥,也不是犹豫不决的人,点点头。 我们一行阴人,跟着李炮的阴魂,迅速前行,绕过了小半片树木,来到了一个满是荆棘的地方,剥开了一片柳树木,竟然墙壁上有个洞穴。 “进去。”几人对视一眼,缓缓走了进去。 我们在洞穴里,看到了一个鸟窝式的草堆,有一只红艳艳的大公鸡,正趴在草堆里,微微闭上眼帘。 “阴行大家级别……果然是陷阱!” 有阴人面色一变,四位阴行大家都去断后了,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滔天妖崇级别的,我们就危险了。 “各位,没事的,这是我的媳妇,蒋媛。”李炮连忙说。 我没有反应过来,“李炮,你的媳妇,不是一个鬼妻吗?那个出租车碰到的那个,怎么会是一只大公鸡?” 李炮笑了笑,说:一开始就是妖崇。只是老枪,以为她是鬼崇,毕竟都是迷惑人心,变成美女的,看不出来原本真身。 我一愣。 之前老枪说过,那李媛生前是做鸡的……想不到,还真只是一只鸡?他误会了说法!? “那你当时不是死了吗?”我又问,“不是一进客厅,你就被多心野仙杀死了,挖了内脏,抓去野味馆做菜了吗,怎么会……” 李炮苦笑了一下,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他当时,其实不是被多心野仙杀死的,而是被他的媳妇蒋媛,杀掉了,挖空了内脏。 李炮说:“我求我媳妇,帮我报仇,对付那些杀我全家的多心野仙,那个上山的野味馆,她要的代价,就是我的命。” “你的命?”我问。 “与我做夫妻一场,吸干我的阳气,然后把我的心脏,装在她的身体里,她也想有颗人心,像是那些多心野仙一样。”李炮说,“当时,你们要来,我生怕你们听老枪的话,要阻止我,所以,一进客厅,我就直接让蒋媛挖了心带走,先斩后奏。” 原来他当时的死,是自导自演的? 亏我们还以为是对方来人了呢,难怪那么巧。 “何苦寻死呢?如果她骗你呢?”我叹了一口气。 “骗了就骗了,我们没有选择。”李炮苦笑了一下,说道:“不过,我赌对了,蒋媛借着我的心脏,突破了阴行大家,现在,已经开始想办法,要对付这多心野仙了。” 感情,这李炮拉来了一个不错的帮手,也是对付那些山大王的。 李炮又说:“蒋媛,在这座大山生活很久了,一直在那九个山大王、还有那个幕后黑手的手下东躲西藏,到县里偷东西,所以,我们县里,才有看到凤凰的传说……” 我说原来如此。 李炮继续说:“她知道很多事情,也知道,那幕后黑手的来历!可以帮那些各位阴人,铲除这山里的妖物。” 我顿时惊喜:知道那个程琦? 这时,那只红艳艳的鸡睁开眼睛,“我知道,这是四年前的一桩往事,实不相瞒,三年前,我也是多心家族圈养的野仙之一,因为当时的骚乱,得以从圈养中逃脱,我目睹了全部的真相。” 蒋媛说,这个事情,得从程琦,袭击多心家族开始说起。 “你们见过程琦旁边的那一只兔崇吗?那只兔崇女郎,其实也是当年,多心家族驯养的野仙。” 第一千二十六章 天才差距 那只兔崇,来自多心家族? 我顿时一愣。 程琦身边,有两个阴行大家,帮他打下手,处理一些杂活。 那个肌肉女的来历,我们已经了解了。 是苗倩倩的后妈陈璎珞,那个情人降的女人的妹妹,心脏异常,血气旺盛,习武很有天赋,后来被程琦遇到,给带走了。 而那个兔崇…… 来自这里? “那个兔崇,是来自这里,当年和我一起被圈养,我们两个是好友。”那蒋媛低声说:“他也是天资最好的,但我们都改变不了被吃的命运,后来,她碰到了一个好主人,现在已经化形成人了。” 蒋媛的口吻满是羡慕,“只是,我也没有他胆子大,竟然敢主动叫住那个恐怖的男人,说要投靠他。” 我又问:那之前,李炮是自杀,为什么还要在外面吆喝一声?撂下狠话,说杀了一个小的,接下去还要杀我们? “是要嫁祸给山里的野味馆。”李媛平静的道。 我顿时,冷汗流下来,一个个都是人精,不……是妖精。 差点又被坑了。 我想了想,又问蒋媛:“那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这个程琦,到底是谁?” 蒋媛笑了笑,说这个事情得民国说。 民国时代,死伤实在太惨重了。 程埙老爷子一众民国阴人,民国武行宗师,整个江湖凋零殆尽,在和平年代后,许是压抑了许久,彻底迎来了一个人才辈出的璀璨时代。 当时,有谢无象、勐先生、叶文杰,这些年轻一代名震江湖,传来他们各地平定妖崇的传说。 这其中的每一人,放在其他时代,都会是那一个时代最耀眼结出的绝世天才,引领整个阴人江湖,成为时代的弄潮儿,可他们都出现在同一个时代。 之中最恐怖的,当属叶文杰。 其他天才与叶文杰同一个时代,是他们的悲哀。 而程琦,一个不起眼的病秧子,当时,根本没人知道他。 “那当时的颜于洋,为什么会背叛多心家族吗?放走那些野仙呢?”我问。 “因为他嫉妒程琦。” 蒋媛说,“这个世界,唯有爱恨最伤人,他当时,喜欢旁门左道的叶文杰,而叶文杰,对他类似亦师亦友的存在。” “那个第一天才叶文杰?”我问。 这个名字我听过好多次了。 从勐先生那里听到过,也从其他地方听到过,眼前这里也听到过,可见她的影响力多大。 这是当年江湖上的一大传奇,力压当年全部男人,在我印象里,一个比男人还猛的女人。 “女子最动人的时刻,不是温柔似水的那一抹娇羞,而是英姿飒爽,有盖世豪气的世间奇女子,当时,谁不喜欢叶文杰?那本是一个传奇。”蒋媛说,那得追溯到二十多年前了。 二十多年前,九几年那一会儿,在这边附近的大山里,有个村子,叫毛头村。 附近几个村,是远近闻名的癌症村。 癌症病发率特别高,当地政府也派人来检查过附近的工厂,没有什么问题。 不是工业废气、排污水引起致癌。 后来调查,是他们的血脉遗传体质,癌症病发率特别的高。 其中,这就是多心家族的村子。 附近几个村都是,死亡率高,就要大量生育繁殖后代,这就是多心家族一贯应对的措施。 当时的颜于洋,就是村里的人。 颜于洋是一个好好学生,人如其名,一看就文文弱弱的,有些沉默寡言,梳个中分头,不像汉奸,反而像是民国时代那些留学的海归。 他读书很厉害,是远近闻名的天才,被许多同龄人崇拜,是附近几个村里所有同龄人的头目。 但宗家的人听闻他,来了院子一趟,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他资质不行,没有才能。 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没有才能,只是听说,有才能,就能去族里那一家野味馆干活,他觉得可能是他没有当厨师的才能。 他当时的愿望很朴实,就是读书,想上大学,或者考上一所技校,当技工,当时九几年,一所技校还是挺好的,还包分配。 全村里都说,他会是他们这第一个大学生,是个天才。 不过,他后来村里发生了一桩怪事,古井鬼婚,村里死了不少人,人心惶惶的,恰巧碰到了一个路过的十四岁女孩,直接给解决了。 当时的颜于洋,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这是和我一样的年纪吗?”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自己和对方怎么差别那么大? 像个小大人,到处游历,沉稳老练,解决连大人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很羡慕,而他呢? 只会读书,是个书呆子。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他忍不住憧憬着,追上去,做出了一生中最愚蠢的选择,他问:“我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 “你要像我一样?” 叶文杰笑了笑,说:“那你要努力,才能像我一样。” “怎么努力?”颜于洋又问。 “道家内功,没有钱财,购买道家内丹,根本无法无法修炼,我教你几手简单的武行硬功,武行不怎么需要天赋,吃苦就成了。”叶文杰留下话,就走掉了。 她也就是心血来潮。 谁知道那颜于洋就是一个疯子,是个偏激的人,书也不读了,直接就开始拼命练武,在大院里,自己做了一个沙袋,打磨筋骨。 他是个热血的人,拼起来不要命的那种。 勤奋,勤奋,再勤奋……有志者事竟成,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只要努力,就能成功! 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他后来,他练武,被上面重视,当成一个不错的苗子。”蒋媛说:“毕竟,武行大家还是很缺少的,现代没有几个人能吃苦了,当时的多心家族,财大气粗,就给他修炼道家内功了,把他当成武行大家来培养。” 练力不练功,到头一场空。 光练硬功,打磨筋骨肌肉,不练内气功,是很容易废掉的。 这也就是没有师傅的武行野路子,一些武人,什么都没有练成,反而大多身体损坏。 他后来,才打听到叶文杰到底是谁。 一个传奇。 周岁抓周的时候,在十几样东西里,抓的是道符,四岁修道,七岁出阴活,十一岁阴行大家,内气天才,武艺天才,太多光环集结在这个女人的身上。 并且,最夸张的是,她还是出自传说中的旁门左道。 一个偏激纯阳功、女子几乎不能修炼、恶名昭彰的邪道阴人门派。 大家都猜测,她天资恐怖到极点,随意练一种阴术和内家功,都能一日千里,练不符合自身的纯阳功,竟然也都能抵达这个程度,如果在其他的门派,成就早就不止于此了。 叶文杰,就是一个怪物。 她的天才程度,早就不拘泥于内家功法。 “这颜于洋也是一个疯子,勤奋的疯子,他比寻常人付出百倍,千倍,后来勉强赶上了叶文杰,后来能作为多心家族的天才,不是阴术天才,而是武行天才,去和叶文杰交流,又见了她一面。” 那一天,程埙老爷子在现场。 程埙老爷子亲口说,再过几年,叶文杰二十岁的时候,就要超越他这位老牌阴行大家了。 当时无数人震惊,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岂不是说,到时候,整个江湖,再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叶文杰被众人追捧,无数阴人在饭局上对她献殷勤,她在旁边撇了一眼,看到颜于洋也有些震惊,当时随意一说的少年,竟然走到了今天。 叶文杰好奇,坐下来和他聊天。 “你好厉害。”颜于洋终于吐出了心里的话,醉醺醺的,“我明明被你带进阴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你……或许,一辈子都追不上。” 叶文杰有些哑然,轻轻摇头说:“在我的位置上,不一定是好的,有些太过无聊了,上天让我错生于这个时代……已经没有前路了,二十岁就抵达了尽头,那我以后,又该何去何从?” “老天爷,或许一开始就不该生我,我生在这个世代,毫无意义。” 第一千二十七章 要以程琦败程琦 啊! 她好嚣张。 可是,从她的口里说出来,根本没有任何违和感。 叶文杰,当世豪杰! 颜于洋有些崇拜,用十分羡慕崇拜的神色又问:“那你应该生在什么时代呢?” “我应该,生在程埙老爷子这个时代吧。” 叶文杰想了想,看着宴会上的其他人,“这样,我就能带来当时民国的一众阴人,强势镇压洋人,不至于损失得如此惨重,我们阴行江湖,也不一定会凋零到这种程度,现在大部分赴死的阴人前辈,还能活着。” 颜于洋有些呆。 “更或许,也不应该生在民国,这些都是不幸的没落时代。”叶文杰又说。 “很多人都生错时代了,如程埙老爷子,惊才绝艳,善心圆满,如果在古代,未必没有成仙的可能,可惜现在……谁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本能。” “你们都在夸我,其实,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程埙老爷子四十岁抵达的高度,我只是在二十岁抵达了,其后终其一生,大家都在一个高度,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再没有前路。” “前路?什么前路?”颜于洋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那你,想生在什么时代?” “我想生在秦朝以前。” 叶文杰低声喃喃,有些憧憬的低语道:“在那个还有仙的时代,我要成仙。” “我想了解那古代最徇烂的阴行,耸立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年帝国,那些为人们赴汤蹈火的仙,那些民间代代相传古老的神话故事,再与那些伟大的神祗,他们在云端山巅相交,坐而论道。” “若是如此,将是何等的快意豪情?” 叶文杰又继续说:“如果,我真生在那个大秦时代,我一定能想带众仙在秦朝,改变整个时代的历史轨迹,不让秦朝之后,杀仙成为习惯,我要为天下大开长生之路……” “那时,人人皆奉仙敬仙,逐道长生,放眼天下,尽是习武修道的儒生,甚至列入科举、武举,皇帝大臣,内阁大学士,尽是神仙……当朝者至善,天下再无腐败,放眼天下,人人如龙,人人皆可证道求长生。” 好厉害! 颜于洋震惊的睁大嘴巴,满是憧憬那描述中的神话时代,那应该,才是最徇烂的阴人江湖。 他第一次见到那么嚣张的人。 还是一个女人,那些能成仙的,哪个不是每个时代的绝世天才? 连那些古往今来、惊才绝艳的仙,都做不到的事情,她竟然说她能做到,能带领那些仙,反抗秦朝的追捕,然后改变整个古代历史? 岂不是说,自己比那些古代神仙,还要厉害? 不过,他看着少女的喃喃,眼眸闪过的光,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相信她能够做到,他明明出自恶名昭彰的旁门左道…… 她不仅仅生错了地方,她也生错了时代! 好为她感到遗憾啊! 那次之后,颜于洋越发勤奋了。 拼命修炼,观想五脏,盘腿坐下就是十几个小时,到几乎偏激的程度,甚至几次吐血,在透支生命。 他并没有妄想到去追上叶文杰的脚步,只是想靠近那一束遥不可及的光芒,她的理念,思想,都很吸引人。 而叶文杰,也到处游历,在江湖上经常传来她的壮举,处理了那些恐怖的阴事,连老牌阴行大家都感觉很棘手。 而游历之余,每隔一年,叶文杰就会来找颜于洋喝一杯,把他当成朋友,偶尔闲谈聊天。 因为颜于洋,足够勤奋。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天赋比得过她的,只有颜于洋的勤奋比得过她的勤奋,他的勤奋到了疯狂的程度。 其后每年,来广州阴行圈子,叶文杰接活的时候都会过来和他喝酒,聊了一些江湖上的有趣见闻,就离开了,颜于洋只能陪在旁边默默的望着她离开。 君子之交淡如水。 那种感觉很复杂,崇拜而敬畏,视为整个人生的灯塔与信仰,又带有一丝丝压在内心深处的爱慕。 可他知道,旁门左道的人,修炼纯阳,叶文杰注定一生都不会嫁人,就算要嫁,也不会嫁给他。 可是,仅仅过短短六年。 一个消息传来: 程埙老爷子之子,病秧子程琦,爆发恐怖的实力,为救妻子,盗走长生不老药,叛逃家门。 程埙老爷子因此重伤不愈,从此隐退江湖。 武林泰斗一夜退隐江湖,整个江湖震动,如同经历了大地震,没有人想到,默默无闻的程琦如此的恐怖,据说还疑似开发出一种不死阴术。 半月后,又传来消息: 叶文杰寻找程琦,与其连战数场,连斩程琦两次,力竭,反被程琦斩落一指。 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消息的颜于洋,梦想崩塌了…… 他的偶像,那个不可力敌,感慨生错了时代的前所未有绝世天才,竟然败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病秧子…… 又是一年。 屋外潮湿,绵绵小雨。 叶文杰又路过广州,来看他,依旧面色平静,却已经断了一指,呼吸还是有些不畅,内伤很重。 “你的手指断了。”颜于洋有些痛苦,“我却不能帮你做些什么。” “断了好,不用为我伤心。” 叶文杰默默坐下,端起茶杯,轻轻一泯,“我太傲慢了,自以为无敌,江湖上再没有了前路,谁知道……竟然还可以这样,没有路,那便破开一条,活生生斩出一条前路,我或许知道我生在这个时代的意义了……上天是不会让人寂寞的,向来不会。” 叶文杰谈了很多。 足足三个小时,言语里,全是程琦…… “把握大吗?”颜于洋有些颤抖。 叶文杰平静的看了看窗外,拿起放在门后的黑色雨伞撑开,走出了屋外,消失在风雨中,“不管如何,总要去尝试一番,我的人生至此开始。” 叶文杰又走了。 “颜于洋,很腼腆,老实,勤奋努力,他一直很喜欢到圈养的野仙那边,对动物说话,就像是农家孩子,他喜欢在猪圈里对着猪说心里话每次都对我们说他的爱慕,说他的全部,我们也亲眼看到他活生生的入魔。” 蒋媛有些叹气,“他本就是个内敛情感的人,沉默寡言,很多东西都藏在心底,积压得太多……他那时疯了,嘴里疯狂喃喃着,恨自己太无力,根本毫无用处,哪怕在勤奋,也没有用,差距就是差距。” 又过了几年,颜于洋发疯似的努力。 可惜,他还是太笨了,再努力,也只是在年轻一代展露头角。 其后数年,他越来越偏激,他也越发意识到现实,对他多么残忍,哪怕修炼到吐血,阴魂受创,也根本没用。 很快,他也听到了江湖上的传闻: 叶文杰二次败北,从此隐匿江湖,他再也没有见到叶文杰。 听说,程琦似乎也因此负伤,失踪几年。 几年后,程琦再度出山,便是我们知道的画面了,到处游走阴行世家,竟然来到了他所在的多心家族。 颜于洋亲眼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程琦一个人挑翻了他们多心家族那些长老,族长,那些一只手就能打死他颜于洋,高高在上的阴行大家,竟然被程琦这样给轻易打倒…… “这是和我一样的年纪吗?”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自己和对方怎么差别那么大? 他又产生了这种想法,这个想法,彻底自内心诞生,不满与不甘逐渐放大,愈演愈烈。 “后来,他彻底的疯了。”蒋媛说,他当时趁乱,所有多心家族里的高人重伤,带走了所有的野仙,他本来就很善良,不想那些野仙被吃,一直在抗议……并且,还不仅仅于此。 他还带走了程琦。 “程琦?”我问。 “是的。” 蒋媛说:多心家族财力很多,当时临时请了很多高人,合力杀死了程琦一次,留下他的尸骸,就像是之前,程埙老爷子也杀死过他一次,然后许多阴人用他的尸体解刨,像是研究太岁肉一样,研究他的身体。 当时,多心家族杀死了程琦,而颜于洋,不仅仅放走了野仙,也趁机带走了一具完整的程琦尸体。 他看着那一具程琦,明明如此讨厌那个恐怖的男人,畏惧他,又恨自己无能……可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我会替你赢他。” 极为老实憨厚的颜于洋,竟然背叛了一直养育自己的多心家族,抱着程琦的身体,带上一众野仙,消失在大山里。 “如果努力无法弥补这些,那我便穿上了他的身体,变成我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这世上,或许已经没有人能打败程琦,如果有,那便是他自己——我将以程琦败程琦。” 第一千二十八章 破道 我们彻底面面相窥…… 原来,是这样吗? 那一日,程琦来袭多心家族。 多心家族杀程琦一命,自身也损失惨重,颜于洋,趁机放走了全部野仙,带走了当时死掉的程琦尸体。 因为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颜于洋彻底崩溃了,入魔了,认为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赢程琦了,唯一能赢程琦的,唯有程琦自己。 “你们猜到了吧?” 蒋媛问我们。 我点点头,后来的事情,明显已经能猜到了。 程琦的身体算是一个空壳,多心家族,像是太岁器官一样兼容性强,再加上本就是同一个血脉,那颜于洋,直接鸠占鹊巢。 至于怎么占的,很明显。 就是心脏并联,并联在程琦的心脏之上,成为一个二心人。 这是多心家族的常见族人用法,很多家族人,病发死掉,就把心脏并联在另外一个活的族人上,继续生活。 也因此才叫多心家族。 “感情,是抢了程琦的一件外套啊?”苗倩倩低声对我说:“嘿,这人可忒坏!恨透了程琦,就用他,来上演人妖之恋,来泄愤……生下了好多个你的兄弟姐妹。” 她又望向那袋,畸形动物幼崽。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人家那是用程琦,来研究阴术,这个半妖,虽然没有彻底成型,但还是很震撼的。” 旁边的阴人,特别是年轻一代的,二十多岁,都不太懂上一代的父辈恩怨。 此时听到当年程琦的历史,都震撼万分。 “叶文杰,我们都听父辈说,明明就是千古未有的绝世奇才,想不到,还有一个程琦?” “匪夷所思!” “那个程琦,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刚刚看连陆先生都如此惊恐,可见在老一辈的阴行大家眼中,程琦多么恐怖。” 那些阴人面面相窥,因为听到江湖上,最可怕的秘密而震撼。 蒋媛继续说:“之前,颜于洋对那些被圈养的野仙是极好的,经常来和他们说话,许诺带他们逃离后,全部野仙都愿意跟随他,并且他还承诺,让它们吸当世最强的男人阳气,并且与之,繁衍后代。” 在场的众阴人,有些面面相窥。 “这对于任何野仙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他们也想变强。”蒋媛继续说:“也想和世界上最强的男人,生下一儿半女。” 我:“……” 我懵了。 脑子嗡嗡的,还是一片空白。 如果程琦知道,有人用他的身体搞事情,以他的骄傲和霸道,估计鼻子都气歪了。 木曾雪问大红鸡蒋媛:“那你为什么,要反抗呢,跟着他不是很好吗?和程琦生下一窝小鸡,也是蛮好的。” “因为他太偏激了,越来越偏激,甚至已经开始为了研究阴术,超越程琦,开始狩猎多心家族,自己的本族。” 蒋媛说到这,有些摇头,“而那些野仙,也自然唆使颜于洋,毕竟,那些妖崇本就带有恶性,反过来,害要养殖吃掉他们的那些人,是报仇。”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蒋媛不愿意。 一群野仙中,还是有那么一只另类的妖物,不太合群害人。 洞窟内,已经有人亮起了随身携带的小型节能灯,淡淡的白色灯光,照亮湿漉漉的岩石墙壁。 三个团队,十几个阴人,都在面面相窥。 “各位阴人,想必,你们大家也清楚了。”蒋媛望着我们,“至于这个程琦那么厉害,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这些年研究程琦的身体,早已经应用得很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比本人还要厉害一大截。” 这句话落下,全部阴人都陷入思考中。 接着,各自分为四拨人,在四个角落休息,每一波团队都有一人负责守夜,形成一种默契,都不太相信其他的阴人团队。 而我们五人,和木曾雪,缩在南边的角落里,也有人守夜。 “程琦的尸体,现在就像是一具太岁一样,无数人,想要拿去研究他的秘密。”苗倩倩压低声音,对我说:“精雕细琢人家的一件衣服,强很多,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没有肾,为什么能够生育,我们也有些想法。 可能是研究出了一定改装成果,给程琦不仅仅装了一颗心脏,还装了两颗肾,毕竟兼容性很好。 还有一种可能。 就是程琦的身体,本身有强大的再生不死性,一个身体,也有类似壁虎断肢的特性,日子一久,过了两三年,消失的两颗肾,就自己长出来了。 “谁知道?” 苗倩倩压低了声音,说:“反正我们只知道,他肯定在研究某种阴术,在和野仙繁殖,做研究……可能在做多心家族、菜人家族,多肾家族外,一个新的血脉……搞个半妖家族,图谋很大,野心也很大!” 的确是如此。 现在的颜于洋,已经入魔了,偏激到了一定程度。 这时,旁边的木曾雪有些无奈,“当年发生的事情,我也全然不知,想不到,当年竟然杀死了程琦一次,留有一具尸体被带走了。” 我问她:你真不知道?你们族长,那个桑瑾的男人没有告诉你? 我还以为她一直藏着掖着呢。 “我真不知道,我没骗你们,当年的事情太悲惨了,很多老人力竭重伤,没有两年,就死了,毕竟身子骨本来就弱,剩下的也都闭口不谈,很多家中老人的忌讳。” 木曾雪说:至于我们的族长,也才二十多岁,和我们是同龄人,可能不太懂上一辈的恩怨。 我一愣。 当年的确损失惨重,一般阴行世家,都是三十多岁,才接管家里的产业。 这位二十多岁就继承了。 不过,我们之前,就有好几桩阴事听说过这人,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物。 甚至勐先生也说过他,这个人,绝对不简单。 苗倩倩笑得意味深长,“依我看,你不知道是理所当然,那个桑瑾是族长,肯定知道真相,知道程琦的身体在颜于洋手里……现在躲着不出现,手里还应该拿着你们家的永灵刀,哼哼……” “不会吧,他说他过来压阵,不会对我们有害的。”木曾雪连忙摇头辩解。 那是她自己家的族长,替他辩解,也是理所当然,我们才不信这一套。 这个事情,涉及太大了。 我们对这些人来说,弱小得可伶。 我们守夜了十点钟,这时,外面那群垫后的四位阴行大家,才跟随留下的气息,慢慢走进洞穴,一个个都带伤,尤其是陆尘艾,伤得越重了。 “我们甩开了他们,不过,他们拼命和我们血拼,我们各自情况不太好,都有伤。”陆尘艾看着这只大红鸡,眉头一皱。 旁边的阴人解释是什么情况。 陆尘艾听了一边,顿时皱眉,“竟然真是颜于洋?即使不是程琦,也难缠了。” “陆先生,我们该如何是好,我们只怕要……”有人低声说。 “父亲,我们……”陆山也有些慌张。 陆尘艾深呼吸一口气,“我现在才明白,那家伙为什么不追上来,我拼命爆发,他也受伤了,如果是平常的程琦,死了也就算了,根本不怕死,这个家伙,他怕死得很,怪不得不继续追着我们,让人拖着我们。” 陆尘艾说到这,缓缓看着周围一圈,“如果实在不行,我就破道……把他们全部杀掉,带你们出去。” “不要!”陆尘艾的妻子猛然低吼。 他儿子陆山也惊慌起来。 我们几个人,看得有些发懵。 “破道是什么?”我忍不住低声问。 木曾雪有些诧异的望了我们一眼,“内家功巅峰,成为阴行大家,就能提起一口丹田气,这是阴行大家的标志和底牌。” “而老牌阴行大家,他们的标志和底牌,就是破道,破道成仙。” 第一千二十九章 应战 “破道,成仙?”我有些脑袋嗡嗡。 是这样。” 木曾雪说:“这是老牌阴行大家的标志,不是有太岁肉,就能成为老牌阴行大家的,还要悟道,不然,你哪怕不衰老,也无法和那些天才比拼。” “悟道,是一种状态,大彻大悟,感觉全世界都清明,调理清晰,思维聪敏,觉得眼前彻底剥开了一层云雾,见到真实的世界,做什么,都得心应手。” 只有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研究大量阴术。 不过,长生不老药何其的稀少? 自然是放在有能力悟道的天才身上,所以,现在的老牌阴行大家,基本上都是已经悟道的,不会有人愿意浪费长生药 “你意思是,现在的老牌阴行大家,都已经悟道了,可以随时成仙?”我有些吃惊,感觉听到了了不得的消息。 “不是,悟道只是苛刻条件之一,还有一个条件,道心圆满,对于很多阴行天才来说,寻常人触手不及的悟道,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都能悟道,难是难在——修一个道心圆满。” 我觉得我的脑子有些爆炸了,这偏向于玄而又玄的一个方面。 果然,排除心魔,念头通达是很难的事情,毕竟人活在世,谁都有后悔的事情,谁都做了一些违背本性的事。 “连普通人,也是可以悟道的,其实这只是古往今来,很多人追求的一种境界,你不见有些民间传闻,谁谁谁历经磨难,一夜白头,从此大彻大悟,仿佛开了慧根,做什么都得心应手,从此平步青云。” 我点点头,说是听说过这类的传说。 大器晚成,一朝开慧,念头通达的人物传言,很多地方都有。 “这些老牌阴行大家,都悟道了。” 木曾雪说:“但他们都未必能成仙,因为最难的是道心圆满,弥补缺憾,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做这个事情,去让念头通达。” 原来是这样。 阴行大家的标志,是一口丹田气爆发。 一般老牌阴行大家的标志,是他们已经悟道,可以强行破道,成仙。 只不过道心不圆满,成为半仙,爆发之后,会直接天人五衰,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然后化为一滩臭泥死掉。 这是同归于尽的手段。 强行破道,十死无生。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低声对我说:“啊!原来是这样,当时,那位华皓夜的父亲、郭咕离的师傅,降头师华叔,就强行破道,成为了半仙,然后,化成一滩臭泥死掉的。” 我点点头。 当时那一桩阴事,华叔,明明已经老迈将死,却爆发了恐怖的能耐,成为了半仙,强行杀掉了围剿我们的骏爷手下几大野仙,最后化为泥水。 现在一想,估计是破道成仙。 “原来是这样,连当时的最后一个疑惑,也彻底解开了。”我叹了一口气。 到这里,我们入阴行,从新人到现在,整个阴行的大部分秘密和规律,之前弄不明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清楚。 我们已经可以仰望、甚至开始接触最顶尖的阴人圈子。 “你们知道一件事吗?” 木曾雪说:“几年前的二口和尚,炒热了整个江湖,要在泰山上证道,是整个阴行圈子里的大事,无数阴人前去看他证道,观礼,还是失败了……他当时得了智慧脑,是已经悟道了,有破道的可能,但道心并不圆满,有心魔,心有挂碍,他还是太痴、太执着了……结果,终究没有跨出那一道坎,在天人五衰中……化为一滩秽水。” 木曾雪说,佛家的心经,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二口和尚,心有挂碍,太痴太魔,终究没有踏出那一步,涅槃成仙。 我点点头,已经明白了破道的含义,难怪老牌阴行大家那么生猛,没有人敢惹,因为他们有自爆,和你同归于尽的办法。 我听到这,默默记下。 毕竟,我自己即将也面临这个事情…… 这些信息,对于我而言,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如果到这一步,只怕,真的只能由陆先生……”我叹了一口气。 这时,在我们商量的同时,远处的众阴人也面面相窥。 陆尘艾面色煞白,口中有淤血吐出,拱了拱手,朗声抱拳道:“在场的各位阴人,都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是先说明罢了,未必走到那一步,而如果真要走到那一步,也不期许各位报我的救命之恩,只望各位别对我家,落井下石。” “陆先生请放心。” 众位阴人,连忙抱拳。 旁边的儿子和他的妻子一脸苦涩,想说话,却被陆先生摆了摆手,“我走上江湖的那一日,就在知道终究要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如果我不拼命,你们,包括这些阴人,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周围还是沉默。 接下去的时间,就各自休息了,养精蓄锐,明天和那颜于洋再斗过一场。 如果不是今天吃了大亏,我们不至于落得这种程度。 竟然会如此的被动! 我们休息,各自闭目,苗倩倩有些摇头,“这陆先生,的确有老年间阴人的操守,是一个刚正善良的江湖阴人,江湖圈子,得如此泰斗,领导一方偌大阴行,是为大幸,但是他死后,身在广州的家门,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了。” “不能吧?”小青儿低声说。 “雪中送炭不多,落井下石常有。” 董小姐也摇头,“现在感恩戴德,但这股感激涕零一过,未必不会……毕竟,陆先生如果天人五衰,化为一滩污水,留下的太岁肉,太过诱人了,到时由妻儿保管,由那一位儿子陆山,继承长生不老药,继承家门……但那些阴人,哪个不希望成为老牌阴行大家,从此家门兴旺?或许,会对孤儿寡母,趁机……” 不仅仅要与敌斗,还要防着自己人吗? 我沉默了一下,望向周围那些闭目养神的阴人。 我心里叹气,生在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 再看旁边,段先生的妻儿,明明也是两位阴行大家,却显得如此悲伤,与段先生坐在角落里透着一股悲意,似乎,他们也想到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在戒备着旁边的阴人。 唉! 人啊…… 我苦笑说:“我们明天,见机行事吧,先以自己逃命为主,如果能帮衬一下,就尽量帮,做人,不能没有道义。” 我终究还是有自知之明。 这个事情我们没法扭转。 我们连旁边几个阴行大家,都未必是对手,更何况,那种老牌阴行大家? 假冒程琦、陆先生那种程度的绝顶阴人,不是我们能插手帮忙的,随意一下,就能把我们活活打死! 我们终究还是太弱小了。 …… 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的,晨间的雨雾很大。 几个团队一行人,沉默无言,周围的阴人大多目光闪烁复杂,早早的爬起身,连带那蒋媛一起,走出了山洞。 “我们先走,朝南!”蒋媛似乎也瞧出了不对劲,只是低声说,“这是最好的路线,跑掉的方式。” 众人点头,一路在山里间默默随行。 陆山扶着自己的父亲,慢慢想着远处行走,我们远远托在后面。 走到大概八点钟。 忽然,传来细碎的声音。 旁边的东北阴人团队,领头的妇女面色一白,“来了,我放在后面监控的蛊虫,已经……” 嗖!!! 身后的细碎声越来越大。 “没办法,这一次,对方有备而来,我们未必能跑得掉。”陆尘艾面色一沉,冷喝道:“留下,应战!” “诸位放心,一入江湖深似海,我陆某人——今日,必死战不退!” 第一千三十章 破仙! 陆尘艾说完,面色一变,望向旁边的木曾雪,“此次变故,落到这种程度,我也不怪你们多心家族,你们也不知情……但是,多心家族经商,在商圈家大业大,如若……” “我明白。” 木曾雪立刻说:“我们在阴行圈子没有什么能耐,但你们陆家产业,广东省十七家连锁酒店、连锁超市,我保证无人敢打压!不然,我提头谢罪!” “好!” 陆尘艾点头。 这时,已经容不得多说了,远远的,出现了六只野仙,以及慢慢走来的程琦。 这时我们才见到那真面目。 我们平常见到的程琦,都是穿着青衣,面色平静,哪怕不动声色,都在眉目中透着一股毋容置疑的霸道。 而这一位程琦,穿着一席黑衣,眼眶发黑,嘴唇紫艳,透着一股魔性,满是张狂,偏激。 “杀了你们,尤其是……” 颜于洋面色平静,忽然缓缓的撇了我一眼。 我顿时心中一惊: 他竟然在看我,不会是察觉到我了? 想拿我两个肾,装在他自己身上? 我有些苦笑,我到哪儿,都有人想搞我? “颜于洋,你何苦至此?” 这时,陆尘艾却望着他,大声冷喝,似乎已有怒意:“当年,我们也一起喝酒,你不是这样的,你的勤奋,刻苦,给我印象很深。” “你问我何苦这样?你问我何苦这样?”颜于洋面容低垂,说:“你们这些天才,根本无法理解弱者的悲哀,就像是你无法理解我的悲哀……弱者苦练百年,不如强者一瞬。” “嘿!!” 黑衣程琦奋力张开双臂,嘴角划过邪性弧度,仿佛拥抱整片山林。 “这个世界,它本就是不公平的,拥有了这一副身体,我才知道所谓天才有多么可怕。” 颜于洋平静的低头看着双手,“多么强大的力量,这幅身体,让我感觉无限的可能,甚至,我觉得可以屠龙……拥有它,连弱小如我,都能于你名震阴人江湖,成名三十多年的堂堂陆先生,一较高下。” “你是赶尽杀绝了?” 陆尘艾面色一变。 黑衣程琦低声说:“这都是必要的。” 他一说完,身后,之前围剿我们的六只野仙缓缓走了出来。 在六只野仙之后,竟然还有四只慢慢出来,巨蟒盘在树木上,山猫落在树干上,野狼优雅踏步,巨鼠缓缓走来,一共十个妖崇大圣,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还不包括之前被杀掉的那两个。 颜于洋,竟然之前还有隐藏实力。 这一份实力,已经超越了现今大部分的阴行世家,简直恐怖。 他开这家野味馆,不知道收敛了多少强大的野仙过来,甚至这份势力,已经不逊于衰落的天庭。 比肩民国时代,任何鼎盛的阴行世家。 “隐藏得很深,如此可怕的势力,你真要对付程琦?你疯了!?”陆尘艾面色彻底剧变。 “不隐藏得势弱一些,你们如何会分开追杀这些野仙,给我单独击伤你的机会?”黑衣颜于洋冷笑一声,“今日,你们统统要死在这里。” “动手!” 这话一落。 周围所有阴人胆寒,这就相当于,颜于洋对上陆尘艾,王对王,而剩下十个滔天妖崇,是我们这边阴行大家的一倍。 二打一。 只要他们把我们迅速屠杀光,那么剩下的陆尘艾,也只怕要面临,十个滔天妖崇围剿含恨的命运。 我们,已是绝路。 “是你逼我的。” 陆尘艾终于闪过一抹狰狞。 “开仙门!!” 他双臂猛然大张。 一股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整片鸟林惊起,仿佛有什么超越全部物种的长寿生命,开始孕育诞生。 这是仙的气息。 陆尘艾浑身一震,微微弯腰一沉,仿佛承受着什么巨大的压力,足足有几千斤重量,这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他的浑身毛孔在缓缓冒着灰色汗液,皮肤融化成一滩泥水,整个人开始融化。 天人五衰…… 开始了! “开仙门,破道。” 颜于洋面色徒然变得凝重,“早就等着你这一手,你们五妖,去拖着对面的阴行大家,剩下五个,陪我拖住陆尘艾,他本就不如我,我事先将他击伤,就是让他重伤的时候破道,这样实力大损,根本撑不了太久。” “你们找死!” 见一切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陆尘艾闪过一抹悲意,手提铜剑,在空气中发出剧烈摩擦的呼呼声,铜剑摩擦空气,巨大的破空声,竟然闪过一抹巨大亮光。 啪! 这一霎那间,黑衣程琦也动手。 两股庞大的黑色阴气同时对撞,那阴气震得我们几乎崩溃,脑袋头晕目眩。 第一次交手,双方退开。 颜于洋带着五名野仙瞬间溃败,自己也全身大汗淋漓,剧烈呼吸着,特别是胸口深深凹陷进去,显然是胸骨,被直接打碎了,彻底重伤。 “结束了,你太小看仙的威力了,你根本不知道接近仙的人,到底有多恐怖。”陆尘艾拖着长剑在地面滑行,缓缓靠近他。 “是比想象中强上许多。” 颜于洋面色平静,凹下去的胸膛骨骼咔擦声作响,胸膛渐渐鼓起,浑身骨骼和伤口迅速愈合,仿佛整个人没有受伤一样。 “这是……” 陆尘艾徒然间瞳孔一缩。 “你知道,这幅身体有多强大吗?他竟然能承受九心,是一个九心人,九颗心脏,气血澎湃,生命力顽强,让我仿佛壁虎,迅速再生。” “是!我资质不如你们,但勤能补拙,我研究阴术,只有几个,就够了。” 黑衣程琦咧嘴一笑,说不出的洒脱。 “我就不信,你真是个杀不死的怪物。”陆尘艾面色翻江倒海,几次剧变,悍然冲向颜于洋。 砰砰砰! 在颜于洋的带领下,他与五个野仙,勉强抗住陆尘艾,翻江倒海的疯狂攻击,强行要拖到对方死亡。 “妈的,简直是怪物。” 苗倩倩看着远处,面色一白,“那人抢了程琦的身体,底牌翻了一张又一张,又是伤口恢复再生,又是带着一群实力强大的小弟,估计真正的程琦来这里,真要被围杀死,甚至能杀死多次。” 我们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场面。 阴行圈子里最顶尖的阴人,在这里厮杀,甚至还破道成仙了…… “先不管那么多,我们先对付眼前五个野仙,如果等陆先生……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有一个阴人大家怒吼,“大家都是各地的高人,好日子过得舒服,都不会想死,大家都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底牌,全部拿出来,干倒对方,我们再去帮陆先生那边,这样,是唯一一线生机!” 这一句话落下,周围面色皆变。 谁都不是蠢蛋。 特别是那一批东北阴人,是东北阴行的几位大佬之一,已经有七八年不出活了,现在被多心家族花费巨额代价请来这里,如果死在这里…… 估计手下地盘,都要被附近人吞并了。 当下,那个东北阴人,背篓后面出现了几只老鼠精,彻底出了全力。 “就知道你在藏着掖着!” 旁边那个阴人团队大叫,一下子也彻底露出了底牌。 “上!”苗倩倩也怒吼,“各位,都是各地阴行的老大,被请来做这一单阴活,可不能死在这里,不然,地盘给人抢了,产业给人吞并了,美娇妻给人睡了,娃儿被人揍!” 苗倩倩的话很恶毒,一下子就让周围的阴人彻底拼命了。 四个阴行大家带着团队,分别抗住对面四个妖崇,而剩下那个最后的妖崇,只能交给我们来解决。 这正是之前那只肌肉狐狸。 “呵呵,你们是最弱的,只要把你们杀了,我再去帮其他人,防线溃败,你们就离死期不远了。”那狐狸冷笑。 第一千三十一章 永灵刀 一只阴行大家级别的狐崇! 我们之前干倒的那一位阴行大家,手持屠安刀,是安清正的叔叔,是与人两败俱伤,本就是重伤,我们才极为吃力的干掉对方。 而现在,人家是全盛期。 我顿时一寒,知道其中可怕,问旁边的木曾雪,“作为一位阴行大家,不知道……” “我很弱的。”木曾雪低声说,“我就是个牌面货,毕竟,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反正,我也没有打过架,平常修身养性,延年益寿。” 我无语。 和安清正一个样子。 境界摆在那里,就是图个好看。 “安清正,上!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了。”我猛然扭头望向她。 安清正其实比较强的,毕竟基础在那,是一个阴行大家,有影武人的阴术。 拳脚武艺,那是非常强横的。 对上寻常阴术,空有惊人武艺,她没有武人的旺盛血气,抵抗不了阴术,会吃大亏,可对上这肌肉妖崇,大家都比拳脚,对方横练硬气功,肌肉是比她大,但未必会被碾压。 而我? 我不敢让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其他阴人,发现了我的阳气和武人一样旺盛,估计我要死在这里…… 我又扭头,“实不相瞒,还真得木曾雪小姐上了,您是阴行大家,我们有个阴魂上身,可以让你变强,与安清正夹击,可以抗住对方的攻势,我们比较弱,再趁机袭击他,奠定胜局。” 影响所有人生死胜负,在我们这里,因为我们非常不稳定。 如果我们率先获胜,我们就可以帮助其他人二打一,甚至慢慢处理掉他们。 而我们输了…… 那兔崇帮助其他人二打一,能扭转胜负。 木曾雪也知道这点。 “好!” 木曾雪上前。 安清正虽然没有见过血,但她影武人的另外一个分魂儿,带她的魂儿出去干活,经验回传到她身上,她同样身手老辣。 嘭! 一下子,那木曾雪和安清正上去,勉强抗住了那肌肉狐崇。 这一打,我们之前以为木曾雪是一个老江湖,很会隐藏,想不到,还真从来没有骗我们! 竟然连一个阴术都没有,也是空有境界和强大的身体素质,别说阴术,连拳脚都不会。 也是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才让她表现出精湛的武艺,勉强抗住。 “两个阴行大家,竟然用拳头打架,而对面那只本来迷惑人心的狐狸精儿,竟然也比的是肌肉,这到底是……”我捂着额头,“她们两个也要扛不住!” 苗倩倩也直接上去,分担一点点压力,“呔!你个狐狸精儿,不好好魅惑人心,勾引男人吸阳气,练得那么丑的肌肉干嘛?” “呵呵呵!” “先杀掉你们。” 那狐狸精大声冷笑,轰的一下子,竟然一口丹田气提起来。 呼! 狐狸精,浑身如老树盘根的大片肌肉,徒然鼓起,凭空胀大,整个狐狸身躯膨胀了一圈,原先足足有小狗大小,现在竟然有半人高,目光猩红,狐眸狭长。 轰! 一下子,安清正和木曾雪倒飞出去。 两人有阴阳双魂,武艺固然高,但细皮嫩肉的,根本不是对方对手,特别是类似老虎斑迅捷的猛兽。 “不好,一个修炼阴术的狐崇,还勉强能打,一个武行大家,练肌肉,太克阴人了。”我深呼吸一口气。 其他地方,都处于胶着的状态。 甚至于,陆先生的儿子陆山,比较年轻,不如其他阴人老辣,是新晋的阴行大家,已经落出了溃败的姿态,被杀是迟早的问题。 董小姐却面色一白,说:“我没有办法,我的头颅靠不近它,这是一只狐狸状的武行大家,血气太过旺盛。” 我说道:那你就上去搭把手。 “好!” 董小姐也上去,用拳脚牵制。 而旁边的小青儿拿着弹弓,微微眯眼。 远处,形势越发胶着。 安清正和木曾雪要扛不住了。 “嗖!” 猛然间,小青儿睁开雪白的重瞳,微微一缩,桃核猛然化为一道利剑射出。 嘭!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那狐狸竟然被砸瞎了一只眼,可越发凶性大发,直接扑向安清正和木曾雪。 “我已经尽力了。”小青儿低声说:“如果是一个普通妖崇,早就打死了,可这个是一个武行宗师,体格强大,是阴人的克星。” 我沉默一下,说:那你也上去。 小青儿也直接上去。 这时,五人围攻一个狐崇,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 没有安清正的魂儿上身,就没有武艺,我也不敢爆发自身阳气,就是个废物,比那一位木曾雪还废。 嘭! 一下子,狐崇把几人打飞。 眼前,仅仅十个妖崇大圣的其中一个,就把我们打得焦头烂额,可见我们和那些阴行大家的团队,到底差距有多大。 “连他们随便分过来的一个对手,都扛不住。” 我面色一沉,捏了捏拳头。 如果我暴露,安清正的魂儿上身,我瞬间的武艺战力,或许根本不会逊色那只兔崇,再加上其他人,可以打赢它…… 但是,我一旦暴露。 就不是陆家的两人,被惦记陆先生留下的太岁肉,我只怕比长生不老药,更让那些阴人惦记。 防敌…… 又要防自己人。 我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我一暴露,即使活着出去,这些阴人口口相传,整个阴行圈子,都会知道我…… 继承了程琦的阳气。 整片江湖爆发的巨大轰动,可想而知,打不过程琦,那打我没问题吧? 轰! 远处,狐崇压得几人彻底吐血,重伤了。 “不行了!”我深呼吸一口气,“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我不出手,全都要死在这里,暴露就暴露了。” 我刚刚想叫住远处的安清正。 可这时,猛然之间,那狐崇哈哈大笑,猛然一闪身,“先杀了你这个最细皮嫩肉的阴行大家!” 它一拍锋利爪子,打向木曾雪的胸口。 那爪子眼看就要落下,一旦拍中,木曾雪就是胸膛塌陷,死亡的下场。 电光石火中。 嗖! 一道黑影终于出现。 是一个面色平静的休闲服男人,背着墨绿登山包,轻轻一跃,挥舞手中的利刃,斩断了兔崇拍向木曾雪的胸口。 爪子落在地面,一阵抽搐。 “永……灵刀。” 那兔崇眼眸中闪过一抹恐惧,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年被支配的恐惧,“这把刀,我终究还是死在这刀下……” 嗖! 一刀斩断了兔崇的头颅。 一道声音传来。 “永灵刀,传说中的八柄厨具之一,在千年以前,作为专门屠宰解刨神仙的利刃,不沾因果,不被神仙死后的魔念缠上报仇……千年后的今天,再无仙可斩,只能留于多心家族,斩杀屠宰你们这些圈养的野仙。” 那个男人缓缓的说。 “桑瑾族长!”木曾雪兴奋的大叫。 我们看得一惊,压阵的,竟然真来了? 这时,旁边的阴人,本来焦头烂额,此时却露出兴奋,知道大局已定,平衡彻底被打破了。 雇佣他们过来的多心族长,终于来了。 “兔崇已死。”桑瑾冷淡的望向我们,“你们几人已经腾出手,去帮助其他的阴人,剿灭这些妖崇,诸个击破。” “族长,我们去帮其他人,请您去帮助陆先生!”木曾雪激动起来。 桑瑾手持永灵刀,缓缓向着陆先生那边的战场走去,“我来帮助陆先生,与你一起斩杀这个假冒的程琦。” “你这个雇佣者,终于来了!” 陆先生压着一群野仙,对方已经死伤惨重,却迟迟拿不下对方,他也万分焦急,“快助我屠他,永灵刀,专为屠杀野仙,屠杀神仙而生,帮我分担掉围攻我的五个野……” 可是下一秒,陆尘艾却面色渐渐凝固起来,呆滞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你!?” “为什么?” 陆尘艾浑身僵硬,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不知何时,他的胸口插着一柄永灵刀,大量鲜血直流,呆滞的看着桑瑾: “原来,你骗我!!!!故意杀了那兔崇,让我放松警惕,靠近我,要偷袭我……可我现在是半仙,你能偷袭杀我,你比程琦……还要强! “你到底是谁!?有了一个颜于洋也就罢了,你竟然也……世间,怎么可能冒出那么多无名之辈?” 桑瑾并不回答。 他缓缓默默从陆先生的胸膛,缓缓抽出刀刃,轻声一叹,“四百年后,永灵刀再次屠仙,尽管是半仙。” 第一千三十二章 激变 桑瑾缓缓从陆先生的胸膛,缓缓抽出刀刃,轻声一叹,“四百年后,永灵刀再次屠仙,尽管只是一位半仙。” 远处。 我们看得面如死灰,脑袋空白。 桑瑾说要帮陆先生,却反手一刀,捅向陆先生。 陆先生一死…… 那么,我们这边,已经必败无疑! 桑瑾,这个多心家族的族长,只怕是……颜于洋一方的人。 旁边的阴人也彻底反应过来,面色大变:“你们多心家族,果然不怀好意!竟然要害我们,是一个陷阱!!” “不,不是……” 木曾雪也崩溃了。 她流着泪,有些不知所措,猛然看向自己的族长,“族长,你是不是杀错人了?那个颜于洋,是我们多心家族的叛徒,他在狩猎,大量杀害我们的族人啊。” “没错。” 桑瑾说话的时候,被愤怒的陆尘艾疯反击。 嘭了一下,整个人倒退出去,“不愧是半仙,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半太岁肉的性质了,再生能力很强,胸膛对穿,这样都不死……不过,天人五衰一过,必死无疑。” 陆先生彻底疯了,奋力冲上去。“输了,竟然输了,你们都在算计我!我要杀了你们!” 可是,却被旁边的黑衣程琦与五位野仙拦住,斗在一起。 “族长……” 木曾雪猛然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场优胜劣汰而已。” 桑瑾平静的手持着刀,看着远处,重新围剿陆先生,“两个野味馆之间的竞争,也是两脉多心家族的竞争,这些年来,多心家族太安逸了,作为本家,竟然沦落到这种下场,靠经商致富,失去了江湖人的血性。” “古代,以多心家族、演变出菜人一脉。” “现代,又以多心家族,演变出程琦一脉……而你们呢?作为本家,不思进取的,一直安逸,终要灭亡。” 这话落下,木曾雪面色变得煞白。 这明显,是这一代的多心家族族长桑瑾,要扶持颜于洋,作为新的多心家族。 或许,一开始就是两脉野味馆的竞争。 可是,多心家族还没有醒悟,依旧养尊处优,请外来的阴人帮忙,去灭对方的野味馆,不想着改良自身。 所以,这位族长,彻底偏向了颜于洋。 木曾雪彻底崩溃,“你明明是我们多心家族的族长……你竟然放任颜于洋,狩猎我们多心家族的人?” “颜于洋,也是多心族人。”桑瑾又平静的说道:“他现在甚至改良血脉,创造出一个不逊于程琦的血脉。” “就是这些半妖?” 木曾雪猛然抖手,扔出了袋子里面的那些畸形儿,“你疯了!你疯了!你竟然和这种疯子合谋,做出那么荒唐的事情,自古人妖不能结合,这是禁忌,你在打破禁忌。” “疯不疯,无所谓。” 桑瑾手持永灵刀,眼帘低垂,“只要颜于洋,有足够的可能超越程琦,那么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扶持他,如果你有可能,我就扶持你,但你有吗?” 木曾雪被彻底问傻了。 远处,陆尘艾本来有机会,拼杀掉那黑衣程琦,毕竟半仙的爆发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此时,却被暗算捅了一刀,现在已经彻底快要不行了,尽管还在压着黑衣程琦与五位野仙,可一旦撑到他彻底融化,天人五衰死去,那结果…… 我们必死无疑。 “你们多心家族,都是疯子,疯狗!!你们都疯了!竟然赶出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整个江湖都容不下你们这些邪魔外道!” 远处,一群阴人彻底低吼。 “杀了你们,就不会传出去。”桑瑾面色不变,忽然望向我,“你也是其中的一环,把你的肾脏装在这位程琦身上,将会发生什么,我很期待,或许,将彻底拥有杀掉程琦的能力。” 我面色一沉。 轰! “最起码,我要……拼死一个!!” 远处,陆先生手持铜剑,迅速一跃,不顾周围的野仙围合,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冲向黑衣程琦,利剑就要当头斩下,落在他的颅骨上。 “你!!”黑衣程琦面色大变,知道陆先生要和他同归于尽…… 他猛然挥手格挡。 咔! 却根本反应不及,剑斩在他的颅骨上,深入颅骨三寸,要看就要削成两半,可是下一秒…… 陆先生耗力过度,彻底迅速融化,如燃烧的黑色蜡炬,皮肤与血肉消融,露出里面的白骨与内脏。 “我不甘心……” 他呆呆的,如凝固的蜡像,内脏像是蜡融化脱落在地面上,紧接着,陆先生的骨骼也迅速诡异的融化…… 一眨眼,变成一滩烂泥。 “差点就死了。”黑衣程琦深呼吸一口气,呆滞在原地大口喘息,看着那融化的烂泥,有一块雪白的肉块在跳动。 “是一块手肘肉。” 黑衣程琦缓缓捡起来。 “陆先生死了。” 这一幕,在旁边的阴人眼中看到,彻底龇牙欲裂,恐惧与悲愤交织。 “差点就被打死了,半仙……竟然已经恐怖成这样了。”颜于洋走了过来,大口喘息,“剩下的人,该怎么办?“ “全部杀了。”桑瑾平静的说道。 周围的阴人彻底胆寒,面如死灰。 “不,你不是桑瑾族长,桑瑾不可能是冷漠的人。”木曾雪忽然大吼。 “你终于发现了?” 桑瑾笑了笑,说道:“既然颜于洋,能鸠占鹊巢,抢夺程琦的身体,我为何不能?” 我们彻底变色。 原来,多心家族,早就被掏空了? 至于他是怎么被鸠占鹊巢的,很简单。 我们之前了解到,桑瑾本来就是一个四心人,装有其他人的三颗心脏,必然是其中的一颗心脏,故意来到他身上,然后做下手脚,抢了身体。 这一切,本是一场阴谋。 “杀光他们。” 桑瑾对旁边的野仙说。 一下子,周围的野仙彻底扑来,对我们动手。 瞬间,我们落入了必死的绝境。 “全部抓起来。”桑瑾又说:“反抗者,就地格杀,投降者,暂时收押起来。” 忽然之间,又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颜于洋,你今天,已经沦落到了这种下场了吗?和这种怪物为伍……” 一个穿着花格子衣裳。浑身皱巴巴的老太太,缓缓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蹒跚衰老,穿着黑色绣花鞋。 这老太太断了一指,目光枯萎沧桑,与一般的老人完全没有异样。 “是你!” 桑瑾惊怒交加,话音未落。 老太太袖口脱出一柄飞刀,飞射出去,瞬间落在桑瑾的胸口上,刺破胸口,里面竟然刺穿了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 “打错了,不是这颗心,是另外三颗吗?”老太太低声说:“你再不走,下一次,就不知道是哪颗心脏了……” “你……你又发什么疯!!”桑瑾面色几番变化,似乎被激怒了,“你到底要干嘛!?” “放心。”老太太温柔的笑了笑,又道:“颜于洋是我的故友,我不会杀他,程琦也是我的敌人,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但你不该做得那么过分。” “你该明白严重性。”桑瑾面色几番变化,忽然扭头离开。 周围的野仙,也迅速撤退。 老太太扭头,望着颜于洋。 黑衣程琦浑身一震,流着泪,也猛然扭头看去老太太。 一位老人,与一位年轻青年遥遥对视。 颜于洋终于说:“那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和奋斗,你终于回来再看我一眼了,好久不见。” 短短一句好久不见,颜于洋渐渐哽咽,泪流满面。 第一千三十三章 老迈之人 弯腰驼背,样貌普通的六十岁老太太,怕丢到人群中都认不出。 小指断了一截。 我猛然之间,想起了勐先生,对我说明叶文杰的外貌描述。 这个老太太,是传说中的叶文杰,当年,最厉害的阴人天才之一。 可是,她为什么那么苍老? 她的确是四五十岁了,符合该有的年龄。 但是、程琦、陆先生、勐先生这些同辈人,也都这个年纪,却拥有长生不老药,寿命双倍,看起来还像是年轻人。 她却已经老成这样,难道是她没有长生不老药? 不可能! 作为当年江湖第一人。 那到底是…… 叶文杰望着颜于洋,颤颤巍巍的走过去,苍老枯槁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脸庞,擦掉他的眼泪,说道:“这些年来,我没有回来看你,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颜于洋流着泪。 这幅画面,老太太抚摸着青年的脸颊,像极了母亲对儿子的轻柔低语。 “你真像他。”叶文杰又温柔的说,露出了孩子般灿烂的笑容。 “我不仅仅像他,我已经接近那个男人了。”颜于洋嚅嗫嘴唇,“我能帮你,我已经能为你……” “是,你已经有杀死程琦的能耐了,但能够杀死他,仅仅只是靠近他的开始。” “但你能走到今天,实在不易,天下,本我们三人角逐,你现在一跃成为第四人,拥有成为棋手的资格,当然,也许是第五人,你与勐先生之间……我多年没有与勐先生交手,不知那人,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勐先生很强?”颜于洋低声说:我现在,已经能杀死程琦两次。 “很强,他或许,能杀死程琦两到三次,勐先生虽然不比我与程琦,但他放在其他阴行时代,也是领军人物,只是被我们二人盖过了光芒,才显得低调。” 叶文杰摇头,说道:“但你不该靠近那个怪物,我虽然已经赶走了他……他比你想象得更加恐怖得多,他忍我,只是不愿意和我这个将死的老婆子拼命,不过,他现在,的确是在利用你,来对付程琦。” 叶文杰讲的,似乎是那位桑瑾。 似乎到了他们这个程度,都以杀死程琦,才算是真正的顶尖高手,有成为棋手的资格。 而按照能够杀死程琦的次数,判定强弱。 “简直了!”苗倩倩在旁边十分吃惊,“现在,能不能杀死程琦,已经是衡量业界顶尖阴人的标杆了吗。” “桑瑾,不知道原来是谁,占了这一代多心家族族长的身体,他深不可测。”颜于洋低声说。 “但他太平庸了,没有创造力,无法找出针对程琦的办法,他只能依靠其他人的智慧,借他人之手,杀掉程琦。”叶文杰沉默了一下,又道:“他当年,最先找到的是我,带给我古往今来的阴人知识,浩瀚如海,我也因此,突飞猛进。” 这一句话,似乎有太多含义。 “走吧。” 叶文杰锤了锤驼背,有些吃力的样子,弯着腰,颤颤巍巍说:“我们有几年,没有去喝酒了,我们再去喝两杯。” “这个……” 颜于洋递过刚刚捡起的太岁肉,递给叶文杰,“你太老了,现在,怎么会沦落到这个下场?” 旁边陆先生的妻儿,两位阴行大家看到这一幕,龇牙欲裂,嘴唇咬出鲜血——这是陆先生的遗物! “我不需要长生不老药,老了,就老了。” 叶文杰摆了摆手,望向那一滩黑色污泥,叹息着,“还给他们吧,陆尘艾,也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广州阴行得他,是大幸,只是可惜,现在连他也……当年,我们这些同辈的人,被我摧残,又被程琦摧残……活到今天,越来越少了。” 颜于洋迟疑了一下,直接把太岁肉,丢给了陆家遗孀,然后迅速跟在叶文杰后面,满是激动,像是孩子一样,“我们去哪儿喝酒?” 连那些阴人,他都不想管了,只在乎眼前的叶文杰。 “到青镇上,去找个饭馆,我们好久没有聊聊了。”叶文杰带着颜于洋,缓慢的向外走。 这时,旁边的陆山,猛然流着泪,对着她大叫道:“叶文杰!你明明是当今的阴人江湖公认第一人,我父亲也经常推崇你,如果你早点出现,我父亲也不会……失去了我父亲,广州一带的阴行江湖圈子,将要大乱!” 叶文杰猛然扭头,冷冷的撇了他一眼:与我何干? 陆山顿时噎住。 周围的阴人也连忙拉住陆山,让他别多话。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叶文杰忽然出现,到底是什么用意,不过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忽然间,叶文杰撇了一眼旁边的山坡,“你藏了那么久,应该出来了。” 山坡吹来一阵凉风,没有声音。 “别躲了。”叶文杰又说。 这时,才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又是一个程琦。 程琦平静的挑挑眉头,说道:“他必死,如此作践我的身体。” “我不肯呢?”叶文杰老迈的身躯,仿佛有股恐怖的力量在酝酿,气势逐渐扩大,“现在的我,杀你个三四次,还是能做到的,你别惹我杀你。” 程琦沉默:你不该这样,你已经太老了,你已经离开阴人的巅峰期,血气衰败,再这样发疯,只怕已经快…… 叶文杰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死,颜于洋迟早要死,但不会是今天,他要为天下阴人而死,也要为我而死。” 程琦摇头,似乎不愿意多留,扭头要走。 “等等。”叶文杰平静的望着他,只是温柔的笑,“你喜欢过我吗?” 程琦浑身一震,停下脚步。 “是喜欢过我了。” 叶文杰眼帘低垂,“你曾经说过,你要娶的人,才情与智慧不逊于你,将是古往今来的天纵奇才……在那个同龄年代,分明就是指我,而那个平庸的女人,甚至连阴人都不是,如何配得上你?” “只是可惜,我当时傲慢,看不上你平平无奇的程琦,你娶妻生子后,才爆发出惊人的才能,那时,我才正眼看你,已经太晚了。” 程琦没有说话。 “对了,如果我杀了她呢?” 叶文杰又问。 “别想太多了,过去的已经过去。”程琦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也是。”叶文杰笑了,咳嗽了两声,似乎身体已经极差,“现在,儿女私情,难阻各自我们的道路,我要为天下扫除障碍,开出一片太平盛世。” “将死之人,不与你计较太多。”程琦扭头就走。 “你也差不多要死了,再过一个月,不仅仅我要死,你也要死,只怕全天下的阴人,都要死绝,还说我?”叶文杰哈哈一笑,“对了。” 程琦的脚步又停滞,扭头平静的望着她。 “留下一条命吧。” 叶文杰抬手,握着袖剑。 程琦面色一变,猛然青筋暴起:“你别太过分!” 两人的速度极快,几下爆发,巨大的阴气凝固成实体,我们都没有看清,一片巨大扬尘过后,程琦倒在地面上。 程琦死了。 叶文杰微微咳血,似乎越发的老迈了,眼眸的枯萎神色越盛,她示意旁边的颜于洋,扛起尸体,“战利品,走吧,咱们去喝酒去,算是我给你的礼物……多一具身体研究他的秘密,你又强上了很多……” 说罢,旁若无人的离去。 第一千三十四章 情势危急 我们呆呆的,目光惊骇。 好霸气的老太太! 本来,是桑瑾联合颜于洋,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结果叶文杰一出,说了一句——你做得太过了,吓退了桑瑾,说服了颜于洋,然后杀死程琦。 一瞬间,平定了一切。 我们看着,缩在旁边瑟瑟发抖。 等人彻底走了,我们才反应过来,可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 三方的角逐,三个幕后黑手,同时现身,对桑瑾这个布局要插手,强行阻止他。 今天爆发的这一幕,对我们印象太深了。 只怕当年,叶文杰与程琦一战,并不是没有进步,她甚至已经达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 可不管怎么样,我们终究还是活命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位桑瑾就是庸人。”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低声说道:”“庸人,一直以各种身份生活在各地,眼前,附身在多心家族的族长上,不是怪事,因为庸人要对付程琦,就像是当年对付蜀山一样。” “正如所言,庸人太过平庸,没有创造力,无法开发各种阴术,只能扶持其他人,去对抗程琦,去杀死程琦。” “当年,他扶持那个渔夫,去借势那个青鸟与飞鱼,灭蜀山,而现在,谁是最好的选择呢?” “是出了一个程琦的多心家族,师夷长技以制夷——多心家族,是他对付程琦的最好选择。” 而颜于洋,就是他的人选。 这几年下来,庸人,也的确大力支持颜于洋,不然,十多个妖崇大圣…… 不可能那么容易出现。 这股势力,放在眼前的阴人圈子里,也足够骇人听闻。 “颜于洋,是庸人用来对付程琦的棋子,也的确已经培养成功了,现在很厉害。”苗倩倩低声嘟囔,“而现在,庸人明显是在帮颜于洋,杀掉一批阴人,做一票大的……现在,却被叶文杰阻止。” “她阻止的可能,是不想庸人势大,她虽然也和庸人一样,都针对程琦,但他们之间,并不和睦,也相互猜疑。” 我点点头。 如果我是叶文杰,也要阻止庸人。 这可是一个魔崇,当年江湖上,毁灭了整个蜀山、生灵涂炭的怪物。 “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比如,从他们的言语中,似乎要发生某种大事。”苗倩倩低声说道:“可能涉及某些层面上的真相,现在阴人江湖上,顶尖大佬之间的博弈,不是我们这些阴人能够插手的。” 这是个三足鼎立的局面。 三方棋手都在下棋,以整片江湖为棋子。 整片江湖,即将要爆发一件大事! 于是,动作最大的是程琦,到处灭阴行世家,夺太岁肉。 其次,是这位庸人。 执掌异物调查局,身后站着无数的魔崇,现在培育颜于洋,还有十多个妖崇大圣,足以轰动整片阴人江湖的势力,要对程琦动手。 而最后,是叶文杰。 这一位,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开始衰老了,我们没有看到她动手,不代表没有动作,眼前来摆平颜于洋,就是一个信号。 “到底要做些什么?” 我们心里全是疑问,面面相窥的时候,旁边那些阴人,彻底舒缓了一口气。 “都是些什么啊?” 那位东北的阴行大家苦笑,“我本以为我已经到顶了,即使老牌阴行大家,比我们强,也不强得太多,谁知道……江湖上,竟然隐藏着那么多老怪物。” 众人皆是苦涩。 甚至眼眸里,都是一股子迷茫,对于自己弱小的不甘心。 不过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质疑,针对的,是木曾雪,“你们多心家族,竟然诱杀我们过来,陆先生,竟然都已经被……你们多心家族,真是邪门歪道!” 木曾雪听了,只能苦笑,“现在多心家族,如果没有猜错,已经是个空壳了,你们找我也没用,我只怕已经被踢出去了,甚至我自己,也被现在的多心家族排外,要找,你们就找桑瑾,以及颜于洋吧。” 众人全身一麻。 看到那一幕,谁还敢找他们的麻烦? 那两个,可不是一般的老牌阴行大家。 众人一惊,又有人连忙说:“那木曾雪小姐,你既然无处可去,那么,我这边有一席之地,不知道阁下愿不愿意……” “是啊,我这边,也是如此。” “我这边,儿子还与阁下适龄,长相英俊,还在武汉大学读大三,背地里,也在练习家传的风水阴术,他现在是话事人级别,再过不久,就继承家业,成为阴行大家了。” 一群阴人,刚刚还在大声质问她,追究责任,现在一眨眼,一个个都连忙拉拢人,殷勤得不得了。 我看到这,有些苦笑。 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一个阴行大家,哪怕是门面货,也是无数人想拉拢过来的,更何况,还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 并且,还是多心家族,负责打理他们商业的人。 是一位商业天才。 现在的阴人,大多办活其次,以商业运营为主,都有各自的产业。 一时间,全部的目标,聚集在木曾雪身上。 也有些阴人的目光,开始频频看向那陆家的孤儿寡母。 这时,旁边那位带头的东北妇人,看了看周围阴人,抱拳冷声说道:“今日,陆先生为我们而死,如果谁敢对陆家的遗孀动手,整片圈子,都容不下这等人渣!再也别想出活办事,我李霜霜,更是第一个要拿他!” 旁边的阴人纷纷点头,表示不会动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另外一支散人组成的阴人团队,那个阴行大家也表示,“我这边,也绝对不做忘恩负义之辈!我盯着我这边团队的阴人,一起离开,绝对不允许谁擅自离去。” “仗义!” 那东北女人抱拳道:我也是如此,盯着团队的阴人,回到东北去,我也该隐退了,九死一生,不再贪一些东西了。 这话一说完,各自行色匆匆,全都散去了。 毕竟,这里还很危险,刚刚看到那么恐怖的画面,谁知道,那些怪物现在会不会调头回来? 临走前,很多阴人都在邀请木曾雪,可是,人家却不为所动。 等人走光之后,木曾雪才苦笑,有些悲戚,“对不住,陆玉姐,多心家族,我只怕已经回不去了,承诺保住陆家的产业,只怕已经……” 陆尘艾的妻子,我现在,才知道叫做陆玉。 陆玉流着泪,抹了抹,说:“没事,你也是受害者,我们回到广州,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丈夫,还有很多熟人,我们孤儿寡母,也是两个阴行大家,虽然不能保下家里的产业,但拱手让出大部分给一些遗夫的朋友,请求照拂。” 我深呼吸一口气。 寻常的地方,一个阴行大家,就能管理一大片地方了,类似海南曲姐,但在繁盛的国际大城市,要老牌阴行大家,才能镇得住。 特别是这三大阴行之一的广州,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也只不过是分上部分蛋糕而已,和另外两位老牌阴行大家,一起平分全部的生意。 现在陆先生死了,他们陆家,只怕要少上六七成的产业不止,再也不是龙头了。 毕竟广州这地方,阴行大家,实在是不少。 “我们先回去!我们与你们一道,先回广州,也有些照应。”我说。 “是这样,先回广州,再从长计议。”苗倩倩也低声说:“并且,你们二人,也未必能安全回到广州阴行里……人心难防。” 第一千三十五章 拦截 “为什么?”陆玉忍不住问,“他们已经说不对我们下手……” “是,他们现在,是不好对你们下手,并且,他们自己也受了重伤,未必能拿下你们。” 苗倩倩说:“但他们,可以通知广州里的朋友一个消息——陆先生已死!那些明白人,自然要对你们孤儿寡母动手。” “不仅仅是因为陆先生留下的太岁肉,成为老牌阴行大家,是一个诱惑,并且,如果连你们两个也死在外面,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瓜分你们家的产业。” “并且,你们两个人,也受了伤,实力估计还不到一半,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这话一落,陆玉气得浑身颤抖。 而旁边的儿子陆山,这位二十多岁,准备继承陆先生家门的年轻人,也面色煞白。 一连串的打击,对这对母子实在太难受了,丈夫一死,彻底塌了。 不是所有太岁肉,都能长在身上的,让人当成长生不老药的。 类似云凤那种,做成了阴器勾爪,就无法再变成器官,融在自己身上,所以云凤,是没有资格成为老牌阴行大家的。 也类似,我们的那个刘阿女头骨阴器,手里的那一个阴器贪狼壶。 也比如陆先生的铜剑,现在被握在陆山的手上,也有部分是太岁骨骼熔炼的阴器。 都无法融在人的身上。 以此,剔除了绝大部分的太岁阴器,真正能融入身体、还有活性的,在当今江湖上,实在是太少了。 我们手里,也只是因为有中国最后一位神仙,刘阿女的头颅,才有五姐妹,才能如此的阔绰。 其他的阴人,再往以前的时代,要找那些神仙,要家传保留一个活性的太岁肉到现在,很难。 所以,我们才说别让她们这些姑娘,暴露身份。 “不管如何,先回去再说。” 我沉吟了一下,今天的事情,疑惑很大,可是眼前,得先护住陆先生的妻儿回去。 我们告别了蒋媛,“如果没有去处,可以来我这边的阴行,我们这边靠海,风景很好,并且也海纳百川,融得各种异类,不仅仅我们自己养有狐崇,还有一位猫崇的阴行大家,找当话事人。” 蒋媛点点头,扇动漂亮的大红羽毛,说道:我会考虑。 这时,旁边的李炮说:“我的车,停在家里,有两辆,你们可以去开。” 我点点头,说没有问题。 也不矫情,毕竟李炮已经死了,用不上,花费了半天的时间,回到了青镇上。 我们直接回到了李炮家,迅速收拾东西,然后开着他的出租车,还有一辆私家车,两辆车并排一起,开向广州的路上。 车辆渐渐开启,离开城市,步入高速。 “真是神仙打架,我们这些人,被波及池鱼。”董小姐摇头苦笑,“陆先生我们无法帮忙,只能帮处理后事……” 我说:“我们动作快点,快点赶过去,陆先生的死讯,不知道何时泄露,只要你们回到广州,他们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对你们动手,你们脱出大部分手下的阴人,求信得过的陆先生朋友庇护。” “谢谢程先生,我会这样做的。”陆玉连忙说。 我连忙摇头说惭愧,那里担得起? 开始我还挺自信的,现在一看,自己是在太弱太弱了。 陆家两人,虽然也是两位阴行大家,但他们受伤,我们这边能帮他们,顺路送他们回去,是最好的。 “也未必会出事,只是以防万一,那十几个阴人里,如果有一两个有恶意,走漏风声,也是极有可能的。”旁边的董小姐说。 “放心,我们有四位阴行大家。”陆山给自己打气,似乎想从颓废的阴影走出。 是四个没错。 但木曾雪,安清正这两个……比较废物。 而他们陆家母子,在重伤的状态,连一个阴行大家都未必是对手了。 我想起,之前那一位司机老枪说的——在广州外出办活的阴人,大多不是死在活儿手上,而是在其他人手上…… “江湖啊,特别是大地方的江湖,太复杂,太多刀光剑影了,我来到这边,阴事没做成,全都陷入与人斗,阴谋诡计中,尽是与人的生死搏杀中了。”我眼眸沧桑,忽然觉得有些累了,疲倦了。 我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阴人,那么厌倦江湖,想提前隐退,明白程埙老爷子,为什么不让我进来。 江湖固然徇烂精彩,豪气万丈,仗义助人。 可江湖,也实在人心险恶,利欲熏心。 “对了,木曾雪,要不要来我们这里?”我望着车窗外,忽然问,“不过,如果想有前途,那就没有了……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已经有打算,不去插手大城市的阴人圈子里,盘踞一隅,不去插手那些事情,安安静静做生意,替人办活,解决脏事,才是一个阴人该做的事情。” 我不想改变江湖,只想自己不被江湖改变。 “可以过去吗?”她没有拒绝,忽然笑了,“我认为这样挺好的,不去大城市,安心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只要生意做得好,会有很多各大城市的人,被吸引过来,也可以发展成一个很大的地方阴行。” 我笑了笑,说:“当然可以过来,毕竟我和安清正,也算是多心家族的人,既然多心家族被沦陷了,你也有个本家去处。” 木曾雪一愣,说:“我倒是没有意见,只不过,你们也知道我的水准。” “没事啊。”苗倩倩笑了笑,“我们海纳百川,缺的,就是牌面货,并且我们自己本身,也很弱,不比你强上多少,我们要的,是你经商、打理产业的本事。” “那我就去。”木曾雪说。 旁边的陆玉忍不住说:“你们已经很厉害了,我儿子和你们年纪相仿,水准却差不多,你们再磨砺一段时间,就赶得上一般阴行大家的水准了,年轻一辈,已经算是厉害水准。” “赶不上那一位梁铮,白小雪那种吗?”我忽然问。 “不能,差距太远。” 陆玉沉默了一下,说道:“梁铮之前是话事人,最近,已经是阴行大家了,我不是对手,甚至刚刚那些你们见到的阴行大家,都不是对手……至于白小雪,失踪已久,不知道现在水准。” 我一愣,点头。 二十多岁,正是年轻力壮,血气旺盛的时候,自然乱拳打死三四十岁、已经开始衰老的阴行大家,比如这位陆玉,很正常。 排除老牌阴行大家外,阴人江湖,永远是年轻人的时代。 “意思是,现在阴行江湖,我们这些同龄年轻人才是最厉害的,而不是那些一般的老阴行大家?”我问。 “是这样。”陆玉点点头。 我顿时有些感慨。 感情我们见到除了陆先生外,那些请来的那些阴行团队,都是最弱的那一批阴行大家了,都是“年老色衰”,水平倒退的那种。 我们前后两辆车,在高速路上渐渐行走。 足足过了三个小时,周围的大山开始渐渐稀少,进入了宽广的露面,两侧是一片片田,甚至有些山头,种着一些桉树。 两侧渐渐飞逝。 “意思是,一般看阴人的实力,只要看年龄,年龄越老,就水平越菜?”董小姐忽然打破气氛,瞪大眼睛。 “是这样!”苗倩倩也说:“毕竟勐先生这种,五六十岁,还个二三十岁一样,看起来很年轻,的确可以看长相,年轻实力强。” “就比如眼前,这两个实力,肯定很强。” 眼前,高速路上,出现了两俩车堵在面前,拦住了前进的方向。 一男一女,二十多岁,面色十分平静,倚着车边缘。 车被迫停下来,我沉默了一下,大步下车,走到面前,“你们是来拦截我们的?” 那两人并不回答,而是对视一眼。 “三分钟解决,已经让人拦住了两头。” “明白,受伤的陆家两人,加上两个废物,足够了。” 那男女同时动手。 一股冰冷锋锐的气息迎面扑来。 他们反手掏出一个黑色布袋,射出森森的寒光,给人一种冰冷锋锐的感觉,扑出一只巨大的阴崇! 第一千三十六章 暗潮涌动! 一只巨大的阴崇袭来。 小青儿一抬手,甩出两张道符,击退那阴崇。 “这是两个阴行大家?”我看着车外的两人,面色一变,“越年轻,越厉害?” “哪有那么多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基本上都是各大阴人门派的传人才有可能,这是陈家兄妹,是阮志强手下的两位话事人,一个二十六岁,一个二十四岁。”陆玉面色微变,“他们和一些会术法的黑人有交易,阮志强和我老公,不对付。” 阮志强,听她的口气,似乎是和陆先生一个级别的老牌阴行大家,是在广州阴行里的老对头。 广州这一个城市,有三位老牌阴行大家,相互割据,可见这个繁华的城市,有多么诱人。 “眼前两个话事人而已,很厉害吗?”我迅速问。 “肯定的,陈家兄妹两人合力,能赢野路子出身的阴行大家,我们现在,未必是对手。”陆玉点点头,面色煞白,又嗑了一口血,“我和我儿子,勉强能提起一口战力,但未必……” 他们已经伤得严重,连两个阴行话事人,都已经不是对手了吗? 我叹了一口气。 他们两人,当时对上的是同等级的妖崇,自然伤得极重。 而我们,当时一群人,围剿一只狐崇,反而是一群人伤得最轻的,都还有大部分战力。 但是,只是话事人过来? 这是试探我们? 看看陆家母子,还有多少余力? 亲眼确认陆尘艾,是不是真的死了? 我面色微变,那些阴人,一个个心思深沉,老谋深算。 在我们谈话的间隙里,那一男一女,根本不停留,巨大的阴崇袭来,旁边的小青儿已经动手,与那个阴崇打作一团。 她之前全是拳脚较量,对付那肌肉动物,现在留有很多道符,现在对付鬼崇也勉强有还手之力。 而董小姐也出手,头颅飞起来。 安清正和木曾雪一咬牙,也笔直冲上去。 一瞬间,董小姐、小青儿、安清正、木曾雪,两个话事人,两个阴行大家,竟然仅仅只是与对方打得旗鼓相当,甚至还被压制。 “太弱了!” “想不到两个阴行大家,竟然连一点阴术都没有……”陈家女子明明身材火辣,声音干涩嘶哑,像是公鸭嗓一般。 另外一个陈家男子大笑,“你们陆家,想不到也有今天?哈哈哈!我们两个话事人,也能压着四位阴行大家打?真是光宗耀祖!!” 两人笑得十分猖狂。 这两个阴行话事人,放出两个阴崇,的确压着四人打斗。 他们是传统阴人出身,实力极强。 董小姐半桶水,小青太年轻,而剩下两位阴行大家,实在空有其表…… 无实体的阴崇,实在太克安清正、木曾雪了。 她们哪怕底子很好,现在鬼上身,有高超武艺和气力,却不是真正的武行大家,缺少最重要的气血、阳气旺盛,只能被阴魂戏耍,根本打不到对方。 我刚刚要站起身。 这里总没有其他阴人,暴露我的底细了吧? “别!” 苗倩倩猛然面色一变,“你不能动手,你如果暴露了你自己,整个江湖都会对你……你听。” 她猛然,抓住自己耳朵上两个粉红的大圆耳罩,拔下来,装在我耳朵上。 “你耳朵竟然可以拔下来?” 我有些震惊,长大嘴巴:“你什么时候可以的……” 苗倩倩低头,唾了一口,低声说:“第三代蘑菇耳朵就可以了,但拔下耳朵,多难看啊?先前要是被你们发现,肯定要被董小姐调笑,我整天拔下她的脑袋,她也要拔我的耳朵……反正先别管,你听听。” 我双手在耳朵上,按住两个大红耳塞,像是戴着耳罩听歌。 一听,拥有苗倩倩的顺风耳,这时,才听到周围到底有多少人。 西南方向。 “我们从那批阴人手上得到消息,尚且不信,但陈家兄妹那么闹都没有出现,陆尘艾,竟然真的死了。” 声音满是骇然。 “我想不到,有什么人能逼死他,甚至连程琦,他都能杀死对方一次,那等成名已久,镇压整片广州阴人江湖三十余年的圈内大人物,怎么会死在一桩普通的阴事中?简直匪夷所思,他到底碰上了什么生死间大恐怖?” “但不管如何,他是真死了,速战速决。” 那个冷冷的声音又传来,“家传铜剑,长生不老药,都是一块大肥肉,现在,我们阮家一脉……我们自己不方便动手,以免落人口舌,但我们手下的阴人,都把消息透露给他们了,自己会行动……他们动手,我们事后顶多,也只是用管教不力来搪塞。” “陆尘艾已死,这桩阴事中,连他的老婆和儿子重伤,只剩下一群野路子的蹩脚阴人,两个嫩得出水的阴行大家,现在,陆家毫无反抗之力。” “就不知道我们手下的阴人,谁能拿下他们了。”另外一人轻笑着,却又幽幽叹息,“唉,堂堂一代绝顶阴人宗师,我莫名的想起了当年的谢无象……” 好多人…… 西方两个。 南面三个。 东北也有一群。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话的,只怕都是那个阮志强一派,他们手下的阴人,基本都过来拦截我们了。 甚至还拿我们练兵? 我想不到,声势会闹得那么大! 其实,也并非只有这阮志强一脉的派系,还有一位老牌阴行大家也来了,远处,我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梁铮! “爹,我们不出手帮忙吗,毕竟,那是陆先生的遗孀。”梁铮咬紧牙关,“陆先生与我家世代交好,甚至两家还多代联姻,算上关系,他还是我的堂叔,我们不能……” “不急,我知道你与陆山是朋友,但得看看情况,越是危急关头,越能看出一个阴人门派的底蕴,陆尘艾之子陆山,在外人眼中,资质普通,我看看他是不是有隐藏实力,是天资聪明之辈。” 一个平静的声音低语,“如果陆山现在,展现出能带领陆家重新兴盛的才能,我就出手帮他,保住家传的长生不老药和阴器,如果就眼前这个水准了,那么很遗憾,我们就没有必要帮他,既然迟早没落,现在帮他,也早晚被夺走。” “爹!我们不能!” 梁铮低吼,苦涩无比的道;“如果那高速公路的车里,换成的是我和母亲重伤,站在这里的是陆先生,他一定会全力出手……” 旁边的男人,却沉默不语。 “爹!!” …… 整片高速公路,附近的林子一片安静,似乎两头的道路,都被人刻意的用车堵住了,造成交通拥堵的格局。 对于本地有权有势的门派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这条路本来偏僻,离交警过来,得有十几二十分钟,这个过程中,足够…… 该死。 我深呼吸一口气。 憋屈!! 我心里极为屈憋,我明明极克阴崇,眼前却眼睁睁的,却不能出手! 外面的阴人都是老油条,甚至,广州圈子的剩下两位老牌阴行大家都来了,他们有自己的考量,自己的想法。 我如果这时暴露我自己,那么,整个江湖,都会…… “你不能出手,那两个话事人,他们未必打不过。”苗倩倩取回了自己的耳朵塞上,立刻说:“虽然两位阴行大家重伤,可他们两个一旦出手,也是能赢的,并且,陆山本来就是年轻一代的阴人,本事不低。” 旁边,母亲陆玉与陆山,不知道我们听到了什么,却低声说:“请放心,这两位话事人固然厉害,但在我们面前,终究是小角色,哪怕我们重伤了……” “请小心。”我深呼吸一口气,“我们明明说好,要护送你们回去,却让你们自己身受重伤,还要出手……” “你们尽力了。”他们摇头,两个人走出车,直接上去。 两个重伤的阴行大家慢慢走出来,那两个阴行话事人兄妹,面色一变,“你们两个重伤,还有余力?” 嗤嗤! “我父亲堂堂一代宗师,其子,又如何是一个犬辈?” 陆山哈哈大笑,猛然运力,面色煞白,咳血一口,却手持家传的铜剑轻轻一挥,对方那黑色阴崇凄厉惨叫一声,发出莫名野兽般的悲鸣。 第一千三十七章 悟道 陆家家传的道家铜钱剑,本来就是太岁阴器,代代温养,斩妖除魔,早已经强得可怕。 眼前铜剑一斩,对面的阴崇顿时消散了许多,黑雾消散。 “这是他们家传的铜钱剑,祖上是道士。”旁边的女人发着公鸭嗓大叫。 短短交手三十余秒。 陆山彻底发狠,招招拼命,丧父之痛,加上现在一乱窜的袭击,要夺他家门,让他目光彻底猩红,甚至这份悲凉,让他有了一些白发。 显然一乱窜家门变故,悲到了极端程度。 “你们找死!!” 他连连压住对方,竟然越打越圆润,渐渐精气神合一,万分流畅,提起铜剑,最终,挥向那兄妹两个的头颅。 “区区两个话事人,你们竟然敢找我麻烦,欺我陆家无人?找死!先斩下尔等两人,以正我陆家之威!” 他挥舞着剑。 猛然历喝,一瞬间,气息瞬间勃发,仿佛形成一股意志,精气神合一,一瞬间强上不少。 “他在突破,这家伙,竟然悟道了……” 两兄妹,面色彻底剧变。 他们两人似乎还有很多底牌没有用出,并不怕重伤陆山,可是眼看陆山,竟然有突破,精气神合一的迹象。 一时间,他们被压得动弹不得,大意了,什么底牌都拿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剑就要落在脖子之上。 呲! 一道亮光从面前滑过,击歪了铜剑。 道路上的另外一侧,一个青年缓缓走出来,面露微笑,“你不能杀他们,这两个人,这是我们一脉手下的阴人,现代社会,可不是咱们老年间的阴人江湖,侠以武乱禁,杀人是犯法的。” “阮越,你……”陆山压抑着怒火,用铜剑指着对方,“你们手下的阴人,竟然袭击我陆家……” “抱歉,我之前也不知道此事,现在才闻讯赶来,他们竟然擅自做主,来袭击你们,简直胆大包天!我会对他们兄妹二人进行处罚。” 阮志强平静的微笑,又道:“但这是我们一脉阴人之事,如何处罚,请交由我们……这两人,我们要带走。” “你!?” 陆山压抑着怒火,似乎感觉到了一抹威胁,“阮家天才,阮越!!” “嗯?你要对我动手?” 阮越盯着陆山,目光阴沉下来,散发出一丝丝压抑的气息。 “阮家,阮越……”陆山压着怒火,直接转身就走,回到车上,“我们开车,继续回广州。” 我们也感受到了一丝威胁,这个阮越……很可怕。 扭头望去,那个阮越笑容收敛,对我们摆了摆手,似乎在送我们离开,“各位走好,一路顺风。” 他们手底下的阴人还好说,阮家不可能亲自动手,彻底撕破脸皮,如果以后还要在江湖上立足的话。 而如果我们现在,主动对他动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在逼我们动手。 这样,他就名正言顺的能亲自对我们下手。 …… 我们回到车上,只能强行忍下怒火,继续发动车辆。 对方简直欺人太甚。如果没有猜错,真正的威胁,不可能就仅仅两位话事人级别的阴人。 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产业,以及传承,太过诱人了! 远处,那两位阴行话事人兄妹重伤,嘴里喷了一口血,回到车上,怨毒的看了我们一眼,拿着两个口香糖放在嘴里嚼着,然后,做出了一个中指的挑衅动作。 两人接着,把拦在我们面前的车辆给开走了。 “妈的!” 陆山在车上,把头伸出车窗,狠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对着那辆离开的车辆竖起中指,“朊越,你够狠!” 他双眼发红。 陆山的心理素质,的确不低了。 这才过去不到半天,他似乎已经彻底从自己父亲的阴影走出来,想扛起父亲留下的家门重担。 只是可惜…… 高楼大厦的倒塌,难以力挽狂澜。 并且,他本来在我眼中,是温室里的花朵,一瞬间,变得坚强起来,资质本来不差,现在压抑着,反而有突破精神境界的迹象。 还在刚刚悟道了。 “草!”董小姐恶狠狠的骂道,是彻底气急了。“阴人阴人,真特么能阴人!我们继续往前走,肯定还有东西在等我们,手下的人堵在拦我们,是拿我们练兵,好歹也是四个阴行大家,竟然……” 太窝囊了。 我们主动帮忙,掺在这样的浑水中,比想象中更加深不见底。 我深呼吸一口气,“勾心斗角,争名夺利,阴人不办阴事,全是在抢地盘,这样的大地方阴人圈子,我宁可不参与,同曲姐一样,偏居一隅。” 我一颗心,已经彻底奠定下了。 如果逃脱了这一场危机,直接不参合这些脏事的想法,不想在大地方,扬名立万,乖乖回到我那边,过自己的悠闲日子。 我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不找不痛快。 这时,旁边的陆玉,看着儿子闪过一抹欣喜,“你是要悟道了,一旦悟道,再加上长生不老药,未来,下一代的老牌阴行大家,应该是钉钉板上的事情了。” “是,我悟道了,一下子,世界感觉在我眼前开阔了不少,豁然开朗,瞬间清晰了,刚刚他们的动作,阴术,在我面前很清晰。”陆山坐在车上,轻轻抚摸着陆尘艾留下的铜剑。 陆玉喜极而泣,抹着泪,微微抽泣,“你爹啊,之前总是说你,不是资质不好,比不上同龄的那些年轻人,是我把你宠惯了,少一分刚锐勇猛,看不破自己,现在,你终于……我们陆家,又有希望了。” 家庭变故,生离死别,总是能改变一个人的心态。 杀不死你的,总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陆山,似乎气质变了。 “是,我强了,虽然还是重伤,但接下来,阮家自己不好亲自出手,不是没有可能,我悟道了,现在和各大年轻一代的天才,也有勉强比肩的资格……”陆山坚定的说,一脸坚毅,仿佛换了一个人。 我叹了一口气。 尽管如此,可是真那么简单吗? 对方不傻,刚刚,明显也看出了这一点,知道你悟道,必然会有所针对你,并且你本身就重伤了。 我扭头问苗倩倩:“外面,情况怎么样?” 苗倩倩的太岁耳朵,是真正的千里耳,十分厉害。 “不太好。”苗倩倩摇头,把一只耳朵拔下,插在我耳朵上。 旁边的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刚刚在外面打斗,没有看到,现在看得目瞪口呆:“原来还可以这样!拔下来的?好家伙,以后你死定了!” 我听着千里耳阴术。 车辆刚刚开不远,远处那边,似乎已经聊到了尾声。 “陆山,竟然悟道了,虽然重伤,但是变得难缠很多。”有声音说。 另外一个声音,明显是刚刚的阮越,现在我已经听出来了,“家破人亡,生死之危,大彻大悟,向来不是少数。” 我继续听,这边竟然不说话了。 我沉吟了一下,继续听另外一方面。 梁铮说:“爹,这样的陆山,已经很天才了,他竟然大彻大悟了,和我一样悟道了。” 另外一道声音,有些迟疑,“悟道,其实,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靠的是机遇,能悟道的,不代表是天才,二口和尚蠢愚,同样悟道……要的是才能,他如果不是很厉害那种天才,那么……” “爹!” …… 我听得沉默。 看着周围车上,感叹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众人,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 危机四伏! 我们还在死亡边缘,从来没有逃脱出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还在沿着高速公路行驶,继续开往向广州的路上。 两侧的风景迅速倒退,我眯眼,望向窗外的风景。 苗倩倩闭上眼睛,“只要到广州内,就彻底不敢那么光明正大的动手了,但现在,迟早还会遇到更加麻烦的阴人高手。” 第一千三十八章 三生剑 副驾驶位上,陆山在闭目养神。 “陆夫人,刚刚那一位阮越……”我忍不住问。 “很厉害的天才,广州年轻一代的阴人天才,当年白小雪第一,阮越第二,梁铮第三……”陆玉脸上闪过一抹担忧,“现在几年过去,那些人,都已经接连突破阴行大家了,我儿子根本排不上号,现在悟道了,也未必不能……” “那个阮越……” 我皱眉,的确感觉很麻烦。 那个阮越,我能感觉很强,是一位真正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 我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刚刚忍住他的挑衅,虽然屈辱,却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旁边的陆山睁眼,低声道;“我虽然重伤,但也恢复了一些,毕竟我已经用了父亲留下的长生不老药,恢复比常人快一些,接下去的对手,不管是谁来袭,我都会一一抗下,将其斩杀,然后返回广州,以此振兴我陆家之威!” 我心里苦笑。 这陆山,是想抗下一切,一路直接活生生杀回去,杀出一个威名,让大家明白,他陆家宗师已死,可还有他一个陆山在。 陆山继续说:“我知道,木曾雪小姐没有什么阴术,但你们这一位安清正阴行大家,是有阴术的,她只是非战斗的辅助阴人,有阴魂上身的阴术,如果可以,请上我的身。” “没问题。”我沉默了一下,说。 …… 车辆开了足足二十多分钟。 高速路两侧的青山渐渐开阔,树木也渐渐稀少起来,远处看到一些屋子,农田,还有炊烟。 已经有了人际,离市区的距离越近了。 忽然间,前面又听着两辆车拦住去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挡在面前。 我们的车辆被迫停下。 这位老人目光浑浊,身穿灰衣,步履蹒跚,似乎彻底老迈了,他搬着一张老人椅,坐在高速路边,膝盖上放着一柄剑,茫然的看着远处农田。 “竟然是兔三生。”陆玉面色一变。 “兔三生?”我忍不住问。 “兔三生,当年名震江湖的三生剑,广州阴行的一个传奇,年轻时与兔崇相恋,与其挚爱,创出三生剑,被家门踢出,如果有长生不老药,他就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尽管现在,他老了。”陆山面色一变,咬着下唇,推开门下车。 我们几个人,前后下车。 “各位阴人,门派之争,不要怪我。” 兔三生老人望着我们,从椅子上站起来,呲的一下,拔出一柄细剑,苦笑说:“要怪,就怪陆先生死在了外面。” 他手中的那长剑极其诡异,没有剑刃,像是一根圆柱长笛,上面有一个个笛洞,只是尾部,有个缕空的剑尖,却十分锋利。 这是一柄刺剑,类似西洋剑。 他苦笑了一下,“几位都是阴行宗师,死在我这一位同阶阴人手下,我虽然老了,并不冤枉……狡兔死,走狗烹,不管老年间的阴人江湖,还是现在的阴行圈子……放心吧,我动作很快,没有太多痛苦。” “一生哭。” 话语未落,他隔空上下一挥长剑,剑上的孔洞如笛子般尖啸,冒出一片片气流,形成一股刺耳的鬼叫声。 呀!!! 如婴儿啼哭,呱呱坠地,却诡异刺耳,竟然让众人隔着几米,衣服下的皮肤,忍不住冒起刺人的泛寒鸡皮疙瘩。 众人心烦意乱,动作忍不住慢了半拍,脑袋空白。 嗖! “老了,都走不动路了……”兔三生老人声音缓慢,动作却不快,在众人捂着头剧痛的瞬间,身形如鬼影一闪,用锋利的剑尖,就要扎入陆山的胸口。 诡异。 渗人。 这是刺杀型的阴术,让你走神的瞬间,取你性命! 这种突变,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特别是苗倩倩,她听力敏锐,捂着耳朵,比其他人更加痛苦。 只有我不受影响。 “该死。” 我心中一沉,彻底顾不得太多,猛然想动手阻拦。 可是远处,陆山竟然率性清醒了过来,咬破嘴唇,鲜血流出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大喝一声:破! 他闪身,在电光火石中躲过了剑尖,剑尖划破了衣服。 “咦?” 老人发出一声惊讶声,、扭头望着陆山,“你果然悟道了,念头通达,难怪要叫我过来,不过,你重伤萎靡,悟道只是一种精神境界,类似武人的悟道精神意志,一种气场,不是直接实力,并不能帮你太多……” “三生剑,也成为了走狗。”陆山提着剑,指着他,然后对旁边低喝,“这个人,不是一群人能上的,数量对他没有用,快上我的身。” 安清正一愣,魂儿往上一飘。 “好强大!” 陆山捏了捏手脚,浑身猛然一震,闪过一抹自信,“力气变大,武艺也变得精湛,果然是类似请关二爷上身的请神术,好强的另类阴术,只是可惜,阴人,没有武人对应打磨的血气和阳气,不然,巨力加武艺,哪怕我没有肌肉与硬功,我现在也是一位武行大家。” “我要赢。” 陆山提剑,向前一冲。 兔三生眯了眯眼睛,提着那柄古怪的笛子长剑,“既然,一生哭没用……” “一生笑。” 他一挥长笛剑。 嘻嘻嘻!! 如女鬼哀嚎的尖锐嬉笑声,诡异刺耳,异常烦躁,干扰着陆山的神经。 陆山的动作缓慢了许多。 似乎比刚刚更加渗人惊悚,光光这一下子,如果不是安清正的高超武艺,武道本能的敏锐闪躲,就险些被对方刺中。 陆山的铜剑不断挥舞,而对方的剑根本不攻击,只是在被动格挡。 哪怕不格挡的时候,他也在空气中,像是长柄口哨一般,划动挥舞,发出一片片尖啸。 “好诡异的阴术打法。” 我沉默了一下,这些顶尖的阴人,大部分的阴术,都是近战法,配合阴术施展。 这是为了防止纯粹的阴术,在碰到武人的时候,被武人克制得太厉害,一下子毫无还手之力,被当成小鸡捏死了。 “一生笑。” 两人不断交手,那剑不断发出刺耳鬼叫声,让我们哪怕在旁边,也心烦意燥。 陆山本来就伤势很重,再加上如此强大的阴魂上身,虽然爆发很强,但已经彻底坚持不住了,身体渐渐软下。 却还在咬牙坚持。 这时。 “一生笑。” 最后一股刺耳尖叫继续弥漫,诡异的尖锐高分贝,冲击着神经,陆山身形一滞,彻底软绵下来。 兔三生缓缓走过去,满是惋惜的道:“陆山,你已经出乎我意料了,竟然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作为一代江湖宗师,陆尘艾之子,你陆山,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我还没输。”陆山咬紧牙关,面色惨败,还想要说什么,挣扎的站起身,拿着铜剑撑在地面。 旁边的母亲陆玉看得龇牙欲裂,目光猩红,“别……” 远处,安清正和木曾雪等人,也想冲上来帮忙。 “人多,没用的。”兔三生摇头,猛然对着空气一挥剑。 一股尖啸声,震得周围人微微一愕,他在这个间隙里,猛然快步向前挥剑,在众人错愕间隙里,就要刺破陆山的喉咙。 “够了。” 我往前一走,挡在陆山面前。 “咦,怎么你不受影响?”兔三生老人,忽然有些错愕的看着我。 “你,别……”陆山吐了一口血,在挣扎的要爬起来,又喷一口血,执拗的咬紧牙关,“让我来……你不行……你连阴行大家都不是……”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也已经拼出了老命,无愧于陆先生之名,但剩下的那些阴人,让我来吧。”我蹲下,伸手缓缓扶着他倒下。 “到底什么是江湖啊?” 我默默叹了一口气,再站起身,望着眼前的老人。 第一千三十九章 爆发 一忍再忍。 我在听苗倩倩说:要忍下去,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到现在这种程度,也实在忍无可忍。 如果只能暴露的话,就暴露吧。 “你?” 那兔三生老人望着我,看了看地面上的陆山,有些哑然。 “年轻人,总是爱意气用事,逞强当英雄,却不知道这样,会死。” 忽然,他痴痴的低头,复杂的笑了,“你刚刚问我什么是江湖?我告诉你——江湖是一个名利场,功名利禄,声望沉浮,我三十年前与心爱之人相恋,也如陆山这般处境,只因她是一个妖物,返家之路,天下阴人来阻,我步步难行,杀敌二十一人,终究溃败……因此,大醉三日夜,悟道三生。” 我沉默了一下,说:“人家孤儿寡母,刚刚丧父丧夫,你们这些阴人,竟然下那么狠的手,也不羞愧……其他人也就罢了,你当年也是这般,天下阴人来阻拦,竟然不懂体谅一下他们,你也阻拦他们。” “有趣,你来体谅他们,那谁来体谅当时的我?” 老人低声,缓慢的摇头,却猛然面色一变,凝重的看着我,沉闷道:“在场的阴人,都受我影响,连陆山悟道,也受我影响……你连阴行大家都不是,区区一介卡在门槛的话事人,竟然无用?” 他又迅速的道:“我在来之前,他们介绍过你,似乎是外地某个小地方的阴行话事人,给人助运、驱邪的刺青师,似乎没有杀人阴术才是,平日里,都是手下的那位阴阳师,主你们团队的杀伐位置。” “估计,隐藏着些什么,表现出来吧,我等你。”兔三生老人望着我,沉吟了一下。 这时,旁边的几人,才缓和过来。 陆家母子,有些面色凝重,而苗倩倩几人,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巴。 “没事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 兔三生的阴术,涉及魑魅魍魉之流,类似魅惑人心,蛊惑人心的阴术,让你精神受挫。 我阳气旺盛,之前去见过张爷,张爷对我说过,我这种程度,只比老牌武行宗师差一截,血气方刚,鬼神易辟,这些歪门邪道之术,天然克制,根本无法对我做出影响。 只要我小心一些,不暴露阳气,其他人,也只会以为我有某种阴术而已,不怕他的魅惑阴术而已。 “安清正,上我的身。”我说。 安清正点点头,不再犹豫,一缕分魂儿,飘荡到我的身上。 兔三生老人凝视着我,“这道阴术,是从武行大家身上得到的灵感吧?有武人的气力,武人的武艺,但没有武人本根的阳气、血气,你也发挥不出什么。” 他话语未落,在空气弹了一下长剑,轻声呢喃。 “曾经有人问我,我的三生剑,到底因何而创,实则,因悲而来。” “皆是因为我悲苦的一生中,他人对我的讥讽,他人对我的指责,对我人妖之恋的鄙夷,这些人,他们对我一生的讥笑怨意,凝固在我的剑上……化为我的悲苦,让你看看吧,当年这世间,对我的无尽嘲笑。” 他抬手,轻轻挥剑。 “一生笑。” 刷拉。 嘻嘻嘻嘻!! 凄厉的嘲讽嬉笑,瞬间尖锐刺耳。 仿佛有无数黑色鬼影从笛子上飞出,来回环绕在我身边飘舞。 他们嘲笑我的无知。 讽刺我的愚蠢。 鄙夷我的勇气。 无数看不清黑影的人脸,嘴角画出巨大讥讽的弯月弧度,在旁边对我谩骂。 我浑身一震,淹没在讥笑中。 我这时,才体会到刚刚陆山,为什么对于这一剑的茫然失神,极端的恐怖。 “唉,果然刚刚你只是意外。”兔三生目光平静,迅速上前,伴随更加巨大的嬉笑尖啸声,剑尖指向我的喉咙。 我后退两步,以分毫的距离躲开剑尖。 抬头,一脚。 嘭! “你怎会……” 一瞬间,在兔三生的面容错愕中,他整个人被踢中了小腹,迅速倒飞出去。 他双手猛然一抓地面,在空中一个漂亮的跟头,翻身蹲下,有些痛苦的捂着腹部,嘴巴微张,面露愕然。 “怎么会……无视我的怨意。” 他的面容,写满了匪夷所思的神色,喃喃道:“我一生积累的怨恨,比绝大部分滔天鬼崇,都来得触目惊心。” 我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我在哀嚎哭声中,的确,感受到了你当年的悲凉。” “仅仅如此而已?” 兔三生老人有些错愕,“你能无视魅惑人心、震慑心神,这类影响人灵魂的阴术?第一次听说过还有这种阴术,那么,接我最后一剑。” 他竟然从旁边拿出一个圆形剑鞘,把剑放回去。 然后,微微半蹲下,把剑放在腰间,做出了一个拔刀术的动作,面容凝重,“这一剑,凝聚了我一生的苦难,无数年的哀怨。” “你看好了,这就是我的人生!!”兔三生猛然抽剑,在空气中划起了一个剧烈的弧度,锐利的刺耳声响仿佛金属刮擦。 “一生苦。” 嗖!!! 周围的一切瞬间凝固了。 空气,白云,道路,山林,甚至周围的各种声音,全都凝固了。 没有思想,没有动作,仿佛全世界包裹在凝固的黑暗琥珀中,静悄悄的,渐渐,周围浮现一堆朦胧人影,如走马灯般的人生经历。 那是极悲苦的兔三生一生,在面前浮现,站在其中走马观花,让我忍不住,悲从中来。 忽然,黑暗闪过一抹寒冷尖锐亮光。 是剑尖! 我微微一侧身。 周围的画面,瞬间支离破碎,我已经躲过了兔三生的最后一剑。 “为什么……” 兔三生浑身颤抖,有些不可思议。 远处的陆山、陆玉,乃至木曾雪等人,满是错愕,愣住在原地,是对于这一剑的恐怖和不可思议,整条公路的人,似乎都陷入了茫然,没有回过神。 我沉默了下,“你已经输了。” 他的阴术,对我完全没用,单比拳脚,一位五六十岁的老人,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不可能输!!” 兔三生老人面色一变,猛然挥剑,发出尖锐啸声,一个前扑,力量,速度、气势、配合扰人心乱的音啸,浑然一体,已经做到了他这个老迈年纪的极致。 轰!! 又是一剑。 “没用的,你的声音,对我无用。”我轻轻一记侧鞭腿,狠狠抽中兔三生,他整个人砸向背后停在高速路的汽车上。 我一个健步跟上。 嗖! 猛然之间,一道银光划过眼前。 “阮越,是吗!!我忍你很久了!”我也忍不住狂怒起来,扭头看着身后的人影,“你不要太过分!!” 阮越从旁边的道路走出来,面容平静,“抱歉,这个人,你也不能动。” “你……”我呼吸起伏,压着沙哑的声音说:“我并没有打算动。” 阮越站在路边,诧异的望向我,“对不住了,迟迟赶来,没有想到,连兔三生这位老阴人,都敢来擅自惹你们,是我的看管不利,我会把人带回去,严惩不贷。” 我面色飘忽不定:“不要做得太明显,都是你们一脉的阴人拦我们。” “明不明显,是我的事情,还是说,你仗着你有无视鬼魅的奇怪能耐,很得意?想试一试我的剑?阴人大多都用法剑,我也用剑,但我的剑,可不是那不中用的老头儿。”阮越目光阴沉下来,平缓的盯着我,似笑非笑。 他的目光锐利,刺得我一片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衣服下的肌肤泛起寒意,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 “阮家,阮越……我记住你了。”我压着心底的巨大火气,默默记下,大步流星,转头就走。 我们车上还有一群人。 我依旧不想彻底暴露,毕竟,现在利用完美无视兔三生的魅惑阴术,他们虽然起疑,却没有起疑得太多。 我现在,还能掩盖过去,就再忍他一次。 “我败了,你们要我做的,已经尽力了。”这时,兔三生老人在旁边苦笑,十分沧桑,仿佛又老了好几岁,回到自己拦住公路的车上,准备开车离开。 “等等。”忽然之间,阮越叫住了旁边的兔三生老人,“既然这几位兄弟不满,你擅自奇袭他们,就挑断你手筋脚筋,行刑三刀六洞。” 一说罢,阮越提起一柄做法的桃木剑,对着兔三生就好挥刀。 我面色一沉,猛然拦住他:“你要干嘛?” “这老头,他应该有这样的觉悟。”阮越轻声说道:“我希望他之后的阴人,引以为戒,当要重罚!” 后面还有人? 真拿我们当小白鼠了吗? 我心中压抑怒火。 这是警告后面的阴人,要对我们拼命下手吗?不然这就是下场? 他一说完,就要挥刀,挑断手脚筋。 我猛然拦住他:这是一位可怜的老人,你别太过分!! “怎么,你要对我动手?”阮越故作惊讶的看着我。 “你既然爱挑衅,那么,你想找死,我就送你去死!!!”我彻底忍不住了,猛然摘下脖子上的道符,向远处一扔,远处的小青儿立即借住。 一股压抑的气息缓缓蔓延。 我浑身气息一涨,远处的安清正魂儿,再次飞来附体。 轰! 一股耳鸣声猛然震开,我浑身气息澎湃,隐约背后形成一片灼热熔炉,仿佛顶着鲜红色的滔天气势,如远古的暴龙,甚至比大部分的武人还要夸张数倍。 “你……” “武行大家。” 阮越终于面色剧变。 第一千四十章 追杀 轰! 带着呼啸的风声。 迎面便是一掌,对着他的面门拍下。 我已经彻底动了杀心! 我明明有一个武行大家的战力。 甚至比一般阴行大家,还要厉害几分,毕竟武行大家的血气方刚,天生克制阴人。 之前,那几个阴行大家拼杀,我压着藏着,没有帮忙出手。 我出手,分明可以扭转局势。 我知道暴露的后果,忍着没动手,而后,陆山一路受阻,我也强忍着没有出手,让陆山险些被杀。 现在,还要害兔三生…… 我能明白这位老人的悲凉,他的三剑,一生笑,一生哭,一生哭,短短三剑,凝固了老人阴人江湖上的悲凉人生。 阴人江湖,不仅仅徇烂精彩,还凝固着腥风血雨! “阮越,我本来想忍着,但你现在逼我暴露了,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了!” 我浑身灼热,猛然血液奔涌,仿佛大浪奔腾,甚至隐约听到血液的流动声。 这一刻,仿佛有种感觉,一股澎湃的力量弥漫全身,那些阴人细皮嫩肉,玩弄不入流的牛鬼蛇神江湖杂耍,在我面前如同儿戏! 嘭! 我一掌砸向阮越,风声呼啸,隐约带有猛虎嘶鸣的味道。 “这一掌下来,胸膛拍塌,我会死!” 阮越面色大变,猛然闪烁一跃,手里的桃木剑一挥,挡住八卦掌。 整个人因为巨力倒飞出去。 “去!”他在半空中猛然喃喃,掐着不知名的法决,一甩手,一连串道符带着阴魂,猛然扑向我。 “没用的。” 我不管不顾,大步向前。 那些封在道符里的阴魂儿,仿佛碰到了天敌,一靠近,就被我强盛的阳气如一轮太阳烈日,灼烧得魂飞魄散,发出凄厉的惨叫。 “一身阳气,鬼神易辟。” “一身勇武,万法不侵。” “果然是武行大家!武道宗师!” 阮越一咬牙,满脸憋屈,全身的能耐没有一处能施展,拔腿就跑,“道符、阴术、鬼魅、我一身强悍到极点的苦修阴术,皆是无用,他仿佛已经变成古代那些久战沙场的大将军,这根本不是请神上身了,鬼魂不可能给他带来那么强大的阳气。” “想走?” 嘭! 我一掌落下。 眼眸闪烁着精光,空气中徒然响起尖锐的啸声,仿佛猛虎咆哮。 “妈的!怪物!分明就是怪物!这就是古代那些阴人,地位低微的原因吗?”阮越猛然身形前窜,笔直冲入高速路旁边的密林里。 高速路上观战的众人,面色骇然。 “藏得好深!” “那场阴事,他没出手,刚刚陆山受伤,也没有出手。” “如果不是现在逼得他……谁都想不到,他竟然那么恐怖……” “分明是圈内的阴人斗法,本是阴术比拼,竟然演变成了……连阮越,竟然一瞬间,就被打得……” “追上去,看情况如何。” 兔三生、苗倩倩等人,以及陆家两人,紧随其后,跟入密林。 甚至一些隐藏在其他地方的阴人,也迅速走出,彻底不顾得躲藏,面色凝重,带着煞白,向着密林走去。 “想跑?”我在后面追赶,一连串追击,沉闷的掌击声如闷雷,打得他连连吐血。 阮越,在前面一路狂奔。 “这还怎么打……”阮越一阵哀嚎,“早知道,就不惹这个怪物了,谁知道惹出一个……明明不练硬气功,细皮嫩肉,却是实质性的武行大家,阳气旺盛如龙,他身体修长,怎么藏的那些巨量阳气,连我拿手的十几样阴术,都拿不出来,近不了身……” “你走神了。” 我猛然说。 阮越刚刚回头一看,吓得冷汗狂冒,我已经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他反应也是极快,不愧是年轻一代的顶尖阴人,有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父亲教导,一咬牙,返身用木剑格挡在胸口。 嘭! 一掌拍下,剑碎裂开。 他整个人的胸口也微微塌陷,喷出一口鲜血。 “你竟然把我的剑毁了。”法剑碎了,阮越看得龇牙欲裂,猛然低吼说:“武行大家,是天克阴人,但那是野路子阴人,我们老牌门派,不是没有对付这些阴行大家的手段,以往,阴人也曾夜袭军帐,斩下大将军的头颅,你别逼我!” 我面色不动,又一掌打向他的胸口,也彻底燃起了火气,冷声道:“是你先逼我的,逼我暴露,后果,你自己应该想到!” “你特么的,你在找死!!” 阮越一咬牙,露出一抹狠色,彻底激起了怒火,面色闪过一丝黑色红晕,从袖口掏出了一大堆黑色道符撕碎,一大片阴魂从其中飘出。 “鬼魂,招来。” 大片黑色阴魂,围绕他飘荡。 竟然渐渐汇聚在他的手背上,形成了一团鬼图腾式的青黑色筋肉,上面浮现的一张凸起狰狞鬼脸。 那鬼脸为中心,血肉仿佛活了,狠狠一凸,大片鼓起的青黑色筋肉血管,开始从手肘蔓延手臂,犹如黑色大蛇趴在皮肤下微微扭动。 撕拉! 阮越手臂凶猛的膨胀起来。 他袖口破碎,撕裂开来,两只手臂布满了青黑色的血管和肌肉,在皮肤上鼓动,狰狞异常。 “鬼上身?不,还是鬼上手?”我面色一沉。 “你死定了,你肯定死定了!别以为,我就会阴术,我也会这类阴术。”阮越面露狠色,巨臂和修长体型的比例,十分渗人,猛然向前一踏。 “用阴术无用,但比拳脚,我就怕你?” 嘭! 脚下一阵尘土飞扬。 瞬间,树林的粉尘飞起,我们进入了最惨烈的肉搏战中,他拳力竟然比我还大上一截,但武艺方面实在差距太大,可我也一时间难以拿下对方。 “我要杀了你!!” 啪!! 他的血管爆开。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阮越也彻底发狠,手臂上的黑色鬼脸越发狰狞,在皮肤上鼓起大片青黑的血管,狰狞恐怖。 他的双臂也最终迎来二度膨胀,又狠狠膨胀了一圈,抵达到了非人的程度,化为两只巨手。 噗嗤! 他细皮嫩肉的皮肤开始彻底炸裂,终于承受不住,露出了里面鲜红色的血管和肌肉,却根本不顾这些,狞笑着伸着手臂,向我拍来,“给我去死!” 一只恐怖的青黑大手,猛然捏向我的脸部。 那手指指甲尖锐,仿佛像是鬼手,空气中隐隐还刺耳呼啸声,居然隐隐有厉鬼嘶鸣的味道。 “他拼命了!” 我面色一惊,闪身迅速躲开。 可他的另外一只巨大手臂,快得根本反应不过来,已经狠狠砸在我的腹部,我一下子被抽到了旁边的树林上,不知道在地面上滑行了多少米,一瞬间,眼前发黑,眼泪和鲜血淌下,辣地睁不开眼睛。 不远处观战的众人都是一惊。 “你们程兄弟,想不到隐藏得那么深,那阮越,可是很厉害的年轻一代阴行大家,他的阴术都没有用,逼得他近身搏斗,程先生,不会有事吧?”陆山吞了一口口水,“那可是被砸中了小腹啊。” “不清楚。” 苗倩倩眼眸闪过一抹担忧,“终究不是真正的武行大家,细皮嫩肉,没有硬气功,强壮的大块肌肉作为缓冲,如果是武行大家,皮糙肉厚的巨汉,被打中根本没什么,你一拳我一脚,但刚刚那一下,够呛。” “不过,那阮越自己也是疯了!他的双手也撑不住,都爆开了,以后这双手,只怕差不多要废掉了。”旁边的陆玉夫人,显然见识得更多一些。 第一千四十一章 死亡压迫 “程游爆发了,阮越却在拼命。” 兔三生老人在旁边低声说:“也不得不拼命,这到底是什么阴术,能完美模仿武行宗师?好恐怖的武艺,好恐怖的鼎盛阳气,简直匪夷所思,他姓程,让我想起了当年遇到的那个男人。” 不远处,周围隐藏的阴人,彻底顾不得隐藏,迅速走了出来,凝重的看着战局。 对面的阮越已经冲来。 他一身阴术根本不得发挥,被迫和我比拼拳脚。 他双方的掌力奇大无比,我们都细皮嫩肉,每一次碰撞,内脏和皮肤,都被振荡得血气翻滚,甚至皮肤开始缓缓渗血。 只是,阮越面色开始渐渐变化,开始煞白。 他面色还是发狠疯狂,就要不行了,大量的鬼上身,他不是我,有惊人的阳气能抗住,已经快要扛不住了。 很快,他开始彻底体力不支。 我一连串跟上,渐渐阮越开始血肉模糊,被我打得浑身崩溃。 甚至开始意识模糊,整个人开始变成肉沙包,被我一拳一拳打在身上,一乱窜的内劲翻滚。 嘭! 阮越双臂彻底开始萎缩,借着我的掌力用手臂一挡,向后倒飞了数十米,拔腿又跑。 “程游,你等着吧,你死定了,你的那些阴人,你手下的产业,会被我一步步弄掉。”阮越恶狠狠的冷笑,转身拔腿就走。 “还敢撂狠话?” 我是彻底打出了真火,面色一沉,迅速冲上去,一掌拍中他的背后。 阮越一下子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树木上,喷出一口黑血。 他的手臂已经开始收缩,发青黑枯萎,像是死掉的枯木,缩成一团,剩下一成皮包骨。 “你会死,和你有关系的人,都会被我弄死!”阮越双手枯萎干瘪,血淋漓的异常渗人,像是软骨动物双脚向前蹭着向外爬行,却还在放着狠话。 “你在找死!”我是彻底打出了真火,快步跟上去,对着在地面上蠕动的软体生物,狠狠一掌又要拍下。 “父亲!!” 猛然间,阮越撕心裂肺的大吼,响彻树林,“再不救我,就死了。” 他话音一落,猛然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死亡寒意。 我浑身变得凝固,全身在不断剧烈的颤抖着,他想要挣脱这种被彻底僵住的状态。 “年轻人,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不知何时,一个中年人眼冒凶光,带着巨大的杀意,站在我身边。 霎那之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透体而出,在死亡边缘,安清正的武道本能,疯狂预警,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腾起了全身。 连我的血液都仿佛缓慢凝固。 “动!” “动!!” “快点动!!” 我不仅仅我内心在怒吼,安清正的魂儿也在大声怒吼。 咔擦。 我本能的向旁边一拧。 嗖。 一柄朴实无华的桃木剑从我原来的头顶斩下。 明明是一把木头剑,我却有种那一瞬间被砍中,就会死亡的诡异错觉。 “好快的武道反应,给你上身的那个魂儿,是悟道奇才,一代宗师。” 中年人有些惊讶,平静的望着我,有些心痛的望着地面上的阮越,“你该死,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把他差不多给废掉了。” 这个男人。 就是阮志强? 一位老牌的阴行大家? 我一瞬间,头皮炸毛,死亡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接近。 张爷对我说过,武行大家虽然克制阴行大家,但对老牌阴行大家是十分无力的。 唯有老牌武行大家,才能对付老牌阴行大家。 我也知道,我一旦暴露,必然要有老牌阴行大家,不顾脸面,抛弃尊严,要直接对我动手。 果不其然。 还真来得那么快。 “这等阳气……只能是那个人了。” 阮志强眼眸闪过一抹贪婪,平静的俯视我,又看向自己的儿子,“磨砺一下也好,免得总是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阴行圈子之广,诡异阴术,数不尽数,你之前一直洋洋得意,现在,被克得连一身的阴术都用不出来,差点就死了。” “爹,爹……杀了他,替我杀了他。”阮越匍匐在地,几乎已经说不出来了,只剩下胸膛在微微起伏。 “我会的。” 他缓缓挥剑,巨大的阴气弥漫,拿出了几张道符,“或许不够,我要杀武行大家,这般的鼎盛阳气,寻常的阴术,可有些不管用。” 他沉吟了一番,掏出一把道符,却想了一下,又把那道符收敛,“太浪费了,那么,我也用拳脚打你好了。” 他平静的说:“你既然见过陆尘艾拼命,也应该见过老牌阴行大家,是怎么交手的。” “到了我们这个程度,各方面阴术已经齐全,不会有明显的破绽,哪怕是近身,也各自有类似武行大家的战力——能请神上身,虽然没有他们的阳气,但力气、武艺,都不会弱于那些武行大家,所以,我们不是很怕一般的武行大家。” 他沉吟了一下,一抬手,撕碎了一张道符,“我就用阮越刚刚的阴术,请我身上的这一位武道宗师,上身用一根手指,与你斗一斗吧。” 魂儿从破碎的道符出现,在他食指上萦绕,浑身手指膨胀了一圈,变得青黑。 “老牌阴行大家。”我咬着下唇。 这群人,站在阴行圈子的顶端。 “死。”阮志强的脸上泛起一抹隐晦残忍的笑,食指笔直刺出。 我一瞬间头皮麻,只能一掌拍出。 拳指相加。 我瞬间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背后的大树上,头晕眼花,大量树叶散落,如同雨点,落在我头上。 “连一根手指,都挡不住吗?”我深呼吸一口气,蹒跚的站起身,与阮志强疯狂交手起来,被打得迅速倒退。 比武艺…… 都比不过这些人吗? 哪怕一根手指,鬼上身,也太强大了。 我本来就十分疲惫,现在脑海已经渐渐浑浊了。 脑海里的安清正,也前所未有的受到压迫,武道动作,似乎也受到了死亡的压迫,越发敏锐,影武人竟然燃起了熊熊的战意。 她之前,一直都没有碰到像样的对手,此时,我在脑海里竟然能感到影武人的兴奋,来自武人的血性。 我被打得脑海,意识渐渐模糊。 “让我来!” “快让我来!” 这时,我脑海中,猛然想起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是影武人。 “你来……就你来吧。”我脑海越发模糊了,已经难以分辨,本能的把身躯交给安清正的分魂,换成我自己在旁观。 之前,一直是她上身看着,现在由安清正的影武人直接动手,亲自接管身体,更加融洽,一下子微微能抵抗了。 她兴致勃勃,手脚并用,一招一式,偶尔精妙得如神来一笔。 可是,我死亡的压力,越来越大了,我已经开始模糊,脑海里一片浑浊黑暗,任由她自由发挥…… 猛然之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枷锁崩坏,一道恐怖的意志轰然冲破。 ‘哈哈哈,打得畅快!!” 一掌拍出,与对面一指碰撞。 轰!! 伴随这一掌,一股恐怖的液态意志,轰然冲破禁锢,从我背后浮现出来,形成一个微微朦胧的巨大白色人影。 那朦胧虚影,威武十足,激昂战意,形成一股悟道意志凝练,渐渐融合,映在我的身后,微微半蹲,做出八卦掌的起手式。 “阳神?” “武道精神?” 阮志强错愕的抬头。 下一秒,阮志强的青黑指尖微微一顿,一丝鲜血,从刚刚两人交手的地方,指甲盖上缓缓流下。 “阮志强……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竟然受伤了!!” 众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脊背奔涌上头。 阮志强指尖抖了抖,毫不在意。 阮志强扭头望着面前,面色带着一丝丝不可思议,看着眼前,“又悟道了一个……但眼前怎么可能,武道意志凝练,阳神离体,是老牌武行大家的征兆。” 哗啦! 一个青年在树下,背后顶着一个朦朦胧胧的巨大白影,微微划动八卦掌。 头顶大量的树叶受到他的气魄一震,轻轻散落,如同雨点,纷纷扬扬,在地面划出一个太极八卦图。 “我曾经查遍武行全书,指法刚猛有力,您是民国一代武行宗师,金刚指第三十一代北派传人,李有光先生。”他面色恢复平静,淡淡看向那根手指,“很遗憾,这个世界,再也不是你的时代了……” 第一千四十二章 武人的时代 那青年面容冷静,面色瞬间一凝,猛然张开双臂。 “这是王道,也是我的武道!前辈且看!” 轰隆! 精神的压力,猛然爆发,一股巨大的浑厚意境扑来。 仿佛某种猛虎巨兽的精神压迫,让所有生物的精神都猛然一震,那股巨大的狂暴压力,有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身后,一股淡淡的巨大阳神,是一个朦胧女子,仿佛透体而出,直冲云霄。 我整个人像是一个血气旺盛的熔炉发光体,透体而发,锐利刺人的气场,向外蔓延,使人衣衫的皮肤下,腾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这是阳神,日游神……” “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 阮志强有些震惊,望向那背后的朦胧魂儿,轻声道:“阳神透体,这就是传说中,人体武道极限的最终层次,老牌武行大家,大宗师,相传古代,阳神日游,如天神下凡,古代魏征,日游神出窍,梦游斩龙王,便是如此。” “精气神合一,阳神离体……” 另外一边,那根手指,微微一动,似乎传出顿愕的情绪。 忽然,有一道游魂在浮现喃喃,“仿佛让我看到当年,那个年轻时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哥哥,放在古代,他都是无敌当世的镇国大将军,天纵奇才,竟死于枪炮下……血气如龙,力能扛鼎,又有何用?那些阴人奋力奔走,竟比我们,在民国发挥更多的作用。” “枪炮啊,终究不是我们的时代了。” 那声音,最终还是渐渐隐没,“世间,再出一名大宗师,本该为天下武行贺!为天下武林贺!大摆宗师宴,请各大江湖绿林豪杰,可惜……生不逢时,这世间,再无老年间的武行,如今武行没落,再无勇武之心,下三滥阴人横行遍野。” “武人悟道,远比阴人要难!” 远处,兔三生老人、以及陆玉、陆山众阴人瞬间错愕,忍不住喃喃。 “好强的武道气魄。”陆玉低声在远处提醒,解释说:“老牌阴行大家的特征——是悟道,老牌武行大家的特征,也是武道。” “但是,武行宗师悟道,是悟透悟道,精气神合一,形成自己的武道精神,阳气与阴魂、意志三者凝实,形成阳神,透体而发,彻底鬼神易辟。” 更远另外一边,阮志强的指尖微微渗血,弹下一滴血珠,无视周遭的一众阴人。 “有趣,不是你悟道突破老牌武行大家,是你请上身的魂儿……但是,亡魂不可能悟道,你身上的魂儿,竟然是鲜活的生命,能自行成长的武人魂,我对你越来越敢兴趣了。” “你这种状态,也终究不是真正的老牌武行大家。” 他沉吟了一下,彻底拿起了一柄桃木剑,道符往上一贴,“有些出乎意料,但要杀你,不过是多费点功夫而已,花费一些代价,我要认真一些了。” 阮志强刚刚要动作,这时,猛然之间,一股黑色魂儿,再次透体而出。 这是一位老人。 他虎背熊腰,拳头磨平,满是老茧,手臂粗壮,手指更是异常粗大。 “让我来!”李有光坚定的说。 “你?”阮志强摇头,面色冷然,沉吟道:“我要斩草除根,以免夜长梦多,已经用不到你了,我需要,再让你上身,你先回……” “让我来!” 那魂儿打断,又冷声说:“不然,我便死在这里!你没有一名武道宗师的魂儿,给你施展请神的阴术,便弱于其他阴人,没有强大的近身武艺,在其他人面前形成破绽,你一定会很困扰吧?” “你在威胁我?” 阮志强闪过一抹温怒。 “我必胜!必然是我胜!区区刚刚悟道的宗师!”李有光冷声道:“并且,那么强大的旺盛阳气,你自己用阴术耗损他,也要付出不小的损失吧?不如让我来!以武对武,比试拳脚!” 阮志强沉默了一下,留下一句话,“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知道。”他说。 缓了几秒。 “哈哈哈!” 阮志强猛然之间,面色一变,变得张狂,霸道,宛若一头雄狮,“我李有光,苦等八十载,今日重见天日,新人宗师,可敢与我一战?” “年轻人,死在我的手下,好比死在阴人手中。”李有光,大步向前,每前行一步,气势就越酝酿强盛一分,让人不敢直视双眸,“这是我最后能帮你的地方!死于另外一位宗师之手,宗师战宗师,是属于武人最后的尊严。” 黑暗之中。 我偏离身躯,任由安清正的影武人附身,控制身体,“有把握吗、” 影武人低声说:“有,我战意盎然,就是把握!” 我不再说话。 这一缕安清正的双生分魂,阳魂,只怕真是悟道了,武道精神,在其中,感觉到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我上前一步,刺人的锐利气场扩散,微微抱拳,“李宗师,请!与过往宗师较量,人生难得一遭。” “请!” 他遥遥相对,抱拳道:“你悟出了武道,踏入精神圆满境界,但未必是我这已死老人的对手……因为,我也勉强半悟出了我的武道,我用半成之道,请教!” 话语一落,猛然动若猛虎。 他身上,也有一股朦胧的意境膨胀,虽然不太明显,身后朦朦胧胧有一道人影,是阳神。 “接我一指!” 李有光眼眸尽是凶光,猛然呼吸出两股白气,却并不出指,先是一脚踢向前方,我被迫格挡之后,其后,一根手指如神来之笔,插向喉咙。 啪! 风声呼啸,八卦掌一掌劈出。 “来得好!看我金刚指!”李有光低吼一声,十指灵活,如雨点般点下,一掌掌应对劈出。 两人越大越出真火,身形暴涨,在树林里踩下大坑,大片扬尘,宛若两位古代的江湖宗师,树林里拼杀。 我气势贯穿,招招如神来之笔,如大浪拍江,掌掌横劈拍截,快若雷霆,一开始生涩,却迅速开始招式圆润,每一刻都像是海绵,疯狂吮吸压力,迅速成长。 “这就是武道……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但怎么会那么快?”李有光面色微变。 我在旁边看着,心中凝重。 因为影武人,日日夜夜习武,影子从未停歇,一天习武十多余小时,连算下来,甚至比这些老年间的武行高手,习武时间还要漫长。 嘭! 一掌一指,两人几乎纠缠成残影。 每一次碰撞都发出结实的撞击声,树林一片疾风吹开,碗口大小的树木也轰然倒塌,树叶纷纷落下,粉尘飞扬。 打到激烈处。 两人不仅仅肉身搏杀,拳脚相加,身后两道朦胧的巨大虚影,顺着气血澎湃,轰然交缠,扭打冲突在一起。 “这竟是武道意志的交锋!” 远处,兔三生一众阴人面色大变,“古代传说,宗师交手,站在两端遥遥相对,比拼阳神,心中演武,就分出胜负……原来真不是神话!古代武行鼎盛,一位大将军镇杀一大片阴人,说阴行只是下三滥的把戏,果然是真……” “这是灵魂出窍的拼杀?” “算是,精气神合一,阳气,意志、魂儿三者合一,这样才是真正的老牌武行宗师,大宗师!这样的强大灵魂,叫阳神,才真正不惧老牌阴人,鬼神易辟,万法不侵。” 足足十几秒后,等全部扬尘平息,跟上来的众人,才看到眼前的情况。 两人默默对立,沉默无声。 没有人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全身是血,身上竟然被指尖刺出了几个血洞,鲜红染满破碎的衣服,衣服凄惨到极点的样子。 安清正的魂儿与之比拼,意志碰撞,彻底受挫,萎靡不堪,已经快要不行了。 而李有光只是静静站在原地,苦笑着看着自己的手指,“其实我与你交手的一瞬间,结局就已经注定了,我终究不是真正的大宗师,说到底,我与你一战……只是死后,不甘寂寞而已。” 他缓缓的扶着旁边的一颗树木,面色复杂抬头看去。 视线跨过树林,道路,大山,以及清澈的白云,仿佛看到了曾经最辉煌的那段民国岁月。 “武行……终究是没落了,武行不没落,岂由现在阴人容身之处?我只在想保住我们武行最后的一丝荣耀。” 他微微一怔,扭头,望向眼前。 “你也本不该赢我,你该输给我,该被我杀死,让你死于我这位武行宗师之手,宗师死于宗师之手,是我们最后的尊严。” “世间,唯有宗师能败宗师……一位武道大宗师,能镇压一切阴人,你却将要死于阴人之手,是为武行耻辱。” “不该啊……” “不该这样啊……” 他流着泪,老泪纵横,说不出的酸楚。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李有光的一缕游魂彻底力竭,随风飘散,无影无踪,树林之下,恢复一片清宁,道路,树林,蓝天白云依旧。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阮志强微微一震,茫然的看着四周,目光一凝,面色也迅速恢复清明。 第一千四十三章 这就是江湖 唉…… “原来,这就是江湖。” 我轻轻一叹,望着随风飘散的李有光,沉默了。 他已经拼尽了全力,甚至魂飞魄散,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击败我,将我杀死。 他不是恨我。 而是心有执念。 他想让这位悟道的将来大宗师,死在另外一位宗师下,死在自己手中,而不是死在武行眼中,下三滥的阴人手中。 这是武人的荣耀,也是最后的自尊。 我之前偏居一隅,在小圈子里,不知道什么叫江湖。 现在一路走来,面对一连串的阻挡,各式各样的江湖人,看着整片广州阴行的阴人,渐渐明白了所谓江湖与道。 所谓悟道,其实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每一个人的江湖路,每一个人的人生。 颜于洋自身愚笨,为情入魔,不择一切手段,这是他选的道路。 陆尘艾的道,光明正大,儒雅中庸,是守护家人,为天下大义,故而他能明明能独自逃离活命,却为众人破道,一人战六人,毅然赴死。 陆山悟道,是大彻大悟,血与泪的极端痛苦后醒悟,为复兴家门,继承父亲的意志,拼命迎敌,故而悟道。 兔三生的道在三生剑,年轻时的人妖之恋,被江湖唾弃,很苦。 而安清正分魂的悟道,是因为本来积累足够,又是纯粹的武人意志,影子为武而生,因为碰到棋逢对手而兴奋。 而李有光的道,是献身武道,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传统武人,有武人勇猛,刚正,气概,为天下武人最后的尊严,奋不顾身。 这里,是他们每一个人的人生。 有些东西,比活着更来得珍贵……那就是他们自己的道路吧。 “这就是江湖。”我叹了一口气,江湖,或许因为这些形形色色的江湖人,恩怨情仇,而显得精彩纷呈。 旁边,影武人却不理我,明明已经伤得极重,却还在沉浸着眼前,喃喃自语,“李有光前辈,对不住了,我的尊严不许我败,,不允许我不战而退,我无法认输,不管那人多强,还是要会一会。” “的确,死战不退。” 我也深呼吸一口气,眼眸凝重,知道将要面对的什么。 旁边,阮志强是彻底反应了过来。 他眼眸一闪,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伤痕,浑身衣服,有些破碎,再没有他原先的优雅和干净。 “竟然输了?” “竟然连李有光……都输了?” “不可思议,到底对上的,是什么东西?,如此顽强?” 他原先的面容,一直很平静,对上我,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眼前,面色却终于有些惊愕了。 他面容一凝,扭头,望着遍体鳞伤、浑身鲜血的我,皱起眉头,“伤成这样,你已经彻底无力,无法再对我造成威胁……但用一缕宗师魂,换这个结果,终究不好,因为,你本来就对我没有威胁。” 他却猛然面色一变,忽然看着我,又轻笑道:“其实不亏,死了就死了……你身上有更好的武行宗师,还是能自我成长的一位老牌武行大家。” “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他笑了笑,面容的轻松渐渐收敛,“你的遗言。” 我没有说话。 影武人,也没有出声。 微微半蹲,明明已经站不起身了,浑身手脚在微微颤抖,却摆出了一个八卦掌的起手式,“武行宗师,不怯战!不惧战!不畏战!” 哗啦。 高速路旁边,周围的阴人,彻底沉默,有人满脸动容。 有人想出声,却被制止,没有人能拦得住一位老牌阴行大家。 “有趣,你要宁死不屈吗?也难怪,既然悟道了,武道精神,武人的意志,一往无前,是不许自己认输的,不然这样有胆怯畏惧的,也无法悟武道之心。”阮志强一抬手,“那么,尝一尝这个。” 他一招手,撕碎了几张道符,甩手洒在周围。 那几张符汇聚,一阵黑雾涌动,似乎是一种风水局,凝聚出类似之前、寻龙天师那类巨大的阴崇,朦朦胧胧,狠狠向前一扑。 哗!! 巨大的阴气冲刷而来。 那些阴气鬼崇,凝练程度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碰到的都是雾态,现在已经算是半液体了,虽然数量相同,却完全是质变。 这就是老牌阴行大家? 他们的阴术出神入化,利用同等的阴崇,甚至更加凝练…… 那鬼魂迅速扑来,我浑身麻木,脑袋面色一片空白,却被阳气震得朦胧,一下子,飘散了许多。 “给我碎!” 我一挥掌,浑身一震,猛然口喷一口鲜血,半跪在地。 安清正的分魂儿——阳神,虚影强大到透体,微微浮现在身后,作为老牌武行大家,专门碾压阴术的手段,一下子被冲击得朦胧。 脑海的意识,也被阴气冲得意识模糊起来,仿佛在大浪里飘摇的小船,随时可能被淹没。 “咦?” 远处,阮志强发出轻咦声,“按理来说,刚刚凝聚的阳神,武道意志,本来就重伤了,快要不行了……竟然还能抗住?” 我脑海浑浑噩噩,咬紧牙关,扶着墙壁,一声不吭,不是不想出声,是连出声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 太强了! 单单一个阴术,就冲刷了我大片的阳气…… “再看看这个,看我五鬼术。” 阮志强一甩手,掏出了一个小黑色布袋,打开口子,里面飞出了五个各种模样狰狞的鬼魂,迎着呼啸,迅速扑来。 “碎!” 我又强撑着身体,一番过程之后,背后的虚影越淡了,整个人,双腿在颤抖,扶着背后的树木。 “怎么还不死?”阮志强彻底皱眉。 “再来!”我嘴角渗血,裂开嘴巴,惨笑了一声。 “你在挑衅我。” 两次下来,阮志强彻底变色,“你竟然还有余力,区区一个话事人,竟然连老牌阴人的阴术,都能抗住……真是留你不得!” 他阴术层出不穷,又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又一道阴崇袭来。 他是彻底动了真火!! 开始拿出真正的阴术了。 这一次,巨大的阴崇几乎凝结成实体。狠狠扑来,还未到来,一个巨大的阴风冻得骨头发寒。 我咬紧牙关,强行抗住,那阴气最终消散。 可我也彻底不行了,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目光猩红,猛然吐了一口血沫,望着他:“再来。” “你在找死!”面对一乱窜的挑衅,阮志强彻底大怒。 不远处的众人,皆是一惊。 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竟然被一个话事人……拖到这种程度? 还被彻底激怒了? “那么顽强……”陆山吞了吞口水,又是惊恐,又是焦急,“那可是老牌阴行大家啊,和我父亲一般的大人物,明明已经伤成这样了,竟然还能连续打散三道阴术……这位程兄弟,简直……” “是什么在支持着他?” “非人类。” 众人匪夷所思。 可陆玉服软面色一沉,满是担忧,因为丈夫,她比众人更加明白一些东西,“但明显已经要不行了,即使如此,一个还没有成为阴行大家,区区话事人,竟然能连续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阴行圈子,有史以来的奇迹了……” 众人闻言,面色微微惊愕。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躲藏的阴人,也彻底三三两两站在远处,紧张的盯着这一幕,却不敢吭声。 “可惜啊。” “这样的人……” 时不时,有人满是惋惜。 一个区区的话事人,连战老一辈的阴行大家兔三生,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阮越,武行宗师李有光,连战三人而胜之,重伤至今,竟然还能扛得住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好几道阴术,传出去,只怕整片江湖……都要沸腾了。 第一千四十四章 险死还生 我软倒在地,倚着背后的树木,脑袋嗡嗡的,几乎已经听不出什么了,周围说话声变得很小…… 面前的阮志强,在望着我,满脸恼怒,生气极了,又带着一抹惊惧。 远处,一群阴人在看着。 苗倩倩几人,在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更多的,看不清了…… 我眼睛,已经开始模糊。 我大口大口喘息,也在想——明明已经重伤了,却能连抗三道阴术? 哪怕是意志力再坚强,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 是我的阳气。 与兔三生一战,他的魅惑人心,对我实在无用。 之前与阮越斗,根本没有消耗什么阳气,他发现阴术没用,就根本没有选择用阴术消耗我的阳气,都是身体搏杀。 刚刚和那李有光搏杀,也是身体。 一番下来,我虽然身体重伤,受创,可都是身体搏杀,都快要站不起身了,反而阳气,一直没有损耗,保持着比较全面的状态。 现在,才开始消耗。 我这些天,阳气越发鼎盛,甚至连一位话事人云凤,靠近我,都要被迷倒,可见其旺盛程度。 但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阴术,的确强大得可怕,只有三道阴术,就把我那么鼎盛的阳气抵消一空。 “你竟然……” 阮志强,看着面前重伤、几乎晕迷的我,他彻底又惊又疑,面色惊骇,“恐怖,简直恐怖!区区一介话事人……越是这样,我就越要杀你,我彻底留不得你了,今日,你必死无疑!” 他面色阴沉,凶光蔓延,似乎,已经彻底有把我杀掉的冲动。 我心中苦笑。 暴露了之后,能打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尽力了,甚至已经算是超常发挥,连我都不知道,还能达到这种程度…… 一身庞大的阳气,竟然能抗住三道老牌阴人的阴术。 “已经是极限了。” 我再扭头看去,又一道鬼崇来袭,我已经彻底没有了阳气抵挡…… 并且,这一次,阮志强更是没有打算隐藏,直接动用了最拿手的阴术。 这次的鬼崇,是一只阴行大家级别的鬼崇,单单这一只,强度是之前的三倍! 哗! 铺天盖地的阴崇袭来。 周围的人,面色剧变,忍不住遮住双眼,可是这时,忽然传来一道细微而干练的声音。 “等等。” 忽然之间,那一只阴崇,明明是阴行大家级别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消散了。 这时,有一个中年男人缓缓走出,穿得十分正式,黑衣西服,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身后跟着梁铮。 我昏昏沉沉,倚着树木,看着这一幕。 “以大欺小,你阮志强,未免做得太过了吧?”那中年人面色威仪,大步走来,显然是梁铮的老爹。 我看到梁铮的老爹出现,顿时松了一口气。 活下来了! 我之前听到远处的谈论声,就在赌梁铮的父亲出现。 我听到那些话,梁铮的父亲,在犹豫要不要出手,毕竟招惹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对他来说,是十分棘手的事情。 所以,他在想陆山值不值得投资,陆山展现了悟道的一面,明显是还不够,但是现在,如果在加上我呢? 一乱窜的爆发,连战数场,甚至,我竟然接连抵挡了老牌阴行大家的两三道阴术,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或许……现在够格了。 因为我身上,已经表现出未来抵抗阮志强的潜力。 甚至不是未来,而是很快,就有些许威胁到这些老牌阴人的能耐…… 值得投资。 我果然赌对了! 我瞬间放松,瘫软下来。 “梁庭之,你要拦我?” 阮志强面色凝重,看着他,“你在破坏我们之间的平衡,你要挑衅我?知道一旦开战,会造成什么后果吗?这是死仇!你看这样,今日你离开这里,算我欠下你一个大人情,只要不太过分,不伤及根本的条件,随你提。” 一个大人情。 似乎不是说说而已,阮志强是真的愿意付出很大代价,只要现在,梁庭之离开,他已经彻底下了杀我的决心。 不许任何意外出现! 梁庭之平静的说:“从陆尘艾死之后,我们之间的平衡,就打破了,至于人情,我不要!江湖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如此接二连三,欺压人家孤儿寡母,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现在,竟然还亲自下手,欺压小辈!你可要脸皮?可要一代阴行宗师之气度?” 梁庭之,掷地有声,冷喝道:“你这等人,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正是因为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存在,我们整个江湖,都被你这样的人搞臭了!” 梁铮的老爹,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满是大义凛然之色,疯狂谴责。 阮志强眼皮子疯狂抽搐,脸更是黑了一片,似乎他不太善于这方面的口才,只能冷声道:“今日,你不走,我与你不死不休!” “还好梁某人听闻消息,及时赶到,不然,友人的妻儿出事,真教我后悔一生!” 梁庭之也变得十分强硬起来,一脸悲戚,朗声道:“今日,我非要保下陆家的血脉,以及这一群人……陆尘艾与我交好多年,我敬佩他的侠义,他敬佩我的热血,惺惺相惜,我梁某人,行走江湖,与你的奸诈不同,我讲的——是仁义二字!为兄弟,两肋插刀,抛头颅,洒热血,哪怕是拼着我梁家的产业不要,这陆家的孤儿寡母,我必然保下!我梁某人,最是义薄云天!” 噗! 我在旁边,喉咙一甜,又吐出一口血。 不知道是胸口憋得内伤了,现在才吐出,还是被梁铮的老爹,给逗乐了。 如果我之前,没有听到远处的谈话声,我还真以为是一位豪气干云的江湖阴人,风尘仆仆,现在才在最后一刻,恰巧的赶来救场。 怪不得,之前叶文杰说,广州阴行圈子,得陆尘艾,是江湖大幸,原来不仅仅是陆先生正直,还因为另外两个老牌阴行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想不到,一脸正直的梁铮,他的父亲,竟然是这种老奸巨猾的人。 “梁庭之!?” 阮志强皱眉,彻底怒火冲天。 他现在是被梁庭之,抓住了痛脚,疯狂诋毁他的名声,抬高自己的气度,给气疯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面前,“好你个笑面虎,嘴巴倒是利索!我不与你争,我也争不过你……你应该知道,这个人身上这幅情况,代表着什么含义,你罩得住他吗?天下江湖,都会因他蜂拥而来!你要保住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我!” “我是罩不住他,也无法花费大代价,时刻在他身边守着他,但有人……会罩得住。”梁庭之笑了笑,面容有些严肃了。 “你指那人?那人可不会管他,要管,早管了。”阮志强冷笑,彻底动了真火,大声呵斥,“并且,我儿子受伤成这种程度,可不是随便养养就回来的,我不可能善罢甘休。” 梁庭之挑了挑眉,“事情,是你咎由自取,今天,人我保定了!如果你要和我拼命,我随时奉陪!” “可你现在,坏了一个宗师阴魂,比拼阴术时,我趁机与你强行拼拳脚,无请神类的阴术,你可未必是我的对手……并且,你儿子现在这种情况,再不救,再过个把小时,你家的儿子这手废了,你阮家,就彻底青黄不接了。” 阮志强猛然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闪过一抹阴霾,明明暴怒冲天,却只能对着身边的一众阴人,声音沙哑的喊道:“算你狠,我们走!” 第一千四十五章 遍布江湖 淡蓝色的天空,高速公路上一片宁静。 除了道路旁边上的一片树林,倒下了几颗树木,落了遍地落叶,染了些许鲜血,地面上有些坑洞,再没有异常。 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多么惨烈的江湖火拼。 还是老年间,阴人江湖才有的械斗。 一切,都因为一位镇压江湖的阴人宗师,陆尘艾,意外死在了外面。 阮志强带着一群阴人,走向远处七八辆车,开始有序撤退,一群负责清场,开车堵住高速两头的黑衣保镖,陆续上车。 阮志强抱起自己的儿子,面色凝重,看着旁边一位黑色挺拔西服的女性秘书,“给我联系鬼医,让他过来,钱不会少他,上次,他想要的那一截鬼木,也可以给他……再第三医院,让那几位医师做好准备,我儿子马上送过去。” “好的,董事长。” 旁边的秘书,开始打电话。 阮志强沉吟,忽然凝重的扭头望了我一眼,眸子里闪过巨大杀意,然后快步,直接离开了。 “终于活下来了。” 眼睁睁的看着阮志强离开,我才彻底软了下来,大口喘息。 安清正的魂儿一飘,离开了我的身体。 没有了请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剧痛,巨大的麻木感,以及肌肉撕裂、崩溃的痛感,撕扯着我的神经,险些让我晕厥过去。 “没事吧?”苗倩倩过来扶起我,有些紧张。 “没事。” 我嚅嗫了一下惨白的嘴唇。 “走吧,上车再说,这次尽管险死还生,但这个事情后……你难办了,死定了你!”苗倩倩摇头说,背起来,忽然浑身一沉,“娘的,你该减肥了,真重,四百多斤了,一般人,能活活压死。” 我苦笑了一下,背就背,哪有那么多话。 旁边,那一位梁庭之,梁先生温柔的笑了笑,走来对我们抱拳,“我儿子与你们相熟,陆家,也与我们世代交好,我听闻了消息,及时赶来,还好赶上了。” “谢谢梁先生。” 旁边的陆山,有些激动,感激涕零,“谢谢梁先生,放下手边的工作,在最后关头及时赶到,不然只怕……” 苗倩倩却在旁边撇了撇嘴巴。 其实,也就骗骗梁山……他以为我们不知道,我们有苗倩倩的千里耳,早就在被追杀的时候,听到他其实就在附近了。 不过,他那样无可厚非。 一个真正的老江湖,老油条,不会那么意气用事,他需要顾及的太多,他会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他现在选择投资、出手帮我们,那就彻底站立场,站在我们这边了,这件事,没有必要去揭破他。 “谢谢梁先生。” 我抱了抱拳,勉强撑着身体。 “真是英雄出少年。” 梁庭之笑了笑,摆了摆手,“这里,还不安全,我护持你们先到广州,从长计议,毕竟,那阮志强可是个真小人,还要防着点!” 梁先生也带来一批人,足足有十几个。 我们几个人,上了车,梁庭之让人开着车在前面开道,一路上,就彻底没有人敢阻拦我们了。 我勉强躺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旁边,安清正拿出了急救包,给我处理包扎伤口。 “老油条。”苗倩倩无语,“对了,刚刚那个悟道,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没有看明白。” 她似乎,对于这个事情很疑惑。 特别是背后,有一个阳神透体而出…… 我苦笑了一下,彻底软倒在椅子上,“让我休息一会儿,我实在太困了,你们问安清正的分魂儿吧,不是我悟道了,是它悟道了。” 我说完,彻底扛不住了,整个人一旦松懈下来,眼前一片模糊…… 终于活下来了…… 但接下去,如何继续活下去,才是大问题。 整片江湖,天下的江湖人,都将以我为目标,作为巨大纷争漩涡中心,展开勾心斗角,一场激烈的角逐。 ……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朦朦胧胧中,我睁开眼。 模糊的看到我还在汽车上,周围的风景在窗外倒退,旁边的几人在低语,我忍不住低声问:“过了多久?” 旁边的小青儿一惊,连忙看了看手机,说道:“快一个小时了,马上要到市区了,我们要安全了。”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没有安全感?”苗倩倩有些无奈,按了按太阳穴,“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我苦笑了一下,身体是感觉前所未有的虚弱,之前精力旺盛,现在感觉一下子被掏空了…… 可是,还是睡不下。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刚刚那一切,对于从来不喜争斗的我来说,有些太累,太过可怕了,尽管的确是刺激,激情澎湃。 “有发生什么吗?”我挣扎爬起身问。 “没有发生什么。”旁边的董小姐连忙摇头,“有梁先生镇场子,一直都很宁静。” “谁说没有?”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只是你们没有听到而已,后背,离我们三十米处,有几辆车,一直在聊天,我都听了有一会儿了。” “你个偷听狗,死贱人!就该猜到你的耳朵很灵,太岁耳朵!我竟然被你忽悠过去了。”旁边,董小姐忍不住说:“如果不是发生这事,你对我们自己人都没有暴露,老实交代,是不是在店里,一直偷听我和安清正两个闺蜜在一个房间里,夜晚聊天?” 苗倩倩没理她,把耳朵拔下一只,递给我。 这里,已经快到广州了,不再是之前几条分叉路,是主要几条的出口高速公路,高速路上的车多,也是当然。 那辆车,看起来很不起眼。 “你听听。” 苗倩倩把耳朵摘下,递给我。 我一愣,接过来听着,似乎已经听到了尾声。 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走吧!跟了一路,已经到广州了,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陆尘艾死在外面,的确是圈子里的惊天大事,但梁庭之愿意出手,陆家一脉,也暂时安全了,其他人,不可能再对陆家光明正大的动手了。” 另外一个声音,带着震撼,“隐藏得真深,如果不是被压迫成这样,估计还会一直隐藏下去,之前,谁能想到这个程游,会那么可怕……区区一介话事人,连战阴行大家兔三生、阮越,李有光,足足三人,重伤濒危之余,还有余力,硬接一位老牌阴人三招,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还是一位话事人吗。” 另外一人,吸了一口冷气,“听说,连国荣也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他们那片地方……只怕是真的。” “简直疯了,如果不是陆尘艾之死,只怕还……” 那个苍老声音,微微感慨起来,“不虚此行,是该标记起来了,把他那片地盘,划为阴行大家的区域,以后各地阴人过去,该要拜山头了,按照阴行大家之礼。” “可以吗?” 另外一个人有些迟疑,“就他们那个女子,阴行大家,空有境界,连个话事人都打不过,这样的阴行大家,并不服众。” “你该清楚,真正的阴行大家,不是他安清正,而是区区一介话事人,程游。” …… 我摘下耳朵。 苦笑了一下,递给苗倩倩。 “听到了吗,到处都是线人,陆先生已死,本来,就因此无数阴人赶来,恰巧看到了你以一敌众,硬接阮志强三招的帅气英姿,整个江湖,马上要出名了。” “这是第几拨了?” 我无奈的问。 随便一听,就听到这些,我不认为是恰好。 “不太清楚,你晕迷的这一个小时,有十几波了吧?有一开始就在旁边躲着,亲眼看到的,有后来赶来的,不过,都走了大半,现在有几个还跟在后面,准备一起进广州。”苗倩倩摇头,“广州,本来就是枢纽之地,很多阴人都过来了。” 我顿时,隐隐有些头疼了。 第一千四十六章 对策 我之前,是想打出名声,让阴人圈子里确认、认同我们这一边,的确是阴行大家的地盘。 只有这样,才有阴人,前来投靠,成为一块响亮的招牌。 但是,我希望以安清正的阴行大家身份,而不是我。 现在,我以一位话事人,连战数位阴行大家,硬接老牌阴人三招不死……这个名震江湖,爆炸性的奇迹般消息,对我来说,反而是灭顶之灾。 “你终于肾亏了,老板。”董小姐在旁边掩着嘴轻笑,“一脸肾虚,阳气都被耗尽了。” 我无语。 “我这种情况,的确是第一次。” 我叹了一口气,对几人说:“我自己的底细我自己知道,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悟了道的武行大家的水平。” 就像是陆山一样,悟道的阴行大家。 只不过,武行克制阴行罢了。 可我比一般武行大家,还弱上一大截。 毕竟我细皮嫩肉,没有那些武行宗师,全身肌肉,真正的巨力,那么强的抗打击能力,身体极短脆弱。 只不过,我的阳气十分旺盛,让我肉体强度不如武人,但在克制阴人的阴术上,又比普通武人强上几分。 “真要全力爆发起来,我现在的水平,的确是一般阴人大家的克星,被逼抛下阴术,和我用拳头打架。”我认真整理了一下。 “但是,这是一般的阴人大家,我这次是出其不意,下一次,别人知道我的底细,就会专门用对付武行大家的手段,来对付我。” “还不是你自己,主动暴露了?你刚刚差点就死了。”苗倩倩又说。 “不爆发,也死,被拖累死,一个个阴人,把我们车轮战,活活弄死,还不如这样,彻底爆发,展现出潜力,逼那位梁先生,出手帮我们。”我说。 苗倩倩没有反驳。 依照刚刚那阮越的无耻,的确会是这样。 “形式,身不由己,得看看以后了……”这时,旁边的安清正忍不住低声说道:“那老板,你如果跨入内家功圆满,很快成了阴行大家,不是比现在更厉害了?那时候的阳气,可能连老牌阴行大家都不怕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的确是一条路,成为阴行大家,我的速度,也的确很快就成了……但是,我怕会产生更糟糕的结果,你们悟道没有关系,我到时候,无意间一悟道,再加上道心圆满,阳气抑制不住,一下子就成仙了……现在是江湖上的觊觎的对象,还算有救……但一成仙,只怕是整片江湖上的猎物。” 这个事情,越聊,越难办。 “不然,你们看这样吧!” 这时候,苗倩倩笑道:“我们这里不是有安清正吗?阴阳双魂,你的阳魂竟然又产生了意识,还悟道了,阳魂,成为了阳神。” 安清正一慌:你们不会,又想杀掉我的阳魂吧? “不是,之前那货要背叛你,才杀他的……现在谁舍得杀它啊,都悟道了,看起来,也不坏嘛,是一个武痴。”苗倩倩说:“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内家功巅峰了,不如再练外家功,练一身肌肉,这样就有阳气了,内家功巅峰,外家功巅峰,还悟道了,配合那么强的武艺,你就是正宗的武行大家……这样,就能罩住我们了。” 啊? 安清正有些懵。 武行大家,是内外*。 “不要不要!”旁边的董小姐一下子反驳,抱住安清正,“变成肌肉女,超恶心的,像是程琦带的那个肌肉女一样,还挖鼻孔……我家的小可爱,就一去不复返了,我以后不能抱着她舔了,水果味的。” 董小姐也是一个骨骼清奇的变态。 苗倩倩安慰她,试着说服她,“唉,你要这样想——那些野仙也是练出肌肉,走地鸡,经常锻炼,才更有嚼劲,才是野味,安清正这个菜人,如果全身肌肉,那味道肯定……嗤嗤,包你乐不思蜀,抱着她狂舔不放手,特别好吃。” “真的吗?” 董小姐,有些被她带晕了。 “安清正,我知道你很不愿意!也很不想!其实,我也不想的!”苗倩倩又扭头,掷地有声的凝重说:“但是,你的老板程游,以及我们这群人,只能靠你了,不然我们就死了……你对得起我们对你的好吗,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我们……” 安清正还是懵的:我……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让苗倩倩别闹了,“别整天欺负人家,事情,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并且练外家功,横练功夫,打磨筋骨皮肉,很辛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法。” “也是,人家武人的阳气,血气,都是自己辛苦的站桩,打木人,打沙袋锻炼出来的,你这种,却属于遗传。”苗倩倩摇了摇头。 我有些无语,苦笑了一下。 在我们商议、阴人团队内部开会的时候,彻底进入了广州市里。 周围,很快出现了楼房建筑,人流。 汽车也渐渐行驶向市区,并未开向市中心,而是十几分钟后,在一片郊区停下来,是一栋还算豪华的西式大院别墅。 我们几个人,进了屋里,有私人医生给我过来看了看伤势,然后处理了伤口。 人家陆家,是地方上的大世家,大门阀,的确气派,产业多,各种营生都有。 我身上,内伤,外伤都有。 主要是外伤比较严重,肌肉撕裂性伤口,爆发力气,细皮嫩肉承受不住。 还有就是和那些人,拼杀造成的重伤,淤伤。 而内脏也被震伤,可内家功本就是锻炼内脏,所以我的内脏,反而受伤最轻。 内家功巅峰,阴人大家的特征就是,内脏很结实,外面细皮嫩肉。 最后一点,就是精神萎靡。 这是属于阴魂方面的受创,是阮志强的阴术留下来的,需要养神。 “伤势很重,要修养一段时间了……”我苦笑了一下,其实能活下来,已经是幸运了。 这时,旁边的陆山走过来,也浑身扎着白色绷带,十分感慨说道:“程兄弟,天纵奇才,想不到隐藏得那么深,深得可怕!一个话事人级别,竟然已经堪比年轻一代的顶尖阴人大家了。” 这个事情,现在全部人都很激动,比我还激动,兴奋得可怕,都对我在聊这个事。 陆山又说:“想不到,还有开发出这种阴术的,模拟武行大家的阴术,血克阴人,成为阴行克星!” 旁边的陆玉,却沉默不语。 她明显见多识广得多,知道这类阴术如果能出现,早就出现了,主要是没有阴术,能产生那么大的武人阳气。 她也是知道程琦的,自然已经猜到了什么。 陆山越发推崇了,“我听说,老牌阴行大家,连国荣也倒在你们手上,那连国荣虽然比我父亲弱很多,但也是名震江湖无数年的顶尖阴人,之前不信,现在……是有些相信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陆山不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我却知道我将面临着什么。 整个江湖的老一辈阴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已经猜到了我阳气的由来,要对我动手,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我是成为江湖圈子里的焦点了。 接下去,我能不能活着出去,得看看。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豪迈爽朗的大笑声,是那一位梁庭之。 一个中年男人,龙行虎步,背后跟着梁铮,走了进来,“啊哈哈,程小兄弟,没有什么大碍吧?” 第一千四十七章 大逃杀! 我坐在房间里的床上,苦笑了一声,勉强抱了抱拳:“谢谢梁大先生关心,暂时没有什么大碍。” “虎父无犬子,家门三代,代代皆是绝世人杰!” 梁庭之大步走进,一边走,一边冷声道:“昔日,程埙老爷子,与几位阴人泰斗,民国时代带领众阴人,曲线救国,为天下大仁大义,舍生赴死!” 他微微一顿。 “当年,程琦二十余岁,横扫天下阴人,当世无敌,一人镇压整片江湖,败江湖名宿程埙,败天下第一叶文杰,风华绝代之姿,宛若神祗,历历在目。” “而今程游,以一介话事人之身,竟然连战连胜三位阴行大家,在老牌阴人面前,硬抗三招不死,瞬间沸腾天下江湖,世人震撼,当真是程家,代代人杰!” 他身后的梁铮,旁边刚刚聊天的陆山,明显不知道这些老一辈的事情,震惊得长大嘴巴,“原来,程兄弟祖上竟然那么夸张,也是阴人名门……” 我苦笑了一下。 这哪是什么名门? 都没落成这样了。 无视其他两个同龄人的叹息,以及梁先生的刻意吹捧,我躺在病床上说:“过奖了,梁大先生,我伤势严重,原谅不能起身迎接。” “那里算得上夸奖,陈述事实而已。” 那梁庭之,又连连摆手,一副感慨万千的样子,“说起来……程琦与我,也算是老相识了,前两年,他把我打伤,夺走了我代代家传的阴器——镇仙符,那一份英姿飒爽的英勇身姿,我仍旧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日。” 我:“……” 我一瞬间,我看着似笑非笑的梁庭之,冷汗冒了下来。 这不会是…… 才出虎穴,又进狼村了吧? 梁庭之,笑眯眯的,看着我面色一变,忽然哈哈大笑,“放心,我梁某人,光明磊落,是明辨之人,自然不会把父辈的恩怨,施加于你身上,反倒是我听我儿说过你,赞不绝口,今日我一看,果然有程埙老爷子,当年正直之风,不像是那程琦……到处挖人坟墓,到处打劫。”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说梁先生过奖。 他说的…… 我信个标点符号就好了。 如果不是用苗倩倩的耳朵,早就知道他躲在旁边观察,我只怕还真以为他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最后关头来搭救,感激涕零。 真是一个老狐狸! 但显然,他选择投资我,估计也是听梁铮说过,知道我是那种记恩情,值得投资的潜力股。 不然,他也不会承担那么大的风险。 接着,梁庭之在旁边大大方方的坐下来,说道:“我梁某人,光明磊落,是不会找你了结父辈的恩怨,但是,其他人,就未必会如此了……” 我面色一沉,“梁先生的意思是……” “想必,你也知道你,对那些人的诱惑力……如果你不想被解刨,还得有心理准备才行。”梁庭之忽然正色,轻声说:“如果是之前,师出无名,那些老一辈,自然不好对你动手,拉不下脸皮,但是眼前,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对你出手!毕竟,程琦抢走了他们代代家传的太岁阴器,毁人家门传承,其仇,不共戴天!” “江湖上,父债子偿,是天经地义,程琦几乎得罪满了江湖上,全部阴人,有名义趁机出手……自然要以大欺小,统统来拿你!” 我尽管早有猜测,可是眼前,仍旧很震惊。 意思是: 整个阴行圈子,阴人江湖上,不管什么老怪物,类似梁庭之、阮志强,这类老牌阴行大家,都会光明正大的过来,对我下手? 我顿时头都麻了。 我这算什么? 江湖公敌啊!! 类似阮志强,那些顶尖老牌阴人,镇压阴人江湖的阴行泰斗、各大老牌名宿,都要亲自出手,拿我这个小瘪三…… 我只是小小的露了一手肾。 至于那么整个阴人江湖,兴师动众吗? “那梁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忍不住问,心里发慌。 这位,明显是老狐狸。 他狠下心,想投资我,赌一场大的,出血本强行保下我,就代表,我不是彻底没救的……不然刚刚也不会救我,卖我人情了。 这种老油子,老谋深算,把一环一环都想清楚了,才肯出手的,不会做赔本买卖。 他出手,就代表我有可能活下去。 梁庭之笑了笑,看出我不太焦急,有些诧异,说:“如果,不出我所料,不出三小时,天下,老一辈阴人,以及全天下的年轻一代江湖俊杰,都会从各地赶来,齐聚广州,形成一片阴人盛世。” 我脑袋一片嗡嗡:那么快? “那么夸张?这是天下的武林豪杰,各大门派,齐聚光明顶,围攻明教吗?”苗倩倩喃喃自语,“不对,明教还有反抗之力,他们抓程游像是抓小鸡,特别是现在浑身白色绷带的木乃伊程游,是属于一种先到先得。” “老一辈阴人,会来。” “单是我们广州的阴人,就会齐聚,质问拿人,这些人我就已经无法抗住了,毕竟,作为三大阴行圈子之一,光是广州,就有三位老牌阴行大家占压,无数阴行大家,卧虎藏龙……尽管已经死了一位陆尘艾,但刚刚那阮志强,知道你的身份,就想趁机先下手为强,毕竟他知道机会难得,你在他眼皮下暴露,他离得最近……不然其后,就轮不到他了。” 我点点头。 阮志强,难怪刚刚是铁了心要拿我。 “这仅是本地,我就已经拦不住了……其他的阴行圈子,北京圈子,上海圈子,乃至一些零零散散,全国各地的老牌阴行大家,几乎都来。” “年轻一代的同龄阴人,也会来。” “他们是借机,来广州见识见识,都是骄傲之辈,恃才傲物,也会来见这位瞬间名震江湖,打出匪夷所思战绩的传奇话事人。” 梁先生越说,我就越麻。 ——我这是死定了! 必死无疑!! 我脑海有种崩溃的感觉。 阮越那种年轻阴行大家,很多都要来啊? 我其实,如果不是用阳气偷袭了阮越一把,逼他用拳脚,单比阴术,我们整个团队一起上,都要被他轻松弄死…… “所以,我必须尽快安排你离开,我只能以一己之力,为你拖延天下阴人,片刻。”梁庭之说完了我面临的苦境,又对我说他,将要为我做出的事。 梁庭之,比我们想的下的赌注,还要大! “我们要逃出,在天下阴人赶来的广州,突出重围,是九死一生,但是,就算是我们熬过去了,我们要往哪里逃?”我忍不住问。 梁庭之思索了一下,低声说道:“你们先逃往南岭山脉,那里地广人稀,比较容易躲藏,那里有个张家寨,应该隐居着一个退出江湖多年的老牌阴行大家,叫王富贵,你们去投靠他,躲过一些风头。” 王富贵? 那么喜庆的名字吗。 我说:可靠吗? 不会一过去,就被宰了吧? “可靠。” 梁庭之继续说:“那人是个海外经商的,曾经是程埙老爷子手下的阴人,负责管账的,我刚刚来之前调查,你等躲那么久,当年程埙老爷子能带你隐居,应该是他帮把这方面的信息,给掩盖了。” 我一惊:原来是这样? “现在这种情况,你们只能去找他,躲藏一下,避一避风头,另做打算,也未必要逃一辈子,我相信你,江湖中人,越挫越勇,杀出一条血路,当你有两三分程琦的威慑,就再没有人敢惹你了。” 第一千四十八章 梁老狐狸 梁庭之笑了笑:“我十分看好你,江湖,是杀出来的!如果是一番坦途,那这样的人生有何精彩?我选择在你身上压上一注。” 按照他的说法,我们无处可去,眼前只能是这样了,投靠一位隐居的老牌阴行大家,或许能有些许保证。 并且,当年是我爷爷程埙的旧部,或许能知道一些东西,能帮到我。 其实在我眼中,沦落到这个程度,当务之急,是让我变得其他人都不敢惹。 我被疯狂追杀,主要还是太弱了。 弱小便是原罪。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在你们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梁庭之面色一沉,迅速道:“阮志强那人,我太懂他了,不会善罢甘休的,必然让人盯着我这里,告诉其他赶来的阴人,你在这里。” “这里,已经被盯梢了?”我忍不住问。 “没事,我会想办法帮你逃出去的,等一下,你们几个乔装打扮,假装成我和我的随从,坐上我的汽车离开,我留在这里,拖延下时间,不过,这样的动作太过拙劣,很快就会追上你们。” 梁先生立刻说:事不宜迟,想活命,那就竭尽全力的逃跑,不竭余力的奔跑吧……接下去,梁某人,会舍命,为各位拖延时间!拿出全部底牌,全部阴术,阻拦天下众阴人片刻! “我会努力离开的。”我有些感动。 这时,旁边的陆山,似乎被梁先生的慷慨就义打动了,热泪盈眶,欲言又止,有些悲戚,带着悲凉。 我笑了笑,扭头望着陆山说:“家门衰落,你身上有伤势,就没有必要趟这摊浑水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自己吧,我能逃出生天的。” 陆山咬紧牙关,“可是,程兄弟,是为了我家,才暴露的……” “我只是看不惯江湖上,有不平之事,欺负孤儿寡母,那些人太过分了。”我笑着摇头,轻声又说:“并且,也是因为当时的陆先生,破道,舍命救我们一命,我们才奋力报恩。” 陆山也不矫情了,忽然后退几步,郑重的抱拳说道:“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赴汤蹈火,拼尽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没有与他多说,因为时间紧迫。 这时,我对旁边的木曾雪说:“你去我们的阴行那边吧,帮我们打理一下产业,多少,也有个阴行大家坐镇,他们能借着‘父债子还’的名义,以大欺小追我……但没有任何名义,也不会拉下脸皮,来弄我的小地盘。” “父债子偿,是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也是江湖规矩……那边,是不会有事的,你过去帮忙打理一下生意,我熬过了这个事,就回去了。” 木曾雪点点头,没有再多说,只留下一句:“活下去!” 我们团队的几个人,也不犹豫,收拾了行李,准备开始逃亡之路。 很快,我们就乔装打扮了一下,穿上黑色西服,坐上车,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在车上,我叹了一口气,望向渐渐变成小点的大院,“梁先生,是下了一场大赌注啊,只身,为我们阻拦众位赶来的阴人,是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是这样。”苗倩倩也有些佩服,忍不住摇头说:“我竟然有些错怪他了,他的确是一个老油条……但为了投资我们,花费了很大的代价,押了重注!虽然油,但油得有格调!” 对。”一直闷闷的小青儿也说:“他是好油,花生油,不是那种垃圾的地沟油。” 我被这个比喻,弄得有些哑然失笑了。 我们才离开两百米,就见到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带着一群阴人,出现了院子门口。 “好快!这才多久?竟然来了一位外地的老牌阴行大家?”我头皮一麻。 董小姐面色一沉。 “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率先赶到了,能来得那么快,只怕不仅仅是阮志强,通风报信位置,还离广州挺近的,而剩下的阴人,只怕都是本地,或者附近的阴人赶来,以那位老牌阴人为首,质问要人。” 苗倩倩也有些震惊,把耳朵忽然拔下来,塞一个在我手里,我戴上她的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程琦之子呢?” “对,人呢?” “梁先生,你保不住他的!” “此仇,不共戴天!当年,程琦劫走我家传的阴器,导致我家的衰落!短短两年,我父亲,抑郁而终,此仇,当日大雨延绵,我跪在父亲的坟前发下血誓,必报!” “我家,也是如此。” “单枪匹马,我们这些阴人,自然不敢来找你粱大先生,但现在,在云大先生的带领下,我们前来,讨伐那程游!” 似乎有一群阴人,嘈杂的叫着。 梁先生似乎很平静,“据我所知……在场的有部分阴人,应该没有被劫走家传的阴器才是,你们家里,似乎没有太岁阴器,那可不是谁都有的。” “哼哼!”有人在冷笑,“这是家门耻辱,我们怎么可能会向外人透露?其实,我们家是有太岁阴器的。” “对啊,我们家……也有,对外一直没人知晓而已,也被程琦截了,快快交出程游。” 梁先生有些沉默,面对着众阴人有些哑然,“你们这是牛鬼蛇神……都来了,哪怕家里,没有被程琦打劫,也要对他的儿子程游动手……” “其他人,这般说说就罢了,我也分不清你们真假,但你们这里,有个西洋阴人,还有位黑人,难不成也被程琦到你们那边,夺走了阴器了吗?” 那两人,似乎有些凝噎。 众人大声质问,才愕然发现,他们这群,混入了两个明显画风不对的人。 “我也不管你们,谁真谁假。” 梁先生又缓缓说:“那么,我现在有个问题,你们那么多人,程游只有一个,我要把他交给谁?” 我听到这,知道的确来了很多逼问的阴人。 甚至,什么人都来了。 毕竟,程琦抢没抢过他们家的阴器,都可以含糊其辞,只要有一个名义,对我光明正大的下手就好了。 “江湖公敌啊。”我叹息了一口气,程琦得罪的人太多,导致其他人偷偷混进去也分辨不出,是个人,都能来找我的麻烦了…… 旁边,苗倩倩却很震惊,“哼哼!我高估梁庭之了,果然是一个老狐狸,刚刚,说得那么慷慨就义,一副舍身堵城墙的样子,让我都以为欠下大人情了……他根本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嘛,我还以为真是力压众阴人,原来是打嘴炮,拖延时间……他的嘴皮子,是真利索。” 我也有些无语。 我差一点……又被骗了。 这个老狐狸! 刚刚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对我们打完了嘴炮,又对那些阴人开嘴…… 旁边,董小姐有些无奈,说道:“梁铮现在那么正直,不知道是怎么逃离他爹的老油子教育的,简直不可思议……” 梁庭之固然帮我们,没有花费什么大代价,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我们欠下大人情,但的确是救命大恩。 人也的确不坏。 只不过,油腔滑调了一些。 我们心想着,汽车开得越快了,正如所说,这样的拖延,很低级,只怕没有几分钟,人家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时,我的手机里,接到电话,是梁铮打来的。 “我父亲拖住那些人了,但他们不傻,很快,就能查到你们的车上,我父亲为你们准备了第二环逃跑,到这个仓库里,换车!” 第一千四十九章 阻杀 我说没问题。 大概几分钟后,我开到了一个仓库里。 里面有很多阴人,甚至于,都是统一的黑色车辆,对车牌,进行了同样的伪装。 梁铮走来,“想追杀你的人,都没有见过真实样貌,我们只要稍作伪装,再开车,分散注意力,能引走部分阴人。” 我点点说:哪怕刚刚有车尾随我们,盯着进了仓库,现在二十辆伪装车,一出仓库分头逃跑,对方也会一脸崩溃,是个好办法……大恩不言谢。 “快走!”梁铮笑了笑。 我没有多说,再过一阵子,越来越多的老怪物,各类阴人,三教九流,都要来广州了。 天下阴人齐聚! 都要拿我程游! 很快,我们全部挤在了一辆车上,梁铮也挤在车上,表示要送我们离开。 毕竟,如果有出现老牌阴行大家,拦截我们,他的确没有办法,但老牌阴行大家,就那么几个,其他的阴行大家,他能替我们抵挡一番。 二十辆车,迅速从车上,从仓库涌出来。 我们是第十一辆。 所幸车是六座的,人数刚好容纳得下。 “如果不是你之前伤势太重,我父亲的意思,是让你直接离开的,但是,让你们在外地去找医院,更加容易出事,也不安全,所以就快速的回来,同时联系私人医生过来迅速包扎治疗,在让你们离开。”梁铮低声看着窗外,“你们别以为,现在我们分头行动,不会出事,那些阴人,是很敏锐的,有各种阴术,防不胜防。” 我点点头。 或许,那些阴人,有侦查阴人气息的阴术,毕竟阴人阴气很重,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所以,其他人的车,都是由阴人开,能扰乱他们的视线。 “二十辆,四面八方,从各条道路离开广州,不知道能分摊多少个追杀阴人,只要熬出高速路,就轻松很多了。”苗倩倩喃喃的说。 梁铮点点头,说:“对了,后备箱上,有食物和水,医疗包,还有一台轮椅,你们逃出去了,可以组装上。” 我苦笑了一下。 我已经,沦落要坐轮椅的下场了吗? 像是勐海芸一样? 不过,我现在这个情况,身上捆了那么多绷带,的确是路都走不动了。 我又不是神,能抗住那几个阴人,又抗住阮志强几招,能活着,已经是幸运了。 短时间,如果不想别人背我,我还真得坐上轮椅。 “对了,你爹,真是油得厉害,别学他。”苗倩倩忽然说。 梁铮顿时有些尴尬,似乎也知道自己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辆,继续行驶。 梁铮在为我们开着车。 两遍的景色刚刚倒退,过了十几分钟,安然无恙的,进入高速路,梁铮忽然面色一变,低声说道:“有人盯上我们了。” 我扭头,身后一辆宝蓝色的汽车,在紧紧跟随在我们的后面。 “我下车,刚好。”梁铮说。 “要小心。”我轻声说。 “我会的,上次,诸位,在谢必安鬼村里救我一命,现在这个大恩,我该报了!”梁铮哈哈一笑,停下车,嘭的了一下,打开了门。 身后,那辆宝蓝色汽车也停下。 上面下来一个短发黑衣的女子,一身黑色修行服,样貌俊美,眼睛狭长锐利,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感觉。 “田婧,你竟然从北京过来了?你个疯子,怎么那么有空?”梁铮看到来人,面色凝重异常。 “我很感兴趣。”叫田婧的女子,目光扫向车内,“二十辆车,我想不到,竟然堵住了真身,那个叫程游的,在里面吗?” 此时,我隐隐感觉到一股极度锋锐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我身上。 这个女人…… 比之前遇到的阮越,还要强上几分的感觉。 是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这一代同龄人,阴人门派的翘楚,下一代的继承人。 “能解决吗?”我忍不住问。 “你们先走,我来拦住她。”梁铮瞳孔微微一缩,拿出一张道符。 “你拦不住我的。”田婧说。 “试试,才知道……” 梁铮冷声道,向前跨步。 我看到外面的一幕,深呼吸一口气,知道不管如何说,对于这父子的大恩情,实在是欠下了。 “我们走。”我说:“不能再拖了,不然,其他人要出现了,我现在是整片江湖上的焦点,全部人都要抓我。” 眼前,幸好是一个年轻阴人堵住我们,如果出现的是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我们就没命了…… “走!”苗倩倩也面色一沉,她知道接替梁铮,来到驾驶座上开车。 “你们想走?”田婧闪过温怒。 “别走神,你的对手……是我!!!” 身后,猛然响起了激烈的斗争,梁铮在为我们拦路。 我虽然不知道梁铮会不会败,但肯定没有性命之忧,人家是有老爹撑腰的,没有人敢杀他,不像是我,无根浮萍,没有背景…… 甚至,我的老爹,只会给我添麻烦! 我们继续先前,车辆渐渐开离广州,周围越发幽静了。 又过了十分钟。 “又来了。”苗倩倩面色一沉。 我顺着前面望去,有一个年轻人,开着一辆黑色奥迪,堵在路前。 “妈的,怎么一个个都流行开车,堵高速的?都是贱人!”苗倩倩骂骂咧咧,车辆只能停滞。 面前一个青年人,缓缓望向我们。 “我娘说,不用堵在市里,如果你们要去投靠,可能是去找当年,给程埙老爷子管账的王富贵,我就在这条出市里的路上,等着你们了……果然是这样。” 我面色一沉。 又是一位年轻的阴行大家! 十几岁出道,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三十岁继承家业,是老牌阴人门派的传统。 这些人,并不奇怪。 只是我们眼前,已经没有办法,去对抗一个如阮越般的人物了…… “该死。”我深呼吸一口气。 这时,远处一道冷清的声音传来,悠然然的,“你们先走,这里,我来拦住他。” 我扭头一看。 是绣娘。 名震江湖的三大邪崇,阴行大家绣娘。 “交给你了!”我叫了一声,绣娘经常在广州干活,现在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只怕也是闻讯赶来。 “程游,记住我们的婚约!” 绣娘缓缓笑了笑,扭头,面色凝重的望向眼前的年轻人。 见了鬼的婚约…… 我有些无语。 这绣娘之前就跟我说,要不就在她和白小雪之间,二挑一吧…… 结果,她还记得这一茬! 车辆继续行驶,周围的风景倒退。 “吓尿了我。” 董小姐拍了拍胸口,惊慌失措,低声说:“小游哥,你的肾真好!吸引那么多人来嫉妒你,二十辆车,分摊了那么多路,勾引了市里各路追杀的人马,都还有两个大佬堵上我们,现在没有你的肾开挂,他们一个都能把我们弄死啊……” 我有些叹息。 真是要人老命! 这一场风波,已经卷得整个阴人江湖的圈子,天翻地覆了。 我程游,只怕不是那奇迹般的战绩出名。 而是被整个江湖上,无数人惦记我,无数老牌阴行大家,不顾脸面对我出手,弄出的名气…… 苗倩倩沉着脸,说:“依我看,这不仅仅是江湖各大门派,围攻光明顶……那么多老牌阴人不顾脸面围抓你,哪怕是不知内情的野路子阴人,都知道你程游身上,只怕有恐怖的惊天大秘密,整个江湖疯狂追杀你,很快,江湖上,就会流传一个宝藏传说:得程游者——得天下!” 我发懵。 在还有闲情调笑的同时,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满是贵气的贵妇,倚着车挡在路前,看了看手表,有些惊讶。 “才过了四分钟……倒也奇怪,我让我儿子拦路,是想试炼他一番,看看那传得神乎其神的程游,让他交手长长见识,想不到……他没有拦住?” 那贵妇人轻轻一叹,有些不以为意道:“不管如何,还是我亲自出手好了。” 老牌阴行大家! 我一瞬间,一股剧烈的寒意从脊背狂涌而上。 第一千五十章 接二连三 老牌阴行大家! 我面色猛然一凝,脊背发寒。 天下江湖中,也就十几个老牌阴行大家而已,都是上一辈的阴人,四五十岁,此时正站在阴术、身体最巅峰的年纪,这样的人…… 真来截我了! “你应该知道我要干什么,我尽管不想以大欺小,但是……”那贵妇轻声道:“请放心,我并不打算杀你,我只会把你囚禁起来……” 做阴术研究吗? 我面色彻底僵硬。 别说我现在已经动不了,浑身麻木重伤,就算是能动,我全盛时期,一身阳气,也抵挡不住这种江湖大人物的几道阴术…… “束手就擒,还能免受些痛苦。” 贵妇十分优雅,面色极端的平静。 一身黑色职业装,踩着高跟鞋,画着淡妆,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只会以为是一个极端美丽成熟的都市丽人,社会上流人士,成功女老板。 她忽然低头,看了看黑色瑞士手表,“晚上九点,我还得做飞机回去开会,那些股东,最近有些放肆了,很头疼……现在也已经好多年没有出手了,有些生涩……那么,给我安静吧。” 她声音一落,仿佛如摆钟的滴答催眠…… 仿佛周围的时间,渐渐缓慢,进入了一个奇妙的里世界,天空,汽车的轰鸣声,我抬手的动作,甚至转动眼珠…… 都变得极其缓慢。 仿佛我们陷入了一个缓慢时速之中。 “结束了。”一双极其缓慢的手打开车门,向我抓来,可是,我却难以移动一根手指,只能勉强艰难的转动眼珠…… 无法动弹。 猛然之间,一道声音传来。 “真当我程家,无人吗?年轻一代的后辈,任你们随意欺压?” “谁?” 女人缓慢的扭头看去,发现了诡异到极点的一幕。 哗啦。 高速公路,天空一片漆黑乌云暗下。 细看之下,并不是天空投影下的乌云,而是地面上,一滩漆黑浓稠的影子,在缓缓滑动。 “这是……影子?” “江湖三大邪崇之一,鬼鲸娘子。” 女人面色平静,微微伸回手,“我曾查过历史资料,大宋年间,一代江湖老牌大宗师,小桃红,含冤而死,阳神化为厉鬼,结合她的影子,一阴一阳,在死后,化为惊天鬼崇——鬼鲸。” “你应该是谢必安,投胎转世而来到现世,你要插手这桩麻烦事?” 她冷声道:“你应该知道,你也是拦不住的,这是天下大势,你在挡我,相当于以一己之力,挡住决堤的大洪水。” “拦不住,我也要拦。”小桃红沉默了一下,扭头说:“你们快走!” “你……” 那女人闪过一抹怒意,“你别逼我,我得不到,也不会放人离开,我会通知全部人,暴露他们逃跑的行踪,届时,在广州到处寻人的阴人,蜂拥而至……” 小桃红沉默不语,黑影迅速涌动,扑向那女人。 “鬼鲸!你在逼我!!你会后悔的!!”那女人猛然大吼,再没有端庄贤淑,面色闪过怒极的红晕。 “我们快走!!” 我猛然低声叫道。 苗倩倩动作比我还快。 猛然一踩脚下,轰的一下汽车飞奔而出,瞬间提到了极快的时速。 “妈的。” 董小姐彻底绝望了,望向车窗外,“还好,不仅仅是那些阴人,小桃红,也听到了这边的消息,迅速赶来广州,不然,我们真就是……” 我深呼吸一口气。 “该死!”苗倩倩也在怒骂,“这些老油条,不留一丝余地!刚刚那个女人被拦下,只怕真是被激怒,直接就打电话叫人了,通知所有人,我们逃往这边了!” “她在鱼死网破,我们,要完蛋了!” 安清正低声喃喃,有些茫然。 本来,天下阴人来拦截,就已经是一场绝境了,眼前难得又那么一丝机会,逃离广州,走上高速路,刚刚看到一抹生机…… 可是眼前,又迅速把希望掐死! 我们彻底陷入了绝境! 天下的阴人,都知道我们在这一条高速公路上,只怕都要赶过来。 “快快快!” 董小姐怒吼,“开快一点,我们只要再开一段距离,就未必能追得上我们了,哪怕对方再强,也是人,也是开车追来的。” “我知道。” 苗倩倩开着车,已经化为飞速。 我们的车,开了十几分钟。 我们焦急的望着窗外,是彻底慌得不行,生怕对方过来,或者转到前面堵我们。 又说十几分钟,面前又出现了一辆拦截的车辆。 我们吓得急忙远远的刹车,避免车毁人亡的下场。 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的男人,倚着车,旁边拉着一个女孩。 “妈的!”苗倩倩也是彻底怒了,狠狠一拍方向盘,“这群人,是堵高速,堵上瘾了是吧?” 又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 果然是叫人了! 通知了他们,我们在往这边逃! 这江湖,才多少个这样的泰斗人物? 竟然短短一段时间,连续见了好几个。 面前,那个中年男人望向我,“程游,我来,并非害你,我是来救你的,并且,想促成一桩美事。” 我一愣。 眼前这一位阴人大宗师,一来,不是来拿我的?那么和睦? 他指了指旁边的女孩,“我听说,你尚未婚配,这是我的女儿,还在读大学,我特地,从她的学校把人接来的。” “你好。” 那女孩似乎也有些无奈,有些害羞的低着头。 她双手提着一个黑色手提包,一身打扮青春靓丽,白色毛衣加蓝色牛仔裤,将姣好高耸的胸部和修长紧绷的双腿,完美的突显出来,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肩上,还系了一个粉红蝴蝶结,说不出清纯可爱。 他的女儿,只是一个话事人,按照这种老牌阴人世家的水准,十一二岁出道,二十多岁还是一个话事人,资质,实在很低。 “我女儿,还算漂亮吧?” 那男人呵呵一笑,轻声道:“天下人,都阻你、拦你、欺你,而我陈某人,不会将父辈恩怨强加你身上,反而,我极端看中你。” 我顿时,冷汗流淌下来。 上面一个,带儿子过来的,上来就要解刨我,拿我做阴术研究…… 这一个有女儿的,打的主意,竟然是…… “我相信你,不会拒绝,我的女儿漂亮温柔贤惠,但我,还是想要你一个明确的答复。”那男人带着羞涩的女儿,轻声说。 我顿时有些发毛。 这时,远处慢慢走来一个人影,勐先生。 我顿时闪过一抹欣喜:勐先生! “还在香港,听到消息,你在广州闹腾得厉害,就直接赶来了……本来在附近兜圈,忽然又接到消息,说在这边高速上,就赶来了,还好赶上了。” 勐先生低声摇头,望着面前,“我勐某人,都嫁不出去女儿,老陈,你个家伙,好几年没见,你从大兴安岭那么远的地方疯狂冲来,想占便宜?” 勐先生平静的说:“还有角落,那个躲着的,带女儿过来的,想鹬蚌相争的,也一起出来吧。” 角落上,缓缓走出了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十三四岁女孩的手臂,小女孩长得乖巧可爱。 这一位带来的女儿,就厉害了。 才十三四岁,就已经快是一个话事人了,比当年的白小雪资质,也完全不差,只怕也是十五六岁,也能踏入阴行大家的层次,是一个小天才。 我顿时冷汗冒下来…… 这太夸张了! 角落里,竟然还躲着一个! 我怕一天之内,天下的老牌阴行大家,都要见一个遍? 这程琦,在江湖上,到底惹上了多少仇家?? 第一千五十一章 三方纷争 一暴露了身份,天底下的全部仇家,纷纷上门…… 这幅画面,简直夸张到爆。 我觉得,能惹到全天下全部的阴人门派、世家,那么发疯,也是一种巨大的才能和天赋。 换成一般人,估计根本做不到。 眼前,两位老牌阴行大家堵路,我只能往车里缩了一些,听天由命。 面前,勐先生与两人对峙。 “看来,那么说,以咱们勐先生的手腕和聪明程度,只怕早早就识破了程游的身份,比我们早上许多,就开始接触程游,想嫁女儿?” 那个姓陈的阴人宗师,平静的摇头道:“老勐,真不是我说你,就你家那个叛逆女儿,毛病太多、三级残废,还坐在轮椅上,人家看不上……也是理所应当的,哪有我女儿漂亮可爱,还聪明懂事,现在的男生,最喜欢这种绵羊式的乖巧女生了。” 勐先生面色一沉,似乎被气到了,“好你个老陈!当年和我喝酒谈心,还夸我女儿天赋极佳,是年轻一代的阴人天才,稳稳继承家业,脾气倔,是能改的……还吐苦水说自己的女儿太废了,长得漂亮就是花瓶,现在,反倒是你的女儿好了?” “你们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旁边,那个牵着十三四岁小女孩的女人,也讥讽他:”老陈,你还爱说别人,我就该说说你了……我们当年,都是一起干过阴活的,大家都是同辈人,现在真给得你提点意见。” “我们这个层次的人,练精化气,内家功巅峰,生育能力是很低的,但按理来说,我们生下的儿女资质都不会差,但你女儿,却是一个异类,资质差得可怕,再勤奋也没用!你看是不是带去医院,做下鉴定……” “好你一个泼皮女人!”老陈也气疯了,大吼道:“你是暗地里,嘲讽我到处沾花惹草,现在脑袋上绿了?” “谁让你到处风流?听说现在还包养小明星,我现在知道你想什么,你老陈家的独女弱得不行,其他支脉,生育能力又强,十几个儿女,你在怕未来,你宗家要完蛋……才想找个女婿帮撑一撑?” 那女人继续讥讽,又平静的说;“让给支脉又何妨?你老陈,当年也不是从支脉爬上来,也不是欺负宗家青黄不接?你现在作为宗家,却想把持下一代的继承人,太过独断,可不好。” 刚刚,老陈打击勐先生。 这一回,轮到那老陈反而被气到了,憋红了脸,“是!你生了一个好女儿,但你女儿,才十三四岁,就想嫁人,你想得也太远了吧!?” “哼哼。” 那女人却是冷笑,十分得意道:“媳妇儿,小个七八岁,又有何妨?童养媳嘛,你老陈养的好几个娇妻嫩模,不是比你小好几十岁吗?我女儿,可是天才,现在也已经是一个美人胚子了,竞争力,可不是你们两个歪瓜裂枣能比的。” 我顿时冷汗疯狂冒下来。 这特么的…… 好可怕啊,这群人…… 一上来,就相互讥讽,谈起陈年恩怨。 不愧都是老江湖,老油子,人老成精,别说我阴术干不过,光是这嘴皮子的利索程度,也是我这些年轻人望尘莫及的。 “我们悄悄开溜吧。”我坐在车里,有些发慌,望着窗外,偷偷摸摸说:“我估计,能及时赶到的老牌阴行大家,就是这两位了,我们熬过这一波后,应该安全了……” 我们这群人,是彻底有些浑身僵硬了。 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场面…… 远处,勐先生也懒得多说,“废话少说!我勐某人的女儿,都嫁不出去,你们两个,还想嫁女儿?妄想!” 面前的两人,面色微变,“你想拦我们?你未免太自大了,想以一敌二?是,当年我们不如你,但到了我们这个层次,都是人体极限,相差的也有限。” “试一试,便知!” 勐先生面色一沉,直接上前。 两人也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我们先解决了你,我们二人,再瓜分!” 三人,瞬间交手在一起。 而三人的动作太大,都不想波及到其他人,默默向着高速公路旁边的树林转移。 “我们快走!” 我彻底冒汗了,浑身捆着白色绷带,却都忍不住爆脏话了,“这边,又特么打起来了!” 一整条高速公路,沿途一路出逃,一堆一堆的顶尖阴人交手,说出去,可能都没有人信! 我们正要走。 这时,那二十出头的漂亮女生,拦住面前,似乎有些内向,有些羞涩的娇喝:“我不许你走!我爹……我爹不让,你要娶我的。” 我顿时一麻。 旁边,那个才十三四岁的女孩,也冷冷拦在面前,“我娘说,你未来要娶我,当我丈夫,你不能走,你要当我老公……能连战三个宗师,硬抗老牌阴人三招,你也有这个资格娶我!” 我:“……” 小小年纪,说出那么夸张违和的话。 眼前,两个大佬被勐先生牵制走了,带来的两个漂亮女儿,两个话事人…… 很棘手,特别是没有我的情况下,我们整个团队,整体实力偏弱…… 并且,安清正的魂儿,也和我一样重伤了,没法上身。 抗住李有光的时候,它是几乎拼命了,阳神,也就是它的魂儿,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你别走,我求你了,你是要给我当丈夫的,不然,我家就……”旁边的那个害羞的漂亮女生,连忙低声祈求,那哀求的神色,足以让很多男人怜惜。 “就你?” 那小女孩满脸骄傲,冷声说:“老女人,活了那么久,都活到狗身上了,那么弱。” 那女生彻底有些温怒了,娇怒道:“你……你气人,我才二十,你才老……你是很厉害,但年纪还太小,现在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试一试?”那小女孩剑拔弩张。 那女生忽然望向我们,轻声说道:“等等,我们先解决了这些人,再一起瓜分,丈夫到底是谁的。” “好!” 似乎,两个人反应了过来。 我们在旁边观望着,本来还想等她们拼命,但人家谁都不是傻子,把人当成傻子,自己才是真傻。 现在一起先搞定我们,再她们两个斗争。 “两个话事人,得快速解决了。”苗倩倩面色一沉,“不然,勐先生那边扛着两个,未必顶得住,等勐先生那边要是挂了,那两个家伙回来,我们就死定了。” 苗倩倩,就是不讲吉利话。 勐先生敢一挑二,就代表他是真的有底气,叶文杰之下第一人,不是开玩笑的。 “那么,让我来吧!”小青儿轻轻跳下车,“这个小女孩,明显厉害一些,我来打她……你们剩下一起集火,把那个女生打倒了,再来帮我。” “没问题!”董小姐捏了捏拳头,“之前一直憋着,终于轮到我上场了,等很久了。” 一瞬间,全部人,都不知道不能停留。 苗倩倩、董小姐、乃至半桶水的安清正,都上去围攻那女生了…… “你很有趣。”那个很傲慢的小女孩低声说:“竟然和我一样的年纪,拥有一样的水平,你很不错。” 小青儿也哼道:“如果是平常,我肯定要和你切磋一下,好好认识一下,现在,别怪我们一起打你了。” “不怪,反正等你们的老板程游,成了我的丈夫,我们有很多时间聊天。”那小女孩扬起头颅。 第一千五十二章 海阔凭鱼跃 “不知廉耻,赢我了再说。”小青儿恼怒。 一下子,小青儿和对方交手。 小青儿,是我们这边除了我这个鬼上身、专门逼人比试拳脚的“武行大家”外,最强的常规战力了,与对方这位话事人,不相上下。 而安清正、苗倩倩、董小姐却竭力围攻那女生,那女生资质不太好,但动作还是很老辣,是很努力的那种人。 但很快,还是扛不住,很快把她拿下。 “哼哼,这种人,背后有老爹,只能打一顿,不然打残打死,就是不死不休了,人家发疯起来,挡不住……”苗倩倩闪过一抹恼怒,看着倒在面前的女生,几个人又一起上去,帮小青儿。 四人一下子围殴,只用二十秒,那小女孩瞬间溃败。 两个人,倒在地上,各自被小腹上打了一圈,细皮嫩肉的,一下子被打得站不起身,抱着肚子在原地痛苦呻吟。 “我们快点走!” “勐先生被群殴打死,我们就完蛋了。”苗倩倩还十分记仇勐先生,一边说,一边说扭头向外走去,把对方拦路的车开到一边。 我们继续前行。 身后那三位大佬交手的动静,越来越远。 两侧的道路,开始平静下来,出现了两边青山绿水和稻田。 “真是要人老命。” 我走在车上,移动一点都很艰难,只能苦笑了一下。 我是想到暴露会引起风波,却没有想到,夸张到这种匪夷所思的的程度,全天下,都追杀我…… 程琦惹下的仇怨,比我想的,还要夸张。 “是啊,不仅仅是仇怨,人人都知道程琦的恐怖,他的不死阴术神秘无比,特别是你现在,暴露了那么强大的阳气。” 苗倩倩笑了笑,“生儿子的老牌阴人,只能强抓你,把你带去做研究……而生女儿的,就想得更多了,彻底把你收拢起来,把你的一切,拿进他们的家门,让你心甘情愿的配合他们慢慢研究,甚至生下后代,也有血脉了。” 的确都是些人精。 我有些无奈:附近,能迅速赶到的老牌阴行大家,就是这两位了,剩下的,应该追不上了……我们安全了,彻底逃出了广州。 “是啊,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旁边的安清正也连忙说:“我们一出外面,他们就很难找到我们了,毕竟,人海茫茫。” “你们想得,太过简单了。”苗倩倩在旁边摇头说:“你们没有发现,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地方?”我问她。 她说:“追来的,为什么只有两个老牌阴行大家?为什么没有其他弱一等的阴行大家,是那两位大佬,不仅仅自身实力强,开的车,也其他阴人快?” 我一愣,老牌阴行大家,阴行大家,开的车,应该是一样快的。 但为什么追上来的,只出现了两个老牌阴人? “我猜,是这样的。”苗倩倩说:“当时,应该有一群阴人,及时赶来了,只不过,这两位老牌阴人,仗着强势,赶走了其他追上来的阴行大家,所以,我们只见到他们两个大佬了。” 我说估计是这样,是很合理的解释。 “那么,问题来了……”苗倩倩喃喃说:“现在我们跨过了那两个大佬,那些被赶走的阴行大家,会不会真的离开了?还是早就在旁边,现在见我们又跑掉了,两位老牌阴人被牵制,会不会来堵我们?” 啊? 我顿时,一颗刚刚放下的心,又被揪起来,砰砰砰的狂跳,这比过山车还要刺激。 ——不会还有吧? “我看不至于。”董小姐也有些慌,连忙说:“你这妮子,就是爱瞎猜!我们不能那么倒霉的,这倒霉到夸张的程度了。”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尽管我也不想。”苗倩倩摇头,握着方向盘,忽然看向前面,车速又缓下,“但是,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我看向前方。 足足有三个阴行大家,在前面平静的望着我们。 又特么的,被堵了!! “想不到,竟然被两位前辈,赶走了之后……我们还有机会。”一个阴人平静的望向我,眼眸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传说中的不死阴术。” 我顿时面色一沉。 这一次……该不会真的完了吧? 哪怕是三个阴行大家,也不是我们能抵抗的。 真是被苗倩倩的乌鸦嘴说中了,就不能让我们幸运的躲过一劫吗? 这时,我们后面,迅速跟上来一辆车,上面下来了曲姐,张天霸,以及苗倩倩的后妈——陈璎珞。 “勐先生,通知我们过来的。”曲姐笑道,缓缓下了车。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曲姐下车,笑了笑,“是从海南过来的,我在广州机场下的飞机,一瞬间就震惊了,整个飞机场多少阴人啊?各大阴人派别,我基本上都见了一个遍,大都赶来了,全都在下飞机,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高人齐聚,你可真够厉害的……” “我在机场,也见到了赶来的勐先生。” 曲姐说,她当时就和勐先生商量了一下,风头行动,来找我们。 刚刚是勐先生找到我们后,直接通知曲姐过来,勐先生也在故意讲话,拖了一些时间,等曲姐快要靠近,他才开始动手。 而现在曲姐已经蹲在我们后面许久了,就等着这几个人的出现。 “老一辈阴人里,还是勐先生最靠谱!想到了可能会有人堵我们。”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是要吓我们啊,曲姐竟然一直守在后面,竟然也不来说一声。 “我那边盗门的内乱,也解决了,刚好来这里,是还人情的。”曲姐说道:“你们离开吧,这三个,我们搞得定。” 我一愣,看向他们三个。 曲姐自己本身就是地方上的阴行大家。 而张天霸老哥,原先是一个很厉害的武人,现在浑身是伤,像是又经历了不少,给人凌厉的气息,俨然是一个武行大家。 武行大家,最克阴人,以一敌二,不是问题。 而陈璎珞,似乎没有什么大长进,很多年前,就是我们那个城市里,能威胁骏爷的话事人了,现在还是一个话事人…… 但也能勉强搭把手。 “那么,曲姐,告辞,我们先走一步了。”我说。 “走吧走吧。”曲姐苦笑了一下,“到底闹出了多大的骚乱啊,吓死我了,我一辈子,混了那么久,都没有你来得风光,天下阴人为你涌来……” 我干笑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自己也蛮震惊的。 “你们想走!?”那三个阴行大家,拦在面前。 “你们的对手,是我们。”曲姐几人却上前一步。 我们也不犹豫了,继续往前。 这一回,是全部拦截的人,只怕都彻底结束了。 很快,车子已经彻底开离开了广州的地界,这时,我们可以选择的路就很多了。 我们特异绕过一条偏僻的高速,转了几个弯,继续前行,是实在被追怕了,吓得胆都破了。 高速路的天空上,已经渐渐暗下来了,暗蓝色的天穹中,出现了星星点点。 “真刺激啊……”董小姐全是不可置信,喃喃说:“我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那么夸张的江湖,全世界,都在抓我们几个小虾米。” “最夸张的是,我们竟然还成功活下来了。” 苗倩倩也有些震惊,“我觉得,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吹一辈子——我苗倩倩,当年,勇武无敌,天下阴人围合广州,我一人驱车,独战天下阴人,连战数位阴人大宗师,活活杀出一条离开广州的血路!” “那我董小姐,就弱一点好了……”董小姐也满脸憧憬,“你打老牌阴人,我就连战天下阴行大家,迷倒了两位美女阴人,非要下嫁于我,无奈,只能将其击晕,大义凛然离去。” 这两个逗比,已经在研究,以后,自己怎么和后辈吹牛了…… 我也是满脸震撼,被天下阴人追杀,最夸张的是,我们竟然逃了出来…… 我看着窗外,看着湛蓝的漫天星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们该离开了,现在,我们的阴行也不回去了,被追得到处仓皇逃跑。”我扭头望去,那是广州的高速路入口,“下一次回来,如果还能回来的话……天下阴人,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应该,再无人敢轻易妄动我程游。” 第一千五十三章 再遇叶文杰 一夜驱车。 我们足足开了五六个小时。 途中刻意经过了各种变道绕道,苗倩倩和董小姐换着车开。 一路尽量隐蔽。 “哎!老板,我们这是不是有车了?”董小姐握着方向盘,忽然说。 啊? 我有些楞。 董小姐的脑子,回路比较清奇,忽然爆出这一个梗出来。 我们堂堂一方话事人,竟然没有车! 这是我们之前一直的苦恼。 苗倩倩立刻笑嘻嘻的,说:“肯定有了啊,粱老油子财大气粗,二十多辆分头逃跑,这辆,肯定是送我们了,他还帮我们伪装了同样的车牌号,等下我们进县城、或者市里,把贴在上面的牌号撕下来。” 苗倩倩很得意,一下子把这车,归属自己的私人财产。 我懒得理她,想了想,说:“我们真要去南岭山脉吗?会不会被狙击了?” “没有什么方向,就去看看。” 苗倩倩点点头,“狙击的话,范围太大,我查了一下导航地图,南岭山脉挺大的,是南方最大的山脉,横跨四省,广东这边也有交界,那么大范围,要抓我们,是不现实的。” “那横跨四省,我们怎么找?”我忍不住问。 “找不到,梁庭之也不知道,毕竟王富贵隐居起来,没有人能找到,范围很大,只能随缘,山里村镇很多,我们也能躲一段时间,可以给我们休整一下,给你研究一下,你那个不死阴术。” 我苦笑了一下,说只能这样。 我们自己的实力,我们自己最清楚。 算上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阴行大家的水平战力。 而其他的人,加在一起也就勉强算是两个话事人,被那么多人追赶,其实随便一个都能弄死我们。 我叹了一口气,“我们大本营那边,应该是没有事的,罗一,宋佳薇,应该能罩住酒吧,那些人,并不知道江山社稷图的存在,如果只是一些赚钱的店面,不至于对我这个小小话事人的地盘,下手。” “是这样。” 可是董小姐,却有些担忧,“那些老牌阴人,有头有脸,可以借着父债子偿的名义对你动手,倒也不至于拉下脸皮,用你的地盘威胁你,但是……一些野路子,一些邪道阴人,可能就会不择手段……‘ “是这样。” 我说:“有些人,可不守规矩,背地里下手,但是那些人,就未必能拿下我们了,要知道,我们地盘的那群人,可比我们这几个小瘪三强多了……武行大家张爷,鬼崇大圣猫灵,阴行大家勐海芸,还有宋佳薇,腹中修道的齐宗师。” 一共四位。 就算是老牌阴行大家来了,也得掂量掂量。 特别是齐宗师。 之前,这位婴儿宗师就离体和张爷比武,硬接了张爷几招,现在过去了一年多,只怕一出生,就是一位武行大家,堪比张爷。 “道家内功,传说中最厉害的,是先天胎气,后天返先天。”董小姐说:“一出生,的确只怕就是一位武行大家。” 我点点头,看向车窗外,心里有些遗憾。 我离开之前,宋佳薇对我说,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出生了,我们说好要回去看她,看齐宗师临盆,结果…… 现在回不去了。 未免有些伤感。 “老牌阴行大家,拉不下面子动手,心怀叵测的下三滥阴人,哪怕不顾江湖规矩,暗中动手,也打不过这些人。”我沉吟了一下,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给张爷打了一个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才被接起。 “听说,你小子挺厉害的。”对面的张爷,哈哈一笑,“古往今来,这样声势极少,天下震动,围剿一人,我就见过了那么一回而已。” “哪一回?”我有些尴尬。 “在我那个时代。”张爷声音一沉,笑道:“多心家族的第一代先祖,徐福之子,徐长生,引动天下阴人围剿,杀出脱逃,大秦震怒。” 我有些尴尬。 接着,张爷又对我说:“我知道你打电话来的目的为何,你的场子,我会帮你镇住的,我和猫灵这一趟外出,收获极大,现在马上就要回去了。” 收获极大? 我顿时心里一惊:“已经弄到了?” “弄到了。” 张爷哈哈大笑,豪迈极了,“当年,圣上在大殿上,赐予我长生不老药,命作为远征大将军,率领数十万军队,远征岭南,平定蛮夷之地,最终分为岭南王,镇守一方国土,那时,是圣上赐予不老药,今日……我凭借自己之力,再取长生药,再有一个月,重入大宗师之境!” 我顿时一惊,连忙道贺:“恭喜张爷!” 张爷,这是要重返老牌武行大宗师的境界。 这是我听到的最好一个消息。 一位真正的老牌武行宗师,能吊打其他的老牌阴行大家。 尽管,张爷实力强了,没有什么用,他也就是个人勇武,对于自己的产业和财富没有提升。 不像是那些阴人,如果实力一强,就彻底帮有钱人,做风水助运,办阴活,也可也压榨其他阴人。 就这点来说,武人的确没落了。 “阴行的事情,我不能帮你,但帮你守着一地,还是可以的。”张爷笑了笑。 我和他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样一来,是彻底的安全了…… 再无后顾之忧!! 只是我们的刺青工作室,要关门较长的一段时间,不能再接客了。 而酒吧那边,江山社稷图,应该还在继续运营,等下一次我们回去,大概就可以…… “放下了一桩心事吧?”苗倩倩笑了笑,说道:“我们得想办法,提升自己的个人实力了,不然,只能缩着一辈子了,别想出去办阴活了。” 我们一边说,一边连夜赶车。 根据导航地图,停在了附近一个镇子上,准备稍作休息。 进了镇子,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天灰蒙蒙的亮,我们沿着街道开去,两侧有些早起上班的行人,有推着早点叫卖的包子摊。 还有一些路边摆着几张桌子,叫卖肠粉的摊子。 这里是广东,肠粉作为早点,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肠粉,我们很少吃,就打算停车下来,吃个早饭,继续赶路。 “轮椅等到时候再装,背你下来吃个饭。”苗倩倩豪爽的哈哈一笑,背着我就往旁边的椅子一坐。 然后几个人,就开始点餐了。 本来挺悠闲的日子,难得逃出生天嘛,但是我的面容却渐渐凝固,看向旁边。 是一位老太太,和一个黑衣青年,那青年的面孔,我们无比的熟悉,深深刻在我的记忆深处。 是程琦。 这两个人,在旁边吃着早点,喝着早茶,似乎在聊天。 “你在看什么?看美女吗?”苗倩倩点完东西回来。 我眼睛撇了撇远处。 一瞬间,众人面色瞬间凝固起来,“这两个人……不是在青镇说,要下山找个地方喝酒吗,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这开了一夜的车,都不知道多少公里了,来这里喝酒?” “快走。” 苗倩倩偷偷摸摸的低声说,“快回到车上去,那两个人,没有看到我们的,快快快。” 苗倩倩在自欺欺人,当鸵鸟…… 对方与我们偶遇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我本来已经以为够倒霉了,没有想到还能吃个早饭,都撞鬼……这两个,不会也是像其他阴人一样阻拦我们的吧? 我们正想回车上,偷偷开走。 谁知道,那两人已经站起身,向我们这边缓缓走来。 第一千五十四章 不知真假的消息 这两位大佬…… 竟然走过来了。 “不欢迎我们吗?” 叶文杰笑了笑,颤颤巍巍的坐下来,佝偻着腰。 “欢迎,非常欢迎。”苗倩倩笑得和花一样灿烂,“请坐,两位前辈请坐,两位不是去喝酒了吗,怎么喝到这里来了?” 叶文杰似笑非笑的看了苗倩倩一眼,“到了我们这个层次,已经是极限了,那么再费力提升,花费很多时间,得到的收获也很少。” “你们见过那些老牌阴行大家,基本上都是这样,已经不执着阴术,该享受的享受,该做生意,开公司的开公司,召开股东大会的照样开会,别把阴人想得太江湖,现代的阴人,就是用家传手艺混口饭吃,当成一门赚大钱的生意。” “原来如此。”我说。 “伤得还挺重。”叶文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来,只是图个兴趣,闲来无事,来聊聊天,并没有太多的恶意。” 是这样吗? 这些老一辈的人精,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之前梁庭之,勐先生,还有那两个忙着嫁女儿,勾心斗角的老牌阴人,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这些人老成精,不是假的! “你们在找王富贵吗?”叶文杰拿出了一张纸条,“在这个位置,找一个老伯伯,看起来像是耕地的那种庄稼老汉。” 我接过纸条,看了看。 “放心好了。”叶文杰平静的说:“程埙老爷子,当年对我有恩,我不会害你的……至于颜于洋,对你的确有企图,也被我制止了。” 叶文杰,看向旁边的黑衣程琦。 我顿时,有些放松下来,问道:“那么,能不能讲一些……” 我心里,疑惑太多了。 程琦到底在干什么? 她叶文杰又在做些什么,似乎在与程琦为敌。 而庸人,到底也在布什么局?为什么一直想杀掉程琦? 这些,关系太大了,隐秘太深! 特别是,之前叶文杰与程琦说的那一句:再过一个月余,天下阴人大半死绝。 并且,言语中,她叶文杰可能会死。 连程琦,也可能会死! 可程琦本来就是不死身,只要自己不作死,暴露了真身,又如何会真正的死亡? 一个月后,到底要发生什么? 此时,叶文杰,这一位传奇人物就在眼前,我有太多疑惑想要问出。 “你想知道?”叶文杰忽然笑问。 我说:“我想知道。” “如果,你知道无用,反而平添自身的烦恼呢?” 叶文杰低声说道,有些声音感慨起来,她眯着老迈沧桑的眼眸,看着天空的太阳,“有些东西,年轻一代,应该不知道才好。” “这是我们的时代,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年轻人上场……还是我们老一辈阴人的顶峰时期,如果我们是二三十的年轻人,你们就是牙牙学语的十多岁儿童,再过三十年,才是你们的时代了。” 我沉默了。 是的,的确如此。 我现在才二十出头岁,如果我有太岁肉,再过三十多年,才是我的顶峰时期。 现在,是老一辈阴人的时代。 “尽管如此,你还是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爱隐瞒事情的人。”她问我,凝了凝浑浊的眼眸,满是老人的沧桑。 “我想知道。” 我说:“有些东西,哪怕是无能为力,我也想知道。” 叶文杰深深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笑道:“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少部分人也是知道的,还记得几年前,引爆整片江湖的二口和尚吗?” “记得。”我说。 “程琦,他是一个疯子,要成为第二个二口和尚,再有一个月,要在当年蜀山旧址上,邀请天下阴人观礼,悟道成仙。” 悟道,成仙? 我瞬间脑袋一片恐怖。 叶文杰站起身,带着身后的颜于洋离开,“届时,我会去,庸人也会去,天下阴人,只怕也大片被引过去,终究会有人死在那里。” “去找王富贵吧,他知道很多东西……甚至,是知道你想知道的某些事情。” “比如,名震整片阴人江湖的不死阴术。” …… 我呆呆的,脑袋仍旧陷入浑噩之中。 烈日初升,阳光落在身上,竟然再无温暖,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冷意,透着脊背涌上,透着刺骨的寒。 我一直就在猜测,程琦要下一盘很大的棋,惊世骇俗,可却没有想到,比我想象得还要大上许多。 “你们要的肠粉。” 旁边,一个妇女端着几个碟子递过来,放在桌子上,才让我缓缓回过神来。 “也许,我早该想到的。”我苦笑了一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更大的棋,比成仙更大呢?” “一个多月后!” 苗倩倩声音沙哑,忍不住说:“程琦,之前一直在到处搞事,现在,是要搞一波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啊,邀请天下阴人观礼,他要成仙!?” 我们几个人,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当时程琦说,再过一个多月,天下阴人,要死绝大半。 只怕都是那些观礼的阴人,要趁机发难。 毕竟,古往今来,那些刚刚悟道成仙的神仙,是最虚弱的时候,无数阴人,会过来将其分尸。 到时,会是一场恐怖惨烈的厮杀!! 特别是程琦,仇人满天下。 他要在一个多月后,以一人,独战天下阴人,然后成仙? “叶文杰,庸人,也会过去阻拦?”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这果然是影响整片阴人江湖,惊天动地的大事,四百多年前,中国最后一位神仙刘阿女之后,再无人成仙,长达四百多年的空白……而今日,程琦要再次打破禁忌。” 如果真是这样,只怕恐怖到了极点。 “这是真要搞事情啊。”董小姐有些呆呆的,匪夷所思,“没有想到,他竟然那么狂,还邀请天下人观礼……” “不对,有问题。” 这时,旁边的苗倩倩夹着盘子里的肠粉,说:“绝对,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先说程琦,他其实已经成仙了,是另外一条仙路,如果其他仙,是长生仙,那么,他就是不死仙……他都已经是仙了,又如何,悟道成仙?” “其他人,不知道这点,以为他只是研究出了不死的阴术,还不是神仙,其实,他早偷偷悟道成仙……我们是知道这一点的,那他现在,还怎么成仙?” 我也是一愣。 的确如此。 其他人不知道,我们却知道,他的不死性,其实就是一种神仙了。 其他的仙,是练精化气,把肾练到全身,把肾练没了,成为一种有身体没有肾的神仙。 而他,是把全身练到肾,成为一种有肾没有身体的神仙。 两者,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那么,他对外公布,要悟道成仙,请天下观礼,又是图的什么?他是不是真的要悟道成仙?还是骗人设局的?”苗倩倩摇头说。 我心中也冒疙瘩。 光是说天下阴人,在一个多月后,大半死绝,就骇人听闻了。 “走吧,不管如何,我们也该走了,快点吃东西。”苗倩倩笑了笑,“那叶文杰,可能只是骗我们,她故意来对我们说,未必是怀着什么好意,叶文杰,和庸人,都是要弄程琦的。” “并且,程琦这个人,聪明到极点,不会自找死路。” “再有一个侧面证据,就是叶文杰主动来找我们,如果,程琦真的要被轻松拿下,真的再找死,她怎么会来找我们,多此一举?” “这必然,是她在隐藏着什么……真正的谎言,往往是九真一假。” “所以,她的话,我们信个标点符号就好了。” “是这样。”我点点头,也不在意,只是心里记下有这一茬就够了,“大家吃东西吧,没有必要去想,我们继续逃跑吧。” 第一千五十五章 巨人 按照我们的猜测,这叶文杰来找我们,本身就是居心叵测的。 她的话,有很多破绽。 程琦其实早已经是仙了,又如何再去,悟道成仙? 如果是真的,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如果是假的,那叶文杰的用意又是什么? “别管她,可能是故意干扰我们的。”苗倩倩说。 我们大家在早餐摊里,吃完早餐,就继续动身,开车启程了。 依旧是去寻找那传说中、我当年爷爷程埙的手下阴人心腹,当年的管家,王富贵。 “这名字喜庆啊,不愧是当管家,管账的。”苗倩倩嘻嘻一笑,似乎要把注意力转移开。 “是喜庆。”董小姐也笑道:“但是苗苗,那叶文杰的话,可信吗?” “不可信。”苗倩倩摇头说:但我觉得,她没有必要在这方面设下陷阱害我们,搞得那么麻烦,如果要弄我们,刚刚我们就已经死了。 “那么,地址是真的咯?”安清正连忙说。 “去看看。”苗倩倩低头,看着手上的地址上,写着大坝山,云一镇。 “那行呗,我们就出发了!”董小姐笑嘻嘻的,说:“就当成外出旅游了,反正龙潜于海,那些阴人,也抓不住我们,我们一边旅游,一边开开心心的研究阴术,反正,也抓不住我们。” 这董小姐,是出了名的乐观派。 在她的想法中,人家神仙打架,三位大佬勾心斗角,他们打他们的,都不是同一个辈分的人,我们掺和个屁啊? 这叶文杰还想拿我们搞事情? 别管! 静观其变就好! 我也差不多是这个想法,倒也不是不想参合,是没有能力掺和。 我们几个人,吹了一会儿牛,也实在没劲了,一晚上没有睡觉,各自补觉去。 我们——得忙我们自己的事情了! 变强,研究出不死阴术,寻找爷爷程埙的旧部,才是最关键的。 我是伤员,伤得最重,用苗倩倩的话来说——是肾亏肾虚,被掏空了身体,没有之前那么精力旺盛了,也爱昏昏欲睡。 两人交替着开车,又过了大半天,从早上吃完了早餐,开到下午六点多,直接横跨了广东省,算是差不多来到了目的地。 大坝山。 “是这里吗?” 我望着窗外,这大山,那里有镇啊? 偏僻得可以,公路旁边是高坡,远远看下方,刚好可以俯瞰几个村子,还是保持着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风格。 土墙盖的屋子,门口两扇大木门,上面贴着两大门神,喜庆得很。 特别有怀旧的味道,我小时候就这样的村里,长大的。 “这里就是大坝山?有那云一村的位置吗?”我忍不住问。 “导航上没有,就有个大坝山,还是个最简洁的名字,什么都没有,我们进村问问,这年头,有钱好办事。”董小姐看着导航,也是摇头。 我们的车,饶路下村,在山脚下停下了,后面的山路,根本容纳不下一辆车。 顺着山路,一路前行,面前出现了一个山涧——大坝涧。 “我查过资料,这地方啊,四面环山,地理位置是相当的奇特,就只有这一条入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以,很少受战争祸害,抗日的时候,据说这里也爆发过地道战。”董小姐介绍。 两边的道路狭长,黑黝黝的一片,走了几分钟,才豁然开朗,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两侧土屋,还栽种着一些果树,一些大黄狗、大公鸡在来回的走动。 “这村里,挺静的。”我说:如果找不到地方,我们在村里,今晚住宿一宿,睡在车里,也是真的难受。 我觉得,找人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 一位躲起来隐居的老牌阴行大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 天色暗得快,才六点钟,已经黑下来了,周围静悄悄的,有冷风吹拂,黑暗中不少虫鸣。 “木乃伊,就别说话了,免得人家老乡看到你,一位是什么千年僵尸呢。”苗倩倩一边鄙视我,一边停下车,找了一个老乡的门口敲了敲门。 一个中年男人,开了门。 “你们是外面来的游客啊?不住人,我这里不住人哈,快走,快走,半夜来我们白地沟,那是找死。” 这中年人讲完了,就直接关门。 “老乡,老乡,别啊……”苗倩倩连忙叫住人,露出一副漂亮清纯的样子,脆生生的道:“小哥哥,人家就问一下,那个云一村,怎么走啊?” “是啊,是啊。” 董小姐也连忙趴着脑袋。 而安清正也在窗口上看。 “鬼啊!” 那中年男人连忙关门,咔擦咔擦,里面关上几根木头杆,一下子把门锁上了,门里面一下,电灯全开了,能亮的都亮了。 “各位姐姐哟,活人有活人的阳关道,死人有死人的奈何桥,饶了我们吧。” 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三人有些蒙圈:这是把我们当鬼了? 我忍不住扑哧一下,“刚刚还说我出来吓人,荒郊野岭,出现几个美女,你们更吓人。” 苗倩倩也没理我,拼命在外面敲门,咚咚咚,还一边敲,一边说: “老乡,老乡开门啊!我们是好人,大好人来得,我们是城市里来的富家女,特别的单纯好骗,钱还多,开车来大坝山旅游的,绝对不拿走群众的一针一线,就找个住的地方,借宿一宿。” “至于那个云一村,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啊,我们几个姐妹,是听说的,好奇心作祟,想去看看。” 里面还没有声音,信不过我们,还疯狂哀求——让我们别找他们了,改天,给我们上香。 感情这位老哥,是把我们当成某些牛鬼蛇神了啊? 我估计这老哥,是真知道些云一村的什么奇闻异事,不然反应那么大的,很少。 苗倩倩眼咕噜一转,“老哥,我们真不是什么坏人,我们有钱,有很多钱,放我们进去吧。” 苗倩倩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往门缝塞进了一张张毛爷爷。 塞了好几张。 门忽然一下子就开了。 “几位姐姐……你们进来吧。”那中年人一咬牙,请我们进去。 这人,怎么一下子就放我们进来了? 发愣的同时,没有想太多,苗倩倩几个人一下子把车门关了,背着我进了屋。 那男人见了我,也是一惊,“老兄,你可够悲惨的,这都被这几个女鬼圈养,榨干了,面色白成这样?”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说:感情,还以为我们几个人是鬼啊? “能不是吗?”那男人彻底豁出去了,“这荒郊野岭的,下来一群美女,还都漂亮得不行。” “那你放我们进来?”小青儿有些不解。 那中年男人,理直气壮的说:“没办法,你们是铁了心要进来,我也拦不住,反正塞了钱,你们长得也不丑,被榨干了就榨干了,逃不掉,给钱我,又一堆美女,如果碰到恶鬼算我倒霉,害死我也没有办法,算是做鬼也风流咯。 感情,这个老哥,还是一个奇葩。 “得了,想得美,我们是活人。”苗倩倩摆了摆手,说:那钞票,也是真材实料的,给你塞了八百块,够住一晚上了吧? “可以,可以。”那男人连忙,一脸憧憬的看着几人,说:“但是,你们真不是女鬼?” “是你妈啊,信不信我揍你。”苗倩倩骂了一句,“那个云一村,是怎么一个回事?” “云一村,是听说的。”那中年男人也是怂,一下子就怕了,低声说:“我们这村里,一直传说,大山里有巨人,那个村,叫云一村,巨人国。” 有巨人? 什么巨人? “反正,就那么给你们说吧。”那男人低声说:“特别大的那种,盘古你知道吗,村里的老人说,能行云布雨,捏造山脉,河流,创造天地,古老的盘古族人。” 他指了指窗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说:“这一直是山里老人的传说,但在半个月前,那种大山,忽然冒着一个脑袋,足足三层楼那么高……在山里的间隙里,诡异的望着我们,可怕极了。” 第一千五十六章 移山填海 “三层楼高的脑袋,那整个人,不是一座大山那么大?我们的身高,刚刚到脚底板?”苗倩倩摇头,“那可奇怪了,估计是海市蜃楼,毕竟,这山里我看了,四面环山,雾水很重。” “海市蜃楼?” 那男人有些费解。 “老乡,你不太懂,我就给你科普一下哈。”旁边,董小姐笑了笑,说:“是某种一种光学现象,也叫蜃景,是一种大气光学的折射现象……你看到巨大的人影,可能是很远的地方,被偶然投影过来的蜃景。” “不对不对。”那男人听了,连忙摇头,说:是真有,我有证据,可以拿给你们看。 证据? 脚印什么的吗? 我不是没有看过电视,上面是说有巨人脚印,巨人骸骨什么的,巨人,的确可能是真实存在某个历史上。 “都不是,如果是脚印,那么我们的屋子不是塌了?”那男人面色有些煞白,回到屋里,没有一会儿,拿出了一根黑色毛发。 足足类似绳子那么粗细,半米长,黑色,带着一丝丝光泽,如果不是末尾有毛囊,我还真以为是一根黑色的长绳。 “这是毛发?”我浑身一寒。 男人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们一开始,我们村里的父老乡亲猜测,一起研究,可能是脱毛什么的,巨人不小心脱落,掉在地上。” 苗倩倩说:能看看吗? 那男人递过去。 “好粗一根腿毛,那盘古肯定是一个粗狂的男人,粗粗的绒毛腿。”旁边的小青儿,忍不住低声叫道:真有那么大个人? “不清楚。”董小姐也摇头。 我们一下子,几个人就有些慌了,这么大一个人,按照这根腿毛的比例,我们就相当于,一个手指头那么大小。 这样的巨人? 竟然真是存在? 就算是躲在大山里,那么巨大体型,也是必然被现代发现的。 海市蜃楼,是最大的猜测。 但是,眼前又有腿毛实物…… “干嘛不告诉外面的人?”苗倩倩说:外面的考古学家,各种专家教授,一定是很感兴趣的…… “出不去了。” 他说,“出去的人,就会消失,我们这里,已经被那些巨人统治了。” 说半个月前,两座山之间,出现了一个像是太阳一样巨大的人头,是一副老人的沧桑面孔,望着他们村子。 全村都慌了。 过了三天,他们周围的画面,疯狂变化。 本来虽然是四面环山,却没有那么多山头,一夜之间,忽然多了很多群山,把他们整个盆地的几个村子,彻底包围了起来。 村里有老人说,是那位巨人在移山填海,改变附近的地形。 接着,异状越发频繁。 天空,有巨大的腿毛落下。 时不时有巨大的头颅,俯览着他们整个村子,仿佛在观看自己的战利品。 甚至,他们这些渺小的村民,还见到了巨大的铲子,从天而降,旁边的山脉,响起轰隆隆的震动声。 大山被填平,被重新堆砌。 按照巨人的想法,改造他们的居住环境。 隔壁李头村,村口旁边,一夜之间,忽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溪流。 移山填海,整片地方恐怖到极点。 村里有人想出去通风报信,可是,出去的人,却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部人,都谣传,他们……被巨人捏死了。 “出不去了,你还要钱?”我问。 “那什么……钱谁嫌多啊?”那男人低声叫道,“反正你们这些女鬼出现了,都要死,还不如一了百了,放你们进来,爽一爽……” 嘭。 苗倩倩一巴掌呼过去,然后拍拍手掌,“咱们明天再说,安排个地方,给我们睡觉。” “那边,那边……”他被揍了一顿,吓得指了指旁边,说那个房子是空的,他哥也是外出求救的一员,失踪了还没有回来,那屋子是可以住的。 “走,我们进屋。” 我们几个人,挨个回到屋子里。 这屋子倒也整洁,几个人一起坐下来。 “怎么回事,这村里怪事贼多啊。”董小姐立刻看着窗外,埋在黑暗中的群山,敲了敲指尖,说:“真有巨人,在把这个村里的人,当成玩具?” “移山填海,太夸张了。”苗倩倩摇头,“还记得我讲的那一句话吗?神学的尽头,是科学,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无敌的神仙,只要被分食的太岁肉。” 安清正也有些不信:但是,腿毛的确是有。 这怪事连篇,我们也遇到过不少。 比这怪的,多得是,比这夸张的,还倒是真没有……这旁边的山、河流,都被重整、铺满,可都是实打实的。 整个村子,有被移山填海的迹象,是实打实的。 “对了,有个不好的消息。”苗倩倩立刻说:“你的轮椅,给你放在车上了,没带进村。” 我说没事,我这种不是腿部受伤,主要是细皮嫩肉,爆发的力气太大,肌肉撕裂性伤口,才动弹不得,我恢复力很强,再过一两天,大的运动做不了,但勉强站起身走路,还是能够可以的。 毕竟,我肾好,虽然不如程琦那么夸张,但再生能力,也算是比常人快那么一些的。 “那成,安清正你呢?”苗倩倩问。 “我啊?我的魂儿,还有些不行,估计要修养好久好久,毕竟谁都不是老板……”安清正摇头说。 我苦笑了一下,她这种,属于阴魂受创了,很难恢复的。 我们逃难到这里,找王富贵,也是有个想养伤的思路。 “不过,我的阳魂说她有个办法,只要老板恢复得快,他就恢复得快,她是阳神,附身在老板身上,能吸一些阳气……” 安清正挠了挠脑袋,有些难以启齿。 我想了想,说那没问题。 毕竟又不是实质性的,鬼上身的话,还是能够接受的嘛。 那个巨人的事情,咱们想多了没有用,我们只能先保证自身实力,以应对周围的事情。 我们是来找王富贵的。 我估计,这里的巨人怪事,就是和王富贵有关! 一位阴行大家,还是老牌的,不做点事情,那反倒是离奇了。 就比如我开酒吧。 就比如勐海芸开人鱼酒店。 又比如云凤开减肥中心。 依照我来看,这可能是那位王富贵,搞的一些阴事,来做阴术,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整理了一下,按照老规矩,安排轮流守夜,各自休息了,难得安逸,得好好睡一觉,从广州里,被追杀得太要命了! …… 第二天早上,我们刚刚爬起床。 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咚咚咚的声音。 开了门,一大堆各色的村民,在外面人头攒动。 这盆地有三个村,我们现在这个的白地沟,李头村,二里村,三个村的人全都来了,足足上百号人。 一个带头的老头儿,似乎是村长,自称叫做陈头,让周围的村民安静一下,在屋外等着。 陈头独自进了屋,“各位兄弟朋友,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是啊?” “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周围一群人嚷嚷着,忍不住大叫。 似乎看起来都很慌张了,村里发生一连串怪事,出去求救的一众村民,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这个众人焦急的紧张氛围中,我们这些外来客,忽然进来了…… “我们就是那么进来的。”苗倩倩很平静,说:“我们在山下挺着的车,还在那里,那么可以确认一下。” 众人面面相窥,忽然有个老太婆,惊恐的说:今早,我们去确认过了,没敢出去,不知道是真假…… 就在周围惶恐不安的气氛中,又要围堵着我们,疯狂质问的同时,猛然外面又传来一声沸沸扬扬的声音。 “是李二涛回来了!” 沸沸扬扬的声音中,有一个人男人浑身是血,竟然穿着古代士兵的铠甲,全是都是刀伤,慢慢走了出来…… 第一千五十七章 不同时代的村子 就在众人围堵我们,问东问西的时候,出村求援失踪的人,似乎回来了一个。 “出村求援的,回来了??”众人把对我们的目光,一下子反过来,聚焦在那个男人身上。 他怎么会穿着古人的衣服? 还浑身都是伤口,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周围全都在问他。 我们也有些吃惊,竖起耳朵在旁边听。 是不是撞到巨人了? 那李二涛缓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哎,都死了,其他人,全都死了……” 周围面色一紧,陈头红着脸:柱子几个,是被巨人捏死的? 李二涛继续说:“那个巨人是伟大的神,是不屑杀我们的,是在把我们当成了玩具,当成棋子,用我们下棋,做游戏。” “你们猜,我们出去后,看到了什么?” 李二涛猛然大声说:“我出去之后,看到的不是我们村外的山路,而是眼前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村子,里面,一堆绑着大辫子的士兵,在屠杀村民。” “我们几个人,躲藏起来,一打听,发现我们,竟然回到了三百多年前的村子,这里的大坝山,发生异常惨烈的战争。” “像是做梦一样。” “一群清朝士兵在疯狂拼杀,我们的先祖,在保卫家园,我们几个人,吓得害怕,偷偷捡死尸的衣服穿起来,伪装成清兵,继续穿过偷偷村子,想要离开,你们猜,我们又看到了什么?” “我们竟然来到了明朝,又是一场战争!一群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在大山里搜索,我们白地沟的先辈,在这里惨叫,先祖被屠杀了很多。” 李二涛说,他们当时就很害怕了。 应该根据族谱,还有老一辈村子里说,在三百多年前的时候,的确有一队清朝士兵来到村子,对他们进行屠村。 至于原因,不清楚。 而明朝,在更远…… 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是算上清朝的时间,恰好对的上。 他们在那里,也死了不少人,就没有敢继续穿越,只能倒退后来。 不过,回来的时候,跨过偷渡两个时代的村子,他们死得很惨,只剩下他一个逃回来了。 我听到这,有些头皮发麻。 旁边的苗倩倩,也有些懵:“意思是,一个个不同时代的大坝山,串联在了一起,每一个时代,都是他们的先辈,都在遭遇惨祸?” 这简直匪夷所思。 并且,也太过夸张了。 意思是,这大坝山的村民,每一个朝代,都会被人血洗,入侵一次? 是某个魔咒吗。 还是大坝山,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引得历朝历代的当局者,疯狂寻找追杀他们? “二涛,这是怎么回事?”旁边的村民很慌。 “你是咱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啊,有文化,你给讲讲?”又有人,指了指村子唯一的入口,大坝涧,说:“咱外面,真是清朝?” 那李二涛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巨人,是把我们当成沙盘上的玩具。” “那位伟岸的巨人,真是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不仅仅能移山填海,改天换日,还能改变时间线,打破时间壁垒,让我们回到过去。” “我们的这个盆地,变成了一条时间直线,我们链接着清朝的村子,再往前走,链接着明朝的村子,虽然我没有去……但是,很明显,在往前走,应该是元朝……” “我们可以到古代,他们,也可以袭击我们这边……那些屠杀了我们先祖的村子的凶手,可能会顺着过来……” 全部的村民,面面相窥。 似乎他们文化水平不太高,都不能理解。 反而我能理解他的话了。 按照唐、宋、元、明、清,顺着时间直线,像是冰糖葫芦一样,一节一节,连着每一个时代的大坝山,这个白地沟。 每一节糖葫芦,就是一个大坝山。 “这太夸张了吧?”我忍不住说。 “你们是?”那李二涛望向我们,他的确是个厉害人物,能跑回来,还带回来了那么恐怖的消息,的确有两把刷子。 不愧是全村唯一一个大学生。 李二涛听了旁边几个村民的介绍,望向我们说:“一开始我也不信,但事实就在眼前,我不得不信了,并且,我最后穿越那个村子的时候,看到了那伟大神祗,高耸入云,连整个镇子,都抵不过他的身躯。” “那是一位巨大的老人。” “你们根本无法想象他的威严!” “那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超越了多元宇宙,超越了所有物质,世间、空间、伦理、认知、一切人类过去所知的,现在所知的,未来所知的,都无法理解其存在。” “他居住在维度与维度的夹层中,任意移山填海,更改世间,空间……” “并且,那位神用手掌把我拖起来,告诉我——我所看到的都是真正历史。” “现在,他把我们村子的每一个时代串联起来,那些每个时代杀死我们先祖的凶手,将会顺着过来,找到这个时代的我们,如果我们能把全部历史上的敌人杀死,我们就是胜者,将脱离低维,成为巨人国的一员,进入云一神国。” 我顿时有些懵了。 不愧是有文化的大学生……这自己理解得,倒是挺透彻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外面链接的是清朝,我们村子里的先祖,已经要被杀光了,那些清朝辫子兵,他们肯定也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要过来袭击我们了,我们快点组织反抗!” 那李二涛,大声疾呼,“我们现在,最先要做掉的,是第一关清朝,杀害我们先祖的凶手。” 周围的村民,完全不懂什么意思。 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扛起锄头,三个村子组织起来,保卫家园…… 我们在旁边发愣。 这…… 太夸张了吧? 那些村民,也没有理我们。 见我一个伤员,剩下都是细皮嫩肉的姑娘,根本不理我们,开始做好准备,三个村子,开始做好准备。 果不其然。 竟然很快,真有一群绑着鞭子的清朝士兵,从村口冲了进来。 村民迅速组织抵抗。 开始了惨烈的村头械斗。 但是,不消一会儿功夫,那些清朝鞭子士兵,屠杀了他们先祖,就已经精疲力尽,现在遭遇有力的反击,开始撤退了,撤退回了他们的村子…… 众人,才瘫软在地。 那李二涛,似乎很有领导能力,奋力组织周围人,又说:“我们是最后一个时代,不用腹背受敌,我们前面的清朝,那些辫子兵,同时面临我们,还有他后面的明朝锦衣卫,两面夹击……明朝士兵和清朝士兵,碰到对方也是一脸懵,会相互拼命的,让他们自相残杀去。” 那李二涛,开始带着村民,养精蓄锐了。 我们缩在角落里,有些发懵。 “不得不说,这个李二涛,不愧是有文化的人。” 苗倩倩说:“他应该是经常看网络小说,无限流之类的,接受能力超强,并且眼眸里,很有野心,只怕真想成为胜者,成为神……有手腕,有魄力,的确是个人物。” 我们几个人,也在面面相窥。 “的确很有意思。”苗倩倩低声看着周围,说:“我或许,已经猜到,所谓的巨人,移山填海,到底是什么了……” “是什么?”众人问。 “还记得,之前叶文杰,提醒我们,王富贵的模样吗?”苗倩倩微笑:一个老农民,拿着锄头,耕着一块块田。 “你要知道,他当年是谁的管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她缓缓抬头,看向天空,“他耕耘的,不是一块块稻田,而是在脚下的田地里,耕耘着众生……” “你的意思是?”我面色一沉。 “对,我们不知道何时,就已经在他脚下的田里。” 第一千五十八章 沙盘推演 我有些明白苗倩倩的意思了。 叶文杰说,王富贵的形象是——一个老农民,在地里耕着田…… 但是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真会那么落魄吗? 或许,叶文杰的形容,在暗示我们,这是王富贵在做某种阴术的动作。 那么,巨人…… 就是王富贵? 我抬头看去,我们在他的田里? “什么意思?” 旁边的小青儿一脸迷茫。 “不是真正的巨人,而是我们变小了……”苗倩倩低声说:“我们在‘田’里,如果在他为我们塑造的迷你沙盘里,什么河流,大山,那不就是随处可造?我们就是里面的小人。” “江山社稷图?”董小姐问。 “我估计差不多,他当年,可是程埙老爷子的心腹,搞不好也是……拿有另类的江山社稷图的,程埙老爷子也惊才绝艳,未必没有重建的想法……”苗倩倩说:“并且,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走过那个大坝涧吗?” “像不像我们鬼屋里,那个把人弄晕,进入江山社稷图里的狭长回廊?一进去,就趁机迷晕?” 她说:“以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能耐,把我们不知不觉弄进去,很正常的。” 是很正常。 意思是,我们上山的时候,路过那一条大坝涧,就被弄进了一个另类的江山社稷图里? “我们在画里?”安清正问。 “不是。”苗倩倩说:“我们在田里。” “田?”小青儿发懵。 “怎么说呢?”苗倩倩摇头,“你们去过售楼部吗?大厅里,里面摆着楼盘的沙盘,细致景观,微型道路,和那个差不多……” 我说也是。 我们可能是在小人国里…… 周围的画面,都是缩小无数倍的。 古代的沙盘,也是这么用来帮助行军布阵,用于推演的棋子。 我们就是其中的棋子。 周围的东西,都是有规律的运行着? “江山社稷图,还有这个功能,用于某种沙盘推演?”我忍不住低语,这是我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 苗倩倩也反应过来:不然,怎么叫江山社稷图呢?就是一个巨大的沙盘嘛。 “意思是,我们来找王富贵,人家早就发现我们过来了,直接把我们扔进来,想要干嘛?”董小姐顺着推理道。 “应该,是想让我们看到些什么,或者是某个历练,某种机遇,想让我们看到当年发生的一些东西,比如大坝山的秘密。” 苗倩倩笑了笑,“不过,他肯定没有想到,我们已经猜到了巨人之谜,一下子,他布下的迷局,被我们戳穿了老底。” 我摸了摸鼻子。 碰到苗倩倩,也的确是倒霉。 一下子,把王富贵,这一位神秘高人,猜得明明白白。 本来挺神秘莫测的,甚至还带着恐怖紧张…… 不断穿越时间的神秘村子。 “那我们现在呢?”安清正忍不住问。 “不是已经告诉我们要做什么了吗?通过那个李二涛,说让我们灭掉,每一个时代,屠杀这个村子的凶手。”苗倩倩说:“我们回到过去的大坝山,每一个时代里,肯定有些东西,想让我们看……” 顺着时代打回去? 先打清朝,再打明朝,再打元朝? 我抽了抽鼻子,皱眉。 这大坝山,的确是有些夸张了。 明明村子在大山深处,荒郊野岭,每一个时代,都会被人寻找,并且屠杀? 并且,按照苗倩倩的说法推理,眼前,我们既然在沙盘里,那每一个时代,都是一个独立的一模一样沙盘。 就像是,田~田~田~田……这样的模式,把每一个时代的大坝山,作为独立沙盘,横排并联起来。 虽然看起来,布局都一模一样,其实不同。 “卧槽,人家不用混了,本来让我们误以为,都在同一个村子里,只是穿越了时间……却被你解释成这样,其实是长得一样的沙盘,有同样的十几个大坝山,牛!”董小姐竖起大拇指。 远处,那李二涛仍旧在带着村民,养精蓄锐。 “我们只要守住出口,就是胜利。” 那李二涛说:“他们各个时代的凶手,会自相残杀的,我们只要坚持住,不能让他们来到我们的时代!” 周围的村民,还是一脸懵。 我们却不管他,我们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按照苗倩倩的说法,才不带他们呢,多累,我们自己去偷偷看一看。 那李二涛众人,也没有拦我们,一副看我们送死的神色。 我们几个人,顺着间隙,走过山路,来到了大坝山,偷偷的走进了这个清朝的村子。 苗倩倩说:“依我看,就是为我们布置的关卡,一关一关打上去,让我们锻炼自己,让我们变强,这第一关,肯定是能容易打爆的,我们直接灭了当年屠村大坝山的清军,我估计,都是一些弱鸡。”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来。 遍地都是尸体,像是大部分的村民,都屠杀了一个干净。 我们偷偷摸摸,躲在角落里,离着大老远,人都没有看到的时候,苗倩倩就示意我们蹲下来,“我虽然感觉是弱鸡,但得侦查一下。” 苗倩倩摘下耳朵,递给我一个。 “我呢?”董小姐不服的哼哼道。 “只有两个耳朵。”苗倩倩懒得理她。 “别以为,我就不行了,你有声音,却没有画面。”董小姐的脑袋顺着飘起来,得意的说:“我有画面,我能看到……比你好多了。” 董小姐飞到天空上去偷看了。 我们远远的缩在角落里,隐约看到一群人在中央,竖起耳朵听。 “整个村子,都屠杀光了,找到了吗?刘阿女留下的东西。” 一个扎着辫子,一身清服的中年男人,浑身都是肌肉,满脸横肉,活脱脱的鳌拜,冷声问道。 “没有找到。” 旁边一个下属,低声说:“并且,我们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我们往后,派兵打探,又是一模一样的村子,往前也是,竟然是一群明朝士兵,飞鱼服,在屠杀这个村子,为首的,还是一个东厂大太监,阴阳怪气。” “飞鱼服?大明?” 辫子男人皱眉,“怎么可能?大明都亡了好几百年了,蜃像吗?还是东厂与锦衣卫合力。” “难不成,九星连珠,能偶然穿越了时代,与过去的几百年前相连?但是我钦天监,那几位阴人夜观天象,未见此异象。”那辫子男人微微皱眉,似乎也有些匪夷所思。“那大太监,实力如何?” “大人,您未必是……”那男人低声。 “嗯!?” 辫子男人大怒,“我堂堂吾鲁卓介,当今皇庭,供奉第一阴人,竟然不如他?” 吾鲁? 满清供奉的阴人? 我听到这,扭头看去,不会是小青儿家的祖上吧? 小青祖上,是满清阴人名门,那大清朝的第一阴人供奉,来到这荒郊野岭,到底来干什么? 我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这如果是一个关卡,那王富贵用来锻炼我们实力的,那就太夸张了吧? 第一关,清朝,就上来一个老牌阴行大家,还是赫赫有名的清朝第一高手,那么大材小用,来这里灭这个不起眼的小村,那再往,以后的每一个时代,那还了得? 远处,声音还在继续。 “大人稍安勿躁,那人观其面相,只怕是,当年名震大明的天下第一东厂大宗师——邢武一。”那声音诚惶诚恐。 “邢武一?” 吾鲁卓介忍不住露出一抹惊恐,似乎也听说过那绝世妖人的恐怖,低声说:“那人,不是死了好几百年了吗?大明都亡了……根据文献记载,我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吸功的妖人,男女通杀……” 吾鲁卓介又问:那边,在做些什么?打探到了吗? “似乎,带领三百多的宗师,在强行杀仙,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异常,可以通往我们这个时代。”那人低声说。 吾鲁卓介面色剧变,“果真是这样,只怕是两百三十年前,大明朝,那一场隐秘的寻找长生不老药的行动!根据秘闻记载,当年由东厂与锦衣卫,带着大量的大内宫廷高手,杀了末代最后一位仙——刘阿女,猎取长生不老药,献给大明皇帝!” 吾鲁卓介捏紧拳头,也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当机立断,“那我就没有必要,来寻找那位仙的残留了,我只需要去渔翁得利就好,尽管不知道,为何能回到明朝的两百多年前,但是……天助我也!我们大清……” “那大人,我们后面那些……” “不管是他们是什么,先置之不理,与数百年前,名震天下的第一大宗师交手,再见一位真正活着的仙,又什么比这更重要?” 吾鲁卓介,一下子组织人手,准备往另外一边走去。 卧槽…… 他们还会自己,到其他时代去? 还会自己走动? 我们躲在暗处,头皮有些麻了。 这个沙盘,到底是什么原理? 并且,我们也听到了恐怖的信息——当年,明朝第一大宗师,邢武一,是当年猎杀刘阿女的刽子手? 第一千五十九章 神仙之强 刘阿女,是末代最后一位神仙,本身具备神秘传奇色彩。 据说死于明朝,没有想到是死于明朝东厂、大内锦衣卫,联合秘密进山屠杀。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必然是当时的最强大宗师,天下第一大太监,邢武一,给带队屠杀的。 毕竟,围剿一位神仙,太过兴师动众了,大多数是各朝各代的朝廷,或者是大半片江湖,联合联合出手。 “这夸张啊,一个小小的大坝山,竟然引来两朝的朝廷顶尖阴人。”董小姐低语,有些被吓到了。 的确夸张。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如果大坝山,是刘阿女的故乡的话,天下阴人趋之若素,也是自然。 “意思是,我们接下去,要回到明朝……去见当年被围剿的刘阿女了,你们的母亲,做好准备了吗?”我忍不住问。 两人都没有回答我们。 我也哑然了,有些多此一举了。 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大家时至今日,都不是什么心理脆弱的人,两个当年的太岁女婴都有准备了。 “走吧。” 看着远处,那位吾鲁卓介,带着众阴人撤退完毕了之后,我们稍稍缓和了一下,跟着他们进入明朝的时代。 如果说,清朝的大坝山,经历了屠杀,死了数百个村民,满是腥风血雨,那么明朝的大坝山,要惨烈千百倍。 遍地皆是猩红。 黯淡的黄昏下,天空的红云仿佛在灼烧。 这个时候的大坝山,并不如清朝那么没落,竟然是一个隐居的明朝阴人古村,类似谢必安一脉一样,基本上每一个村民,都是一个阴人。 甚至大坝山内的几个村子,有十几名阴行大家、武行大家…… 甚至老牌阴人、武人,也有三位。 “盛世啊,这才是古代老年间的江湖,可毕竟,是一位神仙隐居的大山村落,作为师傅,教导村民,也难怪一个个那么厉害。”我凝神,偷偷看去。 却看到了最夸张的一幕。 整片大坝山的盆地中,足足数百位武行宗师,在围剿着整个村子,随便放出一个,都能碾死我们…… “卧槽……” 苗倩倩一脸震惊:这特么的,宗师多如狗,放在现代,扛不住热武器,但在古代,冷兵器时代,简直是最强军队。 董小姐却往里面缩了一些,说:“很自然的,巨大的国家机器,一国之力培养武人,特别是明朝,是最重视武艺的一个时代,两大专门培育武人特殊机构的锦衣卫、东厂,都是用孤儿,从小习武,据说很残酷,累死、练死的数不尽数,甚至还要自相残杀,选出最精英的一批。” 董小姐,似乎比较清楚一些历史。 她说,要不然,明朝怎么会有东厂、锦衣卫,名留青史,号称古代打压江湖最惨烈的一个时代? 侠以武犯禁,当时老朱家,疯狂屠杀江湖上的武人,阴人,甚至大有焚书坑儒的趋势。 始皇焚书坑儒,烧掉民间书籍,要把天下书籍管制,聚集在皇家,让民间,都是目不识丁的壮丁,不好造反。 大明朝,是要杀掉整片江湖,让各大阴人、武人,断掉传承。 毕竟,侠以武犯禁,如果民间没有武人,都集中管制在朝廷,那的确是一个挺好的时代。 最起码,对于朝廷来说,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最理想的。 可是,却触怒了江湖上,全部人的利益,没有武人,阴人,愿意丢掉自己老祖宗的手艺。 “于是,就开始了东厂、锦衣卫,我们说历史上熟知的屠杀江湖,腥风血雨……”董小姐看着远处,“想不到,当年东厂的爪牙,竟然连神仙都要杀了……” 远处。 大坝山里,那些村子的村民宗师,在怒吼反抗,疯狂反击,抛头颅,洒热血。 而带头的,是一个苗人打扮的女子,带有一种独一无二,超脱凡尘的缥缈仙气,浑身却散发着恐怖的气场,那是高等物种对低级物种的威压。 “你们,欺人太甚!” 那女人轻轻一跃,爆发恐怖的气息,冷喝道:“我救苦救难,挽救众生性命,如果不是三年前,陕西大旱,我下山救大片黎民百姓,行医布道,你们这些朝廷鹰犬爪牙,又如何能发现我?” 她一伸手,几个宗师倒地。 她不仅仅带着巨大的威压,看着她,都带着一股渴望,让人忍不住分尸的饥渴。 “这就是仙?当年的苗医刘阿女?感觉和现在的刘阿女,气质完全不同。”我说。 “因为刘阿女已经死了……我们现在的那一位,是魔崇,是年兽……已经没有自己的智慧了。”苗倩倩叹息着。 我们看向远处。 恐怖得可怕! 怎么形容刘阿女的非人类? 飞檐走壁,就像是人猿泰山一样,一跃七八米高,一跳,就是足足三四层楼的高度,飞檐走壁,就像是一只跳蚤,在对付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蚂蚁,随意收割。 对,那些武行宗师,就是蚂蚁! 还是两三下,就能轻松解决掉一个的蚂蚁。 堂堂武行大家,随便一个就能捏死我们的宗师,竟然连反抗几下都做不到,只有带头的十几位老牌武行大家,带有太岁肉,抵达人体极限,才能勉强合力牵制! 仿佛割草无双! 足足两百位宗师,身穿飞鱼服,手提绣春刀,如训练有素的制式军队。 “杀!!” 有人在挥舞砍刀,刀刃泛着寒光,挥砍向刘阿女。 抛射勾爪,弯弓射箭,不断射向那跳动,人群中跳跃杀人的刘阿女。 刀、弓箭、勾爪,都是淬着剧毒的,甚至毒箭射入围剿的人群误伤,短短三秒,瞬间攻心,杀死了宗师同伴,也毫不犹豫。 这是鱼死网破的惨烈! 但神仙的体质,比大象还要强大! 哪怕是大象,都需要上百个人剂量的麻药,才能麻倒,更何况,是那体质强大的长生种? 淬剧毒,也不过是牵制作用,让对方行动迟缓。 更远处,还有一百多位宗师,在旁边动也不动,任由其中不断有人死去。 他们是负责压阵的! 神仙这种物种,太过灵巧了,飞檐走壁,他们要三分之一的力量,用于包围待命,用自己的生命堵住对方,防止她逃跑。 付出了一两百个宗师的性命,是理所应当的,用命,去把对方给堆到累死,毕竟就算是再强的体质,无数伤口,淬毒,能把人累垮。 然后将其捕捉,合力分尸! 这就是代代到大山里,寻找长生不老药的过程。 “太可怕了,也太惨烈了……” 我们躲在更远处,为这样的壮观场面而震撼。 “这就是仙,第一次见到活物。” 而另外远处一边,吾鲁卓介,带人躲在暗处呢喃,“明朝的国力鼎盛时期,宗师部队吗?东厂大太监,锦衣卫带刀客……果然是财大气粗,古人都是上万的精锐制式军队围剿,他们竟然是用数百宗师……” “大人……我们……”旁边有人低声。 “做收渔翁。”吾鲁卓介冷笑道:堂堂东厂,锦衣卫,当年是直属大明皇帝的特殊机构,忽然就衰落了,导致一乱窜的连锁效应,东林党、魏忠贤这些人的出现,架空了皇权,原来是折损在了这里…… 我们缩在暗处。 “我们该怎么办?”小青儿干巴巴的说。 “那,我们也坐收渔翁?”安清正连忙问。 “坐收个屁的渔翁啊。”苗倩倩摇头,劈头盖脸的说:“我们连当渔翁的资格都没有,连一个武行大家都打不过,而这里有数百个,整个大明朝培养的两大国家机构,估计大半在这里。” 那我们干看着? 我扭头看去,是让我们看到当年,发生的真相吗? 以我们的能耐,根本没有足够的武力改变一些东西,这是让我们看一场大电影? “不,我们能改变,我们能救刘阿女。”苗倩倩低声说。 第一千六十章 四方计划 啊? 众人面面相窥。 我们怎么救? 眼前,这刘阿女被围剿而死,是钉钉板上的事情,历史轨迹,命中注定,她要被分尸而死,我们太过弱小,没有那种能力改变。 并且,远处,还有一队狡猾的满清阴人,躲在暗处,想渔翁得利。 难不成,想办法让吾鲁卓介暴露,让他和邢武一,自相残杀? 这也不可能! 因为吾鲁卓介带的人,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四十号精锐,是屠一个山村,数百贫民的阵容。 而邢武一带来的数百宗师,整个大明朝的底蕴,是屠仙的阵容…… 就算是让那批满清阴人暴露,两个时代的人碰头,也不够人家邢武一,塞牙缝的,只是送死而已。 “当然不是只靠那个满清阴人,这个事情,是有蹊跷的。” 苗倩倩说:根据后世的反应,这一具刘阿女的尸体,没有作为长生不老药献给了大明皇帝,因为刚刚那个吾鲁卓介也说,东厂,锦衣卫,因此没落…… “试问,如果真的狩猎到了神仙,怎么会没落呢?” “那么大一块的完整长生不老药,不知道能培育多少老牌宗师了,强盛多少国运?锦衣卫、东厂,两大机构必定突飞猛进,怎么会没落?”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当时,付出了极端惨烈的代价,用宗师堆死了刘阿女,却没有拿到刘阿女的尸体,被人渔翁得利了。” “所以,他们折损了很多老牌宗师,却没有得到更多的长生不老药,才会没落……” “并且,根据我们所知道的后世——刘阿女的尸体,没有落到朝廷手里,而是落在了某人的家里,成为了家传宝!” 她眯着眼睛,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尴尬的摸了摸脑袋,咳嗽了两声:咳咳,咱们这个团队会议上,苗倩倩同学的发言很正确,很有可能。 “有请苗倩倩同学,继续发言!”董小姐高高举手。 苗倩倩咳咳了两声,又说:“综上所述,这里,不仅仅只有邢武一在围剿,十有八九,这里还躲着某些反抗东厂、锦衣卫的明朝义士,准备抢夺刘阿女的尸体,渔翁得利……其中带头的,只怕就是大明朝时代的程家。” 一顿分析,猛如虎。 不过,按照未来的发展,只怕还真是这样。 东厂走漏了消息,引来了明朝大片的江湖义士,然后,我家祖上,那一代的范无救,在动乱中,拿到了最大的战利品…… 这或许,是最合理的历史轨迹。 “董小姐,为了证明我这个猜测是对的——你去侦测一下,看看哪里还躲着一伙人,那伙人,绝对实力很强,才能虎口夺食。” 董小姐的头颅起飞。 苗倩倩没理,又说:“等一下,我们就把那一伙江湖义士引出来,然后,又把那躲起来的满清阴人引出来……邢武一一方,肯定会暴怒,两个准备捡咸鱼的躲在旁边……三方拉扯,相互警惕,都不敢真正拼命拦住刘阿女了,我们趁机,让刘阿女逃跑。” 苗倩倩想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 这是作死的尝试。 “等等!” 小青忍不住说:那我们,为什么不帮那伙江湖义士呢?毕竟,是小游哥的先祖带领的啊,黑无常范无救,为什么反而让他们暴露,去吸引火力呢? “哼哼。” 苗倩倩摇头,冷笑了一声,“小妹妹喲,你还太年轻了!那些江湖义士,你以为就真会救刘阿女?不会的,我估计程家的明朝先祖,多半想的也是——迟早被人分尸,还不如死在我们家里,让家里多一个太岁尸体,家门底蕴,越加丰厚。” 小青儿顿时蔫了。 因为未来的事实证明,还真是那么做的。 刘阿女的尸体,其后的一大段时间,足足数百年,都在我们程家的手上,得益的是我们程家后代,是最大的获利者,不断的研究太岁肉。 只不过,后来被程琦拿走了。 是人就会有私心的,摆在面前一整具长生不老药……换成谁,都会心动不已。 “老实讲,其他几方,都是人,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人心叵测,我们唯一能信的,只有至善的神仙,仙是靠谱的,信得过的,我们就帮仙,这就对了。”苗倩倩低声说:“等一下,再交给你们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小青儿满是疑惑,挠了挠后脑勺。 “小青儿,你是吾鲁家的血脉,有吾鲁家的阴阳眼,去找那个吾鲁卓介,投靠他,想办法占点便宜,你家的阴术都失传了,从他身上找一找,他也是一个瞎子,闭着眼讲话的,你这个小瞎子一过去,肯定有共同语言。” 小青儿一愣,似乎被苗倩倩的话给气到了:你才是小瞎子。 “安清正,你去邢武一的那一方,反正你前段时间,也去广州医院阉了,是一个太监,还和邢武一一样,是一个半男半女的阴阳人,还有阴阳双魂,还有阳神,你去套套近乎……应该没有问题的,以邢武一的性格,肯定要把你当成人才,为朝廷,把你收纳入东厂,当大太监了。” 安清正也是懵了,一脸麻木:我不要当太监。 “小游哥,你去找那伙江湖义士,没有问题吧?你找你的先祖,认祖归宗去。” 我点点头,说没有问题。 苗倩倩不愧是我们阴人团队的智囊,平常虽然犯贱,到该办正事的时候,绝不含糊。 她这阴人,坑人的手段,那是一套一套的,黑心得不得了,一下子就想到了一个完全的连锁坑人计划。 “至于剩下的,我和董小姐,也去认祖归宗,去投靠刘阿女一方……” 苗倩倩说:“等一下,那隐藏的吾鲁卓介,隐藏的江湖义士,两批势力暴露,那明朝朝廷,肯定会先做掉他们!那时,大动乱,肯定很火爆,腥风血雨……我们就趁机去联络刘阿女,让她带着我们跑,我们两个,有她的太岁器官……肯定一瞬间就能相信我们。” “我会让刘阿女,抱着我们两个,往前面的时代狂奔,你们潜伏在各个势力里,他们肯定也会追去……前面是宋朝的大坝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们随机应变。” 我有些震惊于苗倩倩的话。 继续往前跑? 这是亡命逃亡啊? 不过,的确是最佳的办法了。 苗倩倩说:“这算是四方势力了,并且眼前,让他们在全部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在这里,是很不明智的,搞不好,前面的宋朝,唐朝,有更恐怖的东西……需要我们借力打力,甚至合力……” 她的猜测,很渗人。 比一位仙,比能围剿仙的一群宗师,还要强大的,可能存在吗? 前面的时代,要更加恐怖? 大坝山,在历史上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们几个人,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这事情似乎有些古怪。 这个时候,远处的董小姐,指着一个方向,“行动了,行动了,刚刚我的脑袋赚了一圈,在那边,足足有一百多个宗师躲着,只怕整个明朝江湖,都来了。” 这份实力,只有朝廷的三分之一。 但如果东厂、锦衣卫,损失惨重,虎口夺食是绝对足够的。 当年,只怕真的抢走了。 我们也没有说多,去分头行动了。 小青去满人那边。 安清正去邢武一那一方。 我去江湖志士。 苗倩倩、董小姐去找刘阿女。 我们开始分头行动,各自去赚取自己的机缘去了。 第一千六十一章 残人相 说动就动。 我们各自悄悄的,分头行动。 最先动手的,要属于小青儿了,小青偷偷摸摸的凑过那伙满清阴人,吾鲁卓介见到了小青儿,也吓了一跳,不知道哪来的。 对面也是老油条,我们知道根本骗不过他,让小青儿按照我们的吩咐,讲真话——吾鲁青,是来自后面的时代,他也将信将疑,点点头。 毕竟,他也是从后面的清朝过来的。 家传的阴阳眼,也做不了假。 并且小青儿,才十二三岁,就已经是话事人级别的了,哪怕在他们时代,也是一个阴人天才,更何况,本来就人丁稀少的吾鲁家。 小青儿混进去了,最简单的。 甚至那个吾鲁卓介,似乎在远处对小青说话,似乎在询问未来他们家族的情况,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似乎不太好。 看着小青儿安然无恙,我们松了一口气:成功了! 接着,安清正没有打算混进去,那边打得正激烈,邢武一没空,我们是让她在刘阿女跑向宋朝,而邢武一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再搭讪。 董小姐、苗倩倩两个妮子,缩在角落里,准备搞事情。 我慢慢凑过那群江湖义士那边,靠近之后,一群人躲着山侧。 “朝廷鹰爪,竟然如此歹毒!大明皇帝,冒天下之大不韪,亵渎神仙,与商朝纣王,写淫诗,亵渎女娲同罪。”有人正义言辞,猛然低喝。 “只是可惜……我们无能救仙,只能等他们两败俱伤,才能……”有人摇头。 “唉!谢千宗师见笑了,堂堂一代江湖大宗师,德高望重,的确菩萨心肠……可恨那东厂鹰爪,残害武林同道!” 我走过来,一边听这江湖豪杰,绿林好汉交流,内心无语。 的确,如苗倩倩说的那样,虽然看起来都悲天悯人,痛斥东厂,却没有一个要帮忙的。 都是老油条。 等着两败俱伤,出去捡便宜。 我叹了一口气…… 不管现代,还是古代,都是类似梁庭之、勐先生那种老奸巨猾的人,活得最滋润。 我慢慢走来,周围的大宗师已经注意到我了,一个个面色剧变,以为自己被东厂发现了。 我也不多说,拿出随身带的家传骨头纹针,用家传的刺青手法,往手臂上的皮肤点了几下,问:“哪位是程家刺青师?” 这纹针,是骨针。 当时爷爷告诉我,是人的骨头磨成的,现在一想,只怕是神仙的骨头。 其中一个,带头的中年男人,英俊威严,缓缓走了出来:我是,你怎么会有我家传的…… “能不能到私底下,说几句话?”我说。 他微微错愕,点点头。 接着,我把我从未来的时代,过来的事情告诉了他。 自然也不是正常的说法,只是说,可能由于某种意外,九星连珠,把大坝山过去、未来的九个时代,串联了起来。 并且,我又说出了一些江山社稷图的特征,范无救的秘密,以及表现出一些程家刺青手艺,用于证明身份 “匪夷所思。” 他微微皱眉,从手上掏出了又一枚纹针,“你手上那根和我这根一模一样,明明只有一根,可是……难不成,真是未来带回来的。” 他自称叫程才人。 程才人又问我:那等一下,我们会如何结局? 我如实相告,“不太清楚,但后世里,那一具刘阿女的尸体,的确出现在我们家,应该是我们程家成为了当时最大的胜者……但是现在,九星连珠,各个时代串联一起,我们那个时代有人来了,并且,你们后一个时代——满清的阴人也来了,现在不知道了。” 我的话,九真一假。 程才人闻言一愣,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说:“你跟着我,接下去发展如何,既然现在时空混乱,要小心其他各个时代的人,来偷袭我们。” 他虽然那么说,但还不太信我。 我也知道,这个时代,能抢走刘阿女的尸体,成为最大的赢家,绝对是一个枭雄般的人物。 够聪明,够狠,甚至为了我们程家的兴旺,还有些不择手段。 “对了,你说,九星连珠?时代穿越?” 程才人还是有些吃惊,“你说,刘阿女是最后一位被杀死的仙,但你知道,她为什么是最后被杀死的吗?” 他忽然问我。 我为之一愣,不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巧合。” 程才人摇头,“从古到今,神仙是一个圈子,是一个长生种的圈子,他们也曾经聚集在一起,交流心得,如果逃避追杀,刘阿女之所以留在最后,是因为她似乎,守着某些众仙的秘宝,众仙一直让她活到最后。” 我有些听得毛骨悚然。 意思是,刘阿女活在最后,是其他神仙,刻意保护她,让她守着某样东西? 我有种阴谋论一般的感觉,很刺骨,脊背生寒。 原来…… 刘阿女最后死,是这样吗。 程才人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但从解肢的神仙得到零碎消息,众仙守护的东西,似乎叫——残人相,记载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最真实的真相,整片真正的古代历史……我们在找,那些朝廷鹰爪也在找,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刘阿女,还有众仙一起守护的秘宝,难不成,残人相,是穿越时空的恐怖能力?” 自然不是! 我沉默一下,心里知道不是。 难不成,那清朝时,吾鲁卓介来大坝山,屠遍整个山村,就是想找那玩意的? 大家都在找的残人相,是什么东西? 能让神仙守着的宝贝,自然不是他们自己的肉,跟神仙一样宝贵的,只有…… 我猛然倒下一口凉气,该不会……残人相,是一个魔崇吧? 残人相——残留的影像? 难不成,是那个魔崇,能力是记录某些事情,像是录像机一样? 残人相…… 我默默抬头,凝视着他,凝视着整个大坝山,那一群人…… 难不成,他们都是当时大坝山,截留的强人念?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我的脑袋冒出来——当年,不仅仅刘阿女的尸体被我们程家拿到,刘阿女手里最大的秘密——残人相,也落到了我们程家的手里。 现在,在王富贵手里? 所以,眼前才有这个画面?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现在能看到各个时代的大坝山。 以这个沙盘为基础,“放映”着各时代记录下的事情。 每个时代的大坝山,当时用录影,记录“海市蜃楼”的魔崇,“录像机”魔崇,给记录下了的。 而记录这些的,“摄影师”是刘阿女,也可能是其他的仙…… 如果,只是录影功能,对于现代来说,是最弱的魔崇之一,随便一个录像机就能做到。 但是,放在那时代,是弥足珍贵的。 里面的记录,可能记录着某些最大的秘密,所以,那些神仙一直守着,他们记录下的某些历史,想拼命的留给后人? 那么,那个魔崇记录下的画面,到底是什么? 我顿时毛骨悚然,一种种想法在脑海里滋生,之前,叶文杰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很多东西,都会在王富贵这里,找到答案。 我把心思掩藏,继续聊。 远处,已经拼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猛然之间,远处,传来董小姐的一声大叫,从天上而来,俯视整片血淋漓的大地:“邢武一,你西南方面,东北方面,有两拨人,正准备趁火打劫!” 这话一落下,隐藏在暗处的两波阴人,面色剧变:“娘的,其他时代的人,在坑我们!” 而邢武一,看着天空上飘舞的人头,面色一沉:“把人头,给我用弓箭打下来……并且,派两个大内侍卫,去她说的地方,查看一下。” 根本不用查。 剩下两个地方,慢慢走出了两拨阴人,面色阴沉,抬头满是怨恨的,看着天空的董小姐。 “围剿停下!” 顿时,邢武一瞬间面色一变,似乎也阴沉下来,一挥绣春刀,冷声道:“东厂做事,竟然你们想隐藏在暗处,想谋反!反抗我大明朝廷!?” 顿时,被围剿的刘阿女,松了一口气,缓了下来,她已经快不行了。 “你大明朝,早就亡了几百年了。”吾鲁卓介走出,冷声道。 “什么,我大明亡了?” 邢武一不明所以。 三分对峙,一下子,谁都不敢动手。 “我的头颅,我的容貌……” 刘阿女,抬头痴痴的看着天空,“怎么会,怎么会……” 她忽然凄美的笑了,低头看着手掌,“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啊,我早就已经死了,我已经是残人相了,我以为的现在,已经是过去……” 她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妈,快带我们走!” 苗倩倩猛然站在一颗大树上,恬不知耻,臭不要脸的大叫着:“妈,我在这里!” 她疯狂叫妈,叫得无比自然! 刘阿女一惊,忽然笑了笑,猛然轻轻一跃,跳到了四五层楼的高度,一手拦着苗倩倩的腰,抓住天空上飞来的那颗头颅。 一闪身,迅速往前跑去,动若残影:“我们走!” “该死!” 邢武一猛然面色剧变。 他想追,可是旁边的两拨人明显在等螳螂捕蝉,他们一旦出尽全力阻拦,还要死上大半,那时,就…… 他思索的间隙中。 “去下一个大坝山。”苗倩倩大吼,“去找宋朝的你,三百多年前的你,两个时代的你,一起联手,做掉他们全部!” 三方阴人,面色这是才彻底剧变。 而远处,刘阿女飞檐走壁,跑得飞快,已经冲过了大坝涧。 “快跟上!” 众人彻底面色一变,迅速跟上。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过去,未来?”邢武一大吼,在场的人,只有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们还处于蒙圈状态。 这时,安清正连忙过去,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尴尬笑容,连忙解释了,九星连珠,时代传来在了一起。 并且,连忙自我介绍,“您好,您好,我是来自未来的,我是,我是……新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她红着脸,按照苗倩倩给的话套近乎,尴尬得不行。 第一千六十二章 秦朝时代 我站在远处,在江湖义士这一边,听到这一句话,也是无语得不行。 苗倩倩那混蛋教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啊? 她分明就是在忽悠你,她就是个大骗子。 不过,邢武一倒是十分满意,拍了拍一脸胆小、怯懦的小太监安清正,“很不错,想不到未来,还有我们东厂存在。” 就这样,连最后的安清正,都混入了敌营。 “应该,能学到一点东西……” 我摸了摸脑袋,心中沉吟,“小青儿是必然学到的,他们家失传的阴术,而苗倩倩两人,最精明狡猾,不用担心她们从刘阿女那边,挖不出油水,而我就算了。” 我没有东西学,家传的东西,基本还在。 唯一头疼的,就是那不死阴术的法门,这古代的范无救,又不能教我。 我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大家必然突飞猛进,甚至迎来一次质变。 这或许,是那王富贵给我们的机遇,让我们向过去各个时代的阴人,学习一些阴术,甚至还能从仙那里…… “我们快跟上!” 旁边,无数人面色皆变。显然还以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人。 虽然都接受不了“九星连珠”,古往今来的时空,都串联在一起的谬论,但真真实实又摆在眼前,那些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快走!” 很快,邢武一带着大部分人,率先走进去。 毕竟,如果两个时代的刘阿女联手,那必然要最先对他们下手,毕竟,灭了刘阿女生活的全村。 邢武一剩余的两百多个宗师,率先进入。 那带着小青儿的满清阴人一方,面色不动,平静的看着我们这边。 他们最弱小,最要保持警惕。 “别理他们,我们先进去!”程才人说。 除了邢武一那边,这边最势大。 几乎大半个明朝江湖都来了,一百多个人,根本不怕他们这些满清阴人。 一行人,陆陆续续跟了上去。 走过了大坝涧,来到了上一个时代,和我们想象的和平不同。 宋朝,整个大坝山内的村子,充满了死寂的气氛。 悲凉,血腥,遍地都是尸骸,死不瞑目,整片大坝山,似乎经历了最为惨烈的屠村。 “怎么可能?” 血色的天空下,众人面面相窥。 “根据史料记载,宋朝的大坝山,没有经历惨祸啊,还处于很和平的年代。” “这个时代的刘阿女呢!” 有人大叫。 却没有人知道去哪了。 猛然之间,有人呆滞的指了指村子中央。 那是一滩鲜血,红成了琥珀色,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食欲。 “是仙,仙血……” 在众人面容惊骇下,猛然看到那一滩血泊中,有被人拖拽过的痕迹,长长一条血迹,拖向很遥远的地方…… “该不会是,宋朝的刘阿女,被人杀了吧?被人在地面上,把尸体拖走了……” 人群中忽然冒出一句,众人彻底一声不吭,面色复杂,带着胆寒。 大家都不是笨蛋。 按照道理来讲,宋朝的刘阿女死了,这是极其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明朝的刘阿女还活着。 就像是,二十岁的你还活着,但十七岁时的你,却已经死了一样,不符合因果逻辑。 程才人仰头,看向周围,“正常时间的刘阿女,是不会在宋朝死掉的……但是,过去和未来相连,就不一样了,只怕是来自宋朝以前大坝山的人,跑来杀死这个时代的刘阿女。” “宋朝以前?” “难不成,是唐朝的大坝山来人,杀死了这个时代的刘阿女?” 众人彻底沉默。 前面三个时代,现代、清、明,相互走动,爆发了那么多的事情。 而后面的时代,他们那些人不是静止的。 在我们发生事情的时候,他们那边也在发生巨变。 但是,有东西能杀死神仙,就极其恐怖了。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邢武一那边,都开始胆寒了。 有能杀死神仙的怪物…… 神仙,是不可能同类相残的,他们都是至善的,甚至互为盟友。 “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人大声呼喊! 没有人回答,周围皆是一片沉默。 再看去,最先进来的刘阿女,已经默不作声,带着苗倩倩两人,往更远的世代过去了。 “我们跟上去!” 邢武一低声,看着旁边的那些反抗东厂的义士,“我们现在,要进行某种程度的联手了,连仙都被杀死了,不知道过去世代的大坝山,跑出了什么鬼东西……” “的确。” 程才人也面色低沉,说:“刘阿女,都守着一群仙留下的秘密,难不成,真就是穿越时间的能力?把每个时代的大坝山,联系在一起?” 旁边的满清阴人,吾鲁卓介,也只能同意。 每一个时代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时代,都相互联通,没有人,知道链接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格局。 大宋朝的大坝山,已经被不知名的怪物,给血洗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怪物,只怕刚刚,也偷偷进入我们所在的明朝,看着我们三分搏斗,甚至……想等我们鱼死网破。”吾鲁卓介忽然说:还好,我们没有动手。 听到这话,众人冷汗彻底流下。 “走吧,刘阿女带人去下一个时代了。”邢武一又说:“我们也跟过去,必要的时候,也联合刘阿女,并且,刘阿女很可能知道,是什么东西,从过去回来,杀死了宋朝的她……” 众人,皆是没有说话。 而原处,我看向小青儿,她还在疯狂请教自己的先祖。 那吾鲁卓介也是一个聪明人,听到后代那么没落了,连忙趁着时间勾连,把家传的东西,连忙交给她。 而安清正那边,邢武一也有意无意的提点了一下她,毕竟大家都是阴阳人,练的阴术极为类似…… 很快,众人到了下一个时代,唐朝。 一样的大坝山,一样的沉寂,到处都是尸体,一样洒满了鲜血,凄惨极了。 “唐朝,这个时代的大坝山,也被屠杀了,刘阿女,也死了……” “前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众人彻底面色生寒。 众人一路走来,每一个时代的大坝山,都被血洗了一遍。 甚至在隋朝,连刘阿女还没有成仙的时代,大坝山,也被不知名的黑手屠杀光了。 最终,在某个时代之前,我们看到了一直前行的刘阿女,她在负手而立,默默等着众人,“前面,就是大秦时期的大坝山了……” “大秦?”邢武一问。 “大秦时代,大坝山,曾经是众仙,抗击大秦部队的追杀,躲着的营地。”刘阿女说。 众人一下子,明白了刘阿女等众人的意义。 秦朝时代的大坝山,有好几位仙,如果,他们也都已经死了…… “得去看看。”邢武一说。 众人面面相窥,刘阿女,率先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一片血雨腥风,传来愤怒的嘶吼声,惊怒交加,好几位神仙在拼命搏杀,大片血雨洒下。 三道鬼崇身影,在与一个面色平静的男人,围攻着两名仙。 四打二! 双方,爆发了极惨的战斗。 那面色平静的男人,冷笑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全部时代都联系起来了,我终于不用躲起来,继续在每个时代暗算你们了……正好偷袭其他三个刘阿女,杀掉她们,变成魔崇,然后联手再杀掉你们!” “你!” 那两个神仙,面色巨变,怒火冲天。 我看到那个男人身影,瞬间明白了一切——庸人。 第一千六十三章 宝藏 庸人…… 怎么到哪都有他? 庸人此时,带着三个年兽,疯狂的围攻着那两位神仙。 庸人是真正的活了好几千年,只怕古往今来,爆发的一切大事小事,都有他的足迹…… 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远处,刘阿女低声说道:“一起上!不然,拿不下他们,那个男人是庸人,偷袭杀了三个朝代的我,三个我死后,是三个魔崇——年,在围攻那两位仙。” “如果他们两个仙死了,又多两个魔崇,对方六人,我们就死定了。” 这话一落。 “上!” 那邢武一,程才人,吾鲁卓介,乃至都是聪明果断之辈,猛然带领着众人上前。 一下子,疯狂交手。 足足三位仙,还有古往今来,各大时代的顶尖阴人,在围杀四个魔崇。 三只年,还有一个庸人。 这时,我猛然大叫:年惧怕笑声,可以用笑声击垮她! 远处,众人面色一变。 邢武一更是皱眉:“内家功宗师,一边大笑,一边与人搏杀,混乱气息,体力透支太大……可是,真有效果?燕十一,大笑!” 远处,一个锦衣卫,猛然哈哈大笑。 三个魔崇身影微微凝固了一些。 “有效!” 猛然之间,数百围攻的宗师,欣喜若狂。 他们眼前加起来,也才剩下三百个宗师,用来围攻一个仙,是足够了…… 可是眼前,三个魔崇,一个庸人,对他们来说,差距太大了。 有致命弱点,是好消息。 “时代大乱斗。” 苗倩倩这时,才凑过来,“小青儿,安清正,董小姐,去浑水摸鱼……哦不,去帮忙,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修炼的时候到了。” 三人一愣,冲上去。 我看着远处,她们三人是属于最弱的那几个,只能在旁边“围观”。 不过,却是一场很好的锻炼。 只是可惜……我受伤了。 不过,我就算是不受伤,我也不上去掺和。 我不需要拼杀技巧,只需要安清正上就好了,他的技艺、搏杀手段,会上身,到我身上。 “你干嘛不上?”我问苗倩倩。 “我是风水师,没有必要啊。”苗倩倩撇了撇嘴巴。 额、 她现在才想起她是种蘑菇的?平常打打杀杀,第一个兴致勃勃的冲上去。 苗倩倩站在旁边,看着这神话般的激烈战斗,足足数百宗师,围攻数人,“其实,我们到这里,这一场大电影,就差不多了,这个录像机,秦朝,就是最开始的节点。” “眼前的两位仙,其中一位死后的魔崇,化为了残人相……作为录像机,开始记录大坝山,往后发生的一切。” 苗倩倩这家伙,估计又去套路了人家刘阿女,把全部东西,都打听得一明二白了。 连人家的老底都掏出来了。 意思是,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但如果说,这一代代记录下的东西是宝藏,也的确如此,数百个宗师,各大顶尖阴人,甚至还有数位仙…… 甚至那些宗师,他们留在影像里,每一个人深挖,都是天大的机遇。 无论我们想要寻找什么样的阴术,武艺,都将在这里,数百万宗师中,找到类似的观摩。 这一切,对于任何阴人,都是让任何人呼吸急促,甚至激动到疯狂的! “妈的,我现在猜到了,程琦那么猛……不是无根浮萍,不是自己悟出来的,估计是你们程家,当年捡到了这个巨大的宝藏。” 苗倩倩说:“程琦在这里,到处研究,所以才崛起的,集合各家所处,才研究出不死阴术,他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 我苦笑说:“估计是这样!这个玩意,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珍贵的宝藏也不为过……想不到,当年,杀死了刘阿女,她的尸身不是最珍贵的,最珍贵的是残人相,竟然落到了我们程家手里,才因此,弄出一个如此逆天的程琦。” 眼前,我们能来到这里…… 简直堪比一步登天! “对了,所谓的秘闻,与庸人有关,他在杀仙?”我扭头看去,只怕那些朝代的刘阿女,都是他杀死的。 轰! 仿佛神话的战斗。 数百人,各个都是人类极限,内家功大成的顶尖大高手。 此时,他们一个个堆积在狭隘的山谷里,拼杀,挥舞寒冷的刀光,弯弓射箭,看着让人无比震撼。 数位神仙,飞檐走壁! 数位魔崇,在疯狂嘶吼! “对,我问过刘阿女。” 苗倩倩也看向远处的战斗,说:“庸人,在历史上,扮演着杀仙的角色,他从秦朝诞生,率领着魔,到处收集魔,到处杀仙。” 魔是神仙死后的冤魂,从某种意义上,是和仙同一个层次的。 如果真有人,能单枪匹马力敌那些仙,只有魔。 仙是有实体的,是血肉之躯,所以怕群殴,被活活堆死。 而魔是冤魂,大多是没有实体的,大量人数对它们无用,但它们大多已经没有了智慧,并且,有缺点针对。 “秦朝的时候,神仙,会被狩猎大半,不仅仅是秦王在派遣大军,也同时是庸人在针对,双管齐下,仙才会被疯狂屠杀。” 苗倩倩问我:我得到了一个很惊人的消息,你知道,庸人生前是谁吗? “生前是谁?” 我问,并且看向远处,拼命锻炼的团队三人。 苗倩倩说:庸人,生前是带领众仙的第二代首领!而第一代首领,是在部落时代,开辟仙路、教化众生修道的那个古往今来第一位仙。 “啊?”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窥:庸人,曾经是仙的首领?还是第二代的? 我想过庸人的来历很古老,没有想到那么悠久。 苗倩倩说,她听到刘阿女的话,当时也是很吃惊的。 “这个事情,得从部落时代说起。”苗倩倩低声说:“还记得,我们之前听过的织女部落,做出的那个试验,妄图制造出,比仙更高层次的东西吗?” 我说记得。 当时给我们说起过。 织女部落,是神话部落时代,很厉害的顶尖部落,当时拥有数位仙,但他们研究了一个东西,自取灭亡。 “他们做的那个试验,诞生了杞人,天下第一位魔。”苗倩倩忽然说:杞人屠部落,织女部落灭亡。 我顿时头皮一麻。 不仅仅是蜀山灭门? 当年织女部落灭门,也是杞人干的? 我脑袋有些空白。 苗倩倩说,天下第一位魔——是杞人,而杞人生前,也就是天下第一位神仙,是第一代神仙的首领。 那个开辟神仙路的伟人,也是最早死掉的神仙,死于一千三百多岁。 “寿终正寝?”我忽然问。 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作为长生物种,基因跃迁,进行质变的进化后,神仙的寿命是多少。 “不是寿终正寝,不过,也差不多了吧,你也知道,受伤过重,积累暗伤的普通人,寿命比一般人短一半,作为开辟先路,拿自己身体做试验的仙,暗伤自然多,并且,据说他成仙之后,还妄图再开辟一条修炼的路,成为比仙还要厉害的物种,结果,伤痕累累,还是没有成功,就重伤而死了。” 我听了,有些吃惊。 “当时,那位部落首领没有成功,他忽然临死前提出,他们成为了这种长生物种,如果死后,会出现什么?” 当时,没有人知道魔的存在。 因为在那之前,没有任何仙死亡。 于是,他们就提出了“织女计划”,在织女部落实施,那位即将寿终正寝的第一位仙,自杀而死,他说他有预感,他死后,会有某种东西诞生。 “于是,天下第一位魔,杞人诞生了。” 苗倩倩低声说:“当时,没有人知道杞人的可怕,杞人,灭了整个织女部落,只有几位仙逃出……因为杞人,心理暗示,杀不死神仙。” 第一千六十四章 修习 我听到这,有些莫名的情绪。 这就是古老时代鼎盛到极点的织女部落,忽然一夜灭亡之谜? 又是杞人。 想不到我们之前见过,那个怯懦胆小的中年男人,竟然生前,是天地间第一位圣贤,神仙。 始祖仙,古代最值得敬畏、仰慕的传奇存在。 为天地开太平,为众生开路。 那一位,是无数的众仙仰慕、崇拜的对象,因为有他,才有全部仙的突破,行走出的道路。 只是可惜…… 我有些叹息着。 “从那以后,全部的仙都知道,他们死后,会变成一种恐怖的怨灵,其后的无数年里,再没有仙死去,直到秦朝。” “才有第二位魔的诞生——庸人。” 庸人,生前是无比强大的,他曾经是带领众仙反抗的首领。 哪怕是在仙里,他也是当中最强,最惊才绝艳的。 他后来居上,也超越了许多古老的神仙,他有经天纬地之才。 但在围剿之中,面对无数大军,他让其他的仙离开,他独自断后。 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也低估了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的决心,他被四万大秦精兵围剿,血战一天一夜,最终力竭,成为了第二位死掉的仙。 我听到这,觉得无比讽刺,又有些可悲,“意思是,当年带领仙反抗、让众仙逃跑的首领,死后,不断带着那些魔,屠杀那些仙?” “是。”苗倩倩说。 我又说:魔崇的诞生,都是因为自己生前的执念,怨念诞生的,第一位仙,死后变成杞人,我是能理解的。 “他开辟了前所未有的长生路,让世人都有问道长生的资格……毕竟,杞人忧天,如果没有居安思危的思想,也不可能开辟那一条路。” 我忍不住问:“但庸人呢?庸人不是仙里,也是最强的吗,还是当时的第二代首领吗?怎么会死后,变成庸人呢?那么平庸?” “平庸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苗倩倩摇头,“他当时,一定认为自己很平庸,痛恨自己的无力,自己远不如当年那一位始祖仙,自己没有能带领众仙,走出秦朝的围剿……死后,他这份平庸的怨意,变成了庸人。” 我彻底沉默了。 当整片真相,展露在面前,有些让人觉得不适,极端的压抑。 我忽然想起,叶文杰说过的话: “我不该生于这个时代,我想生在秦朝,那时,我将带领众仙,躲避大秦追杀,改变整片历史……” 叶文杰,或许当年,程埙老爷子也让她进入过这里,不然,也不会有这般感叹。 程埙老爷子,的确对她有大恩。 “那么庸人,作为唯一一个有自我意识的魔崇,为什么又要反过来,组织那些魔,解救那些魔,然后杀仙呢?”小青儿问。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苗倩倩哑然,“我又不是全能的神,怎么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之所以杀仙,或许只是因为……” “他是庸人吧。” …… 或许只是因为他是庸人。 庸人,自扰? 我莫名的抬头看去。 庸人是有自己的智慧的,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他为什么会选择杀仙,除非,他自己说出口。 远处,疯狂的围剿,还在继续。 我们没有再多聊,而是默默看着。 寻常宗师的拼杀,不会太久,因为血气爆发,高手间的过招,简短狠辣,往往在一瞬间。 但眼前完全不同。 那些非人类,体力太过强盛了…… 我们默默观看,足足过了大半个小时,才缓缓奠定胜局。 那些宗师,基本已经死绝了,哪怕是老牌阴人、武人,也死了大半。 极端的惨烈。 我们一直在观察庸人,因为趁机对他有过多的了解,也是最好的。 “庸人,是魔崇里水平最菜的。”苗倩倩扭头望去,“年兽,和全部魔崇一样,有仙的水平和战力,毕竟是仙的鬼魂儿,所以,魔往往是人不可正面力敌的。” “而庸人没有……庸人是最弱的,他是一个正常人,现在的水平,只是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没有突破极限。” 我点点头。 庸人,是所有魔崇中最弱,没有仙的战力,却拥有魔没有的智商。 正如描述所言,他拥有人类最平均的容貌、身高、体重、智商,是最平庸的人。 “我估计,他古代是这个水平,到现代,也是这个水平。”苗倩倩抬头看去,“永远都是学别人的阴术,也无法突破成仙,天花板就已经卡在那里了。” 我点点头。 远处,最终的结果出来。 终究还是赢了,却损失得很惨重,几乎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而周围,也渐渐朦胧,开始支离破碎,像是玻璃一样,五彩斑斓的炸开,陷入一片无尽的黑暗中。 …… 当我们醒来的时候,我们出现了一家农舍里。 还是大坝山,周围的房屋,民宅,一模一样,可是却寂静得很。 “醒了?” 远处,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你们都看过一遍了吧?” 我们几个人,接连爬起床,苦笑的对视一眼:果然,我们走上大坝涧的时候,就被弄晕了…… 也不知道过了几天,我竟然能勉强爬起身了,穿上了鞋,艰难的来到院子里。 蓝天,白云,大山绿水。 有一个蹒跚老人,在院子里耕地。 他脚下的一片片农田,像是沙盒一样,有小型的假山,河流,稻田,农屋,精致极了…… 看来,这一位就是巨人了…… “你们有什么收获吗?”王富贵锤了锤驼背,忍不住低声问我。 “有。” 我想了想,说。 “学到了好多东西。” 苗倩倩嬉笑了一声,“老伯,我占大便宜了,懂得长生不老药的用法,还被教导了,怎么改良我们的阴术,我和旁边这个脑袋小姐,估计很快,就是话事人了。” 那王富贵笑了笑,说那挺好的,你们两个呢? 他看向安清正,小青儿。 “还行。” 安清正摇了摇头,又说:邢武一,是天下第一阴阳人,的确把自己的阴人门派“阴阳道”,练到了巅峰,只是我们交流的时间太短。 小青儿也说,收获很多,但时间太短了。 “可以了。” 王富贵笑了笑,说道:“你们的眼界太小了,没有门派的底蕴,是野路子出身,眼前各大顶尖宗师,甚至神仙是古往今来,最大的场面了,看完了,受益良多……休息一下,下午,再放你们进去一次。” “对了,过去了几天?”苗倩倩忽然问。 “过去了两天半。”王富贵沉吟了好一会儿,说:“其实,是和现实的时间对应,去休息一下,屋子里有东西给你们吃,补充下体力,等下继续。” 这位老人话很简短,我们也没有多说。 “你们都进去吃饭了,等下,再进去寻找各自的机缘,至于你……”王富贵忽然看向我,“你过来,我教你不死的阴术。” 我顿时一惊,闪过一抹欣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不是你来的目标吗。”王富贵笑了笑,“老奴是程埙老爷当年的管家,能活到今天,也是程埙老爷的恩赐。” 王富贵苦笑了一下,带我走进屋,锤了锤背,说:“其实,程埙老爷是不想你进入阴行圈子的,但还是进来了……实不相瞒,老奴已经一百零七岁了,服侍过四代程家人,当年,也是我拉扯着年幼的程埙长大的。” 第一千六十五章 凤凰法 我一惊。 我爷爷,都是他拉扯长大的? “我其实,早该死了,如你所想,你们家传的太岁肉,现在在我身上。” “程埙老爷当年伤心欲绝,退出了江湖,我当时也九十多,要老死了……程埙老爷直接把他体内的长生不老药挖出,交给了我,我养在身体里,才能活那么久……” 我听到这,叹了一口气,难怪爷爷七十岁,晚年各种旧疾旧伤缠身而死。 王富贵笑了笑,“我再问你一句,你真要走向不死吗?” 我沉默了一下: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王富贵说:你也看到了,庸人,专门杀仙,江湖圈子的人,也在想着太岁肉,想着分尸神仙…… 我说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 王富贵说:你带来的那些阴人,我会让他们在里面学习阴术的,人我都看了,资质不错,甚至比当年程埙老爷,拉起来的阴人团队还要有几分前景。 我摸了摸脑袋:过奖。 “对了,你真要学吗?”王富贵再次问。 “学。”我的语气很坚定。 都已经来到这里了,我的目标已经很明确。 “那先吃饭吧,等下午的时候,我开始教你。”王富贵目光沧桑,锤了锤驼背。 我忽然问:“大坝山里,那几个村的人……” 我看向周围,与那大坝山的画面一模一样,可是,这里没有村民…… “你当时看到的那些村民,其实在七八年前,大部分就已经死了,一场瘟疫,当然,有一小半人还活着,比如那一位李二涛还活着,不过人家也出村,不住在这了。”王富贵说:“你只是当时,看到他们留下的残相而已。” 我点点头,说明白了。 我们几个人,也没有多说,回到屋里,发现桌子上,摆满了一大桌饭菜。 “老爷爷体贴啊。”小青儿很开心,“修炼完了,就有饭吃。” 董小姐也夹着饭菜:就是有些高冷……我估计,是看到里面的苗倩倩,在到处坑人,是不想理我们了,免得被坑了…… “殃及池鱼。”安清正也说。 “你们都埋汰我。” 苗倩倩听了,很不开心,说:“等下,我们再进去看看哈,你们再找各自的老师,我在那几百个宗师里面,看到一个玩蘑菇的,等一下,我进去套近乎。” 我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宝藏对我们来说,是很珍贵的,甚至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古往今来难得的千年奇遇。 我们在这里苦修一个月,天天进那个沙盘里,只怕都各自突破。 苗倩倩、董小姐成为话事人。 甚至连小青儿,都有可能成为我们店里的第三位阴行大家。 “一个月,我们就能回去了吗?”小青儿有些激动,“我要去见小玉!我要去酒吧!” “不一定,得看情况,最少,我们要有和老牌阴行大家勉强抗衡的资本,得看小游哥。”苗倩倩在一块油腻的五花肉上,捅了捅筷子,“这扣肉好油啊。” “对了,下一次,你们各自按照老计划,我去提前在庸人之前,看那几个没有被灭的时代,看看有什么宝贝,甚至找那些刘阿女,堤防庸人,提前做掉他。”苗倩倩忽然说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 她们已经开始商量,二周目的轮回,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这时,董小姐说:我还有一处不解的地方,那庸人,也就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怎么就能杀死神仙刘阿女呢? “我看是这样。”苗倩倩面色一沉,“他是庸人,就像是多心家族那样,拥有欺骗神仙、洞察人心的能力,趁机靠近刘阿女,偷袭杀掉,砍头,生命力再强也得死,毕竟本质上,也只是一个长寿物种而已……杀掉第一个,有了一个年兽,再杀其他时代的刘阿女,就很快了。” 的确如此。 一般人靠近了,偷袭也未必成功。 但如果是庸人,到处偷各家阴术的恐怖黑手,手段很多,忽然偷袭砍头,就很有可能了…… 苗倩倩和董小姐,几个人,吃完饭,就开始商量该如何去做,然后,各自进入了沙盘里。 而大院内,第一个沙盘里。 我在农田里蹲下,看着那些化为小人的苗倩倩等人,在沙盘里各自走动,有种说不出的奇妙。 好想丢一根腿毛进去砸死她们。 咳咳! 我可能是被苗倩倩传染了。 王富贵在大院里,坐着老人椅,对我说:“你应该猜到不死阴术的原理了。” 我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说:老师,猜到了,把全身练枯,反补到肾上。 “的确如此。” 王富贵一副教导的姿态,沉声道:“这个法门,是属于练精化气的一种方面,用叶文杰自己的话来说,是百日死。” “百日死?”我有些吃惊,“还是叶文杰说的?” “是她说的,她杀死了程琦多次,研究他的尸体,不死阴术的奥秘,是她研究出来,告诉我的。”王富贵透露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很多年来,老奴和叶文杰,常年隐居在此,在研究程琦。” 这里,算是叶文杰的老巢? 我没有反应过来。 “成为阴行大家,然后,返练身躯,把全身练枯,练到肾上,每日老一岁,一日一年,老到百岁百日,不生则死。”王富贵沉吟道。 “不生则死……”我喃喃,与我想的一样偏激。 “叶文杰说,百日死,也叫凤凰法,浴火涅槃重生。”王富贵声音渐渐高昂,“你看像不像——古老相传,凤凰是一种神奇的鸟类,它们每到老死,奋不顾身跳入大火之中,拼尽一搏,如若不被烧死,就会浴火、化为一颗凤凰蛋,重新长大。” 我长大嘴巴,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两颗肾,就是两颗凤凰蛋? 这么一想…… 还真挺像。 老死,化成两颗蛋,然后再长出身体,算是一种涅槃重生了。 “你懂了吗?很难熬,也不一定熬得过,并且你还年轻……”他说:“你在一百天内,看着自己渐渐衰老的皮肤,衰老的容颜,是很难接受的。 我沉默,说:我还是想试一试。 王富贵叹了一口气,“枯死百日,浴火重生,如果你要尝试,我也不阻拦你,这是不死阴术的凝练法,我现在再说第二个,如何真正的不死。” “不死躯,在肾。” 王富贵凝声道:“你见繁殖发育出来的每一个程琦,离开了母体,都有自己的意识,你知道为何吗?” 我摇头。 “桃花烙!”王富贵说。 我浑身一惊:桃花烙? “对,肾藏精,生命之源,孕育后代,每一个生产出的身躯,都会同时产生一个崭新的灵魂。”王富贵说。 我说:就像是生儿子一样?是一条崭新的生命,不仅仅有身体,还有灵魂? 王富贵笑着说,“是可以那么理解,那些灵魂,是新生儿,他把自己的记忆,烙印在自己个体上。” 类似白小雪、和绣娘一样? 我有些理解了。 “所有的程琦,也都是程琦,都是他自己,只不过,也不是自己,因为自己的母体,是不知道自己外面的身体在干什么的……只能等对方回来,和他有肾的本体,一起交流。” 我有些吃惊:不怕背叛吗? “你自己会背叛你自己吗?”王富贵忽然问我。 我沉吟了一下,摇头,用一个意识,思想完全统一,怎么会背叛。 “其实日子久了,是会背叛的,意识是和自己本身产生分歧……所以,程琦的身体,要定期销毁,所以,他根本不怕死,死了也根本不在意。”王富贵笑了笑,说。 我有些明白了。 这道阴术的原理,架构,相当的复杂。 “再说,如何做到桃花烙……”王富贵说:“首先,他桃花烙,已经被他做成了胎记,你知道什么叫胎记吗?就是与生俱来的基因,类似人一生下来,就有先天胎痣一样,减损了很大的消耗。” “并且,他已经成仙了,生命力极其强大,不死性,足够支撑恐怖副作用,只需要进行食物补充,就能恢复,但消耗还是非常大,所以,我们一般,只会见到一个程琦,死了,再出现一个。” 我听到这,有些明白了。 用我们的话来说,他的长生细胞是无限分裂、增殖,可以承受“桃花烙”损耗,尽管消耗还是很大,但是能够自然恢复的…… “原来是这样的形式吗?”我沉默了一下。 我本来以为很美好,谁知道,还是自己躲在深山里,只能和外出的身体,沟通他们的所见所闻…… 那还是过得很苦,很清贫。 这样的仙,比传统的仙好很多,但同样只能隐居在深山里。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要这样吗?”王富贵低声说。 我有些犹豫了。 外面的自己,只是有我的意识,而真正的我躲在大山里,隐世不出,连外面的我,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的仙,有些太另类了。 并且也太弱了。 我说:还想试一试。 “其实,这个后遗症,也是能解决的。” 王富贵低声说:这个后遗症,在生死刺青簿上…… “生死刺青簿这个阴器,最后一页的器灵魔崇——谢必安……能够统合轮回转世的人意识,就像是蚂蚁一样,蚁后控制着蚁群,公用一个意识……” “也就是说,不用分裂意识,意识是共享的……能远远操控一个身体,就像是蚁后一样。”王富贵说:“这也就是,程琦不断寻找生死刺青簿的原因。” 第一千六十六章 五十岁 我说:初代谢必安,死后的魔崇,有统合意识的作用? “这是自然。”王富贵说:“桃花烙,生死刺青簿,本来就是从这一位魔崇身上得到灵感,得到的轮回刺青启发……所以,本身就是鼻祖,能把程琦身上的桃花烙,彻底整合。” 我心里微微沉吟,有些明白了。 我忽然问:那我们范无救一脉,江山社稷图里的魔崇,初代范无救——能力是什么? 这是困惑了我许久的问题。 每一个魔崇,都有其诡异特性防不胜防。 比如梦貘。 比如年兽。 “谢必安一脉的魔崇与桃花烙有关,范无救,自然也与江山社稷图有关。” 王富贵凝视了我一眼,轻声说:“江山社稷图一开始的诞生,是来源于魔崇范无救的灵感,他的特性,本来就是一个天然鬼村空间,它永远是一副挂在书房古代的水墨画,里面有人影涌动,相当神异。” “像是聊斋里的故事一样。”我说。 王富贵继续说:“所以……真正江山社稷图的鬼村,更稳定,更真实,可以容纳极多的魂儿不崩溃,甚至扩大到极致,可以成为一方世界,真正的阴曹地府……程家先祖,就是这样设想的,诞生遥遥无期,毕竟现在还是几百人的鬼村。” 意思是,我的江山社稷图,是有上限的? 不过,我眼前还没有接触到上限,刚刚起步,才两百多个,越往后越难,自然也不在意了。 反正我也不要多大。 能装两百个人,安居乐业,我觉得已经很多了。 “你现在,应该也差不多能完全明白了。”王富贵笑着问我:你还要学吗? “学。”我坚定的说。 至于后遗症,最起码还有解决的办法,在白小雪那边,最起码,可以不用“精神分裂”,疯狂的桃花烙记忆。 类似白小雪那样,出现绣娘。 “可以。”王富贵笑了笑,“你要学,那我就教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说没有问题。 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在王富贵的院子里,听他的教导,学习那反过来——练气化精的方法。 其实,就是一种自杀。 类似那些苦行僧的佛家观想法,把自己浑身练得干枯,主要还是观想。 这种练习法,有种很恐怖的感觉,浑身的生命力在迅速消失,一种无力感从体内缓缓滋生,仿佛没入某个黑色空洞之中…… 我一坐,就是大半天。 偶尔抬头起身活动,练累了,就看一看沙盘里,众人的动静。 接下去的几天,苗倩倩几人偶然出来,又匆匆忙忙的进去,各自制定计划,几个人围在一起,热切的讨论着什么,嘿嘿的淫笑,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我觉得只怕是里面的庸人,要遭殃了。 我本来也想陪她们一起。 只是,我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接下去几天,我是彻底突破了话事人,抵达了内家功巅峰。 本来我就进境极快,之前,是一直刻意卡着,现在一努力,突破已经是水到渠成。 进入内家功圆满之后,就我开始反练全身,凤凰涅槃的不死阴术。 日子,就这样又重复枯燥过了三日。 呼! 我深呼吸一口气,浑浊的白息从口鼻吐出。 我摸了摸皮肤,本来我的皮肤光泽泛红,极其健康的肤质,用苗倩倩的话来说,是肾好,精气神好…… 可是此时,却有些暗淡。 皮肤并不明显,最明显的是头发,本来乌黑光泽,现在却有些干枯了,有些泛黄。 我休息了一下,这时,王富贵大步走来,“刚刚,我打电话跟叶文杰聊天,她说你惹了一些人。” 我苦笑了一下,说是。 大坝山已经沦为叶文杰的老巢,叶文杰一直在和王富贵,研究程琦的秘密,甚至连凤凰法,也是叶文杰研究出来的。 他们沟通,并不奇怪。 “果然是这样,不然,你也不至于那么焦急。”王富贵说:“其实,再有三十天,那些老牌阴行大家,就不敢轻易对你动手了。” 我浑身震惊,说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王富贵忽然笑道:再有三十天,你就五十多岁了。 我:“……” 是啊。 我马上要奔五了…… “同等年龄之下,你未必,不是他们对手。”王富贵面色肃穆道:你要有自信。 我忍不住说:“是真的吗?” 人家那三十年,都是苦修,三十年来不是活在狗身上的,一个个都是极其博学,精通阴阳周易、玄学、各类学识的博学大家,知识就是力量…… 阴术已经研究到了自己的极限。 而我呢? 按照苗倩倩的话来说,我虽然五十岁了,但只怕我这眼前的三十年……是真活在了狗上身。 “的确如此,很快五十岁的你,也不会什么阴术。”王富贵说:“但是五十岁的你阳气是足够的,抵达同等五十多岁,巅峰时期的老牌武行宗师的层次。” 我说:我不是变老了吗。 王富贵沉声道:“你是变老了,身躯衰竭了,但你是把身体的生命力,三十年的寿命,练到肾上,反而不会弱于那些老牌阴人,甚至更强……” 我沉默。 一眨眼,就五十多岁了……变成了老年人,哪怕换那么多的阳气,能抵抗老牌阴行大家,我仍旧觉得很亏。 “别怕,也就五十多岁。”王富贵说:“再过一段时间,你就八九十岁了……如果。熬不过百日,不能在火中重生,只能在火里灭亡。” 这样的安慰,倒也新鲜。 “本来,你短时间内,要抗衡老牌阴行大家,是很难的弥补察觉的,哪怕阳气足够,也没有老牌宗师的标志——悟道,所以,你是很难弥补的,但是……眼前配合那个小姑娘的阳神,已然可以。” 王富贵继续介绍道:”老牌武行大家,特征是阳神,万法不侵,鬼神易辟,散发着很浓烈的气魄…… “气魄,是什么?就是武道,灵魂、精气神、自己的道,整合为一体,化成的气场,或者说是威胁感,对于任何生物来说都本能的会有‘危机反射’,你们看到猛虎,甚至有人吓得浑身发抖,浑身紧张,生理失禁,就是类似的原理,这是精气神的压制。” 我心里沉吟,点点头。 接下去,王富贵为我整合了很多很多东西。 我每次修炼大半天,每天,都会老一岁,然后趁着吃饭的间隙里,王富贵就给我科普一些东西。 让我不至于在三十天、也就是我人生中的三十年,不至于彻底活在狗身上。 这个过程中,足足过去了十多天。 一眨眼,我已经三十多岁了。 苗倩倩,董小姐这一行人,也几乎都把大坝山摸索了一遍,比我之前去过的,还要通透一万遍。 这个过程中,小青儿,突破成了阴行大家,继承了家传的阴术。 而苗倩倩等人,也成为了话事人。 但是,接下去的又十几天,苗倩倩等人并没有突破,而是稳固在这个境界里。 让人有些遗憾。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她们两个,再成为阴行大家几乎不可能。 内家功巅峰,观想五脏,是很难做到彻底圆满的,人体极限很难,很多人都卡在临门一脚上,只能是话事人,比如云凤…… 不然,阴行大家也不会那么少。 又过了几天,已经离我们在大坝山各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 “我已经五十岁了。” 我在看镜子里的我,已经大半头白发,夹杂着少许黑灰,眼眸有些浑浊沧桑。 倒是皮肤衰老得不那么迅速,只是有些暗淡下来,五十岁的头发,看上去,仅仅只是三十岁的容貌,倒也算是不错的消息。 第一千六十七章 归途 我照着镜子,看着自己花白的头发,整个人,还有一种仿佛不是现实的失真感。 我竟然真的老了! 我已经五十多岁了…… “噗嗤!” 苗倩倩笑出声,“你比勐先生还老好多……同样的年龄,大家都是爸爸辈,勐先生看起来,才像是二十七八岁的成熟青年。” 我有些无语。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同样拥有长生不老药,我五十岁多岁,头发竟然和正常五十岁老人一样白了。 旁边的王富贵,倒是解释说:“那些是真正拥有长生不老药的,你不同……五十岁的你,要比他们老很多。” 我问为什么。 王富贵说:“你又不是真正的长生不老药。” 苗倩倩迅速反应过来,笑得开心,说:你这个肾,是假神仙肾,而程琦那个,成仙了,才是真正的太岁器官……你是半太岁,自然要老上很多。 王富贵说:“你老得太快了,一天老一岁,皮肤的松弛速度跟不上你的老化速度,人的头发是最容易变老的,你的头发才迅速变白,毕竟也有一夜白头的说法……等皮肤反应过来,你还要更老一些,只怕脸上还得有些皱纹。” 我的皮肤,还应该更老一些? 只是老得太快,皮肤的松弛老化速度跟不上? 我懵了! “这些,都是不重要的。”王富贵说:“一个月,老了三十岁,再过一个月,你就是八十大寿了,那时多老,可想而知。” 我觉得,这王富贵老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嘛,也变着相,和这些姑娘一起拿我寻开心。 这类的老牌阴行大家,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个月以来,你们这些人,整个阴人团队,都有很大的进步了,甚至和之前的野路子,判若两人。”王富贵忽然说。 我说这是自然的。 我们从来没有人教导过我们,哪怕之前学了阴术,也算是半个野路子,没有底蕴,现在有了。 王富贵笑了笑,说道:“那么,你们该离去的就离去吧,你们在外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现在五十多岁,已经有威胁老牌阴行大家的能力了,再老一些,阳气越强……直到百岁,全身枯萎,都集中在肾上……” “我希望你一百天后,能回来,和我道谢。”王富贵说。 我说会的,一百天后,我成为两颗肾,活蹦乱跳的回来道谢。 王富贵听了,也笑得开心:但愿如此! “谢谢师傅!” “谢谢师傅!” 苗倩倩、小青儿几人,也诚心诚意的弯腰一拜,说道。 之前那闻人风水师,五人师兄弟,我们虽然得了传承,但没有真正手把手教我们,眼前的王富贵,对于我们来说,更像恩师。 我们几个人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了。 这一场收获,的确是非常的大,各个时代的大坝山,走了一遍,所获极多,但这里荒郊野岭,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我们也消失得太久了,一整个月了。 在我们临走之余,王富贵忽然对我说:“对了,他们老一辈的恩怨,别去管他们,你做你的阴事,赚钱,做生意,名扬江湖就好了,就算名扬江湖,你也是很难做到的,江湖上,比你这位冒牌武行大家强的,太多了……程琦、叶文杰的事情,别去参合,终究是要给程家,留一丝血脉的。” 我沉默了一下。 这句话,含义太深了。 “我知道。”我忽然抱拳,微微弯腰鞠躬,“还请继续守着这一片宝地,我未来,或许还会带一些朋友,过来闭关。” “去吧去吧。” 王富贵笑了笑,在院子里摆了摆手,继续弯腰,老迈的身影鞠躬而下,挥舞着锄头。 我们渐渐远去。 在山路上,忽然,苗倩倩把她的耳朵塞在我耳上。 远远的,我听到了一句低语,老人有些悲哀的笑了,“叶文杰啊……你们早该知道,世界,终究还是不能改变的。” …… 大坝涧外。 我们循着山路,回到了我们的汽车上。 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推开门,整理了一下行李,上车。 “怎么办,小游叔叔!你那副轮椅用不上了。”董小姐忽然说。 过了三十天。 三十年前的伤势,现在伤势肯定好了。 “别丢,很快能用得上了。”苗倩倩裂开嘴巴,“再过一个月,小游爷爷,八十大寿!估计老得走不动路了,拐杖都没用,得坐轮椅。” 这两人一唱一和,一下叔叔,一下爷爷,可够损的。 我摸了摸鼻子,问:“你们两个贱妮子,从刘阿女那边,得到了很多好处吧,你们两个什么情况了?” 苗倩倩笑着得意,说:“别看我们还是话事人,其实我们已经不弱于云凤那种,正规的话事人了。” 那就好! 我们之前,一直是假招牌,狐假虎威。 连降伏云凤,都是连唬带骗的。 现在,连苗倩倩、董小姐几人,都是扎扎实实的话事人,这才是真正阴行大家的底蕴嘛。 我问董小姐拿了她的化妆镜,看了看镜子。 一头白发,夹杂着一片灰黑,十分难看,倒是面容没有老得那么快。 “别怕,老板……再过几天,头发全白了,脸如果还保持着三十岁的容貌,就是成熟的白发帅哥了。”安清正连忙说。 咳咳! 还是安清正,最让人安心。 其实,倒也不是担心这个,再怎么样,只要熬过一百天,一切就过去了,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安。 不生则死,换谁,都会心里有些膈应。 我们开着车,沿路返回,商量一下——还得先回我们的地盘再说。 “可是,必然是会有人,盯着我们的地盘风吹草动,如果回去,整个阴行江湖都会知道,你有把握吗?” 苗倩倩忍不住问。 我沉吟了一下,说:“应该有……我的阳气,比之前凝练了无数倍,具体的感受不出,我之前,先跨入阴行大家的层次,内家功圆满,就强了好几倍。” “再之后,我又弱化身体,修炼叶文杰琢磨出的凤凰法,阳气积累了三十多年,相当于五十多岁。” “那成!” 苗倩倩面色阴冷下来,说道:那么,是该彻底立一下我们阴行大家的招牌了,这一块地盘,附近七八个城市,对整个江湖宣布——都归我们管! 这话,是要杀人立威。 我没有意见,最起码,我现在还五十岁,处于“壮年”时期,再老一点……只怕就有心无力了,真得坐轮椅了。 等我老了,就是我的衰弱期,最弱的时刻。 我们一边谈着,一边养精蓄锐,交替着开车,大概过了十多个小时,连夜赶路,横跨了一省。 中途加油,吃饭,休息,终于回到了我们这边的城市里。 又过了三四十分钟,开入了市中心,我们笔直奔向我们的商业街,刺青工作室,在门口停下车。 门是关着的,周围的街道,人流依旧。 “却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我叹了一口气,大大方方下车,开门。 “是啊,物是人非,过了五十年了,人老得头发都白了。”苗倩倩在旁边一副很感叹的样子,“乡音未改鬓毛衰……老得街坊邻居,都不认识了。” 这人,欠揍得很! 我没有理她,开了卷闸门,又打开玻璃门。 这个时候,旁边的安清正,给我使一使眼色,“老板……” 周围,有很多目光,甚至有人躲在暗处,目光狠辣,已经开始打电话了。 我面色一沉,忽然在门口大声道:“要找我,砸我程某人的阴行招牌,走江湖规矩,按照江湖的规矩来,无论是谁——我都一并接下!下帖子吧。” 这话音一落,周围窸窸窣窣一片。 “好胆!” “还敢回来,还敢口出狂言!” 有人忍不住出口怒骂。 我却不管不顾,大步流星走进刺青店中。 第一千六十八章 拜帖 那些盯梢的小虾米,我懒得理会太多。 哪怕再嚣张,也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久违的回到刺青工作室里,看着一楼熟悉的一幕,未免有些感触的感觉。 江湖纷纷扰扰,身不由己。 哪怕是现代的阴人江湖圈子,也保持着某些古代的风气,更或者说——弱肉强食,到哪儿,哪份工作或职业,都会存在。 “去对面,把酒吧的两位,叫过来一趟。”我看向旁边的董小姐。 董小姐会意,立刻出门去对面。 “我!我也过去!” 小青儿连忙跟上董小姐,去找她的小玉儿去了,甚是担心。 “我上楼,检查一些各方面情况,顺带整理、放下行李。”苗倩倩看着一楼,面色一沉,直接上楼。 前台,安清正在整理资料,“客户预约簿上,多了很多客人的预约,应该是罗一和宋佳薇,帮忙填的,挺尽责的……我们要接生意吗。” 我沉默了一下:既然回来了,生意就要回归正轨,没有必要为了外面的纷争,影响我们自己,继续接……对了,接我们出事之前的活,我们出事之后的活儿不接,可能不怀好意,有人故意试探之类……并且,看看哪个比较紧急,人命关天的优先。” “我明白。” 安清正开始翻看资料。 我们说话的间隙里,对面的罗一,宋佳薇从酒吧对面过来了,而宋佳薇推着一辆婴儿车。 “齐宗师?” 我有些吃惊,看向那婴儿车。 一个粉雕玉琢,可爱精致如玉雕般皮肤的小婴儿,穿着粉色花格子婴儿衣,嘴上吸着奶嘴,一脸冷静肃穆,说不出的反差萌。 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是……齐宗师吗?”我憋着想笑。 我以为,我已经反差够大了,想不到齐宗师更大…… 那婴儿宗师点点头,拔下了嘴里的粉红色可爱奶嘴,一脸无奈的说道:“是我。” 连声音,都奶声奶气的。 我叹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宋佳薇,抱歉道:“生产的时候,没能及时回来,陪在你身边。” “咳咳,没事,我生孩子超简单的,他自己爬出来,我想帮忙,但他骂我笨,不许我动手,他自己拿剪刀消毒,剪断了脐带。” 宋佳薇悻悻然的说:“对了,老板,你头发怎么白了,人也老了?” 我随口给宋佳薇和罗一解释了一番,然后问:齐宗师,怎么在婴儿车里? 宋佳薇笑着说:“我知道,他自己是能走路啊,但不能表现得太异常,惊世骇俗!一出生就会走路,那我妈怎么看?街坊邻里怎么看?……至于奶嘴,是堵住嘴巴的,免得他,冷不丁忽然爆出一句话,吓得周围一跳。” 我望向齐宗师,摊上这样不靠谱的母亲,肯定很无奈吧? 我就说,之前齐宗师一直躲在肚子里,盘腿打坐,闭关不出来,是眼不见为净。 “要帮忙吗?”齐昊森忽然说:“但我现在,未必能镇得住那些老牌江湖人。” 我有些震惊。 一出生,就想干老牌阴行大家了? 这太夸张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相差不远了。 不过也是当然,他这种明显属于一出生,就能脚踩莲花,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不用了。”我连忙摇头说:帮忙坐镇一下就好,毕竟武行宗师,干涉不了我们阴行,如果光明正大拜访,砸我招牌,我只能自己上。 齐宗师听了,点点头,不再多说。 “江山社稷图没有问题吧?”我又问。 “没有。”罗一说:张爷,猫灵回来了,帮忙坐镇,这样一个月来,的确是出了一些麻烦,很快就解决了。 麻烦。 我闪过一抹苦笑。 罗一是不喜欢多说的性子,如果她都说是麻烦,那只怕还真不小,这一个月,只怕爆发了一些事情。 幸亏有张爷和猫灵。 “没事就好。”我深呼吸一口气,“你们先回去继续经营酒吧,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我们自己会处理。” 罗一的眼眸闪过一抹担忧,“老板,你的头发……真的没事吗。” “没事。” 我说。 罗一犹豫了一下,和宋佳薇,以及齐宗师离开了。 远处,收银台上,安清正走过来,说:“老板,客户名单赛选了一遍,你看这个怎么样?染上了重疾,说眼镜里有鬼……快疯了,命不久矣,如果我们不帮忙,只怕要没了。” 我接过安清正递过的资料,看了一眼。 上面附带着一张照片,一个人神经兮兮的自拍照,最瞩目的,还有一副黑框斑纹眼镜。 那副黑框眼镜,很古老,像是上个世纪的款式了。 “我知道了,那就他吧。”我撇了一眼,随意应和下来,“你联系人,如果可以,明天让过来。” “好!” 安清正离开了。 这时,苗倩倩从楼上下来,“二楼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但是一楼,有打斗过的痕迹,家具破损了,我眼力劲还是过得去的,尽管重新修过了,甚至换了一模一样的家具。” 我点点头。 苗倩倩又说:“家具,本来就是张爷儿子张天宇,帮忙布置的,重新换家具,估计也是他帮忙的。” 我沉吟着,看着一楼四周:“应该是及时拦下了,尽管我们没有放什么宝贵东西,都在酒吧那里……但又欠了张爷一个大人情,有些人,下三滥,手脚那么不干净,得让他们把眼珠擦亮一点了。” “擦不亮的,直接捏爆!”苗倩倩冷笑。 未必是那些阴行大家,人家有权有势,没必要做出这丢脸的事情,一旦暴露,江湖上名声就臭了,只怕是一些不入流的阴人。 我摇着头,说还得看看,并且看向窗外:“怎么还没有来啊?” “什么东西?”安清正有些迷糊。 “拜帖。”苗倩倩立刻说:“这里面的说头很简单,按照老年间的江湖规矩,武行和阴行一样,都得拜山头,但眼前这个拜帖,是别人砸我们招牌的拜帖……我们的实力,对方还是知道的,起码是阴行大家的水平才敢来,必然不是无名之辈,拜帖的规矩,还是得有的。” 理,的确是这个理。 但是,拜帖怎么还没有来? 按照我的看法,应该不止一个人才是? 之前,追得那么紧,一个个疯狂追杀,我现在光明正大的回来,都消失不见了? 这时,门口慢慢走进了一个黑衣西服男人,恭恭敬敬弯腰,递上一份帖子在收银台上,然后扭头,直接离开了。 一句话不说。 我上去,把帖子打开,上面,写着一排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字: 明日,将邀请程大先生一叙! 旁门左道,当代掌门人——连陈绝。 “我说怎么没来呢,来了一个大的,还是最棘手的。”我沉默了一下,默默把拜帖叠好,“估计一群老牌阴行大家在踟蹰,结果旁门左道,直接出手了。” 这就像是我们当时,砸骏爷招牌一样,强他的话事人位置一样,现在其他人,来砸我招牌,来光明正大的比试,这是江湖规矩,不容拒绝。 “有把握吗?” 苗倩倩低声,凝重说:“必然是有备而来的,并且还是旁门左道,我们接触过他们,他们是纯阳派,阳气鼎盛,未必怕你,是最克你的……” “没有试过……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水平,但终究要试一试,为了我们这边的宁静。”我默默扭头,看着门口的玻璃门,镜面上反射出一个面容沧桑的青年,一头斑驳的灰发。 头发,越发花白了。 第一千六十九章 聚集 我们都知道,这逃不过,只要还想安宁的话,想在这一片地方干活,想管着一片阴人的话,就得硬接。 行走江湖,名声是最重要的部分。 阴人,同样也是能者居之,你手下管着一群阴人,如果没有能力,谁会服你? 你输了,就是技不如人,就该退场。 苗倩倩听了,沉默着,扭头上楼:“我上去洗澡了。” 连夜赶路奔波,她也太累了。 我也不太多说,各自打点了一下店里,确认没有什么事情之后,就洗澡睡觉休息了。 …… 第二天一大早。 太阳仅仅出现过一段时间,天空微微阴郁,有下雨的迹象。 “这天色,要下雨了吗?” 安清正白皙的双手托着腮,趴在收银台上,看着外面街道上的天空。 街上的行人也变得很少,很宁静。 我在店里坐着,沙发上端着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 一头发色,已经几乎转为银灰色。 “比昨天,又白了一些。”我心中有些莫名感叹。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苗倩倩在旁边,触景伤情。 “去你的,最近喜欢吟诗了是吧?”我有些无语的看着她,这脑壳,真想敲一巴掌。 这时,一个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是安清正昨天预约的那位客人。 “老板,您好您好……”他手里拿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中年男子,“林子寒,我在市港务局里坐班,朝九晚五的工作。” 还是一个文员? 我笑了笑,上前握了握手,“抱歉,前段时间,有事情太忙了,在外面一个月,昨晚刚刚赶回来,听闻了您的事情,连忙就约您过来见面,还赶得上吧?” “赶得上,太好了,我差一点,我差一点,我就死了,头晕目眩,我真的是头晕目眩……”林子寒有些激动,“对了……您老,别对我用尊称,您真是折煞晚辈了,你这等高人,果然是有道行的,眼前这个岁数,还那么鹤发童颜……” 我瞬间无语。 旁门的苗倩倩噗嗤一声,笑出猪叫声。 我按了按太阳穴,苦笑说:“能具体讲讲吗,请问,你碰到的怪事,和眼镜有关,是你现在手里拿着的这幅吗?” “是的,就是这一副眼镜。”林子寒也有些激动,像是将要溺亡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其实,这一切,都和我的亡妻有……” 踏踏踏! 猛然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程游,程游!不好了,旁门左道的人来了!!好多人!”宋佳薇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十分紧张。 “来了吗?那么快?” 我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微微一愣,撇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挂钟,才九点多钟。 我对坐在对面的林子寒,露出一抹抱歉,“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些急事……” 旁边,宋佳薇有些不知所措,站在沙发边上,继续说:“我派去盯梢的姐妹,说看到一群人,在咱们市里高铁站附近的几个大酒店住下来了,来了好多人,都住满了,全国各地的车牌号。” “好多的豪车,几百万,上千万,都有,密密麻麻的……大家都在传,是不是有大量富豪,在我们这个小城市聚会……” “这不是还没有来吗?”我笑着安慰她:应该,只是围观的来了,正主还没有到。 “可是……可是……”宋佳薇有些急,“你怎么还有心情接客啊?” “这是工作。”我说:急也急不得。 林子寒忽然有些莫名的尊重口吻,一副看得道高人的表情,说:“程老先生,您如果有事,那些富豪,是来找您的,您看着……我可以等一下。” “不用,那些富豪是我们圈内的人,这我们是圈内的事情,等下,叫我了再出去。”我说,先讲一讲你的事情,你不是很急吗。 “那好。” 林子寒犹豫了几秒,点点头,继续讲下去,“事情,要从我的亡妻说起,实不相瞒,我的妻子叫李封晴,死于一场大火。” 林子寒有些痛苦,迟疑了一下,“是冒牌充电器短路引起的,她当时应该在睡觉,我是在上班时候,听到家里着火的消息。” 林子寒说,他当时才结婚了不到半年,新婚燕尔,正是最甜蜜的时期,却发生这种悲剧,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我在火灾里,找到了她贴身的眼镜,就是这一副,她足足上千度的高度近视。”林子寒说。 要说这林子寒,也是一个痴人。 当时,悲痛欲绝,眼镜这是亡妻最贴身的东西,忍不住戴上,感受自己妻子的世界。 要知道,没有近视的人,戴上眼镜,会头晕目眩,并且,很痛苦难受。 特别是极高度的近视,还可能导致近视,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小时候好奇,拿他妈的眼镜来戴,结果近视了…… “我现在是近视了,医生说,我经常戴上千度眼镜,我现在已经两百多度了……但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戴上眼睛,能看到她,她就在我身边,陪我说话,让我逛街,问我工作怎么样了……”林子寒越说越激动。 “你戴上那副眼镜,是在自残啊……”我给他倒了一杯水。 林子寒说:“是,是这样,可是,我真的能看到她,就是能……” 踏踏踏! 猛然之间,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宋佳薇慌张的跑进来,大声说:“这次,是真的来了,好多人,好多人开着豪车,离开了宾馆,一起去了某个地方,高铁站那边的几条街,都轰动了,太多的豪车了,整条街的人都沸沸扬扬,在讨论,那些富豪为什么来我们这。” 我无语:等人真的来了,再说,别一惊一乍的。 我话音一落。 门口,忽然停下一辆黑色轿车。 门打开,上面下来两个中年黑衣西服的男人,微微弯腰,“程大先生,我们老板,请阁下一叙!” 竟然真来了…… 我瞳孔微微一缩,看向眼前两个黑色西服男人,随便两个旁门左道的人,就是话事人吗? 我扭头,望向旁边的苗倩倩,“你们几个人,在这里,继续接这一位客户的活儿。” “打电话叫许桃夭过来,让她接活,我们几个人,跟过去看看。”苗倩倩立刻说。 “有什么好看的?”我苦笑说。 旁边的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也坚定的看着我。 我沉默,说:那就来吧。 我扭头看向这位客人,让他先等一等,给许桃夭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让他过来接着活。 我们出了门,上车。 车辆开始缓缓启动,开向郊区。 十多分钟后,停在了一个偏僻冷清的大院前。 大院旁边,挺着许多豪车,大片的阴人在各处聊天。 而更远处,聚集着一群群众,在讨论着这些豪车以及主人,甚至还想靠近,还有些好事者,拿起了手机拍摄。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隔绝开了。 而那些讨论的阴人,穿着挺拔,名贵服饰,优雅的交流,看着我们的车过来,面色微微一凝。 刷。 谈笑声,瞬间戛然而止。 我们几个人,没理会,下了车。 站在大院的门口,旁边的苗倩倩,几个人想跟进去,却被旁边的几人拦下。 “这个大院,已经被我们临时买下了……只请程先生一叙!”西服男人沉沉地低声道,再次拦住苗倩倩几人。 “你们就在外面看着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周围的一群阴人打算围观,忽然有一种生在古代江湖,金戈铁马,仗剑江湖的豪气。 仰头望去,阴郁的天空下,这个大院边缘的红漆有些脱离,露出下面褐色的石砖质地,地面的砖块也有些裂痕,布满了绿色青苔。 我伸手一推。 吱嘎。 院门开了。 隔着打开的院门,我看到了静静站在院子里的一个中年男人。 他双眸紧闭,浑身气息微微调整,浑圆一体,正处于某种奇异状态。 他并没有睁眼,耳朵微微一颤:“程游?” “连陈绝?”我同样低声问。 没有丝毫犹豫,他瞬间拔刀,那是一柄红色木刀,涂着红漆,微微掉色,整个人化为一道黑影笔直冲出。 同一时间,他才猛得睁眼,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璀璨,直射我的双眼,震慑心神! 第一千七十章 气势 院子很大。 大量的人群聚集在大院附近。 甚至一些身手不错的阴人,直接跃上墙头,坐在附近的高点,占据有利地形位置。 一些认识的,类似海南盗门曲姐、张天霸等人,远处,还有坛子女孩,甚至梁庭之、梁铮父子也带着一批手下的阴人赶来,也站在远处。 这些都是能看得到的。 而看不到的,是附近一些占据高楼民宅的走廊,出租屋,隐隐约约的投来视线。 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院子中央。 圈子里的江湖比斗,哪怕是现代,也是极其凶险的……并且一位砸招牌,下拜帖的阴人,一般未必能引来那么多阴人,可是此时,来了很多。 哗! 一刀砍来。 连陈绝的眼眸也瞬间睁开,闪过一抹惊人亮光,震慑人心。 哪怕我现在的阳气鼎盛到一定程度,也一瞬间为之一顿,强顶住他的眼睛,猛然一抬手,一掌劈出,与那红刀错开击,一掌打他的胸口。 嘭! 我脚下微微一用力,院子内细碎的灰色尘土猛然炸开,扬起一抹尘土。 “能抗住我的阴术?能反应过来,你……已经成了真的老牌武行大家!?”连陈绝传来惊怒的声音。 他瞬间再次爆发,整个人瞬间一股巨大的气势透体而出,他的阳神离体! “你是又如何?给我死!” 他一刀砍来,狠厉声道:“在整个阴行圈子中,只有我的道路和你最近,我也是老牌武行宗师的魂儿上身,也有阳神,所以,我根本不惧你!” 轰! 他气势冲到顶端,狂暴的气焰涌出。 透着必杀的巨大血腥杀意,他鼻子冒出白息,仿佛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的白雾身影,每一次动作,那魂儿都带着巨大撕拉声,仿佛是空气嘶鸣。 “阳神离体!?” 我顿时面色微变。 王富贵曾经跟我说过——所谓阳神离体,也就是常见的灵魂出窍。 但一般人,灵魂出窍,是十分脆弱的,很容易魂飞魄散,更惧怕阴术。 而他们的阳神离体,反而能抵抗阴术,甚至能在阳光烈日下日游,也就是道家说的灵魂出窍的最高境界——“日游神”。 这种灵魂出窍,反而能鬼神易辟,强大的阳魂,反克阴气、阴术。 “给我死!” 连陈绝摆出了奇怪的刀势扑来,笼罩整个人的巨大的灵魂,顺势挥刀,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整个人融为一体,仿佛山崩海啸扑来! “你想瞬间打死我?” “就你有,我没有吗!!” 我面色一沉,身体一道朦胧白影透体,冲天而发。 轰!! 院子里的两个巨大的模糊人影,一个狂暴的白色雾态男人身影,一个冷清平静的女子身影,遥遥相对,气势酝酿到了极点。 院子里的一众围观的阴人,看着两大阳神对峙,彻底面色微变。 “好家伙!” 噗! 连陈绝看到阳神,也面色再次一变,忽然倒退几步。 他一竖红刀,微微斜插在地,浑身的气势一收,化为看似普通的青年男子。 “居然能震退我……不错……我的本意是邀你过来,不想多说话,直接将你活活打死,不过,你竟然短短消失一个月,竟然一身阳气,有抗衡老牌阴人的水准了,一头白发,你是变老了吗?” 连陈绝的嘴角,不由自主起深深的笑意,“你年纪轻轻,就和我一样,已经五十多岁了吗?” 他似乎一瞬间看透了什么,有些讥讽,又有些复杂的惋惜着。 “好强!”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苦笑了一下。 有一抹青黑的淤伤,一种剧烈的刺痛感,仿佛受了暗伤,如中医学上,静脉淤堵一般的伤势。 不愧是旁门左道,当代掌门。 他短短爆发的一瞬间,竟然瞬间爆发了三道阴术。 眼眸,震慑人心。 武器类似屠安刀。 身手更是明锐,竟然也有老牌宗师的阴魂上身,竟然与我不相上下。 “看来,我要认真一些了,你能杀死我的弟弟,看起来真不简单。”他浑身阳气缓缓澎湃,迅速激荡,一股冲天而发的气势再次缓缓酝酿,仿佛滚烫的岩浆。 “连国荣,是你的弟弟?” 我愕然,转念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他轻轻叹息道,“他资质不行,生性愚钝,我曾经告诉他,不入阴行,入阴行必有一死,他不信,也为我做些事情……结果他还是……我尽管不管门内要事多年,可是这份仇,还是要报。” 我沉默,忽然道:一入江湖,身不由己……连国荣,是我杀的,但他要杀我在先。 “如果他知道你走到今天,他必然不会惹你,但一切都已经是定局了,仇怨已经结下了。” 连陈绝站在院子中央,微微闭上双眼,杵着红刀,仿佛根本不在意周围,而是在听着空气中的风声,一动不动。 他闭上双眼,不再说话,仿佛猛虎蛰伏。 哗啦! 风在院子吹过,天空的阴郁,越盛了。 我微微一愕,他眼前这番气势,让我想起那一首诗: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我顿时,也微微眯眼。 “我一进来,他就想直接动手杀我,我爆发出了让他正视的能耐后,这一次,开始认真了,在等我先动手吗?” 我纹丝未动,静静看着他,听着风声,自己也一股气势在缓缓酝酿积累。 …… 更远处的地方。 梁家一脉的阴人来了七人,而梁铮和梁庭之,也在旁边。 “才消失一个月,竟然能抗衡老牌阴人了?”梁铮望向远处,有些震惊,“仅仅接触一次,那连陈绝,怎么就停手了?以他的霸道性子,蛮横无理,刚刚要瞬间暴起杀人……现在,怎么闭上眼睛了?” “你不明白,他们两人在酝酿,古代武道宗师,就是比势,极其凶险……你仔细看。”旁边的梁庭之沉声说道:“看他们的姿势,气势。” 站在院子里的两人,遥遥对立,环绕在一股玄之又玄的氛围中,朦朦胧胧,浑身动作浑然一体。 两人的气势对立,冲天而发,危险的气压,在院子里,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慢慢积蓄,越发压抑。 “好强的阳神!” 阮志强面色阴沉,几乎红得要滴出鲜血。 “父亲。”阮越欲言又止。 他的伤势未愈,手臂还包扎着绷带,低声说:这不可能…… 阮志强眼帘低垂,不动声色道:“短短一个月,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在我看来,也极其不可思议,不过,也并非不可能。” “到了我们整个层次,知识渊博,任何阴术的原理,都多少看出一点端倪,我已经看出一些了……”阮志强轻声说:“其实,一个月内,兵分两路即可,一者在灵魂的阳神,一者在身体的阳气。” “一个月前,那武魂悟出自己的武道,它用短短一个月时间,必然经历极其惨烈的每日搏杀,才能短短一个月,武道气势,彻底形成!” “这是就是第一个奇迹,老牌武行大家特征——阳神,彻底形成,看似不可思议,犹有可能。” “第二个奇迹,便是老牌武行大家的阳气,你看他一头白发,面容苍老,明显是某种副作用极大的秘法,古代武行的阴术,也数不尽数,只怕是透支三十年生命,换取鼎盛阳气……如果没有猜错,他现在真实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了,与我们这些老一辈人,是同辈!” 阮越有些沉默,看着满是白色绷带的手臂。 “程游,此人已经疯了,鱼死网破,现在,已经是我们同辈中人,他的仇,你不用报了,不是和你一个岁数的。”阮志强轻声说道:“他这幅样子,已经基本断了前路,本来我猜测,如果他按部就班……不到三十岁,他将是第二个叶文杰,不到三十跨入老牌阴行大家的层次,可是现在……你不用与他比,你还年轻,潜力无穷,他废了!” “可是,父亲……” 站在远处,阮越咬紧牙关,声音干涩。 “没有可是。” 阮志强面色极端凝重,望向远处。 气势已经酝酿得压抑,整个院落,没有一丝虫鸣鸟叫, “程游,能抗住连陈绝这一手,已经代表他,正式跨入了我们江湖上,最巅峰的一个阴人圈子中。” 第一千七十一章 圣人道 院子静悄悄的。 气势,杀意,在酝酿,层层攀升! 武人宗师与阴人最大的不同,一瞬间的爆发,便在一瞬,动辄分生死。 旁门左道,修的元阳,阳气鼎盛到极点。 他的派别,算是于我最相似的,都是用阴术,模拟仿照老牌武行大家。 但是显然,我是纯粹的模拟,他则只是阳气鼎盛,自身有各种阴术,而阳神,请神上身也只是其一。 仍旧对立。 仿佛过去了十几分钟,一动不动。 哗啦。 巨大的压抑感,让周围的阴人咽下唾沫。 院子旁边的水缸,却在微微腾起涟漪,一圈又一圈。 天空的阴郁,仿佛随着凝固的气氛越发压抑里,让周围的阴人,仿佛走在凝固的空气中。 哗啦! 忽然之间,一阵凉风吹过,院子栽种的大树摇晃,一片枯黄树叶,轻飘飘的转在地面。 落在地面的一瞬间。 连陈绝闭着双眼,忽然打破了平静,张嘴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曾经立下大理想,大宏愿,我有圣贤志,心怀天下,也有大胸襟,有毕生奋斗的梦想,不该为这些恩怨情仇的小事费神,但是,他终究是我的弟弟,我想为他报仇,我原谅我小小的自私,但这……也是我的诚实。” 我发懵。 江湖之大,第一次见到那么不要脸的人。 可是,很奇怪。 他给我一种并没有在吹牛的感觉。 从他口中,笃定无比的口吻,没有丝毫波动,没有搞笑的口吻,他自己真就认为自己,就是有大理想,大宏愿,大胸襟,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好男儿! 这是自恋吗? 我不知道。 邪乎,很邪门。 不愧是旁门左道,歪门邪道的当代掌门。 连陈绝忽然又说:“这个世界上,最难直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沉默,微微张唇:是什么? “天下,最难直视的,第一是太阳,第二是人心。” 连陈绝目光越发平静,“他人,常笑我狂妄,常笑我自大,笑我偏激,实则不然,我一生从未说谎,一生坦荡荡,厌他,便骂他,恨他,便杀他,我话皆由心生,我的话便是内心所想……其他人,可敢轻易袒露他们的内心给你看?” “不!他们不敢!!” 连陈绝的气势,在逐步拔高,一步步沉稳上前迈进。 “我却敢!” 他越演越烈,语气越发坚定起来,掷地有声道:“他们的心里,多有龌龊!多有诽言!我的内心坦荡荡,胸怀天下,有宏图高飞之志……我的心,敢与众人示。” “你且看好了,这是我的内心!!!”他闭着双眸,微微提起红刀,“我心如烈日,纯粹无暇,人人可见!天地可鉴!” 锵!!! 连陈绝,猛然睁开双眼。 两轮金色的清澈太阳,瞬间从他睁开的眼眸中绽放,一双金眸,金黄色的光芒摄人心弦,仿佛成为这阴郁天空下最亮的光。 这俩轮太阳,金色徇烂。 刷拉! “这是……!??” 所有在院子里围观的阴人,全部鸦雀无声。 全部人,都本能的遮住了双眼,这明明不是真正的光,却刺亮了全部的双眸,让人羞愧。 那带着刺目的光辉太阳。 带着一抹纯粹的震撼,仿佛把全部人内心的暗面照出,让人忍不住想遮住自己内心的阴暗处。 我也忍不住本能的挡住双眼,免得被照出内心阴暗。 我的内心,也有黑暗面…… 无法直视,浑身震撼,面对这样纯粹如孩童般的内心,羞愧不已。 一瞬间,一股极其锋锐的寒冰气息,一下刺入我的胸膛。 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我的脑海一炸。 紧接着,胸口剧烈的刺痛传来,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仅仅失神半秒,再回过神,胸口已经被红色刀尖刺入了半寸。 “你在找死!”我面红如血,猛然抬起头,猛然一掌拍出。 蓄势已久的一掌。 轰!! 瞬间两人再次分开。 这一次,是连陈绝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击在后面的树木上,猛然胸口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我低头看去,胸口溢血,如果不是我反应快,阳气鼎盛到极点,再慢半秒,我刚刚就已经死了。 可即使如此,胸口也一震酸麻,那刀类似屠安刀,阴气入体,胸口淤青了一大片,是经脉淤堵了。 倒飞出去的连陈绝也伤得不轻,毕竟是不练横练,他缓缓爬起身: “不错,你竟然反应了过来,我的刀,是君子刀,斩小人不斩君子,可见,你也与于我一般,心胸坦荡,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心中的阴暗面,非常少,你面对我纯粹无暇的内心,虽然感到震撼的一瞬间,并不觉得羞愧。”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不要脸的人。 “这是诚实,坦诚——也是我的内心。”连陈绝,微笑起来,“你是一个心胸坦荡的人,是一个君子,有资格再见一次我的胸襟。” 他再次摆出了动作。 周围人,还沉浸在骇然的震惊中,甚至一些定性弱的,或者说,阴暗面多的歹毒小人,还脑袋空白。 那仿佛太阳一般,闪闪发光的胸怀,仿佛圣人的怀抱。 这是他的心? 一些从未见过的阴人,早已经是一脸惊吓,这阴术,简直抵达了匪夷所思的程度,不敢想象的领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绝大部分阴人,从未见识过的震撼场面。 而我,也和他们一样,是第一次见过。 这就是真正的老牌阴人吗? 他们真正的阴术? 我沉吟着,忽然说道:“之前,兔三生他为我展现了他的道,他一生的悲苦,而眼前,是你的道吗?” “的确。”他笑着说:你所见的,是我的心,我的胸怀,我的道。 我顿时了然了。 阴术,大部分是一个魅惑人心的路子,而最顶尖的魅惑人心办法是什么? 是用自己的人心,去影响他们的人心。 用自己的道,去影响其他人的道。 如果自己没有自己心中坚定的道,又如何去影响他人?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底牌了,武人宗师,悟道后,有阳神,强大的阳魂。 阴人宗师,悟道后,会形成自己独有的魅惑人心阴术,用自己的道,这或许可以叫做道术了。 用自己,影响他人。 “兔三生老人的道,是自己悲凉的一生,他感慨江湖不公,沉浸于爱人去世的苦涩里,凝结在他的三剑里。”我苦笑了一下,“他为我展示了,他一生所度过的悲苦,而你现在……为我展示了你的胸襟,坦荡,宽广,纯粹的内心,这就是你的道吗?” “对!悟道,悟道,悟的是自己为何而活!自己人生的意义!读懂读透,明悟本心是为道。” 连陈绝,轻轻微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每一个人悟出的道是不同,有人是小道,只为守护家人,有人是情道,为爱人奋不顾身,有人从小拘束,悟出的道,是自由,不受一切拘束……” “你所看到的,便是我一生的执念之道。”连陈绝笑了笑,“我的道,是圣人道,我从小便有大志,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我弯腰,拱手抱拳:佩服! 一个人的道,是透彻本心,是不会说谎的。 连陈绝,正如他说,他的确有大理想,大宏愿,活得坦荡荡,从来不虚伪,为自己而活。 这样的人,无论立场,值得敬佩! 尽管他很张狂! 第一千七十二章 君子之刀 “道分大小,儿女情长,是为小道,胸怀天下,挽救江山社稷,是为大道!大道是圣人之道!” 连陈绝说:“我同代之中,别说你的父亲程琦、同门的叶文杰两人,我甚至远不如很多同辈,我不如梁庭之,也不如阮志强,但是,我现在比他们强,你知道为何吗?” “为何?” 我问,你受到了叶文杰的打击,奋发图强? “不然,因为所谓的道,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可以理解为一种气场,分大小,胸怀天下的大道,比儿女情长的小道,要强,我的气场,自然比他们的强!我其他的阴术比不过他们,但悟道的底牌道术,他们远不如我!” 连陈绝冷声,十分霸道的说:“梁庭之的道,在妻儿,斤斤计较,喜欢唬人占便宜,阮志强的道,在家传,也为了尊严,不择手段……这些人的小家子执念,人生理想,怎么比得上我的胸襟?我的胸怀天下?” 连陈绝,很嚣张!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不要脸,那么嚣张的人,他对在场的两位老牌江湖泰斗,一一点名出来。 骂他们的格局太小! 旁边,阮志强一脸暴怒,压抑着怒火,“连陈绝,你别太过分!你说你内心广阔,善良正直,你就当众取笑,诽谤我?这是善良人该做的?” 哈哈哈! 连陈绝哈哈大笑,张狂道:“我一生坦荡,不会藏着掖着,从未说过谎言,恨就是恨,爱就是爱,我很讨厌你!” 阮志强憋红了脸。一挥袖,不再吭声。 而旁边,梁庭之这位老油子,就机智很多了,他此时,在正义言辞的对周围的阴人抱拳,“这旁门左道,向来歪门邪道之辈,修炼纯阳法,各位,不要轻信,我梁某人在江湖上的豪气,侠肝义胆,众位有目共睹的!” “梁先生,说得在理!” “梁大先生,岂是那等人?” 周围的阴人,迅速附和起来,看起来,梁庭之在圈子里上的名声十分不错,一呼百应,毕竟他虽然油,但坏事恶事却没有做过,很有底线,算是一位另类的好人。 我顿时,也明白了很多。 这一位连陈绝……不愧是歪门邪道的掌门,的确够邪门的! 一个旁门左道的掌门,竟然走的是圣人道…… 让人哭笑不得。 这现代的阴行圈子没落,不仅仅是正道青黄不接,这旁门左道,也出现了断层啊,先后出现了叶文杰,还有这一位连陈绝,各个都是奇人。 人家旁门左道,都给这两人毁了! “我的道,在君子之道。”连陈绝,掷地有声,万分张狂说:“我要杀你,是私仇,我堂堂正正,并不会找任何光明正大的借口,我杀了我的弟弟连国荣,你要死。” “我与你聊很多,是因为我挺喜欢你的性格,但你依旧要死。” 出乎意料的公私分明…… 直白得很!他说他直来直往,从来不说谎,我现在是彻底的信了…… 我沉默了一下,面对他这样的嚣张,忽然笑道:但这样的杀人,真是君子吗?你说你是君子刀,又为何不用剑?百般兵器,剑是君子。 连陈绝平静的抬手持刀,插在地面上,微微闭目: “刀方是君子,剑者伪小人。” 他眼帘闪动,气势逐渐再次攀升,“君子是刀!堂堂正正,刀主杀伐,大开大合,不走花哨,喜怒自与人见……谁说,定要按照是那些腐儒之说?” “善良之人,不能说自己善良?所谓谦虚推迟,那是虚伪,假君子,我张狂霸道,一口唾沫一口钉,亦是良人!” “你在蓄势?” 我却面色一凝,看着他每吐出一句,气势便高涨一分,接连下来,已经接近顶峰了,气势如虹。 他之前,对我挥刀,就说了很多,当时每吐出一句,气势就越强大一分,现在只怕也是蓄势。 “的确,我在蓄势。”连陈绝果然很直白,微笑起来,越发张狂,气势一分一分拔高,“你这等心胸坦荡之人,才有资格再见一次我宽广的胸襟。” 他缓缓微微蹲下,举起了红刀。 “世界上,最难直视的,一是太阳,二是人心,我是两者皆有……我的心胸,纯粹无暇,与太阳一样耀眼难以直视,让人惭愧、忏悔,你准备好了吗?” 连陈绝缓缓一抽刀身,“你刚刚中了我那一刀,已经浑身经脉淤堵,阴邪入体,站不起身了吧?” “结束了。” 他眼眸猛然再次一睁,就要发力。 “好强大的坦途内心,好张狂的良人。”我深深一口气,一股恐怖的庞大热气弥漫开,“可惜,第二次,可能对我没有那么强大的用处了。” 身后,安清正的巨大朦胧魂儿,在缩小!慢慢变得凝实! 本来略大我一截的笼罩阴魂,几乎与我等身高大,之微微有些大上一圈,仿佛穿着一个人形的衣服。 魂儿渐渐凝视,几乎有了实体。 面孔、精致的容貌,仿佛一个活生生的人影。 一瞬间,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 在大院附近围观的阴人,盗门曲姐等人,老残门,梁庭之以及阮志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几乎凝视的阳神身上、 “这是……传说中的……阳神极限!”人群中,有人颤抖的声音传出,周围的众人却面面相窥,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有人比较知识渊博,解释说,“传说中,阳神的极限,是凝练,才称得上真正的日游神,才称得上神。” 日游神。 我心里沉吟,王富贵给我讲过的。 死人的魂叫阴魂,活人的魂叫阳魂,强上一截的魂叫阳神,这种最克阴术。 阳神再进一步,强到极致的,才会几乎凝练成实体,才是真正的日游神,真正的可以暴露在烈日下。 据说古代的武行,大部分老牌大宗师都做不到这一点,虽然有阳神,但身体的阳气不够供给阳魂,难以抵达极限。 或许能做到的,也是身体巅峰,六十岁左右的那几年,之后就再也不行了。 而我现在,在话事人的程度,阳气就能抗住老牌阴行大家三招,现在阳气,哪怕在老牌大宗师里,也是最顶尖的那一类。 阳气程度,古往今来能超过我的,寥寥无几。 “阳神极限,真正的日游神,这下麻烦了!”阮志强沉默了一下,不再看下去,带着一脸不甘心的阮越,默默离开了。 而苗倩倩等人,在旁边听了那些阴人的低语,在旁边又惊又喜的盯着院子里,猛然大叫:“是真正的日游神,没有想到……你还不说,害我们白担心!” 我摸了摸鼻子,苦笑一下。 我只是听王富贵老人那么说,把阳气疯狂供给安清正的魂儿……日游神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还藏得那么深?”连陈绝彻底惊讶起来,“这才是你真正的最强底气?如果是这样,刚刚我自信的那一刀,阴气入体,应该差不多被你完全抵消了,亏我还以为你重伤。” 他的脸上满是震撼,但一抹畏惧都没有,“传说中的日游神,天下罕见……程游……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将会响彻整个阴行圈子。” “只是可惜,我们两个人,终究要倒下一个。”他的惊讶慢慢收敛,“你拥有了真正的日游神,强大的阳魂,但终究是外物,你为了达到这个程度,老到了五十多岁,我为你不值,你没有几年可活的,只有七八年的人生巅峰时期,过来了七十岁,哦不,甚至六十多岁,你就衰弱了,日游神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的,只有一两年。” “一生,仅为这眼前短短几年的辉煌吗,像是飞蛾扑火,称霸两年阴行江湖,有用吗?你未来本应该更加辉煌,而不是这个无根浮萍,所谓模仿武行大家的可笑阴术,自身掌握阴术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可惜了……” 他缓缓高举红刀。 “那么,让你见识一下,我最后的底牌,我真正的胸襟吧。” “让你看看我强大的内心!!!”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说,“如果你的底牌只有这样,再强,也不是我的对手了,你应该知道,阳神,日游神,最克阴人,单纯的阴术,你的道,无法迷惑了……有日游神,大部分的阴术,与我绝缘,只有武艺能和我比高低。” “没关系,不是对手,我也要尝试一下。” 连陈绝很认真,闭上双眸,再次举起刀,眼眸中全是肃穆和狂热,“年轻人啊,再来见见我广阔的胸襟吧!!!” 呲! 亮光闪过,一刀落下。 整个大院的人眼前一闪,足足几秒才回过神来。 只听嘭的一声。 连陈绝整个人瞬间口吐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树上,整个人口吐一口猩红鲜血,却越发张狂的大笑起来,“君子刀,果然对小人不对君子!” “旁门左道,竟然败了!” 一瞬间,所有围观大院比武的阴人,心里同时回荡着这个念头。 第一千七十三章 大胜! 四周皆是寂静。 鸦雀无声。 我沉吟了一番,环视一周,整个在大院各处围观的阴人,全都不由自主的移开视线。 仿佛这一刻,我的眼眸,比连陈绝,他眼中爆发的正义和内心,还要比太阳闪耀,更难直视。 我沉默了一秒,收回目光,低垂着头,看着眼前倒下的连陈绝,“你败了。” 瞬间又中了我一掌。 又不是体质强悍,遍身肌肉的壮汉,两下下来,根本难以承受。 “是的,我输了。” 连陈绝丝毫不避让目光,平静的盯着我。 他眼中没有仇恨,没有失落,只是带着淡淡复杂。 他搀扶着身体坐起,再次吐了一口血,倚着树木,“都说昙花一现,证明徇烂的时刻……你现在熬尽了整片生命,以你的天赋,在五十多岁的时候,赢我是很正常的,尽管是这样另类的方式……但你要记住今日——将是你人生最辉煌的时刻,名动整片阴人江湖!!” “过了今日,你开始老了……甚至,比我还老。” 他缓缓的摇头,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惋惜,“你很快,就会发现,英雄迟暮,是最难以接受的。” 我沉默了一下,并不作回答,收回目光片刻:我不杀你,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我还是很敬佩你的,敬佩你的道。 “不杀我??但我不感谢你。”连陈绝为之一愣,勉强支起身体,目光平静的看着远处,“我现在欠你一条命,你之前杀了我弟弟一条命,一笔勾销,我们算是扯平了,我们两个人,再无瓜葛。” 我呆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逻辑? 按道理,我放了你一马,不是你欠我一条命吗,还一笔勾销…… 我忽然觉得,这样坦坦荡荡,直视内心的人,他十分吸引人,有种独特的魅力,也很有趣。 尽管,很直白的人,也会很惹人讨厌。 “哼哼,臭小子……不,老小子!你不杀我,我可就走了。” 连陈绝很大方的站起身,又喷了一口血,默默走向院子外面,跌跌撞撞的,瞪了围观的阴人们一眼,“看什么看!?是在为老子捡回一条命而开心吗,还是你们这些人——是想看我的胸襟吗?也想看我伟大、正直广阔的内心吗?!!” 他开始闭上眼睛。 “疯子!” “我们快走!!” “别惹他,这位老牌阴行大家,是最疯的。” 众人面色微变,连忙让出一条道路。 其他人,知道侧视都已经被呆成那样了,如果直视,对于他那么光明伟岸的纯粹内心的巨大羞愧,那一瞬间的呆愣,真就任人宰割了。 直到连陈绝推开院子大门,嚣张的大步离去。 “连这位嚣张霸道的疯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疯圣人,也败了。” 这时,整个大院里,看着连陈绝嚣张离去的身影,才响起一些细微声音,才敢在别人的背后嚼舌根。 有人忍不住,彻底叹息,摇头离开了: “要变天了,历来江湖,第一邪道阴人门派,旁门左道,一门两大老牌阴人宗师,全都倒在这个默默无闻的南方小城市里。” “是旁门左道衰弱了吗,并不是,出了叶文杰、出了连陈绝,仍旧很强,只是……” “日游神……别说在武人宗师极少的今天,就算是古代,武人地位崇高,重武轻文的时代,也极其罕见,只有武人宗师,阳气巅峰的那几年,才会出现的异状。” “程游此人,今日后,只怕将响彻整个阴人江湖,天下阴人都知道他的厉害和疯狂,只怕整个江湖都不敢招惹了。” “只是可惜……” “是可惜啊……” 众人欲言又止,他们即使某些人层次不够,对于阴术并不那么博学,但也听着连陈绝的话,大概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短短一个月的消失。 似乎是用了某种方法,让自己变老了,把年龄拔高到五十多岁,堪比同年龄,巅峰时期的老牌武行宗师阳气……才能镇住各方的阴人大宗师。 以眼前的状况,本来的表现,堪比当年叶文杰的天资……是可惜了,人虽然瞬间爆发,可也彻底废掉了。 我望着连陈绝的背影,没有阻拦,默默听着周围阴人的嚼舌根子,闲言碎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拦不住他们的闲言碎语。 我整个人缓缓放松,安清正的魂儿远处一飘,回归了身体。 “怎么会?” “又老了……” “的确,那么强大的魂儿上身,本来就是强大的负担,老得越快了,只怕根本用不了几年,不,甚至几个月……” 周围人看着我,忽然又一脸异色,彻底吃惊了。 我一愣。 走到院子旁边的水缸前。 水缸里竟然有几位鲤鱼,缓缓漂浮在水面,似乎是被刚刚强大的气场震晕了。 而水缸里面的我,影子里的头发彻底的白完了,一头银白色的头发,像极了七八十岁的那些老人发色。 应该是本来老得太快,身体衰老速度跟不上。 可现在一番打斗,剧烈运动,浑身机能的越发靠近了,越发接近了这个年纪的体征。 呼…… 我长呼了一口气,忽然有种无限轻松的感觉。 周围围观的阴人,此时也大多数离去了,三三两两讨论着离开,甚至有些人,望着我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周围离去,心里知道,整片江湖的骚乱,算是给我遏制住了。 只要我还有日游神一天,万法不侵,鬼神易辟,那些老牌阴人想来找我的麻烦,就不那么容易了。 而经历了这一战,我阴行圈子的名声,算是彻底以我为标杆,打了出去,我这边的阴行圈子,是彻底形成了。 相信再过不久,会陆续有阴人过来投靠,在这边拜山头,甚至扎根在这里,各方汇聚,就形成一股不小的阴行圈子。 周围,随着时间流逝,围观的人彻底散开了。 那些封锁起来的附近街道,围观的人群,被那些富豪带来的保镖驱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明天,会在我们市里,附近市里,出现一个新闻。 全国各地的富豪在这边,某个院落聚会,疑似举行某个聚餐活动,但不会有人想到,是我们内部阴行圈子里的人,在进行比试。 院子里的空气恢复了嘈杂。 再没有那种压抑暴风雨的气势,阳光穿透树叶,落在地面上,一片片枯叶在地面上回旋。 沙沙沙。 清脆的鸟叫声,微弱的虫鸣声,被震晕的水缸鲤鱼,再次重新缓缓游动起来。 等周围的人彻底离开了,苗倩倩几个人迅速聚集过来,“赢了!!” 几个人欢呼雀跃,说不出的欢喜。 我笑着说:那是,从今天以后,那些老牌江湖宗师,不敢在轻易来找我的麻烦了。 我是不会什么阴术。 但是,大部分阴术也对我无效。 “对了!”苗倩倩看着这个院子,大声说:“那个连陈绝,好像说,他把这个院子买下来了,你放他走了,这个院子,是不是就作为战利品,归我们了?” 我顿时无语。 咱们这里小城市,房价本来就不高,更何况是那么偏远的郊区,不会太贵,二十多万也就顶天了…… “贪人家一套院子?”董小姐鄙视,很骄傲的说:“咱们现在,已经是这片圈子的阴行老大!手里,是准备要管很多很多阴人的,我们这些大佬,贪人家小房子,说出去,我们还要不要面子了?我们要不要脸了?” “也是。”苗倩倩摸着下巴,“不过,我们连像样的车都没有,穷得可以啊……” 我哭笑不得。 不远处,梁庭之带着自己的儿子梁铮,迅速走来道贺。 第一千七十四章 悟道之说 “梁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我笑着说。 “是啊,先不到短短一个月,就完全另眼相看了。”梁庭之有些唏嘘,却话锋一转,“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去找一个说话的地方。” 我们离开了大院,紧紧看着周围停驻的豪车,一个个来自五湖四海观战的阴人,慢慢离开。 等所剩无几的时候,我们才上了车,回到了市区,我们的刺青工作室里。 面前摆着几杯热茶,我们各自抿了几口,心中沉吟,整个店里的气氛很祥和。 “这一战过去,程先生,只怕是整个名震阴人江湖。”梁庭之坐在黑色沙发上,微微笑道:“江湖上,人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程大先生了。” 这梁庭之不愧是老油子,吹得我有些懵,我苦笑了一下,说:“过奖了,一头白发,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想必梁先生也知道,我现在真实年龄,已经五十多岁了。” 梁庭之点点头,对此表示理解,也很识趣的没有深究下去,说道:“真要在这一带地区的阴行?你应该知道,老牌阴行大家,应该去大城市,那里才有真正施展的空间,利润和利益,是这里远不可比的,来找港澳台的富商、甚至国外的富豪作为客户……他们很有钱,也可以和国际接轨。” 我说:在这里,挺好的。 梁庭之没有多说,忽然道:“你应该快悟道了吧?” 我微微一愣,说:看到兔三生老人与连陈绝,看到他们的底牌阴术,有些启发,但不知道,我的道在何方…… “也是罕见。” 梁庭之苦笑了一下,说道:“一位老牌阴行大家的人物,却没有悟道……对了,你知道程琦的道,是什么吗?” 我一愣:不死,不死是他的道,也是他追求的理念。 我仍旧记得,菜人家族,那里的讲述。 当年,那个病秧子病弱少年,磕着鲜血,对着贪狼壶的回答:人人都求长生,而我最先想做到的,是不死……我不想死,也不要死,只有活着,才能追求其他东西。 我沉吟了一下,说:他的道也可能是自由,不死,只是手段,他追求的是自由。 “或许吧。”梁庭之很罕见的苦笑了一下,“他现在,或许已经追求到了想要的。” “程琦,其实不是战斗型的阴人,他很没有打斗天赋,同等力量,在叶文杰手里,比他强十几倍,叶文杰,才是当之无愧的战斗天才。”梁庭之微微感叹道。 我笑了笑,却说:知识就是力量,不需要多强的战斗意识和才能,战斗才能那是武人,追求阴术与真理,走在知识的路上,用知识打败对方……才是阴人。 难得的,我和梁庭之讨论了一下,那两位时代巅峰的天才。 梁庭之并没有在这个话题讨论下去,而是说:“对了,关乎于道……那边那位姑娘,你眼眸里的神色,应该微微收敛一下。” 他看向安清正。 此时的安清正,给人一种冷清优雅、又难以接近的气质,漆黑眼眸中偶尔闪过冷冽的光泽,注视其他人的时候,会有一种宽广,俯览众生的浩瀚感,让人生畏。 甚至她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让其他人的心境,不自觉受到她的影响。 “这是悟道、站在顶端层次才有的气质,气场,算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魅惑阴术吧……武行、阴行都会有,自身气势带来的副作用之一,影响他人的心神,对于自己的道,绝对自信,是精气神合一的体现。” 梁庭之讲述道:“这股气场,古代却有很大的作用,精神领袖,气度折服他人,呵斥对方跪下,都是可行的……现在不是古代了,再强的武道宗师、江湖阴人,面对热武器都不堪一击。” “但这是普通人的时代,不是古代个人勇武的时代,过度的气势、气场,会造成不必要的事情,所以我们大家都很收敛……我们这个时代的江湖圈子,本质是——商业圈子。” “请记住这一点,我们现代江湖一切的争斗,都是为了利益而引发,对于阴人而言,富豪,客户,有钱人,是我们的服务对象。” 我点点头,梁庭之是好意的,是怕我们膨胀了,来警告我们不要得意忘形。 安清正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焦急的说道:“那我该怎么收敛?我这个样子,别人都受我的气质影响,不是第二个董小姐?怎么做前台接客啊?” “这要问你的第二人格。” 梁庭之笑了笑,这算是一种本能反应,收敛精气神,内敛的。 安清正的阳神,似乎有所察觉,说话的间隙里,竟然渐渐收敛起来。 梁庭之不由得惊讶起来。 “好强的武道天赋……程老板,你从哪儿挖到的人才,如果还有,请务必介绍给我认识,我儿子梁铮,拉起来的团队,那是比较中庸的。” 每一个阴行大家,都是有一个阴人团队。不仅仅是各类的阴术配合出活,也是一起打拼、患难与共的心腹。 毕竟一个人,打理产业,比较独木难支。 “这个事情,挺曲折的。” 我笑了笑,安清正是出身菜人世家,她家里的情况也很复杂。 虽然是菜人,但也是多心家族的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或许,几百上千年前,我和她可能都是一个多心家族的祖宗。 “这一战熬过,短时间内,天下没有阴人,敢再挑衅,我们这个层次的,基本上好几年都未必出手一次,大家只要证明对方是一个水准的人物,就有平等对话的资格,就不会出手,毕竟和气生财,不是打打杀杀的时代。” 梁庭之站起身,“既然平安无事,那么我就不多留了,我那边,还有些要事要处理,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 我站起身,笑了笑,送梁先生出门。 “能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观战,已经很感谢了,并且感谢告诉了我很多关于道的知识,梁先生你去忙。” 我之前,在和连陈绝的打斗中,才明白他的那一招其实是自己的悟道,很明显,梁庭之也看出这一点,才特意过来告诉我一些信息,卖我一些人情。 在路上,旁边的梁铮,欲言又止,面色十分复杂。 我知道他那种神色的含义,有种陌生、敬畏、复杂、还有惋惜。 敬畏我,是因为我已经算是他们父辈一代的人了,不管实力上,还是年龄上。 而可惜的…… 自然是我已经五十多岁。 这事情,我本身也不想去解释,毕竟事情太过重大,用我已经老了来掩盖,是最好的…… 毕竟,也确实老了。 出了门,上车之后,梁庭之对我说:“对了,之前说的那个圈子交流会,还有一个星期左右,我还是希望你去一趟。” 我点点头,之前就说过的。 梁庭之又笑了,“按照前面,你肯定是以新人,打出名声的方式过去,但是现在不同了,是以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江湖泰斗的身份过去,与众位老牌阴人泰斗,并列坐在高处,看各家年轻一代的后辈新人,切磋与交流。”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以适应。 这才一个月的功夫…… 我就变成老一辈的阴人了? 看年轻一代的人,小孩子过家家?切磋交流? “那么,告辞了。”梁庭之抱拳,然后带着自己的儿子梁铮,回到车上,离开了。 第一千七十五章 阴行会议 我和苗倩倩众人,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又被卖了一个人情。 老滑头! 我说:“梁先生要忙,应该是还在处理陆先生死后,留下的后事,毕竟陆山,自己也很难抗住。” “这位老油条,估计要吞下人家的不少产业。”董小姐轻哼了一口气,“我们现在,小游哥也是老牌阴人了,怎么不找我们做靠山?我们那么猛!” “猛个屁啊!那能一样吗?” 苗倩倩摇头,怒骂道:“不一样的,人家是实打实的真正老牌大宗师,而小游哥这种,是空中楼阁,揠苗助长的自杀型,明眼人都看出,马上又要老下去了……” 五十多岁,已经没有什么潜力了,算是半个废人。 “不过也好,毕竟,陆山自己也守不住那么大的家业,手下的阴人,地盘,人脉,肯定要被人吞并的,梁庭之虽然油,但也是一个挺好的选择。”苗倩倩直直的扭头,走进了屋里。 我们几个回到屋里,已经是下午了。 忙到现在,我们也顾不得之前那一桩生意,于是直接打个电话,把外面隔壁的阴人,统统叫过来开一个会议。 云凤、南家兄妹。 勐海芸,张爷、猫灵,木曾雪。 大概过了一个多钟之后,基本上都集聚在了我们的刺青店里。 “第一届,本地阴行会议,正式开始……欢迎本地的各方阴人前来,报告程大先生,并无缺席。”苗倩倩在旁边叫了一声,十分得意,那叫一个气派。 “恭喜程先生,彻底成为老牌阴行大家。”云凤直接从隔壁赶来了,恭恭敬敬的在旁边弯腰道谢。 显然,她也听说了。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被迫屈服,现在就是心悦诚服了,彻彻底底的投靠了过来,毕竟连他的老靠山,旁门左道都被我们打倒了。 而南家兄妹,是野路子出身,不太懂我们这些,只是知道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就对他说:“以后,我们这边可能会来更多的阴人,有更多的发展,你们两个继续练内气功,等什么时候成了话事人,会让你自己带领,管理一批阴人。” 南家兄妹听了,那叫一个兴奋! 接着,我把这两还算是有前途的阴人,给讨论了十分钟,讲述了一下形式,就让他们离开了。 并且,我对他们说,接下去,把一些活儿,匀到他们那边,把客户介绍过去。 他们那边解决不了的,觉得棘手的,再放过来处理。 一个层层递进的工作。 这样我们不用太忙,他们干活也有钱赚,他们干活,我们也有抽成拿。 这才是正常的模式,地头税。 “等一下,我就会把生意放过去一批给你们,我们不在的这一个多月,挤压了不少。”我说。 云凤、南家兄妹倒也没有异议,有活有钱拿,谁有意见啊? 这是外围会议,做阴行生意的。 之后,让他们离开,就是我们自己的内部会议了。 我们两个店里的全员员工。 张爷、乃至齐宗师,猫灵、勐海芸都在。 这些四位,都不是给人办阴活的,属于我们这边的盟友,最弱的勐海芸,之前打寻龙天师的师门恩怨时,就已经是阴行大家了。 只不过,勐海芸本身玩的风水,又坐在轮椅上,如果不给她时间布风水局,只怕弱得和木曾雪又一比。 她本身属于非战斗的阴人,毕竟给人看风水的,那是最赚钱的行当! 苗倩倩也属于这种,种蘑菇的,但她浪啊!见人就哇哇哇的冲上去。 “恭喜,只是可惜……变老了,你没事吧?”勐海芸有些惋惜,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说:“我这个事情,算是很危险,但是,倒也不是众位想的那样,不是丢了五十多岁的寿命那么简单。” “对。”旁门的苗倩倩,插嘴打诨道:不是丢了五十年的问题,是丢不丢命的问题。 “这样?”猫灵嗅觉很敏锐,嘿嘿笑道:“我走上阴人江湖,这些天,也懂了一些东西,了解到了某些形式,你老爹程琦的不死阴术,难不成,和这个有关?” 这猫灵,还真是聪明。 不愧是和我们一样,白手起家的野路子,自己走到今天,是真的厉害。 “这个事情,你们就先别管了,各自打理自己的产业。”我说: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吧?特别是猫灵和张爷,你们那片地方,够你们自己弄了,你们不会干阴活,手下拉一片阴人干活。 “没有问题。” 张爷沉吟了一下,感慨道:真的形成阳神了啊?我当年可没有,我当年是偏居一隅的岭南王而已,当年,大秦朝,也就杀神白起、王翦、王贲大人,才是真正的顶尖一批人。 我听得点头。 “那么,我没有意见。”张爷很干脆,“我本来就不是阴人,插手一脚而已,我负责赚钱。” “我有意见!”猫灵说。 “什么意见? 猫灵立刻说:“程游,我要吸你的阳气!阳气越来越多了,竟然还有阳神,反正你也不亏……我实力强了,成为我们这边第二位老牌,我们大家都好!” “否决,下一位。”我敲了敲桌子。 猫灵一脸的不服,骂骂咧咧。 “咳咳咳。”旁边,木曾雪弱弱的低声问道:那我的位置…… 木曾雪,这一个月一直呆在张爷、猫灵那边,毕竟刚刚接手了黄港明的地盘,急需她这类人才,帮忙打理产业。 “咱们酒吧的运营,交给你来管。” 我想了想,又说:“你当我们团队的理财师,我们的钱都你负责运营,投资、开什么产业,交给你来主导。” “啊?”木曾雪有些震惊:这好吗,我一个外来人……本地阴行的财务大臣啊。 “挺好的,我相信你的能力。”我说:多心家族已经被人把控了,这里就是你的新家族,我和安清正,都算你的本族人,这里算是多心家族的阴行。 这木曾雪,是属于一个弱鸡型的阴行大家。 她虽然也是内家功圆满,但她修道家内功,也只是图一个修身养性,延年益寿,其他什么都不会。 交给她这个,挺好的。 术业有专攻,本来就是经商的天才。 “还有谁,有什么提议吗?”我又问。 “确定其他阴人,不会过来吗?” 旁边,张爷难得问了一句正经话。 苗倩倩在旁边,说:“这一战过后,我们这边算是彻底奠定了下来,人人都知道——将死的野兽最是凶狠,没有人愿意被发疯的老年程游,给拉下水,同归于尽,我们必须趁机发展。” “反倒是张爷,你那里,要收一些有潜力的阴人了,地盘,人越多,有资质的阴人越强,我们这边的阴行就越鼎盛。” 张爷点点头,说:我懂了,我会处理的,看看哪里有什么资质不错的。 我们十几个人,一起商量了一下,以我们这批人为核心,彻底把根基打下来! 一片阴行大家的地盘,已然彻底成型。 底下三片地方,分别由三位话事人——云凤、南家兄妹、猫灵和张爷,三方负责。 尽管南家兄妹,偏弱,但他们的地盘,就在我们自己这边,我们帮把手,迟早能扶持起他们,等他们起来了,本地的阴活我们也可以不用管了。 接着,会议散场了。 各自离开了,齐宗师倒是全程没有说话,等开会完了,直接到前台里,和自己的徒弟安清正聊天。 “你的阳神,我很好奇。”齐宗师叼着一只奶嘴,躺在婴儿车上,粉雕玉琢,奶声奶气的说道:“日游神的层次,我前世都做不到,能让我看一看吗。” 那边开始讨论起来。 “娘的,好烦啊。” 苗倩倩伸着懒腰,“开员工大会,管理一大片地方,当社会老大,太烦了,并且我们现在,还没有钱,穷得一逼!” 我说是这样。 我们现在最大的收入,还是酒吧。 “只能等其他人过来投靠了,我看老板,你得去那个交流会,装一波逼,忽悠一批阴人过来,我们阴行就有人气了,我们就有钱抽成。”董小姐在旁边倒是蛮开心的,“反正什么事情都解决了,好轻松了,从此整个江湖,我们也是盘踞一方的大势力了,甚至曲姐的盗门,都不如我们了,因为我们有老牌阴行大家。” 我也有些像是做梦。 尽管,我已经五十多岁了,和那些老牌阴人一个年龄…… 也和程琦都一个年龄了! 咳咳。 我干笑了一声,我们闲聊之时,忽然接到了白小雪的一个电话。 我顿时有些激动。 白小雪之前的电话,一直都是关机,打不通,不过也是当然,她去见杞人,十八层地狱里,鬼村里自然不能打电话。 第一千七十六章 省内的魔崇 白小雪来电话了。 “事情我听说了,没事吧?”白小雪问,“竟然连旁门左道的当代掌门,都败在了你的手下……还听说你老了。” “是老了!” 旁边的苗倩倩听了,立刻在旁边插嘴,瞪大眼睛说:“老得不成样子!都已经五十多岁了,我估计只有叶文杰,那种老太太,才能配得上他。” 我默默踢了苗倩倩疯狂插话的膝盖一脚,这人就爱多嘴,对电话那头说道。 “没事的,我老了,不是真的衰老。” 接着,我把事情都给她说了,包括不死的阴术。 “原来是这样。” 白小雪有些愕然,轻声说,“最近不能帮忙,对不起……异物调查局比较繁忙,我接手过后,做了很大的调整,并且我还对杞人、其他一系列的魔崇,进行了粗浅的认知交流和研究。” 我点点头,忍不住问:对了,你的魂体不合…… “我正要说这个事情。”白小雪说道:“杞人,其实,是难以处理掉魂体不合的,毕竟是千古疑难,再强的心理暗示,也只是心理暗示……” 我听得一惊。 难不成,真要从程琦那边想办法? 程琦所谓的能解决魂体不合的办法,我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猜测了。 那个兔崇,能解决魂体不合,只怕是程琦,为她量身繁殖一具身体…… 程琦本来自己就是太岁,是一位另类的神仙,身体兼容性极高,如果再采取那兔子的尸体血肉,和自己混合起来,量身打造一个身体,或许就是解决的办法。 这算是不死阴术的衍生性,也算是只有不死的神仙,才能使用的“仙术”…… 难不成,要我成了不死仙,混合她的血肉,为她量身繁殖打造一个身体? 不管我能不能成仙,但不知道为何,我一想到白小雪可能要用我的身体生活,我就有些发毛。 “咳咳咳。” 白小雪刻意的轻轻咳嗽几声,“一般的魂体不合,杞人的心理暗示是不能解决的,但是我的却可以。” 我问为什么。 “因为我这种情况特殊。”白小雪说:毕竟我还是自己原来的身体,只不过是我离开身体太久了,换了另外一个身体,回来身体的时候,就不是自己的身体了,相当于夺魂了一具十分契合自己的身体。” 我点点头,之前就说过。 “这种情况,是心理暗示能够解决的,毕竟,本来就是我自己的身躯,心理暗示,能够消除自己本身身体和魂儿的膈应。”白小雪低声说。 “意思是……”我忍不住说。 “我已经是阴行大家了。” 白小雪有些感慨的叹息说:从我十六岁灭门开始,到现在十九岁,已经卡了足足三年多了。” 已经是阴行大家! 那就代表能抵达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合一……解除了魂体不合的问题。 苗倩倩在旁边声音有些震惊:那个……你不是二十岁了吗,不能每年都十九岁吧? “还有半个月,才满二十周岁。”白小雪说。 苗倩倩听了,顿时咬牙切齿:小游哥,她才十九岁!!按照现在一些人结婚早,十七八岁就生儿子的,你现在五十多岁,你都可以过三代了,直接当白小雪的爷爷了! 咳咳!! 我有些无语。 不过,头发的确是花白,倒是皮肤皱得不快,要在短短一百天,每天过一年,走完自己的一生……短短一百天,皮肤衰老,未必能跟得上。 鹤发童颜,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对了,杞人既然已经解决了,也算是了解一桩心事,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了。”白小雪有些感慨,说:“我来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我代表异物调查局,有个委托的阴活,想让你看看。” “什么活儿?”我问。 “一桩阴事,可能关系到魔崇的收容。”白小雪有些凝重的道。 我一愣。 “你知道,我们异物调查局,以收纳魔崇为己任,你也知道,那些拥有堪比神仙战力的魔,到底是多么的恐怖,没有人是对手……并且,数量无法堆死。”白小雪说,“这类魔崇,放在外面是极其恐怖的灾难。” “魔崇吗?”我微微沉吟:你确定? 魔崇的单子,我们从未见到过。 不仅仅是稀少,还是因为我们根本不够格。 连经验最丰富的老牌阴人,都可能会死。 “不清楚是不是。” 白小雪摇头,“主要是好几年前,地方民众发现异常、其后地方政府向上汇报,异物调查局派人前去调查,无端端消失了好几位调查员,调查局第二科室的科长王鳞,亲自赶往调查,也无影无踪了。” 白小雪说,那可是一位阴行大家,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顿时内心一沉,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老牌阴行大家,几乎是无敌在江湖之上,而阴行大家,在江湖上能杀他们的,实在不多。 毕竟现在是和平年代,大家都忙着赚钱,哪有那么多杀人放火? “所以,上面让请一位老牌阴行大家,但是没有一位听到了魔崇是愿意出手的,毕竟陆先生的死,让人害怕了。” 白小雪说:“而本身,那种层次的阴人,已经基本很多年都不会接活,除非开出了很心动的价格……” 所以,找到了我们? 我多少,也勉强算是一个冒牌的老牌阴行大家。 “这个事情,很严重的。” 旁边,苗倩倩也不开玩笑了,认真的说:“咱们熟归熟,但要请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花费的代价,很大的,你应该知道。” “知道,会开出正常这个级别的价格!” 白小雪立刻说:并且,风险性不会很大,不是那种肆无忌惮的杀人特性,去探查的阴人,只是有挑衅行为,所以失踪了,发生的怪事,可能与时间有关系……当地附近的村民,还活得好好的,并且,就在你们省里的一座深山里。 啊? 那魔崇,就在我们省里的某个地方?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我说:可以去看看,如果真是魔崇,的确不能放在外面不管,必须收容。 “可以,其实这个事情,拖了有一年多了,现在局里听到你的能力,所以才请你这位高人出山,毕竟咱们省不大,划分为三个阴行大家的圈子,其中没有一个老牌……你现在算是省里最厉害的高人了,这地盘你管,多少也是一个隐患,对吧?”白小雪挂断了电话。 这魔崇,蹲在我们省里某个偏远地方,都有很久了? 我们这里,连一位老牌阴行大家都没有,倒也正常,很多地方都没有,有那个能耐的,都去三大阴行捞金了。 整个江湖本身,明面上也只是有十几个老牌阴行宗师,大多集聚北上广,广州就聚了三个。 “又要过来啊?”苗倩倩哼了一口气,“这白小雪,每次过来准没好事,一见我们厉害了,就把他们异物调查局,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陈年旧活,直接塞给我们。” 这人,天生和白小雪不待见。 魔崇是恐怖,但也是一个巨大的机遇,这个事情得从长计议。 并且在我们这边的省里。 我们刚要聊会,电话响了,是许桃夭打来的。 她在电话里,十分焦急的说:“哎……程游,那事情我搞不定哎,那个眼镜的鬼事,确实是有些怪异。” 我问什么情况。 “反正是比较邪乎的,你自己看看哈。”许桃夭似乎焦头烂额的。 我安慰她说没事……本来就是我们的活儿,你搞不定了,放着我们来。 “那样最好。”许桃夭给了我们一个地址。 我挂了许桃夭的电话之后,立刻站起身,跟苗倩倩说:走!开车去找许桃夭去!那公务员的眼镜鬼事,拖了一段时间,我们得办了,先去查查看。 我觉得活不大! 我们顺带去那边给办了,再去等白小雪,聊一聊她那边异物调查局过来的大活儿。 第一千七十七章 怀表杀人 我们几个人,说动就动,直接就开车。 车是梁庭之那边“抢”来的车,刚刚聊了一句,他说送给我们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江湖一把手,有得是钱。 那车,也就比苗倩倩的六十五万奔驰,贵上那么一截,但我们主要看中是六座的,平常我们出活,四座的是真不够用。 在去找许桃夭的路上,我的脑子里,开始想着另外一些事情。 白小雪的后遗症解决了,她也不用急着生孩子,解决后代的问题了。 而说到婴儿,除了现在齐宗师出生,另外一个怀草婴儿,学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临盆。 本地阴行的下一代…… 咳咳。 想得有些远了。 到时候再看看。 虽然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但一安定下来,琐事是真不少。 苗倩倩忽然喊了我一声:嘿!程老头,在想些什么? “没有想什么。”我说。 苗倩倩嘿嘿一笑,“是不是挺开心的,白小雪的魂体不合竟然解决了,不然,你就得用程琦的办法,把她‘生’出来,当她的爸爸了!爸爸,爸爸!她要那么叫你!” 这人,真是满嘴的骚话。 我也是无语得不行,说:“这挺好的,这不死阴术,不仅仅是自己不死,也能给你们用,身体挂了,只要灵魂还在,我捡了你的尸体血肉,杂糅在一起,给你们量身打造一个。” “那是很以后的事情了,等悟道成仙之后了……”旁边的小青儿插嘴说:并且,我也不要你当我们这群人的爸爸。 我:“……” 这小青儿,怎么就给苗倩倩的逻辑,给忽悠到了呢? 这明明是大好事嘛。 你们缺胳膊少腿,我给你们换个多好…… 你看人家程琦,手下的那两个阴行大家,那么狠,不要命,也是人家能换身体的强大底气,不怕“魂体不合”的原因。 许桃夭给我们的地址,在新环路的一个小区里。 这里是那一位林子寒的家。 我们敲了敲门,门内的许桃夭开门,请我们进来了。 “今早,你们干嘛去了?忽然就打电话过来,让我接活了,这个活,我办不了。” 许桃夭骂骂咧咧的走进屋,忽然扭头一撇我,“我靠!!程游,你之前肾挺好的,怎么肾虚成这样,都少白头了?” 我懒得理她。 对于这一位变态,连解释的想法都没有。 我走进屋,看着躺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的林子寒哆嗦,问什么情况。 “他不是那个眼镜的问题吗,他不近视,戴上自己亡妻的高度近视眼镜,会很晕眩的,就像他现在这样。”许桃夭正经起来,“但他戴上眼镜,能看到自己的妻子,就像是VR眼镜。” 许桃夭说,他陪自己的妻子说话,逛街,一起吃饭,仿佛她真的存在一样。 但整个人,快要崩溃了…… 我叹了一口气,看似沙发上迷醉颤抖的这个男人,有些感慨,也是一个有情人。 “这眼镜,十有八九是有鬼的。”我说:“可能他妻子,被大火烧死的时候,魂儿进了眼镜里,所以能看到她。” 许桃夭请我们坐下来说,“眼镜是有鬼,还是民国的老物件,并且,还有个传奇故事在里面。” 林子寒给她讲过,这幅眼镜,是来自在民国的旧上海,做钟表店的,民国江湖里的一个奇人。 “这副眼镜,是有来历的?”我忍不住问。 “是有。”许桃夭说。 民国的时候有专门卖表的店,叫做钟表行,钟表,挂钟,都是上发条的那种,又大又笨重。 不过,那个时候,已经有怀表,手表这些精致小物件了,那是上流人士的象征,在民国,也是极其稀有的物件。 在旧上海,有一家钟表行。 叫顺家钟表行,前身是老年间的木匠,西洋文化流进来,当时的时代也就顺应着发展,开始做起了钟表。 钟表店的主人,楚信河,打小就是学木工的,手艺精细,做钟表,怀表,那是实打实的手艺高超。 那会儿,手表零件、全是纯手工的,时间走不走得准,得看人家的手艺和精度。 楚信河就有厉害的手艺,他的钟表分毫不差,每次进他的钟表行,都见他坐在前台,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拿着一个小夹子,对钟表进行摆弄。 那时候的上海,租界很多洋人,有几个洋人打听到他手艺不错,就到他的钟表行看看,见那钟表真不错,就直接给抢了。 那时候的洋人,在我们这边地位是极高的,强抢东西,那是屡见不鲜,哪怕把妇女抓到小巷里给强了,民国政府也不敢吭声。 那楚信河就和那些洋人争辩,吵得面红耳赤,结果被活活打了一顿,那李钰钰,就从后面拉开门帘出来看,那些洋人一见就眼红了,那李钰钰是一个长得出挑的美人。 几个洋人,就淫笑着动手动脚的。 之前楚信河还能忍着被打,这一回彻底暴怒了,直接就动手打洋人,他伸手竟然十分厉害,一下子都把几个人打翻在地。 可下一秒,一个洋人直接掏出枪指着他的鼻子,用蹩脚的中文:“别动,隐藏在钟表店的中国功夫高手,不然打死你!” 然后,几个洋人,哈哈大笑,狠狠打了他一顿,一起当着他的面,把他老婆给强了,然后把他的妻子蹂躏至死。 我听到这,苦笑说:“这武艺再高,也是比不过一杆枪,不管多高的高人,都要被蹦死。” “是这样。”许桃夭说:“那楚信河受到了很大的屈辱,去当地政府交涉,结果人家哪里肯理你?那时候,大家就是和稀泥,谁也不敢得罪那些洋人。” 那楚信河东奔西走,就气得不行了。 他决定自己想个办法,报仇! 他一个钟表师傅,怎么报仇呢? 很诡异。 “他是用时间杀人的。”许桃夭说。 “时间怎么杀人?”我问。 “不知道。”许桃夭说:“那楚信河东奔西走,开始杀人,他怎么杀人呢?那租界里,几个洋人上街的时候被人袭击,然后晕倒了,醒来的时候,胸口被人放了一个怀表,怀表上写着一个‘死’字,上面有倒计时。” 我说:倒计时? “对,那怀表,是倒着走的,在倒计时。” 许桃夭说:第一个洋人,倒计时是三个小时二十一分零八秒,他当时也没有在意,结果倒计时刚刚倒完,他就浑身抽搐,一下子就死掉了,当时请了医生,医生给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死因——寿终正寝。” 他是老死的。 但那洋人还在壮年,怎么会老死呢? 我听得离奇,“这怀表上,是他们的寿命?” 但能控制人的寿命,那不是神了吗。 “我也不知道。” 许桃夭摊开手掌,“接下去,几个人的时间,也陆续死掉了,最后几个,是被吓得很恐怖的,听说屎尿都流出来了,瘫软在床,还有发疯了的……毕竟一个手表上,有你的寿命倒计时,那种等待死亡的感觉,滴答、滴答……你看着秒针倒计时,是很可怕的,他们去寻找过修表匠把怀表修好,也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却根本没有用……” 后来,这件事挺震动整个民国江湖的。 也引得很多政府追捕他,但人家神不知不鬼不觉,报仇了还没完,甚至还在继续杀那些作威作福的洋人。 并且更加恐怖的是,在人家身上,放上一个黑色怀表,上面留有“死”字,是很明显的告诉那些洋人,就是我楚信河杀了你们!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就是标记! 当时,很多租界的洋人,都在得到了一个怀表,守着自己剩余的寿元,在惊恐中死去。 有人说是被下了术。 有人说,这是来自东方的死神。 还有人不信邪,也请当时最顶尖的西洋高人来帮忙解咒,但根本无解,他们的寿命就定格在那里,怀表停止,就是他们寿命终结的时刻。 第一千七十八章 畸恋 “如果说,时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器,那么能操控时间的人,便是世上最强的杀手。” 我听得嗤嗤称奇。 旁边的苗倩倩也说:“那连最顶尖的阴人,都没有办法解开,救下他们,这才是真正的黑白无常啊,夺人寿命。” 几个人,也面面相窥。 民国时代,人祸多,兵荒马乱的,江湖上怪事也多,有那么一个专杀洋人的江湖阴人高手,扔个怀表,飘然离去,才是我心目中的民国大侠。 “这幅眼镜,是民国一代奇人佩戴的眼镜,那林子寒,是怎么得到眼镜的?”我忍不住问。 “他自己说,是小时候,隔壁一家旧物店,有个老头专门卖老物件,说和他有缘,卖给他这一副旧眼镜的,并且讲了其中的故事,后来……他妻子是很喜欢古董、有历史厚重感的文物,就把这幅眼镜用上了。” 许桃夭继续说:民国当时,有个江湖传说,有人见到那楚信河,手里揣着一个怀表,带着一副斯斯文文的黑色眼镜,在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是和谁讲话。 大家都说,他的妻子没死! 他把他的妻子魂儿,放进了他的眼镜里,他戴着眼镜能看到对方,他杀那些洋人,是盗取了他们的时间,把时间延续妻子寿命,让她活下去…… “盗取时间?” 我皱了皱眉,“这不可能。” “鬼才知道可不可能。” 许桃夭撇了撇嘴巴,说:这林子寒的妻子去世,这一副眼镜,还真把她的魂儿留了下来。 我听得也离奇。 看着躺在旁边的林子寒,摘下了他的眼镜,几个人一起观摩。 做工是挺老的,风格也是民国时代的眼镜框,和那些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的那些学者差不多款式。 至于镜片,应该是新换的,我交给了旁边的小青儿看看。 小青儿说:阴气沉沉,估计是真有些门道。 “是有门道。”我点点头,“眼镜作为阴器吗,人死之后,魂儿从脑袋飘出,眼镜离的最近,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旁边的林子寒,幽幽然的醒来了,一醒来就疯狂哭嚎,“我的封情,封情,你去哪儿了?” 他发疯似的用手到处摸索,找眼镜,像是一个睁眼瞎一样。 李封情,之前听过,是他的妻子名字。 “近视到一定程度了。”我摇头说。 “眼镜呢?眼镜呢?”他大声的哭嚎,含着泪光,看着我们几个模糊的人影,“请把我的眼镜还给我,请把我的妻子还给我。” 我沉默了一下,有些同情这个悲情的男人。 我连忙把眼镜还给他,说:“我们想个办法,把这个眼镜里的魂儿,转移到你身上,陪着你,不然你戴着这一副眼镜,真就瞎了。” 他妻子一千度的度数,实在太高了。 “怎么做?”他眯了眯眼睛问我,似乎经过一段时间缓和,眼眸变清明了一些,“我也不想瞎掉,只是,我没有封情不行的。” 我说:你看这样,你跟我们会店里,我马上给你做个刺青。 “什么样儿的刺青?”他问我。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同心结。 “同心结?”他问我。 这是之前给程教授做的纹身,心连心,最适合情人。 不过我现在,想略微改图一下。 毕竟到了我这个程度,已经有微整的能力,给客户因人而异,微微改那么一些图,更加适合客户的自身条件。 我准备改图,也是同心结,改成之前那位猫叉的尾巴——爱的形状。 眼前林子寒对自己妻子的爱情,让我想起了那猫叉,至死不渝的冤魂,她们的爱意,足够深沉,也算是一个纪念。 “要纹这个图吗?”林子寒拿着我随手画出来的图案问我。 “对。”我说:“这个图,按照我的价格,一幅图得收十到二十万,但看你情比金坚,给你个优惠价——五万块,不过有个条件,你这一副眼镜,希望可以匀给我,你留着当成纪念,但对我可能有些用处。” 我之前的正常阴图,是三万的收费价格。 但现在我身份水平地位不一样了嘛,品牌效益,是贵一些。 “一幅图二十多万,这不抢钱吗?”林子寒有些不信,却咬牙说:可五万,我纹了,只要让我和封情在一起! 那没问题。 这事也是小事,我就让林子寒陪着我们到刺青工作室里,我给他纹了一个鬼刺图。 稍微研究了一下那副眼镜,不懂得原理,但并不妨碍我把里面的魂儿取出。 把阴魂放进了墨筒,拿起纹针,花费了一个多钟,给他纹了一副鬼刺图。 一副同心结的中国结图案,品相还算是满意。 不过,在纹成的一瞬间,那图里传来一道声音:爱怨不平,心有魔障,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听得有些楞,忽然问:什么声音,是你的妻子讲话了吗? “没有,没有,肯定是你听错了。”那林子寒慌慌张张的站起身,也没有想到会忽然有声音,立马掏出手机,“老板,我给你转账哈。” 我眯了眯眼睛,没有多说:可以! “那我先告辞了。”林子寒穿上了衣服,慌慌张张的就走了。 我也没有拦他,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等着白小雪过来。 这林子寒的阴事也算是做完了,就等白小雪过来了。 这时,旁边的安清正连忙靠过来,“这林子寒,慌慌张张的,明显有些什么不对!” 我笑了笑,扭头问旁边的苗倩倩:你看出是好人,还是坏人了吗? 苗倩倩摇头,“看不出来!最起码,我能看出他对自己妻子的爱很深,也当然了,人是复杂的,爱一个人,也会选择杀了她,比如对方出轨,或者他疑心病、占有欲重,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听不出来善恶……并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说家里发生大火,妻子被烧死了,为什么眼镜,没有被烧掉?” 啊? 安清正有些懵。 我说是这样,这是一个疑点,搞不好,是自己故意纵火,把妻子烧死,再把魂儿放进眼镜里面。 “那老板,你干嘛不……”安清正说。 “因为你老板,也变油了嘛!和梁庭之一样!”苗倩倩嘻嘻笑道:“这个事情,不用我们管,我们只管拿钱就好,如果他真的恶人,同心结会收拾他,如果是好人,那么,就完全无事了。” 安清正还是不明白。 旁边的董小姐笑了笑,说:“其实,我们还是可以放在眼镜里的,把魂儿拿出来,换个镜片、平光镜就好了,为什么要纹身呢,还要纹同心结呢?” 安清正一愣:不是想人家这幅眼镜吗? “要眼镜,这是其中之一,主要是他妻子的冤魂,囚禁在眼镜里,冤魂,如果恨他,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董小姐说:但纹在身上,纹同心结,这是以防万一,因为如果不同心,如果真是他烧死了自己的妻子,鬼刺图,妻子就会反噬,那么他也离死不远了,我们只管着收钱就好了。” “还有这种花花肠子?”小青儿有些震惊,“特异留一手,如果是恶人,他妻子就会自己报仇?” 我笑了笑,看向窗外。 刚刚做完一单生意,心情挺好的,就继续等着白小雪。 结果又过了一个小时,白小雪还没有来,我放到听了一个来自陈天气的消息。 人家是来质问我的,说为什么人家在我这里做完刺青后,人又死了。 她“又”字咬得很重。 真死了? 我一惊,说:“可能是妻子是他杀的,他妻子在报仇。” 不过,陈天气话锋一转,笑着说,死了也好,我们也怀疑是他自己纵火,根据我们重案组的研究,林子寒童年有很重的心理阴影,他的父母都各自有外遇,他从小,就生活在支离破碎的家庭里。 这导致他有很重的心理疾病——疑心病。 他结婚以后,生怕自己会失去妻子,怕妻子会有外遇,失去自己的家庭。 他曾经因为妻子和某个男人讲话过多,把妻子禁足,甚至有过,把妻子捆在床上不许外出,精心照顾一周的举动。 “喂饭还好,那怎么上厕所?”安清正问。 “那么简单,准备尿壶咯。”苗倩倩撇嘴。 “自然不是,根据他妻子的描述,是他自己用手接的……用手接屎、接尿,小心翼翼的捧到厕所里,途中漏下的,再拿抹布搽干净,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这是心理畸形,也是展现出他对自己妻子的溺爱,是真正的宠爱。” 我听得一麻。 用手接…… “好变态的爱。”我叹气说:这林子寒,也是一个可怜人,他本来可以生活得好好的,也是一个好人,只是可惜…… 一个人的童年,真的影响整片人生。 “他是一个聪明人,极端聪明,我们没有抓到什么马脚,并且,我们内部也分为两派,有人说——正是因为他的心理变态,才不会杀他的妻子,他讨厌支离破碎的家庭,不会亲手破坏。” “但是显然,如果能永远把妻子,禁锢在他的世界里,家庭也不会因此破坏,杀人动机就很显然了。”陈天气笑了笑,“这是一场高智商犯罪,本来是要调查他的,但没有想到,他找到了你们。” 我听了,有些感慨,嫁给这样爱妻子的男人,比嫁给家暴的,还要毛骨悚然。 畸形的爱恋。 现代都市,畸形的心理疾病无处不在,真正的鬼怪永远活在人心里。 我在店里和陈天气,闲聊的时候,门外的白小雪终于到了,比我们想先得来得晚一些。 白小雪一进门,就对我们说:“那个魔崇,是有些诡异的,根据我们异调局的多次调查,可能和时间有关,有个图案,上面有个诡异的钟表。” 白小雪递给我们一张照片,上面画着一个钟表。 第一千七十九章 死亡疑云 和钟表有关? 和时间有关? 我皱了皱眉,接过白小雪递过的照片。 说是钟表,其实是一个古式怀表,民国的风格,铜黄质地,上面没有数字,只有一圈标记时间的黑点,分针,秒针,时针,看起来有些坏损。 “这个怀表背后,有死字吗?”我忽然问。 “死?” 白小雪一愣,“不清楚。” 看来是她也不清楚了。 那到底是不是那个怀表,并不清楚,毕竟,我们也只是偶然听说那个民国大侠的故事而已。 未免觉得有些偶然。 如果真有联系,也未必是什么偶然,毕竟都是在咱们省里的。 “什么意思?”白小雪似乎有些反应过来。 我请她坐下,给她讲了那一桩奇怪眼镜的阴事。 “眼镜给我看看。”白小雪说。 我把东西递给她。 她接过去看了看,又摇头,说不太明白。 “我们再看看这个。” 白小雪又掏出第二张照片,上面是一堆人物群像,都是老人,在树林里行走,有些朦胧,并不真实,“这是失踪的阴人拍摄的,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地面上就剩下一个相机了,你看一看。” 我接过照片,看了看,猛然面色一沉。 一群老人,其中一个老人,在最靠角落的那个,像极了我的爷爷,程埙的样子。 怎么会?? 只是长得像而已吗。 “我们对这群拍摄到的老人,也很好奇,进行过了专门的调查,结果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白小雪说他们调查上面的人像,发现上面的人,经过家属确认,发现都是一些已经过世的江湖泰斗,老一辈的民国宗师人物……并且,我们仔细调查,都发现一个诡异的事情,老一辈的人,都死得很早。 我一愣,是这样! 现在,也就是我们父辈,勐先生,梁庭之,程琦,叶文杰这些五十多岁的人出没,都在自己的鼎盛年龄。 而更老一辈的爷爷辈,几乎都没有见到。 白小雪又说:“老一辈大多去世得早,其实,是很正常的,毕竟那个时代的人,基本上暗伤都很重,并且过了六七十岁的巅峰年龄,就会挖掉太岁肉,留给下一代,刚刚到三十出头岁的后人继承,保持他们的巅峰状态,并且成为下一代掌门人,打理产业……而他们自身,失去了太岁肉,也将彻底衰老。” 我点点头。 十多岁出来干活,三十岁,继承家业,不是说说而已。 他们继承家业的交接,自然是长生不老药! 那一辈的老人暗伤重,一挖掉体内的太岁器官,活得不长,甚至直接死掉也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一看,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会不会,有黑手,暗中下手,做掉了他们这些老人呢?”我有个毛骨悚然的想法,“可这些,都是当年力挽狂澜,流血流汗的老一辈啊,谁会对他们那么残忍的下手?”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十分的不简单了。 我忽然之间,联想到—— 这些年下来,各家老一辈的老人,离奇死亡。 这些年下来,程琦,也在夺取各家的家传阴器…… 这两者,会不会有联系? 毕竟,都是针对各大阴行世家的。 “如果没有联系还好,如果有联系,那就很可怕了。”白小雪低声说。 我沉默了一下。 我想起了那个冷静、甚至冷血霸道的男人。 一直都知道他很冷血。 夺取各家阴器也就罢了,如果这些真是他干的,暗中下手,做掉了各家老一辈、流血流汗的老人,那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冷血恶魔,已经令人发指的程度! 我希望不是。 紧接着,我忽然一愣。 “怀表……” 我猛然之间,拔腿跑上阁楼。 在床底下翻箱倒柜,过了半分钟,才找到了一个黑色箱子打开,从里面的一堆老物件中,找到了一块古铜色怀表。 款式一模一样! 之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并且,我爷爷也是那个时代的人,有些老物件,有那个时代的怀表,再正常不过了…… 我懵懵的,许久,才把怀表拿下了楼。 众人也错愕在原地。 “意思是,程埙老爷子,晚年,也是被人杀了的?给了他一个怀表倒计时?”苗倩倩有些吃惊,“搞不好,真有个人,在暗中偷袭这些老人,专门打他们的主意,毕竟……诱惑挺大的,本身有暗伤,实力大幅倒退。” 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爷爷程埙,遗物里也有怀表? 我当时不知道,现在意味着太多事情。 “再说——程埙老爷子,即使暗伤很重,没有了太岁肉,也不至于七十多岁就去世了吧?”苗倩倩又提出了一个疑惑,“我估计,可能是那个楚信河干的!” 我不吭声,忽然低声说:搞不好,是我这边的问题,毕竟你也知道…… 苗倩倩又瞪了我一眼,“娘的,你怎么一发生什么事,就往你那便宜老爹上想?眼前不是查魔崇,查怀表的事情吗?第一目标,不是那个玩怀表的江湖大侠楚信河吗,这八竿子打不着呢!” 我一愣,知道她在安慰我。 不过,我的确是第一反应,就想到程琦了,经历了太多事情,本能反应…… 白小雪听了,也笑了笑,转移话题说:说不定,和那位民国大侠真有关系,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听师傅讲过这个事情,民国时代,是有一位神出鬼没的江湖大侠,专门飞檐走壁,劫富济贫,还扔个钟表…… “嘿!那不是怪盗基德吗?”苗倩倩瞪大眼睛。 “那可不一样。” 白小雪摇头笑道:那位,可是偷走别人东西的,这一位是偷走时间。 “真有偷走时间?”我抿了一口茶,有些感慨的看着门口,街道上的车水马龙。 “不清楚,那是我们父辈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怪谈。”白小雪摇头,忽然说:“对了,你们对古代江湖的印象,是怎么样的?” “个人勇武,仗剑走天涯!那是一个遍地侠客,遍地下三滥阴人的时代。”苗倩倩随口总结,却很精辟。 白小雪说:“的确是你想的那样,但那个古代江湖,交通实在不便利,除了某些浪迹天涯的游侠,一般说的江湖,就是七八个城市的较量,这样的古代江湖,是很难区分出真正的天下第一的。” 的确如此。 我点点头,举个例子,之前齐宗师、龙臣,那是广州武行江湖。 每个地方的江湖,都是划分开的。 “到了民国,就不一样了,国难当头,各类英雄齐出,武行、阴行,二次鼎盛起来,算是古往今来最顶峰的时期之一,那是交通便利,船车,极为方便,各路江湖好手,还有同一个目标,匡扶社稷,于是,就形成了各种流派,各种行当聚集,到处游走,全国各地同时交流。” 白小雪说,那个时代,怪事是非常多的,卧虎藏龙,有很多江湖诡事怪谈,也能区分出真正的第一。 程埙老爷子那一辈人,未必是那个时代的最强,只是因为威望高,带领阴人而已。 我点点头,“那一位民国大侠楚信河,就是其中之一了。” “对。”白小雪说:“我听说,当年程埙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与人秘密的进行一场切磋,然后败了,据说,输给的就是那一位钟表师傅,楚信河……有人说,他才是那个时代的第一人,第一大侠。” 第一千八十章 邀请 如果真那么说,这位老人,或许真有这个实力,暗杀掉其他的老人? 但他当年杀的洋人,现在怎么就……杀那些一起奋斗过的志士了? 这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本来,是聊魔崇,但越聊越奇怪。 我沉默了一下:“按照年龄,他最少也已经八九十岁了吧?” “大概。”白小雪也不多说,来到门口,叫我们收拾行李上车。 我们倒也不犹豫,直接上车。 我们让董小姐和安清正,两个人守在店里,而当然,鬼上身也是要带走。 然后,又去对面酒吧,和宋佳薇、罗一叮嘱了一下,表示要出几天的活儿,刚刚镇住了其他阴人,短时间是不敢来放肆的。 在车上,我继续聊起了刚刚的话题,说:“具体发生的事情,能讲一讲吗?” “等等!”苗倩倩立刻说:“先把价钱谈好,请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出山,价钱可不少。” 白小雪楞了一下,说道:异调局开出的条件是——能去见杞人三次,并且,外加一百万。 这个价钱…… “钱是少,但对于老牌阴人来说,人家都身居高位,钱自然是无法打动他们的,只能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白小雪笑了笑,说:“杞人的力量,是很多老牌阴行大家,都求之不得的珍宝……唯心主义之神,能心理暗示自己身体,是能做很多事情的,三次,哪怕是老牌阴人,也是足够诱惑的。” “这不是你们内部福利吗?”苗倩倩瞪大眼睛。 “是我们内部福利,但每隔三四年,一个部门科室只有一次。”白小雪说:“倒也不是吝啬,物以稀为贵……你应该知道,杞人的精神状况是很不稳定的,见到外人一次后,需要进行很长的心理辅导……” 这倒也是。 杞人的能耐,恐怖到极点。 我们之前都是在考验里,和他对话,如果在现实中,对上他,是能把我们吓死的! 必然是和他讲话战战兢兢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他的被害妄想症引发了,又赤地千里……那可是灭了蜀山、灭了织女部落的怪物。 “这个价格,还算可以。”苗倩倩托着腮,“让我先想一想,唯心主义的能力,怎么用,让他怎么对我们身体进行暗示……对了,得加价,一百万不够,五百万!” 白小雪一愣,点点头说:可以。 那就没有意见了。 “那么,我们现在讲正事,我们现在先不过去事发地点……事情,我们未必办得了,先要去请一位老人出山。”白小雪说:“我们异物调查局的一位元老,不然,光靠我们可不行。” “我们不行!?我们一位堂堂老牌阴人!”苗倩倩大声说:就你们,有老牌阴行大家吗? 白小雪看着她:没有,不然也不用请,但你确定程游能行?不怕死? “好吧,他就会挥拳头。”苗倩倩怂了。 这闹归闹,我们开了足足七个多小时的车,跟着导航,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县城里。 汽车行驶,停在某个巷子口。 墙壁上到处贴满了小广告,放高利贷,甚至重金求子的信息,两侧的穷困民房,撑着晾衣杆,上面的衣服有些还是湿的,在不断向下滴水。 “高人就在这里?”苗倩倩随口问道,“就不能找点好地方来住吗,那么有高人的隐居气场?” “不清楚,那位老人就是这个脾气,说自己贱命,从小就在这个这种环境长大,去其他地方不适应。”白小雪小声说着,带我们继续向前走。 “这位老人,也是和程埙老爷子同一个时代的,那个时代的人她基本都认识,建国以后,大家都隐退了,而他却主动入了刚刚成立的异调局。” 白小雪继续说:当年异调局,建国初期,是最艰难的时刻,很多魔崇都是几位元老带人抓捕的,你们应该知道难度,现在阴行那么安逸,没有魔崇出没,都是异调局的功劳。 我表示理解。 魔崇这种非常理的鬼物,不是除魔人的手段能对付的,用的是智慧,试探,鲜血,寻找弱点,才能将其制服。 很快,我们来到了县上一家农资店,也就是化肥店的门口。 门口远处,就是一片片农田。 “有人在吗?”白小雪轻声问。 “要点什么化肥,几位老板。”一个十几岁,穿着简陋灰色衣服的男孩走了出来,看着我们穿着光鲜,眼眸露出一股胆怯,似乎很怕城里人。 “你们老板呢?” “你们是……找我们爷爷有事吗?”另外一个略大一些的清秀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简陋,浑身肌肤黝黑,却看得出很好的美人底子。 他们看着我们的光鲜穿着,似乎有些怕,却十分礼貌,连忙用衣袖,擦干净了几张最好的板凳,端过来请我们坐下,然后去后院叫人了。 很快,一个浑身苍老的黝黑老人,拄着拐杖,一头几乎脱光的白发,掀开店里的破布帘,走了进来。 “你们是……”老人有些微微疑惑。 白小雪轻轻掏出了一个黑色本子,上面写着特殊调查局的字样。 “不知道这一代的大人,来找老头子有什么事,我已经隐居十多年了,就像过平静的生活。”老人颤颤巍巍的把拐杖放在旁边,直接坐在垒起的化肥麻袋上。 旁边的孙女和孙子站着,听得一脸迷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的爷爷竟然和城里的人认识?看样子还是大人物。 “找我什么事?”老人问。 “第二科长,王鳞死了。”白小雪说。 “王麟?” 老人动作戛然而止。 店铺里,忽然一片安静。 受到气氛影响,站在旁边的一男一女,已经缩在旁边不敢喘气,呼吸急促,不仅仅满脸的疑惑,两人青涩的面容,还透着一股隐约的兴奋。 许久,白小雪才开口:“当年,异调局,可是您一把手拉扯起来的啊,王麟是您的徒弟。” 老人目光猛然一沉。 “死了就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白小雪叹了一口气,“当年的同僚是死了不少,甚至,连您的儿子当年也……但是现在,又有那种东西出现了……能放下徒弟王麟的死,我不信。” 店里的气氛,再一次沉闷下来。 旁边的孙子孙女,听得云里雾里,但也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爷爷,只怕当年是某个很厉害的大人物,因为某个事情隐居在这里,眼前的几人,明显是请爷爷出山的。 “这个事情,我是不会管的……”老人锤了锤腰背,“你也应该知道,这不是单纯的魔崇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单纯的野生魔崇,自然可以找到规律,死上一些人,将其收容,可是……” 老人又说:我不会出去的,出去,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我老了,实力甚至远不如一般阴行大家。 白小雪说:“难道,就忍心看您的孙女和孙子,碌碌无为,以后继承这家化肥店,在这个县里生活,穷苦一辈子吗?” 老人沉默。 旁边长相清秀的孙子、孙女,眼眸里闪过热切的眼光,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可呼吸越发急促。 在场的人都看出了这一点,这位老人也看出了,他叹了一口气。 白小雪说:“我知道,没有足够的硬实力,是无法调查这个事情的,我们并没有老牌宗师,所以,我们邀请了一位老牌宗师,协助我局调查。” “你?” 老人目光一扫,最终落在我的身上,他平静迟暮的感觉,骤然变得凌厉,狂暴危险,一只手狠狠向我的面门抓来。 啪!!! 手臂忽然在空中停住。 老人缓缓低头,万分凝重的看着我的手掌,稳稳捏住了他的手腕…… 第一千八十一章 诡异之地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凝固住。 缩在角落里的一男一女,目光越发热切了,甚至躲在布帘后呢喃。 “爷爷,想不到那么厉害。” “是啊,手好快!好快!” 这两人嘴巴张大,震惊得不行,也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 这位老人似乎站在屋里,也听到了,苦笑了一下,莫名的心软了下来,撇了我一眼,“这是什么阴术,类似武行大家?阳气旺盛,直来直往,所以,才需要我来帮忙?” “是这样。”白小雪说。 “什么来头,哪家的人?”老人又问。 “程埙老爷子的孙子,程游。”白小雪解释说:“前一阵子,在大院里比武,赢了旁门左道的当代掌门,连陈绝。” “竟然能赢那个自恋的疯子?” 老人点点头,目光沧桑道:难怪给我那么强烈的威胁感,仿佛是阴人的天敌,你的阳气,应该强得可怕吧。 “日游神的层次。” 白小雪的话一落下,这位老人彻底惊讶了,“年轻一代的人,已经强到这种程度了吗?武力上虽然单一,但也勉强有可能了……算了,你们能否出去等一下?我跟家里人解释一下,反正哪怕我拒绝了你们,也不能安静了。” 老人看着缩在布帘后,畏畏缩缩的孙子孙女,招了招手,“你们看了那么久,过来吧,我有话跟你们说,不是一直问你们的父母去哪了吗?” “爷爷。” 两个人乖巧的过来,眼眸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 我们出了门,看着外面的农田。 “这样,真的好吗?打扰人家平静的生活。”我忽然问。 看着这一幕,我心里有些感慨。 有种异样的熟悉感,这不像是当时,我爷爷程埙带着我隐居的画面吗? 那两个年轻人,跃跃欲试的憧憬神色,和当年我入阴行一模一样,估计也会不甘于寂寞吧。 “不是不甘于寂寞,是不甘于贫穷。”苗倩倩说:我看到他们眼中闪着的光,是不想贫穷,和你当初,开那个小店的初衷,不是一模一样吗,赚钱! “可一入阴行,身不由己。”我叹了一口气。 “你才进来几年啊?不到两年吧?”苗倩倩又一脸无语,“怎么一副老江湖的样子。” 我说能不老吗,被天下阴人追杀过的待遇,估计就我们独有了。 我们在外面聊着天,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老人从化肥店里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他面色严肃了很多,和我们握了握手,“鄙人李鱼君,接下去的一段时间,我们一起共事,叫我老李就成。” 我连忙摇头,说:“哪能啊,您是我爷爷辈的人物,和我爷爷也是旧识。” “那反过来,叫我李老。”李鱼君也只是笑了笑,和我们走了几分钟,回到车上。 他问白小雪:“如果我死了,我希望……” “我们知道,孙子孙女,都会妥善安排,不会亏待他们的。” 白小雪关了车门,发动了车辆。 “说一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李老说。 白小雪开着车,我们就替她说了,并且,把那两张照片拿出来,给详细讲解了一番。 “怀表?其他老一辈的阴人死得早,可能是有隐情的?” 李老有些震惊,知道传出去后,可能会引发多少骚动,他沉吟了一下,说:其实,这个怀表我见过,早在十几年前,就发现了踪迹。 “十几年前?”我忍不住问。 “是这样,建国初期,不仅仅异调局成立,当时有个组织,我们把他们叫做怀表,和我们异调局一样,在收集魔崇,和我们作对。”他说。 “怀表?”我一愣。 “我们给他们起名叫怀表,特征是他们的人,都带着怀表,忽然出现的一群人,很厉害。”李老平静的说:但这是我们内部圈子里的事情,你们江湖人,没有人愿意去接触那种魔崇,自然是不知道。 “也是。” 我摸了摸脑袋,说:正常人避之不及,谁会去找死啊,那可不是人力能抗衡的,他们找死,和你们抢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李老摇头道:可能是某些邪教吧,你们也知道,古代类似这种,白莲教,邪门教义的,很多。 “反正,当时肯定被庸人打惨了吧?”苗倩倩忽然说。 李老撇了苗倩倩一眼,有些异样的眼光,“的确,是被庸人打惨了,一下子就不敢和异调局作对了,也就昙花一现,瞬间就溃败了,所以,除了第一代老人知道,其他异调局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我说也是,庸人都敢惹? 怕不是没有死过! 我沉吟了一下:“意思是,被庸人打爆了之后,他们不敢抢魔崇了,只能到处,去截杀老一辈的阴人?” “不知道,你们跟我说了,我才知道这个事情的。” 李老感慨道:“这个江湖还是很迷的,我本来以为那些同辈人,是寿终正寝,现在一讲,可能还真有什么阴谋秘密在里面,如果整片民国的宗师阴魂,都落在他们手上,被做成各种阴器,只怕是很恐怖的布局。” 的确如此。 老牌阴行大家被袭杀,做成阴器……想想就可怕。 苗倩倩说:“看那照片上的人影,二三十个,是免不了的,估计大半个民国时代的宗师,都被他们……” 特别是,我的爷爷,似乎也不是正常死亡的。 我暗暗捏紧了拳头。 这一切——此时都指向一群隐秘的人,拿着怀表,可能还控制着魔崇。 如果不是我跨入了这个层次,才被告诉、邀请干这个堆集着、无人受理的阴活,只怕我还没有能力接触这方面的恐怖机密。 我问李老:认不认识楚信河? “不太熟,见过几面。”李老苦笑说:“当年,我也就是一位普通的阴行大家而已,哪有能耐和那些顶尖的阴人深交?实力真正强的,不会加入异调局,毕竟实力再强,在魔的面前,都是一样弱小。” “这事情就难了。”白小雪摇头。 “对了。”苗倩倩忽然问:“庸人,多少也是一个魔崇,你们异调局,不遏制他?” 苗倩倩问的这个话题,很尖锐,是很忌讳的。 可那李老却不忌讳,说:“镇压魔崇,上面自然也防着他庸人,尽管是他,把可以镇压魔崇的那一副鬼村,交给我们……可现在那囚禁魔崇的阴器,十八层地狱,已经归异调局管了,他想对那些魔崇做什么,也是做不了的,都有人盯着的。” 这样还行。 我们几个人,又聊了一下,车辆一边行驶。 白小雪接我们是第一站,接这位老人是第二站,接下去我们自然是要去目的地了。 目的地也是在山里的一座县城里。 一个省是很大的,划分了很多地级市,我们那边偏远,而这边更加偏远,是一个叫做远县的地方。 听着就很远。 到了目的地,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 在县城外的高坡公路上,车辆行驶,透过车窗,远远俯览下去。 漆黑的阴郁天空下。 整个县里笼罩在暗红色的土壤中。 山上庞大的黑色树木,张牙舞爪着摆弄枝丫,仿佛巨大的狞笑鬼脸。 建筑叫嚣得穿过暗红色的天空。 仿佛整个县城,街道上的店铺、理发店、民居,都笼罩在一股诡异到极点的气氛中。 街上的行人,却依旧在人来人往。 “莫名有种惊悚,前所未有的让人发毛。”我皱眉。 第一千八十二章 阿倪婆 “为什么会发毛?” 苗倩倩问,撇了撇远处的小镇。 “阳气旺盛的武人,是会有敏锐的第六感,本能的恶心某些脏东西,隔着那么远都感觉到那冲天的恶寒,只怕是很恐怖。” 白小雪在旁边解释道:正是觉得他们阴气重,恶心,不舒服……这也是武人看不起阴人,觉得下三滥的原因。 苗倩倩说:“我倒是看不出什么啊!不过风水上,那个群山盆地里的镇子,倒是低势,一种‘八面来朝’的格局。” 这妮子学了那么久,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吗? 我连忙问她什么意思,这是很好的风水局吗。 “倒是说不上好坏。” 苗倩倩摇头,紧紧盯着远处的县城,“这种低地势,山势和南北走向,入口以及向阳,是风水学上讲的‘蓄势’,可以蓄龙势,也可以蓄阴势,蓄鬼局,得看要做什么,反正简单的来说,是一种收纳,不外泄的格局。” 苗倩倩说应用上是很多的,中规中矩,可以蓄很多东西,甚至也算是一种聚鬼、蓄鬼的格局。 小青儿看着苗倩倩侃侃而谈,萌萌的闭着眼眸,“你看起来,比咱们的老赵牛多了!” “咳咳,区区装神弄鬼的半只脚赵半仙,那里比得上我堂堂苗某人?”苗倩倩很得意。 这家伙自己也没学多久,也是半桶水。 要说赵半仙,有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道和二姨太,到哪里游山玩水去了。 旁边,李老望着小镇出神,满是沧桑:“世上,最可怕的当属于魔,因为魔来自心的暗面……人恶不死魔便不灭,故而最可怕的,本身是人。” 李老的话一语双关。 他是指不仅仅是魔祸,也是人祸。 必然有某些人,在利用着魔崇…… 这时,白小雪握着方向盘,说:“我们马上要进镇,调查这镇上发生的阴事,我再提醒一点——这是阴行圈子里,最高规格的脏事,牵扯甚大,请的是江湖上最顶尖的泰斗,甚至连一些顶尖老牌阴人,如果不选择接活,都无权知晓这桩阴事的内幕,你们应该知道,一旦外泄,可能会引起整个江湖的恐慌。” 最高规格吗。 我微微凝重,的确,眼前接的这一桩阴活,不容外泄。 也是异物调查局,直接接手的。 “我明白了。”我说。 我们不言不语,驱车来到镇上。 镇子还算大,并且看起来十分寻常,像是我们平常见到的普通乡镇一样,人来人往,有手机店,服装店,KTV,宾馆,还有热闹的菜市场,水果摊,仿佛刚刚见到的是幻觉。 县上,其实根本不贫穷。 因为远县,本身是咱们省里比较著名的农贸县,旁边的山林里,种着大片橙子,远县橙是出了名的鲜甜,每年都有大片人来采购。 甚至,还有不少自助摘橙子的农家乐,来旅游的人也有不少。 “如果不说,没有人想到,这个省里远近闻名的远县,竟然有问题。” 我们一行人,驱车进了街道,在街上游荡了几圈,打算随便找了一个旅馆,住下来再说。 结果,我们刚刚在停车场,一下车出门。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从皮肤深处腾起。 仿佛整个县城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物,密密麻麻的无数眼珠,平静的目光,成千上万,四面八方,迅速扫来…… 仿佛我要把我整个人解刨感觉。 眼神里好奇、惊讶、满不在意…… “这是……”我忍不住惊恐,其他人都感觉到了,但我的阳气鼎盛,是最敏锐的,觉得渗人得可怕。 如果说是阴崇…… 那必然是骇人听闻,前所未有庞大的,甚至比鬼鲸,还要害人听闻。 一股仿佛面对大自然的无力感,渐渐从心里蔓延…… “别露出异样。”白小雪低声提醒。 我们一行人不动声色,去宾馆开房,在二楼宾馆上落脚,进了房间。 嘭! 门迅速关上。 门窗,全部反锁,掏出了几颗桃核,一下子砸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哗啦。 一瞬间,我们隐约听到了阴魂的惨叫声,可是,我们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紧接着,被人注视的目光,消失了…… 这至今为止的一切,我们都有些发毛,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无法用正常的阴行逻辑来解释。 一进来就发生那么诡异的画面…… “这县里,有东西盯着我们,并且几乎无处不在的,而我们又看不到他们。”白小雪忽然说:“但是,在密闭环境下,用驱魔的手段清扫一遍,能处理那些目光。” “值得一提的是,我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异调局的几位阴人,用他们的生命的堆积,换取来的信息。” 我沉默了一下。 “我来这里才讲,就是为了让你们切身实际的体会到,才好进行形容,据说这个县里,有个传说——有人可以穿越时间。”白小雪说:“那些人,可能是透过时间的缝隙,传过来看我们的。” 白小雪的口中,蹦出了一个十分滑稽的理论。 “我反驳!” 苗倩倩举手,发表意见,掷地有声的说:“人是不可能穿越时间的,这是谬论,我们都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要相信科学。” “我也不信……那么,我们开始讲正事了。” 白小雪撇了刺头儿苗倩倩一眼,说:“我们的人,调查这个县里,频繁失踪了,不过,也调查这个县里,这里流传着一个叫阿倪婆的怪物,我觉得,我们可以从这个传说来着手。” “阿倪婆?” 我皱眉。 “用这里的土话,是那么叫的。”白小雪敲了敲桌子说:是这边的民间故事,说大山里有个老婆婆,能掌管时间的,这是一个光阴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全国各地的城县山村,其实真不少。 这里的老人,都会给这里的年轻人讲那么一个故事,说这边以前县里的出过一位两广总督,家世显赫,权利十分强大,他年幼的时候是贫困书生,勤奋用工,为了考取功名,日夜苦读…… 最终是病倒了。 据说当时发了高烧,足足荒废了大半个月,等养好了病,明天就已经马上要乡试了,他还没有准备完全。 他当时就哭啊! 疯狂的哭! 嚎嚎大哭,趴在自己的院子门口,哭得歇斯里地。 这是,路过了一个端着花篮的老太太,问他为什么哭。 那书生告诉他:“我寒窗苦读多年,听说上面这次考的四书,我却……” 那灰衣老太太告诉他莫慌,给了他一个计时的沙钟,告诉他,回去读书吧,时间,绝对能赶得上。 那书生将信将疑,拿着那沙钟回到屋里,让老父亲明天叫他起床赶往乡试,他打算熬夜背书,奋力一搏,屋里不分日夜,废寝忘食,他的父亲才叫他出门考试。 他当时出了门,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足足在屋子里呆了七天,外面竟然才过了一天。 他欣喜若狂,结果成功通过了乡试。 我听到这,微微沉吟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古代,似乎听过这个类似的故事的,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对了,调查过没有,那一位两广总督,确有其人吗。” “确有其人。” 白小雪笑了笑,继续说:“各位阴人,请继续听下去,这很重要。” 那书生后来把这个故事,分享给自己的一个朋友。 那个朋友好吃懒做,顿时起了心思,听了之后,就模仿自己的朋友,也在屋子门前大声哭嚎,感叹光阴易逝。 结果,真的引来了阿倪婆。 他依样画葫芦,欺骗了阿倪婆,就躲在屋子里,开始看书,他开始也在趁机学习,不过熬不过了半日,死读书背书,实在枯燥,他就觉得时间还多,可以趁机看会杂谈。 要说多少人,倒在“等会在学”“再睡十分钟起床”“最后赌一次”“再吸一次烟”,都是因为这种拖延症心理,荒废了光阴,害了自己,最终一事无成,走向末路。 那书生一看,就彻底沉迷了进去,开始徜徉在各类杂谈、志怪小说。 他每次趴在书桌上,看摆在旁边的四书五经,就想着等会再背,再看一会儿杂谈,到了最后,就直接想着——反正也是白得的时间,干脆直接就看杂谈算了。 结果,日子一晃,过去多日,他已经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书了…… 他走出房间,外面才过去了一个月,而他自己一看镜子,已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 他看着自己老迈的容颜,看着自己朝气蓬勃的同龄人,没有多久,抑郁而终。 第一千八十三章 缓慢世界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说:“挺有意思的民间故事,关于光阴的故事,很有警醒的教育意义,一位成功榜样,两广总督,从此家门辉煌,一个年少早衰的可悲老人,荒废了光阴……两个教材,成反面对比。” 周围还是沉默,不语而同的看着我。 苗倩倩平静的重复白小雪刚刚的话:“外面,才过了一个月,他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和周围的同龄人,格格不入……最后,抑郁而终,活活老死了。” 我鼻子一抽。 我这一头白发,皮肤虽然还没有开始起皱,但已经没有年轻人的皮肤光泽…… 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说:“你们从这个故事里,听出了什么吗,那个阿倪婆,可能和这个县里的怪事,有些关系。” “听不出,很简单的寓意故事。”苗倩倩低声问白小雪,“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白小雪摇头,说只有那个怀表照片、一群老人的照片,以及这个故事而已。 我们一群人,面面相窥,也不知道从哪里着手。 “要不这样,我们出去。在县里转一圈?”苗倩倩提议道。 “要被外面的目光监视的。”小青儿连忙说。 “整个县里,少少也得有个十几万人口吧?”苗倩倩说:“那种目光,可能是无处不在的,不一定非在看我们,只要在外面,行动正常一些,像是一个正常的游客就好了。” “姑娘提议得不错。” 李老忽然插嘴说:这小姑娘,是你们团队的智囊吧,这个事情,可以全由你来做主,我听从调配,我也就清楚一些魔崇的对付经验,适时,会给与一些提议。 “那就却之不恭了!” 苗倩倩对李老抱了抱拳,扭头道:“依我看,我们眼前的最佳办法是——兵分两路。” “那两路?”白小雪问。 “白小雪,和李老一路……我们来这里,是伪装成参加农家乐,来旅游的游客,你们两个,到县里到处探查,走一走,熟悉一下环境,都是老江湖,知道该做什么。” “没有异议。”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苗倩倩又说:“并且,再给你们一个任务,定个农家乐,去吃饭野炊,一来是掩盖身份,不然我们来这边无所事事,就太刻意了,虽然未必有人会盯着我们……” 白小雪笑了笑,说:可以的,你现在比第一次见你,老练很多。 苗倩倩又说:定农家乐,最好打听一下……县里谁比较有势力,一个县里,肯定有比较有权势,有产业的人,去定他们的农家乐,接触了一下,我们无从着手,可以试着这方面接触,县里有权的人,多少知道些什么。 “我懂了。”白小雪也不否认,说:那你们三个呢? “我们也到处逛,但主要的,是按照故事里的情节,试着召唤一下那个阿倪婆。”苗倩倩说:“总好过无头苍蝇。” “那可以。”白小雪笑着。 这出门干活,团队意识、分工明确是最重要的! 眼前,既然兵分两路打算调查,我们也不含糊,整理休息了一下,伪装成游客,开始行动了。 甚至在没人的宾馆走廊,我们都开始旁若无人的聊着,该去哪玩。 因为那些目光,无处不在。 下了楼,我们兵分两路,开始分开。 我、苗倩倩、小青儿,顺着大街瞎逛,甚至还去旁边的小超市,买了点矿泉水,还和超市老板聊了聊,这个县里哪里好玩。 足足踩点了半个小时,我们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停下。 “这里,能行吗?”我问。 “可以。”苗倩倩说:就这里了。 “真的能召唤时间老人吗。”小青儿低声说:怎么感觉,像是都市传说。 “总得试一试,好过无头苍蝇。”我苦笑了一下,“搞不好,类似羞女,年兽之类……奇怪特性的魔崇。” 我们聊着天,发现问题来了——谁哭? 苗倩倩和小青儿,目光不语而同的看着我。 我苦笑了一下,看来最好的人选只能是我了,岁月催人老,感叹光阴易逝,我一头白发是最合适的……苗倩倩、小青儿两个年轻得可怕,如果在那里感慨光阴,人家,还真不一定会理她们,骂她们矫情。 那就哭吧。 我拿着刚刚超市里买的辣椒,弄了一下,眼泪直流,就开始蹲在小巷里的过道里,失声痛哭…… 哭得凄凉极了! 而苗倩倩和小青儿,躲在旁边默默看着。 我越哭越大声,眼泪直流,呛得难受极了,哭了足足几分钟。 忽然之间。 踏…… 一道细碎的脚步声。 一个灰衣老太太挎着篮子,无声无息,平稳诡异的缓步走来,慈祥的弯腰问我,“年轻人,你在哭什么?” “我在哭我无能,我浪费了很多时间,到头来,只留下一头白发,五十多岁了,一无所成。”我抹着眼泪。 “年轻人,你需要时间的话,这个给你吧……我想,你需要这个。”那老太太从篮子里,掏出了一个怀表,塞在我手里,慢慢离开了。 “看着它吧……” “摇晃起来吧。” “你就能看到曾经逝去的光阴。” 老人越走越远,声音渐渐变得缥缈,我们都没有敢动弹。 等人彻底离开了,小青儿才说:苗阿姨,以你的性格,不是要试探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直接冲上去倒在地面上,碰瓷老太太的吗。 苗倩倩无语说:但人家可能是魔崇,属于一种自然现象,类似海市蜃楼,鬼兵过道那种……没有自我意识,只在条件符合出现……去聊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对了,怀表呢,我们用用看。 故事里,给的是一个古代计时的沙钟,但现在,给的是一个民国款式的怀表。 这个怀表,款式一模一样,其中蕴含的意义太深了。 “用一下看看?”我皱起眉,“按照故事里,能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虽然不敢相信,但是,的确,可能会……” 万事万物,皆由可能。 我们无法理解的,不代表不存在。 过去,我们也见过很多无法理解的怪事,可现在,也一一理解原理了。 我说:“既然是给我的,我来试一试吧,但是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们先回宾馆。” 我们本来这一路,也就是打算试验,死马当成活马医,谁知道还真成功了……于是就迅速改变计划。 周围的目光,实在太多了,弥漫整个县里。 我们回到了宾馆。 按照白小雪的办法,紧闭门窗,有让小青儿,贴满了道符,处理了一遍,伴随着阴魂细微的惨叫,房间内注视的目光,瞬间消失。 “怎么用?” 我们面面相窥。 “怀表,不是有那种催眠的方式吗?心理医生沫小兮的那种用法。”小青儿忽然说。 “也对,可以试一试。”我想了想,拿起怀表,抓着链条,整个表身在我的眼前晃动起来…… 滴、滴…… 秒针在响。 表身在摇晃。 我看着整个怀表的秒针,紧紧盯着它滴答、滴答的响着。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仿佛怀表上的秒针,仿佛变慢了,变得极慢。 足足过了无数秒……才缓缓跳下一格。 滴答。 缓慢而沉重的秒表声响彻整个房间。 “这是……” 我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灵魂离体,看着四周。 房间里,苗倩倩、小青儿、乃至宾馆电视里的电视剧画面,变得极其缓慢…… 我离魂的身体,也开始向后倒下。 “唉……他……倒……下……”苗倩倩的话变得极其缓慢,足足过了七八秒,才吐完一个字,我整整听了三十秒,她才把这四个字讲完。 世界…… 变慢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猛然拔腿就跑,跑到旁边的厕所,看着水龙头,水龙头还未拧紧。 滴~~ 一滴水,从水龙头滴下来,变得极端缓慢匀速,足足两三秒,才落在地面上。 缓慢极了。 第一千八十四章 时间小镇 滴~~ 水滴三四秒,才落下。 我的魂儿明明已经在宾馆房间走了一圈,远处的客厅里,苗倩倩和小青儿,还在慢动作,扶着我正要倒下的身体。 正常我的身体倒下,明明只需要两秒的过程,现在足足花费了七八秒的时间……此时,还在缓慢的倒下。 缓慢,诡异,渗人。 这是怎样的缓慢世界? “好慢,时间,变得好慢好慢……”我呼吸急促起来,这毛骨悚然的画面,让我觉得整个人都炸毛了。 我沉默了一下,看着那个怀表,盯着秒针,每过七秒,秒针才微微有一弹,哒!指向下一个地方。 “这个缓慢世界,时间,是一比七吗?” 我心中沉吟,迅速回到身体里。 睁开双眼。 “啊!”苗倩倩一愣,“你才晕倒十几秒,就爬起来了?干嘛呢你?” “你看起来十几秒,其实我这边已经过了很久了。”我苦笑了一下,把刚刚我看到的诡异画面,说了出来。 苗倩倩有些震惊,“意思是,你被怀表催眠了,之后灵魂出窍,在房间里看到我们非常的缓慢,你过了七秒,我们才过去一秒?” “是这样。”我说。 “我们这边才过了十几秒,乘以七,你的世界里,其实已经过了两三分钟了?”苗倩倩又有些惊讶的问我。 我点点头。 苗倩倩托着腮,苦思冥想,“原来故事里,是这样的吗,怪不得故事里,能在屋里明明呆了七天,外面才过一天……原来是七倍时速。” “是我们时间的流速不同,这个怀表,真有操控时间的恐怖能力?”小青儿瞪大眼睛,“好可怕的东西!” “当然不是那么不科学的东西。”苗倩倩低声说:“只有一个解释——不是我们变慢了,是程游变快了,也不是程游的时间变快了,而是思维变快了。” “思维?”我皱眉。 “对,就是思维!在相对论的角度上讲,当你想得快,思维速度快,外面的时间流速,就相对慢了。”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看过一篇报道——人感觉时间的快慢,不是固有时间决定的,而是人自身思维的速度快慢。 我点点头:“类似之前,那一位思维快到爆炸的凡人之神,许桃夭的程序员男友——梁少博,他的思维速度比我们快无数倍,所以,世界对他来说是缓慢的,是上帝时间……” 我或许已经能猜到,那个魔崇的能耐是干什么的——是加快人的思维速度。 类似梁少博的能耐。 而梁少博,是因为拥有刘阿女的脑子,才能通过锻炼脑子,突破了人脑极限。 神仙的脑子有这种功效,那么,死后化为某个魔崇,也可能有这种特性,加快人的思考速度。 这并不离奇。 “并且,只是灵魂离体的思维速度。” 苗倩倩又补充道:“毕竟,谁都不是梁少博,拥有神仙的脑子,正常人的脑子,神经冲脉,思维速度,是受到神经元限制的,被肉体限制,思维那么快,脑子会爆炸的,离开了身体,没有限制,才可能肆无忌惮的提高思维速度。” 我点点头。 苗倩倩的解释,有些科学啊! 意思是,这个怀表,有催眠的作用,让人灵魂离体,然后,让灵魂进入那种加快思维的魂体模式? 乍一看,是有些鸡肋! 实际上让人的灵魂思考速度加快,其实是很恐怖的。 ——当你的思维足够快,时间就追不上你。 这相当于,变相的把你的时间延长了。 “这个怀表,不是真的宝贝。”苗倩倩推测道:“可能只在这个镇子里有效,这是个媒介,牵动镇上的魔崇……那个魔崇,才是核心,可能是某种做的局或阴术,类似我们的酒吧一样。” 我点点头。 但是即使如此,也足够可怕了…… 让人思维加快的魔崇。 一比七的时间比例,看起来很简单,但其中的概念,恐怖程度是很可怕的。 做个比方。 刚刚苗倩倩,用一秒钟就说完的一个字,到我这里,竟然用了足足七秒…… 而用七秒钟,张嘴说出一个字,那种缓慢程度,可想而知…… “之前,我们一直聊许桃夭的能力是上帝视角,他的男朋友梁少博的能力,是上帝时间,而我们这里,只怕也是……上帝时间。”我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时,我们才明白梁少博的世界里,当初看到我们的画面是多么恐怖,或许在他眼里,我们是七秒钟才说出一个字,说完整一句话,要一分多钟。 这个过程默默等待,够他顺带思考很多人生了…… 尽管,他当时是有肉体,活生生的,我们现在需要灵魂离体,才能感受到这个思维高速运转的画面。 “妈的,这个魔崇有意思啊。”苗倩倩骂骂咧咧的说:“这是相当于帮你把单核CPU,换成八核CPU的啊,碉堡了!” 苗倩倩一脸羡慕,说我们的魔崇跟人家没法比。 我皱起眉头,问:对了,刚刚十几秒里,小青儿,你看到我的魂儿,在屋里到处游走了吗? “没有看到你。” 小青儿低声说:不过,说起来,有些模糊的影子,还有被人注视的感觉,就像是之前在外面一样,被无数人的注视目光。 无数人注视? 怎么会,刚刚只有我一个啊。 “并且,没有看到我在房间里?”我有些费解,即使变快了,可我的魂儿,的确在房间里,她的阴阳眼,怎么会没有看到我的存在? “是可能不会看到。”苗倩倩低声说,“人的视觉,是有盲区的,在现代医学上,叫做‘视觉暂留’,也就是人肉眼看到的帧数,是有限的,如果一个人闪动得足够快,那就看不到……” “看到动画了吗,动画,其实是一张张图片组成,快速翻动的,为什么在我们眼中,是连续的动画,是因为‘视觉残留’。” 我皱眉,是有些明白了。 粗浅的理解,小青儿要在某一秒看到我的身影,我必须在原地,呆滞七秒,一动不动,小青儿才能在那一秒中看到我。 毕竟,魂体本身就比活人速度快许多。 是一阵阴风,轻飘飘的,在我的七秒内,就瞬间走到了沙发上,来到了厨房里,又回到看电视,又回到厨房…… 对于小青儿来说,是一秒钟内,我同时出现在厨房、客厅、卫生间,她自然看不到我。 并且,如果是实体还好,可能因为人的速度太快,一秒内看到像是影分身,而魂体本来就是半透明的,朦胧模糊的……这样分化,是彻底看不清了。 这是人类动态视觉捕捉的弱点盲区。 “所以,你感觉到的无数目光,其实,可能都是我自己在一秒时间内,在不同角度、不同地点在看着你?”我有些震惊。 “可能是这样。” 小青儿说。 我们几个人一连串推理下来,震惊得不行了。 时间流速差异,才导致了那么光怪陆离的异状? 我沉默一下,“那么,我们看到的那些注视目光,其实都是阴魂,我们看到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快了……” “对。”苗倩倩说:“我们可能灭掉了那些随处走动的阴魂,,并且,可能不是多个,只是一个,毕竟一秒内,可以多地方看我们……我们CPU跟不上,卡壳了,出现画面抽帧的现象,以为很多目光在注视我们。” 苗倩倩形容得好贴切…… 我竟然无从反驳! 这个事情,是匪夷所思! 我皱起眉:理论上可以实现,但是,思维快了七倍,灵体的速度跟得上吗,一秒内,同时走过那么多地方。 “阴魂本来就没有肉体限制,本来就是一阵阴风,一秒飘六七米,像是百米赛跑的速度,但也可能抵达不到,可能是这个镇子上的格局,让这里的魂儿更加融洽流动了。”苗倩倩说:“让它们速度能够做得更快。” “这也就是梁少博很弱的原因,因为脑子够快,他身体神经元的反馈跟不上,离开了身体,才可能做到这一点,魂体跟上思维的速度。” 我懵懵的。 苗倩倩什么时候…… 也变成高级知识分子了? 她说得我真是一脸懵! 我觉得解刨眼前这个阴术,推理它的原理,真是夸张得不行。 果然,阴人没有大学文凭,甚至教授文凭,没有渊博的知识功底,各大学科修满,是休想吃这一碗饭的。 “多说无益。” 苗倩倩低声说:小游哥,这次我们两个一起,再次在进入那个高速世界看看,房间里的魂儿都被我们清扫了,所以,我们看不到那些人,我们进入那个状态,进入七倍速,出外面的小镇看一看——高速世界。” “去看看整个小镇上,那些几乎缓慢静止的人们,以及某些高速的东西……” 第一千八十五章 三重镇 一波强悍的阴术分析解刨原理,连苗倩倩,也变成科学知识分子了。 果然对于阴人来说,知识就是力量,没有足够的学历和专业知识,连吃阴人这一碗饭的资格都没有。 不懂得解析阴事,分析其中的道理,怎么当阴人? 怎么处理阴事? 不见人家到寺庙里当个和尚,都要大学、或者研究生文凭吗? “好!我们出去看看。” 我点点头,让小青儿看守我们的身体。 咱们一直在屋里晃悠,也不是一个办法。 我和苗倩倩两个人,轮流摇动着怀表,盯着上面的秒表,接受催眠,渐渐的,我们两人再次进入了那个离奇的世界。 “我靠!” 苗倩倩目瞪口呆。 她看着旁边的小青儿,以极慢的速度,扶着自己的身体握着怀表,渐渐向后倒下的身体…… “很不可思议吧。”我苦笑了一下,“走吧,我们去外面看一看。” 我们离开了宾馆。 外面已经到了晚上,七八点钟。 繁华的街道上,满是五颜六色的灯光,到处都是叫卖声,以及满街的行人。 只不过…… 他们都像是蜗牛一样。 走路,表情、动作……整条街的人,甚至所看到的一切,都在比我们缓慢了足足七倍的世界里。 “好神奇。” 我感叹道:“灵魂的加速世界。” 加速世界。 我第一次感觉,整个世界如此奇妙。 但更神奇的,是眼前我们,终于看到了之前肉眼看不到的人。 满大街都是。 那些魂体,若无其事的走动着。 它们无视那些速度缓慢的路人,来来回回的走动交流。 “仿佛是两个维度的人,生活在重叠的世界里,只是彼此的时间流速不同,导致看不到对方。”我忽然赞叹道。 我觉得…… 我像是进入了一个科幻世界……而不是灵异世界,但很显然,神学的尽头是科学,不是吗? 我们继续观察。 我们惊喜万分,觉得有趣,又发现一个奇异的特征。 这些鬼魂,不少都是这里的镇民,他们也在三三两两的走路,一起聊天。 苗倩倩忍不住出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的很多镇民,都知道这个空间,他们可以选择进入现实,也可以选择进入加速世界,就比如眼前这条街道。” 她指向眼前的道路——像是将街道划分成机动车道、人行道,两边各走各的。 出乎意料的比喻恰当。 “这里的镇民,已经形成了一种生活方式了吗?”我在街道上望去,满脸震撼,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说:那我们之前,不是杀死了一些无辜的人? “哼哼!”苗倩倩冷笑,“居民有好有坏,跟进房间偷窥我们的,能是什么好人,估计是心怀不轨。” 我想也是。 我忽然觉得,我梦中的完美世界,也是这般。 我本来以为,江山社稷图,是一个完美构架的阴术,画中鬼村。 却想不到,这里,显然还有一个更离奇的完美世界,供人们安居乐业…… 完美程度,堪比江山社稷图! 这时,旁边的街道一个男人缓缓走来:“是远道而来的游客吗,还听到我们的传说来的?” 我一愣,点点头。 “很是罕见,能引出阿倪婆,送出怀表的外来人,是很稀少的。”男人笑了笑。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 “曾经有人说过,人生就是一座金字塔,时间就是镶砌在上面的秩序方砖,于生者乐园,于亡者之墓,欢迎来到生与死的南方时间小镇。” “你是?” 我凝视着这个男人。 “鄙人董生,是居住在镇子上,一个农庄的老板,也是这里的第三卫队的巡逻队长。”那男人笑着说:“你们看样子,应该是刚刚进入这个二重天。” “二重天?” 我问:是取道家的“九重天”说法,道家说——九天之上,你们把这里,比作天庭? “的确如此,还有比这里更完美的地方吗?这是最完美生活的世界,这里正常的时间是一重天,七倍时间,就是二重天。”董生解释道。 他指了指周围那些行人,“很慢,对吗,我们比他们快了七倍,除非我们选择在原地静止七秒,不然,他们几乎是看不到我们的……也当然,普通人,本来就看不到魂体。” 我顺着目光看去。 对于那些游荡的魂儿来说,那些行人,就像是慢动作的木偶,街道上的装饰品一样,是几乎极为缓慢移动的生物,根本没有人在意。 我说:“董老板,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是什么情况呢?” “这个远镇的异变,从三十多年前开始的。” 董生带领我们向前走,平静的介绍说:“我们一开始,,也为这样的异状惊讶,坎坷不安,可是过去了好几年,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我们就习惯了,经常进入,比如,有些事情急着忙的,可能借用这里的时速来思考,也有镇子里的学生要高考,利用这里复习……也当然,一些人的魂儿死后,也会来到这里。” 我愣愣,镇子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安定。 无数年来,镇子里的不少人,都选择使用这个怀表,进入这个加速世界吗? 甚至镇子里,还自发的组成了巡逻卫兵,在维持这里的秩序? 我简直无法形容我震撼的心。 “你们这里,是个很奇妙的镇子,有种神一般的感觉,仿佛是看着一群蚂蚁。”苗倩倩笑了笑,看向远处,“就比如……白小雪,这个小蚂蚁。” 我顺着苗倩倩的目光看去。 白小雪,以及李老,已经从街道一头走来,准备回到宾馆上。 白小雪手里还拿着一串热狗,边走边吃,配合她冷清优雅的气质,看起来像是来到镇上旅游的大小姐。 显然,她伪装得十分想象。 但现在,她的动作对我们像是蜗牛。 “哼哼,愚蠢的白小雪,看我必杀技,影分身之术。” 苗倩倩到处跑动,上下左右,围着人家观看。 甚至还瞪着眼睛,甚至往人家的衣领里,要瞅人家的胸口。 白小雪停下脚步,皱眉。 “有无数个很猥琐、很色情的变态眼光,从四面八方在看着我……是我们被发现了吗。” 白小雪掏出桃核。 轻轻一甩! 哗啦。 一颗桃核砸来。 苗倩倩吓得浑身一颤,猛然向后面狂飙,心有余悸的说:“妈的!明明比她快了七倍,她动作怎么还是那么快?差点就被打死了……” 这人有病。 人家多少也是阴行大家,感觉还算很敏锐的。 我摇头苦笑,这妮子都不觉得尴尬,自己在那里自娱自乐。 那董生也有些目瞪口呆,笑了笑说:“其实,大家一开始进来,都很好奇的,这很正常。” “对了,其实不止一重。”董生忽然说:“你们在现实里,看到有人在看你们,对不对?” 我说对,其实那些目光,就是我们现在,在看那些几乎静止的人…… “那现在呢?有目光在看你们吗”董生问我。 我皱了皱眉,是感觉有目光仍旧在看向我,只是少了很多。 我心里一沉:“还有更上层的世界?我们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他们也在看几乎静止的我们?” “对,二重之上,还有第三重加速世界,并且,那里是二十一倍速。”董生很坦白的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十一倍。 我想了想,的确是层层往上。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图书馆,越往上,时间的流速越慢,第一层是正常时间,第二层是七倍速,第三层是二十一倍速。 好有意思的地方…… 大家都生活在时间流速不同的同一个镇子里? 我们真的是来这个神奇的时间小镇,调查那个魔崇的吗?调查当年,我爷爷程埙,以及那些民国宗师的死因吗?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我问他。 “为什么不能告诉你们呢?”董生笑了笑,反问我们。 第一千八十六章 袭击 我一时语噎。 我看向周围,三个时速空间,生活在同一个地方。 我看到了缓慢的人们,而更上一层,还有人在看向缓慢的我们,以及周围静止的人们。 没错。 我想二十一倍速对于他们来说,街道上的人,几乎是静止的画面了。 而我们…… 才算是微微会动的活物。 我有些震撼于这个地方,对于魔崇的利用。 我忍不住问:“时间缓慢了二十一倍,不是相当于把寿命延长二十一倍吗?你这里过了二十一天,外面才过了一天……” 这简直,比我的江山社稷图还要夸张! 不仅仅让逝者的阴魂在这里,还能让活人的阴魂也进来,还能让人长寿…… 这才是真正的“予人必安”。 “哪有那么简单啊。” 董生摇头说:三十年前,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思维的快速,会让我们实现另类的长生,可是过去了数年,我们渐渐发现,思维的快速,会导致我们加快衰老。” 董生给我们讲起了远镇的历史。 “灵魂,其实是有寿命的。”董生说。 “灵魂寿命?”我忍不住问。 “对,灵魂的寿命。”董生说:“比如你在这里呆了七十年,在外面才过十年,可是,你灵魂也会衰老,并不是长寿。” “我们猜测,思维的加速思考,属于一种超负荷强烈运转,消耗很大。” 这句话,一般人不一定明白。 我却有些明白了,人的老死,分为身体和灵魂,他这种灵魂加速,灵魂是老得很快的。 “正常人寿命是七十年,在二重世界生活,也只能活十年,因为加速了七倍。” “在三重,是二十一倍,在那里的高倍思维速度下,人只能活三年多。” 在二十一倍流速下,人只能活三年多? 用外界的三年,过完在里面的七十年? “你们也应该猜到了。”董生说:“除非有些事情,不然,一般不会轻易进来的,毕竟这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我笑着说:已经很厉害了。 董生说到这里,才说明来意,“其实,我是充当导游的,你们能进来,也应该是外界的高人,普通的外来人几乎不可能进来的,因为普通人的魂儿,承受不住怀表,进入高倍速会直接产生晕眩,晕倒在原地。” “而进来的阴人,一般都会承诺,用不对外泄露,不然,对外泄露了城镇的存在,就再没有进来的资格。” 我点点头。 泄露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能进来加速时间,是很大的诱惑,不会有人放弃。 意思是,其实已经有了很多外来的阴人,已经隐约形成了一个阴人城镇? “也是让你们注意安全,我们这里是和平美满的镇子,很多人生活幸福,可现实世界,有违法乱纪,这里也有。” 他又笑了笑说:“有人如果在高倍三重世界,要袭击我们,我们是无从反抗的,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很慢,几乎静止……他们能轻易杀死我们,我们镇子里,是隐藏着一些不法分子……” 我一愣:忍不住问道:那怎么进入那三重世界? “那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只有少部分人,通过锻炼思维,才能跨入第三重世界,进入二十一倍时速空间。” 董生说:“我也不能,我们镇子里,只有寥寥无几的上百人……不过放心好了,没有那么危险,我在二重世界巡逻,自然也有长官,在三重世界巡逻,没有人能通过三重世界,对我们下手……” “这是高维打击吗?就像是我刚刚一样,一层打一层?” 苗倩倩一脸懵,指着远处缓慢的白小雪,却再也不敢去调戏对方了。 “算是吧。” 董生笑了笑,说:那么,我就给你们介绍到这里了,规矩你们自己遵守,还请自便…… “对了。”我又问:那你们知道,这个城镇的创始人是谁吗? “不知道。” 董生苦笑说:“忽然在三十年前出现的,这些年的渐渐发展,才导致了眼前畸形的繁荣,有人说,他其实在第四重的加速空间里,看着全部静止的我们。” 我一愣:二十一倍之上,还有一层? “不知道。”董生又摇头,“大家都只是猜测而已,有人猜是三十多倍,有人猜是四十多倍……但只是猜测,目前暂时没有人,达到那个层次,我们很多三层的巡逻官,也在努力达到,毕竟如果第一个达到的,是某些心怀恶意的人,那么就糟糕了。” 我点点头,第三层害人制止,但在那个倍数,所有人都任人宰割了,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静止的。 “意思是,谁先抵达第四层时速,就是这个城镇真正的王?”苗倩倩低声说。 董生不再回答,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算是听明白了。 其实,算是有利有弊。 这里,虽然有时间加速的优势,但也有巨大的隐患,有可能会有人利用这些作恶。 所以需要他们巡逻,维持治安。 “剑有双刃。”苗倩倩低声说。 这时,董生已经给我们介绍完了旅游地点,叫了旁边一个正在街道上巡逻的卫兵,是一个老男人,沉声道:“华平街,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问题,刚刚巡逻完毕,最近那些家伙,越来越放肆了。”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继续向前。 我看得有些惊奇…… 好神奇的世界!! 比我的江山社稷图,画中鬼村,还要规矩完善得多…… “不知道,是哪位大佬,用魔崇营造出这个的镇子,竟然那么夸张,好大的手笔……”我扭头,“如果我的江山社稷图,也成为这样就好了。” “我的江山社稷图,也成为一个阴人专门的城镇,酒吧就是入口,欢迎外来人口,让他们在这里生活,成为阴人的聚集城市,画中鬼村,阴人相互交易、交流心得……”我有些憧憬着,如果我能开一个权威性的阴人聚集地,那一定是整个阴行江湖的霸主了。 而眼前这一切。 不正是我想达到的吗? 竟然真有人做到了。 “对了,那么白小雪说,那些消失的异调局阴人,死在了这里,难不成……”苗倩倩说。 我点点头,这里的水很深,董生也告诉我们了,这里有人在袭击其他人,搞不好,他们都是被人袭击死了。 我们正在静止的街道上聊着,忽然之间,一股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腾起了全身。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紧紧盯着我们,从四面八方而来,却根本看不到对方。 猛然间。 “袭……击……驱散人群!!”董生面色煞白,猛然大吼,话音未落。 哗哗哗。 一道道切割伤痕,仿佛风刃,凭空出现,落在董生的身体上。 他整个人,几乎在空气中爆开,像是承受着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攻击,疯狂打击。 “袭击!” “又来袭击我们了!” 街道上的行人游魂,发出凄厉的惨叫,根本无人敢去帮忙,一拥而散。 我面色一沉:袭击的人看不到,难不成是…… 他要死了? 我忽然之间,跨步上前,挡在董生面前。 紧接着,浑身发冷,锐利的死亡感弥漫全身,仿佛有什么未知的生物盯着我,如针扎一样。 我往前一挡。 噗。 一声脆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空荡荡一片,那股尖锐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千八十七章 反抗势力 我虽然不如安清正的日游神,但身体阳气整天滋润阳魂,灵魂多少也十分强大。 五十多岁,算是半个武行宗师的阳魂,我看不到他,但他打我一下,估计自己也吃不消…… 啊! 伴随一声急促惨叫,再无声息。 周围皆是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 “那人……” 除了几乎静止、姿态各异的街道雕像活人外,那些卷缩起来的游魂,还在旁边看着。 “没事吧?”我蹲下,问董生。 董生苦笑了一下,嚅嗫嘴唇说:“没事,刚刚……怎么会……” 我摸了摸鼻子。 我能说是我太硬了? 我虽然看不到他,但可能他打我,把自己打得手残了吗? 普通人的阴魂,站着,让他对我动手,受伤的也是他自己…… 这时,空气中有人影渐渐快步走出,每走出一步,身体就清晰了一分,那个男人问董生,“我来慢了,已经是今晚第八起了,全县都在骚乱,我们也应接不暇,你被袭击了?” 董生苦笑。 “人往哪里跑了?”那男人平静的问。 董生摇头,说不知道。 “也对,你们是看不到的,一切只能我们自己抵抗。”那男人面色一沉,身影渐后退渐,变成残影消失,“我去追人了,你自己小心。” 我们看得一愣。 全县,都在骚乱? 爆发很惨烈的搏斗? 可是,我们眼中却是很宁静的,是他们二十一倍速,他们速度,快得我们看不清了。 就像是眼前。 爆发了那么多的事情,在我们眼中,已经过去了七八分钟,更下一层的白小雪和李老,他们还在走路,还在缓慢的走进宾馆。 他们只过了一分钟。 董生缓了一口气,拱手对我们抱拳说:“各位,我们回身体再说吧,有身体的保护,对我们动手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可以。” 我点点头,虽然满腹的疑惑。 “全部疏散!!” 董生猛然对着街道大叫。 全部人的反应更快,都迅速离开了,甚至跑回了屋里。 “真是夸张啊。” 我和苗倩倩,迅速上楼,等我们回到房间里,灵魂回到身体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白小雪和李老还在上楼梯。 很快,他们敲了敲门。 我打开了门,对白小雪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进来聊,说出来可能不行,我们已经过去了好久好久了。” 白小雪一愣,点点头:是有什么收获吗。 “是有收获。” 接着,我们把发生过的事情,全都如一说清楚,花费了十几分钟。 “原来是这样?那个魔崇的能力,竟然是调节灵魂的思维速度吗。”白小雪盯着苗倩倩,“我难怪感觉,刚刚有恶心的目光,四面八方在猥亵我,只怕是你吧?” 苗倩倩干笑了一声,指着我:是程游!他都五十多岁了,为老不尊!还往你的胸口看。 我拍了她的脑袋一巴掌:讲正事! “难怪江湖上,有人忽然之间,阴术、能力大增,估计是这个镇子在搞事情,只怕是这个镇子收拢了那些人,给了他们充足的缓慢时间。”白小雪沉吟了一下,“事情,比我们想的还要严重,这里只怕是某个人的老巢。” 白小雪又说:“当今天下,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那么大手笔的,无非只有三人,庸人,程游,叶文杰……” 我沉默了一下。 庸人在搞多心家族,只能是剩下两个了。 我们之前猜测是程琦,难不成,还真是程琦? 不过,以江山社稷图的经验,再搞出这个布局,倒也可能。 “也可能是叶文杰。”苗倩倩插嘴。 我刻意转移了一下话题,说:“这里,由于特殊的环境影响,甚至连普通人,都可能杀死很强的阴人……搞不好,那些阴人也查到了这里,进入了灵魂世界,灵魂出窍很脆弱,是普通人袭击死的。” 一般阴人的阴魂,真没有我那么强,变成靶子,只能任人宰割。 “那肯定很憋屈。” 白小雪苦笑,似乎也认同了这个说法。 “不过,幕后黑手,从来没有出现过,貌似只是这个城镇的内部,有些斗争了。”我说:“这个城镇里,似乎有反动势力,有人在暗杀那些巡逻的人。” “可能是夺权?管他呢,我们看情况再说,我们的目标,是找这城里的根本秘密,找出罪魁祸首,查那一位江湖大侠,楚信河的蛛丝马迹。”苗倩倩说。 我们说话的间隙里,传来敲门声。 打开门,是董生来了。 这一位农庄的老板,直接来现实里,来宾馆敲门。 我们一开门,他对我说:谢谢兄弟的救命之恩。 我说不用谢。 “已经摆下酒桌,请各位赏脸。”他又说。 他有心找我们,我们也没有拒绝,这个地方太诡异了,直接陪着下楼,来到车上,过了几分钟,开到一个农庄里。 桌上里面摆着饭菜,水果。 我们坐下来了,就开始聊了。 我也不含糊,抱了抱拳,说:董老板,刚刚那位冒出来的人…… “是二十一倍数,我们镇子巡逻的人,我们叫李头儿,刚刚出来问我有没有事。”董生苦笑了一下,“刚刚打听了一下,今夜爆发了很大的战争,死伤了不少,那个人在逃跑,顺手要杀我,要不给兄弟,刚刚给我挡的那一下……” 我楞了一下神,说:“不必,那些偷鸡摸狗,在袭击你们县里的人,能跨入三重天的人,二十一倍速的人,很多吗。” “除了我们的人之外,估摸只有十几个,也有人不怀好意,一直躲在县里,偷偷锻炼,进入了二十一倍数,人是不多,但捣乱起来,很难防。”董生苦笑。 “不是说,很难进入的吗?”我问。 “是很难,看天赋的。”董生说:要思维领悟一些东西,悟透一些东西,不然思维很难承受得住那么高的速度。” 难不成,条件是悟道? 悟道后,思维通透,才能承受住那么强大的时间加速? 那么,一个县里,那么多个普通人能悟道,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了,搞不好,这个时间流速,就是为了让人枯坐,产出那么多悟道的人。 我把这个诡异的心思安奈下,说:你们这边的恩怨,那些袭击的人…… “他们想颠覆一切,我们县里,分为保守派,激进派,他们是保守派的人。” 董生说:“他们认为,这个东西,害了他们,让他们的生活节奏变快了,并且,又不是延续寿命,又让人有拖延症,很多人都是最后一天,才进去熬夜,……这样会毁了所有人,这东西出现在这里,是图谋不轨。” 我一愣。 一想还真是。 毕竟是一把双刃剑。 “正如故事里说的那样。”我苦笑了一下,“像是那个书生一样,再拖一会就开始办事,可以更拖延了,的确是浪费生命,然后再出来的时候,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其实,这个事情,本来不想说,但是现在,可能依靠各位来帮忙了。”他说。 我们能帮什么忙? 我挠了挠脑袋,我们再强,也跟不上他们啊。 在这里,甚至阴行大家,随便灵魂出窍,一个不足以,就可能被普通人给杀死,实在是可怕得厉害。 “那个颠覆一切的首领,是一个女人,叫做张怡涵,她在带人反抗,在带领人准备突袭,我希望你们能帮忙。”董生又说。 我一愣。 张怡涵。 之前偶然提到过,这不是我娘的名字吗? 她怎么在这里,成了反抗军的首领? 第一千八十八章 二十一倍 “张怡涵?” 我沉默了一下,轻声问道:“确定是她吗?” ”这是自然,是她率先带领人,到处袭击镇子里的守卫。”董生说:“这三十多年来,她一直在暗中拉拢一些人,说要颠覆这个地方,还原这里的清净,是有妖人在作祟。” 我愣了愣:三十多年来? 我娘在这里三十多年了,还是反抗这个镇子出现魔崇、怪事的首领? 我有些费解。 可能只是同名同姓而已,毕竟,她旁边可是站在程琦,怎么会在这里暗中带人,反抗了三十多年? 苗倩倩更是直接爆了粗口,“骗谁呢,叫程琦出来,见谁打爆谁啊!” 我让她别出声。 “他们保守派,以张怡涵为首。” 董生以为我不清楚,继续说道:“其实,我们认为这里是一个双刃剑,意志力不坚定的人,的确会躲在里面,逃避现实,灵魂迅速衰老,像是阿倪婆的故事里一样,出来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但是,有利有弊,不是吗?” 我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意志力不坚定的人,会老得极快。 我们聊着天,门口出现了一个男人,正是我们之前突兀见到的那个人。 “李头!”董生叫了一声,“没事吧!” 李头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说:没有事。 这位李头面色煞白,似乎伤到了阴魂,精神受创。 这一位,是能进入第三重时速,二十一倍速的人,他难不成真悟道了? 我看向旁边的白小雪。 白小雪摇了摇头,低声说:“是悟道了,能看出气质,不过,阴灵不强大,也就普通人的层次,悟道在他们身上没有太大效果。” 真悟道了? 我鼻子一抽。 这里有太多时间枯坐,思考人生,酿造成了一个很好的悟道环境? 这里是一个悟道镇? 连普通人都能? “谢谢兄弟,救了我朋友董生。”李头道谢。 我连忙摆手,反应过来,说道:“能不能问一下,是怎么进入那个时速的?” “只有看破红尘的人,才能进去。” 李头一愣,肯定了我们的猜测,只怕还真是悟道。 接着,他却又说:“不过,那是普通人的,我们真正这些年来发现,一些灵魂很强的高人,修炼内家功,精气神合一,灵魂强大,也能强行突破,不过,也需要思考!” “思考?”我没有反应过来。 “思考,疯狂的想事情,加快你的思维速度,就能打破临界点,进入二十一倍速。”李头说:“可以用这种方式强行进入。” 他拿出了一本三年高考五年模拟,“聚精会神,做题,疯狂思索,就能看到周围……渐渐缓慢下来。” “做高考题,能进入二十一倍时速?那么科学的吗。”苗倩倩一呆。 李头苦笑了一下,说:其他的也有用,动脑的,都行,但一般用这个……你们可以试一试,阁下几个,是很厉害的高人吧? 我并没有反驳。 “早在很多年前,进来了一个很厉害的高人,他要解决我们这边的怪事,也是他发现了能强行突破进去,但他也扛不住,说进去后,差点被普通人打死了,然后匆匆离开,阁下刚刚,竟然能硬抗对方……” 我点点头。 阴行大家,别看人家阴术多,但到了这里,一身阴术,基本无用武之地,也就阴魂比普通人强很多。 但人家比你快,你就成为活靶子。 哪能像我,半个武人的阳魂,韧性还是还是比较强悍的。 刚刚硬抗了几下。 “所以,你们想找我们?”我问。 “是的。”李头苦笑了一下,说:“你们可以尝试进入二十一倍流速,然后帮我们,我知道,你们阴人都会接生意,我们想雇佣你们,二十万,怎么样?” 他给我们开出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廉价的价格。 估计是没有接触过这类阴人,但我还是点点头,说:可以考虑。 李头顿时十分欢喜,说:“那么,请各位尝试一下,毕竟时间紧急,半个小时之后,就要……” 半个小时? 那么快的吗。 我猛然一惊。 李头补充道:“是现实中的半个小时。” 我瞬间反应过来,说明白了。 现实中的半个小时,其实乘以七,就就是三个半小时。 李头说完了,直接点点头,又离开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么各位,我们为你们准备了房间,我们专门用来突破二十一倍时速的专用房。”董生走来,认真的说。 我们也没有犹豫,直接进屋里。 关上门,扫了一遍阴魂,确定没有摄像头,我们才相互安定下来。 我们看了看房间。 一瞬间有些震惊了。 墙壁上,全部贴满了一张张试卷,撕下来的题目,从小学,初中,各个层次的都有,贴满整个房间。 “这才是真正的黄金屋啊。”苗倩倩一脸震惊。 我说:“要不我们试一试?” “嗯。”白小雪点点头。 我们也不犹豫,拿出了那个怀表,这回学精了,提前躺在床上,各自进入离魂的状态,思维加速。 而小青儿,守着我们的身体,防止意外发生。 很快,我们进入了七倍速,我们看着墙壁上,贴在墙壁上的试卷,各自,开始做题起来。 我当年读书的基础还在。 只是没有笔,光靠心里计算,难度要难上数倍。 苗倩倩忽然说:“我们瞪着墙壁,像不像是古墓派,研究墙壁上的武功秘籍,玉女心经啊。” 没有人回答,大家已经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我们本来就已经处于高倍数的思维加速,现在一思考,脑袋竟然隐约撕裂,头痛起来,渐渐的,继续做题,全心全意,看着墙壁上的试卷心算。 不知道过了多久。 脑袋轰的一下,猛然炸开。 我看向周围,越发清晰了,仿佛进入了前所未有的世界。 成功了!! 我抬头看着旁边。 在我之后,白小雪,苗倩倩,接连突破,最后,才是李鱼君这位老人。 他慢,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思维老化,人老了,也可能,是他在做着小学的题目。 “看来,老先生的文凭不高啊,做小学的题目,都能想得焦头烂额。”苗倩倩笑了笑。 李老也不害羞,说:当年那种环境,哪能学什么读书念字? 苗倩倩又扭头看着我,“看来——阴魂强大,才是主要的条件,思维,疯狂动脑是次要的……不然,应该是我最先突破才是。” 咳咳。 这家伙,说她动脑比我强是吗。 在场的都是阴魂大家,都是江湖上顶尖的一批人,普通人都能进来,我们自然花费点精神,也可以进来。 白小雪反而不在乎这点,看向面前守着我们身体的小青儿,她整个人几乎是静止的,说:“我们进入了二十一倍速,已经接触了最核心的机密,没有想到那么快,各位,要小心一些了。” 我点点头,其实,不是快。 现实中是快,但在加速的这里,已经过了很久了。 苗倩倩又说:“我们还得快一点了,我们在这种高倍数下,相当于把寿命缩短了二十一倍,在这里的人,只能活三年……” “是这样。”我说。 我们几个人,走出了门口,看到了几乎静止的世界。 茶杯,闹钟,电视,花朵。 我们再向外走,看到了万分神奇的一幕。 整个街道的人几乎变成木偶,动也不动。 反倒是那些七倍速的阴魂,像是蚂蚁一样,缓慢的移动着…… 这是刚刚我们的状态,现在也变得如此缓慢。 “好神奇的里世界。”我叹了一口气,“这才是第三重吗,把人思维的速度加速到二十一倍,这才是真正的上帝时间。” “的确,相当于给了我们一个二十一核的CPU处理器。”苗倩倩说:我们加快了,世界自然变慢了…… 我们继续向前走。 在缓慢街道的人偶,我们终于见到了一些能快速活动的人影,在奔走,奋力拼杀。 一群人,在拼命围攻一个人。 围攻的人其中,就有那一位李头。 “快来帮忙!!” 李头大声怒吼。 我们面色一动,看向李头他们围攻的那个女人,竟然是曾经在谢必安鬼村,有过一面之缘的张怡涵——正是我娘! 第一千八十九章 理念 “程游,你妈。”苗倩倩很平静的说。 我看向远处。 苗倩倩见我不说话,又说:“你妈真牛,被一群人围攻,还是……” 我们说话之间。 猛然远处的张怡涵,似乎也看到了我,面色一惊,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迅速退去。 然后其他围杀的人,也连忙追上。 而这时,远处的李头看到了我,停下追击的脚步,快步走来,抱拳说:“各位高人,还请帮忙围剿那些叛军。” 我说没问题。 不管如何,先答应下来再说。 “各位,我们分头追击,你们一群人,作为一组,要小心那些反叛势力,他们人很多……”这位李头抱拳,叮嘱几句,离开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性格很冷,话也不多。 他默默扭头离开了。 我倒也明白,他们才一百多个人,对方才十几个人,看似实力碾压,其实不然。 他们一百个人,要巡逻整个县里,保护七倍速的世界,防止他们对那里的训练队下手。 那十几个人,只要到处作乱,他们人手不够,反而劣势,甚至可能会被各个击破。 告别了李头。 我们独自走在静止的街道上。 行人皆是静止。 姿态各异,有走路,欢笑、木然、思考,是众生相。 而那些阴魂,缓慢,像是蜗牛,仿佛某种底端维度的生物一般。 “那么慢的阴魂,怪不得,刚刚能突袭我,我堂堂半个武道宗师的阳魂,在普通人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我苦笑了一下。 这里的构造,真是奇妙…… 他比我快,只能他打我,我不能打到他。 还好是我的灵魂比一般阴人坚韧很多,不然,换成白小雪、苗倩倩这类传统阴人,只怕要被普通人,给活活打死了…… 毕竟,滴水穿石。 你就是那个不动的石头。 一次打不穿,但疯狂打击,总有一次是打穿的。 而我虽然也不会动,却是那种比较硌手,打着,他自己也痛的石头。 “异调局的二科长王麟,一位阴行大家,应该就死在这里,只怕是死在这个镇子里的普通人手上。” “这个镇子,最可怕的反而是普通人。” 白小雪低声警示我们说:“在这里,普通人对阴人,造成有足够威胁,特别是眼前这些人,能进入二十一倍数的,都是悟道的普通人,尽管他们的魂儿很弱,但悟道之后能影响他人的内心,仍旧要提高警惕。” 我点点头:我们虽说要帮这个镇子,但未必站在镇子两边的势力上,我们的目标,自然是……调查! 刚刚看到了我娘,现在大家,都只字未提。 “那么,分头行动?” 苗倩倩低声说:“白小雪、我、李老三人一个组,程游一个组,日游神一个组,可以吗?” 一边说,身后一个阳魂缓缓飘了出来,正是安清正的分魂。 这位日游神悟道了。 自然不用像我们这样思考,强行突破,我们没有告诉那几个镇子里的人,日游神的存在,毕竟出门在外,不能太相信人家。 这位分魂,还是再次诞生自己的意识了。 武痴的性格,追求武道,目前貌似也没有要反抗安清正的心理…… 毕竟,安清正蠢萌,整天呆在店里当前台和花瓶,有她,没她,对于人家武魂来说,真没有区别。 “日游神最强,在灵魂的世界,只怕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并且,又是武痴,你自己一个人,没有问题吧。”苗倩倩低声说。 “没有问题。” 安清正的分魂,出乎意料的冷。 “那么程游,你自己,本身阳气滋润的魂儿,也不弱,要动你,会废很多手脚……”苗倩倩低声说:你出事了,大声叫,我们会赶来。 我点点头,也说没有问题。 其实我自己一个人,还是很危险的,甚至有生命之忧。 但是,其他人都是聪明人,根本不担心我,因为看到了我娘在这里…… 当然,他们都不会揭破。 “我们三个传统的阴人一组,灵魂很弱,没有阴术,单靠灵魂的搏杀,普通人对我们造成威胁,毕竟,我们的魂儿虽然强,但他们的魂儿,是悟道的。” 苗倩倩低声说。 他们三个人,成群结队的离开了。 我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安清正的阴魂。 “我走这边。”这一位武痴,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很,每天习武十几个小时诞生的意识,完全没有想和我交流的意思。 她一个人自己向西而行。 那我就一个人走了。 我扭头离开,看着街道上,一个个雕像的行人,一个个缓慢移动的阴魂,仿佛两重世界的镇子。 “能进这里的人,都是悟道的啊。”我一边走,一边叹了一口气,“不过,也是当然,他们身体看起来或许还年轻,但灵魂都已经衰老了,毕竟能悟道,也是看破红尘和人生,有道是——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 我继续先前走。 镇子很大,很繁华很热闹。 到处都是行人,姿态各异。 他们静止在喧闹的某个瞬间,有种寂寞、孤独的感觉。 和我们处于同一个灵魂流速的,整个庞大的镇子,也只有一百多人而已,能碰到对方,是很罕见的。 但我终究,还是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阁下是?”我问。 “陈寻。” 他立在旁边,倚着街道看向那些呆滞的路人,平静的吐了一口气,说:“你来这里,干扰我们镇子的私人恩怨的,不会有好下场,之前,已经死了好几个外来人了,你们不是第一批。” 好几个? 我皱眉,是那些异调局的人,死在了这里? “那些人,很骄傲,以为自己力量,很强大。”陈寻冷声说:“但实际上,他们在这里动手,未必能比得上我们这些普通人。” 他的威胁意思,十分明显。 我问他:你们这些保守派,为什么,在杀那些侍卫,你想改变这里的一切? 他笑了笑,说道:“我劝你善良,不要干涉我们镇里的事情。” 他见我沉默,迟疑了一下,又说:“那么,年轻人,我带你来看看,我们反抗的原因吧。” 他压低沙哑的声音。 “我再不走,巡逻队的人又走来了。”他站起身,走在前面,望着街道边缘的一个巷子走去,我沉吟了一下,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很快,他带我来到了一个民居。 我们从窗口进入,看到了静止的一切,客厅里的摆件,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在倒茶,水成柱状,从茶壶倒下,水流却静止不动。 妇人在唉声叹息,满是皱纹。 陈寻带着我进屋。 在屋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小男孩的身体,躺在床上。 而旁边,却有一个小男孩的魂儿在房间里,在七速世界,盯着一台手机看。 他的动作十分缓慢。 那手机上,是一篇小说,在自动翻页。 他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在更高的时速世界在看他。 “看到那个男孩了吗?”陈寻问我,“你知道,他实际灵魂的年龄,有多少岁了吗。” 我摇头。 陈寻的笑容渐渐收敛,“他五十多岁了,他已经在那里,呆了五十多年了,他因为老师的一次责骂,嚎嚎大哭,开始沉迷小说,逃避上课,这里是一个能让他躲藏的地方,每天都身体躺在床上,魂儿进入七倍速度空间看小说。” “他就像是故事里的书生,逃避现实,这个孩子,再呆两年,他就老死了。” 眼前,已经五十多岁了,在七倍的速度呆上两年,就是十四年…… 也差不多该老死了。 “他废了……他曾经是我的邻居,一开始他是一个很顽皮活泼的小男孩,很聪明,继承了他姐姐的风趣,很讨人喜欢。” “本来,他现在已经该上高中了,应该和同学玩闹,一起打篮球,阳光明媚,甚至还谈个早恋,在青涩的年龄被老师责骂……然后奋发图强,考上大学或专科,开启真正美好的人生。”陈寻叹了一口气,“可是眼前,这一切都没用了……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再过两年,灵魂老死,就剩个空壳。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内心沉默。 这个社会,逃避是没有用的,因为除了死亡是最大的逃避外,逃无可逃,人因此勇于面对苦难,变得勇敢坚强。 但是在这里,却有用…… 可以选择躲在时间的间隙里,逃避一切苦难。 这个男孩,仅仅因为一次老师的责骂,就……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姐姐,是我的女友,两年前……不,是现实中的几个月前,死了,在了那些巡逻队的手里。” 他忽然笑容彻底消失。 我浑身一震,问他:远镇里的理念之争,保守派与激进派……会死人吗,那么残酷吗。 “哈哈哈哈!” 他猛然大笑起来,直直的扭头厉视着我: “这早已经是不共戴天之仇,不然你以为,在这个二十一倍速度,人生只能活三年的世界里,我们还进入这里,双方相互拼杀,甚至借此杀掉对方低倍数的人,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们希望改变,渴望改变,不惜性命!” 第一千九十章 谁的道 我沉默。 我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了这个镇子的恐怖之处。 是啊…… 别说眼前这些人。 就是那些巡逻队,比如董生,进入七倍思维速度,每日疯狂巡逻,保护那一倍速的缓慢人……自己却只剩下十年的寿命,剧烈缩短自己的生命,是为了什么? 而那位李头呢? 他在二十一倍速,人生只能活三年多,他却每日进入这里巡逻,保护七倍速的人,这样自杀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 保守派,激进派都在自杀! 这是一个三层时间金字塔,一层保护一层,双方每层都在搏斗。 “原来如此,其实三十年来,早就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了,大家都在伤敌一千,自损一百。”我忽然叹息,“双方都在拼命,产生更多能进入二十一倍思维速度的人,想从这里结束对方,毕竟这里,拥有绝对的统治权。” 这是一场灵魂思维的速度,产生的战争。 甚至于,他们双方,三十年来,都在尽力突破眼前这个二十一倍思维速度,希望进入那个不一定存在的第四层思维加速。 在那里,必然拥有绝对的统治权,谁都是静止的。 谁先率先进入,谁就打破一切。 陈寻出神的望着,看手机的小男孩灵魂,轻声说:“他的姐姐,为了终止他弟弟躲在时间间隙里,沉迷小说的疯狂,想终止这个时间小镇,结果,被护卫队发现……” 我说:“未必大家都是那个书生,逃避现实,躲进时间里,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吧,还有人,可以借此奋发图强,毕竟,事有利弊。” “双刃剑?是真的吗?”他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带着讥讽,“你真以为如此,我带你再看一家!” 我们离开了,那个躲在七速看书的男孩。 我们走上街道,又看到了一群如雕像的行人,以及一批来来回回行走、万分缓慢的游魂。 仿佛整个街道世界静止,只剩下我们两个活人。 我们顺着街道,来到了另外一家。 上了单元楼,来到了一个男人的家里,进入了房间。 房间里,一个男人的身体躺在床上,他的半透明魂儿在旁边的书桌上,看着书,十分缓慢的偶尔换一个姿势。 他也在灵魂离体,进行思维加速。 他没有发现我们在更高的加速世界看他。 我看到这个几乎精致的男人,看的是什么东西,是一篇考研的资料。 我说:“这个男人没有荒废光阴吧?” “没有。” 陈寻说:他很努力,很疯狂,生活中极端快速的生活节奏里,但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很温柔,很腼腆,甚至还有些小脆弱。 “大概四年前,他的女友很拜金,抛弃了他,找了一个富二代男友,在豪车上骂他废物,不思进取,他疯了……当时大声怒骂——今日的我你爱理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可是,现实哪是童话?” “任何重大收获,都将意味着可怕的付出。” “他为了抬起头,开始疯狂考研,并且兼职,考了会计证,学习八国语言,背历史杂谈,补充知识,利用这里疯狂拼命……眼前已经是一家大公司的高管,无数年轻人羡慕崇拜的对象,甚至还上过电视节目,最强大脑,展现过他的渊博知识。” “他活在自己的辉煌里,尽管只剩下十年的辉煌人生。” 陈寻轻声说:我也曾劝过他,但是显然,他并不妥协,他说——灵魂老死又怎样?变成空壳又何妨?他的外表还是二十多岁,等他灵魂老死,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事情了,他的人生,只在乎这十年之间,他用他的一生时间的勤奋刻苦,换取十年辉煌。” 十年吗? 我沉默了一下。 这个远镇,出了很多天才,十分繁华,安居乐业,难不成正是因为这些“天才”的出现? 所以,这个才是镇子里,大家安居乐业的富饶资本,全镇共同的秘密,所以才不允许破坏?这应该是那些激进派的看法。 他们是为了镇子的未来。 “人啊,他就是一种无法控制自己的动物。”陈寻的声音渐渐沉重,带着苦涩与辛酸,“眼前,你还在坚持那可笑的理论吗?这个诡异地方是有利有弊……但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抵制时间的诱惑。” “这个世界,本就应该是属于缓慢的世界,人不该多做思考,思维,也不该那么迅速,人不应该活在快节奏的世界里。”他缓缓道:我为了改变这一切,进入二十一倍的思维加速,每日每夜,都在观察别人的人生,观察整个镇子的众生相,最终有一日,我忽然看破了,也进入二十一倍速。” “你看我年轻,其实我为了看破,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我为了看破,足足花费了十多年。” “你知道,我到底看破了什么吗?” 陈寻的目光渐渐平缓下来,“我所看到的,只是众生的常态,我所看到的……我们皆是庸人,任何妄图利用时间的,都将被时间所诅咒,我只想要平凡。” “而他们,却不给我平凡。” “而他们却不给我粗茶淡饭,我的爱情,也因此……” 他缓缓大步向我走来,气势越发拔高。 “你一直在蓄势?”我面色一凝:在用你的道来影响我? 陈寻再没有回答,忽然轻声说道:“那就让你看看,我所参悟到的一切!让你看看,我的梦,我那伟大的梦!!!” 他眼泪闪烁着大片泪花,却根本不自知。 哗! 他一掌抓来。 猛然之间恍恍惚惚。 简陋的木屋下,淡淡阳光,粗茶淡饭,把酒话桑麻,他在和一个女生在度过缓慢的时光…… “这是我所愿,不惜此生。” 轰! 一股决然的狠辣扑来。 一掌,近在咫尺。 “动……动……给我动!!”我猛然之间,浑身一颤,内心疯狂嘶吼。 下一秒,我却纹丝未动。 一只手掌落在我的胸口,我整个人微微一震,朦胧了不少。 “咦?” “竟然没死?” 陈寻闪过惊诧,自己也迅速面色一白,“你们怎么那么硬,打得我自己都受伤了!” “跑!!!” 我猛然面色煞白,顺着倒飞出去,整个人拔腿就跑。 不跑,就会死! 在这里,阴人本来就受到局限,虽然我本来也不会阴术……但没有了身体,就没有阳气,和人比拳头了,我自己也没有优势。 悟道的普通人,在这里,对阴人的灵魂也有致命杀伤力。 哪怕他们的灵魂不强,也拥有类似老牌阴行大家的底牌——道术。 悟道后,用于魅惑人心的阴术。 我被他的道影响,我又没有安清正的武道,在这里抵抗,自己也没有坚定的内心,已经是几乎必败…… 踏踏踏! 我脚下狂奔。 街道周围静止,一个个木然的人偶呆立,缓慢的阴魂行走……我全都一一跨过,疯狂逃跑。 “想走!!” 陈寻面色一沉,在后面疯狂追逐,眼眸里杀意已决。 我心里暗暗叫苦,我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竟然在这里,被一个只是悟道的普通人,给疯狂追杀…… 一路狂奔。 跨越街头疯狂闪过。 这时,另外一个老人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 “该停手了。”老人说。 “是你!周老头!”陈寻面色剧变,闪烁了几次脸色,拔腿就走。 活下来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 这位老人,我之前见过,也是围攻我娘的一人,也是这里的巡逻队。 “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影响到你,你的身体那么强壮,你这是听他讲道了?”这位老人忽然问我。 我干笑了一声,挠了挠头。 之前,习惯了…… 不过,兔三生老人,以及那位连陈绝,短短几句话,就把他们的人生,语气,气势,整个人的气质就影响到了我…… 眼前这一位,还生涩得很,带我看了好几次实例。 不过也是当然,他毕竟只是普通人,这些都是自己摸索的。 “他在用自己的心境,话语,来影响你……你这样都没事,也是命大,没有自己的理念,人是很容易,被那些感染力极强的人影响的,特别是悟道的人,毕竟,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老人笑了一声,“他肯定给你讲了很多事情吧。” 我挠了挠脑袋。 “这里的人,都有自己强烈的理念,不容动摇,不要受他们影响……”周老头笑了笑。 我说,你们这样,是真的对的吗? “有利有弊,未尝不对。”周老头低声说:走吧,下一次,别再听别人讲道了。 周老头也不理我,扭头离开了。 我微微一愣,也挠了挠头,继续向其他地方走去。 我继续在街道上,看着周围静止的画面,忽然这时,才反应过来。 “那些人,那么容易悟道,是因为在这里,可以随时观察别人的人生百态,饱经沧桑……看别人的道,看得多了,就明白自己的内心,明悟本心……”我忽然叹气,有些了然。 继续先前走。 又过了十几分钟,在周围几乎静止的街道中,又一个会移动的中年人出现在眼前。 “年轻人,你不该出现的。”他说。 我沉默了一下,对这位中年人说:“你也想对我讲道?阐述自己的理念?自己的人生?” “的确,这里是道的世界。” 中年人一愣,笑了笑,说:你要听吗?我不会害你,我是两派之外的人,保持中立。 我心里沉吟了一下,顿时好奇心起来了,“那你保持中立,你进来这里干嘛,在这里高速加倍,寿命只剩下三年了。” “我想讲一场恩怨。” 中年人背负着双手,向着街道远处的阴暗小巷行走,说:如果你想知道,那位被围攻的女人张怡涵,就随着我来吧…… 第一千九十一章 黑手显影 我快步跟上。 很快,我随着这个中年人,在静止的街道上,穿越小巷,又过了几个拐弯,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简陋的小院。 进屋,看到一个妇人戴着眼镜,老态龙钟,沙发上看着电视。 这位妇女,一动不动,并未察觉到我们在看她。 “这是我的老婆。” 中年人带我走进来,说:“她患有重病,神志经常不清醒,伤到了头脑,医生说只有三个月可活了,我就在这三个月里,进入二十一倍加速的灵魂世界,默默看着她,守着她。” 我一愣。 “现实中的三个月,乘以二十一倍,不是七年吗?”我看着中年人,“你要在这三个月里,度过七年的时光?” 那一定是很漫长的。 很孤寂的。 “是,是这样。” 中年人笑了笑,说:“我与我的妻子,相恋到结婚,也不过是十年的相伴,我现在要守着她度过最后的三月。” 我望向这个妇女。 我看着妇人,她几乎静止不动,在看着电视,说:“这样真的好吗?她是几乎静止的,并且也痴呆了……” “默默看着她,就很好了。” 中年人有些无奈的笑了。 他不再多说,带领我跨过客厅,走进了屋里,笑道:“我曾经,也是反抗军的一员,反对那些躲在时间里的人,我觉得人,不应该把生活节奏加速,我也想要把镇子的一切,恢复成原状,也曾经是张怡涵的下属。” 我问:那现在为什么,你要保持中立? “我老婆出事后,我虽然还是很厌恶,但却开始想躲进了间隙里,守着老婆……”中年人闪过一抹苦涩,“我变成了中立派,他们打他们的,谁赢了,都和我没有关系,只要熬过了这三个月,什么都好。” 我苦笑了一下,对于这种想法,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十分的消极。 他利用这个加速时间,守着老婆,自己也不好反抗什么了。 二十一倍的思维加速,全都是几乎静止的世界,也是剧烈消耗寿命,他却用这种时间,来默默守着妻子…… 我有些感动,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的道,是爱吗?”我忽然问。 中年人并没有回答我,坐在旁边的床上,说:其实吧,镇子现在,这算是一场理念的争执。 “刚刚那个陈寻,你看到了吧?他是因为女友,家人,被那个时间加速给毁了,所以,他很疯狂,是坚定的反抗军成员……”中年人说:“而那些主张保留这个时间的巡逻队,也是镇子的主流,他们也有很多人,是因为家人。” “因为家人?”我问。 “对!” 中年人说:“比如那位董生,他的女儿患有癌症,定期接受化疗,身体活不过十年,而躲在这里,灵魂加速,他的女儿就能活完一生……他们很多人,家里的亲人都有疾病,他们认为,剑有双刃,不能因为这些,否决这个思维加速,这是阿倪婆赠给我们的礼物。” 我听到这苦笑。 算是彻底明白了争端的由来。 两边甚至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甚至老死了很多人,双方进入了极其惨烈的恶斗中。 一个灵魂上的思维加速…… 竟然,引爆了一场整个镇子漫长得数十年的争斗。 我问中年人:“即使如此,你还是站在中立派,你老婆也患病了,不应该支持这个思维加速的镇子吗?” “不支持。”中年人摇头,“生老病死,这本来就是顺其自然的,哪怕拥有思维加速,让那些身体疾病的人活得更久,也违背了伦理。” 我沉默了一下。 “咱们这个远镇,本来就积怨已久,双方都各执一词,现在,再说张怡涵。” 中年人笑了笑说:“那是一个很勇敢、很有主见的女人,也是我们反抗军的精神领袖,善良、光明磊落,勇敢,三十年前,那怀表刚刚出现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提出了抗议,她的目光,很深远。” “你知道,当时,大家都以为那是神迹,她却反抗,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中年人问。 我认真想了一下,说道:“意味着,她在反抗神?” “对,对!” 中年人哈哈大笑,说道:先驱者,总是最让人震惊的……当时,还不像是现在,大家都说她疯了,反抗阿倪婆,民间传说的时间老人,要不是她当时才上初一,童言无忌,大家都说,要把她批斗,浸猪笼。” 那大概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有一天,一位孤寡老人倒在了他们镇里,他们镇子接济了那位老头,老人在他们这里生活了三个多月,还是死了…… 在生活的三个月里,那位老人,听了镇子里的阿倪婆传说,在临死前,留下一块怀表,嘴里疯狂的说:“或许是命,让我死在这里……老天爷让我临死前,找到了继承者,不让家传的手艺失传。” 在老人死去不久,一个多星期后,阿倪婆出现了,整个镇子里,进入加速世界的空间,也开始出现, 我听到这,有些皱眉。 那位老人,其实是民国大侠——楚信河? 他早就死了? 当年,他死在了这个镇里。 那么,他在这个镇子里,其实收了徒弟,他手里的思维加速魔崇,早就到底落在了他徒弟的手上? 那个徒弟是谁? 但绝对是个恶人。 楚信河也被那个人给欺骗了。 那个人,用这个镇子,利用魔崇布风水局,才导致眼前的出现…… 那个人后面,还和成立不久的异调局到处作对、到处带人抢魔崇,居心叵测,虽然,被庸人亲自出手,打得消声灭迹…… 但并不死心,那人把重心,转移到另外一面,补充魔崇下手,就开始暗中杀害我爷爷程埙、偷袭杀掉一群晚年的民国宗师。 那些宗师,可都为了国家,呕心沥血、赴汤蹈火的先辈…… 我顿时理清楚了思绪。 当年,这个镇子里,有人继承了这个魔崇手艺,那人就是幕后黑手! 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个人! “当时,那个异状出现后,我们发现灵魂离体,思维过了一天,就相当于外界七天,那些大人们,研究了很多东西,疯狂学习,然后,致富了镇子,我们远镇的富饶,那时形成。” 中年人目光感慨,喃喃道:那时,大家都沉浸在浮夸,喜悦的气氛里,生活节奏都快极,恨不得把一分时间,拆成两分用。 我点点头。 那个魔崇,或许,是因为人心里的快节奏诞生的,这里很适合它生存的土壤。 “然后呢?”我问。 “后来,就是第一个悟道的人出现了,他进入了更高思维速度的,它统治了我们全部人,他就像是高纬度的天神,任意支配着我们,只要我们不服从他,他就开始屠杀我们,他的道,是霸道。” 我沉默了一下。 中年人继续说:“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平等的,谁都能进去,但现在,出现了阶级力量,就代表着,有人可以统治他们,所有人都慌了,那个人支配了我们镇子足足一个多月,有人又悟道了。” 一个月,相当于七个月…… 七个月悟道,已经是很快了。 不过,什么都不做,闭关参悟人生,自己想要什么,自己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又能看整个小镇里,其他人静止的人生,进行观看思考,快也是能理解的。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的初中生,张怡涵。”他忽然感慨道。 第一千九十二章 痴道 我一愣,其实我娘,早在十几岁就悟道了? 不过,悟道本来就是一种心境,并且,可能也不止十几岁了,灵魂当时或许都二十好几了。 这里的人,身体和心理年龄极其不符,年轻的外表,成熟、衰老的灵魂比比皆是。 中年人继续说:“她第二个悟道,就开始和那个人分庭抗礼,进入二十一倍世界,牵制住对方,然后让镇子剩下的人,继续悟道,争取出现第三个进入三重天的人。” 很快,又过了几个月,第三个悟道的人出现了。 然后合力,两个人一起处理掉那个到处作乱的人,镇子经过这个事情后,大家都心有余悸。 这个时候,张怡涵就号召大家,说这个镇子出现这个异常,可以思维加速,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 大家想办法,一起找出这个罪魁祸首,把镇子恢复平静。 当时,有人赞同,表示这个太危险了,必须停止,恢复平常的生活。 但也有人表示反对。 反对的人说:“我们只要巡逻好,我们只要共同把持,有更多的人进入这里,那就不会再诞生独裁的人,这只是意外!” “我们不能因为一次意外,否定这个好处,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们镇子繁华,多亏靠了它!” 一批人反对,一批人强烈支持,当时,就彻底开始两级分化了。 “这就是一切的由来。”中年人说。 我呆了呆,感慨万千,我娘嫁给了程琦,之后消失的那些年,就一直在这里? 难怪,除了谢必安鬼村那一次程琦和我娘同行,其他的好几次,都没有见到她,只见到程琦带着兔崇和肌肉女。 我忽然问:能否问一下,张怡涵悟出的道,是哪一方面的,她的理念,她的人生目标是…… “圣人道——愿天下人人活得幸福,人人,皆可以可以真正的活在世上。”中年人说:“如果不是这般,我们如何佩服她?道是不会说谎的,正是因为这般大公无私,像是仙女娘娘一样善良,我们才会……” 圣人道吗? 我没有说话。 当时,在谢必安的村里,惊鸿一瞥,就觉得那一定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有主见的人。 “你是外来人。”中年人又说:“前一阵子,也来了一批人,想介入这镇子双方的势力,已经死了,你自己应该有所决断。” 我说我明白了。 他的意思我懂,他在好心成全我。 我们阴人的灵魂,到这里,不比普通人强很多,而悟道的阴魂,也对我们有致命杀伤力。 毕竟我们都不是老牌阴人。 正如所说,这里是思维加速的世界,也是道的世界。 “除非,你能在这里悟道。”他说。 道? 我摇头苦笑。 我的道路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坦白讲,我活到现在,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不知道。 跟着爷爷在农村里长大,之后出活,渐渐集结一群天南地北的朋友,一起做生意,很开心,很刺激,也很惊险。 我沉醉其中。 但,我所要的人生,到底是什么? 如花美眷? 权倾天下? 富可敌国? “人生在世,总得给自己找个存在的理由,找个生活的目标,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这就是所谓的明悟本心,也就是悟道。” 中年人忽然笑了笑,说道:“无论佛家,道家,悟道本来就是问心——我是谁,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处?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我说:…… “别急,当你明白你是你时,你不是你,当你明白你不是你时,你才是你。” 中年人忽然笑道:“悟道悟道,要看其他人的道,才有收获,人生有阅历才能感悟,要不要看看我的道?” “可以吗?”我问。 中年人刻板的面容忽然变得复杂,看向门外客厅的妻子,“曾经有人问我,守着老年痴呆的妻子守着,苦等七年,真的值得吗?值得,皆因为我心有所爱。” “那一日,在院子前枯坐了整整一个星期,看着街道上缓慢的行人,欢声笑语,或喜或悲,我站起身,又走遍整个镇子,去遍每个家庭,看着他们欢笑……我忽然明白,我活着就是为了与她在一起。” “也或许,悟道让我奋不顾身,反而害了我自己,不能释然妻子的将死。” “但也能让我的人生,轰轰烈烈吧。”中年人抬手,“你看好了!!你看着我的前后,也是我的人生!!” 哗! 他猛然伸出双手。 我眼前猛然一闪,周围环境变化。 “我身后是十年短暂的因果,我身前是一个七年漫长的孤寂。” 世界静了。 空气、味道、画面,全都凝固。 我仿佛看到了一片男人的时间长河,男人的身后是无数人影轻笑、妩媚灿烂,两个年轻人在春树下牵手漫步。 男人身前,皆是一个孤独痴呆的妇人,独自行走……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扑来,却有似是而非,等还没有细细品味,周围又静了。 心中自觉,有一股巨大的悲凉升起,莫名伤感。 “这就是我的道,我要继续看我的妻子了。”中年男人摆了摆手,他来到客厅里,妻子还在看着电视,痴呆麻木,双手缓慢的揉着枕头的两端。 我一愣,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我有肩周炎,她很喜欢给我揉肩膀,哪怕痴呆了,也保持这个动作。” 他开始托着腮,半透明的灵魂蹲坐在客厅交流里,默默看着妇人,仿佛化成雕像,再也一动不动,静静等待岁月流淌。 而妇人,在客厅里默默揉着枕头,看着电视。 这里明明如此的简陋,我却觉得画面有股异样的触动和唯美。 “祝好运。” 我沉默着,扭头离开。 这个中年人的道,他给我一种轰轰烈烈,至死不渝的感觉。 只是可惜…… 我叹了一口气,看得出他的落寞。 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死,而是遗忘。 他其后现实三月,将是梦中漫长的七年。 …… 得到了那个中年人的照顾,我又离开了。 我没有想到,走了一遭,竟然看到了二十一倍思维流速的两个人,他们两人的道,每个人的路,都形形色色。 给我很大感触,但悟道本身,就是顺其自然,强求不得,我倒也没有强求,该悟的时候自然会悟。 我们又走了一圈,看到了不远处的苗倩倩三人,正在走来。 “情况怎么样了?”苗倩倩在静止的街道走来。 两侧仍旧是缓慢的行人。 我苦笑一声,说:“我被追杀了一大圈,你们那边呢?” “还行。”苗倩倩说:我们三个,一般人还真不敢惹我们,我们反而去追杀了一个,但对方悟道,我们被镇住了,太夸张了这个……而安清正的阳神,就更嚣张了,到处去挑衅,去研究别人的道。 我点点头。 这里的确是一个悟道的好地方,那安清正的阳神分魂,在研究别人的道,完善自己的武道。 我倒也没有管她,毕竟她强了,上身我也厉害。 我又把我听到的事情告诉他们。 “不是楚信河,那位老人,其实早就已经老死了?也对,那一辈人,暗伤都很重,眼前是他的徒弟吗?”白小雪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个徒弟必然是幕后黑手,一直躲在县里,让两派相互厮杀吗?” “可能是谁?”李老问。 “不清楚。”我摇头,我们在县里认识的人,也没有几个。 “可能是你妈吗?”苗倩倩忽然说。 我瞪了她一眼:人家是带人反抗的反抗军首领,还是圣人道呢。 第一千九十三章 娘亲 我一边说,一边向前走。 “圣人道怎么了?圣人道,就很好吗?”苗倩倩瞪大眼睛,快步踩着小碎步跟上,“之前,那个连陈绝,不也爱瞎比比的,嚣张得狠!” “那是嚣张的善良。”我撇了撇嘴巴。 “哼哼。”苗倩倩哼气。 我有些不耐烦,说:“那个幕后黑手,背地里,做那么残忍的事情,在这个县里布局,让双方厮杀……而在外面到处暗杀,屠杀那些民国时代,浴血奋战的先辈宗师……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 我开始也有疑惑。 毕竟,还是有些第一反应,怀疑我娘的。 毕竟我娘背后,还站着程琦啊,还在远镇里当反抗军,太小家子气了吧?叫程琦出来,那个黑手不救解决了吗? 那个黑手,当年怂过庸人,也必然得怂程琦。 可是她现在,还在这里当反抗军的首领,这就是最大的疑点。 可显然,既然是圣人道,也就不是她了…… 我内心本能里,还是相信我娘是一个好人的,毕竟那个黑手,丧尽天良,歹毒得恐怖。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 白小雪看向李老:李前辈,您是异调局的老人了,捕捉魔崇,有很多经验,不知道现在…… 李鱼君沉默了一下,说道:实不相瞒,我有感应到魔崇的能力,那个控制时间的魔崇,的确在镇里,我能找到。 “怎么不早说?”苗倩倩问。 李老苦笑了一下,说:“早说,难道直接去送死吗,魔崇之事,太过重大了,这样的活儿必须谨慎,先调查一番,魔崇,本身就不是人力能够抵抗的。” 也是。 毕竟,刚刚查到这里,现在才各自寻找一周。 接着,旁边的苗倩倩又好奇的问:李老先生,你是怎么感应到魔崇的。 “杞人。”李老说。 “杞人?” 我一愣:心理暗示? 之前,我们去见杞人,是陪着苗倩倩的父亲,和弟弟一起去的。 当时,就是图的一个能力,能看到别人的运势和才能。 其实,也就是杞人心理暗示,让你爆发了某种身体的潜能。 毕竟人体,拥有深不可测的潜能。 “是你让杞人,对你的身体进行心理暗示,让你对魔崇的气息敏锐?”我吃惊的说。 “的确如此,得益于杞人,我对任何灵魂的气息,都很敏锐。” 李老说:“魔崇算是一种特殊的强人念,死后的强烈执念汇聚,这种强大的可怕怨灵,人是会本能产生恐惧的,就像是对虎豹产生恐惧一样,我求杞人,把我的恐惧放大,我只要一靠近,靠近嗅到气息……就浑身颤抖,吓得脚软。” 浑身颤抖? 加深对魔崇的恐惧? 我想了想,异调局的阴人,还真有两把刷子,还有这一招。 而恐惧了,就无法打斗,这是致命弱点吗? 不是,因为根本没有必要打斗,打不打,是个人碰到了,都得死,有这种能力,还能躲过对方。 “那可真是了不得了。”苗倩倩抽了抽鼻子,“杞人的三次心理暗示,可得好好利用,对了,能心理暗示——变身?” “比如说,我张嘴一念——变身,我就得到心理暗示,浑身荷尔蒙,肾上腺素,疯狂爆发,浑身潜能爆发出来。”苗倩倩一脸认真的问。 李老苦笑了一下,说:“可以,甚至异调局的很多阴人,都是那么干的,我们不如很多阴人,只能靠这点弥补,毕竟,人的潜力是很强大的,一位老太太,都能爆发抓起汽车,救下孙子……只不过副作用很大,会造成肌肉撕裂损伤。” “那也不错了,可以暗示几段变身,不用全部爆发出来,爆发弱一点,就不用肌肉劳损了,算是一种另类的请神上身,变成神汉。”苗倩倩托着腮,“杞人,真是无所不能的神。” “别想了。” 白小雪看着苗倩倩偏移话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无奈说:“活还没有干完,就开始谈报酬怎么用了,咱们会不会死在这里,还说不准。” “咳咳。” 苗倩倩咳嗽了两声,说:“我们谈正事,既然能找到魔崇,我们就去勾结其中的一方势力,一起去找魔崇的位置,从根本上解决。” 苗倩倩虽然说勾结其中的一方,但很明显,是反抗军的那一方。 反抗军要寻找幕后黑手,也在找魔崇,恢复远镇的和平。 而我们认识的董生一方,却打算保护那个幕后黑手,维持现状。 “就去找你娘去。”苗倩倩立刻说:“她不是在带领镇子里的人反抗吗,在找幕后黑手吗,找了三十多年,我们现在,直接帮她把位置找出来了。” 这人,阴阳怪气的,还在质疑。 要说找那批人,是真不难,他们在县里来来回回的到处袭击人,很快,我们走了一圈,又见到了一位保守派的人。 还是之前那一位陈寻,他一见我们人多,拔腿就走。 却瞬间被我们叫住了,“能不能带我们去见你们的首领,去你们的老巢,我们能帮你们找到罪魁祸首,远镇的根源。” 陈寻一脸警惕的看着我们:你以为我会信? 我说:“我们才几个人,进去了你们的大本营,不是自投罗网,任你们宰割?我们又什么阴谋诡计也没用。” 陈寻也懵了。 他想了想,说随我来! 他还警惕的带我们转了好几圈,围着镇子的街道、小巷,转了十几分钟,看着确认没有人跟着,才带我们绕到镇子边缘,一处僻静的小区里。 小区的路上,人很少。 都基本上变成雕像,静止在原地。 我们上了二楼,又绕了几圈,上天台。 在破旧小区的天台上,我看到了七八个魂儿在相互交流,甚至在看手机里的电影。 其中,我还看到了一个女人,我娘张怡涵。 她在和旁边几个人谈事情,看到我,也是顿时愣住了,迟疑了好几秒,柔声道:你怎么真找到这里来了? 显然,还真是认识我的。 周围的人,看着陈寻带来的人,面露警惕。 “各位放心吧,这些人,其实都不是什么恶人,程游,你跟我过来吧。”张怡涵站起身。 “老大!” 旁边几个人面露焦急。 “没事的。”张怡涵摇头,让我跟着她下了楼道。 我下了楼,沉默无声,心情复杂急了。 之前一直在听故事,程琦为了她,叛出程家,闹出了惊天大事,夺走刘阿女的无头尸身,眼前,却竟然真正的见到了我的生母。 她也静了一会儿。 我仍旧沉默。 “你一定,在疑惑很多东西吧?” 许久,张怡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扭头看着我,柔声道:“这些年,不是我不想管你,只是我和你父亲,我们还很年轻,两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信念,我们各自要忙,在东奔西走,甚至于,不能把你卷进来,本来想再过几年,把一切都平定下来,再去找你。” 我看着面前温柔的女人,说:“可是,我还是进来了,入了阴行。” 张怡涵摇了摇头,平静的说:“之前,抢江山社稷图,也是为了你好,程琦做了,我后来才知道的,但他,自己也没有做错……很多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当个普通人就好。” 我苦笑了一下,忽然迟疑道:“能问一下,这里是怎么回事吗?” “在想,我是不是幕后黑手?”张怡涵忽然微笑,“其实我不是,这里是灵魂的世界,神仙——魂体合一,早就魂肉交融了,只有死后,灵魂才会溢出,变成魔崇,这就是魔崇的由来……他无法离魂,自然也无法帮我。” 她又轻轻的道:反正,他那边在忙,我也帮不上,就在这里自己鼓捣一下,解决这个地方的魔崇,那就很不错了。 第一千九十四章 祸首 原来是这样。 抵达到了神仙的层次,那种超凡生物,已经灵肉结合,无法再灵魂出窍,进入灵魂的世界里了? 所以,这现代唯一的一位神仙,程琦也无法干涉这里? “也不是不好干涉。” 张怡涵轻柔的摇头,低声道:“只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已,程琦,他没有必要来管这个城镇的小事情,毕竟,城镇之争,两边的派别,理念不同而已,这是自家人的事,没有必要让外来人来插手。” “你也应该知道,程琦虽然是一位仙,但和传统的神仙是不同的,他实力不到仙的十分之一,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疯狂拼命,都能杀死他几次。”张怡涵低声说。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 其他的传统神仙,有身体没肾,有一个完整的仙躯,浑身是一个完整的生物,爆发力自然可怕。 而程琦呢? 他是有肾没有身体。 可神仙肾,蕴含的力量堪比神仙的整个身体,但是一个肾,怎么和人打架? 牺牲很大,拥有很强的生育繁殖能力,让自己的逃生能力更强了。 我一愣,说道:“那个操控镇子里的魔崇,可能在背地里,到处祸害老一辈的民国阴人,当年,纷纷离世的那些老人前辈,甚至我爷爷程埙,可能是那人暗中谋杀,即使这样,也不管吗?” “程琦,为什么要管?”张怡涵忽然问我。 我一愣。 是啊,人家为什么要管? 如果是正常人,一定会插足这个事情,而如果是程琦,那就不一定了。 “这个事情,他很难办,我自己倒是在查,毕竟这里是我的故乡,我闲在这里也没有事做,也算找些事情……”她的目光柔和下来。 我欲言又止,忽然低声说:“那我们现在,带来了能寻找魔崇的阴人,或许,能帮娘亲,寻找到那个幕后黑手?” “异调局的阴人?”张怡涵问。 我点点头。 “也只有他们,这些专业抓捕魔崇的阴人,通过杞人,才能有这种手段。” 张怡涵平静的望着我,“异调局,最好不要过多去接触,你应该知道庸人的可怕,你应该也猜到了,程琦的对手是他。” 我点点头。 “虽然不涉及后辈,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但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张怡涵倒是叹了一口气,才说:“那么,就一起处理眼前这个阴事吧,已经拖了足足三十多年了,我也在这里沉浸了太久,也是时候把一切结束了。” 她站起身,带着我上了天台。 天台上,苗倩倩、白小雪、李老三人,已经和那些反抗军打成了一片,在聊天。 “老大,他们说,能帮我们找到那个罪魁祸首的藏身处!” “老大!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虽然三十多年来,那个人,一直藏得很深……” 周围都被说动了,纷纷过来望着张怡涵。 张怡涵沉默了一下,看向四周,“你们应该知道,你们可能会死。” “我们等这一天太久了。”周围的人低声说:我们的寿命,也没有多久了。 的确…… 这些人,思维极快,进入了二十一倍速。 在这里,过一年等于二十一年,他们只剩下三年的寿命,在场的,基本上都已经接近寿终正寝的年龄了…… 张怡涵扭头看着周围,说道:“那么,就一起去吧,那么多年了,我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是谁,隐藏在我们县里,十多年了,到底想要干嘛。” 周围也一个个神色复杂,凝重。 他们一直以来,都找不到对方藏在哪里,也不知道对方的目标何在,眼前要去面对那个隐藏了三十多年的人,自然是…… 其实,这边反抗军也才十几个人,一个个都是悟道,倒也不是好惹的。 “那么,如果你们真要去,就随我来。”李老低声说:“我们之前陪着白小姐转了一圈,其实暗地里,已经确认了镇子里魔崇的位置,你们做好准备。” 下了天台,我们相约回到身体里。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后,躲藏在镇子各处的反抗军,难得的线下见面,聚在了一块。 我们几个人,也回到了身体里,又把到处挑衅的安清正分魂叫上。 聚在一起之后,一行人十几个,躲过小巷,绕了大概三十分钟,在李老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 “这里是镇中学。” 周围人,面面相窥,“三十多年来了,这个幕后黑手一直躲在这里吗?完全没有想到。”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思维加速,让我们镇子里的人,化为两派,相互厮杀?” 周围还在低语,像是把全部的疑惑在这时吐出。 我们跟随着李老,跨入中学后面一个废弃的操场。 在后面一个地面破碎腐烂的木板上,李老说:给我的感觉,气味就在里面,毛骨悚然的气息…… “撬开看看。”我们对视一眼,猛然嘭的一下,把木板砸开。 下面是一个宽大的密室。 并列的木架子上,放置着一个个怀表,仿佛收藏室。 一个略显苍老的中年女人,戴着灰框眼镜,手里拿着镊子,桌上一大堆精密零件,在组装着怀表。 这像是一个钟表店。 她抬头撇了我们一眼,抬了抬老花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忽然叹息着:“三十多年,你们终于还是找来了……太慢,太慢了。” “是你!?” 周围人面色惊异不定。 我低声问我娘:这个女人,是谁? 张怡涵面色有些凝重,“是三十年前,我们远县里的一位老师,也曾经是我的班主任,当时我们是贫困县,李老师下乡支教十多年,我们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她教的,没有想到,竟然是她在背后主导着一切。” 我看向周围的人,在场很多人,都曾经是这位妇女的学生? 这位是幕后黑手? “李凯丽老师……你这是……”周围人沉默了一下。 “不用问了,我等这一天太久了……整个县里的一切,的确是我干的,我把那个加速空间给弄出来,但各取所需,不是吗?县里的人,也因此受益了。”李凯丽微笑,放下手里的怀表,指向其他地方,”你们看到那些怀表了吗,这都是我的收藏品。” “收藏品?” 众人面面相窥,仔细看周围。 周围,摆着足足二三十个怀表,每一个都十分精致,仿佛是手工制作的怀表。 李凯丽随手取了一只怀表,“这里的每一个怀表,都是其他人的悟道——他们的人生理想,爱情、奋斗、渴望自由,向往美好……这三十年来,远县死掉的二十几个悟道的人,都在这里。” 周围面色一变。 意思是,她在用思维加速布这个局,让镇子里的人,在短短三年里,参悟自己人生的一切? 然后把他们领悟的魂儿,收集在这个怀表里? 这就像是牧羊人,在疯狂催生他们小羔羊,每隔三年一批,然后,进行收割? “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周围怒问。 “我不是说了吗,各取所需,你们需要那个加速的思维,而我,只是需要你们的悟道。”李凯丽笑了笑,露出一抹冷静,说道:至于为什么那么做,仅仅只是收藏而已,有人喜欢收藏壁画,有人喜欢收藏古董,而我所喜欢的,只不过,是想要收藏他人的人生而已。 她露出病态扭曲的微笑,一脸狂热,“你们看,我的收藏品,美妙吗?先给你们看看这个,这是李有生的,这是他的人生。” 她默默按下那一枚怀表。 我们看到,伴随怀表一秒一秒的跳动,上面一个男人的人生,渐渐浮现了出来,年少读书,谈恋爱,结婚生子,当研究生…… 第一千九十五章 黑圣人 李有生? 周围沉默了一下。 我问是谁,他们几个人低声说,是他们一个反抗军的人,不过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没有想到,他落在了李凯丽老师的手上。 我却面色越发凝重——按照那么说,三十年来,每隔三年,就有一批人度过了一生,悟出了自己的理念。 她引诱那些人,三年一批,耗费大量寿命悟道,激进派、保守派,相互拼杀,死的人都到了她这里? 我一眼望去。 整个收藏室里,已经有二三十个怀表了。 就像是猪栏里驯养的猪,三年出栏一次…… “漂亮吗,我的展品。”李凯丽笑了笑,像是一位收藏馆的介绍人,站起身,领着我们到各个架子上观看,说道:“你们先看看这个。” 她带着我们,走到一个架子上拿下了一个怀表,轻轻拧了拧。 滴答,滴答。 怀表,开始的秒针走动起来。 我们眼前,扑来一股气势,有种阳光明媚,烈日下的感觉,满是冲劲。 “这块怀表,名叫勤奋。” 李凯丽说:“这个男人的生前,是一个懒惰懦弱的人,烂赌鬼,好吃懒做,还很喜欢装阔绰,有疼爱他的父母,有关心他的哥哥……后来,被他赌光了家产,他看着家破人亡,才知耻而后勇。” “当然了,要说我最满意的收藏,自然是这块怀表,它叫自卑。” 李凯丽又走到一块怀表面前。 “自卑?” 我忍不住说:还有这种悟道? “你以为,所有人悟透的人生——大彻大悟,都是积极正面的吗?”李凯丽摇头,指向这个怀表里,这是推销员的一生,以及他的大彻大悟。 这个男人天生口吃,却很努力,到处碰壁,屡败屡战。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不过,他后来受到了自己女友的打击,他女友离开了他,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尖酸刻薄的话——垃圾始终是垃圾,再努力也飞不上枝头! 那天晚上,这个男人一宿没睡。 他吸了一地的烟屁股,黑眼圈重极了,他在打击面前,彻底看透了人生,大彻大悟。 他终于明白——自己就是个废物! 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开始彻底变得很自卑,目光躲躲闪闪,见到人都跑,很怕生,见到光线都躲闪,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流落街头,到处乞讨。 他悟道后的气质,给人一看死气沉沉的感觉,其他人,都不自觉受到他的自卑影响。 “这个人的人生,很可悲,现实不是童话,不是每一个人在受到致命打击后,大彻大悟,重新爬起来发愤图强,更多的,是一蹶不振。” 李凯丽继续向前走,说:我热爱收集其他人的人生……这里的每一个怀表,都是一个人的感情,寄托着喜、怒、哀、乐。 我听得沉默。 这位李凯丽,是一个病态的收藏癖?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当教师吗?是因为我的父亲,也是教师。” 李凯丽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那一年教师节,我八岁,父亲的很多学生,来家里慰问,商谈了很多很多,他们挨个讲述自己的人生,自己毕业后的发展,有当公务员,有当小老板,有大企业总裁……他们的人生,我默默趴在沙发后听着。” 李凯丽当时就觉得,这种听别人的人生感觉,很精彩徇烂。 “等到了晚上,我对父亲说,我以后相当老师。”李凯丽轻轻陈述说:“当时,父亲笑着问我为什么,是因为很多学生,来拜访,觉得很有成就感吗?” “我当时说对,有成就感。” 李凯丽又说:“其实不是,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别人的人生而已,听别人的故事,我当时想,以后找很多很多的学生,一个个培养,引导他们的道路,等以后,回来一一讲给我听,他们的人生,他们的理想与梦。” 李凯丽笑了笑,“但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很明显,眼前有个三年一届的人生,加快你们的人生,然后展现给我看……我无法克制。” 她坐在椅子上,望着眼前一架子的怀表,眼眸里的空洞越来越多,如七老八十的暮年老人,“那么,就到这里结束了,我的人生已经过得很美满,精彩的一生。” “开心啊……” “我好开心啊……” 她流着泪,眼眸爆发喜悦的光芒,望着那些怀表,想是看待自己的孩子,“我人生的梦想,就是看别人的梦想……” 她猛然掏出怀表。 滴答!!! 整个人,灵魂猛然离开。 我们大家都以为,她要离魂,躲进二十一倍时速,立刻有几个反抗军的人,离魂追去…… 结果三十秒,那几个追去的人,再次回到身体上。 现实中的一秒,相当于二十一秒,那里,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那几个反抗军的人苦笑,有些迷茫,“她老死了……应该本来就差不多了,一进去加速,直接进就……” 这是畏罪自杀吗? 那么轻松就解决了? 我扭头问李老:魔崇在哪! 李老四处一看,在旁边找出了一块最古老的黄铜怀表,“魔崇,在这里面。” 魔崇真的在这里,那么就不是另有阴谋,金蝉脱壳了,眼前竟然就那么轻易的,就…… 解决了? 周围的人们,也有些恍然。 “接下去,镇子,该回复平静了。”张怡涵在旁边满是亲和,如沐春风,“大家伙们,我们奋斗了足足三十年……这个思维加速,终于落下了帷幕,我们赢了!” 周围的反抗军还有些不适应。 接着,张怡涵靠过来,低声对我说:“这一桩阴事,结束了,你们来这里,是调查那个怀表的吧?” “是这样。”苗倩倩说:这个魔崇…… “不能给异调局。”张怡涵沉吟了一下,望向我说:如果你需要,可以给你。 把魔崇给我? “悟道会有帮助。”张怡涵笑了笑,说道:“你的身体都老得七老八十了,灵魂还很年轻,这个,恰好能弥补缺陷,让你的灵魂和身体一样老迈,可以争取很多的时间。” 我看向白小雪。 “我们异调局,没有意见……” 白小雪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害人,去哪都行。 “那就好了。”张怡涵低声说:“至于这些怀表,都是别人的人生,我们要收拢起来,不能给你们了。” 我说这是应该的。 “镇子里的思维加速,应该是一个风水局,你拿走了布局的核心,现在失效了,我们镇子长达三十年的恩怨,就此彻底结束。”张怡涵说:你们先回宾馆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我说:那好。 眼前,没有想到那么轻松就解决了,这些反抗军,还有后事要忙。 我麻木的拿着轻易到手的怀表,有些发呆。 周围白小雪几人,也有些发呆…… ——这就解决了? 那个幕后黑手,一下子就? 畏罪自杀了? 等我们麻木的回到宾馆里,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房间里,足足缓了十几分钟,大家沉浸在刚刚的震撼里,大家一起坐在桌子前。 全部人都以为是一桩恐怖的阴事,没有想到那么轻松。 苗倩倩抿了一口茶,“如果说,这是一个普通的阴活,倒也说得过去,用魔崇的阴事,不是没有过,之前的贪狼壶,就是用魔崇的菜人……眼前,应该只是这样。” “从根本上来说,就是一桩小阴事而已,一个镇子两派人的斗争,幕后黑手,是一个喜欢看其他人人生的女教师……” 我点点头。 这样的阴事,我们遇到得太多了,眼前也和以往一样。 “但是,可能吗?”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 “如果只是这样,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苗倩倩低声说:但是,如果再加上其他事,就不可能了,一个女老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当年,和庸人作对?并且,是杀掉那些当年民国宗师的黑手?” “暗杀那些老迈的民国宗师,收集那些老一辈的江湖人生,不可能吗?”李老忽然反问:毕竟,那些民国宗师,程埙老爷子那些人,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传奇啊,对于那个收藏癖来说,是很致命的诱惑。 “是吗?李老你也那么觉得,一个女老师能做到?” 苗倩倩忽然说:“你这样,可不像是异调局的老人啊,当年那么多阴人都死了,就您活下来……我现在可得看低你了。” 李老不可置否,看着宾馆外面的窗户,目光沧桑,“已经足够了,不是吗?不管如何,这桩阴事,已经如愿以偿的罢手了,不需要去深究。” “如果真要深究呢?”苗倩倩问。 “那么很简单。”李老苦笑了一下,“你们应该知道,我被杞人加强过灵魂的气味,能感觉到魔崇,其实……我见过的人,也过目不忘,对于气质和灵魂味道。” “我看到那个女人的第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感觉到,她到底是谁……我曾经见过她,她是……她是……” 李老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惊人的恐惧。 他仿佛回忆起记忆深处,最恐怖的画面,“我现在一想,全都明白了……她现在看似光辉慈悲的气场下,其实,是黑圣人。” 第一千九十六章 所谓残忍 黑圣人? 我面色一沉,这是什么意思? 走圣人道的,大多都有大宏愿,胸怀天下,大气磅礴,为天下大义,都是善良的,之前那一位连陈绝,被江湖上成为——疯圣人。 是因为他够狂,极度自信、张狂。 他是一个“君子刀”,直来直往,心胸坦荡,没有一丝见不得人的心里暗面。 这样的人,是最耿直霸道的…… 可圣人,怎么能是黑的呢? “外表温柔善良,如沐春风的人,切开之后,大多是黑的……对了,李老,你曾经见过程游的娘亲?”苗倩倩问。 “灵魂的味道,见过一次,就不会忘,特别是她,对我们造成了很大的恐惧,我们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李老笑了笑,又收敛起笑容,说道:“没有必要去深究,阴事也解决了,魔崇也到手了……就代表,已经收敛了。” “是啊。” 苗倩倩低声说:如果不是程游过来,我们只怕都要死在这里……这里,是何其恐怖。 我张嘴,欲言又止。 “不是你太蠢,只是你不愿去想,不愿去思考,本能的抵制。”苗倩倩站起身,“走吧,得到了魔崇,全身而退,我们现在就开车,离开远镇。” “这里,的确不是久留之地。”白小雪站起身,也有些发慌。 我想说些什么。 “其实,人家已经很给我们面子了。”苗倩倩低声说:“这位母亲,不想在她的孩子面前,暴露自己做的某些事情,所以才……” 我内心有些不可遏制的恐惧。 难道…… “别不识好歹!” 他们几个人,直接拉着我,下了楼梯,在宾馆里退房,然后直奔停车场。 在停车场的位置,张怡涵早就已经默默在等待,她倚着墙壁,眯着眼眸,一脸感慨的看着天空升起的朝阳,仿佛沐浴阳光下的仙子,“你要离开了吗?” 我犹豫了一下,“娘亲,我要走了。” “回去吧,也该回去了。” 张怡涵眼眸闪过温柔的笑容,清幽平和。 “有些事情,我们长辈扛着,轮不到你们下一辈承担,现在有些事情你不理解……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有些人必须要死的,为天下而死,不死,江湖就不会太平。” 我欲言又止。 张怡涵却温柔的笑了笑,又摸了摸我的脸颊,“你老了……本不该那么老的……” 她不再说些什么,幽幽然的站起身,修长冷清的身影神色渐渐收敛,变得平静起来,再站起身,默默扭头离开。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轻轻喃喃,看着娘亲,默默看着她的背影远离。 这真相,这远镇发生的一切…… 我已经隐约察觉到了。 正如苗倩倩所言——我只是不愿意去想!也不想去想!! 那个残忍到令人恶寒,甚至足以让我们、甚至全天下的阴人,都恐慌到极点的可怕真相…… 但不愿意去想,它就,真的不存在吗? …… 车辆,终究还是离开了。 遥遥行驶向远方,返回归途。 两侧的翠绿山林渐渐划过,身后的那一片镇子,已经化为了小点。 奇异的远镇。 能让思维加速的镇子…… 就这样结束了,但是,真的结束了吗? 仿佛我们现今的调查,被某种不可控的恐怖外力强行终止,直接给了一个简陋的答案,并且,我们此行的目标——魔崇,直接交给了我…… 车上。 “我们终究不是杞人,现实,并不随着我们的内心进行转移。” “发生了,它终究是发生了。” 苗倩倩嘴里念念叨叨,仿佛在喃喃自语,“看似残忍的猜测,往往掩盖着更加残忍的事实,因为猜测,往往无法揣度真实。 苗倩倩问旁边的李老:“您时至今日,所知道的,有多少?” 李老沉默了一下,默默扭头望向窗外,又摇下了车窗,吹着窗外的大风,风吹着老人一头白发乱舞,“我老了,有些忘记了,已经记不清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探究的,老头子只想过完平静的生活,守着孙子孙女,上大学。” “那我就猜猜。” 苗倩倩立刻说:“你曾经见过她一次,是蒙着脸的,你没有记住她的真身,但你记住了她的气味,她所带给你的恐惧。” “当时,你们一群阴人在回收魔崇,而她,正是那个你们称为怀表组织,惊鸿一现的人,她在和庸人抢魔崇,之后被庸人打跑……” 李老看向窗外。 “很显然啊,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苗倩倩低声喃喃:“被庸人打跑之后,就又选中了一个目标,就去暗杀各大阴行世家,老一辈的阴人,当时他们都七八十岁,还挖了太岁肉,又有年轻时抗战时的暗伤……这是他们是最弱的时刻,于是,她动手了。” 我张大嘴巴,又沉默下来,心里复杂。 “她就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杀死当今江湖一众老牌阴人,包括你爷爷程埙的人。”苗倩倩有些不可思议,却还是说了出来,“当年……你爷爷程埙的死,只怕是她的儿媳妇,登门拜访,给留下怀表的,就是她。” 呼。 我深呼吸,仍旧遏制不住颤抖的情绪。 那个娘亲,明明那么温柔…… 我当年爷爷的死,很突兀,死得也很安详,我一直以为是寿终正寝,现在或许,那一日,有人拜访…… 苗倩倩望着我,忽然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那么,顺势推理,咱们说一说眼前,远镇发生的事情。”白小雪在旁边,沉吟了一下,接着话茬,轻声说道:“如果以张怡涵,就是幕后黑手作为前提,那么又如何呢?一切都符合逻辑了。” “她就是当年,楚信河老人,在远镇里偶然寻找到的传人,她才上初中,就在自己生活的镇子里,亲手制造了那个风水局。” “当年,在大家都觉得这个‘思维加速’很好的时候,也是她这个初中生,第一个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的,并且引发矛盾,把远镇,分割成两派,让双方疯狂斗争。” “漫长三十年的斗争,都是她一手主导,甚至她还当上了保守派的首领,以恢复平静为名,把镇子的怪事解决……实际上,这一切本身是她自己亲手弄出来的,贼喊捉贼。” “那个李凯丽,只是被拉出来顶替的人,她不想让儿子知道。” “她的目标,应该就是在这里布局,疯狂批量制造悟道的人,然后夺他们的阴魂,就像是驯养在猪圈里的肉猪,三年出栏一次……” “那为什么,现在要把魔崇怀表,交出去呢?” “因为她收集了三十多年,悟道的魂儿,应该差不多够了。” “够了?” “远镇三年一批,现在三十年,就是十批,应该抵达她的要求了,所以,就顺势放手了,魔崇她也不需要了。” 车里的两人,层层推理分析,很快,就把全部都解刨了出来。 “很明显。” 苗倩倩叹了一口气,“夫妇二人,是可怕的,有很恐怖目标的,明面上,丈夫到处去各大阴行世家,夺取他们家传的阴器,暗地里,妻子到处去各大阴行世家,暗杀他们老一辈的阴人……” 我不再说话,默默看向窗外。 这一切,到底在为了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 “圣人道,古往今来,都概指心怀天下、有大胸襟的圣人,他们的理念,为众生赴汤蹈火,游走诸侯百家,到处游说战国,但黑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时,旁边的白小雪,低声问李老。 第一千九十七章 各有公道 李老本来不搭理苗倩倩。 可是此时,白小雪一问,李老却沉吟了一下,还是解释了出来。 他说:“有些人,心怀大义,却会杀人,做尽恶事,他们的理念虽然也是很正直,心怀大抱负,却可能用的手法不同,十分残忍……这样说,可能你们很难理解。” “我举个例子。” 李老看向车窗外,流逝的青山风景,忽然说:“你们知道,唐朝的张巡吗?那是一位廉政,很受当地百姓爱戴的县令,一个儒雅的文人,后世记载说他——博览群书,志气远大,不拘小节。” “安史之乱!国难当头……安禄山,攻陷洛阳称帝,本身蓄势谋反许久。揭竿而起后,军队接连攻陷许多州县,甚至到后来,不少县令、太守,吓破了胆,叛军一到直接投降,一时间,大唐土地大片沦陷,无人能阻!” “其后,张巡文官出身的县令,带着数千士兵,以及城中壮丁,守着睢阳孤城,死战不退,死守城池,足足硬抗了叛军十多万军队数个月之久,拖延了敌军,得以缓冲,保住了大唐江南大片江山……而这样铁骨铮铮的文臣,却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 李老问我们:知道为什么吗。 “吃人,张巡吃人。” 我沉默了一下说:“当时,足足吃了数万的人。” “是这样。”白小雪低声说:“历史记载——外无援兵,孤城血战,以人为食,杀妻充粮……单单几句话,就代表其中惊人的血腥。” 当时一座孤城,死守数月,早就弹尽粮绝。 他带领的军队饥不果腹,又如何死守城墙? 他带士兵开始吃死人尸体,但渐渐也彻底不够。 张巡那一日,号召士兵,吃掉城里的老弱妇孺,自己更是为表决心,当众亲手杀掉了妻妾,把她们的肉给众位士兵分食。 以此,又死守孤城数月。 是他天生残暴吗? 不是。 张巡向来清廉,很受当地百姓爱戴,是难得的清官。 他爱民如子,杀了尊敬爱戴他的民众,比死了还难受,可他还是杀了,被人唾骂了千古。 他也本来可以投降敌军,享受富贵,当时,叛军被他活活拦住几个月,心急如焚,他们打的就是措手不及,各地难以迅速组织军队反抗,只要他归降,不延误战机,下了很多惊人的好处…… 只是,他心中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守住整个大唐江山。 后世对于他的做法,争议千年,至今仍旧争吵不休。 有人说,千古恶人,暴徒。 有人说,如果不食人数万,无法守住城池,其后爆发的后果,只怕是赤地千里,彻底生灵涂炭,死的就不是这几万人了。 “这样,你们理解了吗?”李老叹了一口气,“有些人,能为了心中的善良,而杀人。” 我叹了一口气。 如果是之前,或许,我会很难理解。 但是,经历了“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勐海芸的家门恩怨争执之后,我就不难理解了。 那民国时代的“人龙情缘”,廖轻衫,也能为天下杀夫!杀勐江海! 她不爱自己的丈夫吗? 很爱。 她爱丈夫,胜过爱自己,杀勐江海,比杀死她自己更难受。 那她为什么要设下陷阱,强杀勐江海呢? 因为在她心中,天下比勐江海、以及自己,更加重要。 她当时的那一句抽泣的话,让我很动容,仍旧萦绕耳边: “国将不国,何处为家?舍小我,而成全大我,如果要我的命,我也不皱一下眉头,如果要我丈夫的命……那我就背上杀夫之名,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国难当头,眼前的战事,决定是以后数百年的走势,数亿苍生的性命,而不是我们二人短短数十年的小小儿女情长。” 这样一想,廖轻衫,和李老讲述的黑圣人,有些类似。 “意思是……”我沉默一下,有些毛骨悚然,“虽然走的也是圣人道,心怀天下,却属于比较偏激的那种?她和廖轻衫杀夫类似?她要做某些事情,只能狠心杀了我爷爷?” “不清楚。”苗倩倩说。 我长叹了一口气。 显然,我娘亲也不是好惹的。 我或许早该知道,以程琦的天才程度,怎么可能,会真随便找一个普通的善良女孩? 她是民国大侠楚信河,临死前在远镇收的徒弟。 她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远镇,做下某种可怕的布局,并且,也在到处奔走。 “其实,我们调查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我忽然叹了一口气,又拿出了那一张照片,上面,有民国的各位宗师老人。 都是各家已死的老一辈阴人。 其中,就有我的爷爷程埙。 “调查虽然被终止,但很显然,当时,我们看到的那二三十个怀表外,还有其他人的怀表……只是被隐藏了起来,其中,应该就有死去的那十几个民国宗师,他们也被做成了怀表,取了他们的道。” 苗倩倩的推理,几乎是事实了。 我娘亲,一直在收集其他的悟道。 在远镇,思维加速,在远镇三年一出栏,批量生产悟道的魂儿。 而老一辈的阴人,也被暗中杀死,取走了他们的道…… “她到处收集其他人的悟道,可能是在做某种阴术吧。”苗倩倩叹了一口气,“就像是程琦,到处收集太岁阴器,只怕也在做某种阴术。” 我们一边讨论,却无可奈何。 正如李老说的,这不是我们能干涉的事情,我们也无从干涉。 并且,程琦和我娘亲,只怕并非什么恶人。 神仙至善至良,程琦如果是恶人,就无法成仙了。 而我娘亲,走心怀天下的圣人,自然也不会是恶人。 但他们做下的这些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 汽车继续行驶。 我捏着手里的铜黄怀表,这个魔崇的阴事,轻易的就解决了。 “那么,我们来谈一谈报酬的事情吧。”苗倩倩望着白小雪,忽然嬉笑了一声。 “可以,不过得分成三次,每隔一年一次,去见杞人。”白小雪说。 “为什么每隔三年?”小青儿在旁边才插上话。 之前我们讲的,小青儿都一头雾水,毕竟她守着我们的身体,不和我们一起出去。 “因为杞人,不能多见,每见到一次外人,就要进行长达数月的心理团队进行心理辅导……”白小雪说:并且,不能让你们连续去见,我们内部一些人也要,杞人的行程,早就排到了几年以后,眼前,是为你们强行移出了某些空挡。” 感情,杞人还是一个大忙人啊? 不愧是异调局的镇局之宝。 “那我们什么时候?”苗倩倩说。 “三天后,可以去一次,但下一次,得排最少九个月了,不能连续。”白小雪说。 我说:我能理解。 我们谈话的过程中,车辆也开了几个钟,返往回程。 这一桩阴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或许,其中蕴含的恐怖……我们都得死在那里,但幕后黑手是我娘……就给我开了后门。 又过了三个多钟的车程。 我们回到了市里,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白小雪要送隐居的李老,回到了住处,而我们,回到了刺青工作室里。 安清正和董小姐,在店里营业忙活。 不过,一见到我们回来,董小姐就靠了过来,连忙说:“老板,这两天,出大事了!” “什么事?”我忍不住问:是碰到了什么棘手的活儿,要交给我们解决吗? “当然不是。” 董小姐笑了笑,说:是这几天,有一些阴人慕名而来,在我们市里有扎根的意愿,有投靠的想法。 “这是好事啊。”我笑了笑说:我多少也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也算是在圈子里闯出了名头。 “那是。” 苗倩倩得意的竖起耳朵,说:我们还是最年轻的,名声最盛的!! 董小姐压低声音:老板,要去见他们吗? “什么级别的,有话事人级别的吗?”苗倩倩忽然问。 董小姐摇头,说没有话事人。 话事人哪有那么容易啊,话事人都是顶梁柱,管着一片阴人的,哪有那么轻易挪窝? “那就没有必要了。” 苗倩倩一副黑社会老大的样子,拍了拍胸口,“一位老牌阴行大家,面子要起来!不能谁投靠过来,都去欢迎,最少也得话事人,老大才能去接见……按照牌面规矩,我这个手底下的话事人,过去见面,商谈一下,就足够了。” 得了。 这人,官腔还打起来了?得意起来了? 我也没有理她,心情闷闷的,终究有些不是滋味,她喜欢去装逼,敲打一下那些新来的阴人,那就去吧…… 我直接上楼,回到房间里。 摸了摸这一个古铜色的怀表,这算是我娘家门的传承了吧? 又一个魔崇。 加快思维的能力…… 我忽然眉头一动:可不可以用在江山社稷图里? 江山社稷图里,是一个鬼村,鬼魂的世界,如果把他们加速,那不是现实中过了一天,江山社稷图就过了七天? 两边的时间流速,就出来了…… “这或许,才是阴曹地府,天上一年,地上一日……”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这其中代表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 我想了想,又掏出了之前那一副眼镜。 应该也和怀表一样,那位民国大侠的遗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流落到了这里…… 我忽然莫名的,忍不住把眼镜戴上,再去拨弄那个魔崇怀表。 结果…… 哗啦。 一个意想不到的魂儿,猛然从眼镜里的视角显形出来。 第一千九十八章 忍耐动物 我之前,不知道这个眼镜有什么作用。 自己也鼓捣了一番,捉摸不透,现在一配合这个怀表…… 就出现了异状。 “难不成,是配套的?” 我心里一惊,有些反应过来,“这个眼镜,是辅助这个怀表,使用的阴器?” 联想一下,还真可能是这样。 怀表,眼镜,是曾经民国大侠楚信河的标配。 我看向眼前,这个浮现的阴魂,朦朦胧胧。 摘下了眼镜,就看不到对方,一戴上眼镜,对方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很明显,这个阴魂躲在眼镜里,之前并未察觉。 我问这个阴魂:你能说话吗? “这个怀表,怎么会在你的手上?”那个男人阴魂,有些错愕,激动万分的问我。 我呆了一下,说:在远镇里,从一个女人身上拿到的,你是谁? “你竟然能从张怡涵手上,拿到这个怀表?”那个男人忽然一惊,继而苦笑起来。 我顿时发毛,急切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怎么在这个眼镜里? “是,我是知道……”这个男人说,他叫陈动,当年亲眼目睹一切的发生,远镇的变故,以及起因。 “能讲一讲吗?”我深呼吸一口气,万万没有料到,这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的眼镜里,还藏着一个知情者。 “这个事情,大概,要从三十多年前讲起了。”他忽然长叹一口气,有些唏嘘不已,“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也不太信……毕竟我也知道的不多,只能从张怡涵的一个同学的角度,给你讲我知道的。” 他说张怡涵,曾经是他们远镇中学的初中女神。 完美,聪明、善良,让人如沐春风,全班的男生都暗恋她。 而这样的女生,一般受到班级的女生团体排挤、嫉妒,暗骂绿茶婊。做作。 但是张怡涵不在此列,她的善良温柔,不仅仅让男生佩服,连班上的女生,也十分对他友好。 “直到那一天,我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陈动眼眸里,闪过复杂的神色,“我逐渐理解了她的聪慧,特立独行,以及……可怕,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他说,他和张怡涵,是住在同一个小区里,也是同班同学。 那一天,他亲眼看到班上,一个很胆小的同学陆胜,和一个混子,在巷子里打架,打得歇斯底里,浑身都是抓痕,皮开肉绽,拼命凶厉。 而旁边,躲着角落的张怡涵,她掩着嘴轻笑,笑得很温柔,很善良,“太好了,太好了……他终于打起来吧,打得太好了……陆胜,我祝福你……” 陈动惊恐的躲在远处,看到这一幕。 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仿佛看见恶魔。 “当时,我就浑身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一切都是她主导的……”陈动说:“她在勾引班上那个胆小内向的男生,和那个流氓打在一起。” 陈动当时就好奇了啊,偷偷跟在后面,开始观察张怡涵。 他连续跟着好几天,他发现,张怡涵在暗中挑逗一些可怕的事情。 比如说,他们小区里。 一对夫妇到处吵架,砸锅碗瓢盆,闹得凶极了,甚至之后,还直接离婚,分道扬镳…… 这一切,背地里都是张怡涵在挑逗的。 又比如说,他们班里,有一个内向腼腆的女生李小筱,是张怡涵的好闺蜜,两个人是同桌,一起上下学,一起去逛街。 但李小筱因为腼腆胆小,整天受到班里其他的女孩欺负。 其实,是张怡涵,背地里偷偷唆使同班的女生,去针对她,欺负自己的同桌闺蜜。 他完全想不到,那个众人眼中的善良女生,背地里如此的性情恶劣!喜欢到处挑逗,拨弄周围是非! 陈动感慨了一声,低声说道:“我越看越心惊,心惊胆战,后来就想离得她远远的,不过,她还是发现了我跟踪她,当时,我以为我要死了,谁知道……” 张怡涵对他,也只是笑一笑。 张怡涵摊开手掌,年幼的初中女生,一副很认真的解释说:“他们并未真正的活过,我只是让他们真正的活着,作为一个人而活。” “那你就让人欺负他们?”陈动忍不住说。 她温柔的笑了笑,给人一种发自内心深处感染力与安宁,如沐春风,轻柔道:“来吧,让你看看我所看到的一切,你就会明白……” 她走在前面。 陈动犹豫了一下,快步跟上。 “你看到什么了?表象并非里象。”张怡涵说:“你看到我挑逗陆胜,在小巷里和混混打架?” 陈动点头,似懂非懂。 “我只是在逼迫他们对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不疯魔,不成活,与其踟蹰,不如果断分一个死活。” 张怡涵低着头,温柔笑道:“陆胜,太过懦弱窝囊,我连续好几个月放学,都看到他被小混混欺负,交保护费……于是,那一天,我就诱导更多的混混,疯狂欺负,敲诈勒索他!我在压迫、强逼着他改变,不然,他就是被蹂躏欺负到死……他也的确改变了,敢于反抗,这很好。” 陈动面色有些惊骇。 “而我闺蜜李小筱,太逆来顺受了,她从未有过自己的主见,浑浑噩噩……我就说她的坏话,说她背地里是个贱人,是个婊子,那些拥护我的女生,就打压她,疯狂霸凌,欺负她,……我是逼迫她,破茧成蝶。” 陈动问:如果不能呢,她崩溃了? “那就彻底崩溃,自杀,精神失常,一蹶不振,不来上学,都是很正常的。”张怡涵向前走去,“作为一个朋友,与其这样行尸走肉,整天被人欺负,懦弱下去的话,不如就这样结束,人要敢于反抗啊。” 她又笑了笑:有人说过,在动物界中,其实,最能隐忍、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动物是人,只要给一口饭吃,给他们一丝活路的希望,他们就能忍耐很多,不求改变,而我现在一口饭,都不给他们吃呢? “他们从未真正的活着。” 陈动不再说话,眼前的女孩,话语满是感染力,充斥她独有的理念。 “那对夫妻,每天都死气沉沉,丈夫出轨,双方整天吵架,妻子又有些逆来顺受,不想离婚,可丈夫又一直出轨,我推波助澜,逼他们一把,如果不重归于好,那就谈崩吧……很显然,他们并未浴火重生,重修旧好,而是直接离婚了。” 陈动毛骨悚然,又问他:那你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张怡涵说:“他们在得过且过的混日子,快刀斩乱麻,一直熬,我在逼他们做一个选择,合或分,离婚了也好,各自重新开始……他们这样熬下去,才是最可怕的,整天吵架,一直熬,如果他们生下了子女呢?子女承受的痛苦,才是最可怕的。” 陈动心头大震。 第一次见到那么可怕、乖张的想法……她在疯狂诱导,搬弄是非,把周围的矛盾激化,逼迫人,在“生”与“死”中做选择。 她把人逼到绝望,压迫人进行自救。 张怡涵却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行尸走肉,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然后看会电视,你觉得,他们真的活着吗?他们和动物世界里,那些吃、喝、拉、撒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张怡涵说:你觉得,你真的活着吗? “我不是活着吗。”陈动问。 “那你为什么活着?”张怡涵说。 陈动语噎,脑海里一片空白。 第一千九十九章 过往 是啊…… 我为什么活着…… 陈动忽然沉默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 “疯子,你真是疯子!!” 陈动大声说:你是一个偏激的变态。 “我并不否认,我的确在压迫他们,分一个死活,但总好过半死不活的浑噩状态。” 张怡涵微笑,“一个人,明白自己要做什么,有自己的尊严,有自己的梦想,不懦弱,有人尊严,方才是人,不然,便不曾真正活过,只是动物而已。” 张怡涵幽幽然的向前走,说:“有过痛苦,方知众生的痛苦,有过执着,放下执着,有过牵挂,了无牵挂……我只是让他们,经历绝望的苦难,在大火中,涅槃重生而已。” 我听到这,有些想起电锯惊魂。 也在逼迫他们,熬过了那生死的恐怖绝境,逃出生天,活下来的人,一个个都喜极而泣,从此真正的活着,热爱生活,积极应对一切…… 尽管,方式不同。 “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张怡涵又问,“我也在自我挣扎,经过了绝望,也曾经卷缩在黑暗角落里,哭嚎着——谁能帮帮我,为什么没有人救救我……后来我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救你,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那时的张怡涵,语言、理念还很青涩。 可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已经是十分骇人了。 这个世界上,毫无想法的庸人大多千篇一律,各有理想的人散发百般光辉,感染影响着众人。 陈动听说过,张怡涵的身世。 她父母各自出轨,还勉强同居生活,这个僵持情况下活了三年,生下了她,对她童年有长达数年的家暴,父母每天吵架,都拿着年幼的她撒气。 读小学的时候,经常伤痕累累的上学,青一块紫一块,听说在家里睡在走廊里,拉着小毯子,连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以前,真的被打疼了,我心里还有一抹希望,认为可能会他们会合好,后来,我听到父母要把我读完初中,拿十万块礼金嫁给一个老头,我就真的怕了,我知道,已经一口饭都没有吃了。”张怡涵叹了一口气,有些平静的说:我后来,找到了李凯丽老师,那一天,我跪倒在她的屋子面前,我要自救。 “老师,求求你收养我。” 年幼的女孩在坐着自己的反抗,跪下来求着李凯丽。 “我知道,你喜欢收藏别人的人生,那么,请收藏我的人生,我会为你展现出你所感兴趣的一切。” 那时的李凯丽很震惊,这个小女孩,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内心。 她微微弯腰,将这个遍体鳞伤的小女孩收养了。 我听到这,有些震惊。 之前,看到的那一位李凯丽老人,曾经是我娘的养母? 张怡涵的父母,根本不在意这个拖油瓶,整天打架,没了她最好,要了几万块,直接把女儿过继了过去。 从此,一个病态收藏癖的李凯丽老师,一个“怪异善良”的心理病态学生女孩,像是两个不被社会认同的偏僻患者,相互依偎,一起同居起来。 一个小小的家庭开始热闹。 “后来,那个叫楚信河的老人,也是病倒在了小区里,被善良的小女孩张怡涵救下,然后,收养在李老师的家里。” 陈动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位老人,感受到了这个善良小女孩的心胸,善良光明,就收她为徒了……以为是自己老死前,老天爷的安排,让家传的手艺不断,却没全没有想到……这个善良的圣人,她很偏激,老人并未猜到,他死后,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苦笑着:是很偏激。 尽管我不想承认。 但或许因为黑暗的童年,导致她有些心里偏激,善良,又是另类的善良。 她希望所有人真正的活着,拥有自我,明悟本心……用极端偏激的方式,用死亡以压迫,逼迫涅槃重生。 或许,眼前也是如此。 她认为那些悟道的人,明白自己到底是谁,知道自己想要干嘛,才真正算是活人吧? 那些活着庸碌、吃喝拉撒、沉沦苦海的芸芸众生,并不是人,只是一种遵循本能欲望、吃喝拉撒的动物野兽。 “当你知道你是你时,你不是你,当你知道你不是你时,你才是你。”陈动说,这是我们的理念,伟大的梦想。 “然后呢?”我问。 她们两个人同居,就开始完成自己的大计了。 李凯丽,喜欢收集其他人的人生,而张怡涵喜欢把人逼到绝境,不再逃避,彻底活出自我……两人一拍即合。 当时,陈动也被拉到其中。 张怡涵那么对他、也对另外几个知道真相的人说:“大声告诉我——你,为何而活?” “你的道,又是什么?” “这些芸芸众生,他们真的是活人吗?众生沉沦苦海,从未真正的活过。” “没有自己的想法,随波逐流,唯有看破,才能跳出,明悟本心之人,方才活着。” 就这样,他也被拉到其中。 而陈动之后,也悟道了,明悟了自己的所想,成为了真正的人。 他从未觉得人生如此清晰,如此精彩,生活的每一天都充实无比,仿佛活着一个高清的精致世界中,每一份一秒都活得开怀。 “但是,显然她要做的,是更多一些。”陈动说到这,话锋一转:“我并不清楚,她到底要干什么,我只是她手下的一个棋子罢了。” “我也有自己的理念,在很早的时候,就让她把我放了出来,她尊重我们每一个‘活人’,尊重我们的生活方式,我想要的,她帮我实现了——把我放在她师傅遗物的眼镜里,把我随机卖到其他地方,经历形形色色的主人,感受他们的人生。” 我一愣,望向陈动:你的道,被收藏癖李凯丽老师感染了吧?观察倾听其他人的人生? 陈动点点头,苦笑一下。 我挠了挠脑袋,是有些清楚了自己母亲的过去。 还真是一个偏激的疯子,她的善良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但是显然,她碰到程琦,与之结婚生子,是陈动离开之后的事情了。 “其实,并不害人。” 陈动还是有些钦佩这个奇女子的,“她只是让双方分成两派,理念产生冲突,相互斗争搏杀,用这种压迫,让他们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的理念是——众生沉沦苦海,唯有悟道方是人。” “至于无法悟道的,也不会死……那些死掉的,都过完了他们的一生,活活老死的,尽管是在三年里,过往了七十岁。” 陈动说到这,“至于之后,她到底在干些什么,我就留不清楚了,她在三年里,让那么多人悟道,应该还有更大一盘棋。” 我点点头,说已经够多了。 “那么,你以后的打算……”我问陈动。 “还请放我离开。” 陈动说:我继续去经历下一个主人,成为他们的随身物件,通过他们的眼睛,去领略他们的各色精彩人生。 “可以。”我不再多说。 我可以把他从酒吧里送出去,毕竟,形形色色的客人,终究会有人喜欢那么复古,老物件的眼镜。 我把眼镜放好,整理了一下心神,下了楼。 我在楼下,把知道的一切,和刚刚打压了阴人,美滋滋回来的苗倩倩,以及店里的众人都讲清楚了。 “原来,你娘还真是一个偏激的疯子?”苗倩倩低声说:我早就觉得,她应该比那一位连陈绝,疯圣人,还要奇怪。 我没有反驳。 都有悲天悯人,舍己为人的善心,可是他们的善,又因为自己的性格,表现出在不同的地方。 “挺好的啊。”旁边的小青儿萌萌的说:“又不害人,那个镇子里死的人,其实都是老死的,让他们悟道,真正明白自己活着的意义,很好。” “是挺好。”董小姐听了,挠了挠头,插话道:“但她同时收集那些人的道,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我们聊着天,忽然之间,来了一个电话。 是勐先生打来的,勐先生立刻对我说:“明天,就是阴人圈子里的交流会了,年轻一代的阴术友好交流,还是得去看看为好,你可以去做个裁判什么的。” 我一愣。 这时才反应过来。 这时间一晃过去,这就那么快,就来了? 还完全没有任何的准备。 “来得好!” 苗倩倩哈哈大笑,插着腰大声说:管那些奇形怪状的陈年旧事干嘛?他们老一辈的事情,很头大!我们去威风一把,出出风头,吸引一些阴人过来,那还不是美滋滋?去,必须得去! 第一千一百章 风雨欲来! 年轻一戴的阴人圈子交流会,到底去不去? 我认为还是得去的。 圈子里的事情还得掺和,威望得立,吸引一些阴人过来。 不然,默默无闻,我这个这个老牌阴行大家,不就白当了吗? 虽然,我前两个月,我是年轻一代的阴人,勐先生说让我去见一见世面,虚心求教,现在我已经变成了“阴行泰斗”,五十多岁的老人,作为阴人宗师,是去这年轻一代的阴人切磋,坐在高处观礼。 尽管,我不会任何阴术,但大家都默认了我这个老牌阴行大家。 毕竟…… 谁都不会和临死前的“疯狗”搏斗,生怕被死前反咬一口。 “真要去,还得琢磨一下,明天是吧?”董小姐一脸认真,托着腮,“看来,我们又得关门了……” “你就别去了。”我无语。 “啊!”董小姐一脸的不服,“我要去!我要去!” “留下来看店,和对面酒吧的罗一两人,把活儿撑起来,这里的热闹就够你凑的了,那阴行圈子的聚会,你没有必要去。”我说。 董小姐还是很不服,表示自己也是阴人,自己是团队里的降头师。 我却没有理会她,让她和安清正在店里看着,我叫上苗倩倩,到对面的酒吧去。 …… 酒吧这边,一如既往的热闹。 一群人在这里打诨,聊天,时不时有人到酒吧的鬼屋里买张票。 要说我们市中心的这间特色网红酒吧,已经名声远扬,很多来我们市里旅游的人,都会特地来体验一下这股恐怖感觉。 虽然,我们市里本身就没有什么旅游的人。 坐在酒吧角落的桌子上,我们两个地盘的领头人,就难得聊一聊近期我们势力的发展和计划。 “要说这酒吧,像不像你娘做的那些事情?”苗倩倩忽然说。 “什么?”我问。 “人只有在生死之中,体验剧烈的恐惧,在死亡边缘,才能明白一些东西。” “一些经历鬼屋的人,也的确改变很多,被吓尿了,体验了一把生死之间的恐惧……毕竟,唯有接近死亡,才明白生活的可贵。” 苗倩倩有些感慨,轻笑道:“很多人,喜欢体验边缘死亡就是这种原因,飙车、跳伞、滑雪,都是这种死亡和大风,在耳边风驰电掣的刺激感。” 我沉默了一下。 的确如此。 从本质上来说,她逼迫人,告别得过且过的人生,在死亡压迫里,让人寻刺激…… 让人真正的活过来。 涅槃重生吗? 这很偏激。 或许,也是因为她的童年经历,才会有这种激进的做法。 实际上,也难怪有黑圣人的说法。 “谁知道呢?”我感慨了一声,“每一个人的道路都不同,九龙公道杯,你的道,不是我的道。” 我引用了之前,人龙风水师的那一句话。 之前勐先生的师门恩怨,当时还不太明白,现在,才彻底明白他们的区别,他们说的道,到底是些什么。 “那么,讲正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咱们眼前,摆在眼前,第一个,是那个眼镜的安置!” “这个简单。” 苗倩倩立刻说:宋佳薇,你过来…… 没有一会儿,眼镜被宋佳薇拿走了,说看看有没有姐妹,有没有客人喜欢。 我们两个人,解决了这个事情,就去鬼屋。 鬼屋里,小青儿坐在小板凳上,在抱着小白狐,而小白狐的爪子抱着手机,两个家伙一起在看电影。 我们和两个小家伙聊了聊,问一下江山社稷图的近况,又看着那些坐着车,在跪倒里的晕迷人,在鬼屋里享受尖叫…… 小白狐说:我们离去了一个多月,也就涨了七个人的位置,已经曾几何倍数困难,接近饱和了。 “理所当然的。”我们就坐在鬼屋里,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那些轨道车,继续聊事情。 “那么,第二件事。”我又说:“江山社稷图,得了一个思维加速的魔崇,我们或许,可以放在江山社稷图里。” “的确。”苗倩倩也走来,低声说:“江山社稷图的厉害,不在于打斗,在于根基,这是一个长远的计划,福泽后代,用处太多了。” 我们一合计,这江山社稷图,还得加入第三个魔崇。 但是,这就是很困难的事情了,短时间内,未必能够完成。 “接下来,第三件事!” 我说:“程琦、我娘亲,两个人到处奔走,到底在做些什么!?” 几次奔波,我们疑惑越来越深。 “不明白。” 苗倩倩摇头,“不过,既然叶文杰、王富贵、乃至你娘亲都说,这个事情我们可以不用管,涉及不到我们,我们就可以置之不理,我们的层次,目前还接触不到。” 我苦笑了一声。 我虽然说是老牌阴行大家,但最蹩脚的那种,靠拳头打人的。 甚至从开始到今天,我都是用拳头打人……毕竟,我们面对的事情太多了,没有很多时间给我们沉淀一些东西。 其实这几天过去,我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头发全白,皮肤也开始微微出现皱纹,还在加速衰老。 百日死,已经过了六十多天。 “不过,你如果真想干涉的话,不是没有线索。”苗倩倩又说。 “你有线索?”我皱眉。 “有!” 苗倩倩立刻说:“我有线索,我们可以问人,但你确定你想知道?很多事情,如果无力参与,只会徒增烦恼……” 我深呼吸一口气:我想知道。 或许,从头到尾,甚至从我们一开始接活,走进阴人江湖圈子……遇到白小雪,躲在那个男人身体里,躲避程琦的追杀的时候。 我们就已经有些感觉了。 这几年来,伴随着很多事情,很多阴事,白小雪、谢必安、范无救…… 几乎以程琦为一条线,几乎贯彻了我们很多很多的阴活儿…… 一路走来,我们越发感觉到一股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我们的头上。 而眼前,似乎彻底到来了! 大难临头的感觉,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急剧压迫。 “问谁?”我又说。 “我们有两个人可以问。” 苗倩倩低声说:“第一个,王富贵……但是他之前不说,现在,十有八九也是不会说,甚至我怀疑,他连程埙老爷子,是被你娘杀的,他都知道!” 我深呼吸:第二个人呢? “勐先生。” 苗倩倩低声说:“叶文杰曾经评价过他——天下第四人,在老牌阴行大家,都是十分恐怖的存在,仅仅在程琦、叶文杰、庸人这些人之下,甚至连抢了程琦身体,比单体“程琦”更强的颜于洋,可能还要根强。” “那你为什么说他知道呢?他未必知道,因为他从来没有,掺和过这个事情,他一直是个局外人。”据我所知,勐先生一直都很淡然。 “一个事!” 苗倩倩严肃,竖起一根手指,“他找你和勐海芸逼婚的时候,找你纹身,把魔崇‘谣龙’纹在自己身上。” “哦?”我皱眉。 “勐先生已经强到那种层次了,为什么还要一个魔崇,大幅增长自己的实力?他安心混日子,享清福不好吗?”苗倩倩低声说:“只怕,他之所以会那么做,是知道一些事情,他也在怕。” 什么事? 还得问一问。 不问,我的心里就是一个很大的疙瘩。 王富贵老人,是不会跟我说的,甚至我娘杀死了我爷爷程埙,都没有给我说过一句。 我沉默了一下,刚刚勐先生,才打完电话给我,现在,我又重新给他打了一个。 “什么事情,是问那个圈内交流会的事情吗?”勐先生又问我。 我把我的疑惑说出。 勐先生沉默了一下,“你还是注意一下,眼前这个交流会的事情吧。” 我说:勐先生…… 勐先生沉默了一下,忽然道:“如果你真想知道,叶文杰也应该告诉过你了,一个星期后,程琦要在四川的一座深山里,也就是当年蜀山的旧址上,证道成仙,邀请天下阴人前去观礼!” “他将是第二个二口和尚。”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仙之上 我一愣。 这仿佛听到了一个谬论。 之前,叶文杰的确对我说过。 她当时对我说——一个月多后,在阴人交流会之后,程琦会趁机公布的悟道成仙,邀请天下阴人观礼。 眼前,算是时间,我们闭关了一个月,的确是对上了。 “程琦,不是已经是神仙了吗?”我低声说:“其他人不知道,天底下的大部分阴人都不知道,可勐先生,你是知道的啊。” 之前,我们就讨论过。 程琦说要像当年的二口和尚一样,悟道成仙,邀请天下人观礼——这不可能! 毕竟,他早已经是神仙了,又如何有成仙之说? 我们猜测,他是用这种方式,去勾引大片的阴人围观,有某种目标。 勐先生却叹气,“按照常理,的确是这样,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是可以骗得过天下阴人,却骗不过庸人、骗不过叶文杰……那他们两个人,也知道程琦的底细,却仍旧拼命要杀程琦,说要在观礼的时候杀他,是为何?” 我沉默。 是啊…… 他可以骗其他人,但绝对骗不过那两个。 “所以,程琦,是真要成仙,但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个仙。”勐先生说。 我一愣,“什么意思?” 勐先生说:“据说,程琦发现了神仙不是终点,仙之上,还有一条路,他要在一个星期后,他已经是仙,要当着全天下人,成为比神仙更强大的生物。” 我:…… 我和苗倩倩,面面相窥,脸上写满了震撼,一时间,竟然语噎了! 仙之上,又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现在,没有了成仙的路,以前的路被堵死了,程琦就活生生破开了一条,研究出了不死阴术,成为了另类的仙。 甚至现在,他还完成了当年那批仙,到老死,都未曾完成的,推演出了仙的下一个境界? “那又是什么?”我喃喃,“长寿物种之后,又会是什么生物?” 我是彻底惊呆了。 我一直以为程琦很可怕,谁知道还要更加恐怖。 意思是,我还在推理他的不死阴术,他成仙新方法的时候,他已经遥遥领先,研究出了神仙之后,该如何继续走? 勐先生低声说:“程琦那么嚣张,要在天下人面前演示,届时,庸人会去阻拦、叶文杰也会去阻拦……” 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切,是真的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 勐先生忽然叹气,说:其实,庸人、叶文杰、乃至我,都不清楚真假,不过,以程琦的性子,怎么会说谎?他说他研究出了,那就真的研究出了,他那时候,要尝试突破自己推演出的成果,亲自验证……不论成败,邀请天下观礼,进行见证。 额…… 匪夷所思。 “只怕天下江湖中,各大阴人都会前去,只怕将会引起前所未有的灾难,整个阴行圈子,只怕要阻拦他,杀他,分尸他,程琦哪怕被杀,江湖上也损失惨重,差不多灭绝了。”勐先生叹了一口气,“他生在古代还好,但是现代,青黄不接,阴人圈子明显没落了,他很明显,生错了时代……” 勐先生也不给我们多说了,说:“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去观礼,看一看,到底是怎样匪夷所思的情况……我只是提前告诉你,反正,到时候交流会上,全部人都会知道,此事,会惊爆整个阴人江湖。” 勐先生叹了一口气,“这天下,要被那个可怕的男人,搅动得浑浊,要下大暴雨了,不知道,是好是坏。” 勐先生说完,挂断了电话。 我深呼吸,难怪之前就说,现在还是他们的时代,还在身体最巅峰,我们才二十多岁,只是小孩子过家家…… “太凶了!” 苗倩倩在旁边喃喃:“”相比起来,我们之前引以为傲的,天下阴人追杀我们,都特么的和他一比,还真是小孩子过家家!” 更旁边,小青儿和小白狐,两个家伙早就不看手机了,听得冷汗淋漓。 “好凶啊,好霸气……”小青儿也一脸憧憬,“大大方方,表示自己要突破前所未有的神仙之上,要验证自己推演的结果,邀请天下阴人观礼,天下阴人围剿自己……现在嚣张到爆!” 我摸了摸鼻子。 与天下阴人为敌。 以那个男人的霸道,嚣张,还真做得出来…… 电话挂断了,勐先生还是果断告诉了我们一切,不过听了,虽然被震撼,也的确不能做什么。 但是,我们是要去看一看! 别说程琦和我们有关系,就算是没有关系,也必须去,那必然是千年以来,最鼎盛热闹的盛世。 整个阴人江湖,为之沸腾! 没有一位阴人不好奇,神仙之后,到底是什么生物? 而程琦表示,自己已经推演出来了,眼前,将要进行验证,邀请天下阴人观礼! 何等的霸气!? 何等的张狂!? 其中蕴含的可能性,蕴含的意味,实在太大!太浓重了!甚至让人呼吸急促! “看来,要改变一下计划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之前不打算让其他人去,如果圈子交流会之后,要发生这种事的话……就要叫上全店的人,都去观礼,猫灵,也要叫去,不知道张爷、齐宗师,有没有兴趣……” 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程琦铺垫,努力了十几年,将要在一个星期后,证明他的成败。 苗倩倩眼眸有些震撼,也喃喃,“去!张爷、齐宗师他们肯定是会去的,两位武行大宗师,必然是兴奋的,甚至觉得,人生能见到一次这种千古难有之奇迹,重活在这个时代,死而无憾,别忘了,武人也是可以悟道成仙的……” 的确如此。 只要内家功巅峰,悟道、道心圆满就可以。 而那些武行宗师,不仅仅内家功巅峰,比我们还多了一个外家功巅峰,自然更加可以。 接着,我猛然又说:“那么,程琦到处抢劫阴行世家的太岁阴器,我娘到处暗杀阴行世家的老一辈……很有可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削弱对方的势力?” “很有可能!” 苗倩倩立刻说:并且,还有一个可能性,就是突破下一个境界,在他们的推演中,是需要太岁肉,或者是无数人的道? 我们两个人,都讨论着。 我们都觉得,一个星期后的事情,事关重大! 讨论了大半个小时,我让苗倩倩和店里的人,说道说道,特别是齐宗师,把我们讨论的结果,安排一下,我们得全军而动了! 而我自己呢? 我自己开着车,去隔壁市,去隔壁黄港明原先的地盘,现在猫灵、张爷运营的地盘。 张爷,现在在咱们市里可找不到他,得去远一些。 我得找猫灵、张爷两位大佬聊一聊,看看能不能请去,大战在即,不管如何发展……也是一份很大的助力。 我开着车,花了两个多钟,来到了隔壁的市里,按照地址摸索了大半天,在市中心靠边的位置,找到了一家“是非茶馆”的酒楼。 楼里十分雅致,转了一圈,找到了张爷。 同时,他的面前,还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发福的中年人。 张爷望着中年人,一脸焦头烂额,看到走进门的我,哈哈大笑,说:“程游,快来,来得真好!专业的人士来了,你来给看看,这一桩阴事哎,他有些怪!” 我没有反应过来。 张爷就十分的热情,砂锅大的巴掌,拽着我胳膊都碎了,往里头拉……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化骨怪事 “张爷,你这是……”我很懵,胳膊都被拉得痛得不行。 我只是阳气,堪比老牌武行宗师,我这细皮嫩肉,小胳膊小腿儿,又不是真正三大五粗的武人,可经受不起张爷的折腾啊…… 但张爷可不管我,拉着我坐下来,指着面前的中年人说:“这位老哥,叫崔八,一位老实巴交的兄弟,家里,发生了一点怪事,你给看看。” 感情,张爷自己还真开始当话事人了? 开了一个酒楼,学我接阴活了? 他那三大五粗,憋得我想笑,可张爷倒是兴致勃勃。 “猫灵呢?”我问。 “啊!猫灵啊!” 张爷一拍脑袋,说:“也在茶馆里,但是她性子冷,不鸟这个事情,当时都说好了开店接活……现在不理,我也很头疼啊,这当个屁的话事人,都不接活,能是阴人吗?这不服众啊。” “其实,猫灵也在这里。”张爷这老油子,挤眉弄眼,撇了撇旁边,酒楼中央,那个大水缸里,有一只大乌龟在来回游动。 那乌龟,小磨盘大小,是酒楼的镇店之宝,养在鱼缸里,像是金龙鱼助运一样,背上还有一副鬼村的图案。 这位是山神娘娘的儿子,小龙龟。 感情猫灵,老巢也搬到这里了? 她带着一群鬼魂小弟,躲在鱼缸里,乌龟背上的鬼村,偶尔去当绿林好汉劫道,还在这里一起接活? 我哭笑不得,说:“那张爷,其实我来,是有些很重要的事……” “别管那么多,先看看这个。”张爷又拽着我坐下来,“这位老哥,咱们酒楼隔壁,开宾馆的,家里老婆出了点事儿,死得离奇呢……你帮看看,也就一个顺路,隔壁呢!” 张爷见我一脸犹豫,又立刻说:“我招牌,就立在这里了,连隔壁老哥的事情都解决不了,我这边的阴人,怎么服众,对吧?你看这个忙,必须帮!” 张爷也是个老兵油子,一张嘴巴能说会道,还是秦朝的…… 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时间。 明天出发,倒也还能弄一弄,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活儿,小事情而已,张爷开心,那就给看看,要不了几个小时 我缓下心,看向这个男人,说:您好,您叫崔八,对吧? “对对。” 崔八很有富态的中年人,挺着大肚子,满脸油腻,和我握了握手,“张爷,这位老先生是……” “高人!专门干这活的。”张爷说。 崔八却有些不乐意了,“这位老先生,一看就知道仙风道骨的,的确是高人,但张爷,你就不能尊重尊重老人家吗?” 张爷笑容渐渐僵硬:他,老人家…… 张爷本来就四十多岁,体格也看着年轻,虎背熊腰,现在一弄到长生不老药,是看起来才三十出头,年轻得可以…… 而我呢? 一天老一岁,现在都六十多了。 我也尴尬,默默移开这茬,“崔八老板,你遇到了什么怪事?” 人家也不含糊,看得出我似乎有事,就直接给我讲了起来。 他说,他老婆撞邪了,然后死了。 “怎么死的?”我问。 “溺水。”崔八连忙说:死在浴缸里,变成了一滩肉色的烂泥,融化了,剩下一坨沾着泥肉的骨架。 “死得那么惨?” 我皱眉,那画面想想就恶心。 “是这样。”崔八说他怀疑,他老婆是中了某种邪术,然后死掉的。 “你心里,有什么人选吗?”我说:谁和你老婆有仇?会给她下术? “我……”崔八欲言又止。 “他老妈!”旁边的张爷在茶桌上磕着瓜子儿,八卦说:“他妈,和他老婆,婆媳关系差得很,整天闹得不可开交,从对面闹到这里,街坊邻居都知道了,要说谁想他老婆死,就是他老妈!” “哎,我妈不可能……”崔八连忙说。 “怎么不可能!”张爷是直性子,说:你家那老太婆,神神叨叨的,信邪,整天请神拜佛,依我看,就是她请人,弄死你的老婆。” 我在旁边听到这,算是明白了。 这自古婆媳关系,是千古疑难,一大难题,这位老哥家,也是有本难念的经。 “可能是你老娘下的咒,请人下的手吗?”我问崔八。 崔八嚅嗫嘴唇,又没有说话。 我一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还真有可能。 “住哪儿,带我去浴缸看看。”我说。 “这边,这边。”崔八连忙带我向外走,其实也不远,就在旁边。 还真是邻居,就在街道背后的一个小区里。 我上了楼,进屋,看到那屋子里装修还不错,欧式风格,看了浴缸,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隐约带着一股难以清除的恶臭。 “报警了吗?”我问。 崔八说没报,洗澡洗澡,洗着洗着,就融化了,说出来,人家也不信是吧? 我沉默了一下。 看这崔八也是一个迷信封建的人,怕是想掩盖,怕其他人抓他的母亲? “那尸体呢?”我沉默了一下。 “我当时也彻底震惊了,被吓晕了过去,爬起来,又觉得反胃,整个人掉头就跑,然后缓了好久,再回来,在浴缸里的血肉,泡化了,变得一滩浑浊,我开水冲走了,就剩下一具骨架。” 真的融化了? 我顿时有些吃惊起来,那么邪的阴术,有些邪门啊。 “张爷怎么看?”我扭头。 张爷摊开手掌,“你让那阴人出来,搞这些下三滥手段,我一巴掌呼死他,但你让我看这个……我也没有办法。” “猫灵呢?”我问。 “猫灵倒是没有察觉什么异常,说没有阴气,也找不到魂儿,看了一眼又去忙了。”张爷很无奈。 我听得,这都算是什么事儿啊? 一个甩手掌柜,一个专业不对口。 我扭头说:“崔八老板,查一下楼道、小区的摄像头,看看有什么人,离开你的家,并且,查一查你老婆的娘家那边,放松一些,你老婆,也未必真的死了……” “啊?”崔八一愣。 “去吧,你先去查一查,动用一些关系。”我让他去忙了,等查出消息,再过来,我掌掌眼。 “好,我去查一查。” 崔八楞了一下,点点头,离开了。 我和张爷下楼,闲聊着,回到这边的酒楼里,这内部装潢细看之下,还真是不错,精致有品位。 和我们的刺青工作室,竟然有几分神似。 “张爷,你儿子张天宇给弄的?”我回到店里,忽然说。 张爷老脸一憋,说:“别提他,我现在也算是二十多岁了,等找个时间,再生一个。” 我顿时哭笑不得。 四十岁,有了长生不老药,的确算是二十多岁了…… 本来到了张爷这个层次,练精化气,其实,和很多老牌宗师一样,很难生育了,有一个张天宇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现在,又年轻了,未尝不能再努力一番。 张爷问我:“崔八的事情,你怎么看的,怎么让他回去查自己的老婆?不是查自己的母亲吗?” 我说:不一定是阴术,我没有察觉到什么阴气,猫灵也没有察觉,那可能是人为,而人为……搞成这个样子,很可能是他老婆自己弄的。 “假死吗。”张爷若有所思。 “这个事情,再看看看,我们先讲正事。”我沉吟了一下,坐在酒楼里,给张爷讲了我听到的事情。 张爷一听,震惊的站起身,惊骇万分,猛然说:当真如此!? 我点点头。 张爷顿时沉吟着,“如果真是这样,那程琦此人,只怕古往今来……算得上有数的怪物了。”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门当户对 张爷听了我的话,也很吃惊。 而旁边,酒楼里的水缸小龟游动,一团黑影冒了出来,正是猫灵。 猫灵漂浮到桌子前,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说:“简直匪夷所思,这个阴人江湖,真是精彩纷呈……立马横刀,一人笑战天下,这是一个人的时代……不过,也倒是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一愣,那倒也是。 猫灵是死了的怨灵,没有身体,先天残缺,不得圆满,是无法成仙的,她也就止步于老牌阴行大家的层次了。 不过,古往今来,整个江湖之上,能真正悟道成仙的,又有几人? “不过,我倒也会去看看。” 猫灵话锋一转,又笑道:“毕竟,古往今来,那么可怕的人杰,这个热闹,是千古难遇的,要凑热闹一下……邀请天下阴人观礼吗?嚣张,的确是嚣张!” 我摸了摸鼻子:“那张爷……” “去,同样会去!我相信任何一个阴人,任何一个江湖人,都忍不住这个诱惑。”张爷也显然知道会引发多大的风暴,说道:“不过,只怕到时候很多人,腥风血雨……” 我说:庸人会去阻拦、叶文杰也会去阻拦,天下大多数阴人,只怕都会……如果各位到时候真要去,我希望站在大家站在同一方的立场,大家作为一个团体,一起行事。 张爷挑了挑眉头:“你要去帮程琦?” 我苦笑,说:不知道,到时候看情况吧…… 我心里,也是蛮复杂的。 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些什么。 “可以,不过,你们阴人圈子的聚会,我们就不参加了。”张爷说:“到时候,我们直接过去。” 我说能理解。 毕竟,张爷是一个武人,没有必要过去。 而猫灵,是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滔天阴崇,过去参加降妖除魔的阴人聚会,是自己找不自在。 “那行,就这样谈定了。” 我站起身,望了望四周,忽然又说:“你们的阴活,如果自己不能解决的话,看看我这边,能不能匀几个有经验的阴人过去,帮你们看一看场。” “那感情好。”张爷很开心。 也当然不是我们店里的人过来,我想着不是有阴人来投靠吗? 那些阴人,水平未必有多高,连话事人都没有,但处理脏活的经验,也肯定丰富。 毕竟一个阴行话事人,没有自己的活儿,比较难服众,你连阴人都不是,凭什么当话事人?管着一群阴人,收地头税? 赚钱归赚钱,适当的遮羞布还是要的。 回去就和苗倩倩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 我和两位大佬聊着天,这个时候,忽然之间,外面那个崔八,又走了进来。 “老板,老板,你猜对了!” 崔八一进来就破口大骂,说,“我老婆,自导自演,假装被人下术诅咒了,假死,陷害我老妈,还在自己娘家躲着呢。” 崔八生气极了,我让他消一消气,发生了什么,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崔八又恭恭敬敬,说:“老先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没有下术的痕迹,那个腐烂程度,又那么诡异,我就猜不一定是阴祸,而是人祸。” “高!实在是高!”崔八竖起大拇指,说:“那肉是猪肉腐烂的,那人的骨架也是在别处弄来的,泡在水池里,假装自己洗澡,中邪术融化了……” 我顿了顿,问他:你老婆呢? “来了!我揭穿了她的鬼把戏,我让她来店里,让老先生给我们评评理!”崔八气得脸都红了。 得了…… 老先生就老先生吧,我懒得纠正了。 我现在这气质,比仙风道骨的赵半仙,还要更像高人!更加飘逸,鹤发童颜,就像是深山里隐居的老神仙…… “唉,我娘,还有我媳妇儿,这两个人打打闹闹,简直就是……”崔八点起一根烟,抓住就是一顿猛吸,疯狂吞吐。 我们聊着天,门外一个女人进门了,很优雅,有些贵气,一看就知道很小资,很懂生活的人。 “李薛,你为什么要让我难做!?” 崔八见女人一进门,就拉着自己媳妇的衣袖,“你假死,陷害我娘下邪术害你,还好我没有报警,不然这事,可闹大了!街坊邻居,怎么看咱们家?” 他说完了,一巴掌狠狠呼在自己媳妇脸上,她老婆一下子,就被扇倒在地。 “生气归生气,别打老婆。”张爷砂锅大的手掌,拉着崔八。 “我就是气……我就是气啊……” 崔八也有些崩溃了,不知道该怎么做。 李薛捂着被打红的脸,站起身,盯着崔八,大声质问,“我就是等你报警,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妈的,你还上了天了!” 崔八彻底怒了,又作势要打。 李薛却丝毫不惧了,说:“我就想试一试你,我和你娘,谁更重要!我如果真有一天,我被你娘害死了之后,你会不会报警……我现在知道,你不会,你反而想办法包庇你娘……我的心,凉了!我们离婚吧。” 崔八也是一下子,懵了,也没有想到会吵到这个地步:薛薛,你怎么就一下子给…… 李薛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冷冷的问他:“我们是大学的时候认识的,对不对,我家很有钱,你穷得很,我有嫌弃过你吗?” 崔八说没有。 “那我,对你怎么样?”李薛又问。 “好得很。”崔八说,当时很多人都倒追你,你唯独看上我这个穷小子,还不顾父母的反对,非要嫁给我。 崔八还说,他现在能有今天的事业,还是她的父母资助了几百万,给他们开店。 尽管他现在,已经有了好几家连锁宾馆,很有手腕和经商才能,资产已经超过了李薛的父母。 “那你眼中,是怎么看我的?”她又问。 “我娶了你,我很幸福。”崔八说:我一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遇到你,你是我的贵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 “我一开始,我也以为很开心,因为我嫁给了爱情,陪着喜欢的男人一起奋斗……但是,我现在不开心,因为我们,根本不配。”李薛说:“我当时看中你,是因为我爱你,你也爱我,我喜欢上你勤劳、聪明、勇敢的品质,我相信你不是浅水鱼虾,迟早有一天,能闯出大事业。” “那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吗……”崔八默默擦着眼泪,“我能让我娘别那么嚣张了,对你好一点,你是城里养大的富家千金,不能按照我们家那边的习俗,不能那么……” 呵呵! 李薛冷笑了两声,满是自嘲,说:“不是你娘,是你自己!老实给我讲,你在家业做大之后,有没有在外面找过女人?” 崔八低着头,像是个认错的小孩:“不是我主动的……” “我知道。”李薛冷笑:“是你娘诱惑你的,说要给你找小媳妇,给你找情人,通过隔壁一起跳舞的老姐妹唆使,介绍了一个屁股大的女人,说好生养,她还说男人就不该挂死在一棵树上,女人就该守妇道,我就该忍,忍不了就休了我,但是她强逼你,你不会反驳!?” “我……”崔八嚅嗫嘴唇。 李薛还说:“我告诉你,最让我忍不了你的事,不是你在外面找女人,是你的观念太封建了,你从小在大山里长大,村里都是重男轻女的思想,我知道——你们那里的女人,不准上桌吃饭!” “你爸妈让你的两个姐姐,一个给在外面打工,一个嫁人换礼金,你才有钱上的大学,家里的女人都是为了你而活,你自己也是这个思想,你一直看不起女人,认为女人天生该服侍男人,是不是?你也潜意识里认为,婆娘,就该伺候你。” “我没有……我没有像是我村里的男人一样。” 崔八的声音,有些低微的颤抖:我就是怕你自己我家里的事情,我才没有带你回娘家,大山里穷,地方又比较封建,我是真心对你好的,也让你上桌吃饭…… 李薛却不管这些,继续低声说:“我当时,非要嫁给你,我爹娘劝我,嫁人,要门当户对!不然,嫁了就不会幸福,我偏不信!跪下来求他们同意我们的婚事,我说你很有才,只要我们帮把手,投资下,你以后也很有钱,就门当户对了……我当时是那么想,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错了!” 李薛流着泪,说:我爹娘讲的有道理,我现在,才明白用心良苦,门当户对……说的不是钱财,而是家庭!富贵人家、贫寒人家,观念冲突太大了,两家人的世界观,就像是一条平行的交界线,永远凑不到一块……我在你们家里,找不到当媳妇的感觉,而是一个下人,一个保姆。” 崔八一时间,浑身隐约颤抖,却一句话都没有能说出口。 “我这次下定决心,要试探你,是彻底试探出了,就算是,我被你娘活活弄死了,你第一反应,也是帮你娘打掩护。”李薛冷笑,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崔八,我是彻底看透你了!!”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人生一醉 我们坐在旁边,正聊着事情,看着店里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有些不知所措。 夫妻两人对峙,泪流满面,声泪俱下。 或许,这不是忽然,而是两人结婚以来,多年挤压了许多情绪,哪怕当着外人的面,也彻底忍不住爆发了,歇斯底里起来。 崔八流着泪,低声说:不是啊,我是真的爱你的,只是你如果真的死了,逝者不可挽回,我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帮活着的人…… “呵呵呵!那我会死得不明不白?” 李薛是彻底冷下来,“你爱我,我是真的相信!那个小情人,你也只是碰一下就不碰了,敷衍你娘……但是,我是彻底看透了,问题不是出在你娘,而是那种封建思想,也早就扎根在你的心中……我们离婚吧。” 李薛说完,扭头就走。 崔八泪流满面,大声叫住老婆:我能改,我会改的,我们再一起过…… “开始,我也以为你能改,但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根本改变不了……这就是命,我认了。”李薛说,“从你决定要为你娘,掩盖她杀了我罪行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心如死灰。” “今天开始,我们各走各的。” 她万分复杂的泪如雨下,说:门当户对,我们本来就是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我却强凑在一起,早该知道,有一天会分道扬镳…… 她说完,毅然决然的走了,抹干眼泪,头也不回。 崔八坐在酒楼里,嚎嚎大哭,哭得歇斯底里,“我也不想啊,我努力了,我已经……” 你真的努力了吗? 我忽然想起,我娘的话。 她虽然偏激,但终究有些道理,有些人就是浑浑噩噩,非要拖着、等着,不把人逼到最后一刻,根本不愿意解决。 可当事情走到最后,还有解决的余地吗? 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崔八的肩膀,心里也很复杂——有些人,哪怕相爱,但他们的观念,理想,生活方式差异,根本走不到一起。 不可否认,哪怕是崔八自己并不承认,自己有看不起老婆的想法,但村里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也在不断影响着他。 “这就是命!” 张爷也有些唏嘘的说:“门当户对……其实是你的不对,哪怕富了,不改变思想……你们两个人终究走不到一块。” 崔八没有说话,整个人失魂落魄,一脸迷茫的走了。 在店里,他拉扯着自己的媳妇、雄赳赳、气昂昂的过来质问,最终,却如同一只战败的公鸡,落魄的离开。 其中的戏剧性,让人瞠目结舌。 …… 有时候,流传千古的门当户对之说,倒也不算空穴来风。 家庭因素、婆媳之间的观念,会让很多相爱的两人,鸡飞蛋打。 崔八失魂落魄的走了,撇开了夫妻间的吵闹,我们又把重心,继续放在了聊程琦要在四川的一座深山里,邀请天下阴人围观的事情。 我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问张爷:“张爷!你和猫灵出去一趟,也弄到了长生不老药,能否再次回到老牌武行大家的水平?” 张爷一愣,笑道:“本来就是快慢的问题,可以尝试,毕竟,我也前世悟道了,重新回去而已,我有自己的武道和阳神,虽然不是日游神的极致程度……” 我点点头。 其实张爷,也不过是另外一个灵魂,拥有秦朝岭南王的记忆而已,把古人的记忆,烙在他的脑海里。 不是真正的自己,虽然能跨入,但不会那么快。 “一个星期,我会尝试。”张爷想了想,给了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张爷要留我,说要我陪他喝酒再走。 我连忙摆手,说明天还得出发呢,以张爷的脾气,被她灌了,那还得了?明天根本爬不起身。 “那祝你在阴人圈子交流里,名声大噪!” 张爷哈哈大笑,也不含糊,送我出了楼。 我从张爷那边离开,就自己开着车往回走,在路上,我就在想着: 我该不该认程琦这个父亲? 我的脑子,很乱! 哪怕知道他,或许是事出有因,才不来找我。 可是,我爷爷程埙的死,他判出我程家…… 心有芥蒂。 可眼前,他那么嚣张的“作死”,与天下阴人为敌,我心里又有些……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 我开着车,回到市中心,在刺青工作室门口停下。 奔波了一天,已然是深夜。 刺青工作室已经不再营业,倒是店里十分的热闹。 苗倩倩、董小姐这些人摆了一大桌,热热闹闹的喝酒、吃菜。 对面酒吧的宋佳薇、罗一、乃至勐海芸,许桃夭,沫小兮,这些人都统统来了,在整个工作室里,到处聊天,满地啤酒瓶,一地的烤串,热闹极了。 “干嘛呢你们这是?”我走进门。 “开会!”苗倩倩眼睛眯成月牙湾,“快看,程叔叔来了,我们大家快敬酒。” 见了鬼的程叔叔…… “程叔叔,程爷爷,今儿个你是的六十大寿。”周围却哄然大笑,一起喜气洋洋的过来拉着我去喝酒。 我逃过了张爷那边,倒是没有逃过店里这群牲口。 “明天,就是我们扬名立万的时刻了,我们彻底响彻整个江湖。”苗倩倩笑了笑,低声说:庆祝一番,也是应该的,我们一路走来…… “是啊,我们一路走来……” 我也感慨了一声,接过苗倩倩递过的一杯酒,一饮而尽,不知不觉,我们一群人,已经走到了今天。 回想起之前的一切,恍若隔世。 “还记得,我们之前喝的那一场酒吗?”苗倩倩笑了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说记得,你这家伙,喝醉了还耍酒疯。 “那时刚刚讲完……然后,你就忘了初心,第二次喝酒,根本不带我,就情人节那天,全部人都叫上了,还都是姑娘。”苗倩倩眯了眯眼睛。 额。 我跳过这一茬,说:“说起来,我们全员工,还没有真正一起喝酒过,我们难得聚一场,今晚,倒也可以喝个痛快。” “那敬老板劳苦功高!” “敬老板六十大寿!” 周围的家伙们,笑着应和,继续各自聊天,吃东西,敬酒,热闹极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全员一起喝得畅快。 连最腼腆内向的安清正,都喝得伶仃大醉,开始风言风语。 甚至董小姐,还拉着宋佳薇,喝到半醉,比拼起歌喉,勾肩搭背,一起唱起了歌。 闹了不知道多久。 苗倩倩端着烤串,坐在旁边笑着说:“去看一看,我总觉得,有些危险。” “是啊。”我叹了一口气。 说不关我们的事,但怎么可能不关?现在消息还没有公布,可一公布,整个江湖都要热闹起来。 “华山论剑呢……”苗倩倩忽然说:你想要插手? 我沉默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叹气,“总要试一试,虽然不知道我的父母一直在努力些什么,但他们无数年的一切成败,将从这里开始。” “是啊。” 苗倩倩也不多说什么,笑了笑,又走上前面继续和那群家伙们喝酒。 除了我们两个人有些担忧,其他人都不太清楚,也不太担心,都闹得开怀。 这一夜,大家都很尽兴。 第二天早上,天灰蒙蒙的,我们就出发了。 罗一,宋佳薇这两个人没去,守着酒吧。 而剩下的我们,关了店门,一起坐上飞机,前往这一次的目的地,上海,去参加那一场圈内的阴人交流会。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阴人聚会 担心归担心,可是日子还得过,正事还得办。 最起码,眼前这一次交流会,对我们还是比较重要的,我们这个老牌阴行大家的名声,要在这里彻底打出去。 地方自然是在上海。 那里本身就是三大阴行之一,甚至比广州阴行圈子还要兴盛一些。 只不过,广州阴行圈子,还保持着比较古朴的阴人传统,比较守旧。 而上海的圈子,商业气息就很浓重了,两边的圈子虽然都很鼎盛,却气氛不同。 阴人交流会,自然是这边商业气息比较浓厚的地方举行,毕竟也有个“摆阔”的地方,厉害的阴人,哪个不是有钱人? 再说老牌阴行大家。 这两大阴行倒是相差无几,也是三个阴人,共同瓜分一个城市,就比如……旁门左道的老巢,就在这边。 那一位连陈绝,就是上海这边的老牌阴行大家。 机场。 周围一片沸腾热闹的人海。 平常,哪边的机场都是人山人海,可是眼前,一些下了飞机的乘客,倒是有些满是贵气的中年人,妇人,微微带着一些微微阴气。 这是脏活干多了,难免有些沾染。 并且,下机场的阴人还不止一位,让整个机场显得微微有些异样,甚至有三三两两下了飞机,窃窃私语。 老一辈的阴人,倒是不说什么,远远避开,年轻一辈的阴人,比较潮,也有些八卦,胆子肥。 下了飞机,有两个姑娘穿得时尚,高跟鞋,黑色丝袜,直接就在我们旁边七八米的地方拖着行李箱聊天。 “看,这就是那位程游,赢了旁门左道的那个疯子,我老爸说,这个人很可惜,也很厉害,别惹。” “是可惜啊……” “你觉得可惜什么?” “可惜年轻时,应该是挺帅的,现在是老大叔了,牺牲好大……” “咳咳,不是可惜他为了拼命,寿命所剩无几,可怜一代圈内天才吗?” “天赋不重要,颜值才重要。” 旁边的董小姐几人听了,也有些面色不自然,憋着一股子笑意。 我顿时无语了。 这地方杂七杂八,真是什么人都有,什么都能八卦。 古人诚不欺我,江湖上,真是什么闲言碎语都有。 “这代表,其他人,都知道了我们在江湖上的名声。” 小青儿有些骄傲,连忙安慰我,“也不敢来靠近我们了,只敢背后嘀咕我们,毕竟我们是老牌阴行大家,阴行泰斗,人家知道自己地位……” 小青儿都变得那么得意了啊? 十有八九,和苗倩倩这混蛋学坏了。 我觉得,我们团队的风气本来挺好的,都比较正经的,都是因为苗倩倩带坏,现在,大家都被她感染了…… “其他地方的阴人,都来了。” 我正了正神色,看向周围,摸了摸鼻子,感觉似曾相识,“之前,好像我们被追杀的时候,也是那么热闹。” “上海这边的圈内氛围,一般氪金味道,比较浓厚。“苗倩倩低声说:“比较适合圈内人的交流,哪边的富商比较好骗,自己出去做一波活儿,又赚了多少钱,又借着助运辟邪的名义,潜了哪个明星……相互炫耀一波。” 还别说,苗倩倩猜的,还真十有八九是这个样子。 现代的江湖圈子,如果不是程琦在搞风搞雨,都十分和平、和睦,风平浪静。 大家都忙着赚钱,干活呢! 谁有空打打杀杀?到处恩怨情仇? 之前,勐先生也提过,以前交流会,是用来比武切磋的,特别是民国时代,可现在还真是单纯交流心得,算是某种商业聚会,谈生意倒是挺多。 也是让年轻一代的阴人,交流交流,相互结识,算是有个人脉。 “来这边也好,见一见大城市,大世面。”我说:“看看大地方的阴人是怎么干活的,我们取点经。” “怎么?” 董小姐笑着说:“老板,还想把咱们那个地方给开得那么热闹,变成一大阴行?” 我摸了摸鼻子,说人得有志向,不是吗。 我们在机场里一直行走,我们聊着天,身边,传来一道洪亮的中年男子声音。 “程大先生,您来了啊!” 我扭头一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带着腼腆女儿,从大兴安岭匆匆赶来,拦住我,强嫁女儿的陈某人。 “鄙人陈秋生。” 中年人提着行李箱,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竟然是两个武行大家,他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咱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好厚的脸皮…… 之前还来追杀我,强逼要嫁女儿…… 这些江湖上的老油条,都是这样的吗? 我连忙和陈秋生握了握手,“是不打不相识,陈大先生,也是来参加这次交流会的吧?” “正是。”陈秋生说。 “陈大先生,您女儿呢?”苗倩倩嬉笑了一声,“这位程老爷,年近六十了,尚未婚配,你看看……” “正有此意!” 陈秋生伸手,叫来在后面卷缩得怯生生的乖巧女儿,笑道:“我这一次带小女过来,也是抱着和程老板,结交一番的想法,小女,仍旧倾心程老板。” 苗倩倩顿时面色一僵:他都七老八十了…… “年龄不是问题,对于我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有权有势,妻子小个几十岁,不是问题。”陈秋生笑了笑,陪我们走出机场,外面早就停留一辆黑色轿车,他拉开旁边的一辆车的门,“对了,不如,我们一起坐上来,聊一聊?” 我缓和了一下气氛,说:可以,陈先生,我们上车聊吧。 车子有几辆,我和苗倩倩做到陈秋生的主车上,一起开往外面。 “其实,我的女儿的确倾心程老板。”陈秋生又提起这个话茬。 我顿时有些尴尬。 怎么我老了,反而更受欢迎了? ’苗倩倩忽然说:“我知道你们的主意了,来硬的不行了,直接来软的,嫁女儿最好,老夫少妻!人家身体不行了,还想掏空他的肾,榨干他的精力,生个孩子,然后等程游老死了,好霸占他的家产!” “这位姑娘是……”陈秋生有些尴尬,一副你那么不会聊天的样子。 我说:“我们这边的风水师,不太会说话。” 在车上,陈秋生也转移话题,看着外面的风景,说:“在这边,我也有几处产业,现在的阴人,越来越不好混了,看风水,办活,固然赚钱,大家都在囤积家产,准备转型,做其他投资。” 我说我明白。 要比钱,我穷得连很多话事人都不如。 陈秋生低声说:“这里,曾经是程埙老爷子的地盘,本地,很多有名望的阴人,甚至都是程埙老爷子的旧部,当然了,这里也有很多仇家,毕竟当年的民国旧上海滩,程埙老爷可在这里,名声显赫。” 我点点头,说我听说过。 这里是当年我爷爷的地盘,很有威望。 “也算是故地旧址重游吧。”陈秋生说:“可以给你们介绍一些东西,也给你们讲一讲这片地方的民国恩怨情仇。” 我愣了愣,倒是没有拒绝。 陈秋生,其实也知道得不多,他不是爷爷一辈的阴人,只是父辈那一代,程琦的事情倒是知道不少,但我也基本知道了。 他现在给我讲的,都是我爷爷一些比较出名的事迹,我们在车上,倒也听得津津有味,这位陈秋生还是很会聊天的。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车辆向外开,来往市区边缘,有一个巨大的庄园,把车停下,周围已经停满了豪车。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血腥交流 庄园外,停着一大堆豪车,尽管我们已经见了好几次,仍旧感觉很震撼。 这些阴人,太特么有钱了…… “都是土大款,都是有钱人。”董小姐一副十分感叹的样子,“为什么同样是一方地盘的阴人老大,为什么我们那么穷呢?” “是啊,穷得连车,都是讹来的。”苗倩倩表示很有发言权。 我们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 这片占地很大,都是巨大的私人庄园别墅,据说,还是上海本地的阴人龙头之一,旁门左道手下房地产的产业。 旁边,有各种设施,草坪上,已经有人在这边,两两闲聊了。 陈秋生说:“今天第一天,是等人过来的,早上到晚上,全国各地都会陆续赶来……已经安排好住宿,有游泳池,桌球室这些,吃过了午饭,可以去看看,也可以外出,一共是为期五天的交流会。” 陈秋生又说:大家住在这里,交流商业上的一些东西,阴术上的心得,不必拘谨。 我愣了愣,还真是圈内私人的聚会交流,只是对圈外人比较隐秘。 我们也不严谨了,在一个美女的带领下,安排了各自的房间,又在走廊上,各个地方转了一圈,的确是交际的好地方。 桌球室、篮球场,游泳池,乃至还有电影放映室,这些都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在闲聊,天南地北的交朋友。 苗倩倩几个人,倒也没感兴趣,没有来过上海,直接出去逛了一圈,疯狂的买买买,大包小包的拎着。 第二天一大早。 又是自由活动,算是一次全国各地的阴人交流,也有些碰到一些脏事,咨询周围阴人意见的,很热闹。 但是,中央的篮球馆里,却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是某个交流项目,据说是阴术比试,虽然不是强制性的,很多人都前来围观。 我作为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江湖上的泰斗级人物,也被邀请,一行人坐在最高处的一个座椅上。 我看了周围的大佬们一圈。 勐先生,虽然劝我过来,反倒是自己没有来,梁庭之来了,陈秋生也坐在旁边,更远处,阮志强一脸面色阴沉不定。 而其他的老牌阴人,虽然和我有过被追杀的一面之缘,倒也不知道叫什么。 我们坐在篮球馆的最上方座位,下面的纷纷扰扰,疯狂比试,似乎和我们无关。 “这边的位置,主要是老牌阴行大家的区域,我们各自带来的阴人,都坐在这边。” 梁庭之笑了笑,说道:“下面,是年轻一代的切磋比试,也搞给顺序强弱出来,当然不是强制的,有兴趣的,都可以下场比一比,切磋下。” “年轻一代的阴人,展露头角,都在这边吗?”我忽然问。 “那倒不是,只是主要在这边。” 梁庭之解释说:“一个阴人团队,各有分工,各有能耐,这边是一个团队里,主‘杀’的位置,就在这边较量阴术。” 我点点头。 每个合格的阴人团队,都有各自的位置,一般只有一个人,负责打斗。 就比如,我们小青儿的位置,出了什么要打斗的事,都是小青儿上,扛起我们的安全。 “而隔壁的房间里,比的是风水,有风水高人帮忙布阵风水局,一共十个,一个比一个难,让各位年轻一代的风水师,过去比试一下,看谁能破得多阵,比拼风水造诣,把这一代的年轻风水师,强弱排名出来。” 梁庭之又说:“而另外一边房间,是比助运,不过,咱们圈内助运的手段,倒是很多,玉佩、刺青、供奉的佛像,算是杂类,程老板你原先也属于这类助运。” 我听了,是彻底明白了。 这整个地方,算是一个巨大的圈内聚会,分为几个地方的项目交流,毕竟阴人的手段,各自不同嘛。 不过,这边,是一个团队最很重要的主杀伐,保护众人安全的,并且,看点很多,难怪大家都聚集在这边。 大家都主要看看这一代年轻阴人的水平。 下方,篮球场上,一个马尾黑发美女,手里拿着一个金刚圈阴器,对面是一个拿着木剑的年轻粗眉毛男人。 踏踏!! 那马尾黑发美女,侧身一跃,钢圈一砸,狠辣无比,正是男人的两腿。 男人面色一变,一掌柔力推开对方的手腕,又是伸腿一扫,丝毫不拖泥带水,迅速反击。 啪!! 男人一变身形。 猛然之间,他作形意拳的鹰形之势,十分凌厉,身上透出一股老鹰虚影,爆发一阵摄人心弦的鹰啸,黑马尾美女瞬间一愣神。 男人脚尖一戳,女人膝盖瞬间一软,倒地不起。 交手不到三十多秒,双方爆发全力,气喘吁吁,瞬间分出了胜负。 “刁阴手许家,胜。” 坐在旁边当裁判的一位阴行大家说,然后让人把受伤的女人带下去。 “好凶,女人踹裤裆,刚刚那一脚踢中了,男人就彻底废了,而眼前这个男人也不怜香惜玉,那女人的膝盖骨,只怕骨折了。” 小青儿低声说:“还有,那个男人,似乎用的老鹰阴魂,把人瞬间镇住了。” “老年间的武艺都是这样,戳眼,踢下阴,刺心窝,一击必杀。” 旁边的梁庭之随口解释道:“至于那个老鹰阴魂,是许家家传,他们家在新疆苏木塔什乡,祖上是汉人,当年逃到的大草原上,现在玩的熬鹰手艺,熬死的老鹰阴魂,很凶,配合形意拳中的鹰形,这门阴术,对鬼魂也有伤害。” 梁庭之还说,形意门,其实是老年间的一大顶尖门派。 都是熬的各类兽形,以动物阴魂为术,只不过传到这里,手艺失传太多了,许家只得了一门鹰形的手艺。 不然,形意拳各大配合,简直勇不可挡! 显然,老年间的阴人江湖手艺,失传得太多了。 梁庭之又说:“并且,打斗得凶一些,也是当然的,这也是各地方阴人,展露头角的机会,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很重要了,值得拼命,甚至不择手段……毕竟我们这些人的下一代,都独木难支,需要找人来搭个团队,需要找人……他们自然想加入,死人到不至于,但踢残打残的,就比较常见了,毕竟下手狠了,谁都收不住,下手不狠,一犹豫,那就分出胜负了。” 的确如此。 每一个阴行大家,都需要团队,特别是未来的老牌宗师。 比如梁庭之的儿子梁铮也需要,他本身自然也有,只不过,之前在去谢必安鬼村的时候,他带领的团队阴人,都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了,自然要重新找。 不然以后接手家业,打理阴行,哪来的班底? 总不能靠自己的父亲留下的老班底,苦苦支撑家里产业吧? “他们眼前,主要是想在我儿子面前,表现一番。”梁庭之微笑,“甚至昨晚,不少各地阴人,都主动来找我儿子示好,甚至一些姑娘,都很热情……” 我说:这是嫁想给阴二代吗? “就像是想找你一样,都是利益驱使。”梁庭之又说,“其实,我也很头疼,你找的这些阴人团队,有潜力,都是从哪儿找来的?还有吗?” 额。 要说还真是。 董小姐、苗倩倩自带太岁肉,自己有成为老牌阴行大家的可能。 安清正菜人世家,香甜可口。 小青儿是清朝第一宫廷阴人吾鲁家的后代。 我看向旁边的小青儿,跃跃欲试,说道:“等下你看准机会,也下去比拼一下,这是难得的机会。” 小青儿连忙点头。 我又看向旁边的董小姐。 董小姐连忙说:“我也要比,不过,我不拿降头术,我就比拳脚!” 我苦笑了一下。 董小姐明明是一个刺客,却喜欢近身肉搏,喜欢武人比拼,说刀光剑影,这才是江湖人的浪漫。 我望向安清正。 安清正表示她尽管是在场武艺最高的,但是她不比。 “我也去隔壁看看风水局,去见一见世面。” 苗倩倩站起身,不打算在这里呆着了,去隔壁的风水局那边,去和同行,破解专研那边的风水。 第一千一百零七章 武行第一人 我们店里的这几位,都各自去自己的领域,切磋去了。 毕竟,一方阴行,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要厉害的阴人多,潜力的阴人不少,才能算得上有底蕴潜力的阴行,值得让人重视。 我们来这边,是露面,打响名气,必要的流程,是必须走的。 我感慨了一下,也不动身。 我现在属于老一辈的五六十岁阴人,牌面要有,问旁边的梁庭之:“其他两个地方的比拼,也那么激烈血腥吗?” 梁庭之说:算是不见血的硝烟,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都想往上爬,在江湖上争一个名头,现代社会,有名,就有利……那些富商找人办活,企业上办风水,也看这些我们圈内的名声。 我听明白了,问旁边的梁庭之,说:“你看我团队的这些阴人,怎么样?” “都是话事人,很厉害。”梁庭之说。 我楞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了。 话事人,是很厉害,但是,比起年轻一代最顶尖的一批,肯定是比不过了。 梁铮,阮越,白小雪这些人……人家都是阴行大家。 接下去,我们又看了半个小时。 各位老牌门派的年轻一代,这时都没有上场,都是一些不出名的地方阴人,在切磋比试。 这算是开胃菜,真正重头的,是后面各大老牌门派的年轻一辈,他们杰出的继承人,基本都是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了。 也当然,虽然这是开胃菜,也算是给一些偏僻地方阴人的一次机会。 如果出了天才,可以在这里展露头角,也可能会得到老牌阴人门派的重视,甚至入赘,接纳。 之前的陆尘艾,就是野路子的地方阴人出身,据说,他娘是村里的神婆,给人叫魂的,自己也是瞎子摸象,摸进的阴行。 也当然,据说年轻时有过奇遇。 据说,当年在圈内交流会上,陆尘艾才二十多岁,就是阴行大家,然后干倒一些老牌门派年轻一代的俊杰,被陆家看中,入赘了陆家。 这也是很多人的榜样。 毕竟,入赘改名而已,能够拥有长生不老药,成为老牌阴行大家,管理着偌大的产业,相当于凭空接收了人家,积累了无数年的家底。 “这就是强者越强,弱者越弱的原因。”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感慨道:“老牌阴行门派,不仅仅掌握有长生不老药,每一代都有老牌阴行大家的名额,还是因为他们,在不断吸收各地的年轻天才,在自己家里补充新血液,形成一种垄断。” 梁庭之微笑,坐在高处上,不可置否。 我苦笑了一下,如果我不是一个阴二代,我只怕根本走不到今天,打破垄断。 要清楚,如果不是苗倩倩一开始,因为我家的刺青手艺,才选择在我身上压住,不然,我有什么底气,让精明的苗倩倩投靠…… 要不是白小雪看着我爷爷程埙,才来我这边小地方帮我,勐先生、曲姐、这些人也是看着我爷爷的面子上…… 要不是我身上,有个太岁肾…… 很快,下面的比试结束了。 接下去,上去的挑战的,都是一些话事人级别,不算是深厚底蕴阴人的门派。 下面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少年,还有一个三大五粗的东北大汉,干得难解难分。 我说:“整个交流会,就这样一直,比下去吗?” “今天就比一天,年轻一代的实力,谁强谁弱,有个排序,就大致出来了……明天又是自由交流,各自结交朋友。” 梁庭之似笑非笑,说:但肯定和之前不同了,只有知道相互的实力如何,才有真正交流的能力……明天,按照往常,必然会出现一些挖人的情况。 我皱眉,说:“再然后呢?” “再然后的一天,就在泳池旁边,吃饭,搞个舞会,又继续交流……”梁庭之说。 我沉默了一下,出奇的散漫,这个交流会,也的确是够自由的。 露出实力,交流,交流,再交流。 满满的商业气息,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 “不过,交流的最后一两天,会请老牌阴行大家,为大家演武几手,作为结束。”梁庭之说:对于这点,你最好做下准备。 “我?”我若有所思。 “上海阴行圈子,多少有些人对程埙老爷子,有异议的,对程琦就更别说了,天下仇人数不尽数,其他阴人也知道,你不太稳……和你拼命倒是不会,他们也怕拉人下水,让你出丑倒是十有八九,这样一来,你的阴行圈子,名声砸了,意义就很大了。”梁庭之低声说:“你该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沉吟了一下,说我会注意的。 在我们聊天的间隙里,下面的比试,仍旧在进行着。 到了话事人的级别,小青儿也看得手痒,见到下面一个厉害的人,直接下去比试了,已经连续赢了七八次,下面惊呼连连,好不热闹。 都在说,这个小女孩,怎么那么厉害…… “阴阳眼,小姑娘加油!” “好萌!” “是好猛!” 我们看下去,过了十几分钟,小青儿连赢了几场野路子的阴行话事人,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下场挑衅,开始艰难的打斗。 对手,是在之前拦着我们,说要嫁给我……那个傲娇的十三四岁小女孩话事人,两人苦大仇深,在打斗着,有来有往。 两个小姑娘打斗,全场围观的阴人,都又惊爆了! 我一边看,一边又问:“对了,老一辈的阴人,真的都基本老死了吗。” 梁庭之不懂我问的什么意思,说:“是啊,老一辈的阴人,暗伤太重,我父亲也才七十多,忽然暴毙,离世了……很多老一辈的阴人都是这样,不过,有一位前辈,却还没有去世。” “谁?”我问。 “李暗前辈,一个民国时代的巅峰人物。”梁庭之的眼眸里,满是敬佩。 我微微一愕:“时代的巅峰,不是我爷爷程埙吗?即使不是他,也是那一位民国大侠,利用时间加速,耍赖皮,杀人于无形的楚信河?” “你还知道楚信河?”梁庭之一愣,“李暗前辈,的确是民国时代的巅峰,但不是阴人江湖,而是武行江湖的人物。” “民国武行第一人?”我问。 梁庭之说,的确是这样。 民国时代,国难当头,英雄豪杰辈出,不仅仅阴行能人辈出,武行里,也出了极多的顶尖武人。 不过,那个时代,武人宗师式微,面对枪炮,阴人到处暗杀,诡异的手段,远远比武人更强,武人开始没落了…… 李暗,代表当时一个时代的武人巅峰,二十七岁的老牌武行宗师。 “二十七岁……”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叶文杰据说是二十三四岁,进入了老牌阴行大家,他也就比叶文杰慢三年而已。 并且,同等水平,武行宗师,打阴人像是捏儿子一样,管你什么花伎俩,全都没有,大步走来,一巴掌就拍爆你的脑袋。 “李暗前辈,其实,后来也算是一个阴人了。”梁庭之说。 我问为什么。 梁庭之说:“因为李暗前辈,也寻求变革,他发现在洋兵面前,他们武人武艺再强,也要被洋枪打成筛子,反而平日里看不起的下三滥阴人,各种暗杀洋兵,他悲愤之余,决定从一个武人,尝试研究阴术,试图转型。” 我听到这,有些震惊,“老牌武行宗师,要转型成阴人,成功了?” “据说是成功了,不过,本来作为武人宗师的第一人,听说变成阴人之后,实力弱了很多,在老牌阴人里不算顶尖的。”梁庭之也有些唏嘘。 据说老一辈的阴人,就剩下这一位了,可能是曾经是老牌武人宗师,身体素质较强的原因。 我沉默了一下。 真的是这样吗? 当年,民国江湖上老一辈的阴人,只剩下这一位老宗师了? 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他曾经被我娘亲暗杀过,不过失败了? 娘亲不讲,我只能旁敲侧击的打探。 我问: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他? “据说还隐居在上海这边,他的徒弟,李如孙,正是这里和连陈绝并列的三大老牌阴行大家之一。”梁庭之低声说:“难不成,你是要挑战这位老一辈的阴人宗师?可真够大胆,真够打脸的!我早就想到,你不是个好鸟,惹是生非,弄得广州阴行圈子,暴乱成那种程度还不够,一来这里,就又想搅爆整个上海阴行?” 我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上来就说,我要去挑战?去砸招牌的? 我是去友好交流的,毕竟本来就是交流会。 梁庭之却若有所思,托着腮,继续分析,“原来如此吗?先下手为强!” “民国时代,旧上海滩上,李暗与程埙老爷子,素来不合,多有仇怨,虽然都同样报国,但双方也是敌对……毕竟,本身就是武行、阴行理念之争,积怨已久……我刚刚说,要来找你挑事的,落下你的面子的,可能就是李如孙,正是李暗的儿子,你要反搞他们吗?” 我:…… 我怎么觉得,在梁庭之眼中,我也变成了苗倩倩那种表里不一的人? 这只是巧合而已,我想去友好拜访,我哪知道那李暗前辈,和我爷爷程埙,当年是死对头?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威压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无语:“粱大先生,你多想了。” “人家是武人转阴人,你是阴人转武人,有些共同之处,或许,可以借鉴。”梁庭之忽然说道:“据说那一位的阴术,和你有相似之处,也是利用自己的阳神,做的阴术。” 阳神作的阴术? 我愣了愣神,也有些反应过来,或许,有些兴趣了…… 我觉得,这个交流会,虽然自由,但也十分无聊,与其在这里守着,看他们商业互吹,还不如去寻找那隐居在上海,老一辈的最后一位阴人。 毕竟,那是一个民国时代的巅峰啊。 我们聊天的间隙里,小青儿打败了那个小女孩,然后,又被一个阴行大家打败了。 毕竟,小青儿扫了一片,没有话事人再敢上去,只能是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上去比试。 人家一上来,她就下场了。 “我输了。”小青儿回到旁边坐下,“拿回了家传的吾鲁家手艺,还是干不过那些阴行大家。”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正常的,你还年轻,人家也是十几岁出活,二十多岁的时候阴行大家,你到了那个年纪,肯定也是阴行大家了。” “不!”小青儿挥舞着拳头,“我要像是小雪姐姐一样,十六岁,就成阴行大家!” “有志气。”我笑着。 “第二位白小雪……” 梁庭之在旁边看得一脸羡慕,甚至带着一些悲愤,“程老板,你看,你们店里的这位小姑娘,十三四岁了,我家儿子梁铮,也才二十出头,要不联姻,我们两家的关系,是不是更上一层楼?” 我脸皮一抽! 这梁老油子,刚刚还问我,我团队的人还有没有,他这里缺人,现在就那么直白的想挖我墙角? 其实,小青儿从王富贵那边回来,就已经是刚刚跨入阴行大家了。 只是我让她隐藏实力,不然,十四岁的阴行大家,只怕还真是叶文杰第二了,整个江湖都要沸腾。 不过,不隐藏,也干不过一般的阴行大家,毕竟小青儿,刚刚跨进去,属于最弱那种阴行大家,没有自己的积累。 不过,我家小姑娘,也学到苗倩倩了,真的好能装啊……还萌声萌气的挥舞拳头,说要在十六岁成为阴行大家。 “咳咳咳。”我咳嗽了两声,对梁庭之说:“梁大先生,这个事情还太早了,等再过四年,人家姑娘十八岁再说,这个时代,婚姻自由。” 我看向下面,坐在下面坐着的阴人,已经用很异样的眼光看着小青儿了。 毕竟,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横扫了话事人一片。 至于董小姐? 也是一个话事人,可早就输了。 没有用飞头降,单单比拳脚,自然不算多厉害。 小青儿、董小姐,两人都缩得很,隐藏得很深! 苗倩倩也回来了,说在隔壁破到了第四个风水局,就不行了,比她厉害的人太多了。 我顿时笑了,其他两个人都缩着,隐藏实力,你没缩,还被排不上名次,我说:看你平常还得意不? “哼哼哼。”苗倩倩生气了,“看风水,需要积累的。” 而我们又看着下面一会儿,阴行大家的比试一挑开,梁铮、阮越、这一批人也上去了。 但是,他们更属于一种表演。 不算是拼命的那种,相互探探底,知道对方的深浅,然后自己露一下脸,就可以了。 整场下来,反而之前,那群野路子的地方阴人,打得最是惨烈,不少人,送进医院里,就是为了让人正眼看他们。 眼前一场下来,到了最后。 整场最亮眼,异军突起的,就是小青儿。 其中,还有一个来自陕西的野路子阴人,叫李闻,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 虽然不太强,被梁铮给干倒了,但已经让人频频侧目了。 二十多岁的阴行大家,还是野路子,能达到这个程度,就代表他天赋极强。 不少人频频侧目,说这个人,可能是陆尘艾第二,甚至还有想拉拢的,成为了焦点。 并且,那一位陈秋生,也不缠着我了,带着自己乖巧的女儿,直接去拜访对方…… 而那个带着十三四岁、傲娇小女孩的贵妇,也过去进行接触。 这一次交流会,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才…… “那么夸张?”我看得目瞪口呆。 苗倩倩说:“其他也就算了,那位贵妇,目光真是长远啊,才十三四岁,就整天为自己的女儿,想未来的丈夫了。” “人各有志。”董小姐说。 我们聊着天,下方又打了几场。 而最后,是那个来自北京的阴人田婧,之前,追杀我们那个阴行大家,成为了第一。 “怪不得,之前梁铮怕她,原来是这一代的第一人啊,看起来好残暴。”苗倩倩低声说:“要我说,真是青黄不接,上一代父亲辈,是叶文杰,我们这一代,也是个女人……” “阴人,比的是脑子,又不是体力。”我摇头。 我们坐在上面,当个看客,随口点评,也算是长点眼界。 谁知道,旁边的梁庭之笑着说:“谁说不关我们事的,赢的第一人,有个彩头,可以向老牌阴行大家,提出一些问题,一些要求,那田婧心高气傲,搞不好,想找程大先生切磋。” 我说未必找我。 我刚刚说完。 下面的田婧,就重要抱拳道:“我听闻程大先生,十分厉害,我想找程大先生切磋,想请先生指点晚辈……” 她还没有说完,这个时候,旁边又慢慢走出了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 壮汉瓮声瓮气道:“田鸡,别说你赢了,这不,还没有打完吗?” 田婧面色一变,望着壮汉:李如峰,这只是一场交流会而已,你来凑什么热闹? 那壮汉李如峰闷声道:你下去吧,我不想和你打。 “你给我记着!”田婧面色一变,深呼吸一口气,默不吭声,直接下了台。 我面色有些异样,说:这位,那么嚣张,实力很强? “强倒是不强,只不过是一个武行大家。”梁庭之说:在场的阴人,都不是对手。 我挑了挑眉毛,说:武行大家,能来这里? “另类的一脉,武行大家,也修阴术。”梁庭之低声说:“这样也算是阴人……这一脉,就是用武人的手法,锤锻出阳神,然后用阳神做阴术。” 我若有所思,这位就是上海阴行,李暗的后人? “对!”梁庭之面色有些微变,“我本来以为,他们要在交流会最后,老牌阴行大家的切磋这里,落一下你的面子,谁知道现在更绝,竟然想让年轻一代的阴人,来挑衅你。” 我沉默。 梁庭之说:“同样是武行大家,你的阳神,对对方没用,你只怕要……” 我深呼吸一口气。 梁庭之的担忧我知道,我能赢老牌阴行大家,而老牌阴行大家,能赢武行大家…… 但是我,未必能赢武行大家,毕竟,我的缺陷太大了! “好个阳谋。”苗倩倩面色微变,“这是想落我们的面子,如果你一个老牌阴行大家,连普通的武行大家都打不过……那么,你这个老牌阴人,其中的含金量,乐子可就大了。” 下面,议论纷纷。 整个会场嘈杂一片,热闹极了。 远处,正如我们所想,那个李如峰,果然站出来,对我抱拳道:“听闻程大先生,竟然能败连陈绝,这等顶尖的老牌阴人,是最近江湖上名声鹊起的大人物,晚辈想求前辈,知道一些我们之间的差距。” 整个篮球场,上百个阴人,一时间没有说话声,只有淡淡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似乎有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周围皆是寂静。 苗倩倩拉了拉我。 我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安心,缓缓站起身,说:“既然你想知道差距,那么我就让你看看,老牌阴行大家,和普通阴行大家之间的差距。” 我望向安清正。 安清正会意,阳神瞬间立体而出,半透明的魂儿缓缓飘进我的身上。 一瞬间,安清正的阳神得到我身体阳气的滋润,像是小树苗疯狂吮吸,淡淡的影子和气魄,笼罩着我的身体。 我看向李如峰。 李如峰凝重的和我对视。 轰! 一股庞然的压力不断冲击着他的全身,仿佛胸口每一次呼吸都有种背负重压般的沉闷。汗水缓缓渗出两鬓,顺着脸角滑落。 “是气魄……” “武行大宗师的威压……精气神……” 李如峰大片大片汗水流淌下来,整个人渐渐变成了汗人,浑身汗毛直竖,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不知名巨大凶悍野兽。 李如峰压力最重。 而周围的阴人,也承受着不知名的精神压力,不看还好,只是感觉空气有些压抑,一看过去,仿佛如同一头凶悍巨兽盘踞在中间,威势逼人,有种不自觉的压抑感,让人心惊肉跳,面色潮红。 “明白了吗?”我猛然放松。 顿时,李如峰彻底软倒在地,整个人,豆大的汗水拼命往外冒,大口大口喘气。 整个篮球馆,再无一丝声音,彻底惊骇的压低声音,看着我,露出了如同看其他老牌阴行大家的尊敬。 我淡淡道:“古代武人宗师,为何地位如此崇高?不仅仅是他克阴人,甚至克一切人,一切动物,在那股压力之下,动弹不得。” 经过了这些天的圆润,之前,连陈绝对我压迫的势: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 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他当时的这一股势……现在的我也已经完全做到了,已经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另类老牌武行大宗师! 已经是阴人天生的克星! 任何阴人在我面前,阴术无用,只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要被我一巴掌活活拍死! “日游神,真的像是古代传说中,那么恐怖……”旁边,梁庭之也有些压抑,皮肤上腾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是感觉到了仿佛天敌的可怕威胁。 “无聊,走吧。”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在这里闲坐了一天了,明天没有比试,单单是交流、吃饭的话,就不来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拜访那一位民国的老人。” 我叫上苗倩倩等人,扭头离开了。 身后篮球场一片寂静。 忽然间,这才有人压低声音,“去见民国的那位隐居已久的老人?难道是……那可是江湖圈子里,一个时代的巅峰啊。”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大事 身后,声音越吵越大。 “去拜访那一位民国的老人?” “难不成是那一位,哪可是一个时代的巅峰人物啊,就凭他……” “不会是小的挑衅了,就去找人家老一辈直接去……这脾气,可真够爆的,搅乱了广州阴行圈子,又来搅乱上海阴行圈子?” “好狠。” “别惹他。” …… 那些声音,我没有去管。 嘴巴长在人家的嘴里,我也不能给人家一一缝上。 出了会场,我和几人打算出去吃饭。 里面热闹轰烈,外面已是黄昏,淡色调的暗黄阳光洒下草地,透过旁边的绿荫间隙,有些略显斑驳,格外透着宁静。 两边,像是两个世界。 “干嘛不继续看啊?”苗倩倩含糊不清,快步跟上,“后面的颁奖典礼,还有舞会聚餐,不正是我们结交人脉的好时机吗?” 我说现在的江湖太浮躁了,不过,倒也是正常,只是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 “也是,搞得和个联谊一样,是真正各地的富商聚会。”苗倩倩摇了摇头,也不多问了。 “这样,我们会不会,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半途就走了。”安清正有些胆小,跟在后面。 我摇头说:“反正本身就十分自由,我看了一下周围的气氛……本来就是自愿下场,阴术比试,而观看者也是自愿,愿意看就来,不愿意看就去其他地方玩,坐在高处观礼的那些老牌阴行大家,也不是强制性,我见到好几个老牌阴人,不喜欢热闹,露了脸,坐了一会儿又离开了。” 我们离开,也无所谓,毕竟其他人也是那么干,我们又不是第一例! 里面集聚了大部分的阴人,外面走廊上,只有小猫两三只,在周围聊天。 在里面坐了一天了,我们也觉得无聊,还很拘束,坐在高处,上个厕所都有无数人投来视线。 我们几个人直接去餐厅吃饭,正要坐下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熟人——连陈绝。 “连大先生,作为主办方,你怎么一直没有出现在会场?”我忽然问。 连陈绝笑了笑,“我不喜欢那里的气氛,提供了在上海的场地,也就不去了,反正本来就是来去自由,咱们名震江湖的程大先生,不在里面,陪着各大江湖泰斗,点评年轻一代的阴人水准,指点江山,气吞山河,怎么也出来了?” 我说:显得尴尬。 “连某人,也觉得尴尬。”连陈绝笑着,坐下来,叫着旁边的姑娘点了一份饭菜,和我们坐在一桌。 旁边的董小姐、小青儿有些敌视的看着他。 连陈绝倒也不在意,怪笑说:“嗤嗤!本来,这一次年轻一代的比试,李家是想让你出个丑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牌阴行大家,被年轻一代的阴行大家打败……那画面,肯定美得不敢直视,很有戏剧感,谁知道……” 我说:“连大先生,知道这个事情?” “知道,怎么不知道。” 连陈绝说:多少,也是我举办的这个会场,谁知道,你那么快,已经能完善的运用“道势”了,会用气势压人,不然肯定出丑。 我沉默了一下。 的确如此,之前,我和连陈绝打斗的时候,我用日游神和他硬杠,他用势来压迫我,而我没有办法,只能硬碰硬,我赢能他,是比拳头打不过我…… 可我刚刚,我用拳头明显比不过那个年轻力壮的武行大家,如果我刚刚没有以势压人,还真只怕难办了。 也多亏了,去我娘那里,我和安清正,看了无数人的道,有所领悟和进步,有对于道的应用,才算是一名真正假冒的老牌武行大家。 我说:“刚刚那李如峰……” “是这一代李家的传人,他的父亲是李如秋,上海本地阴行圈子的老牌阴行大家之一,爷爷正是李暗。”连陈绝也不犹豫,直接解释。 我说:他们一家,和我爷爷,有深仇大恨? “有久积的梁子,毕竟都是旧上海圈子里的,但不是什么大仇,两位老头子,都很顽固,你这个事情,李暗前辈应该不知道,也不屑这样……估计是李如秋指示自己儿子,去让你出丑的。”连陈绝说:“你来到他们的地盘,自然要表示一下,也当然不是死仇……要不然,也不会只是让你出丑那么简单了。” “并不是什么生死大仇吗。”我微微沉吟。 “对了。”连陈绝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听说,你要拜访老一辈民国时代的巅峰——李暗前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这连陈绝,果然是不会骗人,光明正大,一副准备看戏、不嫌事大的表情,都写脸上了! “别误会。我只是去拜访。”我说。 “我明白,我明白……”连陈绝笑得越发的意味深长了。 我顿时也懒得解释些什么了,我说:怎么帮? “明天,我带你去见他,你看如何?” 连陈绝说:“这里小一辈的阴人聚会,都是小孩子的勾当,明天这里的聚会我们也不管了,我们偷偷离开,我陪你去拜访老一代的江湖巅峰。” 我说可以! “那就成了!”连陈绝笑得越发灿烂了,吃完饭之后,他就离开了。 我们也不理他,继续吃饭。 吃完饭了,天色彻底黯淡下来,那边热闹的会场,也差不多散场了。 晚上的时候,还有一次聚会,喝酒吃饭,据说还请了大牌明星出来唱歌,这个热闹我们也没有打算去凑。 我们就在屋里呆着,养精蓄锐,明天如何可以,去拜访一下那位老人。 当然,也不是怀着什么恶意,可或许会有适当的切磋,点到即止,毕竟我对于武行大宗师,变成阴行宗师之后的阴术,有些感兴趣。 房间是一个大套房,三房一厅,客厅里还有麻将桌,几个姑娘就在这里打麻将。 而我,也不去凑热闹,继续修炼着凤凰法——逆练了道家内功,把全身的生命力,反练到肾脏上。 虽然我的身体越来越衰老,但是我的阳气,气势、也因此越来越强。 相当于削弱了比拳脚的能力,都点在了克制阴人的能耐之上。 “那位老人……”我深呼吸一口气,“和我爷爷是同一个时代的巅峰泰斗,我可以去问一问娘的事情,他或许也被我娘暗杀过,知道真相……并且,他的阴术,或许本身,也对我有帮助。” 我本身心里有股巨大压迫感。 再有五六天,也就是圈子交流会完毕之后,程琦就要借势宣布,要请天下人观礼,从此引爆整个天下大势。 其他人不知道,怡然自得,在这里开心的交流,我却不能安然享受这几天,我必须要在这交流会的几天里,趁机做点什么事情。 压迫感太强了! 我盘腿坐在床上,又拿出镜子,“越来越老了……不知道能不能熬过百日,涅槃重生……” 说实话,我的心,有些累了,疲倦了。 一连串的事情接憧而来,根本不给我喘息的任何时机。 我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我一百日之后,如果我真的悟道成仙了,变成了两颗神仙肾,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也变成了被整片江湖狩猎的对象…… 并且,肾不是身体,根本用解肢……更加方便。 也当然,没有人接触过这种新的神仙身体,两颗肾蕴含的精华堪比神仙全身,效力最大,可能是切成肾小块? 我正想着,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程爷爷,去开门啦!”苗倩倩大声吆喝,带着小青儿、安清正、董小姐,四个人搓麻将,根本抽不开身。 我站起身开门。 谁知道一开门,梁铮就迅速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大声说:“不好了!不好了,要出大事情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前夕 内家功气息悠长,梁铮这大口喘气,估计是经历了剧烈奔跑。 我说:发生了什么,缓着点说。 我也不担心是什么脏活、脏事什么的。 这里,全国各地的阴人都在聚会,如果什么鬼玩意儿敢来这里挑衅,那是打着灯笼到厕所——找死。 “呼!”梁铮弯腰大口喘气,搀着膝盖,“咱们那边阴人聚会不是搞舞会吗?大家聚餐,你没去,一群人聊着聊着,就会忽然起疑说,会不会在养精蓄锐,明天准备去把面子找回来,孙子挑衅,去打爷爷了……真去挑战老宗师了。” 啊? 我一愣。 你们那么闲的吗。 不过想了想还真是,聚餐闲聊,聊着聊着,肯定聊到这里。 梁铮又说:“于是,我爹又去问连大先生,对方根本不会说谎,很坦然的就说对,是这样。” 我皱起眉头,说然后呢? “然后就爆炸了,彻底轩然大波,据说大家商量了一番,越来越火热,甚至还吵了起来,说自己的女儿才嫁给你,各位大佬,吵得面红耳赤,然后就气冲冲的过来了。”梁铮说。 我说:他们吵他们的,那两个,吵起来不是一两天了,之前还追杀过我,强逼嫁女儿也在相互嘲讽,现在又过来干嘛? “过来谈地盘,嫁女儿,投靠,特别是之前那一位陈大先生,还有带着小女儿的贵妇,还有田婧……都准备过来,找你聊一些东西,本来,聚会的焦点,是那一位陕西的野路子阴行大家,都想招进来入赘,结果现在……” “都怪我爹,到处油嘴滑舌……”梁铮额头冒着了冷汗,说他当时见情形不对,就迅速过来了。 苗倩倩在旁边也很震惊,麻将也不打了,“又转移目标,想着老年程游,老夫少妻,想等他死后,继承家产吗?!” 我有些无语。 他们那边谈生意,我躲在这里还不成吗? 谈着谈着,就统统涌来这边了? 那么疯狂吗! 我觉得没有那么夸张,可走到窗台往下一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简直恐怖。 这些人,都不在会场那边吃喝了,都直接来这边住宿区找我? 董小姐目瞪口呆,“都想嫁给你,在想你死后,好名正言顺继承你的肾吗?” 我头皮有些发麻。 我扭头望向苗倩倩,“你来处理!没有问题吧?要谈什么生意,和我们的地盘谈什么活儿,都找你,嫁女儿的,模糊带过……我先躲起来,跑路了,这地方不是人呆的!” “可以!” 苗倩倩立刻点头,表示可以打掩护。 我二话不说,到房间里关上门,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安全,提亲的门不会都给我踩烂了吧? 我让梁铮,带我去他住的房间,躲一躲。 很快,外面吵吵嚷嚷的,整栋搂都闹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外面闹了谢什么,根本不敢去看,不知道谈了多久。 大概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外面的嘈杂人流,才渐渐离开。 苗倩倩才走了进来,表示我可以回去了。 她拿着一个本子,说:“发大财了,很多人都表示要联姻,嫁女儿,把产业交给你来打理,两边共同合作,实现双赢的。” 苗倩倩说,也的确是双赢。 他们把全部家产,都一起共同打理,我们缺少的也正是产业和底蕴。 人家不贪我这一代,贪图的是长久未来,比如我的孩子,我的后代。 而其他的,就是阴人主动投靠、示好的名单。 苗倩倩把一张表格递给我。 我沉默了一下,粗浅的看了一下名单。 经过那么一闹,都形成一种氛围了,人人都开始觉得我很抢手,有意向过来,阴行大家都有四五个,类似云凤这样的,话事人还有十几个…… 再下面的普通阴人,就更多了。 那么夸张吗? 我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有意向,人家也在待价而沽,看我们给什么样的待遇……不是真要过来。”苗倩倩低声说:“真正要过来的,有这三分之一的数量都已经很开心了,人家只是见你手底下没人,想过来占据一个元老、一个重要位置的岗位,飞黄腾达。” 我点点头。 这些投靠的阴行大家,基本上都是四五十岁的居多,比较老迈,精气神衰竭,没有什么前途的那种。 话事人里,年轻人的数量也不多,大多都是四五十岁的那种老人。 当然,其中比较显眼的,是属于那一位李闲。 我脑海里想着他白天的身影,说:“这个,也表示要过来吗,不是很多人,要招他入赘的吗?今晚的聚会,他不是整场的焦点吗?” “是有意向。”苗倩倩立刻说:“不过,他希望成为我们阴人团队的一员,进入我们的工作室做生意。” “能主动投过来,而不是要去入赘老牌阴行门派,野心很大。”我沉吟了一下,说这个后期,商量一下。 资质,是毋容置疑的,但人品有待考量。 并且,我们这边的人员也饱和了,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苗倩倩,还有外围的几人,人才倒也真不缺。 而我们的信任打磨,是一桩桩经历生死的阴事积累的,凭空加入外人……不太好。 “还有,除了这个之外,也有些我们附近周边的地方阴行,过来洽谈依附的事物。”苗倩倩又给我爆出了一个消息,“我们这边,开可以向外扩大一圈。” 我沉默了一下,那么夸张? 我现在,才彻底了解到了这个圈内聚会的好处,就是给人洽谈业务。 我眼前表现出色了,自然会有人过来…… 苗倩倩说:“主要都是因为,我们要挑战老一辈阴人宗师——李暗,七十多岁,哪怕已经进入衰老期了,可也没有衰老几年,才是真正的最巅峰。” 我沉默着。 他们的七十岁,相当于普通人的三十五岁,三十岁是身体巅峰,也不过是才过去了几年。 甚至比现在年轻力壮的梁庭之一辈,还要厉害一些…… “我明白了。”我沉默了一下,没有想到一场拜访,越演越烈,达到了这种地步,各方前来,暗潮涌动。 我本来就想,来这里是打响阴行圈子名声的,眼前,也的确达到了目标。 …… 第二天一大早。 我在连陈绝的带领下,上了停在庄园外面的车。 这边的阴人聚会,剩下的半截交流,我并不打算参加了,而是去拜访那一位隐居的民国老人。 尽管我们尽量小心,还是被一些有些有心人看到,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昨晚,各方阴人势力,和我们做了初步协商,也是正式见识了我彻底崛起的大势之后,纷纷彻底正视,过来洽谈各方事物。 但是,谈判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的,他们提前来,是示好,也是在捷足先登的同时,顺便拖延时间,在等我和老宗师李暗一战后的结果。 一切的阴人势力都建立在强大的力量基础上,如果在和李暗的比试中出现问题,那么一切都烟消云散,那些洽谈的人,都会绝口不提。 而我如果完好无损,那么,他们提前洽谈,也占据了先机。 现在,大部分的阴人视线,都不在聚焦在这个阴人聚会上,而是聚焦在我和连陈绝匆匆离去的身影上。 一个个阴人,也纷纷面色匆匆,各自开车离开了阴人聚会,车辆尾随而上,暗中大量聚焦而来。 很快,整个圈内的江湖阴人聚会,第一次出现人烟稀少的情况,甚至已经没有几个人在庄园之内,进行交流,已经名存实亡。 第一千一百一十一章 时代巅峰 对于绝大部分阴人来说,这比圈内阴人聚会的商业性交流重要多了。 比起年轻一代野路子阴人的交手,比起那些各大老牌门派,点到即止的年轻阴行大家交手,很多老人,甚至到来的年轻一辈,都有心想见识一下,真正江湖上,最顶尖阴人大宗师的境界是怎么样的,也有些人,本身怀着心怀叵测的心理想前去观战。 地址不在上海市。 很多人都隐约听说过,在老一辈宗师李暗,二十多年前把上海的阴行圈子产业,交给自己的儿子李如秋打理之后,自己便选择隐退了,也不在市里隐居,而是附近一个小县城,三林县。 大概几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三林县。 不经同意,尾随而来的阴人,越来越多,舍弃了那边的阴人圈内聚会,想强行跟来观战。 一辆辆豪车,宝马,劳斯莱斯,顺着道路行驶而来,几乎排成长龙,整个县里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围观,甚至有交警出来维持秩序,不让骚乱。 就在三林县人越来越多、一辆辆豪车停驻的时候。 连陈绝,已经带领我们偷偷换车,偷偷换了几辆不起眼的小车,领着我们往三林县旁边,一个更加偏远的乡村开去。 …… 才下午一点多。 天色有些灰蒙蒙的,有些阴郁,偶尔才有阳光洒下。 “本来只是拜访,没有想到闹得那么大。” 我坐在车里,看向车窗外的山村田野风景,苦笑了一下,喃喃道:“看起来,整个阴行圈子,都已经惊动了,都想跟过来,要不是早有准备,根本控制不住局势。” “大家都只是知道住在三林县附近,没有人知道,李暗前辈,具体隐居的位置。”连陈绝倒是有些不以为意,“到了我们这种程度,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也就是老牌阴行大家,不轻易出手的原因,哪怕,你只是单纯有交流的意思……” 我若有所思。 到了这种层次,谁都是自己家的阴行招牌,无论是谁赢谁输,造成的江湖格局影响都会非常巨大。 所以,连陈绝之前,才似笑非笑,因为他知道肯定会发展成这样。 他带我绕路过来,也是尽可能的减少这种影响。 眼前我拜访李暗前辈,早已经被列为了本地阴行的最高机密,除了少数的几个顶尖阴人外,其他人,都不允许观战。 我这边也只带领了苗倩倩几人。 连陈绝独自一人。 而对方另外一位,执掌上海阴行圈子的老牌阴行大家——李如秋,却没有出现,显然已经在地方等着我了。 显然,我随口一说,整个圈内局势,已经变得非常隆重的气氛。 我现在才后知后觉,我这个江湖地位的层次,一举一动,已经会影响圈内格局。 “毕竟,虽然都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但是心理年龄没有跟上,处事不老练。”旁边的苗倩倩看着窗外,头也没回,又偷偷嘲讽我。 我懒得离她。 “别小看了那位老人。”连陈绝淡淡的笑道:“很多老牌门派,不仅仅只有一个长生不老药,导致老一辈不用挖出来交接。” “李暗前辈就是?”我问。 “是!”连陈绝说:“古代武行,远远超过阴行,地位崇高,武行世家,长生不老药超过阴行,也是理所当然的……” 意思是,不仅仅本地阴行,五十多岁的老牌阴行大家李如秋有,他的父亲,这位七十多岁、年近八十的老人,还有长生不老药在体内,根本没有衰弱太多。 相当于普通人的三十多岁,年近四十的岁数。 我面色微微一沉。 连陈绝又说:“李暗前辈,当年是民国时代,在那个阴人下贱的时代里,公认的天下第一宗师!代表一个时代的巅峰,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叹息着,说知道。 老年间,是没有阴人的地位,阴人,都是被武人一巴掌拍死的货色,天下江湖,自然是武人排序,阴人根本排不上号,偷鸡摸狗,被人看贱。 而李暗前辈,是当时武行最耀眼的新星。 民国公认第一人! 天下第一大宗师! 自然是囊括所有阴人、武人在内。 只不过,到了后来,武人被枪炮打死,这位武行大宗师,为了报效国家出一份力,转修阴术,变成了自己眼中十分瞧不起的阴人。 至此,天下第一武人大宗师,变成了一个老牌阴人宗师。 转变之后,他的阴术,却不算得上老牌阴行大家最顶尖的一批,比我爷爷不如。 可当年,他曾经也是整整一个时代的最巅峰! 在之前,我爷爷程埙、其他的一群民国老牌阴人,都是被他一巴掌,轻易拍死的天下第一大宗师。 这样的传奇老人,是整个江湖最值得敬佩的。 我忽然问道:“连大先生,知道几天后,江湖上即将爆发的大事吗?” “知道。”连陈绝说。 果然是这样! 他应该是除了勐先生外,少有几个提前知道消息的人,毕竟,他是这一代旁门左道的掌门人,而他的师姐,正是叶文杰。 “有什么看法吗?”我忽然问。 “怎么看?”连陈绝摇头,“我也不知道太多,也不知道师姐到底在干什么……只能说是,各有立场。” “各有立场?”我问。 连陈绝的目光,满是崇拜,“我师姐心之所向,便是我所向之处,她到时要如何,我便死死跟随她……而你呢?你的立场呢?” 连陈绝望向我,又道:你的立场,是程琦吗?还是默默观礼,并不插手? 我沉默了一下:到时候再说。 连陈绝笑了,“希望,我们两个人不要再打一场就好。” 我不再说话。 人人都以为,我这一个“年轻一代”巅峰第一个人,拜访老一辈的民国巅峰,已经引爆了整个江湖的格局。 其实,在真正的江湖腥风血雨,才正式开始,眼前我这些,真不算得了什么。 我们一行人,在村口外面停下车。 又顺着道路继续赶路,走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一处果园里。 门口贴着两个门神,很古朴的农家大院,推开门,进了果园,地方非常的大,是很典型的南方农院,种植的都是一颗颗桔子树。 也有藤椅,养着鸡鸭,在地面走动,透着一股农家独有的鸡屎味。 继续往里走,是一个中型鱼塘,一个一身灰衣的高大老人正拿着鱼竿,坐在摇椅上垂钓。 老人一动不动躺着,微微眯着眼睛,怡然自得,他身后,有个久居上位气质的威严中年人默默站在背后。 我们默默走到面前。 这位老人听到了声音,才把鱼竿放下来,插在鱼塘旁边。 老人的沧桑目光看向旁边,“连陈绝,你小子,从小志向高远,小时候来我这里玩,就立志说自己以后要当圣人,你这个圣人……很久没有来看我了。” “事物繁忙。”连陈绝不卑不亢。 “也是,和我家的秋子,一起管着本地圈子,倒也忙……你带了外人来?”老人的目光,忽然瞥向我,微微皱眉。 我沉默了下。 这位老人估计是躲在这里隐居太久了,对外界很多事情都不关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对我挑衅,也不知道我要过来。 “前辈,程家刺青师,叫程游。”我说。 老人微微一愣,渐渐正视起来,有些唏嘘道:“程埙老头子,那个家伙的孙子?本来你家没有没落,该是你程家,旁门左道、我李家、三分上海阴行,你本是这边阴行的太子爷,不该被外来的某阴人占据。” “都是命。”我说。 老人带着一抹复杂的惋惜,“看你年纪轻轻,就那么老了,看来,你也走上了这一条路了……不该啊,不该如此的啊。” 老人缓缓的站起身,背负着苍老的双手,站在鱼塘边缘,望着一滩涟漪荡开的池水,“那么,年轻人,告诉我,你的来意吧。”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一拳 连陈绝默默向后倒退一步,老人身后的本地老牌阴行大家李如秋,也倒退了几步。 “我是来拜访前辈,某些关于母亲的事情,以及前来请教阴术。” 我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晚辈来之前,陈秋生、连陈绝、两位当今阴行泰斗,曾经对前辈极为推崇,认为您是民国时代第一大宗师,横扫天下,代表民国武术的一个巅峰,此时一身阴术的研发,也是用武人的阳神转换而来,您特殊的经历,让晚辈很敬佩……晚辈也走类似的阴人转换武人的道路,还请指点一下。” “程游?” 李暗老迈的面孔上流露出一抹回忆,重新回到鱼塘边的摇椅上坐下。 “你眉目见的英气,光明磊落,和你爷爷真像……仿佛让我看到了当年那个站得挺拔的中山装年轻人……不愧是他带大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那个倔脾气的程老头,他的孙子会那么推崇我,真是想不到啊……” 老人回过神,有些感慨的看着我老迈的容颜,一头白发,微微摇头,“背水一搏,一头白发,不值得,你太年轻,还有太多光阴……至于和我切磋,早在四年前,老头子已经彻底金盆洗手,退隐在这个小院里,我不会和你动手的,你自行离开吧。” 我沉默了一下,缓缓抱拳:还请前辈赐教,只是点到为止。 李暗望着我,略微沉吟了几秒,冷声道:“年轻人……你的境界已经几乎达到巅峰了,我能看出,你身上的阳气已经抵达到几乎前所未有的程度,甚至很多老牌武行宗师,都远不如你。” “不管对方阴术如何,你皆可以如武行大宗师一样无视,万法不侵,鬼神易辟,一力破万法,能是你对手的老牌阴行大家,寥寥无几,你已经站在了阴行江湖的最顶点,你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追求了,没有必要再与我这个隐居的老头子切磋。” 我沉默了一下。 我听出了李暗前辈的意思,我已经站在真正老牌阴行大家的顶点,再往上,是程琦、叶文杰等人的层次了。 那不是我能涉及的,也别让我插手。 我眼前这个水平,已经基本上,江湖上没有人敢惹我了。 虽然,我很多地方不如他们,但我彻底是他们的克星,他们的阴术对我无效。 毕竟阴人,在古代地位低微,就是这个原因,极其惧怕武人! 可是,正是因为他那么说,我就越发笃定,他必然是知道程琦、我娘的某些事情,当年,我娘可能还真来找过这位老人,想要杀掉他。 他是老一辈民国阴人,唯一的幸存者。 “还请前辈赐教。”我再次抱拳,再次向前一步,目光坚定。 李暗沉默了一下,再次站起身,“你既然想见,那么,就让你见一下好了。” “别人都说我是天下第一武道宗师,其实,这是朋友给我的虚名,我只擅长一种拳法,八极拳。”李暗宗师低声说道:“八极拳,是号称天下第一杀人拳法,中之几乎必死,你要看看吗?” 我若有所思。 武术中,八极拳号称最可怕的拳法,不是偶然。 帮、挤、靠、崩、撼,爆发力极强,动若雷霆,经常有传言,一拳打死同等宗师的可怕威名。 “拳脚无眼,我的身体老迈,不比当年,但是仍旧可能会杀人,我给你演示一遍吧,你且看好了。”李暗抬起苍老干枯的手臂,轻轻五指握拳,轻轻向前一砸, 啪。。 轻微的细碎声响起。 明明声音如此轻微,可却带着极端刺耳的振荡感,一圈圈晕开,周围的众人,耳膜猛然传来刺痛感。 周围的虫鸣、鸡叫、全部安静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一瞬间,还未醒悟。 看向他砸向的那颗桔子树,树皮缓缓无声的弥漫大量裂纹,没有炸裂,没有瞬间变得粉碎,只是缓缓的……无声无息的出现裂纹…… 看到缓慢绽裂的一瞬间,所有人心里都涌出一股匪夷所思的情绪。 以拳印为中心,整个树皮一张巨大的蛛网向外撕开。 “这是,武人的暗劲?” 我嘴巴微张,面露错愕,内心充斥着巨大震撼。 老人收回拳头,“的确,悟道后,精气神合一,灌注精气神,这是老牌武行宗师才有的层次,到了这个层次,很多人都能一拳打死震死,那些阴人……对我们来说,也不过是随手捏死的小鸡罢了。” 老人轻轻抚摸着剥落裂开的树皮。 “八极拳,重一个崩字,故有八极崩的称号,是对武人杀死力极强的一种拳法,切磋中不能使用,不然,很可能会被瞬间打死。” “古代江湖上,八极拳是最恐怖的拳法,我们历代的继承人,各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屠夫,出拳,根本难以控制,你还要和我动手吗?我的阴术,与你一样,阴术与武术齐动。” 我沉吟着,心中思索得失。 李暗前辈,代表民国时代的武术巅峰,而我的阴术,是模仿武行大家,无论如何,都要尝试一番。 “真有与我动手?”李暗皱起眉头,紧紧的盯着我,又扭头望向旁边的池水,“你应该明白,你对阴人的杀伤力,对我是无效的。” “这是我来这的目标。”我说。 “那就点到为止好了,但我未必能收住手。”李暗正色起来。 “安清正。” 我说。 一股魂儿离体而出,飞上我的身体。 我缓缓摆出了八卦掌的起手式,身上一股庞大的气息缓缓涌出,让人产生巨大的危机感,仿佛见到了什么巨大猛兽,皮肤一阵刺痛。 池塘边缘,我们两人对立着,其他所有阴人,全部都直觉退下,站得远远的,进行观战。 气势酝酿,冲天而发。 而更远处,农林外,终究还是有些人找到了这里,赶来了几位老牌阴行大家。 梁庭之等人,缓缓靠近。 他们人脉宽广,最先找到李暗前辈隐居的位置。 而其他的人,并没有阻拦这些老牌阴人进来,也不敢阻拦,毕竟每一个都是江湖上的泰斗人物。 “要开始了吗?” 梁庭之面色凝重,“我们赶来得正是时候。” 陈秋生跟在后面,一脸肃穆,拉着自己漂亮乖巧的女儿站在旁边,“这场切磋,哪怕放在古往今来,哪个世代的阴人江湖之上,都属于最顶峰的层次……” “幸亏是赶上了。”梁庭之还要说些什么,可是张开到了一半的嘴巴戛然而止,是远处彻底动手了。 老人腿下画步,抬手就是一记崩拳。 一股轰然庞大的气势瞬间涌来,仿佛面对整座磅礴泰山,几乎凝固了的可怕气势,形成恐怖的精神压力,让我浑身微微一顿。 “好快!不,是我被影响了……” 嘭! 我微微感觉肚子一阵剧烈疼痛,回过神来,整个人倒飞了一米多的距离,感觉五脏六腑仿佛撕裂开,有种恶心反胃感觉。 “结束了。” 老人微微收拳,眼眸里露出一抹怜悯的神色。 “出招根本就收不住力,中了我全力的一击崩拳,暗劲夹杂贯穿意志的庞大精气神,打入五脏六腑,阴人虽然锤锻五脏,却没有武人强健的外在体魄肌肉缓冲,他已经内出血了……你们几个人,送他去医院。” 老人说完,继续坐在池塘边的摇椅上,拿起鱼竿,微微闭上眼帘,悠然自得的继续垂钓起来。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阳神离体 旁边的几个老牌阴行大家,嘴巴微张,都是一惊,默默吞了吞口水。 一副神情,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显然刚刚那一瞬间,他们也未必有把握接下这一拳。 “好强,哪怕是变成了阴人,武人的可怕,阳神以及拳法,终究是阴人的克星。”梁庭之叹息,“这一次,是我们都想多了……” “时代第一,终究是时代第一啊。” 旁边,连陈绝也有些摇头,带着敬畏,“当年,李暗前辈,转为阴人后,之所以不强,是因为阴人需要研究积累,需要二三十年的阴术积累,当时,正值乱世,哪有时间研究?” “故而,当时名声显赫的天下第一宗师,变成阴人之后,像是落难的凤凰,消声灭迹,甚至远不如当时各大顶尖的老牌阴人,可是眼前,经过这隐居的多年,已经补全了,甚至,此时让当年的民国前辈再比一番,他仍旧是民国第一,只不过这一次,是阴行第一宗师。” 众人沉默。 全部人都知道,连陈绝的话是对的。 武行第一人,到了阴行之后,也仍旧不会消声灭迹,才情,就像是金子,到哪都会闪闪发光。 当年的武行第一宗师,或许现今,已经转变成阴行第一宗师了吗? 周围皆是沉默,看着这位默默垂钓的隐居灰衣老人。 “走吧……” 连陈绝摇头,靠过来,要扶起我。 可是这时,众人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因为我正眼睛睁大,默默听着他们的话:“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 “你没事?!” 连陈绝瞪大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了。 “有事,一下子,不太适应。”我抬起身,捂着小腹有些疼痛难忍。 我的身体虽然外在老迈,可是,五脏六腑健壮得很! 修炼了凤凰法,浑身的生机倒流,最先往五脏六腑走,再汇聚到肾脏,这导致了我的五脏六腑,比内家功大成的人强悍得太多,虽然吃痛,却终究没有伤得太重。 这位老人终究是老了。 他老迈的拳头没有什么拳力,只是用暗劲、技巧的手法震伤,是巧劲。 如果他的拳头有力,和张爷砂锅大的拳头,还是一个武人,那我的肋骨被打碎了,就真的完蛋了。 “咦?” 池塘边,李暗垂钓的眼睛缓缓睁开,忽然诧异的看着我,“你竟然没事?” “前辈,我没事。”我站起身,苦笑了一下,“第一下没有镇住,没有反应过来,下一次会好很多。” “倒也有意思。”李暗站起身,又把鱼竿插在旁边的鱼塘上,“叶文杰的凤凰法吗?她竟然真的交给你了,难怪你变得和她一样苍老了……” “那么,我该认真一些了。”老人再次站起身。 “前辈请!” 我点点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之前忽然中招一下,未尝不是有着试探的心理,毕竟任何阴术,拳法,不如切身实际感受来的真切,又不是生死之斗,我来这里是借鉴和参考,吃下一招,感受一下,或许体验来得深刻。 “再一拳!给我倒下!” 李暗猛然踏步,气势如虹,一拳打来。 常人都要被镇住,我血气透体而发,阳神微微出窍,侧身一躲,反手一击八卦掌。 砰砰砰! 拳脚相加,一时间激烈万分。 横练外功需要持续打熬,李暗前辈,已经二三十年没有保持体形,早已经没有那虎背熊腰的肌肉,横练筋骨皮膜。 而我,本身也细皮嫩肉。 这就仿佛两个身体素质和普通人类似的人,却蕴含着巨大的能力,气势,仿佛消瘦的身躯里,蕴藏着汹涌澎湃的能量。 “这一次,竟然真的抗住了?” 董小姐长大嘴巴,一副吃惊的姿态:我刚刚还以为他被打到肾了,打到要害,才倒得那么快,不然平常那么顽强。 董小姐的嘴巴,依旧很飘。 “好厉害,小游哥也就算了,那个老头的阳气也很强!我的道符,阴术都没有作用,如果我砰上他,要被当成花拳绣腿的阴人,活活打死……”小青儿也吞了吞口水,“也是一位阴术对他无用、阳气旺盛的阴人。” 苗倩倩倒是变得礼貌,眉头紧锁,说:“梁先生,你看这个……” 梁庭之也面色肃穆,“两人,都是属于模仿武人气血的阴术,算得上是当世最强的阴术,不是因为这样阴术有多强,也不是他们比我们强太多……只是因为这种阴术没有其他用途,唯一用途就是用来克制阴人,整个江湖只有他们两个人,风格相同,模仿武行宗师,才算是对方的对手。” “模仿武人的气血阳气,化身武行大宗师,克制阴人吗?” 旁边,陈秋生叹气,“古往今来,不是没有阴人想过开发类似的术法,可是,没有人能做到……只有程琦是唯一一个,而李暗前辈,是武行大宗师转阴人的缘故。” 一旁当代的李家掌门人李如秋,也紧盯着远处的变化,眼眸泛着浓浓的惊讶。 他从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有人能硬接自己父亲的拳头,而眼前已经又接了好几拳,仍旧生龙活虎。 “师兄……”旁边一个李家人低声,“如果老师,是全盛时期……” “切磋而已,父亲虽然已经过了巅峰期近十年,但是,不会衰弱太多,已经明显开始认真了,我见他很开心。”李如秋沉声道:“但是,情况似乎有些复杂了。” 一群人,都紧紧盯着远处的局势。 远处,又有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迟迟赶来,正是那一位带着小女孩的贵妇,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竟然可怕到这种程度……” “呼!” 我几次交手,双双错开。 安清正的武艺,我第一次见到旗鼓相当的武行高手,彼此武艺相当,的确收益太多。 我深呼吸一口气,“李暗前辈,本来想慢慢交流,可是眼前,我们得快速解决了,来的人已经太多了,只怕等一下……” “那么,也该结束了。”老人微笑,巨大的淡白色灵魂离体,笼罩住他整个老迈的老人身躯。 下一秒,他整个人化身成一道白影。 轰! 我身后隐约浮现出一个女子虚影,正是请神上身,安清正的阳神透体而出,笼罩全身。 我也化作一条白色气雾笼罩身体的白影。 两个庞大得足足两米的白色身影,在果林里轰然碰撞着,空气中,徒然响起了锐利的尖啸声,巨大的压迫感弥漫整个果林。 附近鱼塘的鲤鱼,一片泛白。 都被强大的气势活活震晕了过去,浮满一片鱼塘,翻起死鱼眼。 噗! 我倒飞出去。 李暗猛然疾步跟上,直冲入果林。 一追一挡,沉闷的碰撞声轻缓,仿佛是普通人的慢动作,拳脚力气不大,却举手投足之间,带动惊人的气势。 观战的众人紧随其后,跟人后面。 “蹦!” 李暗面色一冷,双手作拳挥来,在空气中同样作势挥拳,带起两道巨大的白雾阳神拳影,直打我的胸口。 我猛地睁开眼睛,八卦掌一挥。 拳掌相交。 轰!!! 一股无声的恐怖液态气魄轰然炸开,交手的瞬间两大灵魂凝聚的阳神碰撞,灵魂撞击之处,旁边的树叶纷纷落下。 众人再回过神来。 农园里的红艳大公鸡,纷纷晕死在果树下,瘫软了一片,还有失禁的迹象,现场狼藉一片。 遍地都是晕死的公鸡。 “你终于逼我使用出真正的全力了,年轻人,如果仅仅如此,你就败了。”此时,李暗老人半透明的灵魂,站在地面中央,“我的阴术,是阳神离体,阳神会杀人之法。” 他灵魂离体站在眼前,而他老迈的老人身躯,倚着十几米外的树木,微微闭目。 众人再看向我。 我面容煞白,最近有些溢血,刚刚被那离体的阳神击伤了。 到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位老人的阴术是什么了。 他的阳神,离体杀人,仿佛阴人放恶鬼出来行凶,并且这阳神,竟然会八极拳。 他的八极拳,不再作用于身体,而是灵魂,阳神挥拳,打得他人的灵魂崩坏,魂飞魄散!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胜败! “八极拳?” 我深呼吸一口气。 刚刚,我仅仅中了这离体的灵魂,这个阳神几拳,我的身体无伤,可意识就几乎模糊了,撕裂性的痛苦,仿佛要把我整个人炸开。 是崩坏灵魂吗? “如果你就只是这样,你就必输无疑了。”李暗前辈的阳神,平静的看着我。 他老迈的身躯失去意识,身躯还在十几米外,微微闭目,“如果你想趁机对我离魂的身体动手,要先过我这一关。” 我深呼吸一口气,看向周围。 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老牌阴人,默默站在远处围观,面容带着严肃。 而更远的地方,还有一些阴行大家也得到消息,已经在外面,被人堵住不让进,吵吵嚷嚷的,表示要进来观战。 外面门口已经堵了一群人了! 他们,可不是不能招惹的老牌阴人,不用给面子,被堵在门口外面,吵成了一片,甚至传到了这里。 毕竟,整个阴人聚会的人,都听到消息,来到了三林县,周围找一圈,迟早要找到这边。 停在外面的豪车越来越多,是个瞩目的路标。 “看来,是得快些结束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尽管太急促了,可这里,已经不能呆太久了。 “是该结束了。” 李暗前辈低声说:“我的武道,是八极崩,这些年已经融入灵魂,以阳神为术,拳法直接作用于灵魂,杀人无形,有些人身躯完好,灵魂已经魂飞魄散,被我蹦死、震死,你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 轰!! 一股冲天意志勃发。 环绕在身体被几乎崩散的阳神,缓缓浓缩,变小,最终笼罩在我表体,无比凝视,越发恐怖。 一瞬间,我鼎盛的气息,仿佛滔天阴崇,只不过性质相反,如果真要比喻,是滔天阳崇。 “前辈,请!”我微微抱拳。 “日游神?” 李暗望着笼罩在我身上的强大魂儿,脸上的平静渐渐化为凝重,看向旁边的儿子,“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李如秋回答:父亲你隐居,也就没有对您说。 李暗面色一沉,“老牌武行宗师的身体巅峰特征——日游神,阳气庞大到极点,那几年身体巅峰才产生的异象,竟然真给你实现了……倒也有意思,第一次见到这异象,本来你想从我身上得到启发,现在,反倒我从你身上得到裨益了,日游神吗?” “还请前辈赐教。”我抱拳说:相互印证。 “当是如此!” 面前的李暗闪过一丝期待。 他的阳神样貌,是一个黑发披肩的年轻人,英姿飒爽,仍旧能看得出民国时代天下第一人的傲气。 下一秒。 我们同时动手!! 两道巨大气魄的灵魂狠狠碰撞在一起,卷起两道白色气浪,明明没有任何声响,带来的灵魂层次的闷雷声,让在场大多数人,彻底耳鸣。 这是灵魂之间的碰撞! 是阳魂、阳神之间的爆发! 疯狂碰撞、迅速交手间,我微微眯眼。 好强! 哪怕是我仗着恐怖阳气、伪神仙肾的优势,拥有传说中的日游神,质变上的凝实,却仅仅与他一团雾态的传统武人阳神,旗鼓相当。 如果不是我的日游神极为凝视,还是之前的雾态,早已经被他崩散,灵魂破碎。 这位老人,的确以自己的阳神,改良研究出了阴术,把自己的武道,作用于灵魂层次的杀人阴术。 用阳神离体,阳神出窍,千米之外取人性命! 哞!!! 我身后的日游神,发出如佛声威严振荡声,仿佛一尊金灿灿的佛祖金身,照耀在众人面前,无比震撼威仪。 对方,李暗的阳神略显弱小,裹着灵魂特有的大片朦胧白雾,却仍旧凭着技艺,旗鼓相当。 更远处。 围观的人都默不作声,感觉头皮发麻,场上的两人,已经根本不是人的比斗了,仿佛两个怪物,远古巨兽。 “这就是传说中的武人吗?” 陈秋生忽然感慨,“到了我们的时代,基本上看不到这些老年间,江湖上的老牌武行宗师比斗场面了,他们对我们阴人造成的恐惧,早已经淡忘了,想不到,亲眼见到,竟然如此恐怖……难怪我们古代阴人被瞧不起,说是下三滥的术法把戏。” 大家都知道,这还不是真正的武人大宗师比斗,这是两个伪宗师阳气的阴术,两人都不修横练外家硬功,细皮嫩肉,不然,真是两个暴龙。 如果是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又拥有长生不老药,在五六十岁的身体巅峰,那血气旺盛程度,就是两个肌肉巨汉,像两头大象在疯狂搏杀,撞到一片片树木。 还真是古代项羽霸王,力拔山兮气盖世! “即使这样,就已经很变态了!!”反倒是脾气耿直的连陈绝,直接笑道:“我们任何人介入其中,都要被活活打死,我败得不冤,的确是我们的天敌!那阳气,压得我们用不出任何阴术,活活敲死。” 连陈绝,话多又直,一直很欠揍,但这一次各位泰斗,都没有反驳,皆是沉默。 在众人聊天的时候。 空气中,忽然传来隐约的惨叫声,远处的闷哼声,接连不断。 众人看向李如秋。 李如秋冷笑着,“拦着,没放进来,我不敢拦你们,还不能拦他们?有些阴行大家,自己找死!耍小聪明,灵魂离体想过来观战,被余波活活震伤了,又不是悟道,精气神合一的老牌,震死都活该,阴人本来就怕阳神。” 李如秋冷哼一声,对于这些人偷窥自己家门的比武,十分的不满。 众人没有在多说。 那些阴行大家,想要离魂偷窥,光是余波,就被震成这样,灵魂受损。 众人聊天的间隙里,果林里爆发的气焰,再次平静了下来。 “再打下去,没有意义了。”李暗的阳神微微透明,有些溃散的迹象,他的身躯依旧倚着更远处的一颗果树上。 “的确。”我大口喘息,扫向周围。 果林附近一圈,极为狼藉。 我们的拳脚比拼,也只是普通人略强的层次,可是阳神的比拼,气势,仍旧把周围弄得乱糟糟的一片。 一地的鸡毛,满地被震晕,吓得大小便失禁的家鸡,在周围的果林地面零散的抽搐,泛着白眼。 更远处的几只土狗,通人性,躲得没有晕过去,也瑟瑟发抖,不断惊恐的呜咽着,仿佛是看到老虎猛兽,表示臣服。 而旁边的鱼塘,早已经翻了一池塘的鱼肚白,一条条鲤鱼,翻着白眼,密密麻麻的漂浮水面。 “没必要再打下去了,切磋到此为止。”我深呼吸一口气。 我虽然有日游神,比对方高一个层次,但是对方的技巧,八极崩,我根本难以遏制。 我们旗鼓相当。 我们这样打下去,所带来的后果,或许,都会精疲力尽的倒下,也可能是一死一重伤。 我不能败! 因为,我已经代表我阴行的门面。 而李暗前辈虽然已经退隐,可是败了,也仍旧很难处理。 我们切磋到这个层次,再往下,就是分胜负,生死搏杀的激烈时刻了,完全没有必要了……周围的环境,也不许! “那么,到此结束。” 李暗微笑,阳神向回一飘,回到远处的身躯身上。 我也默默倒退,这时,才仔细看了四周一圈,几乎在阴人交流会上看到的老牌阴行大家,全都来了。 “对了,李暗前辈,这一次拜访,还有一事,关于我娘亲……”我忽然低语。 李暗一愣,摇头。 我看着他的神色,一切都明白了,他也不愿意说。 “走吧,这一次的目标,差不多达到了,晚辈受益良多。”我转身大步离开,“李暗前辈,有些事情如果可以告诉我,还请务必告诉我!” 苗倩倩等人,连忙跟上。 身后还是沉默了一下,李暗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一切都非你所想,一切都超乎你的意料,不用我告诉你,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星期了……你很快就会全部明白,所以的一切,有些人,必须要死……” “所有的,一切吗?”我脚步一顿,内心闪过一抹踟蹰,继续带着苗倩倩几人,无视那些围观的阴人,快步离开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预见 几年前,各大民国时代七八十岁的老牌宗师,陆续开始“老死”离世。 现今,老一辈人里,只剩下李暗前辈,唯一的一位遗老。 按照道理来说: 程琦到处“访问”阴行世家,取走太岁阴器。 我娘到处“访问”阴行世家,杀死他们的老一辈宗师。 她必然是访问过这一位李暗宗师,之所以没有得手,很可能是因为这位老人,因为武人转阴人的缘故,本身就是阴人的克星? 所以唯一幸存? 他必然知道些什么,不然,他也不会说出——有些人,必须要死…… 之前,我娘也说过类似的话:有些人,是必须要死的…… 那么,是指我爷爷程埙,那一批老一辈,为国为民的民国宗师,是必须要死的,非死不可? 他们做了什么恶事? 还是,他们牵扯在什么事情里? 我顿时有些匪夷所思,一切彻底蒙在迷雾之中。 走出了院子,我一直在思考可能性,而周围农园外停下豪车,一群阴人,三三两两的结队,在外面等待,议论纷纷,一脸期待。 有几位阴行大家,显得面如白纸,浑身瘫软,“不行,根本没法进去偷看,光是阳神的气息,就把我们震得不行了,阴人的灵魂脆弱,又不是日游神……” “那里面,结果怎么了?” “那么可怕……” “这就是传说的老牌阴人大宗师?” 不断有人议论纷纷,闲言碎语。 忽然有人看到,出现在院子门口的我们,全都安静了下来,喧闹声,戛然而止。 没有人敢当着一位老牌大宗师的面,嚼舌根子。 “既然结束了拜访,我们走吧。”连陈绝若无其事的走出来,也没有理会那些阴人,似乎习以为常,带着我们向外走,走了一会儿,回到来时的两辆车,让我们双方分批上。 我们无视周围的议论,直接上车。 连陈绝在上车前,还在偷偷跟在后面的阴人,说了一句: “这里,外人不是不许停车在门口的,要停在远处,再步行过来,因为前辈喜欢安静,你们是冒犯了规矩,念在本来就是阴人交流会的时间内,就不找你们的麻烦了,还聚在这里的,快些离去吧。” 连陈绝说完,直接上车,嘭的一下关上门,忽然有些无语的拍了拍脑袋,像是才反应过来说:“算了,赶走了也没用,反正以前辈的性格,这次暴露了位置,肯定换地方了。” 轰! 车辆开始发动。 那些围观的阴人,默默守在各方,看着我们的离去。 在车上,苗倩倩问我,“伤得不要紧吧?” “没事。” 我深呼吸一口气,“老人的拳头不狠,但是暗劲很足,一般人,哪怕一头牛,都怕要被震死了,我内脏强壮,也受了点暗伤,日游神方面也是……修养下就好了。” 江湖上,不仅仅办阴活,还有江湖之间的比试,刀光剑影,到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大家一起和睦相处,一起干阴活,赚钱,是不可能的,天下之为利益驱使。 旁边,连陈绝看着车窗外,说。“你们现在去哪,交流会应该,是不想去参加了,是送你们去机场吗,你们要回去?” “不,我们回交流会去。”我说。 啊? 连陈绝一愣:你们回去,肯定要起很大风波,你要被骚扰得头大……也对,我明白了。 我点点头。 之前的消息——交流会后,程琦会出来宣布,现在终究还是等一等为好,不急着离开。 尽管得到了消息,可是真是假,到底是哪里,还需要亲眼见证。 我想等待,和大家一起见到这一幕的开启。 连陈绝也不多说,车往上海开。 我们混熟了,倒也发现连陈绝,还真是一个圣人脾气,光明磊落,内心敞亮得很。 也是一个暴脾气。 “你们旁门左道,不是邪道吗?” 苗倩倩混熟了,也就直接问了,“怎么一个个都是叛徒一样?改邪归正了!你们邪派衰落了啊,出了个叶文杰,又出了走圣人道,胸怀天下的大宗师……” 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 毕竟。古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旁门左道,元阳生子,历来在江湖上,有邪道的名称。 之前,我们都和他们的小弟硬杠,他们地方上纳贡的话事人——骏爷,打了良久,给我们印象坏极了。 谁知道,一接触他们的高层,一个个都是游手好闲,甩手掌柜,不管事的主儿…… 本该,是叶文杰接任掌门,可这位被程琦打败之后,却连师门都不回,一直在外面游荡。 而接任师门的,还是一个圣人道的……从小要励志当圣人,名留青史的大志向人士,让人哭笑不得。 反倒是他们地方上的话事人,利用他们的名声,为非作歹。 “什么是邪?你们以为的邪吗。” 连陈绝笑了笑,说:“我们只求安逸而已,如果可以善良,谁去作恶?老年间,阴人地位低下,为了赚钱,生活,不择手段,去骗富、去假装神仙道,但现在不同了,阴人地位崇高,有暴利赚钱的手段,给富人看风水、给娱乐圈助运,帮房地产商看楼盘,太多了,哪有时间去害人?” “意思是,旁门左道,早已经弃恶从善了?”苗倩倩问。 “赚钱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去害人。”连陈绝摇头,说:至于元阳生子的女道童,钞票砸下来,愿意‘代孕’的,数不尽数。” “那倒也是。”我点头,虽然终究有些抵制,但人家的家门传承,还是不多说为好。 我们聊天的话语,止步于此。 都闭口不谈程琦的事情,心照不宣,毕竟到时候,局势不明亮,或许,我们会是对手也说不定。 再加上,隐藏得太深了,不仅仅我不知道程琦在干嘛。 连陈绝这些旁门左道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游历多年,行踪不定的师姐叶文杰,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们拜访完老人,开着车,回到上海,已经是夜晚。 不愧是最繁华的国际城市之一,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各色灯光,把城市照得通透,从高处看下去,仿佛是一片银光的海洋。 晚上,陆陆续续有阴人赶回来。 阴人交流会,短暂的空荡了一天之后,又再次汇聚人流,继续如期举办交流会。 晚上,又是一个饭局。 无数端着红酒的成功高端人士,在舞会里,交流磋商。 阴术,各类经验,办活的技巧,介绍一些富商的人脉,这个交流会对全国各地的阴人都有很大的裨益。 然而,我并没有去。 因为注定是喧闹的,整个交流会都在谈论着刚刚火爆的比试,我成为讨论的主角。 我去,是找不自在,又是一堆疯狂找我聊天攀谈嫁女儿,觊觎我的肾的……毕竟,我与李暗前辈一战平局的结果,渐渐传遍了整个阴行圈子。 两人一战平手,这个结果,超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两人天克阴人的最强阴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业内的圈子。 而这一刻,我老了三十多岁,化为五十多岁的老牌阴行大家的实力,彻底得到印证,我所在的阴行,也成为各地阴行告诫下方阴人,注意路过拜山头的区域。 而刺青程家的地位,再次冲上来。 虽然不如之前鼎盛,但也隐约和那些老牌名门,并驾齐驱的趋势,再无人敢惹。 到了夜晚,更多的人找上门直接拜访,继续商谈之前的业务。 这其中,就有之前的陈秋生,带着自己乖巧懂事的漂亮女儿,我就越发头疼了,不过很意外,这位老牌阴行大家,带给了我一个让人浑身一震的消息: 他对我说,他看到程琦了,就在不远处……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再见程琦 看到程琦了? 我顿时心里一震。 我们虽然谈论了程琦很多次,但是真正见面的,很少! 我与程琦的第一次见面,是白小雪被他追杀、江山社稷图的那一次,程琦露过面,说了几句话,抢回了江山社稷图。 第二次,在谢必安鬼村里,那屠村的程琦,不过是当年的影像,并非真正的程琦。 之后的见面,也就是在天庭。 直升机上惊鸿一瞥,不过短短数秒。 再然后,就是黑衣程琦颜于洋,叶文杰炸出的那一次程琦,叶文杰实力恐怖,几个举手投足间,也把程琦迅速杀死了一次。 真正见过的,共有三次,还都是惊鸿一瞥。 此时,我们在房间里,房间是很高档的厅室,门口有语音系统,我们隔着门,在和给我们这个诧异消息的陈秋生讲话。 隔着门,是因为外面…… 闹得太凶了! 陈秋生这位老前辈,也能理解。 “真的见到了?” 我隔着门,忍不住问。 苗倩倩看着显示屏上的陈秋生带着女儿,一脸质疑,偷偷在我耳朵边低语。“他不会是,特异来搭讪我们,骗我们出去一起吃饭喝茶,借机推销女儿的吧?” 还别说,我们缩在房间里,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各方带着女儿过来的阴人,都在疯狂推销。 开始的时候,老牌阴行大家,也请进来聊聊。 可是后来发现,这些老江湖,老油子没脸没皮的,疯狂过来推销,也就找个由头,统统在门外拒绝了。 甚至更夸张的…… 一些地方阴人,自己知道比不过老牌阴人门派,甚至几十个联合起来推销。 怎么一个联合? 就是把自己的女儿,一起打包销售,权势大的几个阴行大家的女儿,当正妻,当平妻,其他人的女儿,当妾。 他们表示可以,以我为中心枢纽,迎娶一批人,整合一大片势力,十几个阴行大家的地盘,形成联盟。 这样,就足以超越江湖上的任何老牌门派,成为圈内第一阴人势力。 当时,我就震惊了! 你们真以为我肾好,就能为所欲为啊? 用苗倩倩的话来说:这不是什么天大的好处,后宫佳丽三千,是疯狂占便宜,谁都想借着你,生个肾好的后代,继承血脉……毕竟,你的阳气太诱人了。 董小姐也公认表示:太夸张了!还有这种方式,疯狂娶老婆,整合势力,一统江湖?成为武林盟主? 就这样,花招层出不穷,我们看着也心烦。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殷勤过来嫁女儿,你还真不好骂人…… 门外,陈秋生又笑着说:“我觉得,程兄弟来这边,交流会上,也不喜欢和人交流,在房间里也不出门,我就琢磨着,之前来的时候在车上聊天,你不是很感兴趣程埙老爷子的往事吗?我就琢磨着,既然来了,带你去程埙老爷子的上海旧址故居上逛逛,谁知道,在这边遇到了疑似程琦的身影……” 我一愣。 苗倩倩虚着眼睛,透过显示屏,看着门外的陈秋生和背后的姑娘,感叹道:“这个姑娘真幸福,他老爹,为了她的婚姻大事,真是拉下了脸皮,又不择手段,另辟蹊径,从这边下手,想拉我们出门。” 陈秋生这位前辈,的确挺操心女儿的终身大事! 他跟在身后的女儿,那姑娘脸红红的,很胆怯。 见了好几次了,叫陈雨欣,说不得这样的姑娘,其实,也还挺讨人喜欢,温柔贤惠,还有些腼腆乖巧,哪怕天赋不强,不少男人也是愿意娶的。 但眼前,我却在意的不是这些。 我把门打开了,撇了外面的阴人一眼,“我爷爷的故居?陈前辈,真的看到了?” “自然。”陈秋生说。 我倒也不是不信,想一想算是时间,也该来了,可能现在就在上海这边。 “在哪?”我问。 如果是真的,我觉得我有必要再出门一趟了。 一直在这里,被这群人疯狂堵门也不是事儿。 “程琦,可能还在程埙老爷子的故居转悠。”陈秋生说。 我点点头,说:如果可以,请陈前辈,带我们过去看一看。 “这是自然。”陈秋生说。 “这边请。” 陈秋生带我们向外走。 我们出门的时候,周围走廊的阴人,眼神恨不得把陈秋生给杀了。 陈秋生看着周围阴人的眼神,笑着说:“别看了,我与程兄弟,带着女儿一起去喝茶,聊一聊人生大事,你们继续去各自交流哈,别让交流会失去了初衷。” 旁边,一直和陈秋生有仇怨的贵妇,带着十三四岁的女儿,恶狠狠的看着陈秋生,银牙都快咬碎了,“好你个陈老头!不知羞!” “哈哈哈哈!你家那小女娃儿,想当童养媳,还太嫩了!”陈秋生,哈哈大笑了几声,话里有话,领着我们出门:这边请! 这画面,搞得我……略显尴尬。 这些老牌阴人,都是不知情的,以为江湖依旧祥和。 所以都在江湖上,圈子里以我为中心的勾心斗角,争取眼下的利益,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我也不多说,知道内情的我,心里沉重,与连陈绝一般,都不如他们那般放松。 一起坐车赶往过去。 很快,大概一个多钟后,我们来到了旧址。 是一个很老的铺面,在上海外滩这边,是曾经的英租界,大门紧闭,装潢已经脱漆,在这繁华的地段来说,十分罕见。 其他地方还照常营业,唯有这里关了门。 出来这边的,就只有我和苗倩倩,陈秋生和他的女儿。 “这里是旧址。”陈秋生拿出了钥匙,“这些年,又翻修了一遍,七八十年的老建筑了,但整体格局和摆设没变,程埙老爷子退隐后,是李暗前辈的产业,钥匙是我问那边借过来的。” 陈秋生似乎做了很有诚意的准备,拉开了卷帘门,露出了里面的摆设。 很陈旧,或许,是太久没有人进来了,带着一股腐败的气息。 格局是很简陋的刺青店。 还是民国时代的风格摆设,有些像是那个民国时代的茶室,木桌木椅,还有灰布屏风遮挡,背后是一张纹身用的小床。 “以前这一块地方,民国时期的旧上海,很多的洋兵,都有纹身的习惯,程埙老爷子,当年在这片地区,手艺折服了很多洋人。” 陈秋生感慨道:“程埙老爷子,是一个怀旧的人,建国之后,还在这边开店,年幼时期的程琦,也在这刺青店里玩耍长大,从小就对刺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程琦,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吗? 我看向周围的布局,他竟然在这种店铺营业的环境长大? “王富贵前辈,据说当年,是店里的前台。”陈秋生又看向摆在屋子门口的一张刮痕斑驳的收银台,“这位老人已经一百余岁了,看着程埙老爷长大,又带大了,小少爷程琦。” 我若有所思。 王富贵,果然是当年爷爷团队里的人,类似我们店里安清正的位置吗? 我看着整个古老沧桑的刺青店,感慨良多。 忽然之间,我看向角落里摆着一张黑白照片,应该是去那个时代的照相馆拍的,十分珍惜。 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画面上,有个年轻人,拉着一位温柔姑娘,两人中间,站着一个一脸病怏怏的孩子,眼眸坚毅。 那年轻人,眉目间的英气和神色,现在一看,果然如李暗前辈说的那样,年轻时的爷爷与我有几分相像。 我收起照片,忽然叹息,我的家庭,到底发生了什么,支离破碎,似乎隐藏着整个江湖上最大的秘密…… 我们继续游走,参观。 过了几分钟,屋外忽然传来细微的动响。 我们扭头一看,有人进来了。 是一个年轻人,一身白衣,眼眸冷漠,正是程琦,他负责的站在店中央,抚摸着座椅,扫了四周一眼: “终究,还是回来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他在怕 “程琦!?” 陈秋生面色微变,看着进来的男人,略显惊异不定。 “陈秋生……”程琦沉默,扫了四周一眼,轻轻道:“别怕,我这一次来,不是要做些什么。” 陈秋生的面色,这时,才微微恢复平静,有些颤抖的说:“你竟然真的在这里转悠?我开始,以为只是错觉……你想进来这里吗?” 程琦点头。 “想进来,却不好破门而入,只能在外面转悠?”陈秋生深呼吸一口气,“你终究,还是不愿意破坏这里,这最少……是你曾经长大的地方。” 程琦沉默,没有回答。 他看向店内四周,开始缓缓走动。 手臂抚摸过一张张座椅,看过前台,又望着灰色屏风,最终,双手扶着膝盖,端坐在那张纹身小床上,像是感受些什么。 陈秋生也不说话了,拉着背后怯生生的女儿,站在旁边,看着程琦。 程琦在纹床上端坐了一会儿,又站起身,继续走动,看着室内的每一个摆设。 他的目光带着复杂与缓慢,眼眸里的深邃悠远,仿佛穿越了时间,看到年少时,店里的那片繁华喧闹。 他在感怀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家具与摆设,都有他年少时的每一份记忆与故事。 “你在怕?” 忽然之间,陈秋生看向程琦。 程琦平缓的从一张椅子上收敛回目光,扭头,又沉默不语的望向他。 陈秋生深呼吸一口气,“当年,我们也是同辈人,我们也是朋友,你的性子冷漠内敛,如果不到了某种紧迫程度,背水一战,你是不会回来看……” “不对不对。” 陈秋生又摇头,“你怎么会怕??……你明明已经无敌于整个江湖了,甚至古往今来的阴人江湖上,天下之间,能与你比肩的,寥寥无几……整个天下,应该没有什么能让你害怕的了。” 程琦沉默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继续在店铺里游走,忽然扭头上了阁楼。 我们跟随而上。 阁楼矮小,褐色木地板,摆着木桌椅,他正坐在椅子中央,一动不动,眼眸只是不断闪烁,证明他仍是活人。 他继续坐着,丝毫不吭声。 我们默默站在远处,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静静坐着阁楼的他。 陈秋生,虽然否决了他的想法,可是,我站在旁边,顺势而想,他说的……或许是真的。 程琦在怕! 这个当今,无所不能,无敌于天下,霸道无比的强势男人,他现在竟然在怕!! 人只有在临死前。 在畏惧时。 在大事爆发前。 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感慨,最后再一次,莫名的顺着本能,回到自己曾经的旧居,回到曾经的学校,曾经的街道,不由自主的缅怀当年。 最后,再去看多一眼。 他或许,是不愿意破坏曾经的家,才在门外踟蹰,在来回走动,直到我们到来,借来钥匙打开这里,他才顺势走进来。 几乎无数不能、阴术通天,强势到天下江湖畏惧的程琦,他竟然被一扇小小的自己家门,给堵住不得入内……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程琦,仍旧在呆坐。 他木然的看着木地板。 他盯着周围老旧的家具发呆,双手扶着膝盖,在椅子中央静坐,桌子对面,是另外两张空荡荡的木椅子。 他眼眸里满是复杂,仿佛穿越了时间,看到当年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欢喜悲凉。 我们继续默默站在远处,看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琦再次起身,沉默无言的下楼。 走着阁楼的每一步,都缓慢、宁静、悄然无比,短短一个阁楼阶梯,足足花费了几分钟才走完。 他下了楼,最后看了一眼屋内,直接缓慢的离开了刺青店,消失在门口。 “他离开了?” 我们面面相窥,程琦从到来,再到离去,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无声的过来,静悄悄的在曾经的家,坐了半个钟,然后又离开了…… “他就这样,走了吗?”陈秋生有些迷茫,莫名,“第一次见到他,像是无头苍蝇一样,迷茫,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人,敢跟上程琦的离开。 对于陈秋生来说,程琦早已经和瘟神无疑,而对于我来说,这个名为程琦的父亲,霸道、强势,一直扎根在我的心中,支配着我的恐惧…… 可是,我还是咬紧牙关,快步跟上了。 苗倩倩踟蹰了一下,也想跟来。 却被我制止了,我跟上去,十有八九不会有事,但其他人,就未必了。 我快步跟上,走向外面的繁华街道。 来来往往都是行人。 程琦仍旧在缓慢的游走,在整条街道慢步,他眉目闪着一股复杂,仿佛当年自己长大的整条街,都面目全非了。 我莫名跟在他背后走着。 程琦仍在缓慢的行走,仿佛要把全部的故地重游,都走完一遍。 我们走到了海边,又走回了市内,不知道走了多久,绕着一条弯弯曲曲,完全没有头绪的路线。 最后,走到了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儿的公园前,停在一滩湖泊面前。 眼前。 “救命!救命啊!” 一个落水的妇女在水中挣扎,疯狂求救。 噗嗤! 旁边一对情侣牵着手路过,男人看到了这一幕,猛然衣服也不脱,把鞋子一踹,奋力越入水中游过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男人才气喘吁吁的,把妇女拉到岸边。 程琦停下脚步,默默看着这救人的一幕。 我也默默拖在身后,看着这一场救人。 那妇女被救下,连忙道谢,又说让男人,帮忙把掉下去的钱包从河里捞上来。 “这位大姐,湖底那么深,钱包,是捞不上来的,我自己也没有力气了。”男人说。 “我全部的卡、包里几百块,那就没了啊,小兄弟,行行好……”那妇女低声央求。 男人大口喘气,“我真的不行了。” 妇女面色变化,猛然对着周围大叫,“抢劫啊!非礼啊!这小两口非礼我,抢走了我的钱包,把我推进水里……” 那对情侣,面对那么刁蛮的妇女,碰瓷讹人,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那个男人在做好事,为什么得不到好报呢?”程琦第二次开口说话,声音低沉。 我心思一动,“是因为他做好事,摊上了一个恩将仇报的人,那个妇女,明显是想把丢掉的钱包,损失的财务,从那情侣身上讹回来,保证自己的利益。” “不错。”程琦目光冷淡,“因为男人帮错了对象,所以,好人没好报,恶人没恶报……” 我没说话。 “你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吗?”程琦第一次扭头,用冷漠深邃的眼眸正视、乃至凝视着我。 我刚刚要张口。 “其实很简单。” 程琦大步向湖边走去。 在那妇女仍旧撒泼,那对情侣不知所措,他猛然介入,一把抓住了那撒泼的妇女胳膊,将其拎起,往旁边的湖水一扔。 噗! 女人再次落入水中。 “救命啊!!杀人啦!!” 那妇女先是呆滞,继而在湖水里疯狂挣扎,惨叫声再度响起,“我要告你蓄意杀人,你要赔钱,赔死你!” 那对被妇女指着骂的情侣,看着忽然其来的程琦,目瞪口呆,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情侣还要说些什么。 程琦扭头离开了,回到我的身边,继续向前走,我们离身后的湖水,越来越远。 “现在,知道救上来会发生什么,男人可以重新对自己的人生进行选择了。”程琦平静的先前走去。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真正的对手 我看到这一幕一时间被哽咽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扭头看去,那对情侣一脸懵,看着离开的程琦,又扭头看着重新落水的妇女,似乎这在踟蹰,犹豫着救或不救。 农夫与蛇,救了咬人,不救又…… 那对情侣,咬牙了几次,还是离开了。 而附近早有也几个路人在围观,也看到了泼妇吵架,可是,还是有人于心不忍,叫附近的人帮忙拍照,以免被泼妇勒索,然后跳下湖救人。 我看到这一幕,才微微安心,跟着离开。 “你明白了吗?”程琦忽然说。 “我……”我迟疑。 程琦的声音平淡,透着毋容反驳的霸道,“生命,本身就是一次次的选择,而我们在选择中,承受接踵而来的变数,承担其后果。” “没有人知道,自己将要做下的选择,是对是错。” 程琦大步向前,淡淡道:“正如刚刚那个男人一样,也如同我一样,我接下去做的选择,也不知对错……我可能会死,叶文杰会死,天下阴人,死绝大半,但终究还是要尝试一番,毕竟,眼前这样的阴人江湖,没有前路的江湖,我厌倦了,我要为天下,开出一条坦途大道出来。” 我沉默,凝视着眼前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 他的话语中,无处不透着霸道,强势,说的话,也是惊世骇俗。 我跟在他的背后,望着他的背影: 他难道,真是要突破到前所未有的境界,然后邀请天下人观礼? 我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讲道理,现在的阴人江湖太弱了,又被他抢走了太岁阴器,老一辈宗师,又被暗杀死绝。 现代,是凋零没落的阴人江湖。 而又出了他一个妖孽程琦,那么强,古往今来,没有几个人能和他比肩,就算是天下阴人来拦他,一起上,也未必能拦得下。 除了叶文杰和庸人,其他的老牌阴行大家,都被他打怕了,也远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叶文杰和庸人的威胁,真的就那么大? 程琦沉默了一下,眼眸凝视着我,忽然还是说了出口,“庸人,远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象得隐藏得深,这千年下来,特别是当年蜀山一役之后,他收拢了历代江湖关押的魔崇,越来越可怕了……作为天下第一魔崇,除非古往今来的仙,全部重活,不然,单单七八个仙一起上,都未必是他的对手,都要被他活活解肢……” 庸人!? 真的是那么恐怖!? 我顿时毛骨悚然。 他是庸人,平庸之人,智商、身高,体重、都是平均水平,是不可能成仙的,不是说,他的极限就是老牌阴行大家吗? 他不是最弱的魔崇吗? 那些每个时代的长生物种,每一人都是古往今来最强大的生物,惊才绝艳的天才,几个神仙一起出手,都未必是现在的庸人对手? 怎么可能!? 可如果真是这样。 而他程琦,牺牲了力量,换取生存能力,才躲过庸人的监视和追杀,现在勉强成仙……可他眼前的真正水平,连传统神仙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而他的肾,一旦被找到,甚至连一个阴行大家,都有可能把他杀死…… 可是,尽管如此…… 他还要!? 我望着他。 知道他为什么会刚刚那么沉默,以他性格的强势和霸道,还在故居里,踟蹰缅怀年少时的时光,因为他现在几乎……是在找死! “你,你真的会死吗?”我忽然声音不知道为何,有些颤抖着,这个男人,他明明从来都不管我…… 程琦又不说话了,缓慢的向前走去,“别跟上来了,你很快就会知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到时候离得远一些。” 他一边说,稳健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前面的街道上。 我看着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我才长叹了一口气,内心不知道为何,有些奇异的错觉。 这样的父亲…… 明明那么冷漠,我却又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些隐约感到自豪。 这股情绪很复杂,他对我从头到尾的冷漠,甚至之前还抢走了江山社稷图,现在不知道为何,都随着他眼前的送死…… 竟然,有些释怀了。 …… 回到了交流会的庄园联动别墅里。 苗倩倩等人已经回来了,正坐立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情况怎么样了?” 我一回来,苗倩倩就瞬间一惊,直接问我。 “还行……其实,连话都没有说两句。”我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不过,他说庸人,比我们想的来得深。” “对手是庸人吗?”苗倩倩皱眉。 董小姐在旁边说:“庸人,的确比我们想得深,只怕是古往今来的罪魁祸首,我们之前在大坝山里,就知道他是屠杀仙的黑手,历代王朝,都是他在诱导那些皇帝,去寻找长生不老药,不然,仙躲起来,深山那么大,还是很难围剿找到的。” 董小姐和苗倩倩,热烈的讨论着。 我却默默扭头,出了门。 “你去哪儿?”苗倩倩问。 “之前和李暗前辈比试,有些暗伤了,我去修养一下,并且交手后有些感悟,去试验一下,研究一下阴术。”我叫上安清正的阳神,一起出了门。 尽管我很弱小,终究还是想做些什么。 我记得,这里的设施很全面,之前有见过健身室,里面有沙袋,和锻炼器材。 我转了一圈,周围的阴人看了,也不敢拦我,找到了健身房,里面有隔间,进了屋关上门,站在沙袋面前。 “安清正,你说,你会震、蹦,这些暗劲吗?”我忽然问。 “会。”安清正点点头,“武行的宗师,到了后期都是会暗劲的,配合精气神,融入气魄,一拳打出去,很厉害。” “试验一下。” 我抬手,对着沙袋就是一拳。 嘭。 一声闷响。 沙袋没事,里面的沙子被震得有些松散,但效果不明显。 不过,我很明显感觉出,也是我力气和普通人一样,如果我力气很大,这沙袋里的沙子,反而被我震开,沙袋瞬间炸开。 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里。 “身体可以,灵魂,能做到吗?”我问。 李暗前辈,让对于这条模仿武人的阴术,又有了新的想法。 武人宗师自然不用这样。 毕竟他们身躯强壮,比猛虎还壮实几分,体重五六百斤,这种怪物,光靠体重都能压死对手,自然不需要对于阳神的应用。 而我模仿了武人的阳气和阳神,却没有对应体格,自然要从这方面蔓延。 “可以试一试。”安清正的阳神声音冷清。 我点点头,“你试一下,在日游神的情况下,能不能像是李暗前辈一样,同样把你的八卦掌,你的掌法暗劲融入进去。” “可是,消耗很大。”她说。 消耗的确是大! 日游神的状态,连我也不是能随时维持的,我就像是土壤,安清正的阳神,就像是扎根在上面吮吸养分的大树。 “没事。”我说。 安清正的阳神,悟道天赋几乎点满的,毕竟,本身是影武人,每天晚上影子都自己练武十几个小时,这样诞生的意识,是天生的“武魂”。 接下去两天里,我那里也不去,心里不安,万分压抑,就闭关在这个健身房里,研究我唯一的阴术。 其他阴人,研究阴术,一般都是花费很多很多的时间,这种情况几乎司空见惯,外面的阴人知道了,反而也没有再骚扰我了。 第一天,第二天,废寝忘食,几乎是发狂的,每天就休息一个钟,熬了二十多个小时,掩饰我的不安。 到了第三天,苗倩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她的声音,极度凝重:程琦来了,外面,已经喧闹了一片,全部阴人,都被吓得卷缩起来…… 我点点头,轻声说:开始说了吗? “已经正在说了,宣布在四川的一座深山里成仙,天下阴人都可过去观礼,全部人,都已经彻底沸腾了。”苗倩倩说。 “我马上来。”我站起身,离开了健身室。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天下江湖 或许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听到消息的时候,比想象中还要平静。 当我赶到的时候,程琦已经走了。 在场的阴人,都处于一股震撼之中。 像是暴风雪袭击过一样,一个个人表情各异,有失魂落魄,有眼神复杂,也有还处于呆滞的。 无数人,都懵了! 而有年轻一辈的阴人,不知道程琦,在想刚刚那个男人是谁,相互询问。 可更多的,那些老一辈阴人,这些当今天下,各大阴人世家的掌门人,阮志强、梁庭之、乃至刚刚见过程琦的陈秋生,都一脸震撼。 “原来,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见他要回到旧居。“陈秋生忽然低语,“他真的胆大包天,竟然敢……” 阮志强在沉默,喃喃道:疯了!程琦他真是疯了,明明可以…… 旁边,梁庭之却忽然皱眉,望向迅速赶来的我,复杂的叹息着,“你早就知道了?难怪本来挺悠闲的一场交流会,你那么心神不宁,还要去拜访李暗前辈。” “知道得也不多,也就是比你们早几天。”我苦笑了一下。 “第二个,二口和尚吗?”旁边,陈秋生也在沉默。 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程琦将不是江湖上的第二个二口和尚,以他的才情,只要他想,就会成功。 而当年的二口和尚,资质愚钝,他想成仙,是抱着必死的想法的,他知道,他哪怕侥幸熬过天人五衰,也要被在场的阴人活活分尸,可最终,他连天人五衰都没有熬过去。 而眼前的程琦,很明显,是抱着活下去的希望,悟道成仙的。 双方,截然不同。 尽管,在场的阴人他们都不知道程琦的底细,不知道他的不死阴术,是成仙才有的,认为他仍旧还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现在是真的要成仙。 这时,连陈绝大步走了进来,说道:“走吧,已经订好车厢了,我提前半个月,订了几个车厢的高铁动车票。” 我一愣,继而苦笑。 这一位疯圣人,可真是脑壳清奇…… “你早就知道了!?”梁庭之皱眉,“原来是这样?是叶文杰告诉你的,你也是知情者之一。” 连陈绝没有理他,扭头望着在场的阴人,“我举办这一场为期七天的上海阴人交流会,在场的各位,都给过我证件号码,我就给提前各位订票了,如果你们想去的话……” 哈哈哈哈! 连陈绝继而大笑起来,“你们肯定会去的!连之前程游,讨教老一辈阴人,都各种强行过去观战,更何况眼前,这是近代江湖中,难得一遇的盛世画面,江湖之上,有人要证道成仙了!太夸张了!太傻逼了!等着被人分尸吗,哈哈哈哈……” “来吧,来见见世面,上车!这将是史上最热闹的一次阴人交流会!” 连陈绝扭头就走,头也不回。 周围全国各地赶来的阴人,是彻底被连陈绝的脾气,搞得懵了。 可是,脚下的步伐却不犹豫,迅速再次离开了这里,然后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快速赶去高铁站。 每一个人的神色,面容中的震撼之色,都难以掩盖! ……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 我们陆续上了前往四川的高铁动车,附近一圈的三个包厢,都是交流会的各位阴人。 在车上,各自的阴人仍旧在讨论着,眼眸中的震撼之色难以掩盖。 而旁边,梁庭之带着自己的儿子梁铮,看着高铁外流逝的风景,却在唏嘘,“原来是这样,他到处抢夺各家的太岁阴器,是削弱江湖的实力,方便眼前这一刻吗?” “怪不得,到处抢走各家阴器。”旁边,陈如秋也如是说。 我听得苦笑。 太高看你们自己了。 他根本不在意你们,抢走阴器,不是为了削弱你们的实力,只怕,是另有用途。 而他们也只知其一,程琦在抢夺各家太岁阴器,不知道各家的老牌宗师,也是非正常死亡的。 只能说,程琦在明,我娘在暗,这位黑圣人,做得十分的隐蔽。 “整片江湖,都去看他成仙,都去观礼,还有这样的人吗?嚣张,不要命,真是疯了……”旁边,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悄悄低语,满脸的震撼,似乎难以想象天下,还有这种奇人。 周围很多年轻人,也听老一辈低语,现在才知道程琦是谁,听到他当年的事迹和传说,都处于震撼之中。 他们都明白,自己将要去看到的,将是什么。 我望向车厢里低语的众人,又扭头看向窗外,忽然叹气,“天下大部分的阴人,全国各地,都基本在这里了,这一次之后,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我不再多说,微微闭目。 连续熬了三天,我已经太累了,趁着在车上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尽管,我太弱,不一定能做些什么。 但终究还是想以最佳的状态,去面对一切。 忽然之间,我心头悸动不安,顺着车厢窗口抬头看去,在高铁上面,云层袅袅的天空。 …… 天上鬼村。 云朵被太阳染出一片金色,无数的磅礴云气仿佛潮水,在缓慢飘动。 石将军身披金色铠甲,坐在天庭金銮殿之上,遥望天边。 “好久,没有见过那漂亮的彩霞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久违笑意,“红得似血,真美,恰如那一日,我们兄弟几人杀上天庭。” “真的,要去吗?” 白妃在旁边,穿着华服凤冠低语。 “答应了他的,不灭我天庭的条件。”石峤立轻声说:“他疯了,本来可以躲藏,却非要拼命……其实,这也是我们一次机会,是为了我们整片江湖……强开出条路,他对我许诺了很多……” “可是,他要是死了,我们就不用怕他……” “没有可是,天庭躲在天上,躲在天空的鬼村,不是真的能躲过一切,之前的张百忍,就是一个例子,导致现在的天庭,变成什么样了?” 白妃浑身在颤抖着,望着这个威严的金甲将军。 明明希望他不那么隐忍,再次成为那桀骜不驯,又变成嬉皮笑脸,指天怒骂,不惧死亡的猴儿,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奋不顾身,她却…… “有把握吗?”白妃问。 石峤立默默提起棍子,坐在金銮殿之上,望着外面的白雾翻滚,“总要去尝试一番,努力无数年一切的成败,将从这里开始。” 白妃泣不成声,浑身都在颤抖,“四百年前,你也那么说……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你有家了,心有顾虑,此去一行,只怕……” 石峤立站起身。 “如果是我,让你心有迟疑……”白妃轻轻叫住他。 石峤立猛然扭头。 “如果是我,让你隐忍顾虑……”白妃因为害怕而浑身颤抖。 石峤立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妃,渐渐朦胧,流着眼泪,最终魂飞魄散化为一缕青烟,彻底飘散,融入旁边的云朵,化为一片彩霞。 “可惜……” 石峤立望着消失的白妃,眼眸里的隐忍与沉稳渐渐消失,一股猖狂暴躁的桀骜不驯气质。开始蔓延。 石峤立大步走向南天门,伸手从空气一握,手里自然浮现一根金色棍棒。 棍棒疯狂搅动云层。 轰隆! 天空的云朵翻滚,仿佛沸腾的开水,不断冒着气泡。 “来吧!” 石峤立猖狂的大笑起来,眼泪流淌,不知道是找回当年狂傲自我的喜悦,还是因为悲伤而流淌的泪水。 “那便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咔擦! 他望南天门下轻轻一跃,一道闪电骤然划过,照亮了他张狂的身姿。 身后,金銮殿内,才缓缓陆续有大臣走出,纷纷跪倒在地,满是悲戚之色,望着白妃消失的地方。 “恭送白妃娘娘仙逝!” “恭送白妃娘娘仙逝!” 一阵似有若无的哀鸣从天空飘散开……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天下江湖(外篇) “曾经有人说过,自秦朝开始中国历史便分为两头,如果世界走向另外一边,那将是一个人人如龙时代,不会每朝每代皆是太岁分尸,食其肉,唾其骨。” “人人如龙,那可能吗?” “或许吧,如果庸人不曾诞生,也不曾滚雪球般,诞生那么多魔崇,那么,也不至于整片江湖被它操控独断上千年……这一次成仙,他一定又会去阻拦,甚至,对手是程琦的话,它或许会带着天下的魔崇齐至。” 李暗早已坐在四川大山内的一座大院内,手里轻轻放下一块当年被送给的铜黄怀表,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望向更远处的一座深山。 入秋了。 凉风夹杂着细雨,透骨寒冷。 细碎凉雨纷纷扬扬落下,连绵不绝,天空,仿佛蒙上了一片灰色薄雾。 大院里,李如秋这位威仪的中年人,满是复杂的看着父亲喃喃自语。 他的父亲李暗,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买下了这个大院,说这里将是自己的坟墓,安息之地,并且,早已在大院里备好了自己的棺材。 买下院落之后便不曾来过,而今天却过来了,他隐约猜到这意味着什么。 自与程游一战后,父亲李暗,就带他直接来到了这里,静静等待,等了三天,直到刚刚,他才从交流会传来消息,程琦要在四川的一座大山里成仙,邀请天下阴人观礼。 也就是这里附近。 而他们,早就提前来到这里。 “父亲,你早就知道了吗?早在多年以前,就知道程琦迟早要有一天,在四川大山深处,成仙,请天下人观礼?”李如秋浑身颤抖。 李暗看向旁边的李如秋,满是笑意,“你不是问我,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父亲。”李如秋恭恭敬敬站在旁边,“我知道当年,程琦的妻子曾经来暗杀过你,所以,我才让儿子在圈子交流会上挑衅,没有想到,明明与我儿同辈,却已经能……” “没事。” 李暗眼眸深邃望向天空,仿佛回到数年以前,“当年的事情,你想知道,我给你说一说吧。” 数年前。 “请李暗大宗师,为天下江湖赴死!”大院面前,张怡涵悄无声息的走进,冷声弯腰抱拳。 “是程琦叫你来的?你们夫妻,真是一对疯子!”李暗问。 “不是他让我来的,他不舍得,也拉不下脸皮,他认为各位老一辈宗师,已经做得够多了。”张怡涵低声说道:“是我自己的主意,各位老宗师临死前,不若为天下出一份力,反正各位,已经为天下奔波半生,死后干脆,也尽最后一份余热。” 李暗老人的声音沧桑,“程埙、以及其他老一辈,最近频繁离世,也是你暗中拜访的吧……如若,我不愿意死呢?” “那便请前辈去死!为后人谋福!” 张怡涵眼眸冒着决意,带着莫名杀意,仿佛便要动手。 “有意思……就你这样,还是圣人道?黑圣人……”李暗沉默了一下,“老朽这条老命也无用,等我一段时间吧,我不是其他老牌阴人,我转阴人之后,阴术还没有彻底抵达巅峰,远不如其他同辈,到时候彻底阴术圆满,我自己去……” 张怡涵纹丝不动。 李暗闪过温怒,冷声说道:“你真以为,我像其他老人,可强杀不成?我的阴术,最克阴人,与我动手,反倒你要死在这里……到时候,我作用,将比现在还大!” 张怡涵沉默了一下,身子倒退了,身影消失阴影中。 院子里的细雨,仍旧在继续下,偶尔,传来细微的虫鸣和鸟叫。 旁边,李如秋沉默,听得浑身震撼,知道其中这短短一段经历,已经蕴含太多意思了。 “这些年,幸亏赶上了,所幸,见到了真正的日游神,有所感悟。”李暗坐在摇椅上,摇着蒲扇,遥遥望着窗外的大山。 他缓缓站起身。 轰! 一股奇异的气息蔓延,他老迈的皮肤恢复红润,苍老的容颜变得年轻。 李暗老人在破道! 如之前的陆尘艾一样。 一眨眼之间,仿佛回光返照一般,除了头发难以变化,他已经肌肤红润,变成一个白发披肩的年轻人。 “舞台的一切,都彻底搭建好了,程琦,你真的能做到吗!!”白发披肩的年轻人哈哈大笑,大步稳健。 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有少年人胸怀天下的峥嵘气势,这位当年民国一代武行大宗师年轻人,迎着纷纷的细雨。走出院子大门。 “父亲……” 李如秋呆呆的望着院落,心头猛然一酸,忍不住闭上双眼。 院子里,躺着一具走到一半的老人尸骨。 在李如秋的眼中,父亲破道,强行成仙,刚刚恢复年轻,走出了几步路,就已经迅速苍老,倒下化为尸骨,而灵魂,却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然死亡……仍旧在大步走出院落,走向四川的深山。 那灵魂,是恢复身体血气巅峰那几年,才有的灵魂异象——日游神。 “父亲啊……”许久,李如秋缓缓睁开眼,收拾尸骨,准备好的棺木迅速铺上,一个坟头埋在院落里。 迎着院里冷清的微微细雨,李如秋叩首,一拜眼前的墓碑: “武行宗师李暗之墓。” …… 天空,黑色乌云漫布。 同一时间,勐家祖庙之中。 勐先生跪倒在先祖排位面前,低语道:“那个不孝女,强逼了好久,终于算是留有后代了……是一位太岁婴儿,再加上我勐家本来的长生不老药,下一代,有两份不老药,有出两位老牌宗师的资本,只怕更加辉煌,可以安心了,了无牵挂。” 勐先生站起身,复杂的看着四周的一切,微微闭上眼眸。 他站在祖庙中央,仿佛看到民国时代的那一场恩怨,廖轻衫,也同样跪倒在这座祖庙里,嚎嚎大哭,哭了一日夜之后,毅然决定杀他的父亲,勐江海。 为天下杀夫! 何等的决然! “寻龙风水师一脉,祖训如此,父辈如此,我亦如此……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而我的公道是……”勐先生沉默了一下,扭头大步离开。 他的嘴角,忽然微微划起一抹弧度,他身后,请程家继续纹的“谣龙”纹身,隐约散发可怕的气势。 “我出手了,但是程琦,你真的能做到吗?它们实在太多了……” …… 大坝山,冷风吹落一地泛黄的枫叶。 这个在深山里的村落,早已经几乎无人居住,房屋里久无人居,村里遍地落叶,秋风萧瑟,说不出的冷清。 只有一位老农,仍旧在农田里耕耘。 “爷爷,要帮忙吗?” 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活泼欢快的走出来。 王富贵扭头,温和的看着乖巧懂事的孙女,特异从大学请假回来陪自己,自然知道她要干什么。 她不想自己去。 而王富贵,本来便不准备去,他老了,或许是雄心不再,也不想趟这摊浑水,他更知道事不可为。 老人迟缓的放下锄头,披上灰色棉衣,坐在屋前的一张木椅上,捶着膝盖,“天气一冷,风湿又犯了,内家功巅峰,延年益寿,可到了一百岁,也扛不住了,老了,真是老了……” 孙女乖巧的过来替爷爷捶背,“爷爷,今天我大学的辅修课程,修到理财了,我以后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我啊……我不想……去做那么无意义的事情,我不能陪你们去了。”王富贵眼泪忽然流淌下来,麻木呆滞的望着远处农田里,那是每个时代的大坝山沙盘,一排排并列。 “爷爷!爷爷!你怎么哭了?!” 孙女慌了,手无足措,连忙拿出纸巾帮忙擦拭眼泪。 “不能做到的,根本不能做到……我守着大坝山的历史,比你们更了解一些东西,我了解它的可怕,它每杀一位仙,就意味诞生一位魔,数千年的积累,诞生的魔崇,实在太多了,无数年来,已经彻底把仙路堵死了,越堵越死。” 王富贵喃喃着,流淌着浑浊的老泪,“不是老奴,惜自己这条老牌阴人的贱命,而是本来就是无意义的死亡,何必去送命?” “程埙老爷啊,那些不可改变的,它终究,不可改变。”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为天下讲道 一辆动车驶向四川。 已经入了四川省,再过十几分钟便要到站。 动车的车厢里,无数阴人在低语,议论纷纷,沉浸在那股刚刚交流会的震撼之中。 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位站在江湖巅峰的传奇人物,要公然证道的事情,难掩眉目中的兴奋。 甚至,一些年轻一辈的阴人,还听老一辈阴人说了,世界上,竟然有“不死阴术”,根本杀不死的程琦…… 杀死了一次,又重新出现一次。 全部人,都为这样的人物赞叹,在车上讨论这个神秘不死阴术的原理和可能。 车辆到站之后,高铁站下车,全国各地的阴人,都各自动用人脉和手段,自己开始赶往目的地。 当年蜀山派的旧址,在四川盆地的大山深处,那一座青云村附近的一座山上。 我们迅速开车赶往,几个钟后,过了艰难坎坷的山路,我们才遥遥看到之前到过的那个畸形村落,青云村。 “这里的人,怎么都……” 连陈绝在村子随意一撇,他便皱眉。 我随口解释道:“这里,是当年阴人江湖的第一门派蜀山,镇妖塔里面的魔崇逃脱,导致山下的村子受灾,那些魔崇性质各异,千奇百怪,让村民产生了不同程度的病变,甚至有半妖。” “你知道?”梁庭之问。 我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曾经来过。 之前,程琦还对我说,秦朝是第一次变故,改变了历史轨迹,导致杀仙成为习惯,代代狩猎长生不老药,第二次变故,在蜀山。 当时的蜀山,是江湖阴人第一门派,镇妖塔里,关押着历代江湖的魔崇,被全部放出来后,庸人才彻底势大,难以抵挡。 我们一边说,一边向前走。 我们之前来过一次,现在再来还算快,身后的阴人,也陆续赶到。 “他们太慢了,会不会程琦,已经开始了?”梁庭之皱眉。 我摇头,“不会的,观礼,没有人来,请谁来观礼?他肯定会等人到了一定程度,才开始的。” 可是,我心里又疑惑了。 他如果,只是对付庸人,叫那么多江湖阴人过来,目的是什么? 按理来说,完全没有必要。 还有叶文杰。 而不仅仅,庸人要阻拦他,连叶文杰也要阻拦他? 我不明白。 我抱着疑惑,沉默不动。 等人来了一半了,陆陆续续都到了,江湖大片现有的各大阴人门派都来了。 剩下的阴人,基本在这边的人脉不行,赶不过来那么快,都是野路子,众人也没有理会太多了,直接往里走。 我们一行人,继续登山。 再次来到了之前的那个深山里,当时,青鸟飞鱼的坟墓,还在不远处的树林里,让我有些感慨。 继续前行。 我们本来以为大山那么大,找程琦的位置要一段时间,可来到之后,我们发现根本无需多找。 因为程琦就像是耀眼的彗星一样! 我们在山林之间,相隔几百米米,就有一种巨大的莫名渴望,催动着我们疯狂分泌咽下唾液,欲望驱使,本能的靠过去。 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我们终于见到了程琦。 此时,他的气势已然完全不同。 他的身影,站在空旷林间的一块大石高处,平静的望着远处山林,给人一种耀眼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 仿佛高高在上、超然脱俗的生物。 而与之矛盾的,是他那身影,给人一种本能要吞噬的剧烈渴望。 “程琦,你竟然已经是神仙了!?” 梁庭之,惊得几乎失声。 身后,陆续赶来的阴人,也彻底被吓住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股强大的气息,这股诱人的味道,意味着什么。 “怎么可能,他已经是神仙了?” 陈秋生一脸惊骇,望着站在远处的程琦,“难不成,他来得太慢,等不及我们,已经提前,不对成仙了……难不成,他这幅模样早已经是……也不对!之前,我们见到的他,分明是没有这股气息的,怎么忽然之间就……” 众人惊骇万分。 我却凝视望去: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之前你们看到都是程琦的分身,眼前这个,是程琦的本体。 他的本体来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具身体里,有他的肾在里面,所以,他才会散发神仙才有诱人的气息。 那神仙的气息,是肾发出的。 本体暴露,他真的不要命了! 只要杀死他这一具身体,里面的肾,就任人宰割…… 周围人,已经开始不安,神色各异,阴沉又带着复杂隐晦的贪婪,看着眼前只在传说中出现的仙,呼吸急促。 “这到底是……” “他已经是仙,现在,又如何去悟道成仙……” “是仙,还请我们来观礼……” “难不成,他如此嚣张,是叫我们过来分尸他?” 呼呼呼! 无数人喘息,一股本能吞食的欲望,疯狂蔓延,目光猩红起来,甚至,克制能力不足的野路子阴人,都快要忍不住冲上去了。 周围树林。 人越聚越多,激烈声鼎沸。 无数人沸腾了。 无数人都在呼吸急促。 “今日,请各位江湖人士齐至,是为布道,也是为了成仙,请天下观礼。” 这时,程琦面色平静,目光冷然,带着一股霸道冷峻的气势,站在大石之上,俯览着天下阴人,声音威严,如惊雷,震耳欲聋。 “历代江湖之中,家家户户珍藏手艺,各方术法,不传外人!今日,我有一法,不死之术,此法公布天下,人人皆可修习,成就不死阴术。” 这话一落…… 在场的所有阴人都震撼了。 周围瞬间死寂,针落可闻,阴人之中响起不少压抑的剧烈喘息声,在激动。 全部人都知道,程琦的可怕,在于他的不死! 杀了一次,又重新出现一次。 是当今江湖,不……甚至古往今来几千年,史上最恐怖强大的阴术,而他眼前,竟然要把这种不死阴术,要公告天下? 让全天下的阴人,都可以修习? “此话当真!?” 阮志强站出来,呼吸急促,在惊叹于程琦的大手笔。 “自然当真。” 程琦冷声,背负着双手,侃侃而谈,道:“并且,不绝于此,不死之术,是另类一种长生法门,与传统内家功,练精化气的古代长生不老术相反,是另外并驾齐驱的一条成仙路,成为不死仙。” 嘶!! 周围的凉气声,此起彼伏。 全部阴人,都已经震撼得说不出来,被一连串的事情彻底冲击住了。 程琦宣布成仙,请天下人观礼,已经足够震撼! 可来了之后,程琦已经是一位仙,彻底把众人惊住,而他接着,又宣布公布自己的根本,不死阴术之谜? 而不死阴术,本身是与古代江湖的长生术类似,是另外一条成仙的法门? 这一切的一切,冲击实在太大了!! “且看石头之上。”程琦说。 这时,众人才看到石头上,早就已经刻着一排排小字,密密麻麻,是一种类似道家内功,练精化气的法门,只不过是反过来的。 我看了一下,与凤凰法类似,各有千秋,也是反练全身精华,练到肾上。 “竟然真的……写在石头上面了!!!”众人呼吸急促起来,疯狂盯着石头之上,恨不得把眼珠子贴在上面,因为里面蕴含的不死秘密,都知道蕴含着什么恐怖意义。 “诸位阴人大可记下,有不明之处,大可提问。” 程琦盘腿坐下,端坐在这块大石之上,一副坐而论道的姿态,冷声道:“古代部落,有圣贤先辈,人祖研究出长生不老之法,布道天下,告知各部落,时代鼎盛之势萌发,有熊氏、织女氏,神农氏,祝融氏……” “今日,我程琦效仿先辈,布道天下,欲为天下讲道一次!让江湖再开一路不死之法,愿天下人人如龙!成就不死之仙!”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讲一场长生不死! 古老相传,部落时代,人祖有巢氏,有感人类饱受野兽袭击,病痛折磨,研究锻炼身体法门,最终研究出长生不老之术,在部落里开坛讲道,为天下,大开长生之门。 由此,导致了鼎盛的长生阴术。 各种炎黄部落时代的神话流传,燧人氏、尽管之后,由盛转衰,那些长生物种,到处被人分食,屠宰殆尽。 这其中的漫长历史,之前也讲过。 可是如今,程琦要效仿这位先贤的壮举,再开出另外一条路,布道天下? 这是何等的嚣张! 何等的霸气! 众人皆是沉默。 却不再有人吭声,纷纷低垂着头,咬紧嘴皮子,疯狂盯着那一块大石,迅速吮吸里面的知识,生怕错过丝毫! 这可是响彻整片江湖,传说中的不死阴术! 对于任何江湖人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武功秘籍! “有何不明之处吗?”程琦盘腿坐在大石之上,目光收敛,仿佛神话之中的鸿钧坐而论道。 周围没有回应,紧紧盯着大石。 这石头上,已经讲得很详细了,各位江湖泰斗,次一级地方上的阴行大家,哪个不是聪明之人,举一反三,一点就透,自然不需要多问。 而年轻一辈的阴人,是有人不明白,却也不敢出声询问,默默背下,回去寻找长辈帮忙参详。 周围沉默。 程琦继续侃侃而谈,面容坚毅,眸中有璀璨的精光闪过,“不仅如此,为天下公布不死之术,今日,我仍要悟道成仙,故而请天下人观礼……” 人群里,再次沉寂许久。 原来……是真的要成仙,请天下人观礼,不是骗人的?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 “程琦,你已经现在是仙了,一种另类的不死仙,又怎么再成仙?” “不然……”程琦微顿。 他盘腿坐下之姿未改,气势如虹,眼眸俯览众人,“长生仙,不死仙,两路并驾齐驱,成仙之后,终究无人再进一步……” “今日,程某人再开一路,是为仙之上。” 人群中,彻底从惊愕中爆发了。 “神仙,不是终点?” “并非终点。” 程琦目光坚毅,平静道:“长生、不死、两路只取其一,二者取一是为残缺,古人修的皆是残道,古人修小成,我修大成,古人修残缺,我却修圆满。” 怎么可能!!? 有人,再也遏制不住了! 连古代,那么多神仙,集思广益,聚在一起论道,都研究不出。 甚至据说连那第一位神仙——有巢氏,他身体力行,研究出长生阴术的法门,往后的道路,他也穷其一生都研究不出之后的路,他是第一位老死的神仙,在织女部落老死,化身为天地间的第一位魔崇,杞人…… 而现在,程琦竟然说他研究出了? 那不是意味着,他是要比那些古人,都要厉害? 众人毛骨悚然! 这一天里,受到的冲击,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所有人,都快反应不及了! “那仙之上,到底是什么?”终于,在下方的人群忍不住有人问道。 程琦盘腿而坐。 “仙之上,是长生不死。” 轰!! 此话一落,如平地一声惊雷。 天空中乌云翻滚,暗无天日,霎时间,仿佛整个世界又徒然平静,忽然平息下来,只是大山树林间的虫鸣鸟叫,再也没有了声音。 程琦缓缓抬头,仿佛望破天穹,“我知道,你在听……” 众人不解。 “长生,不死?”有人忽然问。 程琦低下头,再次平静的开口解释道,“古代的那些仙,自然想研究出那些神仙之上的路,不是他们不如我程琦惊才绝艳,能与我比肩着,古往今来,犹有二三人之多。” 这话说得嚣张极了。 可是眼前程琦的平静口吻,再配合现在的压抑气氛,竟然全部人都觉得这话……只是他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那他们为什么……” 有人又恭恭敬敬问道,仿佛在恩师前请教。 “他们之所以研究不出,是因为他们身躯所限。”程琦又道:“仙之上的这条路,是神仙的身体走不出的,所以,他们穷极一生,根本无法走出。” 众人再次诧异。 人群之中,有人彻底放开了,仿佛眼前才是真正的阴人交流会,讨论阴术,坐而论道。 有人忍不住道:“这话,很自相矛盾,神仙受限无法走出,那他们又如何,通过这成为仙之上?” 程琦目光低垂,撇过眼前的众位阴人,看向更远处的大山,仿佛在喃喃,“我曾经想过很久很久,为什么那些神仙,就诱人食欲呢?为什么,他们忍不住引人分食呢?” 旁边,梁庭之开口道:“古往今来,很多神仙,都尝试过改进这点,甚至很多老牌阴行大家,也各种研究。” 我点点头,之前就听过了。 那些隐居在大山里的神仙,终日研究神仙术,就是研究让自己不引人分食,屏蔽自己气息的阴术,让自己融入人群中生活,可是……却根本无法成功! “不,我不是那么想的……” 程琦的目光,望向大山的更远处。 “我反而在想,神仙这种长生物种,它真的比人更加完美吗……是,它拥有强悍巨力,悠久寿命,善良聪明,各方面,都是最完美的长寿生物,可是,如果真的完美,它又如何有那么致命的缺陷,疯狂吸引人来分食??” 众人,大汗淋漓。 他们一直认为,神仙是古往今来,最完美的善良长生物种,只是人祸的原因,把它们疯狂屠杀、分尸。 可是,换一个方向,如果真的完美,那它们为何会让人分尸?这么大的缺陷,又如何称得上完美? 程琦缓缓的站起身,面容冷峻,一股莫名的气魄缓缓蔓延而开,“神仙这种物种,它为什么,会有让人解肢的冲动?它是否只是一种进化路上的残缺品?一种并非自然进化、人为畸形进化的物种?” 我沉默。 连程琦的坐而论道,与天下阴人交流,也那么科学的吗? “这是其一。” 程琦目光低垂,缓慢道:“其二的怀疑,是任何生物,都能繁衍后代,而他们不能生育,他们真的是一个自然界合格存在的物种吗?” “被人疯狂分尸,无法繁衍后代……结合这两点,这是进化路上的某种残缺造物而已,本该被自然界逃脱。” 程琦忽然之间,望向众人,“我当时便在想,他如果是残缺的,那么,它又缺少了什么?于是,不死阴术的萌芽,由此而生……” 而此时,众人也彻底想到了什么…… 是啊,神仙如果是残缺品,那么,他缺少了什么? 神仙练精化气,是把肾练掉了,没有肾,所以,他无法生育,它缺少的是肾! 神仙是一种有身体,没肾的生物。 那么…… 不死仙是肾。 长生仙是身体。 双方都缺少对方的身体一部分…… 众人呼吸急促起来,仿佛一个可怕的猜测,在缓缓拉开帷幕,越想越疯狂,情不自禁的疯狂冒汗。 无数阴人,再次看向坐在大石上的程琦,一股越发紧绷的气氛疯狂蔓延,让全部阴人,都密密麻麻的流淌下冷汗,脊背发凉。 “想必,你们也猜到了,长生、不死,它们本身是互补的,两者合一,方是一个整体生命……”程琦盘腿坐在大石上,仰头看着天空,眼眸的深邃,仿佛穿透整片乌云漫布的压抑天空。 “这便是仙之上——长生不死。”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袭击 长生不死。 这四个字古往今来,最是动人。 浩瀚漫长历史,不管多少天骄、帝王、历代方士,徐福等旷古烁今的炼气士,都在追求这一点,可最终,他们也抵不过岁月侵蚀,任你芳华绝代,也化为一捧黄土,任你绝世倾城,也化为红粉骷髅。 或是,那些逃脱岁月侵蚀,成仙之后也被人分尸,食其骨,吞其肉的悲惨下场。 古往今来,那些追求永垂不朽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眼前,程琦给众人一一阐述他的理念,他眼中的长生不死! 相比之前,太过商业浮夸的阴人聚会,程琦现在才算是真正的,在给当今整片江湖,开一场圈内交流,交流阴术。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哪怕是后面,匆匆赶来的张爷、猫灵,也听得满脸震撼,沉浸其中。 “故而,古代的那些仙就陷入了歧路。” 程琦仍旧在坐而论道,轻声呢喃,在给天下的众阴人解说,“他们没有了肾,如何再去走另外一路?再去拥有神仙肾?这本来,就是无解的死局。” “只有成仙之前,还有肾的时候,才有可能,先走不死阴术一路,走了不死,先有肾,再用肾繁殖身体,用身体再走去长生,才是正确顺序。” 程琦笑了笑,又说:“可是,那些没有成仙的,自然想着成仙,成仙之后再去研究之后如何改良神仙的食欲缺陷,毕竟成仙之后,念头通达,远比之前聪慧了很多,可成仙后,再聪慧,也无法做到,改变自己被人吞噬的气味了,逃不了被人分尸的下场……这是一个死循环,并非他们不够聪明,不够惊才绝艳。” 程琦的谈吐平缓,却字字震撼人心。 把全部在场的阴人,都说得脑袋空白,又咬紧牙关,仔细听讲,生怕说过一个字。 全部人都知道,这是他们人生中,最难得的机缘时刻。 甚至这一刻,古往今来,有多少旷古烁今的场景,能比上眼前的震撼讲道? 程琦这位现代社会唯一的一位仙,盘腿坐于大石上,继续开口: “可现在不同了,成仙的人都被分尸,也才有人在开始想其他的路,想出了一条另类的路,逃生能力更强,躲避众人的追杀,偷偷的,就能悟道成仙。” 程琦轻叹道:故而,我生在这个时代,也是幸运的,如果生在古代,我也必然走前人的死路,成仙之后再去思索。 他说完,静静看着众人,等待他们的消化。 过了片刻,他又道:“至于想疯狂分食的气息,我的猜测是,因为不圆满,气息外泄,才诱人分食……古代的太岁是如此,眼前的不死仙,也是这样,如你们所见。” 众人点头。 仍旧难以克制住眼前,想要分食程琦的欲望。 要不是程琦实力早就在众人心里留下阴影,以及他的话,太吸引人了,根本难以分神,他接连震撼众人,公布他的秘密——不死阴术,又为天下人讲道,让人如痴如醉,只怕此时,早已经因为全部人的食欲,一哄而上,与他打作一团了。 “两者残缺,完全互补。” 程琦又平静的道:“如果融合,身体与肾,自成循环,有了肾,真正拥有了生育能力,是真正的长寿物种,自己的气息也不再外泄,那么,就是一个完整的完美生物了,这方是真正的长生不死,隐藏于人群中安然生活,是真正的活神仙。” 众人,震撼莫名。 越听程琦讲道,越觉得受益匪浅。 甚至连不少老牌阴行大家,都恭敬了不少,安安静静的听他讲道,一副奉为恩师的表情。 能为众人讲到这种程度,已经堪比生养大恩。 “那真正的长生不死,又如何去走?”那个带着小女孩的少妇问。 “先走长生,是愚蠢的,也是古人的做法。”程琦低声解释说:“按照道理来说,不死仙相对传统神仙来说,太弱小了,远不如十分之一,但是,仍旧不能先走长生。” 众人若有所思。 “是不能没有肾吗?”连陈绝忍不住说。 “正是,道家学说上讲,肾藏精,是生命之源,没有肾,就落入古代神仙的境地,按照我的猜测,要先走不死,养出神仙肾,有生机才有一切,然后,才能走长生。” 程琦平静的说:“正如我之前所言,今日,我便是要成仙,请天下阴人前来观礼,验证我的猜想。” 他话音一落。 周围树林里,走出了一个程琦。 我们的面前,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个程琦! 尽管周围的阴人早有准备,可是真正见到的这一刻,看到了两个程琦,还是被震撼住了。 不死的阴术,是强大的生命力! 属于一种另类的断肢重生。 比壁虎还可怕,只剩下肾这个肢体,就能断肢重生,只要给足够时间,就能不断向外生长出血肉,骨骼,最后回复成一个完整的人。 就像是壁虎的尾巴。 程琦不断割掉尾巴,然后又重新断肢重生,长出尾巴,以达到出现多个程琦的身体。 “这不是普通的程琦,普通的程琦是只有身体,没有我的本体——肾在里面,这个程琦不同,我蕴养了许久。” 程琦低声说:“我用强大的生命力,疯狂滋润他,花费了足足七八年,才让他,反而重新长出肾,当然,那只是普通的肾脏,不是神仙肾,可也足够,他便是完整的程琦,我让他走另外一条路,修炼道家内功。” 众人看向眼前这个程琦。 程琦又道:“这是另外一个我,悟道成仙之后,没有肾脏,而我却只有肾脏,两者互补,我便与他合二为一,形成一个真正的整体,长生不死!” 在场的全部阴人,都已经被震惊得不行了。 他们被程琦的胆大包天,以及恐怖的推演猜测能力,吓得几乎失神! “今日,这位程琦,悟道成仙。” 坐在大石上的程琦,低声说:“邀请天下人观礼,之后我与其融合,连破两境,成就当世江湖之中,真正的长生不死。” 直到现在,众人才明白真正的含义,他是真的没有骗人,要请天下阴人过来观礼,看他成仙。 一个自己是不死仙,一个自己是长生仙,然后合二为一,便是长生不死。 “当然,这只是猜测,一切,都未曾真正实践过。”程琦又感慨道:“眼前,我便要验证我的阴术,我的猜想。” 坐在大石上的程琦,不再说话,他静静望着眼前的另外一个程琦。 那个程琦,与坐在大石上的自己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那我,便开始证道,成仙了……” 这个程琦也不再说话,浑身冒着奇异的气息,显然早有准备,开始破道了,经历天人五衰,浑身透着腐朽气息…… 这是之前,陆尘艾破道的气息。 全部阴人,都在静静看着,没有人阻拦,也不敢阻拦。 因为程琦刚刚说的话,太有深意了,让人遐想连篇……并且,程琦自己本身也站在旁边,要动手这个悟道的程琦,也得掂量一下自己。 可忽然之间…… 一道细碎的响声出现,黑影闪过。 嗖!! 正在破道的那位程琦,忽然浑身一震,吐出一口淤血出来,瞬间倒在地面上。 这个程琦,是程琦本身苦心营造了许久,即将按照传统的长生阴术,开始成仙……在这一刻,竟然被人瞬间杀掉了! “谁!?” 众人面面惊骇:谁有这种能耐?! “辛苦准备了七八年,竟然被杀死了,我的前路,眼前,还是断绝了……”程琦面容闪过一抹悲痛与惋惜,扭头望向一处更远处的山林处。 “庸人……你终究还是来拦我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程琦说过往 “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哪怕是程琦的隐忍,也缓缓闭上双眼,显得有些悲戚,“我本来,仍旧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你不会来阻我,让我证道长生不死……” 这一具程琦,花费了他七八年的心血,才在众多程琦里脱颖而出,辛辛苦苦培育到内家功巅峰,成为阴行大家,再悟道,跨入老牌阴行大家…… 这其中,大家都明白培育一个老牌阴行大家需要的心力,更何况,一个道心圆满的老牌阴行大家,能够成仙的,整个江湖上基本没有。 甚至古往今来的江湖上,也寥寥无几。 周围沉默无声。 “怎么会?” “他无数年的心血啊……” “那他的前路,那不是断了?” 周围低语,一脸震惊,又顺着程琦的目光望向远处,那里仍旧没有人出现。 “庸人,你无需再躲。” 失去了多年来的心血,程琦面容的悲伤也只是一闪而逝,坐在大石之上,面容平静,望向远处,“你此时断了我的道,还不出现吗?” 这时,才有一个长相平庸无奇的男人缓缓出现,“程琦,你做得太过了。” 这个男人一身黑衣,气质十分大众,仿佛芸芸众生的一员,像是丢到人群之中,就难以认出他。 “庸人!?” “怎么会是他!” “江湖上的异调局,不是为天下,收敛魔崇,让整片江湖宁静吗?” 江湖之上,已经有人隐约认出了这一位异物调查局的庸人。 程琦坐在大石之上,望着下方程琦的死,面色不动,继续坐而论道,“程琦,既然决定为天下讲道一次,自然也要为天下讲老年间,神仙消声灭迹的历史……庸人前辈,你刚刚听了我的道,我对长生不死的猜测,现在,可还要一听?” 庸人面色微动,背负着双手,“可讲!” 程游沉吟,继续回头,对下方的天下众阴人讲道,微笑道:“古往今来,多有杀仙之举!整片江湖、乃至王朝,围剿屠仙,求长生不老药,皆是庸人在背后各个时代引导!他不断杀仙,或者阻杀刚刚成仙之人,将其分尸。” “如果是其他仙,他或许不会出手!只会像是过往朝代一般,诱导整片江湖人士,围剿刚刚悟道的仙,将其分尸,瓜分长生不老药,但是眼前……许是我的仙之上,让他有所不安,不等我成仙,他就亲自暴露身份出手,将我提前打死。” 刷! 这话一落,四座皆惊。 众人宛若石像,纷纷看向远处异调局的庸人前辈,心中大骇!内心翻腾不止! 他们不愿意相信程琦的话是真的。 可是眼前,事实又证明了可怕的一切…… “江湖皆知,历史转折在大秦,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程琦掷地有声,朗声道:“当时,秦始皇求长生不老药,大肆杀仙是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是为了掩护众神仙的离去,燧人氏留下断后,他被数万秦军围了几个日夜,被活活累死拖垮……于是,诞生了天下第二位魔崇——庸人。” “燧人氏,是开辟长生术的第一位首领有巢氏之后,第二代部落首领,也是古往今来,算得上有数的第二奇才,其死后的魔崇庸人,在千年间,开始与仙遥遥敌对,不断杀仙。” 庸人望着他,默不作声。 周围的阴人彻底震惊了! 一个个可怕到骇人听闻的消息公布于整个江湖! 疯狂在剧烈冲击他们的大脑!! 有人忍不住问:“魔崇,不是仙死后的怨念诞生的吗?杞人忧天,有巢氏正是如此忧国忧民的性格,才开辟一条长生路,这位先贤,死后怨念,聚成杞人,也是当然。” “而庸人呢?这位燧人氏首领,这位有巢氏的继承者,神仙里也是极强的,天下第二奇才,怎么会死后,变成庸人?” 听到这点疑问,我和苗倩倩在人群中对视。 这一点,我们的团队,之前也有推测过,而眼前,程琦也在印证我们的推测,进行作答。 “平庸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 程琦仰头看着天空,乌云密布,“他很自卑,认为自己无法超越上一代部落首领——有巢氏,甚至在秦朝,无法带着众仙扭转局势,开始认为自己无能,认为自己太平庸……如果是有巢氏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不如我一般平庸,肯定能改变整个大秦历史,如果是他的话……他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抱憾而死的。” “这份平庸遗憾的执念,让其死后化为庸人。” 江湖上的各位宗师,听到这样的历史内幕,有些心酸,又有些悲戚。 生前,为救天下众仙而死,死后,却长达数千年,开始疯狂狩猎神仙,拉开了长达数千年的黑暗序幕。 而庸人,正是一切的幕后黑手。 “那位伟大的先贤有巢氏,也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死后的怨念魔念,竟然会这般残忍?”程琦扭头,望向庸人一眼,长长叹息了一声,带着复杂与沧桑。 庸人沉默,仍旧不语。 “对于当年,我也想过很多,太多太多了。” 程琦忽然说:“如果当时,那一位圣贤,不怀着那样自卑的心情而死就好了,他便不会因为这股执念冤死化为庸人,而是其他魔崇,庸人不出现,整片历史也得以更改,可是有时……历史的浪潮岔口,往往就在一个念头。” 众人再次沉默,隐约有人露出悲伤神色,是被这份沉重的心情感染了。 “程琦,你真是……聪明,天纵奇才。” 旁边,梁庭之、阮志强这些人,彻底沉默了,看着坐在大石之上,坐而论道的程琦,“阴人不在强,在博学、在研究、研究阴阳玄学,奇门遁甲,你单单是推理,就几乎能还原……” 我也彻底震撼。 这是何等的惊世奇才! 曾经白小雪给我说过,苗倩倩的能力有些像程琦,天马行空,现在果然如此,只不过,苗倩倩也只不过是削弱版的程琦……远不如他的惊世大才。 程琦继续坐而论道,仿佛旁边的庸人,也化身为他讲道的一员,“其实,我也曾经想过,为什么庸人,这一位唯一有智慧的魔崇,非要疯狂狩猎神仙呢?他的目标为何?” “我想了很久,很久,可这一次,我如何也推理不出了,最难揣摩是人心,庸人是唯一有智慧的魔崇,他的特性是普通人,普通人能达到的力量,普通人的智慧,普通人的身高、体重……” “可是,我偏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程琦低声呢喃,眼眸感慨万千,复杂得仿佛看到过往的岁月,“知道某一日,我在大坝山里,找到了群仙临死前拼命记录、留给后人的影像,看到了庸人……我心有触动,做出了一个实验。” “什么实验?”我问。 程琦撇了我一眼,“我把一只活生生的魔崇,放在眼前,它便拼命发疯的要杀我,那一刻我明白了,魔崇,是没有智慧的,但它有种强烈本能,想杀掉最善良的仙。” 我若有所思…… 魔崇会疯狂杀仙? 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是天性本能驱使吗? 毕竟,仙是最善良的生物,魔是怨念汇聚的强人念,极善、极恶,两者是极端,相互本能敌对,产生厌恶感,也是当然。 “可是,我又不解了……” 程琦又平静的望着庸人,仿佛喃喃自语,“其他魔崇没有智慧,是怨念汇合,凭着本能在行动,而庸人是唯一有完整自我意识的魔崇,但他为什么要去狩猎仙?” 程琦望向庸人,似乎在等他一个答案。 庸人沉吟了一下,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你这是临死前想做的吗?用你的死亡为代价,公告于天下。” 程琦叹息说:“死的,或许是你。” 庸人深深皱眉,“你的前路,已经被我断了,那一具身体已死,无法悟道成仙,再也走不了长生路,长生不死,无法合道,以你现在的不死性,根本没有什么大用,肾就在你的体内,甚至来两三个老牌阴行大家,都能轻易杀你。” “还是说,你不仅仅只有这一个身躯?也没用的。”庸人摇头,“哪怕再掏出一具,我也不可能给你证道成仙的机会,必然被我强行打断,多少次都一样。” 庸人大步向前,声音缓慢沉着。 “程琦!你……太托大了!也太傲慢了!你本可以私底下完成,却要在天下阴人面前,展示未来的前路,告知他们,天下还有路……程琦,你的野心太大!你非要做得完美,你的实力,已然不足以撑起你的野心!” “真的,是这样吗?” 程琦平静的说道:“你忘记了我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吗?” 程琦话语一落,轻轻从大石越下,脚下一踏,尘土飞扬,震开轻轻一层沙,露出早已埋在下方的一具长方形黑色棺材。 “你……” 庸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徒然微变:竟还有后手!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为天下开仙门 “难不成!?” 庸人惊退了数步,一脸警惕的看着程琦,面容带着丝丝惊慌。 如果他猜想是真,程琦早已经有了瞬间悟道,成就长生不死的能力,可以瞬间杀他,他又如何不退? 旁边,天下众阴人,看得面面相窥。 那黑棺里,到底躺的是哪一位? 竟然能让古往今来的庸人,都迅速退去,面露忌惮之色? 程琦并未理会疾退而去的庸人,继续扶着黑色棺材,继续与天下阴人讲道,侃侃而谈。 “我说过,今日我程琦,要为天下人讲道一次,我要讲一场长生不死。” 他面容冷静,“刚刚,我所演示的,是长生不死合道之法的第一种!先走不死,再用肾长出身躯,再用身躯走长生,长生不死合一!往后各位阴人,大可走此道!” “成了不死仙后,只需要躲过一段时间,防止被人分尸……这不死仙,也本身容易躲避,之后再证长生,融为整体,长生不死,那一股诱人分食的气息,自然消除,自然可以隐于人群之中。” “眼前,我为大家演示第二种,合道长生不死的法门!” 程琦话语落下,全部人,都彻底吃惊了。 还有第二种? 不仅仅开出了前路,还同时开出了两种办法,可以抵达长生不死? 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我面色一凝,忽然望向那个棺材。 难不成,里面的是…… “且看,第二条合道之路!” 程琦猛然立起棺材,把棺材板掀开! 里面,正是又一个程琦,平静的躺在棺材里。 只是气息,隐约有些不同了,带着震慑人心的气息,仿佛什么洪荒巨兽在闭上眼帘,沉睡。 “这是太岁!?” “这是一具完整的太岁,一具完整的长生不老药,这是古往今来的哪一位神仙?” “据江湖记载,天下,没有如此完整的不老药,皆尽被人分尸了!” “那尊太岁的威仪仙容……怎么长成程琦的样子?” 周围人,显然已经有人认出来了。 尽管一路下来,他们已经被接连的转变,震惊得骇然,可是眼前,依旧被这恐怖的画面吓住了!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猜测。 难不成,程琦也是转世而来的人,前世,还是一个神仙? 这具尸骨,是他前世遗留下的遗蜕?今世重新找出?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什么如此可怕才情的原因…… 不然,有一个长得像程琦的神仙,太惊世骇俗了…… “我并非转世之人,这是第二合道之法。” 程琦平静的俯瞰众阴人,说道:“我没有长生身体,但是古人有,古往今来,死的太岁,太多太多了,无数年流传下来,大都以失去活性的太岁阴器存在,少有流传的部分才是有活性的太岁肉,被代代传在各家身体里。” 我点点头,太岁阴器其实很多,但说贵重,也没有贵重到真正家传宝的程度。 真正的家传宝,是还有活性的太岁肉。 也就是长生不老药,这才是江湖各大门派的根基,踏足老牌阴行大家的资本。 太岁阴器,是非常多的,而太岁肉千年渐渐下来,十分稀少。 毕竟,太岁也是有寿命的,虽然是长生种,却不是永生,几千年下来,很多太岁肉在体内养得多了,也会渐渐枯死、老死,之后才被做成了太岁阴器。 不然,现今的长生不老药,也不会那么少。 程琦又说:“我重新用我的自身不死性滋润,把各家的太岁阴器,焕发生机活性,拼凑,删减,重新组成了一具神仙身体。” 这话落下,庸人早已经站在退到远处。 因为庸人知道只要一瞬间,程琦肾就能去到那具身体里,在刚刚那一段距离太近,很可能可以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击杀他! 他虽然是不死的魔崇,但不代表不怕死! 庸人爆退,程琦也没有管他。 “今日,接连展现了长生不死的两路,我便真正亲自验证一下猜测。” 程琦声音轰隆隆的,恍然惊雷,炸响众人的心神,“我要为天下,展现一场长生不死的合道。” “并且,不仅如此!” 这时,旁边,又有叶文杰走出,庄严肃穆。 这位老太太老迈异常,面容枯槁,站在程琦的旁边,她冷声道:“而我叶文杰,也要为天下,展现悟道成仙,成不死仙,请天下人观礼!” 又一人要成仙,请天下阴人观礼!? 我浑身一颤。 惊骇万分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好大的手笔! 好大的连环布局! 不知道布了多少年,甚至连庸人会出手打断,毁了他一次合道的机会,以此诱出庸人,全都算计在内。 眼前,程琦要为天下,证长生不死。 而叶文杰,要为天下,证不死。 一前一后,预示着两条路,要完整的铺展证明在众人面前,这一次讲道,的确是要为天下——讲一场长生不死! “好嚣张、骇人听闻的做法!”我深呼吸一口气,知道其中可怕。 我或许,早该有察觉。 叶文杰,那么老迈,外表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并且,凤凰法也是从她那里过来的。 她那么老…… 应该,也是早有修炼了凤凰法,随时准备返练全身,她老了,不是真老,是把浑身练到肾上,就在等眼前的这一刻! 这时,旁边一处,勐先生也大步走出。 他哈哈大笑,好不豪爽,“既然如此,我勐某人,也来插一脚!你们既然一个不死,一个长生不死,那么……我就走一遭长生好了!三条路,各人走一条!” 我顿时倒下一口凉气。 先走长生,已经证实是死路。 勐先生还要走吗? 可是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 他修的内家功,练精化气,要走,只能走长生,或许他本身,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根本不需要考虑以后! “勐鹤,你也来插上一脚吗!?” 庸人蓦然转头,看向勐先生来的方向,皱眉道:“好!当真是好!好大的手笔!邀请天下阴人观礼,分头证三道,还要杀我庸人!?” “你们这些人,竟然,一直在算计我。” 庸人丝毫没有紧张之色,仿佛饭后闲聊,随意看着三人,“亏我以为,你叶文杰、勐鹤,也在追杀程琦,前来阻拦程琦成仙……毕竟,他抢了你们家传的太岁阴器,原来,你们自相残杀都是演给我看,好一出要杀我的大戏。” 他扭头,望向旁边的颜于洋,以及跟在他背后的几个妖崇,眼眸黯淡下来,“哪怕我培育的人,也为你们做嫁衣吗?养了个狼心狗肺之人。” 颜于洋默不吭声。 显然,他是为叶文杰而活,叶文杰要杀程琦,他自然也要以程琦为目标杀他,而叶文杰现在要杀庸人,他自然也会杀庸人。 “你们三人,便是这整片现代江湖最后的希望吗?” 庸人面色凝重,一身黑衣,反手拿出了一张漆黑镜子,里面各种惨叫重重,那是十八层地狱,透着无数滔天气息的魔崇。 他轻轻一晃黑镜,照向山林的天空。 呲! 一道亮光照耀而出。 整片山间乌云遍布的天空,天空之上,彻底露出了此时真正的本相。 整个天空,遮天蔽月,弥漫无数阴影扭曲的黑色身影,有男有女,有漆黑牛角人形,有长着鱼尾的夜叉,有各种古代民间传说的异兽,在乌云沉浮。 天空,三十多只魔崇,带着幽怨的鬼哭狼嚎,刹那间,没有意识的它们,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让它们厌恶的生物。 它们纷纷紧盯着地面上如神祗降世的男人,整片数十米方圆的地域,从白昼徒然沦为鬼蜮,杀气蓬勃。 而其中带头的,便是杞人。 “你终于,要选择和我动手了。”程琦缓缓看着天空,伸手一拍棺材板,“各位过往的先贤,各位古老时代的圣贤,你们生前,为天下苍生,死后,却阻挡我们后人的道路……” 嘭! 他整个人软倒下来。 身上有两道血红豌豆弹出,进入了棺材之中那一具程琦的身躯里。 合道! 长生不死! 一股奇异的气息蔓延,仿佛某种强大的长生物种,彻底诞生。 程琦自黑色精致棺材大步走出,望向天空的杞人,望向眼前的庸人,“各位死去的前辈,以及两位当年的神仙之首,请你们,为天下江湖赴死……” 他的身影,仿佛笼罩在冲天阳气的神光中,面容模糊不清,黑发飞扬,眼眸有红色火焰跳动,气焰滔天,将整片山林大地遮盖住。 他笼罩在气焰中,抬头望破天穹,缓缓开口: “今日,我程琦,要为天下江湖开仙门。”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烈战 程琦,要开始拼命了! 我顿时倒吸一口气,望向孤身一人,挡住天空众魔崇的男人。 而他身后,叶文杰、勐先生,两人开始各自证道,强行突破。 程琦,这是要为两人拦住一段时间,等他们两个人成仙…… “好大的手笔,这就是他们的想法吗?” 苗倩倩在旁边低声呢喃,“魔崇,是人力不可敌的怪物,是和仙一个层次的,老牌阴行大家,都要被它们打死……唯有神仙能抗衡,程琦先抗住,其他两人,强行突破,要成为两个仙,到时就一共有三个,或许能够勉强……” “可是,只有三个仙,去对抗古往今来的三十多个魔崇……”我怔怔的,望着眼前挡住一切的程琦。 “可他们三人,已经做到能做到的极致了,是千年以来,整片江湖最后的抵抗!” 选址蜀地深山,是曾经在这里,锁妖塔的魔崇放出之后,导致现在的一切后果,今日要在这里重新结束吗? “疯了,他的确是疯了……要完成不可能之事。” 我望向那个恐怖的男人。 一种自豪又复杂的绞痛在心头不断涌动着。 那个当时在回到上海故居里发呆,坐在椅子上缅怀当年的男人,难怪,他会最后来一趟。 哗啦! 天空之上,四只魔崇从天空扑下。 它们与下方的程琦战作一团,数道黑影,散发着寒光。 程琦左手演化,不知道做出了什么阴术,一道凌厉的血气红光冲天化为剑刃,锋锐无双,一时间竟然抗住了四个魔崇的进攻。 “等等!” 我忽然喃喃:异调局,不是没有被庸人把控吗?不是说,里面的魔崇每只都被盯着,哪怕是庸人,也不可能调动出来吗?异调局本身,也防着庸人这个魔崇。 “庸人,怎么可能无法调用魔崇?”苗倩倩眉头紧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它是借用杞人,躲过了异调局的监控!” “杞人?” 我望向程琦远处激烈的斗争。 气焰滔天,程琦的阳气已经几乎凝固成另外一种质变,那是仙、或者说人这种生物无法抵达的阳气,长生种才有,可怕得骇人听闻! 苗倩倩说:“肯定是利用杞人……异调局里的人,还没有察觉魔崇全部都被带走了,他们已经被杞人心理暗示,依旧看到魔崇还完整的躺在监狱里。” 我瞬间沉默。 杞人的能力,是无敌的。 是能够做到……通过心理暗示,让异调局的成员,还以为魔崇在里面关着,却不知道自己守着一个空监狱。 甚至异调局里,那些魔崇,一开始就被庸人偷偷带走了,只留下一个杞人在里面,对他们心理暗示,让他们认为全部魔崇还在……而异调局的人,却还在舍生赴死,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想把魔崇关进去,让天下太平一些。 庸人其中只是利用这些江湖义士,用命替他收集魔崇,一关进去,就直接被庸人带走了,这是一个很可怕的布局。 …… 更远处。 巨大的打斗几乎是质变。 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都是十几招,就被瞬间打死的下场,蕴含着恐怖杀机。 全场的阴人骇然,看得心惊胆战! 古往今来,魔崇是无敌的存在。 从来没有人,能和它们正面打斗,老年间的江湖里,只能寻找他们的弱点,将其制服,镇压起来。 “那个……魔崇,我认得!” 有阴人指着其中一个围杀的魔崇,几乎吓得失声,“是大宋年间,一个可怕的魔崇,当时,屠杀了半片大宋江湖,腥风血雨,无数老牌宗师,死在她的手上,但是,也由此找到了它的弱点,它叫羞女,只要盯着它,它就不会杀人。” “光是这一个魔崇,就能灭整个江湖!” 无数人激动了,议论纷纷。 “还有救!” “魔崇这东西,向来不需要正面敌对,除了仙,没有人是这些魔的对手,但是我们能帮忙!他们是没有自我意识,也有弱点的。” “我们盯着羞女,它害怕注视,就会罢手,束手就擒。”众阴人,开始纷纷盯着它。 可惜…… 羞女一动不动,仍旧在疯狂围杀程琦。 “没有用的。” 这时,白小雪从远处走来,苦笑一声,“我刚刚从异调局里打电话确认,无数人都说,全部的魔崇都还在……他们用项上人头发誓,保证还在,显然……他们还活在杞人的可怕心理暗示里。” “魔崇怎么会弱点没有用了?” 旁边的阴人们问。 “如果有用的话,程琦他们就不用那么吃力,准备那么多了。”苗倩倩说。 “对。”白小雪苦笑,“杞人,是收监、控制全部魔崇的枢纽,在蜀山锁妖塔是如此,在异调局也是如此。” “就比如眼前的羞女,她的弱点,是目光注视,羞女为什么会被异调局关起来?动也不动?因为杞人对她做过心理暗示,无时无刻,周围都有无数的目光盯着她。” “反之,杞人也能心理暗示,周围没有目光盯着它,帮它克服弱点,所以,那些魔崇都是无敌的……”白小雪苦笑,“在那个羞女眼中,没有目光在看向它……我们再怎么看她也没用。” 我沉默着,望向远处。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通过心理暗示,魔崇不再有弱点…… 只能正面硬抗三十多个魔崇! 白小雪望向远处,庸人身边,也站在两个魔崇,“眼前搏杀程琦的四个魔崇,再加上现在保护庸人的那两个,一共六个,很可能,就是杞人心理暗示的极限了,毕竟,哪怕是杞人要暗示强大的魔崇,克服弱点,只怕也很吃力……” 眼前,魔崇虽然没有弱点了,但也不会一拥而上,是我们唯一赢的希望! 可尽管如此,每次只放出来四个,也是三十多个。 它们,每一位都是各个时代惊才绝艳的仙,死后凝聚的怨念,哪怕程琦再惊才绝艳,又如何和那么多魔崇抗衡?? 所有人都绝望了! 眼前,天空只下来四个魔崇,就已经和程琦旗鼓相当,他能抗住这四个,或许还能以重伤为代价杀掉。 那下四个呢? 再下四个呢?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正如程琦之前说的那样,千年下来,把路全部堵死了! 那可是古往今来,三十多位死掉的仙,堵住前方啊! 在场的阴人看到这一刻,也彻底发现,程琦的长生不死,不是质变,只是一种圆满,不是一种境界的质变。 只是把仙圆满了,补全了。 他的实力是比一般的仙强了,但没有强得太多!只是强上一倍! 比神仙多了两个肾,相当于多了一个动力炉,提供源源不断的力气,以及惊人的持久力。 “那叶文杰,和勐先生,为什么不提前偷偷成仙呢?为什么要等到这个时候一起?”苗倩倩又问,“如果早些,可以为程琦分担压力。” “不是不想。” 白小雪显然,知道得更多一些,“是因为有望成仙的人,都被庸人盯着,跑不掉的,程琦之所以成仙,能逃过庸人的发现,是因为他的路不同,第一时间,庸人没有察觉,以为他身躯枯萎了,老死了……之后反应过来,感觉有神仙的气息隐约浮动,程琦的肾已经躲起来了,无影无踪,之后,庸人便有警惕,再走不死路的人,也要被他盯着,也不可能再效仿他了。” 白小雪继续说:“并且,魔崇里,有个叫进化腔的魔崇,能感应成仙的人,所以,不可能再偷摸成功了……只能眼前,程琦拖住,让其他人趁机成仙。” 远处。 嘭! 程琦挥拳,气焰滔天,一拳把一位魔崇,击得粉碎,魂飞魄散,爆炸成一团黑雾。 啪啪! 一魔崇倒下,剩下三个直接成溃败之势,被程琦乘胜追击,一拳打爆。 程琦嘴角溢血,面容煞白,显得触目惊心,四个魔崇,竟然被正面活活死了,这是前所未有之事,让在场的阴人都看得痉挛激动。 “好强!” “太厉害了!” “那可是魔啊,一战四,胜之!” “我们还有希望!” “太可怕了!”苗倩倩喃喃。 那些魔崇不是真正的死了,魔是不死的,它们死后,会在于自己类似的人心里阴暗面,重新滋生出现。 只不过,现在死掉之后,重活在其他地方,是无主的魔崇,短时间内,庸人不可能再次收集到。 哪怕他手下,有专门负责收集魔崇的异调局。 “四个,我还是太弱了,如果,再给我点时间适应,可惜啊……”程琦嘴角溢血,似乎伤势很重。 “再下来四个!” 他站在前方,像是一人坐关,挡住了天空漫天魔崇。 身后,两人仍旧在突破成仙。 “程琦,你的可怕,的确旷古烁今,甚至与第一代有巢氏,也不逊色,都是惊天动地之人……只是……”庸人站在远处,有些震撼,又摇头,“你以为这一次,这就是杞人的极限了吗?” “杞人生前,是不逊于你的天才,杞人的极限……是十个啊。”庸人眼眸闪过悲悯。 他身边,有两个魔崇保护着他。 下一刻,天空,不再是四个下来,直接飞下来八个魔崇!气焰滔天,从八个方向围住了程琦! “程琦,你终究还是太高估你自己了,也太低估我庸人独断数千年所蕴含的底蕴,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逆天之人站死跪亦死 “简直可怕,杞人。。能暗示十个……” 我深呼吸一口气,杞人果然是第一魔崇,甚至远远超越其他魔崇的能耐。 只怕当年作为仙的时候,他也是以一敌几,实力远远超出其他长生种,天资卓绝的芳华绝代人物。 要知道,心理暗示魔崇,让它们克服弱点,与简单的监控、镇压它们,是完全不同的。 拿羞女作比喻。 要镇住羞女,只需要暗示周围,有成百上千的眼睛在盯着她,她就不敢作恶,怯生生的害羞在人们的目光里。 这很简单。 而反之,要用心里暗示,克服她本源上的这个致命弱点,害怕目光的心理障碍,要难上数倍! “杞人的上限,是十个……” 我深呼吸,知道其中可怕。 而周围的阴人,已经彻底惊骇一片。 之前,四个魔崇围攻程琦,程琦便已经受了不轻的伤! 魔崇与神仙一个层次,虽然因为没有自我意识,导致了它们的实力比仙弱上很多,可是,数量太多了…… “八个魔崇围杀一个程琦!” 在场的阴人已经不忍直视,眼眸里充满了不甘心,更有心头涌现一种无力感,愤怒与无奈交织。 为了整片江湖。 为了整片阴人圈子。 这个男人,是为了整片江湖而战,要为整片天下,打开庸人独断几千年,积累下堵死的前路。 那堵死的路,何其可怕? 古往今来,各个朝代的江湖,每死一个仙,就越堵死一分,时至今日,早已经……他这是要与过往各个时代涌出、惊才绝艳的仙死后怨念,为敌! 他要为不可为之事! “铮!” 八个魔崇,有长得各异。 有一头类似麒麟的凶恶恐怖异兽。 有正常身形的人影,一坨黑雾萦绕。 有神似民间传说的巡海夜叉,甩着长长黑鳞鱼尾。 这些死后怨念汇聚的残人念,形态各异,千奇百怪。 而其中,最夸张的是一个有红发披肩的单脚牛,实力,明显远超其他魔崇许多。 那头单脚牛,眼眸散发着凶悍,红发乱舞,这只魔崇竟然在口吐人言,嘴里癫狂念叨着狂语:“天下人杀仙,又曾想过我们,为你们做过什么!卸磨杀牛,最恶不过人心……我不甘心啊!!” “杀杀杀杀杀杀!”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 “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王臣!” 其中,诗词蕴含的凶悍杀机勃发,仿佛一阵大风吹过,震得我们在场全部的阴人,头发根根竖起,死亡的气息蔓延,滔天气势,导致我们这些围观的江湖人士,接连爆退。 “好可怕!” “那头牛,只怕是传说中的夔!” 有在场的阴人认出了身份,面色惊骇到了极点。 “仙有强弱,魔自然也有……那不是普通的魔崇,它的特性,每逢乱世现身,于无数灾民死亡的怨念诞生,在明末时候出现,曾经落于张献忠之手,祸乱人世,当时无数江湖义士阴人想出手,灭了大半江湖,才得以解决。” 那个携着十三四岁小女孩的少妇,一脸震惊悲戚,喃喃道:“曾经有人猜测,这头牛的身世,只怕是仙中十分厉害的圣贤,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轩辕氏死后的魔念,他为天下苍生呕心沥血,在部落时代,带领人们躲避野兽疾病、灾害,却在秦末,被不懂报恩的人们围死,心有不甘,形成怨念,要杀尽天下人!” 秦朝,秦始皇作为一名雄韬伟略的皇帝,野心极大,有长生不老之念,花费了太多国力,到大山里寻找长生不老药,导致整个大秦,很快就亡国了。 古往今来,死掉的仙实在太多了,甚至那些魔崇生前是谁,已经无从考究,只能推测,可能是古老文献记载的部落轩辕氏。 “夔,是古代阴人江湖相传,最凶崇暴虐的魔崇之一。” “古老相传,轩辕氏,曾经将第一位仙坐化后的魔崇杞人,变成第一个太岁阴器,轩辕剑,一面刀耕火种,一面山河日月,继续造福人类……在之后,轩辕剑落入江湖之上的蜀山名门之中,作为镇妖塔,可是……蜀山灭亡,镇妖塔里全都……” 周围有阴人大悲,感慨不止。 眼前,一个个阴人,用自己家传的秘闻,补全了整个古代江湖很多过往,全部真相,伴随程琦讲道为序幕,现在,渐渐展现眼前。 这些古老时代的仙,尽管不是真正无所不能的神仙,只是一种修炼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合一后,身体和灵魂同时蜕变,自我进化,寿命悠久的长生种,可是,也在为人在石器时代,做下了太多功劳。 没有他们,当时,那些拿着石头、石矛的穿着兽皮部落人,又怎么抵御野兽、天灾袭击? 尽管到了青铜器。铁器时代,人们渐渐学会了运用工具,脱离了茹毛饮血的时代,他们这些部落首领,已经渐渐被淘汰了! 甚至随着时代发展,人的武装力量强大,那些仙,他们可以做到进行围杀,任你飞檐走壁,力能扛鼎,一旦被堵住,也要被活活围死,可是他们曾经为人们做下的功绩…… 不可磨灭!! 至于魔崇会说话,也是当然。 他们是一种残念,没有自我意识,也有粗浅的行为逻辑。 我们之前遇到的刘阿女,虽然不能与我们正常说话,但会偶尔回答我们。 我们之前在异调局碰到的羞女,必须要有目光盯着她,如果不盯着她,她就会暴起,疯狂杀人,并且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在乎我了!!你为什么不正眼看我了!!我好寂寞啊,我好孤单啊,为什么没有人在乎我!” 甚至杞人,也是这样。 他杞人忧天,的确没有自我思考的意识,但也有忧国忧民的特质,是一种固化的机械性逻辑。 唯一拥有完整自我思考能力的魔崇,是庸人。 这是他的特性,虽然弱小,可智慧的力量,让他强大程度堪比杞人。 …… 眼前,这个魔崇十分棘手! 夔流下血泪,红发乱舞,沉浸在极致悲伤的哀嚎中,在恼怒人的无情寡淡,大声低吼:“杀杀杀杀!” “我生不为逐鹿来,都门懒筑黄金台,状元百官都如狗,总是刀下觳觫材。” “不忠之人曰可杀!不孝之人曰可杀!不仁之人曰可杀!不义之人曰可杀!” “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 那夔竭力攻击,癫狂疯魔的姿态尽显,狂暴万分,要杀尽天下人的气势,带着七个魔崇,滔天的鬼气阴气迷漫,围杀程琦。 这是鬼魂之争,程琦一人独斗八魔魂,周围的花草实木,迅速枯萎,方圆三十米之内,地面发黑,化为一片赤地。 “杀杀杀!” 夔悲愤大吼,战斗已经到了惨烈时刻,猛然一蹄砸来,直至程琦的额头。 其他七个魔崇,已经把程琦牵制,难以脱身! “江湖,完了。” 无数人忍不住闭上双眼。 一场来自江湖的反抗,就要落下帷幕! 还是差距太大了……八个魔崇围杀程琦,他孤军奋战,一人敌天下魔崇……而他们,无力相助! 他们太弱小。 他们也太无力。 明明有心杀敌,却只能在旁围观。 “铛!” 一声铿锵有力的声响,让每一个人,徒然睁开眼睛,带着期待与希冀,渴望奇迹的发生。 众人看去,程琦伤痕累累,浑身血肉绽开,一地洒落地面的鲜血,血液透着惊人的食欲,他被七个魔崇围得皮开肉绽,几乎整个人爆开。 可是,这一瞬间,他对七个魔崇不管不顾,任由它们围杀自己,忽然狠狠一拳,落在了围攻自己的夔的鼻梁上。 锵! 一声碎响,牵动全部人的心神。 “前辈,不管您生前是谁,死后又做下何等滔天大恶……”程琦张狂大笑,宛若疯魔,嘴角噗的一下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前辈,你的怨念我能理解,可是,为了此刻江湖……我必须先送您离开。” 他一掌拍爆了夔的头颅。 啪!! “你,你是怎么做到……”夔悲伤的面容瞬间凝固,满是惊讶与不置信,却最后仿佛有清醒的痕迹,露出了一抹淡淡释怀的笑意。 “你很厉害,或许能……” 下一秒它噗的一声炸开了,一团黑雾溃散,清风一吹,彻底消散不见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来临 噗嗤! 在围合之下,程琦抓住间隙,无数其他魔崇的攻击,将夔强杀! 剩下七个魔崇,在这个间隙里疯狂围攻程琦,程琦瞬间受创,大片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整个人几乎摇摇欲坠。 “再给下来一个,现在死了一个了,快些给我补上!” 程琦在濒死之中,张狂大笑。 他边战边退,一路挥洒鲜血,打入旁边的树林之中,“逆天之人,立死跪亦死!那我便宁愿站着死,也不愿跪着死!” “有骨气,三十多个,你至今才杀五个,我看你杀到几时!”庸人皱眉,“你今日杀掉的魔崇,我很快就会通过异调局,魔崇重新找回来,继续由我收容……你所做一切,皆是无用功。” 庸人面色微怒。 漆黑乌云上,隐没站立的大片魔崇,宛如一尊尊魔神耸立,在黑雾沉浮,带着浩瀚的阴气,俯瞰着眼前这个要忤逆他们的男人。 哗啦! 滔天魔崇中,再次下来一个,补全八魔。 这个魔崇,气息也丝毫不逊色于之前的夔,也是一个脱颖而出的可怕魔崇,不知道生前是那一位前辈圣贤。 “来得好!” 程琦一拳打出,手里不知道使用的什么阴术,与那魔崇交手,轰然炸裂,身影在鲜血中沐浴。 “程琦!” 这幅姿态,让全部围观的江湖人士惊呼,不禁对这独战天下魔崇的无上风采,又惊又慌,难以忘怀。 在场的老牌阴行大家,无不羞愧,痴痴的望着远处沐浴鲜血的程琦,带着一场复杂的情绪。 没有人想到,不知不觉间,曾经与他们同一时代的程琦,在他们享受安逸时,打理各种家门产业时,已经达到了整片当代江湖,甚至古往今来的历史中,都为之动容的恐怖高度。 只怕寻常的仙,早就被拖垮了! 因为他们虽然强大,可恢复力极其缓慢,伤势缓慢愈合,而眼前,程琦的生命力极其强大,伤口在快速愈合,拥有可怕的不死性。 只不过,这种回复程度,对于每秒爆发的烈战而言,还是太慢太慢! 砰!! 程琦一拳砸向天空,气焰如涟漪重重绽开。 没有任何物理体积碰撞。 只见他与黑雾所到之处的打斗,花草尽数枯萎,大片树木凋零,失去生机,化为绝地。 这眼前的战斗,已经超越江湖阴人,所能想象处理阴事的极限,已经类似神话般的战争了! 这不是滔天鬼崇,而是魔崇,在场的任何江湖上的老牌宗师,都无法处理这种阴事! 哗啦! 巨大的风浪闪过。 在大片鲜血凋零中,程琦继续以一敌八,可是,渐渐不再如之前那边强硬了,他频频找机会想趁机拼杀掉其中一个,可是对方警惕起来,很难得手。 “程琦……他要不行了。” 苗倩倩低声说:“之前,要拼命搏杀掉夔,被七个魔崇疯狂打击,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自己伤得太重太重,眼前,要被活活拖垮。” 我沉默,望向远处。 如果是单对单,程琦甚至有挨个杀掉三十多个魔崇的能力。 可是,眼前能在众多围杀中,在四围一,甚至八围一,强杀掉其中五个,已经是惊世骇俗的可怕了。 嘭!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振荡,席卷周围,吹得附近的江湖阴人头发飞扬。 这时,八个魔崇围殴之下,程琦抓住机会,再次抬手,阴术一展,滔天阳气笼罩,无视周围八个魔崇的疯狂围杀,支离破碎,以命换命的疯狂,瞬间把对方打爆! 又有一个魔崇死了! 众人看得内心腾起一股悲鸣,又惊又喜。 可是,这仿佛是最后的反抗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已经是彻底的强弩之末……他杀的不是其中最强的魔崇,而是其中最弱的。 嘭! 又一个魔崇,被他强行绞杀。 程琦彻底喷出一口鲜血出来,再也吞咽不回去,七窍渗血,化为一个血人,脚下的一片土壤,已经被鲜血染得到暗红了十米。 “三十多个魔崇,在被围剿中,强杀了七个,已经是……太惨烈了!”旁边有人哽咽。 再看叶文杰、勐先生,两个人仍旧在突破。 不是他们太慢,而是这一切,其实发生得太快了,从围杀出手,到眼前七个魔崇被斩杀,程琦几乎濒死,前后不到十分钟! “有意思……” 远处,庸人摇头,反而坐在程琦之前讲道的大石上,抚摸上面的文字,不死阴术的详解,有些惊叹,又道:“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你杀的七个魔崇,我能轻易找回,况且,还有二十多个,你杀得尽吗?你早该比我清楚,你这是在自找死路,还差得太远……太远了。” 庸人一挥手。 漆黑乌云的天空之上,又下来两个魔崇填补其中,一瞬间,八个魔崇再次齐备,围杀程琦! “根本无用,又补齐了!” 众人看到这里,彻底绝望了。 一个悲凉的情绪在缓缓蔓延,根本没有伤筋动骨,三十多个魔崇,哪怕程琦拼命到现在,也只相当于干掉了四分之一,就精疲力尽了。 “他要坚持不下去了。” 这时,旁边传来声音。 我猛然扭头一看,正是我娘。 全部阴人,这时,才发现张怡涵,已经不知不觉,出现在了人群之中,平静的望着这一切。 我连忙问:现在,该怎么办…… 张怡涵沉默了一下,望向远处的程琦,“可惜……刚刚成仙,是最弱的时刻,还没有熟悉自己的力量和能力,本来以为还能多杀一些……可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最弱的时刻?? 周围惊得沉默。 即使是最弱的时候,也在被围攻的时候,强杀了对方七个魔崇吗? 张怡涵环顾四周,“眼前,不是没有办法……魔崇终究是没有意识的,比有自我意识的仙弱太多了,仙有阴术,有自己的拳脚武道……而魔崇仅凭自身的强大,如野兽莽撞单一……这样的魔,只要老牌阴人强行破道,成为半仙,短时间内,就凭借精妙的阴术,以巧破力,可堪一战。” 我沉默。 像之前,陆尘艾那般吗? 强行破道成仙,临门一脚,经历天人五衰的过程中,燃烧全部生命,勉强拥有仙的部分气势。 “差不多,他们也该赶到了!” 张怡涵扭头望去山的一头。 这时,一个白发披肩的年轻人,风华绝代,眼眸深邃悠远,大步走出,“哈哈哈哈!来得正是时候!” “李暗前辈!” 周围恭敬起来,似乎认了出来。 “这是……日游神!” 周围的阴人隐约想到了什么,闪过沉默,拥有日游神,武人身体最巅峰的时候,是有的异象,应该是破道而来…… 更远处。 天空落下了一个淡金色的朦胧猴子,手持棍棒,嬉笑一声,张狂之意尽显,“好一场盛世,远比当年,我们七兄弟大闹天宫来得热闹……现在的江湖竟然出了这等奇人,想要打破前路吗,那么,我也是该打一场了!帮尽一份力了!” 周围一惊。 “我要打两个,你行吗?”李暗问。 “你行,我怎么不行?”石峤立哈哈大笑,挥舞棍棒一甩。 周围面面相窥。 全部人都隐约猜到,哪怕破道之后,用命强行破道的老牌阴行大家,即使短时间能抗住魔崇,也应该是劣势,用自己的生命,能阻拦拖延一段时间,而他们两个人,竟然表示一人要打两个? “两位,一位民国天下第一宗师,一位明朝第一大圣!都是各个时代的传奇……”张怡涵微笑,却笑容渐渐收敛,“两位惊才绝艳,也就是放在不能成仙的时代,不然,哪怕是仙里,也是出类拔萃的,想一敌二,也是有无敌之姿的自信。” “那八个,必须拦下!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人,分摊四个,那剩下四个,就交由我……”张怡涵大步走出,反手一抖,手掌抓住二十几个怀表,“那四个,交给我杀掉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侠之大者 周围阴人心头大震。 轻易之间,眼前几人就把八个魔崇给随便瓜分了?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阴魂啊。 那是仙死后的冤魂! 眼前,这两位各自时代的巅峰人物,或许,他们真的强大到极限,破道之后,燃烧自己的性命,短时间内有底气阻拦两个魔崇。 而我娘,要阻拦四个? 那可是魔崇。 不过,她掏出怀表的那一刻,我心里隐约有些可怕的猜测。 他们几个人人,在江湖暗地游走多年,背地里筹谋太多太多,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太久了! 力所能及的,全部都做了,哪怕背起了骂名。 程琦到处到各大阴人门派,抢夺太岁阴器,是为了做一具合道的身躯。 因为他知道,在庸人面前,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能够破道成仙,必然会遭遇他的出手拦截。 他能成不死仙,逃过一截,也是因为这一条新路,打的庸人出其不意。 而我娘到处去各大阴人门派,暗杀老一辈宗师,她是为了什么? 或许,现在该出手了! “有点意思,整片江湖很久没有那么有血性了!”李暗赞叹,大步向前,气宇轩昂,“告诉我,前路,真的有吗?尽管程琦已经如此恐怖,让我们见到了些许希望……可路早已经被堵死千年,眼前,咱们还差得太远太远了!” 轰! 他豪迈伸手,强行截下两个魔崇,战意熊熊,“来吧,过往的两位江湖圣贤,与我一战!在你们的时代无法领略你们的风采,只能在现今……” 程琦本来几乎已死,大片喷血,已经到了极限,眼前瞬间,两个魔崇被牵制,缓和了片刻。 “谁知道行不行……” 石峤立眼眸闪烁滔天火焰,熊熊战意,身披金色铠甲,脚踩五彩祥云,头戴凤冠,威风凛凛的身姿手持棍棒一跃。 铛! 他对着两个魔崇当头砸下。 他张狂肆意的大笑,满是桀骜不驯,“但终究要去试一试的,准备了那么多年,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两个魔崇,瞬间也被拦下。 程琦又轻松了一半,这时,张怡涵大步走出,手里怀表一摇。 滴答! 隐约听到钟表走动的声音,周围异象滋生。 每一个怀表,都纷纷涌出了一个人物虚影,而是多个怀表,虚影缓缓浮现。 “那是……各家老一辈的宗师!” 周围有阴人认了出来。 全部人看得沉默,这些宗师被做成了阴器? 残忍恶毒,足足二十四位,为国为民、赴汤蹈火的民国宗师…… 可是此时,却没有人说话! “动手!” 张怡涵面色有些煞白,一拍手掌。 控制那么多阴器,哪怕她是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头颅以下,几乎是神仙身体,也几乎要扛不住了! 轰隆! 二十四位老牌阴行宗师的阴魂,离开怀表,齐齐出手, 每位老一辈宗师个个面无表情,甚至爷爷程埙也在其中,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只剩下些许本能,纷纷施展自己的道! 轰!! 一瞬间,五光十色,徇烂夺目。 每六个老牌宗师的阴魂,不惜一切代价,拼命围杀一个魔崇。 “这就是她暗杀那些老牌宗师,收集老牌宗师的道,原来是这个用途。”我深呼吸,心中震撼莫名,“要趁着他们七十岁,还在身体最巅峰的时候,让他们去死,保留他们巅峰时期的道,做成阴术,做最大程度的战力保留,不然挖了长生不老药,留给下一代后,就迅速衰老了。” 二十四位老牌宗师出手,他们悟出的道,大片碰撞在一起,天地仿佛为之变色。 远处,梁庭之似乎有所触动。 “各位老一辈的前辈宗师,年轻时将性命献给国家,安逸后将自己的性命作为最后的财富,献给了整片江湖最后的希望。” “父亲,你忽然离世,你原来……”阮志强眼眸复杂,怔怔的望着远处恐怖的战团,他的父亲,似乎也在其中。 呼! “阴人之旨,在为江湖,驱鬼降魔!!” 李暗的日游神狂笑,遮天蔽日,阳气冲天而发,砸向两个魔崇。 “哈哈哈哈!哪来那么多文绉绉的!”石峤立的笑声越来越大,越发狂暴,打发带着凶悍和不羁。 更远处,二十四位老牌宗师动手,各自的人生与道纷纷展现。 大风吹过整片树林。 青草在枯萎,树木凋零落叶。 分为无数个战团,分头交手,到处气息激荡,巨大的阴风呼啸,吹拂着整片树林,枯萎的落叶几乎席卷。 更远处。 无数来自各地的江湖人士,望着画面没有人说话,全部都面色发白,被那残暴恐怖的画面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来。 之前,光是一个连陈绝的道,就已经震撼人心,影响周围观战意志不坚定的人了,而眼前,那么多老牌大宗师的道…… 有人不自觉的带入其中,险些阴魂受创。 眼前树林中的战斗,已经超越了一众阴人能够想象的极限,那已经不是阴人之间,降妖除魔的争斗,而像是神话般的战争,代表整个江湖所能企及的最巅峰! “要赢!” “不能输!” 大片阴人神色莫名,捏紧拳头,指甲陷入血肉。 有人虔诚的祈祷,有人高声狂叫,有人低声怒吼,表情早已各异。 再看程琦,在八人替他拦截之后,他已经开始盘腿休息。 “你们……真是疯了!” 庸人面色露出巨大的震撼,衣袖一挥,冷哼道:“老一辈二十多个宗师,以及眼前两个天纵奇才,以死亡为代价,只不过是要杀死几个魔崇而已吗?” “你们该知道——魔崇,是不死的……你们杀死之后,我很快就能重新找回收容,而你们所作的一切,是无意义的事情。”庸人低声说道:“杀了这八个,你们的底牌全都出尽了!整片江湖能动用的资源也耗尽,仍旧不过三分之一,疯了!真是疯了!” 程琦不语,继续盘腿坐下,疯狂调息,甚至旁边早有一堆食物,给他疯狂补充能量。 受伤了,就必须要吃东西。 他要恢复伤势,自然要如此,需要能量来源,他的不死性,恢复伤势,不是凭空的,只是恢复能量超强。 他平常断肢再生,长出手脚,甚至生长出一具程琦,也需要大片能量补充,疯狂进食。 他的伤势,现在在缓慢愈合。 庸人明显看出了这一点,皱眉道:“把八个魔崇拦住,不仅仅是为了杀掉魔崇,还是为了让你缓和一下?不死性,的确好可怕的恢复能力,让神仙的身体也……” 他沉吟了一下,望向旁边护着自己的两个魔崇,“去一个,杀了程琦!” 他终究不敢全部让魔崇出去,必须要有一个魔崇守住自己, 毕竟,他也只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 虽然不惧死,但他现在一旦死了,之后,缓慢的重活在其他人心里,没有他主控其他无意识的魔崇,对眼前的战局,影响太大。 “第九个魔崇,也下场了吗?” 我扭头望去,这个魔崇,谁还能拦住它? 这将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 这时,远处的张怡涵也看到这一点异变,低吼道:“你们这些江湖阴人,还在等什么!?出来一位老牌阴行大家!” 在场的老牌阴人,面面相窥。 他们知道张怡涵的话意味着什么,这是要他们走出一人,去送死,去以性命为代价,强行拦住那个魔崇片刻! 一时间,竟然无人出声。 在场的那位老牌阴行大家,谁没有私心?谁不怕死? 谁都不想死,都骄奢淫逸惯了,过惯了上层社会的生活,哪怕见到那么惨烈的画面,激起了心里些许血性,也希望是其他人出手,而不是自己去生死。 瞬间,再次死寂。 无人动身,眼看那个魔崇,要再次拖住程琦,一切毁于一旦。 “哈哈哈!天下江湖,你们这群人,除陆尘艾之后,再无一有血性之辈!!” 身边,连陈绝忽然哈哈大笑,忽然讥讽道:“我天赋不如你们,我比你们蠢,不如你们花花肠子多,但我连陈绝的道术,远超你们,你们心中皆是小道,小家子气,而我,心怀天下,心胸宽广,气势远超你们……” 周围老牌阴行大家,不吭声,默默听他大肆辱骂。 连陈绝大步走出,步步生莲,气势如虹。 “我要那权势有何用?不懂风月,我苟且这寿命有何用?忍辱半生,我这一生,最是正直!我告诉你们——我连某人之所以赢你们,靠的不是天赋、才情、智慧、靠的是我宽广的胸襟!” 连陈绝张狂肆意,一股奇异的心悸气息从身上缓缓蔓延,“连陈绝,一腔热血,心怀日月天下,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为江湖请命,在所不惜!” “放眼当今天下,侠之大者不过二三之数,我为其一。”他大步向前,全是自夸,却迎上那一只魔崇,忽然笑得灿烂起来,“这份送死的蠢事,放着,让我来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恭送疯圣人 连陈绝步步生莲,气势如虹,已然破道! 一股灭破夹杂新生的复杂气息蔓延,是天人五衰。 现代江湖之中,除了眼前的勐先生、叶文杰、早有准备成仙,两人已经修到道心圆满,其他的老牌阴行宗师,仍旧道心不圆满。 因为,没有人会花这个精力成仙,大家都不想被分尸。 毕竟,那些阴人江湖上的老牌阴行宗师,哪怕提前走漏消息给他们,他们也几乎不可能做到道心圆满。 古往今来,江湖上太多老牌宗师,能真正走出那一步的有几人? 悟道容易,圆满难! 而大量走漏消息给十几位老牌宗师,去搏他们能做到,风险太大了,很可能被庸人提前知道要做的一切。 而道心不圆满,强行破道成仙,哪怕获得短时间内接触长生种的力量,也会融为一滩灰色血肉而死。 “连陈绝……” “他还在自己人生中的巅峰啊,他就这样去破道……” 周围全是死寂。 在场的老牌阴行大家也沉默。 在他们眼中,这太过不值得了! 如果让他们去换一个同样老牌阴行宗师的性命也好,可让他们用命,去换取一个无关紧要的魔崇…… 是的。 无关紧要。 因为魔崇是不死的,杀又重生,根本毫无意义。 古往今来的江湖认知中,魔崇虽然无敌,可弱点太明显了! 甚至只要掌握了弱点,连普通人都能将一只魔崇,强行控制住…… 基于这点,让他们去用自己珍贵的性命换,他们觉得不值! “哈哈哈哈!” 连陈绝狂笑起来,手持鲜红长刀,浑身腐烂气息蔓延,却嚣张的指着那魔崇,“这位过往的前辈,不知道您,生前是那一位仙?也不知道我心中的敞开胸襟,与您生前相比如何?但是现在……” “我想试一试。” “希望,您不要被我的君子刀所杀。”连陈绝面容渐渐收敛,凶悍暴虐的气息缓缓蔓延,提刀快步冲去。 “连某人,君子之刀,斩小人不斩君子!不知道,魔崇……是否小人!!” 他猛然挥刀。 噗! 那魔崇铺天盖地的气息蔓延,与之争锋,一瞬间两两交手,再形成一个战团。 整片山林,此时不管那一处,不管放在那一个时代的江湖,哪个江湖有多鼎盛,都是最巅峰的江湖厮杀。 可是此时,却聚在了一处! 全部人都应接不暇,看得捏紧拳头。 太壮观了! 也太悲烈了! 眼前这些赴汤蹈火、为天下赴死的宗师……要把堵住的江湖之路,重新打开。 眼前的战局,加上李暗与石峤立,连陈绝,即使二十多位江湖上的老牌宗师,抱着必死的决意,要为程琦拖延时间,并击杀一批魔崇……形式也并非乐观。 李暗与石峤立强行破道,这两位,尽管惊才绝艳,可分别对上两个魔崇也极为艰难,浑身支离破碎。 连陈绝也在强行顶住一个。 剩下,看似二十四位老牌宗师虽多,其实都已经几乎没有自己的神智了,被做成阴器,本身衰弱大半,眼前六围一,根本不谈击杀对方,六个宗师阴魂,能勉强抗住一只魔崇,已经是侥幸了。 “难,还是太难了!”我面色凝重,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滋生,“被堆得太死,几乎是人力不可打开的。” 我自己也太弱了! 他们强行破道,燃烧全部生命,接近仙的层次,能短时间内勉强抗住魔崇,而我不能。 我没有悟道,又如何破道? 我连成仙的门槛都没抵达,我虽然对外宣称是老牌阴行大家,可其实,没有悟道的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阴行大家罢了。 根本没有破道送死的资本! 面对这种战局,哪怕我有心……也无力! “便从我这打破僵局吧……我的道,胜败从来只是一刀……”连陈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眼眸微微闭起,一头披肩长发,张狂的随风舞动,挥舞血红长刀,仿佛远古部落时代走出的烈焰战神。 “前辈,便让你看看我伟大宽广的胸襟!!” 噗! “这是我的一生!”连陈绝猛然睁眼,眼眸绽放光彩,一瞬间,仿佛整片天地都被他如太阳璀璨圣洁的眼眸照耀,无数人忍不住闭眼。 那魔崇竟然也浑身呆滞。 这一刹那之间,连陈绝猛然一舞长刀。 魔崇的头颅应声而落。 噗! 整个魔崇炸开,变成一团黑雾,消失无影无踪。 “连魔,看到他的内心,都觉得羞愧!?被震惊住吗?”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无比震惊,按照道理来讲,一个老牌阴人破道,哪怕短时间有与之抗衡的力量,也终究不敌魔崇,只能勉强拖延时间…… 可是此时,连陈绝竟然强杀了一个魔崇! 更远处,张怡涵微微闭眼,控制着怀表,露出一抹感伤,轻声道:“连陈绝,其人天资不佳,但他的圣人道,他的心怀、志向,让他甚至能克制魔崇,毕竟,君子刀斩小人不,斩君子。” “但也可惜……他天资实属不佳,没有道心圆满的能力,不然,与勐先生、叶文杰一同借机成仙,成仙之后,他的道克制魔崇,我们,也未必那么艰辛……” 轰!!! 此时,连陈绝爆发了惊人一击,瞬间杀掉一个魔崇,似乎也彻底到了全部极限。 他浑身迅速腐烂,头发如发酵黑泥融化,皮肤迅速腐烂瓦解,浑身融化,露出了皮肉之下的深白骨。 他甚至脚下已经化为泥泞融化,无法再走路了。 “天人五衰……”连陈绝喃喃,望着自己腐化的双手,“陆尘艾,原来你当时……也是这么腐烂的吗。” 他忽然眼神微微收敛,带着一抹凝重,望向远处战团之中的李暗前辈,“李暗前辈!我虽然无法移动,可仍旧勉强,有最后一次机会展现我的道。 远处李暗浑身受创,仍旧在疯狂交手,一人硬抗两个魔崇已经实属不易,听到了声音,微微点头。 猛然之间,他迅速交手,牵引着两个魔崇改变战地,迅速往连陈绝这边引来。 “哈哈哈哈!” 连陈绝微微闭眼,神色淡漠,道:“那位这位前辈,你生前是仙,也要和我比一比谁的胸怀伟大吗?” 他猛然睁眼,光彩再次绽放。 两个围攻李暗的魔崇,其中一个魔崇微微一愣,被连陈绝的心怀震慑住。 下一秒。 李暗趁机挥拳一击。 “蹦!!” 那魔崇浑身龟裂,巨大的拳劲穿透魂体,魔崇如蛛网瞬间支离破碎,消散了。 一瞬间死了一个魔崇。 另外一个魔崇,李暗瞬间趁机爆发,短短十几招之内,将其斩杀。 连陈绝微微闭目,睁眼望向远处悟道的叶文杰,笑声由笑转大,越发张狂,“哈哈哈哈哈!够了!够了!师姐。我能拉两个垫背,足够了!” “放眼当今天下,侠之大者不过二三之数,我为其一!” 洪亮山林的声音一落,连陈绝皮肉彻底腐烂,露出一具森森白骨,骨架也如融化的白色蜡烛,迅速瘫软,最终化为一滩淤泥。 “这小子……竟然走得比我还早。” 李暗这位白发披肩的年轻人,微微闭上眼帘,沉默了片刻,眉目中带着伤感,仿佛想起了当年庭院里的那一幕。 一位老人做着摇椅摇着蒲扇,在院落钓鱼,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嚣张无比的用稚嫩声音说出自己以后的志向——我要当圣!受天下敬仰! 老人只是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当圣人,可不能说谎,要行得正,站得直,内心没有暗面,敢于把内心视于众人。 “资质不佳,却有这等志向,胸怀天下,这份气场、这份理念……这一代的江湖,竟出了这等趣人。”石峤立微微一怔,继续挥舞棍棒向前一砸。 轰! 他这边不能分神。 “死了,那可是,一代堂堂江湖大宗师啊……” 周围皆是死寂,大多阴人掩着眼泪,忽然之间,不知道是谁带头,人群中轻轻响起沙哑的哀嚎。 “恭送旁门左道当代掌门,疯圣人连陈绝仙逝!!!” 一阵若有若无的悲戚声响起。 此起彼伏,化为遍地哀嚎,乌云之下,清风一吹,绕过整片山林,跨过山巅……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成仙 对于连陈绝之死,周围哀嚎不止。 压抑紧绷的气氛在周围弥漫,无数人哀鸣,无数人低声抽泣,有沉默寡言的人紧紧捏拳,指甲陷入血肉中。 可惨烈的搏杀,仍旧继续。 “不知所谓。” 庸人见状,微微皱眉,一挥手,瞬间再下来两个魔崇,轻松补全刚刚连陈绝拼杀掉的两个魔崇。 在场的阴人看到这一幕,刚刚燃起的热血,瞬间就熄灭了。 连陈绝用自己的命,辛辛苦苦拼杀掉了两个,根本无伤痛痒! 程琦杀死的七个,以及眼前的两个,也才九个魔崇而已。 对方三十多个魔崇,也才减少了三分之一还不到,杀了之后又补全?怎么能杀得过光? “实在太多,差距太大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 眼前,又重新多出了两个魔崇,恢复了鼎盛时期,交给谁来解决? 李暗前辈,依旧可以重新抗住两个。 可这回,多出的那一个呢? 之前有连陈绝出手,帮忙抗住,可是现在,谁来? 我看向周围的那一群老牌阴行大家。 他们似乎有所触动,对连陈绝的死有些动容,可是眼前,随着两个魔崇的补全,他们的热血再次被浇灭了!! 多出的那一个魔崇,再次向重伤的程琦走去,没有人敢阻拦。 从连陈绝的爆发到现在,其实,也只不过是过了短短五分钟而已。 五分钟,哪怕程琦的不死性恢复再快,浑身是血,看起来现在的伤口已经结疤,可还是太短了! “没有各位宗师。愿意上前吗?”我忽然望向四周,“为天下江湖,做出一份贡献。” 没有一位老牌宗师吭声。 我叹了一口气。 唉! 他们不是不想去帮,也不是真的怕死。 拼命到现在,才有九个魔崇死掉,剩下的,实在太多了,根本看不到希望,自然就……这只是人之常情,没有愿意用自己的命,去和其中一个魔崇换掉! 是的。 他们不是连陈绝,他们的道,克制不了魔崇,做不到一换二,顶多也就是拖延时间,或者再进一步,也就是一换一而已。 我心中悲愤,想要出手拦住,可是,我根本无法破道成仙,连去送死的资格,都没有…… 眼前,那只魔崇向程琦走去,无人阻拦。 而这时,再旁边的地方,又出现了惨烈的一幕。 轰! 六位宗师的阴魂拖住一个魔崇,再也支撑不住,瞬间溃败。 “完了……”张怡涵面色凝重,一收怀表,连忙把那六个阴魂收回。 至此,一个魔崇再无牵制,瞬间解放。 瞬间的战局,如骨诺牌一般连锁崩塌,解放的魔崇,去帮旁边的魔崇,一瞬间,又有六位宗师魂体朦胧…… 又一个魔崇解放! 这瞬间崩塌的一幕,让人看得面色通红,满脸绝望, “三个魔崇解放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如果不走出三个老牌宗师,强行阻拦,只怕将要……” 身边,几位老牌宗师,彻底踟蹰。 就在他们犹豫的片刻,那些魔崇,又重新帮助一个魔崇,击倒了围杀他的六位宗师…… 又有一个魔崇得以解放了! 瞬间,维持的僵局瞬间崩塌,整片本就勉强维持的局势,陷入绝境,全所未有的绝境! “完了……” 我闭上眼睛,心中悲凉蔓延:察觉终究太大了!刚刚连陈绝,激起周围阴人的气势和血性,瞬间就…… 可这时,更远处,勐先生与叶文杰两人,气息越来越鼎盛,一股意境,在渐渐孕育。 叶文杰稍慢一些,不死路只是摸索,并不是成熟的体系。 而勐先生已经率先向前一步,一股惊天动地的气息缓缓孕育,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彻底经历了蜕变,猛然站起身来,一股强大可怕的气息彻底诞生。 “勐先生……” “这是成仙了?” 众人燃起一片希望。 众人看着勐先生,忽然也有一种疯狂的食欲开始蔓延,疯狂吞咽口水,仿佛看到了什么鲜美的血肉。 是已经成仙了。 这是成仙才有的疯狂吞食欲。 这时,二十四位老牌宗师的残魂,再也坚持不住了,接连倒塌。 “都收回去吧,二十四位前辈,已经彻底扛不住了……让我来。”勐先生深呼吸一口气,望向眼前。 张怡涵微微皱眉,似乎有些犹豫,猛然一收怀表。 那些几乎魂飞魄散的宗师残魂,再次回到了怀表之中。 至此,缠住的四位魔崇,彻底得到了解放,再加上庸人放出了一个保护他的魔崇。 “五个吗?” 勐先生面色极为凝重。 他只是长生仙,不是程琦,长生不死合一,能硬扛住八个,还能反杀那么多。 这些魔崇虽然没有自我意识,但还是太多了,他虽然也是奇才,或许,三个围杀他,他能尝试一一反击,付出巨大代价,将三个魔崇一起杀掉。 而一人对上四个魔崇,胜负就是五五开……他死亡的可能性,已经很大。 而对上五个…… “能行吗?”张怡涵皱眉。 “杀掉,是不可能的……或许,能坚持一段时间,强行拖住五个,不过拖久了,我会死,我也不如程琦,不像他被八个围杀,还能找到机会,拼着重伤,先搏杀掉其中一个。”他望向旁边的叶文杰。 意思很明显,只能拖! 拖到叶文杰也悟道成仙了,或许还能…… 勐先生说话之间,已经迎上去,浑身蕴含着一股巨大的气势。 孟家风水师,走的是以自身为真龙的路线,鱼龙风水师,自己就是真龙王,自己就是阵眼,走到哪,哪就是风水局。 他浑身气息一涨。 周围山林的气息完全不同了,仿佛变成了一个风水格局,以他自身为中心,作为枢纽,化为他自己的主场。 他身躯修长,身后有谣龙纹身,在隐约想起威严的龙啸声,震彻山林,勾连着周围的风水局助势,一瞬间又强大了许多。 五个魔崇被他的气息引来,一瞬间,双方就开始迅速交手起来。 我深呼吸一口气:勐先生,还好赶上了。 或许,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环,一开始,让勐先生和叶文杰证道。 程琦先出手,拖延时间的同时,杀掉一批,自己抗到抗不住的时候退下,利用自己的不死性恢复伤势。 这个时候,就由我娘带着一群宗师,以及让李暗、石峤立,两位自己时代的江湖第一宗师,亲自出手,接替他拖延时间。 而多出的一个,只能依靠在场的江湖阴人破道拖延。 即使不会有人走出来,以连陈绝的性格,必然会走出来扛起一切!他也果然走出来了! 这一切,都是步步连环的计划。 如此,程琦抗住一段时间,几位宗师抗住一段时间,勐先生也差不多,能够站出来了,而叶文杰也不会比勐先生晚太多! “小家子气的格局。” 庸人在旁边低语,摇头说道:“你们底牌很多,在精打细算,恨不得一个人扳成两个人用……可是,到现在,你们的底牌已经全部都打了出来,现在整片江湖之上,能找到的助力,已经全部都找完了,可眼前还是差得太远了,你们这样……只是做无用之事。” “是,差得太远了……” 勐先生低语,并不否认,低声说道:“可是尽管如此,仍旧要去尝试,不去试一试看,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输?” 庸人不再言语。 一瞬间,五个魔崇一拥而上。 嘭! 五只魔崇齐齐出手,勐先生炸开鲜血,瞬间就受创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变局 “五个,太勉强了。”苗倩倩在旁边皱眉,“要不是勐先生背后有谣龙纹身,算是帮顶住一个魔崇,眼前相当于一打四,只怕早就……” 我沉默。 其实,魔崇比仙的确弱很多。 如果一个成熟的仙,未必不能一敌四,可是刚刚成仙,还没有熟悉自己的力量,是最弱的时刻,也是历代江湖人士,趁机围剿他们的最佳时机。 眼前,要看勐先生能坚持得多久,能否坚持到叶文杰成仙! 不过,很显然,勐先生虽然极为凄惨,被五个魔崇疯狂围杀,大口喷血,也算是能勉强支撑一段时间…… 毕竟他是全盛状态,即使凄惨,也不可能那么快被打死。 而真正先坚持不住的,是早已经各自苦苦支撑许久,正在以一敌二的两位宗师。 如果他们也倒下,那么勐先生,就面临一对九的绝境! “难,太难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 正如庸人所言,眼前一张张底牌打出,看似惊世骇俗,可也彻底榨干了整片当今的阴人江湖,所能找到的力量。 眼前,已经基本底牌齐出了,可换来的,也才杀死九个魔崇…… 实际上,正面敌对下,一个魔崇就能灭了各个时代的大片江湖,眼前杀了九个,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壮举! 可对方一共有三十多个,差距实在太大! 勐先生在这边在一敌五死战,而更远处,李暗、石峤立,在死死支撑。 他们想要再拖延一些时间,也知道关键所在。 李暗这边已经几乎打疯了!他白发乱舞,如一次次彗星撞击,大片黑雾炸开,他自己的日游神也迅速崩裂。 拳拳到肉! 八极拳,震劲与蹦劲,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一招一式,浑然天成,近乎于道,比之前与我交手时,还要强上许多。 那只是切磋,而眼前,是生死相搏。 轰! 巨大的声响再次炸裂。 李暗倒退了几步,日游神已经彻底朦胧,“不行,我要坚持不住了,已经拖得到极限,再往下,我只怕要……” 他艰难的爬起身,望向天空,带着艰难的渴望咽下唾沫,“我一开始修习武道,不就是为了看到最巅峰的风景吗?要印证我的武道有多强?” “我苦等,太久太久了。”他喃喃起来,几乎抽泣哽咽,站立在原地,气势缓缓酝酿,“民国时代弃武,衰老到今天,没有想到,还能再看到巅峰的风景,这已经……是巅峰了吧?” “是了,魔之所在,应该是古往今来的江湖最巅峰处。” 李暗低声,仿佛在自我印证自己的道,气势不断膨胀,仿佛浑身血液都要燃烧起来,眼眸绽放激烈的战意。 “我能否做到?我从未见过我最强的一拳,要试试看吗……” 李暗低头,忽然,低微的笑声忽然渐渐扩大,“当然要!等了一生,其他老友先去,只留我孤身一人,蓄势了一生之道,尽在此时!” 哈哈哈哈! 他大笑声响彻整片天地,他日游神的皮肤迅速蔓延淡淡的白金色,朦胧的白雾魂体带着淡金,带着一股莫名的神圣和纯净感。 “给我蹦!” 噗!!! 一股白金色的阳气冲天而起。 整片山林下围观的阴人,精神都猛地一震。 “气魄凝形,武仙——”一瞬间,石峤立在剧烈交手之中扭头,仿佛看到了传说中那些武人大宗师,证道成仙后的影子。 李暗一拳指向前方。 轰!!! 一片淡色的剧烈阳气涌向两个魔崇,伴随尖锐的惨叫声,两个魔崇迅速龟裂,粉碎,破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片大地本来已经被魔崇的冲天阴气魔气灼得枯死,植物枯萎。 可李暗挥拳所到之处,地面枯萎的草木,隐约冒出一点点绿意。 那不是枯死的草木回生,而是巨大的阳气带着勃勃生机,让躲藏在地面下的植物种子,得到了某种程度的些许催生,长出嫩芽。 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架势。 “好可怕的阳气……这一拳。” 众人远远望去,干涩的咽下喉咙,那种瞬息而过的画面,实在太惊艳了。 李暗却不管这些,原本透明的日游神彻底朦胧了,他缓缓靠着旁边一颗枯死的树木上,视线跨过灰色的云雾,仿佛看到自己曾经最辉煌的那一段民国岁月。 “毕生无敌之志贯彻其中,这一拳,此生足矣。”他扭头,望向那一拳留下的轨迹,这是自己一生之道,扬起淡淡的笑意。 哗啦。 一阵微风吹过。 枯木旁边再无李暗宗师的虚影,只有依靠的枯树下方土壤,种子冒芽,一朵绿玉盎然的花蕊冲破死土,在随风缓缓摇曳。 “老宗师,李暗也走了……” 无数阴人彻底沉默,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让人难以接受了! 在场的很多老牌宗师,都曾经受过这位退隐的老人照顾,受到这位慈祥老宗师的恩泽,有过很多大恩。 “恭送李暗大宗师仙逝!” 无数阴人喃喃,跪倒在地,抽泣不止,悠远的悲凄声再次响彻山林。 …… 另外一边,石峤立遥遥相望那边的大片悲鸣。 “你拖不住了,我也要拖不住了……是要分出一个胜负,不然,杀不掉了。”石峤立手持棍棒,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一见如故,如果,你我早些认识多好,以及那一位趣人连陈绝。” “我们三个……”他的笑容渐渐收敛,张狂之色,愈发浓郁,嚣张的舞动棍棒,猛然轻轻一跃而起。 一瞬间。 轰隆!! 雷霆炸响。 一道巨大的金光棍棒闪过,冲天而起,搅动整片天穹,仿佛要捅破一片天。 转瞬,金光殒灭,整片山林一片寂静黯淡下来,金光一闪而过后,两个与之对战的魔崇,已经不知所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平淡,无奇,又给人一种匪夷所思的错愕感。 魔崇死了。 “两只,能做的一切,都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了……”石峤立身躯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没有轮廓,它遥遥望向东面的天空,仿佛望穿那一片云雾,看向天庭。 忽然之间,一句话,仿佛再度萦绕在耳边:大圣此去西行,若一去不回…… 它哑然,忽然复杂失笑。 “白敏真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一阵微风吹过,朦胧的轮廓彻底消失,这位民间传颂了四百年的神话,最终陨落在了人迹罕见的四川深山里。 …… 同一时间,一片气息勃发。 “时间,已经足够了。” 第二道成仙的气息彻底孕育,再扭头看去,盘腿打坐的叶文杰,彻底枯萎,老死,浑身皮肉干枯黝黑,皮包骨,化为一具枯尸,如深山里的老僧枯寂,坐化在原地。 可枯尸的勃勃生机,越发浓郁。 “叶、文、杰!”庸人蓦然转头,似乎有所察觉,面色徒然凝重起来。 忽然,她的身躯彻底枯萎,坍缩,皮肉老死、骸骨失去光泽变得灰白,碎裂成一堆,只留下了一件空荡荡的衣物。 “勐鹤!” 叶文杰一声低吼。 “屠安刀借我,屠仙!”勐先生低吼。 苗倩倩没有丝毫犹豫,伸手一抛。 勐先生接住刀,迅速疾行,来到枯尸的面前,伸手往自己的腰间划出两个伤口。 大片鲜血滴落。 叶文杰所化的不死仙,两个小肾轻轻一跃,跳入勐先生的身体里。 呼!! 勐先生气势猛然一涨。 “你……”庸人面容低垂,之前一直平静,此时,第一次露出吃惊的神色,“又是一场算计吗?” 勐先生大步向前,他的口中,竟然响起他和叶文杰,两人重叠的杂音。 “今日讲道,是为天下阴人讲一场长生不死!眼前继续论道,此为第三道!只不过,此路为邪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之!”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各位宗师,请赴死 望着勐先生第三次布道,庸人彻底惊讶了,“原来,你们一人证长生,一人证不死,不仅仅是要为天下江湖的阴人演道,还有这一层目的吗?” “好,当真是好。”庸人微微笑起来,抚掌道:“好大的手笔,好胆大包天的想法,简直惊天动地,妄图一连证出两个长生不死?要来杀我?” 勐先生目光凝重,夹着叶文杰的声音,略显沙哑,“庸人,你终究是魔崇,成仙的圣贤死后的怨念,各位逝去的古老江湖先贤,堵住我们后人的路太久太久了……这本是一场悲剧,是该结束了。” 众阴人面面相窥。 忽然隐约有一股希望,无数人激动,有些振奋心怀。 第二个长生不死一旦出现,未必没有可能了,已然有一线希望! 开始,程琦强行以一敌八,还在其中搏杀七个。 之后,连陈绝以自己的性命搏死两个。 李暗两位老宗师也各自搏死两个,一共四个,加起来,已经有了十三个…… 尽管对方有三十多个魔崇,可现在,已经快要接近一半之数了。 而现在,还有两个完整的长生不死。 有希望! 重开仙门有望! 无数阴人泪目了,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哪一位最少不是各地方的话事人? 他们的手下管理太多阴人,自身经历的阴事、脏活、看客户们的生离死别,也不计其数,对其他人的生死早已经淡漠。 可是眼前,却还是忍不住激动。 一位位宗师的悲壮离世,一股共鸣的悲凉感疯狂蔓延,终于不是做无用功,而是用自己的死,为整片开出了一抹希望。 “有趣。” 这时,庸人也微微一笑,“你们的手段,几乎已经耗尽了,还剩下二十多个魔崇,你们两个人,真就能独当一面吗?特别是,程琦已然重伤,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出手的情况下。” 他一挥手,黑镜一亮。 站在黑色乌云之上若隐若现的一尊尊魔崇,仿佛惊天动地的魔神,上方的杞人顺势一动,再次放下来四个魔崇。 九个魔崇,又补齐了! 眼前,李暗等宗师已死,阻拦的二十多位民国宗师也几乎魂飞魄散,积累下的底牌全部耗尽了,已经不再有帮手了。 勐先生这一位长生不死,只能独斗九个魔崇。 程琦依旧在养伤,他之前做出一搏七的恐怖壮举,伤得实在太重了! 几乎濒死,眼前看似漫长,无数人赴死,实则一连串的时间堆积,顶尖的交手搏杀,生死一瞬,都在瞬间爆发与结束,也不过才过了十几分钟。 哪怕不死性再强,要从濒死恢复到健康状态,十几分钟也几乎不可能。 程琦不能出手。 只能勐先生,一人独对九个魔崇? 之前程琦一对八已经几乎濒死了,勐先生加上叶文杰,是略逊一截的长生不死,远不如程琦,眼前一对八都不可能做到,一对九…… 必死无疑! “尽管有了一丝希望,仍旧太难!” 围观在山林各处、大石之上、树木之后的众阴人,再次沉默,明显已经有人想清楚了这一点,刚刚那一抹激动,又重新泯灭。 “勐先生,叶文杰,二人合一长生不死,是无法一敌九的,众位,也明白这一点。”这时,张怡涵缓缓走来,面色煞白,在微微嗑血。 她明显也到极限了。 尽管不是出自她自身,可二十四个老牌宗师的阴魂保存在怀表里,仍旧需要她施展阴术引出,一般老牌阴人宗师根本不可能承受,也是她脖子以下,几乎是整具长生不老药,耗尽了大片其中的生机,才勉强做到。 周围老牌宗师看着张怡涵,沉默了一下,知道她为何而来,之前她已经做过一次,叫出一位连陈绝。 张怡涵立刻说:“各位宗师,眼前的路已经摆在面前了,为天下讲道,为天下验证了三次,长生不死,已在眼前,而目前不再是毫无希望,请各位当今的江湖泰斗,为天下江湖赴死!” 周围沉默。 张怡涵又上前一步,掷地有声,嘹亮之声响彻山林,“请天下各位老牌大宗师,为后人开仙门!!!” 周围的老牌宗师,面色复杂,眼睁睁看着这一位黑圣人。 “当断不断!” 张怡涵望着周围,道:“你们该知道,这是整片江湖,古往今来唯一的机会了……你们也该知道,今日一败,下场如何!” “古往今来,人人妄图不死、人人求道长生,你们刚刚所见之精彩,长生不死之梦,已摆在眼前,你们就不憧憬?就不期待?不再是压抑千古的江湖,前方便是整片灿烂精彩的时代,立马横刀,一片坦途,可今日一输……将彻底断绝。” 张怡涵快速道:“勐先生、叶文杰二人一死,两个魔崇诞生,再为早已堵死的路,添砖加瓦……之后,程琦再一死,你们当知如何!” 他们面容惊惧! 已经猜到了程琦死后,将是什么可怕的画面。 程琦死后,不知道将要化为什么魔崇?必然堪比无敌的杞人,堪比眼前拥有自我智慧的庸人。 杞人与庸人,两个惊世魔崇,两位生前古往今来最惊才绝艳的仙,已经把前路拦死,再加一个堪比杞人天资卓绝的魔崇,只怕前路……彻底断绝! 今日一败,往后的阴人江湖,长生仙,不死仙,长生不死,只能活在今天、程琦与一众宗师,为天下阴人讲道,开仙门的震撼江湖传说中。 而如果今日,他们这些老牌宗师,不为天下赴死,如若贪生怕死,从而导致前路断绝,之前的宗师白死,全部付之一炬,他们江湖上各门各派的后人,会如何看他们? 那些后人会想,这些自己家门的前辈,怕死苟且,导致了他们无路可走,留下千古骂名!! “好你个张怡涵,原来请我们讲道,又让我们的后辈随我们前来,是为了眼下……逼迫我们到不得不为……”梁庭之深呼吸,似乎已经猜到这一切,其实又是一个布局,逼他们这些江湖上的老牌宗师,为天下江湖,毅然赴死! 如果不去,那么,他们将会遗臭万年! 被后世的江湖,疯狂唾骂! 张怡涵又说道:“梁庭之,你儿子梁铮,天赋不低,他未必没有悟道成仙的可能,你这个做父亲的,就不愿意为天下,为自己无数代的子孙后人,开一条前路?你的儿子,很有希望。” 梁庭之面色复杂。 张怡涵扭头,望着阮志强,“你的道,我明白,为小家,为了儿子阮越,不择手段,做下很多恶事,可没有大家,何来小家?你既然为儿子不择手段,为何不为自己的后代,开一条路来?阮越未必如我们这一代,前路断绝!我们是在为下一代,开出一条光明大道出来,你以为如何?” 阮志强不言不语,似乎在抉择。 张怡涵又扭头看向梁秋生,“你爱女心切,女儿却资质极差,你为你女儿奔波,也为自己后继无人而恼,此一战过后,你梁秋生身死!我儿子程游,会替你女儿挡住家门,不说婚娶,最起码,保证你女儿这一代……我许诺,你粱家家门不衰!” 梁秋生看着旁边乖巧懂事的女儿,有些哽咽。 张怡涵又看向那位拉着小女孩的贵妇,“你女儿,是当代江湖前的奇才,十三四岁的话事人,十六七岁必是阴行大家,你不想为你女儿,开出一条前路?让他以后也如你一样,三十多岁,就彻底止步不前?这是何父母?” “各位宗师,请!” 张怡涵倒退一步,微微弯腰,抱拳,退站在一侧,为各位老牌宗师,在前方的战场让出一条路来,“今日之后,天下江湖,再无一位老牌宗师!有的只是老一辈阴人,为下一代,开出的一片坦途前路。”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轻重之分 今日之后,天下江湖,再无一位老牌宗师! 这一句话,何等壮烈!? 如雷霆炸响,在我耳朵环绕。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程琦、我娘之前某时候说过的话: 那一日,程琦证道成仙,天下阴人,只怕要死绝大半。 这言下之意,我已经彻底明白了,分明是早已经做了准备,要各位当代的江湖泰斗,纷纷去破道,去送死! 天下再无大宗师。 多么惊世骇俗的一句话。 “死得屈憋……但能否真的开路?我们死得,到底有没有价值?”梁庭之仍旧沉默,满脸复杂,皱眉,“如若我们……家门,你可敢保证不衰?” 张怡涵点头,道:“各家的长生不老药,各位宗师死后,必然如数奉还到各家手中,天下再无老牌宗师,各位的子女,也二十余岁,年近三十,马上要继承家业,成为新的老牌,传承,必然不绝!” “我明白了。” 梁庭之虽然油,但大义面前,丝毫不模糊,大步向前,“那么,算我一个,你可是许诺好我,我儿子梁铮以后,必定成仙的,可得帮他。” 张怡涵哑然,到了这个时候,梁庭之还那么油。 阮志强沉默了一下,我这位昔日结怨的仇家,按下了自己儿子阮越,也大步走出,“之前之事,抱歉,希望今日我一死,既往不咎,让我儿子也有一线希望。” “女儿,拖程小兄弟照顾了。”陈秋生沉默了一下,连忙拉着自己疯狂抽泣的女儿,来到我面前。 “我也是这样。”那贵妇微笑,也把自己十三四岁的女儿带到面前,“小女年幼,性格有些骄傲,也拖阁下照顾了。” 陈秋生大怒,“你和我斗了三十多年,即使临时,也要和我斗一把吗?还要比送女儿!?” 我错愕了一下,点点头,“两位前辈,大可放心。” 两位前辈闻言微笑,露出满意之色,大步向前。 阮志强、梁庭之也走上前方。 “出来四位老牌宗师,拖住四位魔崇!”张怡涵大声说道:“让勐先生与叶文杰,对手只有五个,方便迅速斩杀对方!” 可以! 四位老牌阴人,大步向前。 这谈话,不过一分多钟。 一瞬间就齐齐出手,一位位走出,迅速破道,一股缓慢腐败的气息蔓延,各自向前拦住一位魔崇。 轰! 勐先生以一敌五,魔崇的阴气绽放蔓延,冲天而起,勐先生伸手一挡,真龙气蔓延,一瞬间,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程琦可以以一敌四,将其一一斩杀,哪怕八个魔崇围杀,他也能在濒死之余,杀了其中三个。 他勐先生虽然比程琦弱,可此时结合了叶文杰,也算是稍弱的长生不死,对上五个,付出惨烈代价,仍旧能获胜。 一时间,战局微微分散,分为六个战场,在疯狂交手,几乎是打疯了! 庸人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终于动容了,“有意思,连最后整片江湖,能叫出来的力量都出来了吗?那些老牌阴行大家,竟然也愿意陪你们送死?可是,还是差得太远了。” 轰! 勐先生与叶文杰合一,独战五个魔崇。 阮志强、梁庭之四人拖住四个,可是,仅仅只是勉为其难的抗住,甚至还频频受创,凄惨到了极点。 他们连一个魔崇,都拼不掉! 太难太难了!! 他们不是连陈绝,他的道,君子刀能极端克制魔崇,他们这才是一位正常的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准,破道之后,虽然能勉强交手,可处于劣势,败亡,是迟早的事情。 魔崇,终究是神仙一个层次的,是质变。 要不然,古往今来,也不会出现一个魔崇,就灭了大片江湖,人人闻风丧胆,杀了众多阴行泰斗的事迹了。 “要坚持住啊……” 张怡涵望向远处,低声呢喃。 剧烈战况电光火石中发生,叶文杰与勐先生合一,此时对上五个魔崇,也直接不顾一切爆发,大口喷血,一眨眼,强行手刃第一个魔崇。 对方的防线缺一,瞬间溃败,勐先生徒然爆发!气势冲天而起,攀升顶端,想趁机再直接斩杀剩下的四个魔崇。 “幼稚。” 庸人摇头。 下一个魔崇,再次扑下,补全了五个魔崇,恢复到了全盛的人数,继续围杀勐先生。 勐先生大口喷血,继续激战不休,寻找将其中之一斩杀的机会。 显然,在五个魔崇的围杀之中,强行忍住伤势,击杀其一,他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噗! 勐先生喷血,浑身衣裳化为血衣,滴滴鲜血流淌,又有一个魔崇被他斩杀。 庸人一挥手,再次下去一个魔崇,又补齐了一个。 “无耻!” 董小姐低吼,愤怒到了极点,“简直无耻,勐先生要强顶着压力,强杀掉其中一个,需要承受其他四个魔崇围杀,身受重创,而杀了他又补齐……可如果不强行突死一个,他又面临被五个魔崇活活拖死的下场。” 不仅仅董小姐,旁边的无数阴人,都露出悲愤与激怒的神色。 这太无耻了! 这样下去,只怕不需要杀几个魔崇,勐先生就要被活活拖垮了。 “杀!” 勐先生的吼声惊天动地,滔天龙气蔓延,又一个魔崇被强行杀掉,之后再次补全。 这个期间,另外一边战场。 噗! 阮志强再也坚持不住了,他整个人倒退,大片喷血,摇摇欲坠,整个人彻底开始融化腐烂,化为一滩泥人。 哗啦。 对方的魔崇一伸手,阮志强倒退飞去,整个人撞到旁边的一颗枯树上,想微微挣扎起身,想再为用性命拖延一分一秒,只是可惜…… 砰。 一声脆响。 阮志强刚刚要挣扎的站起身,忽然低头呆呆的望着自己的胸口,魔崇的爪子已经刺入胸口,阴气扩散。 “爹!!!” 阮越在远处,大声低吼,眼泪大片流下。 无数阴人看到这一幕,不免兔死狐悲,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如此可怕的江湖泰斗人物,竟然轻易的就这样…… “恭送阮志强宗师仙逝!!” 旁边,无数阴人再次低嚎,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疯狂流淌下。 “下一位宗师,接上,不能断绝。” 张怡涵站起身,又给了他们希望,“你们拖住,让勐先生和叶文杰杀八个,程琦修养足够,在起身,又杀八个,就差不多了,三十个魔崇,已经解决了十三个,再杀十六个,能赢。” 她话音一落,扭头看向旁边,欲要上前的颜于洋,“你不能去!” “为什么?”颜于洋低声说道。 他比谁都想去! 甚至一开始,连陈绝如果不是出声太快,他就第一个上前了。 连陈绝是叶文杰的师弟,圣人道,自然奋不顾身,而他颜于洋,没有那么大的胸襟……可爱慕着叶文杰,可以为对方奋不顾身。 “你不能去。”张怡涵低声说:“之前,叶文杰曾经对你说过——你会死,但不是现在,还记得吗?你将面临的,会是比那些宗师,比死亡,更加痛苦的结局,你比他们、乃至全部人更加重要,叶文杰会需要你的。” “我明白了。”颜于洋咬紧牙关,点点头。 在场的阴人里,一共有七位老牌阴人宗师,眼前上去了梁庭之等人四位,除去颜于洋不能去,剩下的只有两位老牌宗师,我也在交流会上有一面之缘,两人对视一眼,微微抱拳:请。 “那就却之不恭了。” 其中一位宗师哈哈大笑,大步向前。 一瞬间,他强行破道,接替阮志强的位置上前,强行拦住了那魔崇。 “哎,天下宗师……”我忽然之间,看着阮志强的尸骨,以及旁边阮越的嚎嚎大哭,默默闭上双眼。 “其实,阮志强败得那么快,是因为我。” 一股复杂的滋味蔓延。 老牌阴行宗师,一般差距不大,阮志强之所以败得那么快,是因为他之前的阴术,被我破了一道。 他身上有致命的缺陷。 哪怕与同样层次的老牌阴行大家,也要被对方迅速斩杀。 他请神上身的阴术,李有光那一位民国宗师,被我们打败了。 他缺少一道至关重要的请神术,请一位武行宗师上身,没有对应的拳脚,以及阳魂保护,轻易便被阴气、鬼气入侵了身体,才败得如此迅速。 此时,他之前做过诸多恶事,欺人孤儿寡母,也让我对他再无恨意。 个人之间,江湖上的深仇大恨,在这一刻天下大义面前,彻底无足轻重。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勐先生的道 激斗仍旧在继续。 勐先生与叶文杰联手,鲜血淋漓,虽然由于不死性,恢复极快,可也赶不上被重创的速度。 噗! 第四个魔崇,也被勐先生打倒,云雾涌动再次浮现下来一个,又补全了五个魔崇继续围杀。 又激斗许久。 第五个魔崇倒下,又补上一个。 换算下来,看似勐先生一敌五,此时已经斩杀了对方五名魔崇,可实际上的难度,要大上无数倍。 短短不到三分钟的交手,生死一瞬间,惨烈到极点,杀敌五个,可此时勐先生,已经快要力竭了。 一位仙,还是拥有不死性的仙,短短三分多钟,就几乎累垮、败亡了,可想而知,遭受了多么惨烈的围杀和激战,几乎每一秒都在绽放鲜血。 而更远处,一处战场。 梁庭之,这位江湖上的老油子,也哈哈大笑一声,继着阮志强之后倒下,整个人融化为枯骨,化为一滩血水。 不是他太弱,而是他对上的魔崇,是比较强的那一批硬骨头! “爹!” 梁铮哀鸣不止。 “恭送江湖宗师梁庭之仙逝!!” 人群中,再次响起了疯狂的抽泣声,他们不能做些什么,只能匍匐在地,泣不成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站在江湖巅峰的宗师,为他们打开前路。 “各位同辈,皆是天下豪杰,无愧宗师之名,为天下江湖领袖人物,你们先去一步,我现在,便来!”剩余的一位老牌宗师,哈哈大笑,大步流星向前,默默破道,奇异的气息蔓延,替补上。 另外一边的山林里,两处战局,也彻底引得周围阴人的哀鸣声弥漫,在梁庭之之后,另外梁秋生两人,也彻底不行了。 “恭送两位大宗师仙逝!!” 无数哀鸣送葬之声,此起彼伏。 两位堂堂名震江湖的老牌宗师,整个圈子跺一跺脚江湖都会震动的人物,也为了拖住两个魔崇,如此屈憋而死…… 今日,注定是整片江湖,全所未有的悲哀之日,大片老牌宗师惨死,甚至将要死绝,天下,将再无一位江湖泰斗人物! 无论哪个时代,江湖都从未如此凋零过。 而此时,伴随着这两位老牌宗师的逝去,他们对手的魔崇,再次无人能拖延了。 在场的老牌宗师,除了颜于洋,已经彻底上场了,死伤破道,一共六位当代宗师。 “剩下两位,我来抗住其一吧。”李如秋慢慢站了出来,显然刚刚在院子里,收拾好自己父亲的墓碑,随即赶来。 周围的阴人彻底眼泪涌出,哽咽道:“可是李前辈,你的父亲李暗,已经做得够多了……” “转为阴行世家之前,李家为武人世家,代代忠烈,古往今来,上阵父子兵,一门全家老小战死沙场,数不尽数……”李如秋上前一步破道。 可此时,还缺一位。 张爷沉默了一下,大笑而出,“同是武人,我与你一起如何?” 张爷,也已经是老牌武人宗师了,自然可以破道。 “张爷……”我欲言又止,其他人虽然熟悉,可都没有熟到这份程度,眼前,张爷要出手…… “没事。” 张爷哈哈大笑,砂锅大的拳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如既往的生疼,“其他人的亲人,同样过去破道了,他们也在悲戚,不能你不想,就不去,我活了三世,已经足够了,堂堂岭南王,也算是死得灿烂辉煌,为天下争一场,是武人大宗师之愿,而我儿子张天宇……” “我会照顾。”我低声说。 “这样的死法,或许也是我想要的。”张爷也不多说,看向那一位李如秋,豪迈大笑,“同去,走!” 两人齐齐而上,接替了那空置的两个位置。 我沉默着,苗倩倩在旁边,紧紧的拉着我的手,面容悲伤到极点,却不吭一声。 她苗倩倩,小时候家庭不好,父亲对她冷漠,后妈又打骂,是张爷对她从小到大,多有照顾,她对张爷的情绪,才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 张爷待她如女。 而其他老牌宗师的子女,哪个不是如此?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倒塌,像是之前的陆山一般,随着陆尘艾死亡,整片天都塌陷了…… 可是他们,仍旧不去阻拦。 “因为他们,都在为现在自己的父亲骄傲。”我忽然叹息。 忽然之间,有老牌宗师的子女抽泣,他们将是未来整片的中流砥柱。 “杀杀杀!把过往的魔崇怨念都消除掉!古人杀仙犯下的错,让我们这一代来还!”有人流着泪,面色坚毅带血,望着远处。 “这些江湖阴人宗师,在解决古往今来最大的阴祸,一桩最恐怖的阴事……”有一位宗师的女儿也在叹息,默默流泪。 血气如烈阳。 张爷与李如秋破道,再次抗住了两个魔崇。 而更远处,勐先生与叶文杰仍旧在与五只魔崇厮杀,大口喷血。 “至此,整片江湖,天下再无老牌宗师。” 我深呼吸一口气,彻底明白了这一句话里,所蕴含的悲壮。 他们打算用一个时代的英雄豪杰,全部牺牲,去换取未来的路。 猫灵也在旁边,沉默不语。 她只是阴行大家的水平,根本不能帮忙,眼眸里满是复杂。 她又何尝不心怀天下? 她比张爷还要有野心壮志,不然,也不会想重建地府鬼村,龟背地狱府,自命崔判官了。 嘭! 在其他阴人的拖延下,勐先生大口喷血,以命薄命,再次搏杀第六个魔崇,已经彻底要不行了。 死亡之后,天空再次下来一个魔崇,补全了五人的围攻,彻底陷入了绝境。 一时间,战局越发胶着了。 之前,替补阮志强的那一位老牌宗师,也自称了一段时间,也彻底拖延不住,天人五衰,腐烂为一滩血水。 短短一日内,天人五衰的老牌宗师,全所未有的多。 “又缺了一位,我来吧。” 这时,一道声音出现。 我扭头一看,大坝山里隐居的那一位老宗师,王富贵。 王富贵锤了锤肩膀,颤颤巍巍向前走去,破道的气息蔓延,“本来我以为没有机会,可还是忍不住过来了,竟然已经杀了近半……既然是送死,那便送死吧。” 又来了一位。 天下之间,能赶到的宗师,几乎已经全部赶来了。 已经赌得太大了! 付出得太多太多,只能不断的加大筹码,不能就此功亏一篑了。 至今,在场已经出现了十位老牌宗师,天下泰斗尽数到来,除了颜于洋外,已经全部破道。 用整片江湖的全部泰斗宗师性命,拖延那些魔崇的片刻时间,短短三五分钟,简直是大手笔,也太不值得了! 噗! 勐先生抬手,一只魔崇迅速炸开,又死了一只,这是他和叶文杰手下斩杀的第七只,已经堪比了之前程琦所杀的数量。 可是此时,他已经伤得重得不能再重,几乎濒死的程度。 他受到的伤,还比之前的程琦,伤得还重! 噗! 他大口喷血,被五个魔崇围杀,疯狂倒退,地面的枯草上染红了一片巨大的血迹,几乎化为鲜红湖泊。 “你要不行了吗?”忽然之间,勐先生体内隐约有叶文杰的声音传出。 “我……”勐先生忽然沉默。 “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搏杀一个了,开始吧……”叶文杰的声音,带着极端的平静。 勐先生忽然沉默,露出动人的微笑,“各位生前曾是圣贤的前辈,要看看我的道吗?人有人道,我成仙了,自然有我的仙道。” “而仙的人生,作为一种长生种,他心中所想的一切理念,又是怎么样的呢?” 他气息蔓延,露出一股可怕破灭的气息,站起身,露出微笑,看向天下阴人,“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的道,也是圣人道。”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殉道 勐先生此话一落,周围的阴人隐约有些猜测,露出一抹惊恐的悲鸣。 他这一副姿态,已经如之前的连陈绝、李暗宗师三人,临死前要强行破道,用最后的全部力量,拖一批魔崇下水…… 无数阴人扭头望去,鲜血几乎流淌成鲜红湖泊中央的人影,纷纷哽咽。 “勐先生,不要死啊。” 勐先生,在其他老牌阴人用性命拖延之下,强杀了七个魔崇,此时,已经抵达了之前程琦所做到的一切。 他的伤,比程琦还要严重太多太多了,作为一名长生不死的仙,走出了从未走出的圆满,比古仙都要强上太多了…… 而这一位古往今来,都算得上无敌的存在,此时此刻,竟然倚着旁边的一颗枯木,才能像是普通人一样勉强站稳。 显然,已经到了几乎濒死的时刻。 “难道……勐先生要作为现代江湖,第一位死去的仙吗?”有人哽咽。 “时间……太短了!!” “刚刚成仙,往往是它们最弱的时刻,不然以勐先生与叶文杰两人的天资,就算是放在古代的仙里,也是出类拔萃的那一批。” 无数在场的江湖阴人心里冰凉,时间真的是太短,太短了! 当代江湖,出了这三位人杰,是江湖大幸! 可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叶文杰、勐先生、程琦这三人也未必会落得这种境地,甚至一旦他们彻底熟悉力量,何止比眼前强大一倍? 那时,再加上现有的力量,未必如眼前会那么艰辛…… “哪怕缓和只有一天,两天,甚至半天都好,可惜,庸人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有一位九十多岁江湖圈子内的老人苦涩:“不然,我偌大江湖,何至于此?!天下宗师皆尽赴死的悲壮之举!!” 无数阴人本来便面容悲戚,听到这位老人的话,彻底悲哀起来。 现实就是那么残酷。 哪怕准备如此充分,要打开堵死的路,实在太难太难了,如果给多一些时间适应力量,不至于刚刚突破,就要被逼迫死战。 勐先生,一位古往今来江湖都罕有的仙,长生不死,也不会沦落到这种下场。 滔天鬼气在剧烈涌动着,天空之中,一只只魔崇浮动其中,隐约看到他们的鬼气弥漫身姿,这些另类的“日游神”,根本不惧怕阳光,把它们照得魂飞魄散。 他们是仙死后的怨念,本身是不死的。 此时,这些强大的阴魂沉浮于云端,面色各异,有面无表情,有露出诡异的欢喜,也有保持怒目之状。 轰隆! 更远处,勐先生微微闭上眼帘,“父亲勐江海曾经讲过,寻龙天师一脉,勐家之道,代代皆是圣人之道,从小告诉我寻龙风水师的家门恩怨,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我勐家祖训——乱世寻龙救世,盛世保天下太平。” “我从小,亦立有大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勐先生仰头,双眼猛然一睁。 “这一场太平,我要为后世而开!!” “不好!他要殉道。”庸人杀过的仙何其之多,一瞬间就反应过来。 “速退!!” 庸人猛然爆喝,“分头散开,如此他的拼命一击,也只能带着其中一个魔崇,一起死亡。” 魔崇没有太多自主意识。 可此时,围杀勐先生的五个魔崇,被杞人控制心理暗示,一瞬间也迅速退却。 “你们,跑得了吗?” 勐先生脸上徒然泛起一丝平静的微笑。 他面容上的皮肤忽然泛起一丝丝黑色青筋,血管徒然膨胀鼓起,那些青筋竟然如无数真龙,迅速涌动,说不出的诡异,汇聚到他眉心的一点,挤成一块凸起的黑色肌肉龙鳞。 呼啦啦。 龙鳞从眉心扩散,瞬间布满整张脸,背后的纹身谣龙图腾,隐约绽放黑色光芒。 噗! 下一秒,那刺青徒然炸裂。 “给我死!!” 被他囚禁在身上刺青之中的魔崇谣龙,瞬间死亡,一只魔崇死亡,为勐先生瞬间再次提供恐怖的力量。 他无视周围五只迅速退却的魔崇,微微仰头,望着天空上,仍旧站立的十多个魔崇。 “我从小便有大志,苦读诗书,自幼苦修江湖阴术,降妖除魔,要当燕赤霞一般的江湖大侠,我的一生之道是……” “我若为仙,天下无魔——” 刹那间,黑光大作。 吼!!! 一股惊天动地的龙吼声猛然响彻山林,仿佛黑夜般刺目耀眼至极的黑光炸裂,一条巨大的黑龙直冲天空之上。 “不好!” 庸人猛然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太迟了! 轰隆隆! 伴随黑龙冲破天穹,勐先生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浑身血肉迅速枯萎。 长生不老药,竟然枯萎了! 无数阴人骇然。 仙死后,长生不老药是全部人瓜分的目标,其中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力量,即使被解肢,分开的血肉,被人养在身体里,也足以活上千年……可见血肉里蕴含的生命力,何其恐怖强大! 可此时,勐先生竟然把全身抽干,又把身上的魔崇活活抽死,全部化为最恐怖的一击! 轰隆!! 恐怖到极点的黑龙,直冲云霄。 还未抵达,站立云端上的魔崇便受到剧烈冲击,无数魔崇仿佛要在那恐怖的气势下,还未直接接触,它们的魂体,就有了隐约朦胧,溃散的迹象。 “勐先生的目标,竟然是……” 无数人咽着喉咙,骇然的纷纷抬头,看向天空,瞬间明白了全部的一切,终于知道为什么庸人会猛然惊恐万分,“这殉道的一击,他想奇袭天空,瞬间杀掉全部的魔崇!” 众人骇然。 如果分头站在各处,勐先生拼命,或许也只能换掉一个。 可是此时,全都堆在一处,未尝没有可能…… 简直惊世骇俗的想法! 胆大包天! “虽然大胆,但可行!” 我捏紧拳头,死死看向天空,“勐先生的打算,是用自己的性命,直捣黄龙,杀一个措手不及,或许胜负,便在此一举!” 那牺牲一切的死亡一击,恐怖到极点! 还未抵达,就吹得天空魔崇们刷刷作响,隐约有了溃败的痕迹! 聚在一起,是一个巨大的破绽,只要这蓄势一击打中,只怕那些魔崇来不及散开,都会死亡…… “一定要成功啊!” 黑龙直冲云霄,搅动云层,隐约有电光火花,豆大的细碎雨滴落下,无数阴人彻底激动了,露出疯狂之色,大声呢喃。 勐先生要瞬间,刺杀掉全部堆在一起的魔崇! “杞人!” 庸人也是面色彻底大变。 天空之上,杞人站在众多魔崇之中,此时终于猛然向前一步,挡在众魔崇面前。 他一抬手。 一道黑色气雾交织无数阴影,组合成一道黑幕,轻轻伸手向前一推。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仿佛周围一切都模糊起来。 黑幕挡不住黑龙,迅速破碎。 “嘿!!” 杞人忽然咧嘴一笑,身躯微微一晃。 轰! 他一伸手,第二道黑幕,再次出现,挡在黑龙面前,黑龙击碎黑幕过半,彻底无力,瞬间破碎,向四面八方扩散。 黑龙消失了。 天空之上,仅仅因为余波,有两个魔崇被不幸震死…… “可惜了,竟然临死前,只杀了两个……” 勐先生缓缓软倒在血泊中,一身生机消失。 一股奇异的气息蔓延,强烈的不甘怨念交织着,黑色气雾在他的枯萎尸体上轻轻浮动,那是魔崇开始诞生的征兆。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我若为仙,天下无魔! “勐先生!!” 凄厉的呼喊声响彻整片山林。 勐先生……死了! 无数人心头满是不可置信,全是悲愤。 一位仙本来是可以不用死的,现场没有人能拦得住他,可是他眼前,却被五个魔崇围杀之下,还能拼命搏杀了七个魔崇。 临死前,还要全部的所有,化为恐怖的倾力一击,想要发动一场惊世骇俗的奇袭,强杀掉大部分的魔崇…… 这是可惜,就差一点点,功亏一篑! 我面色满是不甘,明明就差一点点,如果那一击彻底落下,那些魔崇都堆在一块,或许就很可能…… “哈哈哈哈!” 庸人眼眸闪过一抹心有余悸,在狂笑,“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差一点就中招了,不过,一位仙用自己死亡,倾力一击,只换下两个魔崇……” 庸人张狂万分。 我也心里沉默,这是很不值! 想赌一场大的,可是赌输了,连陈绝都能临死前,拖着两个魔崇下水,勐先生一位仙,死后竟然也只能拖着两个魔崇下水…… 相较之下,亏损太大了! 此时这一搏不中,勐先生一死,几乎再次落于绝境之中。 并且,同时还暴露了一个可怕的信息。 我抬头看去,望向站在其中的杞人。 刚刚那一击,杞人站出来,挡在全部魔崇的面前,轻易的硬接下了一位仙,临死前的疯狂一击! 这就代表着杞人,这个天下第一魔崇的实力,或许比勐先生还要强大许多! 魔崇虽然与仙一个层次,可没有自我意识,宛若野兽,不懂得阴术,只有莽夫之勇,导致他们实力比仙弱,甚至只有仙的一半左右。 所以,一位仙能战两到三个魔崇。 长生仙、不死仙两人合一,比一位传统的仙强一倍,故而,勐先生能一战五个魔崇,还能强杀七个。 可是杞人,似乎不在此列,他远远超乎了其他魔崇的实力。 换算下来,同样的处境,他可能可以如程琦一般,一敌九个魔崇。 “简直骇人听闻!”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仙的能耐吗?” 杞人的出手,暴露得实在太多太多了! 他如果能一敌九的话,就代表他和程琦同等的战力,不相伯仲,那就意味着一个绝望到恐怖的局势,我们几乎希望渺茫。 周围的阴人都不蠢,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 勐先生临死前的爆发,功亏一篑,杞人轻易就挡下一切了他的拼命,意味着太多了! 庸人微笑,背负着双手,“你们该知道差距了吧?你们所作的一切,皆是无用功,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 “魔崇是不死的,今日,你们所杀的魔崇,将会重活在其他人的阴暗内心里,重新滋生发芽,重活各处,我很快就能通过异调局,重新进行回收,依旧还是那么多,没有丝毫损失。” 这话落下,再伴随勐先生的死亡,周围的阴人彻底绝望。 庸人又冷声道:“并且,勐先生一死,天下魔崇又多了一位,你们所谓的前路又再次堵死了一分,你们应该知道以为着什么,你们看——勐鹤的魔崇,已经诞生了……” 庸人扭头,看向勐先生死亡的位置。 枯萎的太岁尸体内,一股怨念和执念交织着,越发扩大,越演越烈! 忽然之间,勐先生的尸体上,一个淡淡半透明的黑雾魔崇,缓缓飘起来,带着滔天怨意与魔气…… “我若为仙,天下无魔!!” 一道愤怒极致的嘶吼声,带着不甘死亡的执念与怨意,渐渐扩大,一个浑身黑鳞,手臂盘龙,无头的男人缓缓站起身来…… “杀杀杀!” 那魔崇忽然低语,化为一个没有理智的杀戮怪物,猛然站起身,身影一闪。 噗嗤! 身边刚刚围杀勐先生的一个魔崇,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它没有自我智慧,只剩下本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同类会忽然对他出手袭击。 突袭之下,一个魔崇死亡。 “杀杀杀杀!杀尽天下一切魔!” “杀杀杀杀!要为天下开出一片太平盛世!” 那魔崇也没有自我的神智,嘴里疯狂呢喃,继续伸手,又袭击一个魔崇。 这一次那个魔崇似乎有所防备,可是几番强烈攻击之下,又斩杀了一个。 一瞬间,那新生的魔崇不敌,再次被斩杀。 这个魔崇的特性,似乎是杀魔崇,天生就是为杀魔崇而生! 它有类似连陈绝,天生克制魔崇的道,他的诞生,生下来就是克制魔崇,同等水平之下,其他的魔崇纷纷被他镇住,数招之下,将其击杀! 这是一个杀魔之魔。 “这是?” “勐先生的执念!” 我们看得瞬间一惊,一股热血夹着悲烈,交织内心,五味杂陈。 勐先生的不甘执念,死后化魔,他化为的魔崇,竟然带着他生前的执念,仍旧对魔崇出手。 魔崇各有特性,比如追求梦想的男人夸父,比如羞女,而这个魔崇的特性…… 是杀魔崇! 无数人又悲又喜,复杂极了。 旁边,苗倩倩在低语,“勐先生果然是……原来如此,他的道,是圣人道,要为天下开太平,他的理念是开前路,天下无魔……他的执念太强烈了,死后强烈执念化魔,仍旧在杀魔,永不停息的在杀魔,机械化的重复着自己临死前的壮举!” 我沉默。 死亡之后,不屈的意志犹在战斗! 忽然想起古代的神话: 战神刑天的故事。 刑天与帝至此争神,帝断其首,葬之於常羊之山,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 刑天死后,不屈不甘的战意,仍旧驱使它的无头尸体,手持巨斧,与天帝继续厮杀,又何其相像? 无数人看着这个停止不休的魔崇,忽然泪目,嚎嚎大哭不止,“哪怕今日我等失败……千百年后,往后如若有后世之豪杰,要再次重开堵死的仙路,他今日所化的魔崇,也会不知疲惫的赶来,贡献他的一份力量。” “我若为仙,天下无魔!” “魔若不死,执念不止!” 周围彻底沉默,在歌颂,也呜咽声不止。 这是勐先生一生的执念与所追求的道,哪怕死后,也永不停歇。 他生前的强烈执念,将是第一个会疯狂猎杀魔崇的魔崇。 “好你个勐鹤,死了,还不知道安生!”庸人见状大怒! 他一伸手挥动。 再下去两个魔崇,强行补全,五个魔崇,再次围杀那勐先生死后的魔崇,要再杀勐先生第二次! “动手!陪勐先生的执念,一起再杀一批!”这时,两颗小肾从勐先生的尸体跃起,一声历喝,斗志盎然,“颜于洋,屠安刀!” 颜于洋猛然浑身一震,快步赶来,似乎也迅速明白了叶文杰的意思,他伸手取勐先生尸骸旁边的屠安刀,往腰间一割两个小口,鲜血流淌。 两颗小肾轻轻一跃,进入颜于洋的身体里。 一瞬间…… 借着颜于洋的身体,也便是程琦繁殖的一具身躯,叶文杰也化身成一位单独的不死仙,虽然不是勐先生那种长生不死,可也能强行抗住两个魔崇。 不死仙,终究远不如传统的神仙,抗住两个,已经露出了极端的败势。 这还是叶文杰,如若程琦不出,她便是天下第一奇才,哪怕古往今来,都十分罕有,她才情惊天动地,不然,一个寻常的不死仙,未必可能抗住一个魔崇。 此时,叶文杰这个不死仙,眼前只能勉强抗住两个魔崇,而更远处,那个勐先生化作的魔崇以一第三。 一转眼,又合力继续硬抗住五个魔崇……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再次出手 “这……也是计划之一吗?” 苗倩倩已经彻底动容了,面色骇然,“可怕,简直太可怕了……算计了全部一切,算计得惊天动地!” 我也面色凝重。 很显然,挡死道路的魔崇,它们实在太多太多了,程琦他们已经把整片江湖能找到的力量,都利用到了极限,甚至恨不得把一个人扳成两个用,也的确把一个勐先生,扳成了两个…… 他们早已经把勐先生死后,化作的魔崇,他的执念化魔,也能杀掉一批,也当成预算的计划之一。 先是让天下江湖宗师赴死! 继而让一位刚刚证道的仙赴死! 狠辣,果断! 死了无数的人,甚至连自己的死,都在他们的算计范围内。 “也就是说,看起来无数次险死还生,或许,还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我面容激动。 看似已经全部底牌已经打出来了。 谁知道,一张又一张底牌又持续翻出,震撼众人,疯狂屠杀着魔崇,化不可能为可能。 先前,程琦拼掉七个,李暗三人,各自拼掉两个,共杀了十三个魔崇。 在天下宗师以性命拖延之下,勐先生成功成仙,生前杀了七个,临死前一击失败,只拼掉两个,自己死后的魔崇,却又出其不意的杀掉了两个…… 已经杀了二十四个了! 简直匪夷所思,已经杀了超过大半的数量,对方的魔崇,已经剩下十多个…… 已经能隐约看到希望了。 十多个魔崇…… “可是,真的已经看到了希望吗?”苗倩倩忽然低语,“看似接近了希望,或许,我们更加接近死亡。” 她仰头,看向杞人,那个刚刚轻易出手,就挡住了勐先生自爆的懦弱男人。 我沉默。 “你看,看似仍旧能厮杀,实则,已经彻底露出败势了……”苗倩倩望向远处,叶文杰拖住两个,勐先生的魔崇拖住三个。 而叶文杰,在抗住两个魔崇。 “叶文杰,这一位不死仙,不是主战的,实力比传统的仙弱太多了……只能抗住两个,战力,也仅仅与之前破道的李暗宗师相当。” 苗倩倩说。 我沉默了一下,不死仙的确是弱小,仅仅与一位破道的老牌宗师相当。 这还是在叶文杰这位惊天动地的人杰面前,才勉强有这个实力。 而勐先生所化的魔崇呢? 特性是很克魔崇,天生为杀魔而生的魔,可是依旧是同等水平的魔崇,一对二,已经很勉强了,现在一对三,败亡是很迅速的事情。 勐先生的魔崇,也要败亡。 而那四位从各处赶来,刚刚替换不久的老牌宗师,已经几乎扛不住了。 苦苦支撑! 已经彻底到了极限。 远处,第一位为拖延的老牌宗师,再也扛不住,惨叫了一声,身死道消了。 而王富贵老人那边,大口喷血,也已经到了极限,忽然浑身一软。 噗! 猛然倒下,这位老人后退了几步,一股不甘神色,洋溢整片老脸,“好不甘心啊,如若我再年轻十岁,我必拼死一个魔崇……” 老人倒下。 “恭送王富贵宗师仙逝!” 无数人大声哀鸣抽泣,又一位老牌宗师死了,他们只能呜咽,却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另外一边。 张爷哈哈大笑,嘴角大口溢血,“活了三世,见过太多魔了,想不到今日真与之一战,眼前……只怕再也拖不下去了,那就只能拉一个下水。” 张爷大步向前,浑身气息徒然膨胀,大片肌肉鼓起,日游神猛然从背后腾起。 “杀!!” 他一声低吼,阳气杀机勃发,对面的魔崇猛然支撑不住,魂飞魄散。 “带走一个,已然是极限了……”张爷眼眸渐渐暗淡,哈哈大笑起来,整个人渐渐融化,天人五衰化为一滩泥水。 张爷竟然搏死了一个魔崇! 无数阴人骇然,有些惊讶。 毕竟,之前的很多江湖各大泰斗人物,都只能以拖延性命拖延,做不到击杀,其中的难度,差别太大了! 一对一,老牌宗师破道,只能拖延魔崇,两位老牌阴行大家破道,才能对上一个魔崇占据优势,但要三位宗师,才有可能合力击杀一个魔崇。 而三位破道老牌宗师,仅仅只为杀一个魔崇,三换一,太浪费了。 如果这有三位老牌宗师,还不如让他们各自分头,拖延三个魔崇。 三个魔崇受到牵制,让有击杀之力的勐先生,腾出手,对其他的魔崇一一杀掉,才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他们才轮流上阵,各自为勐先生拖延四个魔崇,让勐先生对上五个,结果也显而易见,杀了七个魔崇! 可此时,张爷竟然以一人的姿态,活活拼掉了一个魔崇…… 有些夸张了。 “这是武人的优势。” 我沉默了一下,苦涩说:“人死后,冤魂化鬼,仙死后,冤魂化魔,魔崇,归根到底也是一种更高等级长生物种的冤魂阴灵,自然惧怕阳气,武人多少有克制作用!” 也当然,是张爷太强大了! 这位秦朝岭南王,活了三世,虽然不是天资强大,也不像李暗两位,是属于自己时代的巅峰第一人,可现在又在四十多岁的身体巅峰时期,用自己的性命强杀一个魔崇,自然也正常。 而更远处。 李如秋倒下,一脸含恨不甘心,“竟然,竟然做不到击杀一个魔崇……天人五衰,时间不够,不然我一定……” 李如秋阳气冲天。 这位老牌阴行大家,也走的自己父亲的路子,仿照武人阳气,对上魔崇也有优势……他与那魔崇已经旗鼓相当,生死拼杀到极点,双方都极为惨烈,可是此时,却只差一些,就能杀掉魔崇…… 可还是差了那么一些,他倒下了,十分不甘心。 四位强行拖延的宗师,各自倒下了。 “竟然杀了一个……”庸人皱眉,挥手,又下来一个补全。 一转眼,九个魔崇,勐先生的冤魂与叶文杰仍旧拖住之前的五个,可剩下四个魔崇,已经再无人牵制,四个各自分散,两魔崇一组,向两边杀去。 一时间,苦苦支撑两个魔崇的叶文杰,压力徒然加倍。 四个魔崇围杀,颜于洋大口喷血,哪怕叶文杰这一位不死仙的可怕不死性,每秒都有被活活击杀的可能。 “四个魔崇,我们必死……”颜于洋彻底焦急,“我破道!再加上叶文杰你的不死性,我们必然可以再拖延一段时间,甚至,有击杀这四个魔崇的可能性。” 叶文杰却冷声说:颜于洋,你太平庸了,你的道也是最弱的,你的老牌阴行大家,是仗着程琦的身躯,不然,你连老牌都无法进入,你太弱了,你破道,我们仍旧扛不住四个魔崇围杀…… “是啊,我太弱了,我太弱了啊……”颜于洋悲愤和羞愧在心头蔓延,嚎嚎大哭,“我资质太差了,我太平庸了,不管如何努力,都做不到你们这种程度,如果我再强一些,如果我再强一些……” 颜于洋崩溃,恨自己的平庸与弱小。 “你知道你平庸就好,牢牢记住你这一刻的弱小。”叶文杰低声说:“你破道无用,就不必了,并且,你的性命,比所有人都很重要,你比勐先生都重要,他可以死,唯独你不能死!” 颜于洋呆住:那我们现在…… 噗! 说话之间,远处。 本来受到三个魔崇围攻的勐先生魔崇,徒然也加入两个,五杀一,根本没有支撑过三十秒,勐先生的魔崇嘭的一下炸开。 勐先生的魔崇也死了! 作为不死的魔崇,虽然迟早在其他人的心里滋生,可眼前已经无法再短时间内重新出现。 这个魔崇一开始偷袭,趁着措手不及,连续偷袭杀掉两个魔崇,可一旦被庸人警觉,三围一,就陷入苦战,现在五杀一,只能含恨而死,最后连一个魔崇都再也搏杀不掉。 无数人看到这一幕,觉得太憋屈了,处处受制。 “完了!” 无数阴人低语。 全部反抗的力量,都已经死亡了,眼前,只剩下叶文杰和颜于洋,两人将要面对九个魔崇的围杀…… 可这时,忽然传来声音。 “已经杀了二十五个魔崇,还剩下十一个吗?”程琦平淡的声音响起来,浑身破烂,可伤口皆尽愈合。 众人看去,程琦已经重新站起身,气势恢复鼎盛。 “程琦!” 全部人暗暗激动。 无数人拖延了那么久,终于…… 李暗那三位宗师拖延。 其后,二十四位民国宗师的阴魂也在拖延。 天下泰斗,共同赴死的那一批宗师。 其后,又是勐先生,叶文杰,成功成仙,两人抗住一段时间。 勐先生死后的冤魂魔崇,又拖延一段时间。 无数次下来,虽然各自只拖延五六分钟,惨烈到了极点,合计之下,杀了二十五位魔崇,也已然过去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过去,程琦的不死性疯狂恢复,重伤到濒死的他,此时,已经接近恢复顶峰了。 “你们,已经为我拖得够多了。” 程琦缓缓的站起身,望向庸人,“剩下的十一个,包括杞人,由我来吧。”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最后的希望 “或许有机会……” “有一线希望了。” 阴郁乌黑的天空下,围绕在山林的各地方江湖人士,心里暗暗激动,纷纷交头接耳低语。 之前,程琦一敌八,现在重新恢复过来,眼前还剩下十一个魔崇,已经很有希望了…… 尽管,希望不多。 毕竟此时此刻,站出来的阴人几乎死绝,地面上一片尸骸血水,能战的,只剩下程琦一个! “有意思……很有意思。” 庸人望向程琦,面色未动,一挥手,全部魔崇停下,纷纷死死盯着程琦,将其环绕其中。 “整片江湖的全部阴人,算上那二十四位民国宗师,一共四十多位江湖泰斗人物,以及一位仙舍命为你拖延,好大的手笔和气魄……可是,时间是为你争取来了,你——真的能做到吗?” 庸人背负着双手,平静的望着程琦。 他不是不想出手,他自知平庸,智慧远不如人,自然极为谨慎,早已经在奋力阻拦,想提前奠定胜局,可是一个个不惧死亡的老牌宗师破道,要各自要拉一个魔崇下水,同归于尽,那疯狂之色,让他动容,也无法阻拦住程琦的修养恢复。 沦落到眼前这境地,竟然,让程琦有了一丝希望! “有把握吗?” 颜于洋靠近,叶文杰在旁边低语,“我们杀得还是太少了,还剩下十一个魔崇,勐先生想搏一场大的,结果输了……他杀的魔崇,。少于我们的预计,你的压力还要大上一截。” “他做得很对,多两个,少两个,对我来说无所谓的,我本来没有把握,他如果刚刚搏赢了,杀掉大片魔崇,我们就彻底赢了……输了,我只是压力倍增,得失一算,那时,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程琦平静的仰头,可他说起勐先生的死亡,仍旧眼眸闪过一抹悲意,跨过其他的魔崇,看向天空中的杞人。 “我能一敌八个魔崇,魔无自我意识,弱仙半截,换算下来,相当于四个仙,也就是我放在古代,是能一敌四的存在,前辈,作为古往今来第一位仙,战力也果然与我一般……我要相隔数千年与浩瀚历史,与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位始祖神仙,遥遥相战吗?” 众人沉默。 是啊…… 程琦的话让众人苦涩。 看似接近了希望,其实,更像接近绝望。 杞人的可怕,与战力强到恐怖的程琦,是一个水平。 勐先生作为一个仙,强行自爆,爆发的恐怖威力一击,被杞人轻易挡住,就代表他,已经强得匪夷所思,也远远超越其他魔崇。 此时,还剩下十一个魔崇,加上从未下场的杞人,就是十二个魔崇。 庸人,不算在魔崇战力里。 也就是说,剩下留给程琦的,是十一个魔崇,以及一个与自己不相伯仲的杞人! 单单剩下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杞人,这位魔中最强的无敌恐怖存在,一对一,程琦都未必能胜他! 眼前,他却仍旧带着十一个魔崇…… 令人绝望。 苗倩倩低语,面容苦涩,喃喃道:“难怪勐先生,要临死前,要兵行险着,强行想搏杀一批魔崇,不然留下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只是可惜,刚刚只差一瞬……赌输了,勐先生一位仙临死前只搏杀了两个,这太少……留给程琦的压力,比预料中还要大!” 全部阴人也在低语。 眼前,到了惨烈厮杀的末尾,此战,决胜负的真正终结时刻,也代表着最绝望黑暗的夜幕降临。 谁都希望熬过了最黑暗的夜晚,迎来的将是曙光,可真的熬得过吗? 太多…… 还剩太多,太多了…… 无数阴人捏紧拳头,在悲鸣,面容写满了苦涩。 他们甚至,也想去赴死,不让那么多宗师的鲜血白流,可是他们这些阴行大家,连送死的资格都没有! 全部人都知道,如果今日一败,付出极大代价杀过的魔崇,全都重活,被庸人收集回来,心血付诸东流。 庸人望着程琦,“这个时代,能出你一个程琦,媲美古往今来的最强者,是幸运,也是不幸,你已经是整片江湖最后的希望……你做好准备了吗?” 庸人已经不愿意在纠缠。 程琦平静的看向那九个魔崇,毫不犹豫的大步向前,面容坚毅,朗声道:“那么,来吧!各位古往今来,生前的圣贤们!” 吼!! 魔气冲天。 一时间,九个魔崇带着滔天杀意,同时杀向前方,四面八方疯狂围杀程琦。 庸人身边仍旧留着一个魔崇,保护着他,而天空之上,杞人与剩下的一个魔崇,站在云端,俯览而下。 “哈哈哈哈!” 程琦眼眸深邃,张狂大笑,且战且退,以一人的身姿,迎击九个滔天的恐怖魔崇,大片鬼气撕裂,几乎战到疯狂! 噗! 大片鲜血流淌而下,程琦却仍在大笑,“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杞人不下场,是因为他要心理暗示这十位魔崇,已经耗尽了心力,不能同其他魔崇,一起下场围剿于我,如此……我还有机会!” 的确是机会! 众人心头被攥得死死。 程琦在赌,他果然赌对了! 从头到尾,经历了那么惨烈的厮杀,杞人一直站在高处陪着魔崇,不是不想下场,而是他不能下! 魔崇是有致命弱点的,可以针对的。 故而,古往今来,魔崇虽然是无敌的,没有人能正面抵抗,在历代江湖上可很容易被控制、收容、镇压。 而眼前,杞人的极限,只能同时心理暗示十个魔崇,克服他们的弱点,让他们十个魔崇,变成只能正面敌对的恐怖存在。 十个,这是极限!如果放出的魔崇超出这个数量,多放出来的魔崇,就有致命的弱点,是普通的魔崇了……那就极其容易解决了。 比如羞女。 她如果仍旧害怕人的注视,那么,这个魔崇,哪怕是普通的阴人,都能将她控制。 所以,庸人一直保持十个的上限,一旦多放出来魔崇,就由于弱点被轻易解决,这是极其愚蠢的浪费行为。 “杞人自身不能下场,又如何?” 庸人面色平静,仿佛一切,仍旧在他的意料之中,高高在上,俯览着程琦。 “眼前十一个魔崇,你即使搏杀光了,也精疲力尽,将死之躯,届时,杞人杀你,不过三招。” “哈哈哈哈!” 程琦笑得张狂,却被九个魔崇围杀,浑身又开始绽放鲜血,浑身破碎,凄惨到了极点,“都到了这一步,总要去试一试!此时已赌上全天下江湖宗师的性命,我怎么可能输!?” 嘭嘭嘭! “杀!!” 程琦大步奔走,面容坚毅,且战且退。 他在九个魔崇围杀之间,如暴雨般无孔不入的恐怖攻击之中,迅速负伤了。 天空乌云漫布。 血战之地,树木在枯萎,草地变得灰黄,大片鲜血浸没。 整片作为山林的战场,枯萎的树木,再也承受不住庞大的阴气鬼气侵袭,生机被吞噬,枯萎树木开始破碎,轰然坍塌。 整片山林,伴随这一位位老牌宗师的染血,古往今来二十多位无敌的魔崇死亡,开始渐渐彻底化为死地。 “杀!” 程琦一口鲜血猛然吐出,凄惨到极点。 已然抓住了一丝机会,无视旁边八个魔崇的围杀,猛然按住其中一个魔崇。 轰!! 刹那间,程琦浑身气势冲天,急速变大,一股无法抵抗的庞大阳气,伴随着剧烈的呼啸刺音,狠狠落在魔崇胸膛正中。 噗! 一只魔崇,不甘而死。 与此同时,强杀一个魔崇,剩下八个魔崇在疯狂趁机出手,程琦瞬间受到八次魔崇的奋力袭杀,浑身肌肤破裂,再次受创。 程琦大片喷血,可却笑得越发癫狂了。 他却急速一闪,猛然倒退,看向天空之上,杞人与最后一个魔崇站立。笑道:“最后一个,也下来吧!” 庸人大怒,杞人面无表情,伸手一挥,最后一个魔崇从云端下来,补全了九个魔崇,再次围杀程琦。 至此,云端之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面色平静的杞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江山社稷图 轰隆! 程琦再次快步奔走。 他且战且退,与眼前再次重新恢复数量的九个魔崇,疯狂交手。 “程琦,比之前强了一大截,很大的一截。” 远处,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之前,他硬抗八个魔崇,都几乎支撑不住,勉强拼杀其中三个……而现在,硬抗了九个魔崇,仍旧有余力,付出一定程度的代价,就杀掉了其中之一的魔崇。” 是变强了! 我面色凝重,明眼人都看出了这一点,肉眼可见的强大了很多。 此时此刻,我也隐约彻底猜到了程琦变强的原因。 仙刚刚突破,往往是它们最弱的时刻,因为没有熟悉自己的力量。 而程琦不同。 或许,也是计划之一,让他先死战一场,险死还生,用这样的方式,熟悉自身力量。 之后,全天下,为他拖延半个小时,不仅仅是为他让用他的不死性,疯狂恢复伤势,也是让他借着这一个小时,吮吸刚刚死亡拼杀的经验。 险死还生,置之死地而后生,会让他收获极大! 以程琦的天资,在这半个小时里,彻底适应一切。 “眼前,已经是一个能完整发挥自身力量的仙了,不再是虚弱期。” 我忽然喃喃,有些赞叹,这也是计划之一。 一切的一切,都在疯狂算计中,疯狂布局,以此,弥补一切差距,欲化不可能为可能,强开一条道路。 轰隆! 程琦一抬手,继续与九个魔崇拼杀,此时此刻,他再次受创,几乎打到惨烈,也拼着巨大的伤势,再次强杀掉其中一个魔崇。 又死一个! 至此,又是八个魔崇,再无魔崇下来。 而唯一一直不在战场的第十个魔崇,仍旧在守着旁边的庸人。 一个魔崇的多少,此时,面对仅剩的一个程琦,已经显得无关紧要了,庸人根本不打算让其下场,这是保护他的最后力量,十分谨慎。 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魔崇再无可上场,补全数量,程琦以一敌八。 一时间,他压力大减! 程琦算是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眼前只要杀一个少一个,无法补全。 噗嗤! 八个魔崇之中,再次被冒着七个魔崇围杀的风险,程琦再度强行拼掉了一个。 一时间,压力彻底减缓。 在场之中,七个魔崇继续围杀程琦,已经渐渐再无绝对碾压的优势,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周围的阴人,却已经渐渐面露悲色了。 看似优势,其实,情况不容乐观。 “伤得……太重了。” 苗倩倩低语,声音带着一抹沙哑和惨然,“把这魔崇全部拼死之后,他虽然不如之前那样濒死,可已经伤得极重,这样状态的他,远不是全盛时期的杞人对手。” 我也深呼吸,知道其中惨烈。 形式已经到了极其压抑的最后关头,如果是程琦的全盛时期,或许与杞人旗鼓相当,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可是以重伤的状态…… 难,太难了! 苗倩倩又仰头,望向站在天空中唯一的一个魔崇,杞人,“魔崇都是有心理弱点的,杞人自然也有,他的懦弱和被害妄想症……严格意义上来说,杞人也是没有完整自我智慧的,他的逻辑和怯懦,是固定的思维行动模式。” 我点点头。 之前杞人的可怕,我们已经见过了。 这个懦弱胆小的男人,杞人忧天,虽然是古往今来最恐怖的存在,却十分容易控制,用语言诱导,可以进行镇压。 这个魔崇,也是有致命破绽的,知道了他的弱点,甚至普通人,都能将其控制,进行语言诱导。 “你的意思是说……”董小姐燃起了一丝希望,“我们可以通过如之前一样,语言诱导,和庸人争夺杞人的控制权?” “没有可能!如果可以倒戈杞人,程琦他们也不会选择硬干了,目的肯定放在杞人这边。” 苗倩倩摇头,缓慢道:“我从一开始,就在观察天空上的杞人了,他一直面无表情,只怕根本没有看到下面惨烈的一切,不然,以他的懦弱与善良,看到那么多宗师赴死,必然悲伤到哭泣……多愁善感,认为是自己害死的。” “的确如此。”我点点头。 “可是此时却没有,很显然……”她望向远处的庸人,“杞人自己,也被心理暗示,排除了弱点,他或许根本看不到其他人,他的世界里只看到、听到庸人说话……” “只有庸人?”小青儿说。 “是的。” 苗倩倩说:“只怕数千年下来,庸人已经彻底的诱导、控制了杞人,他诱导杞人,让他心里暗示他自己,可以进入某种催眠状态,一旦进入,杞人就只能听到庸人的讲话,其他的人话根本听不到……以此达到,可以控制杞人的办法。” “这种办法,光是我的脑海中,就有数种可以实现,从而控制杞人。”苗倩倩说:“杞人太懦弱了,也太怯懦……我只需要对他说,其他人,都是你杀死的,我会一种奇异的戏法,你以后进入之后,只能听到我的说话声,听不到其他人的话,那你就不会杀人了……类似的做法,肯定杞人会积极配合。” 我沉默。 的确,想一想,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他利用杞人的懦弱、善良心理暗示,对杞人,进行控制。 “而期间内,几千年的强化固化心理暗示,杞人已经完全属于庸人的私有物了……”苗倩倩低声说:“杞人,听不到我们的讲话,杞人心里暗示了他自己,只听到庸人。” 如此,一切只能硬来。 庸人不可能留下那么明显的破绽给我们。 “意思是,杞人亲自下场,我们也无法在旁边,对他进行语言控制,劝降?”旁边的董小姐彻底无言。 “是的。” 苗倩倩目光凝重到极点,看着天空上的杞人,“说杞人心理暗示的极限,是十个……其实是不对的,是十一个,他也心理暗示了自己,克服心理弱点。” 我们商谈的间隙里,程琦继续疯狂厮杀!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了,又杀了两个魔崇,已经只剩下五个魔崇在围攻他。 五对一,对上程琦,它们竟然还处于一种劣势,在苦苦支撑…… 他们的败亡越发迅速,只是时间问题。 而另外一边,颜于洋体内的叶文杰,也彻底力竭,几乎濒死,连参与厮杀的程度都做不到了,坐在远处,利用自己的不死性,疯狂恢复伤势。 时间紧迫,没有任何阴人,敢去打扰叶文杰,一分一秒的时间,甚至都站得遥远,以免惊扰到她。 噗嗤! 又一个魔崇被斩杀。 第五个魔崇又死了一个,余下的四个魔崇是彻底扛不住了,成溃败之势,被程琦几下边解决一个,瞬间斩杀一空。 至此,再无魔崇围杀程琦。 周围空荡荡的一片,皆是鲜血和苍凉的绝地,树木尽数枯萎,只剩下程琦一人,浑身鲜血淋漓,已然重伤。 “杀光了!” 程琦仰头,吐了一口血沫,目光坚定,仿佛望破天穹。 “庸人,让杞人下来吧。” “已经伤成这样,你还要送死?”庸人面色微微凝重,轻松之色收敛,天空之上的最后一尊魔崇,杞人轻轻飘下。 接着,庸人望着重伤的程琦道:“如果你仅仅如此,那么,必死无疑。” “如果凭着这个呢!?” 程琦忽然撕开了破烂染血的衣裳,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上面,有一副精致到极点的刺青图,正是江山社稷图。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程琦背上的刺青,大气磅礴,绘画万里江山,河流瀑布,农居耕种,隐约有人影在其中行走,给人一种自成一方世界的震撼感。 这是一片巨大的鬼村,比我自己经营的小小鬼村,大上无数倍不止。 “江山社稷图!?” 庸人面色凝重,显然也认出了这一副刺青图。 刺青程家,是刺青名门。 而刺青才是他程琦的老本行,一开始学习的阴术手艺,江山社稷图才是根本!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激动万分: 竟然,还藏着最后一张底牌! 哪怕之前,程琦被一围八,打得几乎濒死,仍旧藏而不露。 我脑袋中,隐约猜到了什么,我一直以来遗忘了一点: 程琦一直以来,在整个江湖上,他不仅仅在收集各家阴器。 我娘不仅仅在各家老牌宗师的阴魂。 他还在一直做第三件事,游走江湖收集阴魂,疯狂扩充江山社稷图,扩充画中鬼村的容量! 显然,他也在用江山社稷图,做出某种谋划。 而那一副家传的刺青图,为什么会在他身上,纹满了他的上半身…… 我也有些猜测。 程家刺青,不能给自己纹! 可江山社稷图,作为一个太岁阴器,本身是用太岁的皮来绘画。 程琦收集各阴人世家的阴器,用各种阴器,重铸一具仙躯,作为人皮绘制的刺青图,自然被他用作太岁的皮肤,重铸起来,化为他自己身上的一副刺青。 故而,他此时背上的是古往今来,历代程家刺青师,一代代完善、几千年绘制的恢弘刺青图案——江山社稷图。 他背起的,是一整个鬼村! 这是一个背着整整一方世界的男人。 “江山社稷图吗?” 庸人彻底沉默,“竟然还有这一手,背上你们程家历代的全部心血,这就是你重伤之后,仍然有勇气,与杞人一战的底气!?” “自然,不仅如此。” 程琦摇头,轻声低语道:“我没有小看杞人前辈,这一副鬼魂世界,并不是真正完整的鬼魂世界,他是残缺的,不圆满的……我扛着它,抗住这一副历代程家都无法完善的刺青图,自然不是杞人前辈的对手。” “哦?” 庸人再次沉默,死死盯着程琦。 “当然,我已经有了想法改良……彻底将其完整。”程琦轻轻抚摸着已经变成自己身上刺青的江山社稷图,“想看看吗?我的根本阴术,便在于此……我现在想给庸人前辈,再讲一道。” “你要再给我讲一次道?”庸人呢喃。 “当然,之前讲道,我讲了一场长生不死,讲仙缺了部分器官,不是整体,故而不圆满,现在讲鬼村缺了什么,为何不圆满。” 程琦抚摸着身上的刺青,说道:“这一幅画中鬼村,一直不得完整,死气沉沉,不能自成循环,如那些神仙一样,缺少身体的一部分,我也一直思索,这个代代范无救,黑无常锻造的鬼魂世界,到底怎么缺了什么,才能圆满。” “后来,我想明白了。” “这个世界,之所以是残缺的,是因为它少了一些根本……” “人有自己的理念,精气神与梦想,所以是鲜活的,人有人道,而天呢?天该也有天道……这方画中鬼村,它没有属于自己的规矩,没有自己的道,没有不规矩,不成方圆。” 庸人忽然低语。“所以,你找到了办法?让这个画中鬼村,彻底形成一方完美自我循环的鬼魂世界?” “这是自然,眼前,那就让前辈,见证我的阴器彻底形成,请看……” “道!!!” 下一刻,一阵轻微的呐喊声冲天而起。 此时,程琦背上的那一副刺青,图案里绘画精致山河,隐约看到其中山川附近,一个古老的村落里,数百身穿兽皮的民众,在围着一个古老部落祭坛,在虔诚叩首。 带着悠久的岁月感,成百上千的子民,纷纷祈祷,像是举行着什么供奉上天的仪式,在围着祭坛,声音正是这里传出。 其中带头的祭祀,正是我娘张怡涵。 她早已经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在战场之上,悄悄进入了程琦身上的刺青图,左手拿祭祀权杖,右手拿一颗头骨,有古老巫族部落的原始风格。 无数子民,在祭坛面前纷纷跪下,在刺青图的水墨画中,高高举起双臂,仿佛古老时代岩壁上留下的壁画图案。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 “鬼道乐兮,当人生门。” …… 巨大的歌颂声,划破天际,伴随着祭祀的威仪声,响彻整片画中鬼村的天地之间,越发缥缈之时,逐渐扩大。 “束诵妖魔精,斩魄六鬼锋。” “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 声音竟然渐渐扩大,浩大恢弘而有力,缓缓穿透程琦身上的刺青图,传到众人耳中。 刺青图里的众生,似乎在举行着什么浩大震撼的祭祀仪式。 “这是,当年道教阴人门派蜀山的蜀山谣……”庸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似乎有些感慨,望向旁边山林,这里正是蜀山的旧址。 当年,镇妖塔,镇守一切的魔崇,蜀山阴人门派旧址。 “当年,蜀山灭亡,一切悲剧从这里开始的……眼前都将从这里结束。”程琦高高张开手臂,振臂一呼: “天道!” 程琦微笑,张开双臂,仿佛要迎接着什么到来。 “天道!!!” 程琦站得笔直,再次双臂张开到极限,高高举起天空,大声低吼,仿佛要把全部的力量,都用这种方式嘶吼出来。 与此同时。 刺青图之内,祭坛之上,身穿古老黑色祭祀巫服的张怡涵,举起祭祀拐杖,高高扬起,带着下方的子民,也在同时振臂一呼: “天道!” 嘹亮的声音划破整个山谷,大气磅礴,下方无数的子民,跪倒在祭坛之前,同时跟着大声呐喊,歇斯底里,带着殉道者的疯狂,疯狂歌颂: “天道!!” 轰!!! 呼喊声猛然涌动。 鬼村之上,乌云密布,仿佛天空猛然裂开,祭坛上空,无数白色透明手臂从天空伸下,四十九张人脸鬼影浮动,带着瑰丽徇烂的淡淡金色。 江山社稷图内,天空的异象越发密集了。 若有若无的神圣声音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片缥缈神圣的恢弘声音。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人遁其一!” …… 仿佛是风的呼啸,仿佛是雨的打击。 嘹亮的歌声不断振荡着,歌颂着,隐约整片画中鬼村,将彻底迎来某种质变。 轰!!! 那些飘动的四十九个鬼魂,在天空之上浮动,隐约汇聚,扭曲一团。 其中二十四个正是之前退下濒死的民国宗师,他们的道和理念各异,此时在相互碰撞,交融。 而剩下的二十五个魂儿,正是远镇之时,我娘运用思维加速,每三年一批,强行疯狂压榨出来,批量产出的二十多位悟道之人…… 这四十九“人道”,各自的理念,信仰、为小家、为爱情、为天下、圣人道,为友谊,这些人生理念,在相互交融,碰撞,融合成一片。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 “人遁其一!” 伴随下方子民的祭拜和呐喊,嘹亮的声音彻底穿越画中鬼村的山谷,透过刺青图,响彻我们的耳朵之间。 “天道!天道!!” “人道融天道!!” 似有若无的急促圣谣响彻整片祭坛所在的山谷。 鬼村之中,无数子民在古老祭坛里跪拜,疯狂呐喊,撕心裂肺,天空之中,无数巨大的淡白色手臂落下,夹杂着其中的人脸漂浮。 恢弘、神圣、壮丽、震撼。 在一次次碰撞中,一股更加恐怖的混合的道,巨大类似强人念的魂体,从半空中渐渐形成了…… 轰! 仿佛整个画中鬼村猛然向下一沉,奠定基石。 江山社稷图,携着无数代程家刺青师的梦想,一代代的心血累积,终于在这一代,彻底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鬼魂世界。 “你之前,一直骂我们愚蠢,一直骂我们自寻死路,骂我们不可理解,一直送死,不知道究竟为何。” “可此时,庸人,你明白了吗?” 程琦轻轻一叹。 他轻轻抚摸着江山社稷图,隐约感觉到有某股东西,已经彻底渐渐完善,“就像是这一副江山社稷图一般。” “正是因为有了人的梦想和理念,才让这片世界变得鲜活。”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唯一的胜算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庸人心头大震,仿佛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天演四十九道,可此时,分明是你自身在推演四十九道,你言下之意,你自己就是那天!?” 何其的嚣张! 何其胆大妄为! 这句话,取自道家经典,可程琦此时运用,言下之意是,要为自己这片程家代代家传的鬼魂世界,亲自推演,交融一个天道出来。 天衍四九,实则是程琦推演四十九道,他在把自己比作老天爷! “对于画中的小人而言,我又何尝不是那天?” 程琦面容平静,身上的江山社稷图,缓缓涌动,道:“相对于画中鬼村的子民来说,画中的山川河流,是我创造的,他们住在我画的世界里,我就是他们的盘古,我就是他们的老天爷……我给他们衣食住行,让他们为我立像,拜我、供我,为我提供信仰香火,提供力量。” “有意思的理念,有意思的江山社稷图。”庸人沉默。 我们也反应过来。 是啊,就像是我手里自己打造的江山社稷图一样。 里面送进去的住民,里面的李二娘,又何尝不把我们这些浮现在天空上、观察的人脸,轻易就能改变地貌的人,当成老天爷? 他们这些人死后,都以为自己进入了阴曹地府,我们就是神明。 我们就是那传说中的黑白无常。 “这是我为画中,铺陈的规矩。” 程琦说道:“融入这四十九人,各有不同的道,碰撞,交流,汇聚,形成一片庞大的意识聚合体……这是一种类似强人念的魂儿,冥冥之中,管理这片土地,掌管风调雨顺,掌管春秋日夜交替,河流迁移,山川移动。” “我便是这片画中世界的天,天衍四九,并无说错……而人遁其一,其中不断加入生活的住民,用他们的思想和道,不断融入其中,完善这片强人念,他们所想的、所念的,说希望的……在不断融入,改变这片土地。” 程琦的思想,简直天马行空。 用无数悟道者的道,汇聚在一起,形成强人念,作为这片鬼魂世界的天道。 这是一个雏形,而居住在鬼村的鬼魂,他们的理念,他们道,也将会不断融入其中,将其彻底推演、完善。 这已经不是简陋的养鬼地,养鬼罐,而算是一个完整的鬼魂生活世界,已经宛若神话——仿佛真正的阴曹地府! 而此时,我也彻底明白了我娘,到底在做些什么。 她暗杀那些老牌宗师,不仅仅是用他们的阴魂,抵挡一段时间,还是用他们的道,来推演天道…… 而二十四位民国宗师的道,明显是不够的,故而她在远镇里,长达无数年,疯狂批量催生普通人悟道。 把他们的道,他们明悟的人生,收集成之前我们看到的无数个怀表,进行储存。 以此,凑够四十九人。 可这也是极难的,只怕相同的道毫无作用,这四十九人的道,都形态各异,才能补全一切,互补残缺。 故而,她收集了长达二十多年,才完整的筛选出四十九道出来。 而此时,这一副程家代代家传的江山社稷图,到了程琦这一代,彻底完善起来,程琦再背上身,已经算是背着一个世界的男人。 我力量大增,是请神术,请神上身,请安清正的鬼魂上身。 可程琦此时,相当于背负整个世界,以及请的是……四十九位悟道者融合的强大阴魂——天道,以及背着数百鬼村之中的子民。 那些村子里的人,供奉他,为他立像,也是一种更高等的请神。 他扛着一个完整的画中鬼村,重伤之躯,未必不能与杞人一战! “前辈,请!” 程琦微笑,后退半步。 “是让人惊讶,如果仅仅如此,你未必就胜券在握了……”庸人面色微动,杞人面色冷静平淡,猛然向前一扑。 轰! 狂暴的黑色阴气猛然在程琦周围炸开,杞人一抬手,身后无数的黑色手臂伸张,仿佛一朵巨大的黑色花蕊,要狠狠抱住程琦。 “这是……阴术,杞人,竟然会阴术!” 程琦露出一抹诧异,伸手一震。 噗! 巨大的阳气扩散,身上扛着的江山社稷图,带给他无以伦比的恐怖力量,抵挡那无数手臂的袭击。 嘭! 阳气破碎。 程琦倒飞出去,面色骇然,边打边退,“原来如此,好你个庸人!……利用心理暗示,让杞人成为你的提线傀儡,还教它学习阴术,怪不得如此恐怖。” “不得不承认你的确是可怕,可你仍旧低估我了。” 庸人面色平缓,大步向前:“寻常的魔崇,没有自我意识,如野兽一般,只有仙的一般能耐,而此时的杞人,我欺骗他修习阴术,有生前八成的战力……程琦,你应该想到,杞人远比你想得更加恐怖。” “即便如此!”程琦面色坚毅。 嘭! 程琦与杞人几乎打疯了! 巨大的阳气与阴气碰撞在一起,仿佛两道色泽相反的洪流光芒,在相互碰撞着,震动我们的耳膜。 杞人在施展阴术,一只黑色手臂不断幻化,各色阴术疯狂显现,无比徇烂恐怖,而程琦也在比拼阴术,惨烈到极限。 “江山社稷。” 程琦张开嘴唇。 他的身上那一霎间刺青图缓缓浮动,极其复杂精密的山川河流绘图缓缓跳跃,仿佛要透过他的皮肤蔓延而出。 其中,无数鬼村的子民,仍旧在祭坛里嘶吼。 “杀!为天下开仙门!” 那里的无数阴魂,知道外面到底在发生着什么,那是整片江湖最后的希望。 这些阴魂疯狂高高举起双臂,要为程琦的厮杀,贡献最后的力量。 “杀!已经到了最后之战!此战必杀杞人!推开前方最后堵死的大石。”程琦喃喃,向前一步,神色越发坚定,他的双眸泛起一种极致的疯狂。 杞人与程琦,厮杀得惨烈。 无数阴人在附近看得胶着,心里被狠狠捏紧,动弹不得。 “要败了……” 可这时,颜于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他体内的叶文杰,缓缓出现在眼前传来女声。 “怎么会?”我苦涩低语。 叶文杰道:“杞人,是会阴术的……如果他真如其他魔崇一般,只能像是野兽凭着身躯厮杀,程琦未必不能赢,可是此时……” 我顿时心里沉默。 的确如此。 如果是全盛时期的程琦,带有眼前这一副恐怖到极点、筹谋已久的最后底牌,江山社稷图,必然能杀杞人。 可是他已经重伤了,再对上拥有阴术的杞人,就算拥有江山社稷图,也迟早将是败亡的下场。 “那该如何是好!?” 我忍不住问。 “只有一个办法了……”叶文杰沉默了一下,望向远处的庸人那边,他还有最后一个魔崇,在守护着他。 “魔崇只剩下一个,是我们的机会。”叶文杰低声说:“如果能够趁机奇袭庸人,将之斩杀,可以做到直捣黄龙,一锤定音的效果。” 杀庸人!? 我深呼吸一口气。 他身边,的确是只剩下一个魔崇守护,现场之中,再无一个老牌宗师,可以破道拖住那只魔崇了…… “我不是一个人吗?”叶文杰声音惨然,“恢复了些许,勉强拖延最后一个魔崇,而现场之中,能敌最后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的,只有你了……” 叶文杰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她去拖住最后一个魔崇,让我找机会,强杀掉控制一切的真正幕后黑手,庸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可怕庸人 要再拖住一个魔崇,说来简单,可是,何其困难? 叶文杰,这一位不死仙,哪怕再惊艳,惊天动地之才,也伤得太重,太重了。 她已经连战两场! 与勐先生合一,长生不死仙,拼杀一搏,拼得惨烈到极点,已然重伤。 然后,又与颜于洋一同,化为单独的不死仙,强行拖住了两个魔崇。 数次死拼下来,她的不死性,几乎已经耗空,连回复伤势,都已经做不到了。 而即使如此,她眼前稍稍缓和了几分钟,就要再次出手,想拖住守护庸人的最后一个魔崇…… “前辈,能做到吗?”我忍不住问。 “应该可以……”叶文杰沉吟了一下,低声说道:“一个魔崇,多少还是能勉强拖延住的。” 如果她能拖延一个魔崇,剩下的庸人,就进入了全所未有,没有人保护的处境。 可是,庸人需要魔崇保护,就代表他是废物吗? 不然。 庸人虽然不能成仙,可他作为老牌阴行大家,之前,是连叶文杰、程琦,都觉得万分可怕的恐怖存在。 甚至于,真要与其搏杀,同样在老牌阴行大家的层次上,叶文杰、程琦加在一起,只怕都要轻易死在庸人手里。 毕竟,程琦再惊艳,他也只是不死性而已,不死仙本身的局限性,让他的战力太弱了,单轮战力,之前,叶文杰都能杀死程琦很多次。 而叶文杰,的确是这个时代之前的最强,可终究只活了五十多岁而已,她自己研究出的阴术,是强,可也强得有限。 相对活了几千年的庸人而言,叶文杰资质是强,但她手中的阴术,并不强。 庸人在数千年里,各大世家偷艺,甚至偷袭击杀太岁,那些古代江湖的神仙手里,研究、掌握的恐怖阴术,他手里,只怕都有几百种。 他就是一本古代江湖的活字典。 掌握整个历代江湖的阴术,这样的庸人,可不可怕? 他再平庸,吸收了一切古人的智慧,也变成恐怖骇然。 作为唯一拥有智慧的魔崇,庸人和杞人的可怕程度,是等同的,甚至是因为庸人操控,杞人才会如此可怕。 并且,庸人怕死! 他怕死到极限,不然也不会用一个魔崇来保护他,这样的他,必然是全副武装的,手里的阴术,太多太多了。 此时,在场再无一位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 因为之前,拥有破道实力的老牌阴人,没有一个人留下,拼得太惨太惨了!已经全部破道殒命了,天下江湖,至此,再无一位阴行泰斗。 而我…… 没有悟道,只是一个“假冒”老牌阴行大家,没法破道,眼前算得上现场,唯一一个与庸人勉强有抗衡之力的人。 最后的战争天平,竟然倾斜到我的身上…… “有把握吗?”叶文杰问。 “没有,一层把握都没有,必死无疑。”我摇头,很有自知之明。 只怕连叶文杰、程琦一起上,都轻易会死在同一个境界的庸人手里。 这不是天资问题。 庸人手里,掌握的可是古往今来,最惊才绝艳,一批人手中的得意阴术啊! “打不过,那也要去拼命,拼尽最后一兵一卒,去尝试!” 叶文杰低语,望向其他的阴行大家,“各位……老牌阴行大家的厮杀,普通阴行大家一多,照样对其有致命威胁。” 周围阴人沉默,面色复杂,点点头。 他们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是要他们上去赴死! 寻常的老牌阴行大家,杀他们这些阴行大家,不会多费多少工夫,毕竟领悟了道,用自己的阴术——道术,震慑一秒。 那一瞬间的呆滞,你就死了。 而眼前,这个最恐怖的老牌阴行大家,甚至掌握了无数神仙开发出的阴术。 可是,众人都没有犹豫,因为已经没有退路。 已经拼到现在……死了无数的江湖巅峰人物,不可能功亏一篑,他们只能继续压上筹码,倾尽全力一搏! “也几乎不会死的,各位。” 叶文杰低语,“程游与庸人拖延厮杀,你们只需要把自己能用出、身上全部的阴术,都砸向庸人,就足够了。” “明白。” 众人点头。 阴行大家,普通的阴人,其实,也就是会阴术的普通人而已,砸完了全部阴术,就是个废人了,无法再帮任何忙。 可在场的,汇聚了整片现代江湖的圈内阴人,有五十多位阴行大家,话事人也有上百,各自全部阴术一砸。 庸人这位老牌阴行大家,他再强,底牌再恐怖,未必能吃得消…… 众人暗暗捏拳,满是自信。 “很有希望!” “庸人再强,他也很平庸,成不了仙……我们靠人数就能堆死他!” “是啊!庸人是老牌阴行大家,程游是阴人的天敌,整片江湖的老牌阴人宗师,都被他克制,庸人也被他克制,未尝不可……” “能堆死!” “我们能赢!” 在场的阴人,甚至激动得落泪。 之前,眼睁睁的看着天下阴人送死,不能付出一切,一身屈憋只能忍着,默默落泪。 可是眼前拼到了最后,连他们这些弱者,都有上场的资格了,已经有可能改变战局了,又如何不激动? “那就行动吧。” 叶文杰说话之间,颜于洋已经向着庸人与他旁边的魔崇走去。 庸人看到众人向他走来的这一幕,面色微变,“原来,耗尽全部的魔崇,不仅仅是等与杞人决战,也是想对我直接出手吗?” “杀!” 颜于洋微笑,轻轻上前,一掌打向那只魔崇。 一时间,重伤的颜于洋与叶文杰联手,两人彻底强行拖住最后一个魔崇。 庸人不去管她。 他扭过过来,望向我,与身后大批的江湖阴人,“程游……想不到我们双方拼搏到了最后,竟然是你,要对我动手?” “五十多位阴行大家,来自全国各地,基本上都集合了整片现代江湖圈子,各地的全部力量……很多。” 庸人面色平静,无喜无悲,又扭头望向白小雪,“我这一世生下的女儿,也要与我为敌吗?” 白小雪之前,一直沉默复杂,在旁边没有吭声,出奇的沉默。 她的眼眸里更多的是内疚,因为江湖上最恐怖的黑手,竟然是她的生父,在大肆的屠杀江湖人士。 “你这样做,真的好吗?” 庸人微笑,这位沉默威严的普通中年男人,看向白小雪,“你从小,就被我找机会掩藏身份,送到谢必安家里,拜师学艺,作为他们的养女,你的今天,这位响彻江湖的驱魔人,能学习到他们家珍贵的家传阴术,都是我的功劳,没有我,你连接触阴人的圈子,都没有可能!” 庸人继续又道:“并且,你也该清楚,你的天资,来源于我……如果你不是我庸人之女,会有那么恐怖的天赋,十六岁的阴行大家?” 白小雪沉默。 我也默默拉了拉白小雪的手。 是的,阴人是有野路子的天纵奇才,但很少,白小雪不是意外,我也不是意外…… 阴行大家精气神合一,内家功巅峰,站在人的顶端,生育能力大幅减少,可一旦生下来了,基本都是资质不低的。 并且,身怀长生不老药的阴人世家,代代传承,他们的身体和后人也受太岁潜默化的影响,长相姣好,五官端正,人高马大,资质聪慧……这些都是基因、血统的影响。 就像正常人身边某些人一样。 有些人家里的基因,全家人都是谢顶,或者有大量脱发的毛病。 也有人家传基因,代代都是胖子。 也有人家里基因好,个个都是帅哥美女。 我天资恐怖,是来源我父母,特别是程琦的遗留。 小青儿天资恐怖,也很大程度是她是乌鲁家的血脉,有家传的阴阳眼,还是隔代相传的重瞳。 而安清正是菜人世家,半个假太岁。 苗倩倩、董小姐这些人就不用说了,最纯正血脉的第一代太岁婴儿。 我店里的人,个个都是阴二代,普通人是有可能是阴行天才,但概率太少太少了。 古人云——寒门难出贵子,这在门户森严的阴行圈子,更是如此。 “我……”白小雪沉默。 “过来吧,来到我这里,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予你的,你要忤逆不成?”庸人微笑。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倒退了半步,“不,我是我自己的。” 这话一落,庸人露出一丝惊讶。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完美日游神 “为什么?”庸人平静的说。 白小雪苦涩无比的望着庸人,“你活得太久太久了,几千年下来,亲情早已经淡薄,你死了太多太多后代,你生我下来,只不过是作为工具,替你打理异调局,你甚至懒得养大我,随手利用杞人的可怕能力,心理暗示,我是戏曲白家后人,让那一代谢必安收养我为养女。” 庸人笑容渐渐收敛:那你,是准备找死吗? “是。”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苦涩道:“我欠你的生育之恩,这一次杀了你之后,我会还给你,以死谢罪。” “你要和他们一起围杀我,然后以死谢罪?” 庸人洒然一笑,“有趣……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让你过来,不是要你来帮我,只是不想让你死了而已。” “你如果一死,异调局没有人帮我打理,我会很困扰的,等今日杀光了你们之后,异调局会进入很忙碌的阶段,重新收容、监控、那些魔崇回归自由,重生在各个人心里,到处都会骚乱,引起魔祸……” 阴行江湖,一般都是阴祸,脏事鬼事。 而魔祸,眼前也将要爆发了,毕竟,眼前的魔死得太多了,将要在各处重生…… “那么,你眼前既然要陪着这些阴人一起死,我自己辛苦一些,自己打理异调局,重新收容魔崇。”庸人不再望着白小雪,平缓的盯着我,以及那些阴行大家: “你们,都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梁铮、阮志强、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各位阴行大家,话事人都没有说话。 “动手!” 我猛然之间,一声大喝:“安清正!” 话音一落,安清正的阳神瞬间离体出窍,依附在我的身上。 我浑身气息一涨,大步向前。 武行大家,最克阴人,我眼前克制庸人,未必没有一丝丝希望。 “我也来,你扛得住吗?”这时,猫灵也忽然飘来,“就像是你之前,我上你的身,我们一起打赢骏爷一样。” “两个,可以扛得住。我说。 猫灵也不多说,轻轻一跃,进入我的身躯里。 一瞬间,加上安清正、猫灵的鬼上身,我彻底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猫灵,也是一个阴行大家级别的鬼崇。 远处,程琦与杞人,已经杀得天崩地裂,大片气雾蔓延。 “杀!” 我也猛然向前低喝。 一个健步笔直的冲上去,浑身阳神透体,进而微微一缩,瞬间凝实。 短短一瞬之间,我就爆发了眼前最强的实力,万法不侵、鬼神易辟的古代武圣、宗师,镇国大将军的日游神状态。 身后,无数阴行大家,话事人,根本也没有藏私,养鬼的、玩魅惑阴术的,布阵风水的,使用各色阴器的,纷纷准备出手…… 庸人面色微微一敛,望着这一片近百的阴人,“一群牛鬼蛇神,你们可知,我手里有十八种绝世阴术,随便一种,放在现代,都可以撑起一个老牌阴行大家的门派?” “秽阳术。” 庸人背负着双手,丝毫不惧,随手拿出一枚黑色纹龙玉佩,往前一丢,玉佩炸裂,伸手一拍,与我正面硬接一掌。 呼啦啦。 巨大的黑气从玉佩弥漫,一瞬间玷污了我的阳气,让我浑身血脉淤堵,有种抑郁难受的顿愕感。 “秽阳术,是大唐一位阴人大宗师,历经五十载所创。”庸人看着我被瞬间倒退,一脸郁结,侃侃而谈,“这位宗师惊世奇才,多有奇思妙想,我曾经与其交流,他有感武人强横,专门克制武行宗师之法。” 我浑身气血不畅,可是很快,再度被我的阳气冲破! 再次强行向庸人杀去。 “好强悍的阳气,不愧是传说中的日游神,一般的武行宗师,只是阳神的话,这一招一种,要郁结数分钟。”庸人微微一笑,身影化为一道白影,向前一扑,竟然做出老鹰之势,“形意!” 我一掌排去,一时间,庸人的拳脚,竟然与我旗鼓相当! 庸人抬手一挡,幽幽朗声道: “大宋江湖的形意门,一时鼎盛,采用各动物阴魂上身,化各动物之武艺,我曾经也去与其交流,奈何顽固不化,只得灭其满门,盗其术!” 嘭!!我和庸人剧烈碰撞在一起。 我明明是极其克制阴人的武人宗师,拥有万法不侵的日游神,却只能处于劣势,这是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状态。 更远处。 “我们人多,五十多位阴行大家,上百话事人,整个江湖、阴行圈子内的全部力量,基本都在这里。” 苗倩倩在奋力组织着一切。 “玩鬼养鬼的,化作一队!准备合击,形成百鬼夜行的格局!” “魅惑阴术的,也在一队,你们各自交流战术,到时一起上,争取震慑庸人几秒,只要让他失神几秒,必死无疑!” “风水局的,一队!之前在阴人交流会里,展露头角的那几个出来,阻止大家布下风水局,设局强杀庸人!” “驱魔人,也一队,你们是主战力,也大多是各大阴人世家的门阀,梁铮、阮志强、白小雪,你们带队,各自带一批,商量战术,做好准备!” 上百人迅速行动起来。 百人一起,围杀史上最强的老牌阴行大家。 连小青儿也设符做准备、董小姐的飞头降也在筹谋,苗倩倩早就一来,就在种蘑菇了,她是风水局一队…… 嘭! 我猛然倒飞出去。 强,简直强得可怕,并且他的底牌,多得数不尽数! 他的形意拳,简直夸张到可怕。 我之前是见过的,在交流会上,某个年轻阴人展露,当时,也就是养一个鹰魂上身,施展鹰形,那只是上身而已,一直会用下去。 可庸人不同。 他的鹰形只有一击! 施展鹰形,那只鬼上身的老鹰阴魂,阴魂会自动炸裂开,化为舍命一击打向我。 他的鹤形,虎形,都只有一招。 每一次都消耗了一只强大的阴崇,变成一次性的,因此威力强大得可怕。 整个形意拳,一套下来,他只打了八招,死了他储备的八个动物阴魂。 他的底牌,积累、准备好的阴术实在太多了,可以随便消耗,根本不心疼,疯狂消耗我。 而眼前…… “你就仅仅如此而已吗?” 庸人的眼眸闪过一抹失望,“日游神的确强大,但不是无敌的,经过强烈的消耗,已经萎靡了,我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我手里的阴术太多,也太强,足以把你耗死!” 他缓缓收拳,手里拿出一根骨笛,“隋朝之时,苗地有苗巫阴人一脉,擅长御鬼之术,诡异无比,我也曾经看过,有可取之处,特地去学来。” 他一伸手扶着笛子,轻轻吹奏,“程游,送你上路!” 更远处,其他阴人彻底沉默。 他们本意是让我抗住,他们施展阴术,可是,我根本扛不住,就轰然倒塌了。 我的阳气是前所未有的鼎盛,可连传说中的日游神,都扛不住他展现出来的两道阴术…… 如果我不能抗住,与其牵制,那么,他们就毫无用武之地了,庸人会虎入狼群,形成一片屠杀。 “能够抗住!” 苗倩倩深呼吸一口气,凝视这旁边的安清正,“你的阳魂,并不完整,还缺少一个阴魂,如果你的阴魂也一起上身程游,阴阳交融,方是圆满,才是最恐怖的日游神。” 安清正浑身一愣。 “去吧!”苗倩倩说。 “我明白了。”安清正点点头,她整个人开始离魂,迅速融入我的身躯里,这一刻,日游神彻底圆满起来。 安清正这个阴阳人,此时一阴一阳,双魂几乎重叠,相互扭曲,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太极图案,而猫灵的存在,仿佛变成了其中划分阴阳鱼的那条界限,夹杂在中央。 我猛然一震,浑身庞大的气息彻底凝实,阳气几乎化为实体。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阴术层出 轰! 我的日游神竟然向内微微一缩,迅速凝实。 原先朦胧的女子灵魂身影,此时此刻,精致得连每一处面孔与毛发,都看得清楚,带着神圣清冷的莫名庄严气质。 我之前与苗倩倩曾经讨论研究过,我这一道阴术的进展,因此研究出了这种方法,这也是我们的底牌之一。 这一刻,日游神抵达了某种彻头彻尾的质变。 甚至隐约有了之前李暗前辈,他破道之后的日游神水准,那是前所未有的阳魂层次。 毕竟,仙没有灵魂。 成仙之后,精气神合一,灵肉交融,再也无法离魂,只有死时,灵魂才会离体,可那时,已经化为冤魂魔崇。 “古往今来,最强大的日游神,最强大的魂体……”庸人喃喃,望向那前所未有见过的阴魂,“连你程游,都有这样的底牌吗?” “有意思。” 庸人似乎在感慨,眼眸闪烁着回忆在缅怀什么,他站起身,“如果是这样的日游神,那么就可能再抗住我更多的阴术了。” “心道。” 庸人第一次挥手,手里卷动着莫名的黑雾,其中一片片光彩夺目,化为一片片深紫漩涡,其中透着诱人沉睡的异象。 噗! 我猛然咬破嘴唇,鲜血从口大片流淌而下,浑身一震,迅速醒悟过来。 “有意思……心道门,是明朝大儒,格物致知的道学一派,拷问内心,你竟然能那么快反应过来?”庸人微微惊讶。 “那这招如何!?” 庸人又掏出了手掌,想再次施展阴术,可是远处,苗倩倩猛然一声低吼。 “动手!” 霎那之间,天昏地暗。 无数震慑心神、迷惑心智的阴术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扑来。 无数个阴行大家、话事人,积少成多,这一击竟然已经具备了老牌阴行大家破道之后,全力一击的威势。 “碍事……没看我与程游论道比试吗?竟然要上百人合力镇杀我?” 庸人徒然扭头,哪怕他再强,也露出微微凝重的神色,“那么,你们先且看此招,此为大宋江湖第一泰斗,当年名震天下、让无数江湖人,闻风丧胆之术——七情七心曲!” 庸人的心脏猛然跳动。 咚! 咚咚! 清脆悦耳之声,如同天籁,一片片振荡晕开,卷起一片片涟漪。 无数震慑心神的阴术扑来,竟然被他的心跳声瞬间席卷,两道音波一对冲,瞬间消散。 “这是,……” “传说中,失传已久的大宋年间,恐怖骇然的七情七心曲!?” “这是完整原版。” 无数阴人骇然。 庸人的底蕴太深了,他储备的阴术,太多太多。 “七情七心曲,不是需要酒缸辅助,才能发生的吗?”我猛然问道:天籁之声,唯有心跳。 “寻常自然要削成人棍,进入酒缸,扩音心跳,毕竟普通人的心脏无力……而我的心,是仙心。”庸人微笑。 “原来是这样,底牌多得数不尽数。”我顿时面色一沉。 无数年下来,庸人都在研究怎么保命,增加自己的底牌了。 可庸人刚刚那一招,挡住了上百阴人合力一击的魅惑阴术,显然也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面色极为煞白。 估计哪怕是仙的心脏,也支持不住第二次如此恐怖的七情七心曲了。 本来,苗倩倩的想法,是显然魅惑人心,震慑阴术的阴人,强行镇住他几秒。 然后让风水局,养鬼养阴崇的阴人,一起趁机,趁着他失神,将其击杀! 可是此时,庸人破旧了震慑心神之术。 “那么,第二队,上!看他还有多少底牌!” 苗倩倩大声低吼。 “无耻。”庸人微微恼怒,即使是他底牌很多,身上各处都是阴术,可也经不起那么多人的围杀。 苗倩倩却在大喝:“你如此多魔崇,围杀天下阴人,就不无耻吗,这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第二队阴人,是鬼崇队伍,无数阴人,短时间内结合,排排并列,一瞬间,各自掏出了自己的养鬼罐,袋子,各种阴器,一伸手。 呼啦。 鬼魂漂浮而出。 鬼气萦绕,百鬼夜行。 那些鬼崇虽然都不强,可铺天盖地,瞬间疯狂弥漫,如此巨额数量,哪怕是老牌阴行大家,也为之变色。 “你们找死!” 庸人彻底被激怒,一挥袖口,“此为大明年间,一个无名神秘游方道士的阴术,游走陕西大山河流,降妖除魔,具体不知来由,但可收百鬼!” 呼呼呼。 他的袖子仿佛无风鼓动,形成一片巨大的刀风,狠狠一吸纳。 无数鬼崇伴随撕心裂肺的惨叫,化为一道黑雾,被他吸入袖子之中。 他的阴器袖子,似乎也承受不住这种数额巨大的鬼崇,轰然破裂。 此时,袖子裂开了一边,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了。 “怪物!” 我深呼吸一口凉气。 庸人全身上下,都是恐怖的阴器,随手掏出八个滔天阴崇打出形意拳,又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玉佩,施展可怕的秽阳术。 他的心脏,也是施展阴术的恐怖材料,连他的袖子,都是恐怖无比的阴器,一瞬间,可以容纳无数鬼崇。 他简直武装到了牙齿! 身上每一处,都是古往今来,最杰出的阴术。 “第三队,上!” 苗倩倩大手一挥。 第三队,是风水杀局,苗倩倩也参与其中,在我牵扯的时间里,周围已经被布下天罗地网,一个恐怖杀局,而庸人正在杀局中央。 不同前面。 风水局虽然繁琐,但只要给足够的时间,是可以以弱胜强的。 此时,无数风水造诣高超的阴人,联手布置,他们号称——哪怕是数位老牌阴行大家落入其中,也要轻易被活活杀死,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风水局,起!” 苗倩倩一喊。 风水局立刻腾起。 周围无数器物摆件,构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风水局,重重叠叠,困杀庸人在其中。 “此风水局……” 而庸人面色也彻底大变。 可是已然来不及了! 轰隆隆! 无数气息腾起,汇聚,阵眼汇聚地气,形成了之前类似风水杀局的鱼龙,满是鳞甲,带着狰狞煞气,四面八方扑向庸人。 “活人齿!” 庸人电光火石之间,扳下口中一颗牙齿,竟然是一颗太岁牙齿。 他狠狠一捏碎。 噗! 牙齿破碎,化为一股巨大的灰紫黑幕,笼罩自身。 短短数秒,剧烈冲击,黑幕破碎。 庸人伸开手指尖一弹。 “十指瞬。” 手指黑雾弥漫,十根指甲脱壳而出,飘出一条条黑色丝带,环绕周围。 又撑过短短七八秒。 巨大的风水杀局重重叠叠,仿佛浩瀚江海,再次将其击碎。 伴随一声剧烈的惨叫,庸人,彻底被隐没在风水局的黑光之中。 数十秒后。 黑雾消散,只剩下一个浑身被抽干了血气,浑身皱皱巴巴、皮肤紧贴骸骨的人,盘腿枯坐中央,仿佛生机消失,被抽干血气。 这是巨大的阴气冲击,带走了他活人的生机。 哪怕他再强,也终究只是一个老牌阴行大家,还是被疯狂围杀了。 “赢了!” “庸人被打死了!” “哪怕他手段再多……” 无数人低语,喜极而泣,可是下一秒,他们的笑容却渐渐僵硬在脸上。 远处,风水局中央,庸人枯死的身躯,渐渐丰韵,恢复了血色,渐渐鼓起肌肤,皱纹重新拉平,巨大的生机充斥,使得他的皮肤透着一股病态的深红。 “咳咳……”庸人喉咙深处,发出沙哑的嘶鸣,缓缓睁开眼帘,“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能杀死我一次。” “你竟然还活着!?”我面色剧变,满是不可置信,大步向前,“你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 庸人缓缓站起身,淡淡道:“这是仙术,十二脉归元,我也让我有了十二条性命,十二次恢复身躯巅峰的能力。”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算计 仙术? 十二脉归元? 意思是,猫有九命,而他有十二条命? 这是什么恐怖的阴术,简直逆天到了极限,匪夷所思! 庸人站起身,巨大的生机弥漫,仿佛他已经彻底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完好无损,“仙术,顾名思义,是古代江湖的仙创造的阴术,才有此美誉。” “十二脉归元,此术法,为神仙方能修炼,人体之内,有十二正经,如果人要修炼,需要取仙的经脉十二,融入自己身躯之内。” “每一条经脉,都能大量储蓄自身生机阳气,到了死亡时刻,耗损其中之一,便可恢复全盛状态。” “此术,为我生前所创。” 庸人面色带着感慨,已经恢复成一个平庸普通的中年人样貌,看着我侃侃而谈,给人一种柔和平静的感觉。 “我现在虽平庸,可是生前,是杞人之下最强的仙,惊才绝艳,古往今来天下第二人,这是我曾经苦心研究的根本阴术。” 我面色渐渐肃然。 程琦研究的根本阴术,在江山社稷图,营造了那么恐怖的鬼村,形成一个真正的阴曹地府,被自己背在身上,又融一个“天道”意识聚合体,请神上身,已经很变态了,可谁想到庸人生前,同样变态! 庸人生前、燧人氏这位圣贤,他的根本阴术,就是这恐怖到极点的重活十二条性命的阴术,恢复十二次巅峰状态——十二脉归元吗? “你有生前的记忆?”我问。 庸人忽然一皱眉,微笑道:“有,其他人没有智慧了,我死了仍有智慧,自然记得生前的事情。” “那你为何……” “如此,你们还要与我斗,我十二条命,你们如何和我相斗!?”庸人忽然打断了我的话,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向周围的阴人们。 周围面色惨然。 是啊…… 这样的庸人,底牌层出不穷,还有十二条命,怎么和他斗? 周围的阴人绝望了。 我却微微皱眉,说道:“你的十二条命,也有局限性,不是真的十二条命。” “哦?”庸人微笑。 “你储存的,是生机,生命力与阳气,实则与不死阴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终究,不是不死。”我深呼吸一口气,“我想,当时的你,也想研究长生之外的不死,才有这个阴术的诞生吧?” “你的不死与恢复,是有局限性的,如果把你的头颅,把你的手臂,砍下来呢?” 我凝视着他:“你的生命力再强,也不是断肢再生,终究不是不死仙。” “有趣。”庸人笑着低语,“一个合格的阴人,要有强大的判断能力,和分析阴术的能力,你合格了。” 庸人直接应答。 周围的阴人们听了,从绝望的神色,终于稍有缓和,不是真的不死,那就行了。 眼前再用阴术,把他的生机和阳气打枯,趁着他还没有回复之前,将他的头颅砍下来! 头断了,不管他再怎么恢复,他也彻底死了! “可是,你们真的能做得到吗?说实话,我亲自动手杀死的仙并不多,蜀山一役之后,我彻底掌握大量魔崇,大势已成之时,神仙已经寥寥无几,他们身上取得的阴术,也彻底寥寥无几,但终究还是有那么几道……” “这是一位武人宗师,成就武仙所创的阴术。”庸人大步向前。 “仙术,沸血。” 他猛然低吼,浑身迅速膨胀起来,仿佛一个武人大宗师,浑身血液沸腾起来,竟然激发了体内的巨大阳气。 “这是曾经的刘阿女,创造的阴术,让你们看一看!” “苗人刀!” 他猛然低吼,伸手凭空从空气里一抓,一柄朦胧鬼气长刀,缓缓飘出来。 这是没有实体的鬼刀,就像鬼魂状的刀刃,却又给人一种斩在身上,要魂飞魄散的感觉。 “杀!” 庸人此时使用的阴术,不再是单纯的远远对我袭击,而是化为另外一种辅助拳脚施展的阴术流派。 轰!! 我向前一步,也奋力动手,挥舞八卦掌,抬手一击,疯狂相互厮杀起来。 巨大的阳气夹杂着日游神,与这柄鬼刀碰撞起来,一白一黑两道雾气,疯狂碰撞在了一起,打得几乎到了极限! 更远处。 叶文杰与颜于洋,以重伤之躯,仍旧在死死拖住最后一个魔崇,嘴角喷洒大片鲜血,宛如撕烂的人偶,残破不堪。 战场,另外一边。 杞人与程琦厮杀,已经惨烈到了极限,双方都是耐力极其强悍的怪物,程琦更是长生不死,不死性的坚持下,血液也染满了地面。 “杀!” 远处,苗倩倩再次组织起来。 庸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一招袖里乾坤,把全部养鬼、御鬼的阴术,那些铺天盖地的阴崇,彻底废掉。 阴人瞬间战力少了许多。 而布风水局的阴人,以及修炼魅惑、震慑精神阴术的,他们术法被破,遭受了巨大的反噬,可此时,仍旧咬着牙,要卷土重来一次。 再度布风水局,再度筹备魅惑心神的阴术。 他们还在准备继续拼命。 而此时,最核心一批的主力,已经上前一步。 正是驱魔人,在阴人团队之中,正面上场、替团队降妖除魔,驱魔的那一批人。 这批人,大多是江湖名门之后,白小雪、梁铮、阮志强,小青儿,董小姐……太多太多了,此时已经纷纷上前。 杀! 一时之间,无数阴人上前。 这一次,庸人面色彻底微变了,因为这一次,是整片江湖仅剩的最后一份主力,比之前几次强得太多了。 “仙术,念人剑。” 他猛然低喝,露出一股感慨之色,“这是用精气神,强人念的养剑之法,日日祭拜、供奉此剑,汇聚执念,孕育越久,威力越大,一旦出剑,可杀神佛……我养剑养了七世,日日佩戴身旁,日日灌入我的意志与思念,此剑一出,惊天地,泣鬼神!” “甚至,连数位魔崇,只要聚在一起,都可以斩杀!” “养剑了七世,足足数百余年,杀你们一百余人,你们应该死也骄傲了!” 他从衣袖中,猛然掏出一柄巴掌大的灰色古朴木剑,猛然用嘴一吹。 呼! 木剑破碎。 剑碎之后,一股刺人意念,化为一柄半透明的木剑,随着庸人一吹,迎着大风,剑身迅速扩大,带着一股惊人的意志,带着撕裂尖锐的啸声,此时正要当空一斩。 可谁知道…… 那群袭来的阴人,雷声大雨点小,一个个夹着惊天动地、鱼死网破的杀意而来,却一瞬间,纷纷拔腿就跑! “你们……” “骗我出剑……” 庸人看到这一幕,龇目欲裂,何尝反应不过来? 之前的三队,一个个夹杂着拼命的气势,也的确与他拼命,逼迫他出尽了一张张强悍底牌。 而眼前第四队,是比风水局更恐怖的一队阴人,夹杂了整片江湖仅剩的全部驱魔人,惯性思维之下。 他也认为对方会奋不顾身,谁知道他们吆喝了一声,必杀你庸人,夹着冲天杀势而来,冲到一半,扭头就走? “卑鄙无耻!” 庸人直接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只能朝着分散的阴人,想寻找逃跑最多的方向想要挥剑,谁知道,四面八方,都是均匀逃跑。 “阴险!” 庸人大怒,可剑已出,只能一剑砍下。 这一剑落下之际,那个方向的十几人,也彻底反应过来,再次扭头就跑。 轰! 惊天动地的一刀落下。 只有跑得极慢的六个阴人,被这一剑覆盖,活活斩死…… “妈的……好恐怖的一刀……” 梁铮擦了擦汗水,面色骇然,脑海里,想起了之前苗倩倩的话,“还好听她的,躲开了,她说这庸人面色淡定,必然还有惊天动地的阴术,能一举灭掉我们一百多人,我们先诈他一手再说。” 远处的阴人,众人皆是冷汗,心有余悸,刚刚那一刀如果真去拼命,只怕在场的全部阴人,统统死绝!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最后决战 “阴险!!” 庸人看到自己的一刀,只杀了六人,气得面色发红发紫。 噗嗤! 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来,气急败坏。 这口鲜血,可能是之前中了风水局,恢复过来残留的淤血,留在体内,可也足以证明,他彻底怒到极点! 他被算计了! 他被骗出了一张最强的保命底牌!这个最强杀招,却没有奠定胜局!以此全部的局势,他将彻底没有完全获胜的底气了…… “这一招骗下来,有戏!” 我清楚的知道,这一手,明显是苗倩倩,在疯狂算计庸人。 这妮子的阴人天赋不强,但是她的脑子,坑人的伎俩,实在是没得说。 她早就打算算计庸人,前几次分队袭击,一队比一队强,是故意为之,形成惯性思维,眼前,面对最强的最后一队,整片江湖的最后主力,驱魔人一队,必然要用出最恐怖的底牌! 骗这手,如果成功了,将彻底改变全部战局! 最强的底牌庸人已经打出来了,我们便没有了这最大的死亡威胁,并且一看这张底牌的层次,也可也反向推测出,庸人的底牌大致还有多少,是什么层次威力的。 “你们……又在算计我!”庸人是彻底愤怒了,似乎也在恼怒自己的平庸,自己的反应,不如那些绝顶聪明的人快。 从头到尾,他都一直被算计! 明明占据了绝对胜算,却被以一种种奇迹,疯狂扭转过来,他被程琦等人算计,再到现在,被这群乌合之众的阴人,算计了一回。 “你说我们阴险!?” 我深呼吸一口气,肃穆的望向庸人,“就许你庸人占便宜,不许我们?你这足以灭我们全部阴人的一刀,只杀了六个,而之前,勐先生以死想搏,能灭掉十几个魔崇的一击,只杀了两个魔崇……礼尚往来而已。” 如果不是勐先生那一招没有成功,导致失利,我们也不会苦战到这种程度。 我们的确是礼尚往来。 魔崇都是有致命弱点的。 而庸人的致命弱点,或许就是这个不算弱点的弱点,他太平庸了,反应能力、聪慧才情,都是普通人的中等水平。 他反应能力不快,欺诈他,才是唯一能赢的手段。 “该死。”庸人面色一沉,气愤一闪而过,忽然恢复了平静。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是你最强的一张底牌了吧?” 我拳脚并用,疯狂迎击庸人,从心里的层面疯狂打击他,说道:“这张底牌,的确是恐怖,竟然还有这种蓄势,养刀之法,养了几百年,的确能灭杀在场全部阴人,可此时,此刀一破,你已经要离败亡不远了!” 庸人不言不语,意志仍旧坚定。 “杀!” 这时,远处的苗倩倩与众人大吼。 最后一队,这时,继续疯狂涌来! “又来?”庸人这次却面色凝重,一抬手,反手掏出一个玉佩。 噗嗤。 玉佩破碎,化为十几个滔天鬼崇,拦住那批驱魔人的去路。 放出阴崇,哪怕收不回,也不怕被骗掉,可以袭击或进行守护。 这时,白小雪、梁铮等阴行大家,各自用自己的桃核、道符,各自迎击那些滔天鬼崇,而周围的阴人也在纷纷施展阴术。 看到这一幕,庸人才确定了一切,我们这次,是真与他拼命了! 可此时,他似乎也再没有那么恐怖能瞬间灭掉众人的最强底牌,又掏出了三四个各色的挂坠,玉佩,香囊,稻草人偶,都是各个时代的绝顶阴术,这是他大量储备的施术材料,纷纷向前砸去。 一个个阴术砸下,五十多个阴行大家,竟然被他一个人独自牵制了。 简直恐怖到极点。 到了这个时候,施展了那么多,还有那么多恐怖的储备。 “武装到牙齿了,这个土豪!庸人,真是怕死……这些年下来,不知道存了多少的阴术!随时准备拿出来砸人!”苗倩倩在阴人中大叫,“继续杀,他只有一个人!” 梁铮挥舞道符。 阮志强之前一直被我用蛮力打得屈憋,此时终于使用出了他家传的阴术。 白小雪桃核鞭链一砸。 苗倩倩挥舞着屠安刀。 小青儿阴阳眼一睁,挥舞着符咒砸去,董小姐的人头漂浮。 我眼中熟悉的面孔,太多太多了…… 无数阴人,都在与庸人放出的滔天鬼崇厮杀着。 不知道他到底存了多少,此时,竟然活生生的缠住了全部人,毕竟还是太弱太弱了,连一个老牌阴行大家都没有,都是一群普通阴行大家。 而我一个人,疯狂拖延着庸人,与之拳脚相加,我的阳气鼎盛到极点。 凤凰法,此时此刻,八十天了,我已经化为八十岁的老人,一头白发,皮肤枯燥,生机练到肾上,阳气鼎盛到极点。 “杀!” 我猛然向前一步。 庸人面色渐渐大怒,“看来你是找死!其他阴人都已经被彻底拖住了,先杀你程游!只要你一死,再无人可以牵制我!” 他再次挥手。 “绝阳指!”他手脚一挥,竟然不再使用阴术,而是使用某种武艺。 比拼武艺,我丝毫不惧,八卦掌迎击而上。 谁知道一比拼,我才发现庸人的拳脚武艺也可怕到极限,丝毫不逊色与任何一位武行大宗师。 “真当我那么多年,是活在狗身上的吗?”庸人面色平静,显然再蠢,武艺那么多年,也苦修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 “第一指。” 他手脚并用,猛然往我腰下一指。 我浑身隐约不舒服,有些隐约作痛。” “第二指。”庸人脚下闪步,以一种诡异轻柔的姿态绕在我身后,在我后腰一点。 “第三指!” “第四指!” 我自从被他戳中一指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使不上力,浑身越发酸麻,瘫软,一身鼎盛阳气,仿佛被他彻底封闭了…… “要完!” 我脑海里猛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阳气疯狂涌现,冲破他的禁锢,狠狠一拍他的胸口。 庸人瞬间胸口塌陷,倒飞出去! “机会!” 我面色凝重,快步上前,要一掌趁机拍碎他的脑袋。 “该死,好恶心的阳气,专克武人的武艺也奈何不得!”庸人悲愤,露出之前与连陈绝、李暗前辈一般无奈的神色。 可是下一秒,仅仅只是被我打成重伤,庸人就直接果断的运用一次恢复,迅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塌陷的胸口渐渐鼓起。 他一丝机会都不肯留给我,知道他一旦重伤,就有可能瞬间被我打碎脑袋,他脑袋一碎,连他的十二脉归元,可能都用不出来,就彻底死了。 “杀!” 我再次嘶吼。 庸人冷声道:“比拼耐力,我也不惧你,你的阳气鼎盛到极点,我又何尝不是?我有十二命!十二次巅峰状态,阳气和耐力同样可怕!” 旁边,也有阴人彻底脱困出来,并且,那些布风水局的阴人,又在各地布局,庸人面色一变,再次掏出一个阴器,继续拖延住其他的阴人。 显然,他已经阴器不多了,不舍得浪费在我的身上,毕竟我的阳气,太克制阴术了!发挥不出效果。 与其如此,他还不如用阴术拖延其他的阴人,与我硬拼拳脚。 毕竟我不惧怕阴术,唯一能杀我的,就只有比拼拳脚,以武人宗师的方式击杀我。 此时此刻,其他阴人,彻底被庸人放出的大量滔天鬼崇拖住,而庸人与我疯狂比拼拳脚。 最后决定胜负倾斜的,在我与庸人之间! 如果我输了,庸人彻底虎入狼群,没有人能牵制他,其他上百阴人,都要死绝。 而如果我赢了,庸人一死,杞人再无人控制,程琦的战局必胜! “杀!” “请生前圣贤,当今魔崇庸人,为天下江湖赴死!” “前辈一死,天下太平,圈内江湖彻底自由,再无人凌驾于我们之上!” 我一声低吼,浑身阳气鼎盛,也具备了些许伪劣的不死性,也经不起那么恐怖损耗,一瞬间大片鲜血留下。 而对面的庸人,也重伤了几次,根本不给我机会,迅速恢复到巅峰,与我拼杀。 我们都在硬撑,看谁先倒下。 “想不到,想不到五千年余年,我竟然可能,要输在这里……”庸人面色凝重,声音沙哑道了极点,一拳带着恐怖气势砸来。 “天下江湖,古往今来的无数恩怨,胜负,今日……就在你我之间。”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问道 这是整片古往今来的江湖天下,从未有过的一日。 惨烈、凋零、死伤无数,算得上让无数阴人落泪悲哀的黑暗日。 死得太多太多当代阴人了……而魔崇被灭杀的数量,也是前所未有,整片江湖之中,此时此刻在迎来全所未有的变故! “天下……” 我忽然喃喃,这两个字,沉重无比,深深压在肩头成为我的负累。 “你应该知道,你我之间的一战,这场胜败,已经影响着整片江湖,古往今来的最大变局!你一输,天下血汗付之东流!”庸人哈哈大笑,他的言语中,仍旧带给我巨大的压力,要影响我的心神。 人一有压力,就容易犯错,一个人的心态,在生死之间的搏杀之中,太重要了。 嘭!! “死!” 庸人伸手挥拳。 我忽然倒飞出去,嘴角鲜血溢出,又轻轻一跃而起,再次向庸人杀去。 “找死!” 庸人面色一凝,他的拳头由巨大的气魄凝成,他也此时此刻,用那个诡异的仙术沸血,也诞生了日游神。 撕拉!他的手臂猛然膨胀一大截,环绕着密密麻麻的朦胧阳魂,如虫子在手臂上爬行蠕动。 “绝阳指!” 庸人伸手,一股庞大无形的气魄缓缓在他手指间环绕 一瞬间,我的胸膛塌陷,出现一个黑色指印,嘴巴鼻子都溢出鲜血来。 “你阳气鼎盛又如何?你拥有传说中的日游神又如何?”庸人大步走来,讥讽道:“我只是拥有区区阳神,我也只与你阳气一般鼎盛,可却有恢复伤势的无数次能力,而你不同……你被打伤了,就已经打伤了,终究耗不过我!” 日游神,对于阳神来说是质变,也是碾压,此时此刻,我已经拼掉了他六次性命。 也就意味着他已经恢复了六次巅峰状态了,再加上之前那一次,一共七次,也就意味着,他还有五次巅峰! 可我持久力再强悍,恢复力再可怕,也不可能抵得住…… 我缓缓站起身,“即使如此,仍旧要死战,哪怕是死,我也要……” 嘭! 话音未落,我狠狠倒飞了出去。 “投降吧,年轻人……你太让我失望了!!程琦、连陈绝、勐鹤,把全部的希望都拼尽了!最后只剩下你,来左右这最后的战局!我真是为你感到悲哀!碰到了你……他们的血汗都白流了!” 庸人一掌一拳打出,言语变得尖酸而刻薄,打得我浑身酸麻,勉强格挡。 如果不是他也身躯娇弱,不练横练武功,只是普通人的力气,不然,若武人那砂锅大的拳头,我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庸人已经彻底被眼前的阴人接连算计激怒了,“弱者就是弱者,你改变不了一切的,终究改变不了……” “我不会输——” 嘭!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张击中胸膛,胸口微微塌陷,肋骨隐约骨折。 “你太弱了!” 庸人越打越强,他精疲力尽之后,一瞬间恢复到巅峰,使用出了第七条命,要一鼓作气,将我活活打死。 对于他来说,他也需要争分夺秒。 “你已经必死无疑了!”庸人大声讥讽,疯狂干扰我的心神,瓦解我的斗志,“如果你投降,我不会杀你,你反而可以娶白小雪为妻,与她一起看管异物调查局,成为这一代江湖圈子的天下第一人……” 我……我刚刚张嘴。 “第四指!” 庸人被自己的阳神笼罩身躯,手指泛着阳神的朦胧白雾,在空中化为一条白线,猛然刺向我的喉咙。 “最后一击,给我去死吧!”庸人的脸上泛起了残忍的笑容。 嘭! 我猛然抬手一挡,一脚踹飞庸人。 “有意思,伤成这样……还能反抗,不得不承认,你的阳气和耐久力,实在可怕!”庸人再次大步走来。 可那一击,已经是我最后的抵抗了,我意识在渐渐模糊,变得朦胧,仿佛只要轻轻一闭眼,就能进入安详的深渊长眠。 “交给我!” 这时,旁边响起了安清正阳神,冷酷的声音。 “我也在!”猫灵也在呐喊。 安清正柔软的声音,也传来,“交给阳神吧,你先休息一会儿……” 我沉默了一下,放手身躯的控制权交给安清正的阳神。 嘭! 下一秒,安清正控制的我,再次倒飞出去。 我整个人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仿佛看到外面的安清正阳神,在操纵着我的身躯做最后的反击。 之前,应对阮志强的那一位宗师,也是安清正的阳神接管身躯,那时的安清正阳神爆发,得以悟道,反败为胜…… 可是此时,安清正的阳魂,也只是做最后的抵抗。 差距……实在太大太大了。 我重伤不可以恢复,而庸人,能轻易恢复到巅峰,这个十二条命的阴术,简直骇人听闻。 要输了吗? 我在黑暗中,喃喃自语。 不,还有悟道,如果我悟道,将是我最后的机会……之前的陆山能在临死边缘悟道,我也能……”我深呼吸,微微闭上眼帘。 一个个人影,缓缓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已经见得太多太多,内心似乎早有所悟,早已经面临那最后一张窗户纸。 兔三生老人的三生剑。 连陈绝的坦荡胸襟与豪迈性格。 在远镇里看到的一切,两个派系,保守派与激进派,为理念而争,各有各的道,死伤无数。 那个为了女友,毅然反抗的反抗军陈寻。 那个独自守着客厅里的痴呆妻子的中年男人。 我娘的偏激圣人道,勐先生的天下无魔,叶文杰的为天下开路,程琦的不死渴望…… 黑暗之中,一个个人影,在脑海里如走马观花,一一浮现出来他们的人生,音容相貌,欢笑与悲苦,以及他们的所有所有…… 这是他们的人生道。 他们格物致知,悟了他们想要的,想追求的,知行合一。 而我呢? 我的内心真正想要的,所想的,所渴望的,它又是什么? 我扪心自问,刨开一切的浮沉,第一次真正直视自我。 “我的道是……” 我忽然之间,脑海之中,一个个客户浮现在我的脑海: 宁缺与小馨的爱情,宁缺毋滥。 为医慈悲的程教授,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天人五衰。 腐草为萤,飞虫文莹为追求幸福的努力与悲凄,小艺与梁小强的黑暗爱情,木雕的生命残缺之美…… 二奶与牛的故事。 皮条汪叔的弱者之反击。 老太太战龙王的死亡豁达。 大宋名震天下的七情七心曲。 …… 太多太多了。 一桩桩客户的音容,他们的欢喜,悲愁,都感染着我的内心。 我一向胸无大志,只喜欢平淡生活,遵守阴人的本分,只喜欢守着刺青工作室的收银台,迎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默默等着客户上门,做阴活,看他们的人生,为他们解决引祸。 为到店里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解决引祸,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欢喜。 可是再次深究——我的梦想,难道仅仅如此吗? “我的道,原来是……” 这个念头一落下,一点淡淡曙光出现。 “为天下江湖争自由,为客人追求所想,帮助他们绽放出属于他们的鲜活。” “我的人生志愿,只想平平淡淡的接客,去做阴活,帮助他们实现所能实现的,改变现今的苦难。” 我内心似有触动,渐渐坚定下来,一句曾经在某段阴活的感慨,再次浮现于脑海之中: “——愿每段平凡都伟大,愿所有隐忍都开花。” 嘭! 脑袋轰然炸开! 此想法一落,什么孕育而生。 仿佛整片世界徒然变得清明,如醍醐灌顶,整片世界霍然开朗,前所未有的变得鲜活动人,这一刻,才真正的看清了世界本身。 “好美的世界啊,原来之前的我,不曾真正的活着…… 轰隆!! 我的皮肤渐渐腾起气雾,仿佛什么东西在渐渐觉醒,一个淡色的朦胧巨大身影,缓缓从我重伤的身躯腾起,抬起头颅。 “这便是悟道!” “道之所向,心之所往!” 巨大的朦胧魂儿,带着一股莫名的神圣与纯净感。 那巨大的魂儿面容,不是安清正,而是我自己的面容!! 轰隆! 我的阳神刚刚孕育,狠狠一缩。 阳神受到巨大的阳气疯狂填充滋润,瞬间凝视,缩成日游神。 长着我面孔的日游神,瞬间与安清正的女子日游神重叠,一男一女,两大日游神缓缓交叠在一起,汇聚成一张不辨雌雄的中性神圣面孔,几乎凝实,竟然带着淡淡的白金色,仿佛冷酷无情的天神。 哗啦!!! 透体而出,巨大的魂体带着可怕气魄,居高临下,俯览着整片山林,如同是古老时代走出来的伟岸神祗。 “那是……” 整片山林上,全部的生物精神都猛然一震,无数交手之中的阴人错愕抬头,惊讶的望着那前所未有的日游神。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厮杀尾声 “阳气凝为白金色……之前的李暗宗师,最后一击的破道,曾经达到过。” 叶文杰在与一个魔崇奋力交手,徒然扭头,望着那铺天盖地的凝视阳气,惊讶道:“这是古代武行谣传中的最强层次,日游神之上的传说境界,在古代,这样的人超凡入圣,被成为陆地神仙!因为惧怕被分尸,而隐居江湖,把自身锤锻到极限,程游……他竟然达到了这个境界!!” “陆地神仙……” 程琦与庸人疯狂交手,扭头望着那白金色的巨大魂儿离体,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在古代,只在传说中惊鸿一瞥的陆地神仙,虽然不是真仙,可这样的武人大宗师,已经有勉强正面匹敌一只魔崇的能力,达到了人类的真正极限。” “如果不是他们怕成仙被分尸,压抑着自身,他们成仙之后,都是惊才绝艳的恐怖存在。” “陆地神仙……” 周围的阴人脸上也写满了震撼,有种抑郁感。 那巨大的恐怖凝实阳气,如海洋浩瀚,哪怕只是看着那巨大的阳神,就有一股浩瀚无边的意境扑来,能让人跪下,顶礼膜拜。 无数阴人低语,有种压抑不住的震撼。 “没有人能想到,阳魂的极限,能走到这个地步……” “好恢弘强大的意境气场,也是圣人道,这是胸怀天下的气势,才有……” 天空的山林已经渐渐黑暗下来,在普通人的眼里看不到什么,只是隐约中感觉空气中有看不到的恐怖东西,鸡皮疙瘩腾起。 可在众阴人的眼中能看到鬼崇,眼中此时仿佛被整片山林,都被中央的可怕阳神闪耀照亮,白金色魂体穿透深林,仿佛直冲云霄。 “这便是老牌武行宗师的特征——阳神?” 此时此刻,我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帘,默默感受。 阳神之所以是武人宗师特有的,是因为他们打熬筋骨,锻炼皮膜血肉,阳气强大,受到阳气滋润的灵魂,就是阳神。 我虽然不练横练外功,但阳气足够,也足以诞生阳神,并且,我庞大的阳气,直接将阳神,推向了日游神的顶尖层次。 此时。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 也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这种奇异。 平日里,都是灵魂躲在身体里操控身体,接受身躯保护。 可是此时,却是灵魂笼罩在身体外,灵魂保护身躯,灵魂笼罩身躯的同时,在外面操控自己的身体。 “好奇妙的感觉……”我微微沉默。 我望向眼前。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与安清正的阳神,相互交融在了一起。 而猫灵的魂儿,也夹杂在其中。 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因为没有一个武人宗师,能拥有两个阳神,并且他们的阳气,滋润一个日游神,都极为困难。 毕竟只有武人阳气巅峰的那几年,才能产生日游神,更别提同时提供两个。 而眼前,我一个人同时提供两个日游神需要的阳气,或许是同源的关系,竟然融在了一起,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层次。 “陆地神仙……” 庸人也面色渐渐凝固,“悟道了……但是,两大鬼神易辟、万法不侵的日游神,融成一魂……” “真是壮观。” 庸人扭头,果断的拔腿就跑。 他很果断,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最正确、最惜命、也是最怕死的做法。 “想走!” 我身躯已经残破不堪,几乎已经站不起身了,如果不是现在悟道,安清正控制着身躯抵抗,此时只怕也死了。 可哪怕悟道之后,我也伤得太重了,我不是庸人,身躯能接二连三的恢复巅峰。 下一秒,如李暗宗师一般,灵魂离体,淡淡白金色的朦胧阳神,大步跨出,直接追去。 庸人快步奔走,我在后面迅速追逐,一前一后,疯狂奔跑,可是他一个活人,哪能跑得过一个鬼魂? 不到短短七八秒,我已经来到了庸人的身后,狠狠一招八卦掌,打击在他的背后上。 庸人猛然面色煞白,灵魂受创,脚下狠狠一软。 这一招,是从李暗宗师得来的招数,把武道运用在灵魂层面上,直接震、蹦这些暗劲,打击对方的魂儿。 这一招下来,庸人根本不敢顶着重伤之躯,直接再度恢复身躯,面色带着惊人的红晕,恢复到身体巅峰,脚下步伐一踏。 踏踏踏! 竟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逃跑。 “这又是什么阴术!?”我顿时面色一凝,这庸人手里简直就是活字典,什么样的阴术都有,跑得极快,“看你还有几条性命恢复!” 我快步跟上。 庸人以一种极其快速的爆发狂奔,可我魂儿本来就飘得极快,仍旧在渐渐逼近。 庸人又反手一掏。 噗嗤! 手里又拿出了几个阴器,瞬间炸开,爆发巨大的威势,想阻拦我。 “有用吗?”我阳气微微一震,那强大的阴气鬼气,仿佛碰到天敌了一般,瞬间烟消云散。 “往哪里走!” 我快步跟上,今日,必杀庸人! 庸人必须死! 一旦放他逃跑,放虎归山,让他继续像是古代江湖一样,潜伏在暗处,到处施展阴谋诡计,之前那些前辈的血统统都得白流! “杀!” 我也彻底动了决心,庸人疯狂砸出阴器,爆发巨大的威力,我不管不顾,强硬的顶着,死死跟在背后。 庸人爆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噗嗤! 又是一击打中他的后背。 庸人几乎跌倒,下一秒再次恢复全身,重新站起身狂奔,如此发生几次,庸人渐渐的速度,彻底缓慢了下来。 我们已经追到了深山,远离战场之地。 “你的最后一次性命了,用出来吧……”我快步走向庸人。 庸人面色阴沉不定,闪过一抹阴霾,低语道:“想不到,我竟然沦落到了今天,足足三十多个魔崇,随便一个,被心理暗示失去了弱点,都是无敌的,都能屠遍半个江湖……而今日,竟然死了三十多个魔崇。” “庸人,你已经走投无路了,伏诛吧。”我面色冷然。 庸人面色一狞:那么,接我最后一招! 下一秒。 庸人浑身迅速枯萎,一股强大的气息透体而发,似乎是某种透支全身生命的禁术,以他的一条命为代价。 “杀!” 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气息弥漫,冲天而起。 冲天气魄弥漫开,十几秒后,气魄消散,庸人最后一条命重新恢复,死死凝视着眼前。 鬼气散去,我缓缓走出来,“最后的抵抗,你已经没有用了,两大日游神融合,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恐怖阳神,任何层次的阴术,除非是仙来施展,不然已经对我造不成任何威胁。” 庸人忽然一软,不再逃亡,倒在地面之上,嘴里仅仅只剩下一丝呢喃,“我真是太平庸了,太平凡了……明明手上掌握着绝对的优势,可竟然败得如此憋屈。” 嘭! 我一掌将其再次击伤,使其失去反抗能力,并且盯着庸人,防止他再度使出什么阴谋诡计。 “你怕我跑!?不,我是不会跑的。” 庸人悲苦之中,跌坐在地,忽然咧嘴,低笑着,笑声逐渐扩大,化为癫狂的大笑响彻山林,“你们以为,你们就这样赢了吗!” “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 他沙哑的低吼,带着极端怨毒,“魔是不死的!今日你们杀死了我,我仍旧会重新复活活在人心的某处。” “只要人的黑暗面仍在,魔,便不会彻底消失!!”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各自的最后底牌 庸人的话,我此时此刻,才想到了什么。 魔是不死的…… 魔一死了,会重活在某处,庸人也是一样。 “不出百年,你们就会发现……今日做的一切,留下的血汗,都是白费的。”庸人哈哈大笑,笑得歇斯底里,“我会重新出现某个角落里,继续暗地里杀仙,收集魔崇,迟早会恢复今日的魔崇数量……” 他几乎是已经步入癫狂。 “不管如何……”我深呼吸,面色微变,仍旧死死盯着他。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身后的一群阴人,才迅速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其中,有带着叶文杰的颜于洋、也有苗倩倩背着我的身体。 我看着众阴人,顿时松懈了一口气,实在是太累了,太疲惫了,为了把幕后黑手庸人降伏,已经付出了数不尽的血泪。 “你的身体。” 苗倩倩背着我的身体放下。 我迅速飘回去,回到身躯之内,顿时一股巨大的酸痛涌来,已经是重伤之躯,甚至能活着,是因为体内的伪不死性在支撑着。 “叶文杰前辈……”我问。 苗倩倩笑着说:“我们解决了庸人放下的那一批滔天鬼崇后,不急着去追你,因为叶文杰前辈要撑不住了……我们一起合力,帮叶文杰前辈奠定胜局,再追过来。” 苗倩倩继续说:“至于程琦那边,仍旧在与杞人血战,不过,快要撑不住了!” “那就杀庸人!”无数阴人激动,盯着庸人,急切的说:“杀了庸人,杞人应该就无人控制了,到时程琦能赢!” 是的,直捣黄龙,是我们的计划。 只要杀了庸人,杞人就无人控制。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庸人手里,那一面黑镜,应该就是控制杞人的手段了,每一次庸人对杞人说话,他都要拿着那面镜子,照向杞人。 只怕是通过庸人让杞人,对自己心理暗示,让他对那一面黑镜,他才会做出反应。 “哈哈哈哈!” 庸人低笑,猛然面色一冷,说道:“的确,杀了我抢黑镜,用黑镜回去控制杞人……的确能救下程琦,可是,你们确定要杀我吗?” 庸人说道:“不杀我,杞人将会杀死程琦!如果杀了我,我将会重生,获得自由,我将会躲藏起来,卷土重来……这是一个选择!而你们现在,又该如何选择呢?” 周围阴人面色大变。 的确,现在不杀庸人,程琦会死。 可是一杀了庸人,庸人本身是不死的另类魔崇,他重生在别处,躲藏在江湖上,继续各种暗算,偷偷杀仙,迟早会卷土重来。 “那我们不是……” 无数阴人面色露出悲戚,显然想到了什么。 “对!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你们在做无用之事!”庸人冷笑,闪过讥讽的神色,“魔是不死的,你们哪怕今日做到了又如何?我仍旧会重新再回来!” 周围,彻底死寂。 “江湖,还是完了。” 无数现场的阴人闪过悲凉,难道,今日所流的鲜血,都是白流的吗?今日打开了又如何?仍旧要被庸人重新将路堵死。 一位仙,那些天下宗师…… 牺牲太大了! 并且,他们奋力赶来,阴行大家和话事人,也死伤得很多。 这时,叶文杰却笑道:“庸人,你看似给我们两个选择,其实只是给了一个选择而已,我们即使不杀你,你也会自杀,你有瞬间致死的手段吧?藏在心脏的毒药?还是牙齿里的自杀阴术?以你的警惕,必然早有自杀手段,方便你死后,重活向其他地方……我们其实只有一个选择,杀了你,救程琦。” 叶文杰继续说:“你之所以不自杀,是因为你随时有手段可以瞬间死亡,只是仗着自己的不死性,留下来嘲讽我们,讥讽我们,然后,看我们绝望的神色……” 庸人面色平静起来。 “可是,你以为真就如此吗?”叶文杰低语,“你以为,我们一开始,没有算到你庸人,是一个不死的魔崇吗?” 庸人面色露出一抹惊恐,又立刻镇定道:“想要诈我?魔是不死的,古往今来,没有一种真正杀魔的办法,我不信程琦,研究出了长生不死的办法,研究出了江山社稷图的完善,还研究出了彻底将魔杀死的法子!” 庸人虽然那么说,可是,已经隐约有些底气不足了。 因为叶文杰的语气,是那么自信。 而周围的阴人,也闪过惊喜,“难不成,程琦真的研究出了,彻底将魔杀死的办法?” “是有这个可能!以程琦如此的惊才绝艳,这番拼死一搏,不会做无用功!” “是了,既然已经提前想到,庸人是不死的魔崇,肯定是研究出了彻底杀死魔崇的办法……才会动手的。” 周围的阴人激动。 “现在并没有彻底杀死魔崇的办法。”叶文杰摇头平静的说。 庸人原先一脸迟疑,可此时却狂笑起来,“果然如此!” 周围的阴人面露绝望。 “可是,我们能彻底禁锢庸人。” 叶文杰低语说:“魔崇一死,会重生在离自己最相似的人身上,长在他们内心的阴暗面深处,渐渐滋生,负面渐渐侵蚀,最终化为新的魔崇……” 我点点头,之前就听过,故而魔崇是不死的。 “那么,问题来了……”叶文杰低语,“庸人死亡之后,会重生在谁的心里,渐渐滋生,最终重活呢?” “你们……在算计我。” 庸人的张狂面色渐渐凝固,望向颜于洋,“竟然,还有这一张绝杀的底牌。” 全部人都望向颜于洋,已经彻底了然。 庸人一死,只怕十有八九,会重活在颜于洋身上,渐渐将其同化,取代颜于洋,变成新的庸人。 怪不得之前,叶文杰说,颜于洋的重要程度,比勐先生这个仙还要重要! 不然没有颜于洋,哪怕是大获全胜,也前功尽弃,庸人只要一死,就继续流落在外,卷土重来。 颜于洋,是庸人死后的重新载体。 “庸人,你自己也知道,你必然会重生平庸之人身上,而最近的平庸之人,便是颜于洋。”叶文杰低语,“你当时,之所以选择扶持颜于洋,帮助他对付程琦,不正是因为他太像你了吗?一样的平庸,刻苦又一事无成,你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所以你才花费大代价帮他……却想不到,今日你要被囚禁在颜于洋的身躯里……当日种下的因,没有想到留下你此生最大的一个破绽吧?” “不!!” 庸人扭头,要拔腿就跑。 可是,他已经跑不掉了……无数阴人围绕着他。 哪怕他自杀,也会在颜于洋的身上重生,渐渐占据颜于洋的神智。 魔是不死的,只能镇压、扣押起来,就像是异调局一般扣押魔崇,而庸人,几乎无法寻找镇压他,因为他在其他地方重生,会躲藏成普通人,与其他毫无自我意识的魔崇不同。 可此时颜于洋,将是镇压魔崇庸人,唯一的囚笼! 给他致命一击的破绽! “今日,你庸人的时代,彻底落下帷幕,你将被彻底镇压起来,”叶文杰低语,“可惜颜于洋,被你上身之后,我们会让颜于洋彻底失去自我之前,配合我们镇压自己,此生此世,要承受最痛苦的余生,拔掉舌头,斩断四肢,被捆绑起来,杜绝一起自杀的手段……” 叶文杰之前说过,颜于洋将会比死更加痛苦,比那些破道的宗师更加痛苦,原来如此…… 这是最后的绝杀底牌。 “不!!!是你们逼我!” 庸人猛然大吼,“就只有你们有底牌吗?我本来是留着最后一张底牌,配合我重生,作为内应,替我卷土重来,既然是这样……那就一起死吧!!” 庸人大声低吼,掏出黑镜做出了一个奇异的手势,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心理暗示!”苗倩倩猛然面色大变,“白小雪到过异调局,肯定被庸人,让杞人给她下过心理暗示——” 猛然之间,白小雪仿佛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彻底启动了一般。 “不!!!” 白小雪浑身一震,想要奋力挣扎,可是下一秒,受到连魔崇都无法抗拒的暗示,化为癫狂之色。 “死吧死吧死吧,全都是死!!!”白小雪目光猩红,疯狂的大笑起来,脸上弥漫着绝望和怨毒,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噗嗤。 我猛然扭头。 不知何时,白小雪掏出一柄专门杀仙的永灵刀,趁着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砍向我的头颅。 一瞬间,天旋地转……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新生 在场的人,本都已经是重伤之躯,力竭,几乎濒死的人比比皆是,我更是如此,身躯都无法动弹,只能灵魂离体,去追杀庸人。 此时一瞬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永灵刀一闪。 噗嗤! 我一瞬间天旋地转。 仿佛整个世界颠倒了过来,渐渐变得漆黑,朦胧,转瞬之间,我隐约看到了自己落在地面之上的诡异画面,看到了一具无头身躯…… 以及周围撕心裂肺的大叫。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朦朦胧胧,处于一片极端的黑暗之中。 “我没死?” 恍恍惚惚间,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是了。 按照常理来说,我是死不了的……毕竟身躯被砍下来,魂儿还在,顶多像是白小雪那样夺魂,换一具身躯。 甚至,我连夺魂都不用,根本不用承受魂体不合的后遗症。 我已经类似那些太岁姑娘,太岁器官才是本体,储藏灵魂的根本身躯,董小姐就剩下个脑袋,到处换身体,套在别人头上,因为她的脑袋才是本体。 之前的舌头姑娘,也是这样,唇枪舌剑,舌头还住在陈天气的嘴巴里,两人公用一具身躯。 而那个眼睛少数民族姑娘,只剩下眼睛,挖了死人的眼睛寄居其中,也活得自由自在。 按照我们的推测,如果苗倩倩死了,她的耳朵这个器官只要还在,换个身体,把耳朵插在上面就好了。 而我呢? 我已经做到伪太岁的肾了,尽管不是真正的太岁器官,也算是类似他们的一个太岁婴儿。 按照道理来讲,我的肾才是本体,只要给我换一个身躯,那就没事了……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重活过来呢? 周围,是一片灰蒙蒙的一切,伸手不见五指,我漂浮其中,只能用这样的思考来打发时间,思索着我现在在哪。 难道是永灵刀,这一柄专门杀仙的阴器刀具? 永灵刀彻底把我伤及了根本?毕竟,那可不是假冒的仿制品屠安刀,可是真正恶名昭彰的屠仙厨具。 能真正杀仙的屠刀,要杀我,简直太容易了…… 永灵刀出现在白小雪的手上,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毕竟永灵刀,一直在广州野味馆里被多心家族掌管。 多心家族,又被庸人控制,永灵刀一直在庸人手里,交给白小雪,也是理所当然。 或许我们早该想到…… 以庸人的怕死、谨慎性格,必然会对自己每一代的子女,留下后手,防止他们叛变。 而他的最好后手,就是利用杞人,对他们做心理暗示,留下一个暗门,白小雪也是如此。 可惜…… 没有提前察觉。 或许一开始,白小雪从异调局回来,就已经有些不对劲了,被杞人心理暗示过了,那个时候庸人就已经埋下了这个后手。 我脑海里昏昏沉沉,想了太多太多事情,在这片朦胧的世界里,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默默打发时间。 而我怪白小雪吗? 我想起了她最后那一抹眼神,心中复杂。 她本身只是受害者,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埋下了这个后手,摊上庸人这个父亲,被作为一个工具,她就像是苗倩倩一样,遇上了不幸的父母,不是她能选择的。 她是最无辜的。 我想着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这一战虽然胜了,可是因此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我隐隐约约,仿佛听到漆黑的世界里,外面有一道声音,却已经分辨不出是谁,我想张开嘴巴回应,却仿佛被隔着一个世界,变成了植物人一般,只是听到,却无法回应。 那声音仍旧在继续。 “天下再无老牌宗师,圈子里剩下的人,不到鼎盛时期的一成……现在不仅仅武行凋零了,阴行也彻底凋零,不知道圈子里,要过去多少年,才能恢复这一战的创伤,更或许,会彻底衰落下去。” 是苗倩倩…… 这种理性分析口气说话的,是认真情况下的苗倩倩。 我已经隐约察觉到了外面说话的是谁。 “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各地都在哀鸣,为自己家的长辈立碑,你怎么还不醒?难道也想让我们给你立碑吗,那么,只能送你去涅槃重生了,不知道要过多久……” 那声音絮絮叨叨的,在旁边讲话,像是唠嗑,想到哪说到哪,仿佛这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或许每一天,都来这里重复着这些话,默默守护着。 直到今天,我才隐约能从外面听到声音。 “那一战过后,叶文杰与程琦与你娘,短暂的安置完你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他们的顾虑,我能明白……他们必须走,他们伤得太重了,哪怕为天下开仙门,也要防止其他人对他们下手……留下来,是作为英雄?还是被人围杀?……他们不敢赌,我也明白……那是最好的选择。” “激起江湖人士的血性是短暂的,血液冷却之后,人或许会恢复冷血,太岁的诱惑,实在太大太大。” “可悲吗?可悲并可以理解,人性便是如此,提防其险恶,向往其美好。” “但是那一份重压,终究还是没有了……那一场江湖厮杀惊天动地,日夜无光,这是古往今来的天下江湖,前所未有之变局,此战是胜了,程琦为其他人展现出了未来的路,长生不死,至此天下坦途,没有堵死的路,这片江湖,将彻底自由了……我等生来平等,再没有人凌驾在我们之上。” “我想起那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他们,做到了。” “你也做到了。” …… 絮叨的声音渐渐变得朦胧。 接下去的一段时间里,不仅仅是苗倩倩,我听到了董小姐、小白狐、小青儿、安清正,乃至罗一和宋佳薇,几乎所有人都一一过来与我唠嗑,讲了很多很多,我却不能应答。 仿佛经过了某种颠簸,我被送到了某个地方,再没有苗倩倩、以及其他的声音了。 无边的寂寞涌来,一片黑暗中,仿佛已经彻底感受不到时间流动了,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之间,我仿佛周围不再是黑暗的,而是变成一堆漆黑流动的液体,我在其中漂浮,游动,仿佛在什么地方孕育。 水流中透着一股温暖,以及淡淡的生机,渐渐的,我眼中变得清晰,我在这片温暖海洋中缓缓游动,仿佛初生的婴儿。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我缓缓睁开眼睛,已经渐渐恢复了完整的意识,却仍旧有些迟钝,我有些痛苦的思考着,大脑皮层随着思考,渐渐苏醒,彻底变得灵活。 “这里,是哪里?” “他们人呢?” 我渐渐移动,开始睁开眼。 周围是简陋的摆设,桌子椅子,隐约有人曾经居住的痕迹,可是此时此刻,已经朦胧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而我躺在一片水池中,旁边水池有熟悉的贪狼壶,在缓缓流淌着生命之源,阳水。 “这是……”我脑袋仍旧有些僵硬,“贪狼壶,这不是菜人世家的家传阴器厨具吗,养大婴儿的水池吗,我现在变成了蝌蚪,像是安清正一样,蝌蚪,青蛙,重新长大了?” 我缓缓爬起身,这才发现,周围变得异常巨大。 “不是周围变大了,是我变小了,我变成了一个婴儿。”我顿时后知后觉,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从头皮炸开。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时代 “我这??” 我一股悲痛欲绝的复杂情感滋生,看了看自己粉雕玉琢的小手,胖嘟嘟,圆溜溜的,粉嫩极了。 我不会是变成两颗小肾,被养在贪狼壶的羊水里,生命之源中,重新长出了小孩身体吧? “好饿!” 来不得多想,一股剧烈的饥饿感从腹中传来。 强烈的食欲促使着我勉强站起身,到屋子里到处寻找食物,找了一圈,才发现旁边,竟然早已经备好一些绿色包装的军用干粮和水,疯狂吞食,化为大胃王,吃下了一个成年人的量,才渐渐缓解饥饿。 “我长大了?”我吃了东西,发现自己好像隐约长大了一圈,像是酵母一样,迅速膨胀发酵起来。 补充能量之后,长大得也不快,从一两岁,微微长大了一圈,长成了三四岁。 一股匪夷所思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我现在,成了不死仙? 我在断肢再生,孕育身体? 原来不死仙,孕育身体,是生长出婴儿,然后再迅速长大? 我这个状态,长大成人,估计得有四五个月的时间。 “那不成猪了?从小猪仔到成猪出栏,长膘,成型,吃猪饲料疯狂催生,只要四五个月?”一股快要崩溃的感觉,从脑海里蔓延。 可能是程琦有某种办法催生,比我快多了,我是第一次成不死仙,还不明白运用。 也可能是,程琦也是生长那么缓慢,三五月才长出一个程琦,只不过他准备了很多。 我感觉身上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腰间的位置传出,是肾,并且,透着一股诱人的食欲。 我想了想,“神仙肾不能带出去,诱人食欲,会被人分尸,只能放在这里,可是出去的身躯,没有桃花烙,烙上自己的意识。” 我现在,没有桃花烙的工具,怎么把自己的意识,烙在身体上面? 而现在肾脏贸然分开,没有我意识的身躯,也只是死尸而已。 而烙印我意识的身躯,不是真正的我,而是另外一个我,不知道另外一个自己出去后在干什么,尽管思想一样,但总感觉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对了。” 我又想了想,“我记得王富贵老人曾经说过,程琦追生死刺青簿,是因为生死刺青簿上,第一代谢必安的魔崇,有统筹轮回桃花烙,无数意识合一的特质,就像是蚁后统筹蚁群。” 刺青簿,不会给我留在这里了吧? 以苗倩倩的谨慎性格,应该想到我会自己恢复过来,给我做好准备才对,我想到这里,连忙寻找了一番,在抽屉里果然看到一本古老油皮纸作的薄子。 “果然,苗倩倩这个聪明劲真是省心。” 我想了想,撕开最后一页,用其中的魔崇整理起来。 我在黑暗中闲来无事,只能思考,研究,加深阴术造诣,阴术补全到了一定程度,毕竟之前空有知识,却没有时间去积累。 眼前,我的阴术已经彻底不逊于一位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 甚至,对于自己的不死性,未来的路,乃至如何统筹,有了一定想法,眼前只是把脑海里的思路时间。 很快,魔崇被研究起特质出来。 外面日夜交替,过了不知道几天,一个简陋的阴器被制作出来,拥有统筹意识的功效,这是魔崇特有的特质,无法解释。 做完了这些,我用刀一割腰间两边,两颗小肾掏出,继续落在贪狼壶的水池中滋润,而身上的伤口缓缓愈合,伤口一缩,不再流血。 没有了肾,把本体藏起来之后,我站起身,找了一件宽大的衣服,穿上之后,推开了门,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隐蔽的地下墓地里,周围皆是坟墓。 而整片坟墓林,落在一片茂盛山林中。 “躲在这个地方……”我眼皮子抽搐了一下,忽然扭头看向旁边,一座墓碑的上面写着,“青鸟飞鱼”之墓。 这些坟墓数百林立,其实基本都是两个人的墓碑,两个人不断轮回,世世代代埋葬在这里。 我一瞬间,明白了我所在的位置,还在蜀山,想不到苗倩倩等人,把我藏在了当年大战附近的位置上。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我苦笑了一下,深山老林,也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只能往外走。 转眼过去,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原本厮杀的惨烈战场上,已经长满了零零散散的翠绿花草,细密的青苔。 而当年核心厮杀的位置上,仍旧寸草不生,形成一片荒芜的罕见绝地,十分奇异。 我很快发现,这里人烟并不罕见。 周围,游走着一些背包旅客,青春靓丽的少女,在到处参观旅游。 “这边大山里冒出了一个奇异的麦田圈,无数树木枯死,不是被外力杀死的,自然柔软下来,失去了生机,那么多年来,一直寸草不生。” “有地理学家说,可能是这里四川盆地的地形独特,形成的景象,附近的那个村子,很多畸形儿,据说也是这般的水土影响。” “是啊,我看了,特别可怕,缺胳膊缺手的畸形,鼻子和眼睛拧成一团。” 周围的游客们背着包,一边低语。 “似乎这里的奇特地形,吸引了一批来四川大山的游客。” 我先是懵了几秒,继而苦笑起来,应该发现附近不少人发现了商机,之前的那个青云村,已经变得热闹,似乎发展成了一个旅游村,偶尔有客人过来好奇旅游。 远处,不少游客对我指指点点,萌心大发。 “好可爱的小孩子啊,才三四岁,刚刚会走路,大人呢?” “好萌。” “好想捏捏他的小脸。” 我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此刻,忽然察觉到远处,有一队阴人也掺杂在旅游的人群之中。 一个带队的中年男人,揣着花格子彩色运动衫,打扮得十分前卫,在给身后的几个阴人带领观光,介绍一些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迹。 “各位阴人,也是江湖之上,慕名而来的吧?”那中年男人似乎作为导游,专门吃这一口饭,作为一位特殊的导游,十分专业。 “我们今日的江湖,能如此安定,都是因为七年前江湖巅峰的那一战,由以程琦为首的各位阴行大宗师带领下,与庸人一战,那是千古未有的阴事,除去魔崇,那一战惊天地,泣鬼神,简直是可怕到了极点,天空乌云漫布,站着一尊尊魔崇,仿佛神话里的战斗……” “呵呵呵,谁信啊,江湖上,还有人能成仙,怕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踏破虚空吗。”身后的年轻阴人之中,有人低声讥笑起来,“鬼只是一种磁场,是存在的,但不是多么可怕的东西,它们更可怕人,我们也接触过不少。” “阴术,古时候是下三滥的手艺,也就是古代跑江湖的饭碗,称不上多神奇,古代重武轻文,习武的武行倒是鼎盛,估计之前那场江湖械斗,也只是被神化了而已。” “内家气功我也修炼过,强身健体,是有作用,但也就那样,什么内家功巅峰?精气神合一?根本没有的事儿。” 几个年轻阴人,相互讨论起来,“要不是我家传有些底子,觉得古代的奇门道法很有意思,按照其中一些法门,的确能撞鬼,才不相信呢。” “我也觉得是有,真实存在的,只是被夸大了而已。” 几个年轻阴人纷纷讨论起来。 带路的花格子阴人导游闪过一脸悲哀,他也是野路子,不然,也不会靠这个吃饭。 可是这个中年男人,当年,的确见证过那场厮杀,我曾经见过他的身影。 “算了,算了……”中年男人摇了摇头,年轻一代的阴人,几乎没有参与过那样惨烈的过程,听老一辈人说,也只是将信将疑,可真正来到了现场,就彻底不信了。 没有其他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这里留下的厮杀痕迹,太过恐怖惨烈了,可怕到匪夷所思! 三十多个魔崇死亡,当代全部的老牌阴行大家,天人五衰,带来的死气阴气太过浓郁了,让这里寸草不生。 没有人相信那种江湖豪杰的故事。 成仙,破道?武人大宗师?阳神? 谁信啊,只不过是被神话了而已,特别是现代,科技越发发展的今天。 “唉,影响,终究太大了。”我沉默了一下,露出苦涩,“天下阴人圈子,终究是没落了,断传承的断传承,已经基本……” 本来门户之见就森严,普通野路子阴人,手艺传承就少。 经过这一战,只怕很多彻底断绝了家门。 那些年轻一代的野路子阴人,修炼的内家气功法门是对的,可没有对应的道家内丹,内服修炼,配合观想五脏,只是得其形而已,不是真正的入门。 “等等,那一位好像是……程大先生?”忽然之间,花格子衬衫中年人,似乎看到了我的身影,仿佛联想到了什么。 再仔细一看,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看到了什么?”旁边的年轻阴人忍不住问他。 “程游,程大先生,当年,那阴人江湖一战的传奇巅峰人物……” 花格子衬衫忽然跪倒在地,嚎嚎大哭,流淌出欢喜的泪水,声泪俱下,“当年,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可现在那副孩童模样,他……只怕已经成仙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岁月变化 中年男人匍匐在地,嚎嚎大哭,引得不少周围的游客看他。 他却仍旧在大哭,歇斯底里,兴奋的流淌热泪,只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圈内江湖,才会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为天下江湖开仙门! 何等的豪言壮志! 天下宗师毅然赴死! “当今江湖……” 我迷茫的走在这片曾经的土地上,染满了鲜血,到处都是魔崇、天人五衰的气息,导致这里成为十分可怕的天然聚阴地。 我继续走动,偶尔还在游客之中,看到一些阴人的存在,他们显然,也是年轻一辈的阴人,在瞻仰名震整个圈内的当年战场,不过大多不信。 七年过去,不由得感慨岁月如梭。 也到下一代年轻一辈的阴人崛起时刻,毕竟阴人圈子交替很快,很多人十几岁就出活了,七年,足够涌现下一代了。 “他说——那些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我忽然喃喃,想起了当年庸人、王富贵的那一句话,看着周围青春靓丽的游客们,心里知道: “可一切终究还是改变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份改变,到底是对是错,凋零到这种程度的江湖阴行圈子,还能再次崛起吗? 要恢复今日的创伤,恢复到之前江湖上,十几位老牌阴行宗师的鼎盛,又要多少年? 尽管前路打开,恢复到当年的鼎盛之后,或许就有人能再进一步,按照程琦讲的那一场长生不死,继续走下去。 可是,又谈何容易? 当然,天下老牌宗师已经死绝,七年过去,哪怕梁铮那一批,现在成为了老牌阴行大家,也才三十出头而已。 他们这一代要崛起,抵达自身的巅峰,要五十多岁。 也就是意味着,最快还要二十多年的时间,才修补完那一战受到的创伤,恢复到之前的江湖圈子,江湖上再出现七八个老牌阴行宗师,这是往最好的方向想,也只有这个数量,才勉强有一两人,出现一线百分之一的希望,能顺着程琦开的路,再进一步。 古往今来,几人能长生不死? 尽管路已经真正打开了,可是仍旧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古往今来的江湖人士,悟道成仙,都遥不可及。 我一边感慨,一边沉默着,“七年过去,我也快要二十九岁了……” 仿佛二十出头的年轻气盛还只是刚刚,不免有些唏嘘。 尽管对于我来说,已经成就了不死仙,虽然残缺,食欲引人分食,但肾脏躲藏一会儿,再走长生,长生不死合一,形成整体已经不远,年龄已经彻底不重要了。 “七年,不知道店里的人,到底过得怎么样?” 忽然之间,我看到一家三口,在远处前行,我微微一怔,跟了上去。 那是一位面色威严的男人,才二十八九岁,就已经悟道的老牌阴人宗师,久居上位,携带着漂亮的妻子,与自己的儿子在游玩。 “爹爹,你之前一直给我讲的那些神话一样的有趣故事,为天下江湖开仙门!长生不死!今天终于带我来现场了吗?”一个小男孩活泼的大叫。 “对啊,你从小喜欢这些,快意江湖,江湖恩怨情仇,刀光剑影,立马横刀……但是,那些可不是故事。”男人立刻生气的板着脸,缅怀的看着周围的画面,忽然感触万分,“今日……又接近七年前的那一天了……那天祭日。” 中年男人仰头望向天空,仿佛又想起了当年这里山林的漫天黑云。 “不是故事,是爹宝贵的经历,一生的传奇!”小男孩很机灵,大声嚷嚷着,“听着就很真实,爷爷办阴活,死在外面,奶奶和爹爹,与恩公程游一行人,一起败尽天下拦路的阴人,浴血奋战,自身杀回到广州!重振家门,守住家里的产业。” “我们的产业,大酒店,饭馆子,还有休闲会所……还有我娘很讨厌的足浴中心。” 小男孩板着手指数数。 中年男人哑然微笑,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思艾啊,刚刚上初中,英语考得怎么样?” 孩子的脸一下子垮下来,“爹!我们是传统文化世家的传承者,手艺人,要列入非物质遗产的,抵制外语的入侵,爱国从我们做起!” “小滑头。”男人笑了笑,也不恼。 或许是我跟在背后的脚步声,微微引起了那个男人的注意,他猛然回头望来。 他这随意一回头,视线再也无法离开,眼眶隐约开始湿润。 我也同样望着眼前的陆山。 当年那个杀回广州,轰轰烈烈,发誓要保住父亲留下的一切,悟道与兔三生老人一战的年轻阴人,仿佛犹是昨日。 这位正直的年轻人,七年过去,已经变得沉稳了很多,有了他父亲陆尘艾那种清澈、稳重的气质,像极了他的父亲。 “你……你是他的孩子?”陆山的声音,因为极度激动而变得沙哑。 我沉默了一下。 “是我,我已经回来了。” 陆山浑身狠狠一震,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他浑身剧烈颤抖着,缓缓掏出了一个手机,迅速拨打起电话,“喂,苗倩倩吗,他又重新出现了……” 那边似乎也沉默了几秒,讲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老公,这个孩子是……”旁边,美丽妻子有些疑惑。 “一个故人,老朋友。”陆山说:你带着思艾去那边玩玩,我有些话要聊。 “爹!难道这个孩子,他才三四岁,难道是当年那传说中的传奇人物……”男孩激动大叫,仿佛看到了偶像,“果然是真的,那些传说中的东西,真的存在!!” “思艾,别吵他们。”女子楞了一下,点点头,拉着兴奋万分的儿子离开了。 “陆思艾?”我忽然望着孩子离去的背影。 陆山点点头。 这个名字让我若有所思,思艾,思念陆尘艾吗? 我沉默了几秒,与这位沉稳的高大威严中年人前行,三四岁的小孩童,仅仅只到他的膝盖,并肩行走形成一个诡异的画面。 我说道:“现在,当年的那些朋友,都过得怎么样了?” “七年,对于拥有长生不老药的我们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甚至,只相当于三年。” 陆山笑了笑,“当时,我们都二十出头,现在也才二十七八了,对我们来说,接任家门产业,都早了那么几年……可是经历了血的洗礼,我们反而强了不少。” 周围的人群,纷纷扰扰。 无数旅客在登山,蜀道之难,让周围游人的攀岩登山很有挑战性,阳光洒下,很温暖。 陆山对我说,现在的广州阴行圈子,仍旧是三大老牌阴行大家,各自管理一片,梁铮、阮志强、以及他陆山。 而上海阴行圈子,也由各大老牌宗师的下一代继承。 他给我讲了一些熟人的去向。 上海那边的圈子,李暗前辈的孙子,李如秋的儿子,之前在阴人交流会上挑衅找茬的李如峰,继承了自己的家门,打理着李家产业。 而上海另外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旁门左道没有人传承,连陈绝没有留下传人,反倒是安清正,接任了旁门左道的下一任掌门。 安清正? 旁门左道的下一任掌门? 我眼皮子狂跳。 肯定是苗倩倩那个混蛋出的主意,以她的性格,肯定说人家旁门左道,元阳生子,没有了蛋,而她安清正也阉了,半斤八两很适合之类的内容,然后,让她继承旁门左道的下一任掌门,顺势接收势力。 陆山对我说,安清正本身悟道,是当时大战后唯一现存的老牌阴行大家,阴阳双魂之道,也很合适旁门左道的风格,没有人有异议,而猫灵与其融合后,猫灵也赖上了安清正,帮安清正在上海,作为一位老牌阴行大家,打理旁门左道的产业。 “瓜分了上海阴行圈子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的确像是苗倩倩的作风,也像是猫灵的企图,猫灵野心很大,她的确会过去帮安清正。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头疼之事 “安清正吗?旁门左道的当代掌门。”我苦笑了一下,以她的性格,始终让我有种错愕感,觉得两者根本沾不上边。 “这七年,是整个阴行江湖悲凄的七年,彻底衰落了。” 陆山带我在熙熙攘攘的游客中前行,穿越山林,低语道,“可其中也发生过很多很多的事情,就在那一场天下宗师赴死之后,不到一个星期,大兴安岭那边,也发生过很剧烈的变故。” 陈秋生去世了。 他那当时羞涩腼腆、乖巧懂事的漂亮女儿陈雨欣,只是一个话事人,资质太差,根本无法服众,有陆家的旁门远亲,有人想要夺权。 苗倩倩闻讯,带着我们店里的阴人,亲自过去平乱,发生了很大争执,十分激烈,她雷厉风行,大刀阔斧,才平息下来,帮陈秋生的女儿,稳住了陆家家门,实现了承诺。 我听到这,反应过来,当时苗倩倩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是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见我始终活不过来,才把我送走,涅槃重生。 而她经历的一个月里,也是不平静的,带着店里的人,到了大兴安岭一趟。 我脑海里闪现起那个乖巧的懂事姑娘,叹气说:“七年过去了,没有成为阴行大家吗?” “是成了。” 陆山摇头道:“那姑娘太勤奋了,是个刻苦的好女孩儿,日夜苦修,终于勉强跨入阴行大家的门槛,属于最弱的一批,这样的阴行大家,不算强,又如何扛得起老牌阴行大家的位置?” 我沉默了一下。 “可是苗倩倩却帮她,至今仍旧稳住了局势。” 陆山眼眸里,闪过了回忆,“原因有二,其一,天下宗师赴死,老牌宗师太少了……现在还是阴行大家做主,她自然还能扛得住,其二,陆尘艾将女儿委托给你,天下阴人都知道,你不知生死,他们也不知你何时回归……而她也对外宣布,她是你将来的妻子,她的地盘就是你的阴行,才稳住。” 我将来的妻子? 我一愣,苦笑起来。 一笔烂账! 陈秋生当时的那一番话,实在拒绝不了,而我娘又在那里请天下宗师赴死,当时夸下海口,许下种种夸张的好处。 而那个姑娘的努力,我自然是知道的,她这么对外宣布,借着我的名声保住陈家家门,也已经是到了迫不得已的程度。 “这一位资质不行,而另外一位资质却厉害,可太年幼了,也爆发过冲突。” 陆山笑了笑,继续讲起江湖上那些爆发的事情,“而北京阴人圈子那边,那个十三四的话事人小女孩,天资不错,但终究还是太年幼了,苗倩倩也带人也过去走了一趟,压服了一批人,帮她保住了家门。” 天下老牌阴行宗师死绝,苗倩倩带着安清正,这唯一一位老牌阴行大家,能上身的老牌武行宗师,山中无老虎,已然是那时的江湖天下第一。 陆山继续说:“之后,那个小姑娘在娘亲留下的家门产业压力、以及经历那一战鲜血洗礼之后,彻底激流勇进,才过了一年多,就成了阴行大家,彻底稳住了局势,苗倩倩就没有再帮她。” 十五岁的阴行大家,比当年的白小雪,还早了那么一岁。 如今那个姑娘二十一岁了,已经是一位老牌阴行大家,号称叶文杰第二,无数圈内人都声称,二三十年后,她将是年轻一代,这个有了前路的阴人江湖,最有希望走出长生不死的一人。 “无数阴人上门提亲,踏破了门槛,都想娶她,下了很多贵重、让无数人心动的聘礼,甚至愿意把全部的家门和产业交给她,毕竟长生不死的可能,一个真正的长生生物……在全部阴人眼中,已经意味太多太多了。”陆山笑着,“不过,人家倒是拒绝了任何提亲,经常惦记着你,经常到你们那边,和小青姑娘聊天。” 啊? 还在惦记我? 我顿时一脸黑线。 我们才见过几面啊? 那个傲娇的小丫头一直很傲慢,恃才傲物,只怕觉得这个世间的寻常男人根本配不上她,就惦记上了我。 并且还有一点就是,哪怕天资再好,也未必有把握,毕竟古往今来的江湖上,真正能踏出那一步的天骄能有几? 她也没有把握。 只怕也未尝没有,惦记着我的肾的心思。 别人惦记她的才能,疯狂想娶她,她惦记我的肾,疯狂想嫁给我。 我苦笑了一下,心道:“本来以为能清闲一会儿,谁知道,我消失了那么多年,还有那么多人不嫁人,还在惦记着嫁给我……惦记着我的肾,想留下血脉和后代,让自己的家门鼎盛。” 这两位,当时他们的父辈就在勾心斗角,想不到现在,还继承着双方父辈的意志,没有消停。 “我很羡慕。” 陆山一脸笑意,我总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他又说:“不仅仅如此,还记得之前的田婧吗,也是北京阴人,当时是公认的我们这一代第一天才,交流会上你们见过,现在因为那个惊才绝艳的小姑娘,退居我们这一代第二天才了,她二十七,也未婚,据说也在等着你的消息,毕竟你那一战,给不少女孩留下了英雄的传奇印象。” 陆山看我一愣,以为我嫌人家老了,又笑着劝我道:二十七,也没有什么的,对于家传长生不老药的我们来说,六十岁才是身体巅峰,也只相当于平常人的三十岁,二十七的年龄,减掉一半才十三,她还未成年呢…… 我一脸发黑! 之前看着陆山挺正直,现在成为一方阴行的老大,老辣了很多,还会拿我打趣了! 我忽然说:“你都变得那么老练了,梁铮,这些年下来,不会成长成他父亲那种老油子了吧?” 陆山一愣,笑而不语,意味深长。 看起来…… 当年的这些江湖阴人朋友,一个个都成熟了许多。 可心里顿时也有些发慌了。 毕竟,那一步太难了,要把浑身反练到肾上,成就神仙肾。 天生有一个伪太岁肾器官打基础,巨大的天生阳气,伪神仙肾,会让凤凰法的百日死,简单无数倍,相当于让自己的后人血脉,代代都得到了一柄钥匙,直接撬开不死的大门。 他们又如何不羡慕?! 无数人激动到不顾一切。 坦白讲,如果没有这个太岁肾,如果让我从平地走起,我未必能做到今天,一开始走出这条路是最难的,沿着父辈留下的足迹前行,能简单很多。 毕竟不死,太难了! 这个时代,出了一个类似杞人天资的程琦,同样开辟了新路。 又出了一个略逊一筹,类似庸人天资的叶文杰,才能出现他们两个不死仙。 同一个时代里,出现了堪比杞人、庸人的两个千古难遇的绝世人杰,才彻底胜了它们,打开堵死的路。 甚至,勐先生这位有成仙资质的奇才,他能走长生,但难度更大的不死,只怕连这位绝世奇才,都未必有太大把握成功。 不死仙虽然极为弱小,比传统的长生仙,还要难上无数倍。 传统的仙中庸平缓,突破失败也没有什么,继续修身养性,延年益寿,不死仙,太偏激极端了,根本不是修身养性之法,而是自杀之术,不生则死!涅槃重生,把浑身生机练到肾上,如果不突破,必死无疑! 可先走不死,再走长生,这条路,才是真正的正道。 不死太难了!才一个个想找我生后代,毕竟我还有肾,也只有肾,长生仙生不得,我却生得。 可生命层次越高,生育能力越差,比那些把肾练小的老牌阴行大家还低,进化后的长生种,像是猴子与人类的基因差距。 就算不产生生殖隔离,要生下后代的几率也太低,程琦能生下一个我,或许已经是奇迹了,真让我生…… 一辈子都未必能有,但他们还是愿意搏那个概率。 毕竟有程琦玉珠在前。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再遇绣娘 我有些略微头疼起来,心里暗暗思索。 整片江湖彻底没落,可又压在头顶积郁的乌云彻底散开,人人自由,又隐约孕育了勃勃生机。 最起码,人人都可以向往长生不死了,尽管本身仍旧渺茫。 “不死仙,涅槃重生……眼前的江湖,破而后立,又何尝不是如此?”我听着这些年江湖上爆发的事情,忽然感慨到了极点。 “是这样。” 陆山也在感慨,“现在的江湖很残破,是史无前例的最低谷,可也透着勃勃生机,像是眼前暴风雨摧残过后的土地,某一朵花儿,在破土而出。” “某一朵花?”我微微一怔。 陆山笑着,带着我向前走。 我们走了一段距离,发现了一个私人的院落,明显原先没有,是大战之后才建立,并且围绕起来。 陆山掏出了钥匙,打开门。 院落里空荡荡的,不许游人进入,其中也没有什么。 只剩下一颗枯老的树木,以及一朵坚强的花蕊,满是绿意生机,花朵艳丽,在随风招摇。 “这朵花是……” 我浑身一震,看着这一片绝地上,唯一一株植物。 “是的,正是李暗前辈去逝的那颗树下,当时,巨大的生机阳气绽放,破土重生的那一朵花儿,花儿活到了现在。”陆山低语。 我眼眸复杂,隐约想起了当年,李暗宗师把白金色的淡淡朦胧阳神,惊天动地的一击之后,巨大阳气坐化,让地下的种子逢春,破土而出,化为一朵花。 这一朵花,竟然活到了今日。 它被阴人们好好保护着,成为这片蔓延死亡鬼气阴气的唯一一朵绿意,仿佛那位前辈另类的重生。 “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我擦拭着眼眶,大步向外走去。 陆山也面色复杂,带我看了一会儿,又领着我走向外面大山的一处院落,院落里,有这李暗宗师的墓碑,以及李如秋的墓碑。 “上阵父子兵,武行李家,无愧天下江湖!” 我们两个人祭拜,然后又离去了。 我们走着走着,一路走过当年的足迹,渐渐面色复杂,不再言语。 七年前的祭日,就在这后天,我也在这一天醒来,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许久之后,陆山才掩去悲痛之色,笑道:“还记得海南阴行吗?我记得曲姐与你熟识,她三年前结婚了,与张天霸一起,生下了一个孩子,是男孩。” 我错愕了一秒,闪过淡淡的笑意:终于…… 曲姐与张天霸,两个人终于还是走到了一起,曲姐的本意是终身不嫁的,她的残缺身躯,自觉不配当一个女人。 而张天霸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这些年下来,或许是经历了那一场血的洗礼,有了感触,默默守在旁边的张天霸,终于打动了曲姐。 “来接你的人,来了。” 我们说话之间,陆山望向远处。 那里在常人的眼中空无一物,可是在我眼中,出现了一个长成白小雪一模一样的美人影儿,正是绣娘。 我看到绣娘微微一愣。 多年未见,她依旧是一片旗袍,绣着各色的美丽花朵,给人神秘优雅的气质。 我忽然之中,想起了白小雪,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感慨道:绣娘,七年过去,你还是丝毫未变。 “鬼魂怎么会变老?反倒你都是变化好大。”绣娘掩着嘴轻笑,很有白小雪的清淡优雅,“小程游,长得真可爱。” 我顿时尴尬。 “刚刚,苗倩倩骂我了。”绣娘忽然道。 “骂你干嘛?”我一愣。 绣娘缓缓飘过来,修长优雅的身子缓缓弯腰保住我,一股子冰凉感传来,“因为,她骂我擅离职守,没有好好守着你,让你出事了,我罪该万死。” 我一愣。 “绣娘,你怎么哭了?”我沉默了一下,感觉到背上有冰冷阴气落下,化为一串串泪水,连忙安慰她。 “没事,没事……你还活着,我真是太开心了。”绣娘摇着头。 “别小题大做了,我只是提前醒了,才出去了一小会。”我有些苦笑。 绣娘笑颜如花:“不,终于能再看到你,我很开心。” 我说怎么没有人守着我。 尽管那地方再隐瞒,也多少有人得护着我,毕竟贪狼壶,生死刺青簿,以及我的肾都在那里,无人看管,不可能那么大意。 尽管屋子布满灰尘,但是有人守着的。 有灰尘,就代表不是活人守着我,只能是鬼魂——绣娘了,她一个滔天阴崇,守着我正好合适,毕竟活人进进出出,终究容易暴露地点。 难怪苗倩倩要骂她,只怕她擅离职守,到了别处转悠。 不过,我倒也可以理解,守了足足七年,没有人会一直呆在屋里,那比死了更难受。 “陆大先生,谢谢提醒我们。”绣娘微笑有礼,缓缓抱拳道。 “那既然是这样,便告辞了。”陆山也只是笑了笑,走向远处,抱着儿子、正在热狗摊子站着的妻子。 “陆大先生,他告诉你了现在江湖上,发生的一些事情了吧?”绣娘说。 我点点头。 “可他终究只是知道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一些东西,不知道我们这一派系的内幕。”绣娘笑了笑,缓缓目送陆山的离开。 显然,陆山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情,甚至不知道,我的本体躲藏在着附近休眠,故而见到我极为吃惊。 他还以为我真的死了。 他眼前见绣娘来,就直接离开了,是因为他很懂为人处世,知道有些事情,是我们的私密,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讲的。 而眼前,我同样有太多疑惑,正如所言,我从陆山那边,知道的都是江湖阴事,不知道我们自己的事情。 为什么要睡了七年,才彻底苏醒? 而这些年,苗倩倩等人又干了什么,程琦、叶文杰、我娘的去向呢? 颜于洋,不死的庸人又如何? 而那些死去的三十多个魔崇,现在是否重新收容了?最关键的杞人,又重活在了哪个地方? 那一战,我“死”得太仓促了,在最危急的最后关头死去,特别是我死的时候,庸人还活着,其后发生的事情,不尽知晓。 我想知道这些。 “想知道的东西很多,我会给你一一讲明白。”绣娘这个修长窈窕的鬼魂拉着我的小小孩童手臂,带我走向远处。 没有人看到绣娘,只有我一个在向前走。 很快,我们回到了之前人烟偏僻的墓地里,回到隐藏地下的密室里,绣娘让我把贪狼壶,肾脏这些东西收起来。 “你出现在这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绣娘温柔的说:“有些人必然会察觉,你的本体——肾,你的最弱点可能就藏在附近,古往今来,都有人分尸神仙,你也不会例外,要提防。” “而你的肾,现在很难转移,也不可能开车上公路运送,整条街道的车辆,都会拥堵,本能的下车堵住你,疯狂分尸,也不能到毕很远的地方,隔着老远,就会吸引人疯狂吞噬的欲望,形成骚乱。” 我点点头,毛骨悚然。 “不可转移本体,而又暴露了大致位置,只能等死了,一些阴人,将会地毯式搜寻,不怀好意的阴人终究是有很多,长生不老药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绣娘说:但是苗倩倩,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为你想到了退路! 绣娘说罢,一抬手。 天空飞下来一个人头灯笼,正是董小姐,这些年她一点变化都没有,依旧是天下第一美人,她妩媚笑道,“老板,变得好小好小……”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当年之死 我脸一黑,董小姐还是那个德行。 董小姐笑得很灿烂,也有喜悦的泪水,“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店里,就差你一个人了,这些年来,大家都很想你!” 嗖! 董小姐的人头灯笼飞下,携着两颗小肾,然后再次飞向天空,迅速飞走了。 “用这种方式,带着我的本体离开吗?”我抬头,看向董小姐消失的方向。 “转移肾脏,路过城市、山村、甚至附近的旅客,必然会引起周围疯狂食欲,并留下路线,给不怀好意的阴人打听到,不管如何转移……都会留下蛛丝马迹,但是五十米天空上,以天空的形式转移,便不会有人感受到这股食欲了!” 绣娘说:“我们走吧,你的肾脏,董小姐会带到另外一个隐蔽的无人藏匿地点,会帮你藏好的,其中也有食物。” 我点点头。 我的本体,现在产生了我这一具身躯,两个小肾光秃秃,自然没有反抗之力。 等我的本体肾,再产生第二具身躯的时候,它便有了保护。 就像是程琦一样,分身走在外面,本体的肾,也有一个身躯保护,这导致不死仙虽然弱,也是老牌阴行大家层次的,轻易之间还很难杀。 “我明白苗倩倩的想法,等藏起来,再产生第二个程游,就有了勉强的自保能力。”我笑了笑,董小姐必然是带着我的肾脏,去别处藏起来了。 引诱食欲的范围很宽广。 足足有一个篮球场的恐怖范围,但是,肾终究不是神仙身躯,要像人一样吃喝拉撒,巴掌大的小器官,可以藏得很稳。 躲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就比如,苗倩倩把我埋在刚刚地下很深的密室里,外面就察觉没有发觉。 埋在你脚下三四十米,就算是你食欲再强,走在上面也发现不了你脚下埋着天底下最宝贵的长生不老药。 如果在无人深山里,刨个三四十米深的小密室地洞,还能被人无意之间,碰巧挖三四十米挖出来,那就活该你倒霉。 “本体藏起来了,我们回去吧。” 绣娘笑了笑,让我跟随着她,来到了一辆准备好的车上,有一个阴人已经在开车了。 我点点头。 上了车,绣娘才对我说:“我们坐飞机回去,刺青工作室,七年了,还在等你回去……你想知道些什么,我都给你一一讲起。” 我点点头。 绣娘也是白小雪,很冷清的性子,给我讲起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你被白小雪一刀斩首,全部阴人都吓坏了,而我及时赶到,打落了兵刃,可是你已经被砍掉脑袋了。”绣娘说起了我失去意识后的事情。 绣娘当时不在那里战场,是少有不在的老牌阴行大家之一,她是鬼崇,自然不来参加降魔阴人的聚会,到处游玩,一时间竟然通知不到她。 是后来才听闻消息,赶到最后现场的。 “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俘虏庸人了,白小雪倒戈,我吓了一跳,打落了小雪的兵刃,但还是太慢了,你被斩首了。” 绣娘说:“你的本体在肾,按理来说,砍下脑袋应该没事,可那是永灵刀!专门杀仙的,一刀下去,魂飞魄散,你就要不行了。” 绣娘说我当时处于一种濒死的状态,要不是那可怕得前所未有的日游神,灵魂实在强大,以及肾脏最后一口不死性,吊着生机,只怕当场就死了! 我当时的凤凰法,只过了八十天,还差最后二十天,终究离不死,还是有些差距。 如果接近九十天,肾的生机彻底强大,不会处于那么危险的濒死处境,取肾,换一具身躯就好了,只是可惜,当时偏偏差那么一些…… “大家是真的疯了,见你一个月不醒来,还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甚至大家都疯狂想办法。”绣娘低语说:其中,要属于苗倩倩胆子最大,想法最疯狂!竟然说她有个办法,能救你!把你的脑袋接上! 啊!! 接上我的脑袋?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什么想法?” 绣娘面色平静道:“苗倩倩竟然想用你之前藏起来,压箱底的那个困兽刺青,携尾之蛇,回到过去,改变历史……替你挡下那一刀,把你救活!” 我吓了一大跳,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是那一场轮回刺青的生意…… 姚小凯,三次回到自己八岁的那年,想要改变过去,抓情夫,改变父母离婚的结果,却是自己亲手营造了自己当年的悲剧,他回到过去,竟然发现自己就是当年勾引自己娘亲的情夫,导致自己家庭破裂,最后也是自己导致自己八岁那年失忆,永坠轮回。 当时,那一单古怪又恐怖的生意,苗倩倩也是有目共睹的,她竟然那么疯狂,不怕像是姚小凯一样,永久坠入轮回中吗? 永远被困在时间里? “她当时是很疯,几乎已经不顾一切了,你知道她的性子,聪明如妖,胆大包天,又有些偏执。”绣娘低声说:“但是,苗倩倩提出来之后,白小雪却主动站出来,说她自己做这一副刺青,让安清正给纹上,是她自己犯下的错,用命来偿,她愿意顶替苗倩倩,回到过去救人。” 我一愣,摇头苦笑。 从绣娘平淡口气中,能感受到当时大家的状况,很焦急,几乎吵得不可开交。 苗倩倩本身性子发疯,会选择那么做,而白小雪因为是她亲手杀我……以她的冷淡性子,其实内在很倔强,也发疯了! “当时,很乱,整个店里都很乱,甚至白小雪和苗倩倩,两个人都是冰雪聪明,智慧近妖的女子,白小雪认真起来不比苗倩倩差,甚至开始探讨起来,研究其中的可能性,开始制定计划,回到过去,应该怎么改变,拯救你。” 我面色一沉,凝重如血:后来呢? “终究,还是没有动手,因为这个时候,程琦来了……” 绣娘说:他给了一个救你的办法,把你的两个肾,放在贪狼壶里,期望你能像是安清正的菜人一样,重新长大,用里面的阳水,补全最后的二十天……凤凰法,涅槃重生,成不死仙后,你也将彻底活过来! 我苦笑,明白了我自己身上的缘由。 可惜,凤凰法的最后短短二十天,我在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我竟然用了整整七年! “她们那么胆大包天,最后没有用就好。”我听到这,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最后关头,程琦来救场了。” 她们简直是疯了!! 之前姚小凯,讲的那个回到过去的囚笼仪式,是要杀掉自己的一个亲人血祭,然后纹上刺青,然后自杀…… 那姚小凯是精神病医院出来的客户,很可能只是他的臆想,自杀,可能就真的死了。 而苗倩倩、白小雪,竟然想用这种自杀的方式,自杀之后,要救我…… 我深呼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有些心有余悸。 “她们没有去,可是,有人却已经……” 绣娘忽然眼眸露出复杂,瞬间,把话题转移到其他方向,“白小雪,不是故意的,我希望你能原谅她……她七年来,一直在异调局,拼命收押魔崇,疯狂得紧,拼命得几次重伤,几乎濒死,也不养伤,继续抓捕魔崇,谁也拦不住,就是想用这种的方式,不让自己想起自己曾经杀的你……” 我苦笑,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沉吟了一会儿,说:不是她,是庸人,她也是受害者,没有必要都往自己身上揽。 绣娘望着我,忽然温柔的说道:“如果你娶白小雪,我可以一同嫁给你,毕竟我们两个人本是一个人……我没有身体,你可以为我做一个,这样,我就有了自己的身躯,我也是白小雪。” 我一愣,望着绣娘,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是的……我已经像是程琦一样可以为兔崇,量身打造身躯了,猫灵、绣娘这些阴魂,都可以重新有身体,解决魂体不合的问题。 这是不死仙,才独有的仙术。 “身体,我会帮你造的。”我想了想,说。 可是我一想,绣娘如果要嫁给我,不是用我自己身体做的身体当老婆吗…… 我有些发毛。 绣娘轻轻一笑,继续说:“我们再说庸人吧,庸人现在被镇压在异调局里,颜于洋已经被削成人彘了,有人二十四小时看管,避免一切他自杀的可能。” “果然吗?” 我默默闭上双眼。 是庸人重活在了颜于洋的体内。 绣娘继续说:“在颜于洋,获得庸人的记忆,渐渐被他占据神智的时候,颜于洋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对我们说出了庸人,代代杀魔崇的真正原因。” 我浑身一震,之前问庸人,庸人根本不说,避而不谈! 现在终于知道了? 我猛然问:他代代暗示皇帝,到深山寻找历代长生不老药,处心积虑,疯狂屠杀神仙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他是庸人。”绣娘立刻道。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魔崇的后遗症 代代杀神仙,只是因为他是魔崇——庸人?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是魔崇,他本质上作为一个魔崇,杀仙也是他的本能? 还是说,他是庸人,本质上是一个平庸之人,庸人善妒,才会杀仙? “大概,两者都有吧。” 绣娘沉默了一下,忽然低声说道:“庸人真正杀仙的原因,看似很恐怖,其实,真相也无比简单,令人吃惊……颜于洋继承了庸人的一切,意识,自我,渐渐被他吞噬,临终前才告诉我们。” 绣娘说:魔是有一种本能的,遇到仙就杀……我们一直以为,庸人有了智慧,就能逃脱本能,其实不然,他也不能。” 不能!? 我浑身汗毛自立。 他杀仙,只是因为他的杀仙本能? “我们一直以为他能遏制,其实不然,他太平庸了……平庸到控制不住本能的欲望。”绣娘说:“就像是人一样,人遇到仙,就有一种疯狂分尸、吞食的本能,大多数不能控制……只有少部分人,有大毅力、大智慧、能克服那股本能贪婪的食欲。” 绣娘盯着我: “你以为,庸人属于那一部分?” 我沉默了。 庸人,是代表大部分人的平静水平,故而他不是有大毅力的圣人,必然克制不了这股杀仙的本能。 “仅仅如此而已吗?”我忽然沉默。 仅仅如此。”绣娘道。 我沉默。 庸人杀仙,仅仅只是因为本能,我们一直认为他有了智慧,能克服魔崇的本能……可是,我们忘记了他的是庸人。 他平庸,又如何能让他战胜本性?? “我太平庸了啊!” 我忽然之间,想起了之前庸人苦涩低语。 我问庸人为什么杀仙,他并没有作答,而是转移话题,现在也显然有了答案。 他之所以不回答,是因为他羞愧,恨自己、感叹自己的平庸,不好意思说自己遏制不住。 他越恨自己的平庸,越骂自己平庸,他便越平庸,他就彻底沦为庸人……魔是不死的,他随人心的暗面而生,只要人心不死,魔性不灭。 这是一个死循环,他永远无法逃脱。 …… 两边出现了人来人往的街道。 车辆渐渐开向机场,三个钟之后,我们登上了飞机,在飞机上,我仍旧为庸人的事情唏嘘不已。 杀仙的理由,如此简单,也如此的复杂,他杀仙,仅仅只是他是庸人。 也正是因为他是庸人,才被我们疯狂算计,化不可能为可能,讲他杀死。 成也庸人,败也庸人。 “庸人杀仙的原因,就是这样,数千年以来,他遏制不住,他太平庸了,故而杀仙……”绣娘望穿窗外,看到白云袅袅。 “天庭,现在怎么样了?”我目光沧桑,望向窗外的云雾。 “现在不知所踪,三年前,我们出活,也偶然接触过一次,石将军一死,他们也凋零到了一定程度,或许将来还会崛起,我们的前路开了,它们的路也开了,只不过现代阴人圈子,它们彻底没落,时代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绣娘低语。 那一场惨烈的厮杀,谁都陷入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低谷,特别是现在的时代,阴人没落,本就不再是老年间、那快意恩情的阴人江湖。 “至于庸人,他被关在颜于洋体内,现在异调局,由白小雪掌管,也由你娘看管,毕竟其他人,是看不住庸人的……” 绣娘说,唯有不死的仙,才能镇压住不死的魔。 因为在场的其他人,都会老去,新旧人交替,一代代看守,迟早会有失误,放走庸人的一天,毕竟庸人太可怕了,作为有智慧的魔崇,他天生是魔的首领,他一出去,必然再次寻找控制杞人,以及一批魔崇,只有长生种,才能一代代的镇守住它。 并且,还要不断培育出下一代“颜于洋”,下一个囚笼。 等颜于洋老死之后,下一代庸人身躯,要出现在庸人旁边,要庸人再次重活在他的身上。 “下一个?还要代代相传。”我忽然沉默。 绣娘又道:“不那么简单的,天底下下,悟透庸人道的人,太少了,颜于洋是一个,如果不是这个时代出了他,根本无法抓捕庸人,哪怕出现了程琦,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程琦一样重要。” 我心里也明白,颜于洋这样的人,茫茫人海极多,也极少。 多是天下的确大多都是碌碌无为之人,少是要彻底悟透自身平庸、悟道之人,才可能最大程度成为下一个庸人的寄生载体。 可是谈何容易? 道有积极、消极。 兔三生老人的道,就是悲道,他堕落颓废,浑身蔓延着死气沉沉,把一身的悲意,凝聚在自己的三剑之上,让人看到他的人生与道,不断落泪,陷入悲痛之中。 而要再关住庸人,有在一个人,领悟平庸之道。 像是颜于洋一样,经历无数挫折,受到无数同龄人的打击,悲愤交加,最终大彻大悟,悟透自己的平庸,憎恨自己的无能,他的道是消极的平庸之道…… 这样的人,才是载体。 “做成刺青不好吗?关在江山社稷图里不行吗?”我问。 “不好,没有身躯束缚,以魂体的方式镇压,庸人有太多办法钻漏洞,趁机逃跑了,最好关住他的方法,是自己重生后的肉身。”绣娘说。 斩断四肢,割掉舌头,二十四小时盯着,杜绝他任何自杀的手段! 然后又在他身上镇魂,不许他灵魂出窍,离开身躯,让身躯,成为他真正的囚笼,这是最完美、也是唯一能镇压住博古通今的庸人办法。 “人不好找,据说程琦、你娘也开始去寻找了,仍旧行踪无定,颜于洋体内有长生不老药,老死还有六七十年,足够找到下一代‘囚笼’了。” 我点点,要以此,一代代镇压庸人。 庸人不是其他魔崇,他是有智慧的,是狡猾的,逃跑的手段比程琦的见识还要多很多,故而他的镇压,很难很难。 “杞人呢?”我问。 “杞人没有找到。” 绣娘摇头,“他必然是生在一个杞人忧天、有多愁善感的人身上,从他的内心暗面滋生,渐渐被同化为杞人,杞人一旦彻底重生,便是天灾,也很容易察觉,他的忧郁症死神,周围都会被他杀死。” 那必然是一个很大的魔崇爆发,死伤不少人,至今还没有出现,就代表还没有特别契合的人,让杞人诞生在他的内心里。 魔崇的诞生很随机,有时候很短,有时候长达数十年,才会重生。 “其他的魔崇,倒是诞生了不少,已经重新收容了七八个。”绣娘说:“但还有二十多个,不知所踪,你应该知道……魔崇其实也是很难隐蔽的,接下去很漫长的一段时间,都将是收集魔崇的江湖时代,整个江湖,被包裹在危机之下。” 魔崇的可怕,谁都清楚。 “对于下一代人而言,这个时代,是危机与机遇并存的。”我忽然感慨道:“天下最可怕的两个魔崇,庸人被镇压起来,杞人还不知所踪……” 我们聊着天,飞机已经渐渐回到了我们省里,下了机场,坐车一个多钟,回到了市里。 可是绣娘,不急着带我回市中心商业街,而是让司机开车,来到了一所大学里。 我刚刚下车,就捡到学校门口有个特别漂亮的青春靓丽姑娘,在翘首以盼。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重聚 那个姑娘似乎很受欢迎,光是站在学校门口,就有不少男生,在一脸爱慕憧憬的看着她,不少人停着豪车,在旁边看着她。 车一开门。 “小游哥!” 那个姑娘扑来,一把插住我的咯吱窝,抱起我,在她的怀里疯狂的蹭,一片淡淡的香气扑鼻,柔软的怀抱让我有些失神。 我楞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看过分漂亮精致的女生容貌,睫毛很长,闭着双眼扑闪扑闪的,“小青儿?” “是我啊。”姑娘抱着我上了车,把我放在她白皙修长的腿上抱起来,流着泪,“好可爱的四岁小孩,我就知道,你会活过来的……” 她抱着我,精致的脸颊,疯狂往我脸上蹭,流着眼泪,眼泪湿了我一脸。 我感慨之余,小青儿流那么多眼泪,如果苗倩倩在这里,一定大呼浪费,肯定要拿个小瓶子,疯狂的装起来,以后涂在眼帘上见鬼。 可我脸也是一黑:我不是你的小白狐,别抱在怀里了…… 小青儿脸一红,瞬间放开了我,可是又猛然抱紧起来,“我不管,就要抱紧你,免得你再跑了……” “我不会跑的。”我说。 当年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小青,现在都上大学了吗?已经长成了二十岁的大姑娘,亭亭玉立。 心里一片感慨,物是人非。 没有外人,她睁开眼,眼眸两个重瞳旋转,雪白神秘,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恢弘感。 她一米七几,草原人的血脉让她精致的五官十分立体,给人一种很活泼青春的印象,但一睁开眼睛,又给人一种神秘到极致的感觉。 “小游哥,我是当今江湖,天下第一宗师了。” 小青儿变成大姑娘了,抱着我坐在膝盖上,笑嘻嘻的说:“老一辈宗师死了,现在的新一代阴人,哪怕是那个小傲娇,也打不过我,她现在号称年轻一代的第一人,私底下,十招就败给了我,亏那妮子还吵吵嚷嚷的,不服输,整天跑过来店里打听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哼哼……打不死她!” 她说到这,咬牙切齿。 小青儿的天资堪比叶文杰第二,之前是十三四岁的阴行大家,经过那一战血的洗礼,十七八岁,就已经是老牌阴行大家。 那个女孩二十岁才是老牌阴行大家,差了两三年,自然打不过。 “你先放开我再说。”我粉嫩嫩的小胳膊小腿,往车旁边的座椅上爬。 “小程游,你打不过我的,别挣扎了。”小青儿得意的抓我回来,抱在膝盖上,说:“我现在做不到杀死一个程琦,但你不是程琦啊……你的身躯长大,没有安清正姐姐上你的身,来一个程游,打死一个程游……” 我无语,只能任由小青儿把抱在怀里,一双手把我肉乎乎的小脸捏扁揉圆,真把我当小白狐捏了。 “我现在是天下第一大宗师。”小青儿继续说:“三四年前就天下无敌了,太寂寞,我就去上学了,学校里偶尔也有鬼魂、我偶尔打打牙祭。” 小青,比陆尘艾这些老一辈阴人宗师,五六十岁的身体巅峰水准还有一段距离,但在天下再无宗师的时代,叶文杰、我娘、程琦三个仅剩的怪物不出,她的确是天下无敌了,她在年轻一代,的确是最强的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汽车继续开启,这一回是前往市中心了,七年过去,周围的街道一些商铺,是有很大的变化,也有一些熟悉商铺,依旧坐立在远处。 很快,我们回到的刺青工作室门口。 刺青工作室的对面,仍旧是酒吧,依旧很热闹,无数人来人往。 进了店门,苗倩倩正在拉着董小姐,安清正坐在店里聊天,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们猛然听到门口的动静,扭头看来,瞬间一动不动,眼眸再也没有离开。 我也望着七年来,店里从未改变的一草一木,仿佛那七年漫长的黑暗也有了回报。 “我回来了。”我说, 这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你终于回来了。”苗倩倩热泪盈眶,忽然挥着小拳头狠狠锤了我一拳,抱起来在怀里狠狠蹂躏,“好小只,小时候的程游……捏起来手感好好啊。” 咳咳。 我憋得喘不过气来,“你们怎么一个个都用这套?” “因为长得很可爱啊。”董小姐笑了笑,“我从看到老板那一刻,就知道你肯定会这样了,小时候的程游,长得像是精致洋娃娃一样。” 董小姐回来得比我还快,一下子就把我的肾藏起来了。 “不是小时候程游长得可爱,是眼前这个刚刚生出来,粉嫩嫩的,水灵得可以,手感非常好,再过一阵子,经过风吹日晒就不好啦。”苗倩倩认真解释。 “也是,趁机多捏两下。”董小姐瞪大眼睛。 咳咳! 我咳嗽了两声,让这些人别闹了。 “那么老板回来了,咱们召开员工会议!”苗倩倩拍了拍桌子说。 众人纷纷点头,都很高兴,虽然还在打打闹闹,但渐渐又哭又笑,眼泪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 “小青儿,把对面的宋佳薇叫过来。”苗倩倩立刻说。 “又是我,人家是天下第一高手啊。”小青儿撇了撇嘴巴,走到对面去。 七年的时间,除了小青儿已经长大,店里的人样貌没有一丝丝变化。 董小姐、苗倩倩两人是拥有长生不老药的,常人的七年对她们而言仅仅过了三年,甚至对于她们来说,她们还太年轻了,用陆山的话来讲,二十七八岁,只相当于常人的十三四岁,还未成年…… 岁月也没在安清正的脸上留下痕迹,她继承了旁门左道,师门家传的太岁肉,归她所有。 可是七年的时光容颜未变,还是随着岁月,留下了些许气质上的变化,众人都褪去青涩,变得有些成熟了。 我望着小青儿的背影,说:这七年下来,小青也上大学了? “大三了。”董小姐笑道:“苗倩倩整天骂她游手好闲,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被你宠坏了,一个阴人,没有文化,怎么能当一个好阴人吗?对于阴人来说,渊博的知识与智慧才是最重要的,现代社会,不学习跟不上时代了,学的是商业管理,以后打理产业。” “是该这样,如果是以前就满足了,可是现在前路打开,老牌阴人不是极限了,有更高的可能,不该止步不前。”我点点头,小青儿智商本身高,估计苗倩倩直接送她读高中来着,二十岁,就上大三了。 年轻一代的阴人,梁铮这些人的学历都不低,基本都是学管理的,打理家门的产业用得着。 “安清正,你不是在上海吗?”我又扭头,看着安清正。 董小姐笑着说:“旁门左道的掌门,一定要在老老实实上海吗?旁门左道掌门,大多都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看人家连陈绝也不管事情,安清正也不管,待在这里,只有猫灵在那边,打理着阴行呢。” 我一愣,点点头。 猫灵热衷这些,安清正只要适时的过去镇镇场子就够了。 苗倩倩也笑着说:咱们有个旁门左道的掌门当前台,那面子大大的! 我无语。 望向周围这一圈人,刚刚见小青第一眼,就是老牌阴行大家了,安清正也早就是老牌阴行大家了,一个店里,两个老牌阴人。 而董小姐、苗倩倩,之前还是话事人,现在七年过去,也只是阴行大家而已。 不过,这才是正常阴人的速度,她们本身的资质也不强,只是抵达了标准之上了,同样是拥有长生不老药,她们悠久家门比代代嫡传,从小就修炼阴术的阮越、白小雪、梁铮等人差一截。 没有一会儿,小青已经带着宋佳薇过来了。 宋佳薇当时年纪也才十八,已经二十五岁,显得成熟美艳了很多,算是女生最美的年龄。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七年之变 我们现在的这位酒吧老板娘宋佳薇,提着一个抱抱,那是一副贵妇打扮,化着淡妆,带着珍珠项链,优雅成熟得不行。 我眼皮一跳。 她这贵妇打扮,才二十五岁,扮什么老啊? 苗倩倩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我旁边嘀咕,“她那不是扮老,是扮富!” 看了一圈,除了宋佳薇成熟美艳了,小青儿长大了,其他基本没有变化。 “齐宗师呢?”我问宋佳薇。 “上小学呢。”宋佳薇笑着凑过来,也想捏我,我一脸嫌弃的躲开。 “苗倩倩她们捏得,我捏不得?”宋佳薇有些讪讪,很不服。 “这是我们老板发给我们的福利,刺青店的内部员工,才有!”苗倩倩笑道,振振有词。 我懒得理她。 宋佳薇是普通人,修了内家功修身养性,自然可以躲开,店里其他人,都是阴行大家起步,我现在四岁,小胳膊小腿,反应都来不及。 小青儿也跟着回来了,笑道:“齐老师现在打不过我,我的的确确是天下第一……他还是内家功巅峰的水平,他说前路开了,他要习武,走武人的路尝试成仙,他与龙臣有约定,一定要看看这个世间,武道最巅峰的风景。” 我沉默了一下,想起光头齐眉大汉,武痴龙臣——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是真的开了长生不死之路了。 小青儿又道:“不过,他现在还小,体格不成型,没有发育好,如果练外功,打熬筋骨,骨骼就长不开,变成肌肉侏儒了。” 我一愣,点点头。 古代武人最少十三四岁,才能练横练硬功,不然现在就废了。 “你的学姐怀草姑娘,也生了,是个异种,我们几个人隔几个月就去看望,还以为是一棵草,结果后来也出现了胚胎,是一个人,出生时有异象,拿着小草呱呱坠地,十分祥瑞,那小草和他的性命相连,捏他的小草,他自己也会剧痛,有趣得紧,什么时候带你去瞧瞧,捏一捏……现在他和齐宗师一起在上小学。” 苗倩倩笑着说:“许桃夭那死变态也结婚了,眼睛飘出来到处望的家伙,都有人要,是那个凡人之神梁少博,脑子是刘阿女脑袋的那个……我就说那憨厚的男人玩不过她,被她忽悠上了,现在是妻管严,许桃夭把人控制得死死的。”苗倩倩一脸唏嘘。 “两个人,上帝视角,上帝时间,涉及神的领域,生了一个女娃,挺乖巧的,也有些奇异,思维很快,眼睛也很独特……许桃夭那死变态,从小就教女儿把眼珠探出来看世界,告诉女儿,这样的眼睛是最美的,我都想打死她了,真是变态从小养起。” 我一愣,毛骨悚然。 脑补一下,许桃夭教自己的女儿,把眼珠子探出来,像是蜗牛触手一样到处晃……觉得可怕极了! 许桃夭那个死变态,是真打算研究一个上帝视角的阴术世家,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啊? 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 小青儿一家,代代都开阴阳眼,渐渐的,每隔几代,就有那么一个重瞳……粘连畸变的遗传病。 而一代代下去,或许日子久了,许桃夭的后代,眼眶都十分松动,眼珠可以轻易掉下来,眼外肌都十分粗壮,可以像是举哑铃一样,举起眼睛…… “贼可怕啊。” 我喃喃自语。 苗倩倩又道:“齐宗师,怀草婴儿,勐海芸的女儿,许桃夭的女儿,也在和他们一起上小学,四个小家伙,热闹得紧。” 本地阴行的下一代,真是可怕得厉害,风起云涌的。 “很多都是非人类的怪物。”苗倩倩似笑非笑,“我们这一代,只有你这个非人类怪物,下一代就有意思了,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还有遍地魔崇,下一代的阴人江湖,真是牛坏了……” 我挠了挠脑袋。 我们都变成老一辈了啊,这一代的阴人江湖,老一辈死得太快,导致交替得也很快,我们都要退出江湖了,等年轻一代上场了。 “罗一呢?”我坐在沙发上问。 “罗一,已经去世了。”旁边,董小姐忽然摇头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应该猜到了。”苗倩倩低语道:“艾滋病的问题,三年前她就去世了,我们到沫小兮家的私人医院送的她。” 我沉默了。 苗倩倩继续说:“不过,她的魂儿还在酒吧里继续当她的老板娘,只不过,她管的是江山社稷图。” “也不夺魂。”苗倩倩说:“如果以后可以,你用你的不死阴术,给她做个身体吧,让她继续出来活着,活到寿终正寝的那一刻。” 我想了想,点头。 罗一不夺魂,是因为夺魂的代价太大,而夺魂之后,魂体不合,保养得再好,最多七八年。 正常人,没有对应的本事,一两年就倒下了。 而附身和夺魂,是两码事,夺魂是鸠占鹊巢,不是自己的身躯,对阴魂有致命损伤的,离开夺魂的身体,第二次夺魂其他人是不可能的,灵魂承受不住第二次,只能魂飞魄散! 我可以让那些身体意外死亡的人,再次恢复正常生活,活到灵魂寿终正寝的时刻。 “我会尝试的。”我沉默了一下。 “白小雪在异调局,已经通知了,大概今晚差不多到了,程琦与你娘,叶文杰也要来……能请的,基本都叫来了,包括我们市里阴行内的人,许桃夭也来、而沫小兮这些年倒也还未婚。”苗倩倩低语,不断说着之前,经常来我们店里聚会的人,“至于张爷,你应该知道……而最后一位客人,勐海芸,她死了。” 我浑身一震:怎么会死了!? 周围全是沉默,闪过复杂的神色,没有人回答。 许久之后,苗倩倩才开口出声,苦涩的道:是死了,魂飞魄散,救都救不了。 我面色凝重,问怎么回事,谁杀了她? “她是自杀的,她其实死得很早,在那一场大战后的一个月,也就是我们争吵,要救你的时候,她就自杀死了。”苗倩倩摇头说。 我沉默着:为什么。 苗倩倩等我缓和了一下,才低语道:“你知道,勐海芸向来是个偏激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自断了双腿,坐在轮椅上……当年,也不会挖了自己的子宫。” 苗倩倩说:“还记得,当时很早的时候,勐先生来刺青吗?还逼婚之后,我们便给了那一副太岁肠胃,让勐海芸怀孕。” 我说记得。 苗倩倩说:“勐海芸便把那副太岁肠胃,养在自己的盆骨里,在养龙池里用自己养的锦鲤龙气浇灌,不过,她没有子宫,相比正常的太岁婴儿在子宫里,生得实在太慢了,后来,安清正的菜人世家后,我们有了贪狼壶,她问我们要了子宫产的羊水,才迅速孕育生女儿。” 这些事情,苗倩倩没有跟我说。 不过,也是理所当然,勐海芸的性子不开放,这是女孩子的事情,太私密了,也没有说的必要,之前贪狼壶产生的阳水,我们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用,苗倩倩用了我都没有察觉。 “当时大战的时候,勐海芸就已经怀孕了四个月,大战之后,勐先生身死,她才明白勐先生所做的一切……她跪在勐先生的衣冠冢面前,疯狂大骂自己,痛恨自己不孝,太自私,有违勐家的传人,这些年一直不继承家业,活得自私……她羞愧极了。” “她是个性格极端的人,来到我们店里,听到我们当时在争执困兽仪式,知道了还有这个可能……她当场就提前产下了自己怀孕五个月大的女儿,交给我们照顾,然后回去联络母亲,将母亲杀死祭献,用作困兽仪式,然后自杀,回到过去,救勐先生。” 我浑身冷汗淋漓。 我“死”后的一个月,发生了那么多激烈的事情。 苗倩倩、白小雪没有去,反而是勐海芸自杀了!! 人死不能复生,勐海芸当时收到的打击,和白小雪、苗倩倩一样大,竟然也想回到过去,救自己的父亲。 “回到过去,这可能吗?她怎么那么偏激啊。”我微微闭上眼帘,有些痛苦。 “我们想救勐海芸……她自杀后,我们便想收走她的魂儿,可是她的魂儿,竟然古怪的消失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灵魂回到了过去。”苗倩倩摇头,苦涩的道:“当时姚小凯自杀,我们还太弱了,察觉不到他的魂儿自己飘走了,还是忽然古怪的消失,反正这一次,勐海芸的魂儿忽然消失了。” “魂儿消失,是不是回到过去了?没有人知道。” 董小姐眼角微微洋溢出眼泪,湿润了眼眶,苦涩呢喃,“可勐先生的死,现在并没有改变,就代表勐海芸即使回到过去,也失败了,他可能像是姚小凯一样,彻底被困在时间的囚笼里。” “也可能她是不曾回到过去,只是真的自杀就死了。”苗倩倩苦笑着道:“她到底怎么样了,这成为我们这些年,一个心里最大的心结。”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携尾之蛇的猜测 我们从入阴行一来,经历了无数的阴活阴事。 其中很多阴事,或许一开始并不明白,但伴随着我们知识的丰富,阅历的增长,很多谜团都被我们彻底解开。 以前的阴事,以现在的我解读,都能找到了原理,可是至今,还有一个无法解释的谜团,当年的某一桩阴事,萦绕在我们的脑海里: 携尾之蛇! 那个古怪离奇的困兽仪式,姚小凯的那一桩古怪阴事。 那是唯一一个至今仍不明白的阴事。 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师与父亲的精神病姚小凯,说自己回到了过去,所讲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他的臆想。 “携尾之蛇,困兽仪式,回到过去的时间里,真的可能吗?”我喃喃道。 勐海芸,她简直是疯了! 她听了姚小凯的阴事,竟然真想去搏一场。 我问苗倩倩:能说得详细一些吗? 苗倩倩点点头,“当年,处理那一桩阴事的时候,困兽仪式的规矩,你还记得吗?” 我说记得。 困兽仪式的规矩,是祭献。 杀死自己的哪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就会回到那个亲人身上,但那样只是短时间的回到过去,灵魂附体到自己的亲人身上。 同理,自己也是血缘关系的亲人,如果杀死了自己,就会回到过去的自己身上,而这样回到过去,是彻底重活到过去的自己身上,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起了当时姚小凯的事情。 他八岁那年父母离婚,父亲崩溃,对他疯狂家暴,把他打失忆过一次,他之后被虐待了多年,他长大之后,想回去改变他悲惨黑暗的一生。 第一次回去,他是杀死了自己父亲姚强,想做困兽仪式,回到自己当年父亲的身上,以自己父亲的身份改变母亲的那次出轨,让自己往后人生的悲惨命运,得到改变。 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姚强,发现困兽仪式根本没有作用。 这时,陈晓东老师来进行家访,他只能杀死老师灭口,可是杀死陈晓东老师之后,困兽仪式竟然生效,他回到了过去。 回去之后,他并没有回到父亲身上,竟然回到了过去的陈晓东老师身上。 他以为仪式出现了意外,不知道陈晓东其实才是他的生父,因为无意间杀了生父才生效。 之后,他开始以陈晓东老师的身份去跟踪调查母亲,谁知道陈晓东老师与母亲徐小娇,在八年前有旧情,他其实是陈晓东的儿子,他父亲早就喜当爹……两人失联多年,找到因为他的跟踪,两人重新认识,旧情复燃,导致他的父母离婚。 他第一次回到过去,才发现自己,其实就是八岁那年勾引自己母亲的情夫,自己导致了自己母亲的出轨。 他不是姚强的儿子,姚强知道自己被绿了,所以这些年才疯狂揍他! 第二次,他再次打算回到过去改变一切。 他身边已经没有亲人可杀,就杀了自己,祭献了自己,回到过去的自己身上。 回到自己八岁那年,他想以自己小孩的身份阻止徐晓东,阻止第一个自己跟踪母亲,却被第一个自己强行打晕,八岁的他失忆了,忘记自己来自未来。 于是,一场轮回开始了。 他回到八岁那年的自己身上,失忆,经受父亲暴打,长大以后,举行困兽仪式,想回到过去改变一切,又被第一个自己打失忆,又开始经历漫长的家暴…… 这是一个永世轮回。 不断的循环。 我想到这,彻底把当时姚小凯的阴事,整理清晰。 苗倩倩苦笑着说:“勐海芸,也回去过两次,第一次杀死自己的母亲,第二次,杀死自己。” 我沉默。 “其实,她娘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心里不舍,却知道是勐家使命,没有去阻止勐先生,之后勐先生一死,她娘便疯了,失心疯,崩溃了。” “勐海芸看着疯疯癫癫的母亲,自己也疯了,她很自己不孝,明明有爱自己的父母,幸福的家庭,却亲手破碎了它……她是个偏执的人,想像当年的姚小凯一样,要改变眼前自己家庭的悲剧。” 那一夜,她跪在勐家祖庙面前整整一夜,“九龙公道杯,杯水量公道,我心中的公道是……” 第二天清晨。 她在疯癫的母亲面前跪拜后,将其杀死,用作困兽仪式,要回到发疯的母亲身上,改变勐先生死亡的悲剧。 对她来说,今日母亲的死亡,只要回去改变了一切,自己的母亲和勐先生,都会重活过来。 改变了过去,今日她杀死母亲的事实,就不会存在了。 “她应该是失败了。” 董小姐苦涩的低语道:“不然不会回来之后,自杀,想进行第二次,彻底回到自己当年的自己身上,再搏一次。” 我沉默。 苗倩倩接声道:“她第二次自杀,这便让我们很不解!按照这样推测,很可能是第一次那困兽仪式真的有效……她回到了过去,只是没有改变过去,心有不甘,将自己杀死之后,回去了第二次。” 意思是,勐海芸可能没有死? 真的回到了过去的自己身上? 我打了一个冷战,瞬间毛骨悚然。 “至于她成功了没有?应该是没有成功,她现在死了,过去也没有任何改变。” 苗倩倩低语道:“更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臆想,那困兽仪式,不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只是一种奇异的现象,让他们以为自己回到过去,然后骗他们自杀,是很魔性的东西。” 幻觉吗? 类似阴崇的魅惑人心? 这在阴行圈子里太多太多了,或许,可以解释这一切。 “可勐海芸现在已经死了,是真是假,我们已经无从猜测,不可考证了。”苗倩倩摇头。 周围的人,面容都很苦涩。 勐海芸当年的死,对大家来说,冲击太大了! “这些年来,我们几个人一直在想,困兽仪式,真的有可能吗?如果真能实现,这桩诡异阴事的原理,又是什么?” 苗倩倩低语,掏出了当年,那一张我孩童时期,随意涂鸦的歪歪扭扭刺青图案,一条丑陋的小蛇携着自己的尾巴,“这无法用常理来解释,而阴行圈子里,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只有魔崇!” 我沉默了一下。 难不成,是有让人的灵魂,穿越时间的魔崇? 这个魔崇,就是各地民间的古老神话之中的携尾之蛇? 有年兽,黑白无常,就未必没有这个东西。 “我也想过,无法理解的,不代表并不存在,时间穿越,虫洞,是现代很多人研究的课题,一九八几年,两千年,都发生过很多类似疑似时间穿越的案例,科幻片也有很多,但现在的科技,人还无法涉足时间,就像是现在的医学……人脑大部分无法理解,仪器也无法探测灵魂一样。”苗倩倩手里拿出了一沓资料,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难以理解的案例。 “至于可能是魔崇吗?” 苗倩倩低语说:“如果携尾之蛇,真是一个魔崇,它拥有让人的灵魂穿越时间的匪夷所思能力,那这个魔崇的能力,只怕是杞人、庸人之上,它才是真正的第一魔崇。” “我们无法确认这样的魔崇是否存在,但是可以反向推理。” 苗倩倩又说:“假设成立,那么这个能让灵魂回到过去的魔崇,生前必然是惊天动地的存在,甚至超越了庸人,最少与杞人并肩,但过往的历史上,有这等人物吗?” 我摇头。 不可能有了。 长生种的历史,我们已经彻底清晰了。 古往今来生前的杞人第一,那位旷古烁今的绝世存在,在部落农耕时代开辟了“长生路”,庸人第二,是第二代首领。 历史上,不可能有才能和天资,超越他们两位的恐怖存在,所以,苗倩倩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不可能有凌驾在他们二人之上的魔崇! “我再假设,如果真有这个人的话,他就必然生前超越庸人,与杞人比肩!甚至更胜他一瞅!他死后化身的魔崇执念,是一副携尾蛇的刺青,他生前,只怕也是一个与刺青有关的人。” “一个超越开辟长生路的杞人,生前与刺青有关的绝世天才,你觉得过去的数千年历史,有这样的人吗?”苗倩倩低声说。 “没有。”我又肯定的回答。 “我也觉得如此。”苗倩倩摇头,又给我递上了一份资料,“但是根据我的调查,勐海芸在十四岁那年,有过一次失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故人来 勐海芸,曾经失忆过…… 我浑身鸡皮疙瘩,彻底蔓延了全身。 我自认为,经历了那么多的阴事,站在我现在整片江湖的高度上,甚至已经成了不死仙,预备长生种,已经没有什么阴事,能动摇我的内心。 可是此时,却觉得深处一片诡异黑暗的漆黑之中。 这个阴行,竟然还有我们未解、难以理解的东西…… 勐海芸,也同姚小凯一样,失忆过……这未免太过巧合了。 此时此刻,是否她也一样,被永远困在时间里,不断的轮回。 “很难弄明白,我们无法理解的,不代表它不存在。” 苗倩倩痛苦的按了按额头,低语说:“这七年来,我一直在调查勐海芸的死,她自杀后,是不是真的回到了过去,却没有头绪……她幼年时的失忆过一次,不知道是否巧合。” 我苦笑。 和苗倩倩等人,一起讨论当年勐海芸的死因,让我们的气氛闷得厉害。 她的离奇死亡,七年来,不仅仅成为了苗倩倩等人一根拔不掉的刺,此时也成为了我心里的疙瘩。 “要去看看吗?”苗倩倩忽然说:勐海芸的墓,我自作主张,把她与姚小凯葬在了附近。 我微微一愣,点点头。 “要去。” …… 新北区,永安山上的陵园。 七年过去,这里的风景几乎依旧,并没有变化太多太多。 这里是我们市最大的公墓,埋葬当年许多故人,肖柔被葬在这里,张顺曾经在这里坟头蹦迪,以及那一个南瓜阴事,仍旧记忆犹新。 汽车在山下停下,我们几个人整理了一下,上山扫墓。 当年的姚小凯墓碑,是我立的。 墓碑之上除了姓名,还有一条奇怪的携尾扭曲暗青长蛇,那条蛇咬着自己的尾巴,封闭的蛇形圆环中间,写上了“困兽”二字。 姚小凯,他是被困在时间里的野兽。 “姚小凯,七年未见,我又回来了……” 我沉默了一下,在目前倒了一杯酒。 又看向旁边,那是勐海芸的墓碑,上面也有一条暗青色咬着尾巴的小蛇图案,是苗倩倩立的。 “你啊,那么多年,还是一样的偏激……” 我沉默了,站在目前,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与勐海芸的一幕幕。 张爷去了之后,勐海芸的离去,也让我感慨良多。 许久,我忽然发现没有什么可以说的,指责吗?恨其不争吗,骂她找死,骂她偏执吗? 我看到墓碑,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叹了一口气,“勐海芸,我当年对姚小凯说的,我想对你再说一遍——命运无法改变,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妄图改变命运的,终究要被命运所诅咒。” “这句话,只是可惜没有能对你生前说,拦住你去做这种蠢事。” 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魔崇。 但我默默望着那一副携尾之蛇,轻轻把我小时候随手涂鸦的原稿,给彻底撕碎了,随风一扬,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没有原稿,哪怕是照着图案仿照,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些许的刺针差距,就足以导致天差地别的差距。 没有原稿,这一副携尾之蛇,我童年所绘的,不管到底是不是涂鸦,还是真有其神秘,将彻底失传。 “或许,我不该留着它的……当年就不该压在箱底,直接在姚小凯之后,撕碎它。”我忽然感慨着,望着随风到处飘散的破碎图纸,“如果不是这样,勐海芸也不会死亡。” 这是一个诅咒,发生在勐海芸身上,也发生在姚小凯身上。 它让人们成为困兽,让人们杀死最亲的人,为了回到过去改变自己的进程,认为如果可以重来,那么现在杀死的亲人也便可以救赎。 他每杀一次亲人,就越要往那条绝路走上一分,死得越多的亲人,就越让人无法回头,最终,杀无可杀。 回头看着遍地尸骨,只能变成赌徒,赌上自己最后的一切,杀掉自己,回到以前的自己身上,永远坠入那个轮回之中,永坠轮回。 妄图改变时间的,终将要被时间所诅咒。 …… 公墓离开之后,已然入夜。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坐在刺青工作室的前台之上,那一副携尾之蛇,被我彻底毁了,我不希望如此恐怖诡异的东西留存在世上。 我现在还是一个四岁的孩童,但发育很迅速,只要补充足够的食物,我的发育、生长周期,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不死性,疯狂发育,的确邪性。 太岁肉本身就有些超乎常理。 而这些年下来,我们的阴人团队,已经站在整片江湖之上。 安清正作为旁门左道的掌门,再加上我们自身的专营,木曾雪的确是商业奇才,产业比一个真正的老牌阴行大家地盘不弱。 大兴安岭的陈雨欣姑娘,也属于我们这一派。 她作为老牌阴人,手下的产业也数不尽数。至于陈秋生托孤,这个姑娘等了我多年,怎么处理,我也有些头大…… 而到了这个层次,苗倩倩等人早已经不在乎太多了,开着这个店,接接活,只是为了让我回来之后,不显得陌生,仍旧有一个家。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回到店里,苗倩倩望着门外,“白小雪在异调局,半天的时间应该赶来了,程琦和你娘,到处周游,如果速度快,半天就赶来了。” 苗倩倩话音一落,门口出现了人群。 是许桃夭、带着丈夫梁少博,我学姐张慕恬、她的老公黄富乐,以及宋佳薇,他们各自带着他们的三个孩子,走进了店门。 其中,还有勐海芸的女儿。 这些年来,勐海芸的女儿被安清正收养,认作干娘,乖巧得很,也成长得很好。 至于当年勐海芸的死后,宋佳薇、许桃夭都表示可以收养,为自己家里的孩子增加玩伴,董小姐也兴致勃勃。 却被苗倩倩统统拒绝了,这些个变态,人交给他们,十有八九养出一个小变态出来,店里最正常的,要属安清正了。 木曾雪、沫小兮两个,却还是单身。 “小家伙们,都放学了啊。”苗倩倩笑嘻嘻的低声说,看着这些背着书包的小朋友。 “苗阿姨,别整天整我们!” 一群孩子面色一白,看到苗倩倩仿佛看到了大魔王。 “程游,你终于活啦,变得好小只!”许桃夭拉着自己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着我,忽然兴致勃勃的道:“女儿,快些给你程叔叔露两手!让他指点指点你的阴术!” 那可爱呆萌的小女孩,一下子眼珠子夺眶而出,变成两根小触手,举着圆溜溜的白色眼珠,上下晃动: “叔叔,我美吗?” 我面色一黑! 许桃夭这个死变态,真把自己女儿,给教成以裸露眼球为美的扭曲审美观了。 她自己带的女儿,养成这样,大家都不好说什么。 “来来,大家坐下来吃饭。”苗倩倩招呼着大家,热热闹闹的坐下来,“咱们一群人,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众人笑了笑,坐下吃饭,谈天说地。 几个各自带来的那几个小孩,似乎也听说过那一场大战,眼眸中带着一丝丝崇拜,对于一位传说中的不死仙,还是很好奇的。 饭桌上,谈天说地,十分温馨融洽的气氛,好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记得前一次,是中秋那天,一群单身的家伙们,在店里各自聚会,现在再聚,都已经拖家带口,让我感慨不已。 “程老板,你也该结婚了,思考终身大事了。”许桃夭似笑非笑,“别再一去就是七年,让人等得辛苦。” 我摸了摸鼻子。 饭桌上聊了一会儿,吃饱喝足,各自离去了,毕竟我回来之后,大家都在市里,想聚也随时能聚在一起。 我们收拾了碗筷,等待下面一批人到来。 没有一会儿,白小雪走进了门,程琦与我娘,也慢慢跨进了门口,并且,还有一个长得极其漂亮、英姿飒爽的女孩,手指断了一截,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真正的庸人 那长得青春靓丽、英姿飒爽的女生,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微微一眯眼,看向她手里的那根断指。 叶文杰!? “怎么,不认得了?”苗倩倩笑嘻嘻的,“人家可不是老太太,只不过修炼凤凰法,卡在老迈的那几天而已,你当时,不也是老头儿吗?就不许人家是老太太吗?” 我一愣,点点头,对叶文杰这位前辈抱拳,十分尊敬。 可是下一秒,我又有些疑惑了:“叶前辈,不死性,应该是可以恢复手指的,为何还留着断指?” 叶文杰笑着道:“是程琦斩断的,对我来说,就像是他主动戴在我手指上的婚戒一样,是定情信物。” 我一怔,默默看向我娘,心道:这分明就是当着面挑衅…… 我娘脸黑得可怕,她又看向旁边的程琦,程琦似乎在假装没有听到。 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这三人,有些理不清的感觉。 我忽然觉得,我继续打听、问下去,可能有性命之忧,我打不过他们,谁也开罪不起,也掺和不上。 可叶文杰性格豪迈,却不管那么多,大大方方的坐下来,说道:“这些年,我们仍旧在继续前进,程琦主要是为了你娘,想让她成仙,她资质不行,未必能成就不死……以她的资质,和勐先生一样,成个长生仙,很有把握,但不死,估计在五五之数。” 我一愣,看向我娘。 的确,不死是很难的,比传统的仙难太多了。 “所以,我在等你娘老死了,我当你后妈啊。” 叶文杰笑脸盈盈的,笑道:“反正,我已经是不死仙,走完了不死,长生就不那么难了,我长生不死,也是迟早的事情,你娘她已经五十多岁了,有大半具太岁身躯又怎么样?也不是自己的,再过七十年也就老死了,我等得起。” “等你娘老死之后,程琦以后活个几百上千年,孤零零的,没有人陪,这怎么行?” 后妈…… 我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我或许早该想到,叶文杰是一个敢爱敢恨的绝世奇女子,脸皮厚得厉害,连陈绝的厚脸皮,十有八九是从小受这位奇女子的感染! “呵呵呵。” 张怡涵冷笑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好你个贱女人,不知廉耻,想等我老死之后捡便宜,你以为我真的一定会老死吗?” “说起便宜,是你捡便宜才对。” 叶文杰却也冷笑,笑里藏针,针锋相对:“当时整个江湖,我风华绝代,镇压整片江湖,哪个男人不爱慕我?程琦也是倾心于我,只不过他实力藏得很深,不好显露出来,我当时眼界太高,天资弱于我的看不上,结果被你不要脸,主动倒贴,后来捡了便宜。” 程琦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坐在旁边静静抿着茶,戴上了耳塞,听着歌,两耳不闻窗外事。 白小雪恭恭敬敬的跟在他旁边,而绣娘也在和白小雪说着话,白小雪时不时偷偷扭头看向我,满脸羞愧,欲言又止。 “当然,我还是大发慈悲,给你留一条路的。” 叶文杰又说:“我已经证了不死,你证稍微简单一些的长生,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你长生,我不死,合一之后,你可以借着我,大家公用一个身体,成就长生不死,不过,我得叫我一声姐姐,要当小的。” “不要脸。”张怡涵黑着脸,气极反笑。 我本能往后缩了一些。 苗倩倩几个人,也缩得远远的,一副看戏的样子。 这个事情我也掺和不了,也不担心我娘会吃亏,她可是暗杀历代老牌宗师、在远镇操控一切的狠角色。 打小三这种事情,我觉得她一定很在行。 “程琦真是惨。” 苗倩倩幸灾乐祸,笑得灿烂极了,鼓掌而笑,“抢得好!叶文杰真是奇女子,知道自己长生不死后,会很孤独,很寂寞,往后的几百上千年,无人为伴,就在争取程琦……反正你娘十有八九要老死。” 我也看得无语。 老一辈的恩怨情仇,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反正我们这些小一辈的,也参合不上。 “小苗姑娘,你笑什么?”忽然之间,我娘瞅过来,笑脸盈盈的道:什么东西那么好笑,你且说来听听? “我也看这个不要脸的小丫头,早就不顺眼了,你先打压她,等下我们再吵。”叶文杰忽然也不吵了,坐在程琦旁边喝茶。 一下子,气氛围绕在苗倩倩和我娘之间。 苗倩倩顿时头大,讪讪的笑了笑,一脸羞涩的忸怩道:“娘亲,我没有说什么啊。” “别幸灾乐祸,不要脸叫娘亲,你该想一想你自己。” 张怡涵笑着说:“我起码能成长生仙,不死也有希望,可你脑瓜子好使,资质比我还平庸一截,你以后,多半是要老死的,我儿子,怎么会娶一个要老死的女人?静静看着她老去?然后悲苦的过往一生?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不娶。” 苗倩倩笑容僵住。 这时,远处的程琦摘下耳机,“别吵了,坐下来谈吧。” 张怡涵顿时瞪了他一眼,“别假装戴耳机,就听不到,你的耳朵是神仙耳朵儿,听得一清二楚。” 程琦也不说话,招呼着我们几个人坐下来。 “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好吵的,吵也解决不了。”程琦平静的说道:“等你看看将来不死是不是有望,没有希望,就再做打算……你们也一样,苗倩倩,别把心思花在别处,长生才是真正的底气。” “作为长生物种,娶的,也只能是长生物种,不然一代代妻子老死,谁也受不住……如果你也一样长生不死,你根本不用把人攥在手心,他也躲不开你了,几百上千年,只能陪在一起生活,想不在一起都只能在一起了。”程琦扭头,望向白小雪,毋容置疑的说:“你也一样,别想太多了,当年那只是一场意外,你已经将功补过了。” 程琦的话一如既往的简洁,针针见血。 白小雪沉默,低头道:收集异调局的这些魔崇,算不得将功补过,我配不上……还是倩倩做得好。 程琦摇头,“你并不知道,你曾经为了补偿所作的一切,也无需知道,这会让大家都不好,你只需要知道,不管其他人怎么样,你已经补偿够了,程游一定会娶你,我做主的。” 苗倩倩脸一黑,顿时不服气的说:怎么能拉偏架,公平竞争。 程琦看着苗倩倩说:“谢必安一脉,不能断绝,范无救一脉有义务……程游,你将来要娶白小雪。” 程琦的声音,霸道无比,不容反驳的口吻。 我一愣,脑袋瞬间一片空白,这婚姻大事,一下子就替我做主了? “白小雪,有资格成就长生不死。” 程琦低声说:“白小雪证不死,你再给绣娘做一个身躯,让她一人证长生,一个证不死,合二为一,就是长生不死,一人一半,难度降低很多……故而成就长生不死的可能性很大,而苗倩倩,你有这个把握吗?” 苗倩倩顿时怒火冲天,又压抑下来,有些无助:我没有! “我只是来这里讲一讲,把事情挑明,不是拉偏架,年轻人的事情,自己做主。”程琦低声说:“我不是强硬的要做什么,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你让程游娶你,他也不会拒绝,他心里也有你,只是你想过你老死之后的事情了吗?你们两个女孩儿,谁努力跨出了那一步,才能有机会想到自己的未来。” 苗倩倩沉默。 白小雪看着苗倩倩,欲言又止。 “话就讲到这里,你们自己聊一聊吧。”程琦站起身,“叶文杰,你也别碎嘴了,程游的不死仙有缺陷,不会运用,才会长出那么小个的孩子,你现在教一教他。” 叶文杰点头。 程琦又站起身,“绣娘,出来吧。” 绣娘一言不发,跟在后面飘了出来。 程琦与绣娘离开店里,越走越远,到了一张偏僻公园的长椅边缘,程琦坐下,看着满天的星空,忽然感慨道:“我已经尽力帮你了,程游要娶你,也会娶你的,让他搭着白小雪娶你,你这些年……太苦太苦了。” 绣娘沉默,苦涩的低语:不苦。 “没有人知道,你也是真正的白小雪啊。”程琦忽然低语道。 绣娘浑身一震。 程琦面容苦涩,眼眸里闪过敬佩的光,对绣娘狠狠一拜,“辛苦了!为天下阴人开仙门!世人只记得我程琦,只记得以及殉道的勐先生、李暗宗师等人,却除我之外,无一人知道,整片江湖最大的功臣,当是你白小雪,当受我程琦一拜!竟然能为古往今来的阴人,做到这个程度!” 程琦的眼眸满是敬佩,带着无比的尊重。 “我已经不是白小雪了,我是绣娘,同一个时代,不能有两个白小雪,会产生悖论的。” 绣娘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为天下阴人开仙门,我受不起……古往今来,堵住仙门的最大罪魁祸首,其实是我。” 她忽然停顿,眼眸里闪过一抹悲凉,“江湖之上,人人都以为,庸人杀仙的原因,是他的本性与他的平庸使然,其实不然……” “庸人之所以杀仙的真正真相,是因为我白小雪——才是秦朝时代真正杀仙的庸人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第一魔崇的真相 “庸人之所以杀仙的真正真相,是因为我白小雪——才是秦朝时代真正杀仙的庸人啊!” 绣娘这一句话落下,程琦不再言语。 黑夜中,公园的木头长椅冰凉,程琦端坐椅子上,不远处的树木刷刷作响,周围忽然寂静无声。 刷拉。 一阵寒风吹过,公园静悄悄的一片。 “果然……你曾经回到过去,改变了一些东西。”程琦沉默许久,开口道:“那一幅刺青图,果然让灵魂回到过去某个时空的恐怖能力,它才是杞人、庸人之外的神秘恐怖第一魔崇,对了……让他们毁了刺青原稿。” “我知道,毁了便毁了,那个可怕的时间诅咒,不该留存于世。”绣娘说。 “但是已经没有人知道,你曾经所作的一切,不是他们都忘了,而是他们……都不曾经历。”程琦低声说:连我也不知道你曾经做的一切……你是孤独的,能告诉我,在你的眼中,发生了什么吗?你又改变了什么。 “什么时候发现的。”绣娘说:“我不是真正的绣娘。” “七年前,那一场大战之后的一个月,你让我自杀了一次,我本来不需要死,你却对我说——请程大先生,为天下江湖赴死……您不死,会引起时间悖论。” 程琦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在阐述着一些什么东西,轻声说道:“我很早就发现你有异常,七年前你显然不对劲,当见到那一副携尾之蛇刺青,我就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东西……不仅仅勐海芸回去过,你也回去过……她失败了,而你成功了,你改变了过去,也走出了困兽。” 绣娘说:“不愧是古往今来,最可怕的天才之一。” 程琦道:“之前,我隐约有了猜测,但是你不说,我便不问,你必然是有不能言语的理由,七年过去,程游从昏睡中醒来,能告诉我了吗?” “可以了。” 绣娘说:“之前不能说,是在等程游彻底活过来的那一刻,我担心的时间悖论已经彻底消除了,现在已经可以说了……其实,程大先生,我很早便于你接触过,甚至还是你,教我走出困兽的,我一次次轮回,都在向你讨教,如何走出困境。” “困兽!” 程琦浑身一震,即使他的冷静,仍旧是吃惊起来,他曾经到过店里,知道这幅刺青,困兽,困在时间上的野兽。 任何妄图改变过去的,都将受到时间的诅咒,化为被困在时间的野兽。 程琦低语道:“我已经隐约有些猜测,当年,程游晕迷的那一个月,苗倩倩和你在吵架,甚至提出疯狂想法,利用困兽仪式,携尾之蛇回到过去……只怕不仅仅只是想法,不仅仅勐海芸回去了,你白小雪也回去了。” 绣娘望着程琦。 程琦又冷声说道:“以你的性格,害死程游,你必然要奋不顾身的想去救他,你其实是回去了。” “程大先生,不愧是古往今来阴人江湖之上的千古奇才,其他人不曾察觉,哪怕是苗倩倩都没有察觉到异常,你却察觉到了。” 绣娘点点头,眼眸里闪过很漫长的回忆,“那大概,是一千年以前的事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容我想一想。” 程琦仰头,看着星空,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 “真的要听吗?”绣娘想了许久,又低声问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看他们,在刺青工作室里,多么幸福美满,在打骂嬉戏,整片江湖也彻底迎来未来。” 程琦扭头望着她。 绣娘面色开始平静起来,“程琦先生,对那一副携尾之蛇的刺青图,您到底了解多少……想必您也推测到,这一幅图,可能是魔崇了吧。” “那么,便有了一个问题,这个魔崇生前到底是谁呢?” 绣娘说,“初代程家先祖——范无救,是仙,它死后化为魔崇,变成了一副画中水墨江山,他这个魔崇的特性是——以水墨画的风格存在,它可能是某个人的书房里挂着的一幅画,把人全都吸进去,诡异无比。” 绣娘说,既然初代的范无救,擅长刺青,故而死后化身的魔崇,与刺青有关,是一副江山社稷图的雏形。 那么这个携尾之蛇的刺青魔崇,生前其人,也与刺青有关。 他也是刺青世家的江湖阴人,成的仙。 可是古往今来,刺青手艺的江湖阴人,只有两个成仙,范无救与谢必安。 他们死后的两个魔崇都掌握在两家手里,自然不可能是携尾之蛇,并且以他们的才能,也远远不够资格!! 如此推理下来,古代不可能有超越杞人、庸人两大巅峰的存在。 “古代不可能存在,那么未来呢?”绣娘问。 程琦神色莫名,却微微紧张的捏紧了拳头,作出疑惑状,“未来?” “是的。” 绣娘低语,“苗倩倩等人,之所以认为古代没有这个仙,不可能是魔崇,是他们陷入了误区,其他的魔崇自然可以那么思考,但是这个魔崇,是特殊的,它有让灵魂穿越时间的能力,它像是海市蜃楼一样缥缈、黑洞、时空隧道一般的自然现象,过去未来,对它没有意义……那么,它便有可能,是未来的某位仙死掉,化身的时间魔崇。” “携尾之蛇,是未来阴人江湖之上,死掉的仙?”程琦浑身大震。 “它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魔崇,生前的成就,必然超越庸人、杞人……生前,又以刺青为基础的仙,这样的人,您以为是谁?”绣娘低声问道。她此时透露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整片江湖上,引起恐怖的轩然大波与恐慌。 程琦苦涩,坐在长椅上仰头看去,仿佛望穿夜色下公园的天空:是我……符合条件的,只有我一个人。 绣娘低语,“以程大先生的聪明才智,经天纬地的智慧,只怕早已经推理出来了,明白那个魔崇生前是谁,只是不想去信,也不愿意相信,你便是那个魔崇的生前。” “我在未来,死了,我化身成了携尾之蛇。”程琦低语。 绣娘摇摇头,“不是未来,而是过去。” 程琦面色凝重,似乎早已经有了猜测,只不过得到绣娘真正的确认,他仍旧惊骇到了极点! “是的,七年前,程大先生,你在与杞人那一战之后,便重伤死了,我们败了,败给了庸人。”绣娘说出了极为匪夷所思的话。 绣娘又说:“勐先生死亡,他临死前的怨念,是杀魔,故而化身为天下第一个杀魔的魔崇,生前杀魔,死后亦在杀魔! 而程大先生可曾想过,如果您死后的执念,会化身成什么魔崇?” 不等程琦回答,绣娘又低语道:“当时,您临死前,一直悲怨,时间不够,天下阴人宗师赴死,勐先生为你赴死,为你拖延半个小时,可还是不够……如果时间充足,让你们三位仙适应,便不会沦落到如此下场,您死后,对于时间不够的强烈怨念,让您……” “成为了携尾之蛇。” 说到这,绣娘弯腰,狠狠一拜: “勐大先生死后,化身的魔崇是我们的一个后手,仍在为整片江湖杀魔,而程大先生死后,化身的魔崇,又是我们最后的一个后手!因为您知道您一死,只怕就已经败了……也早已经有了失败的打算,给了我们一丝失败之后,扭转胜局的机会!” “当时,我们果然败了?”程琦低语。 绣娘目光感慨,“你们当年以为胜了,其实是败了……只不过,我利用携尾之蛇,无数次回到了过去,终于把一切都改变了,所以……眼前大家都活了下来,我们赢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我们败亡的时代 即使是程琦早有猜测,可也被彻底震撼了。 那一战,他们创造了太多太多奇迹,其实不然偶然,是必然。 “眼前,你们所看到的只是胜利一战,那些我们曾经失败之后的故事,已经彻底不存在了,烟消云散,已经没有必要知道了。” 绣娘说:“即使如此,程大先生,也要盘根问底吗?” 程琦目光闪动,对绣娘又是一拜:“忘记失败的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你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免得他们忧愁,但独自憋在心里终究不好,我愿与你分担这份痛苦,我们曾经失败的、你改变过去之前的历史。” 绣娘苦笑,抬头望去,夜色公园树叶的刷刷作响之中,她和程琦讲起了当年那一战发生的全部真相。 当时,都是程游被砍掉头颅之后,才开始导致的败局。 白小雪暴起杀人! 在猝不及防之下,程游被斩下头颅。 周围错愕,远处的程琦,看到程游被斩首的这一幕,瞬间失神,高手生死搏杀的瞬间失神,足以奠定胜负,本来程琦就在苦苦支撑,瞬间便受到杞人重创,溃败之势疯狂扩散,大口喷血,命不久矣! 绣娘在那一瞬间赶到,看到这一幕龇牙欲裂,前来阻止。 可这时,白小雪又反手,迅速偷袭了重伤濒死的颜于洋与叶文杰。 之后赶来的绣娘,是在场唯一保持实力的人,与白小雪厮杀,白小雪手持永灵刀,对阴崇有致命威胁,白小雪拖延了五六分钟,才倒下。 众人这时,抢过了镜子,控制杞人停止杀戮,让他不准反抗,将其击杀,可是程琦已经彻底濒死,伤势重得无力回天。 “我们本来可以惨胜,但白小雪的爆发,永灵刀斩杀了程游,重创颜于洋,程琦失神受创,这短短的五分钟,我们便败了,惨败。”绣娘说。 败的原因有二。 第一,程琦受到重创,之后虽然抓住了庸人,奠定胜局后,也彻底油尽灯枯,大战之后的十余天,程琦伤势越来越严重,大限将至。 第二,叶文杰与颜于洋,也被白小雪趁机暴起偷袭,两个人也彻底产生了不可逆转的伤势,叶文杰用不死性苟延残喘,陷入了沉睡。 …… 刺青工作室。 自从那一战以后,就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苗倩倩带着人到了大兴安岭一趟,平定了陈家门派的骚乱后,便迅速回来。 “程游,怎么还没有反应了?”苗倩倩忧心忡忡,看着眼前的这两颗太岁肾,“他也是太岁婴儿,太岁肾。” “生机在渐渐衰竭,只怕会慢慢死掉。”白小雪面色煞白,这些天一直守着两颗肾,“凤凰法,只差最后二十天,可偏偏就是这二十天,无法补全……永灵刀,是杀仙的,专杀太岁器官,现在斩断了大部分的生机,他不是不死仙,只怕……” “都是你!”苗倩倩盯着她,又咬紧牙,不再说话。 她知道罪不在白小雪,白小雪也是受害者,是庸人后手实在太多了,也太狡猾了,谁都没有防备到这一点。 苗倩倩猛然低语:不,不能看着他去死,我还有办法,改变一切,重新补回程游的脑袋。 “什么办法!”董小姐问。 “携尾之蛇!”苗倩倩大声说。 她猛然之间,走上二楼程游的房间,找出了藏得最紧的压箱底图纸,那是一条歪歪扭扭的暗青色小蛇,咬着自己的尾巴。 “你疯了!?那可是困兽!” 董小姐大声叫道:“姚小凯有多惨,你不是不知道,那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痛苦,这东西魔性太重了,也不知道真假,是一个时间诅咒,不能用,并且……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 白小雪听了之后,却在沉默,低声说:死马当成活马医,可以尝试,不过,让我来,是我闯下的祸。 “我来吧,如果回到过去,只有我的智商,才能在困兽里可能走出,去应对一切,改变过去。”苗倩倩站起身。 “都是我的错,我来,我认真起来,你苗倩倩未必斗得过我。”白小雪这个时候,根本不妥协。 两个人争吵了一番,便不再吵架。 她们都是绝顶聪明的女子,谁回去,之后再说,她们两个人,齐心协力研究当时姚小凯的困兽,想在其中,找出一些破绽。 “疯了!你们真是疯了!两个蠢货!”董小姐大骂,骂了一会儿,流着泪,不管她们了,“自杀,你们就去自杀吧,能不能回去还是另外一回事,自杀可能就是真的死了,你们还信以为真,真去赌这玩意儿!” 白小雪和苗倩倩不管,两个人继续坐在刺青室的沙发上讨论着,写满了一张一张的推测图,日夜不眠,黑眼圈极重。 这个过程中,勐海芸过来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勐海芸沉默了一下,去找安清正,把这一副刺青图纹上,离开了。 她看着苗倩倩与白小雪想要拦住她,偏执的说道:“你们两个人都要去,凭什么拦我,我娘疯了,我爹死了,留下一个人带孩子吗?既然有可能,我便要去。” 两人哑口无言。 她离开了。 白小雪与苗倩倩继续研究。 苗倩倩看着姚小凯当年的阴事记录,“根据我的猜测,这一副携尾之蛇的规律,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不是随机的,而是会回到自己最印象深刻、最悔恨的人生时刻,故而姚小凯,回到了八岁,导致自己悲剧命运的那一年。” 白小雪点点头,“魔崇本质,是极其邪恶的,会选择困兽仪式的人,只怕都有最后悔的时刻想要改变,这是一个陷阱,它的确让人如愿,恰好回到了自己人生最痛苦的时刻,这是饵料,诱导你跳下去,明明接近,又无法改变,只能不断杀死亲人的回去,想再试一次,最终撕心裂肺,绝望,崩溃,杀无可杀,只能杀死自己,亲自彻底回去……彻底变成困在时间上的野兽,落得和姚小凯一样,比死亡更凄惨的下场。” “好恶毒。” 苗倩倩低语:“如果我们的推理是真的,这只是一个陷阱,过去是不可能改变的,这个魔崇恐怖到极点,它只是本能的诱导妄图改变过去的人,把他们困在过去。” “可即使如此,明明知道是一个诅咒,一个陷阱,我们也只能一搏了,这是最后的希望。” 她们不断讨论着。 又过了一日张怡涵与程琦,来到刺青店,程琦已经不再是长生不死了。 他马上就要死了…… 一个月的过去,他伤势越来越重,在慢慢死亡。 他甚至现在,不再有长生不死的气息,长生身躯已经被庸人打烂打碎了,他的长生仙身躯已经死了,变成了一个魔崇,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程琦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魔崇,我第一次见到看不见的魔崇……” 他只剩下一对肾,仗着不死仙,在苟延残喘,也马上要死了,变成又一个魔崇,而眼前过来的,只是一个没有肾的程琦分身。 程琦看向了程游的状态,检查了一番,“我没有办法救他,我已经也伤得几乎无可救药了……你们有个转龙壶,放进去吧,可能补全最后的二十天,涅槃重生,是唯一的机会,可很渺茫。” 苗倩倩和白小雪,面色煞白。 “我们终究是败了。” 程琦苦涩的道:“只差那么一丝,因为最后的袭击,颜于洋也重伤了,他伤得其实不重,还能活很多年,庸人没得逞,但是即使我们把庸人囚禁起来,也只能困住他数十年而已。” 周围沉默。 是啊…… 颜于洋固然是困住庸人,可程琦,叶文杰、所有的仙马上就要死了,没有人主持镇压庸人,并且去寻找第二个镇压他的身躯,数十年后,庸人再次解放出来…… 所有人都明白,只有长生的仙,才能长久的看住不死的魔——庸人。 其他人终究是老死的,全部老一辈人都死了,没有足够的武力,这一代的苗倩倩,或许光光凭借智谋,能找到下一代的颜于洋,她能看守庸人,可苗倩倩老死之后呢? 不是每一个时代,都能出天才。 对付不老不死的庸人,一代代交替看守,破绽明显到致命。 今日所作的一切,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我们输了啊。” 程琦嚎嚎大哭,流出了血泪,在张怡涵的搀扶下离开,“我之前便说过,人生就是一个选择,没有人知道未来要发生什么,今日做下的选择,是对是错……我早该听王富贵老人说的,不可改变的,终究,不可改变。” “我错了啊。”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哭泣的庸人 程琦雄心壮志,天纵奇才,第一次有人见到他如此悲伤,落泪痛哭,露出自己懦弱的姿态,无数人复杂极了。 “都是因为我……” 白小雪看着程琦英雄迟暮,凄凉落泪离去的那一幕,忽然嚎嚎大哭。 这一战,是胜了。 战果惊天动地,杀死了三十多个魔崇,杞人消亡,庸人被俘。 可是,这一战,也败了。 庸人俘虏了又如何? 已经没有人足够的力量,看守住他,最少要留有一个仙,能成仙的,智商卓绝,可以与之一斗,在数百年之间,作为长生种,隐世在江湖里,寻找颜于洋的下一代,并稳固的镇压他。 白小雪被控制时,第一个袭击斩首了程游,明显是有预谋的。 而第二次袭击,选择了颜于洋,也是深有考虑。 只要杀死了颜于洋,庸人便没有将其关押的容器了,而颜于洋没有被杀,只是重伤,还能活多十多年,可也败了。 叶文杰、程琦、程游,仅存的三个仙,重伤不治,即将濒死。 他们伤到根本,生机在不断流失,死亡是时间问题。 没有了仙,天下再无老牌宗师,江湖凋零到这种程度,困住庸人十多年又如何?连一个老牌阴行大家都没有,他迟早要脱困的! “我们,输了……” 白小雪大哭,歇斯底里,“都是因为我,本来已经稳赢了……” 她大哭不止,心中悲愤与懊悔充斥全身,在程琦走后,便彻底下了决心,她要改变此时发生的所有一切。 她偷偷叫安清正给她刺青,之后,来到了关押庸人的异调局里。 …… 异调局最森严的监狱中。 颜于洋已经被做关得死死的,被捆住手脚在柱子之上,嘴巴被用支架撑开,防止咬舌自尽,杜绝了他一切自杀的可能。 而旁边的庸人,也被捆得扎扎实实,他被俘虏了。 他可以自杀,因为他生性谨慎,一代代庸人重活,他都会在体内准备好自杀的毒虫,随时以死脱身,没有人能阻止他自杀。 可此时他却没有选择自杀。 因为他知道他自杀已经逃不掉了,他自杀之后,会重活到旁边无法自杀的颜于洋身上,他败了,也败得一塌糊涂。 “我的女儿,你还是来了。” 庸人看到白小雪,平静的说道:“我败了,你们,也还是输了,输得一干二净……天下阴人,都白死了,都是因为你。” 庸人闪过复杂的淡淡微笑,仿佛也在自嘲,“你太平庸了,根本无法抵挡杞人的心理暗示,如果你的意志再坚定一点,如果你的精神再坚韧一点,不受心理暗示控制,又是另外一个下场了。” 面对庸人的嘲讽,白小雪的眼眶模糊,“是啊,如果我再聪明一点,意志力再坚定一点,在心理暗示发作时,抵抗的话……” “可你们已经输了。” 庸人打断他,“颜于洋,只能控制我几十年,你们剩下这群阴人,哪怕找到下一个能关住我的人又如何?” “没有神仙的看守,甚至连一个老牌阴人都没有了,你们一代代交替,绝对不超过三代,便出现意外。”庸人说:我会脱困的。 “搏到最后一兵一卒,你们已经输了。”庸人又低语说。 “不,我没有输。” 白小雪眼泪横流,情绪十分不稳定,“我还能回到过去,改变发生的一切,只要过去能够改变……” “改变过去,怎么可能?”庸人哑然失笑,摇头道:“人不可能改变既定的过去,只能争取未知的未来。”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展现出了纹在手臂上的携尾小蛇。 “这是!?”庸人清淡的神色,看到瞬间大骇,吓得魂飞魄散,他也是魔崇,唯一有智慧的魔崇,似乎感觉到了那刺青魔崇。 白小雪提起刀,眼眸闪过病态的疯狂,“我的父亲,你该死了!我要杀了你,用你做困兽仪式,回到过去的你身上,改变曾经发生的一切。” “你要回到过去的,回到我身上……” 庸人面色彻底大变,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惊声疯狂大叫,“原来,原来是这样……” “原来当年,是这样啊!!。” 庸人忽然眼泪朦胧,嚎嚎大哭起来。 他哭得撕心裂肺,他哪怕败在程琦手下,也从未流下一滴眼泪,可是此时却匍匐在地,哭得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凄凉极了。 庸人撕心裂肺的大吼:“原来是这样,种下的因果,早已经注定了……算我求你,我是你的父亲,我唯一求你一次,我不该在你的道心种魔,是我的错,让你们失败了……但你不能回去,你一回去,整片江湖就完了……” 白小雪冷声说:你的骗术极多,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不!我没有骗你!” 庸人凄厉咆哮,哭成泪人,“人人都问我——庸人为何杀仙?其他人问我,我都不语……今日我便告诉你,是因为你!你便是庸人,是因为你白小雪——才是古往今来,杀仙的罪魁祸首!” “我好恨!如果我不曾生你!那么当年的一切,便都不会发生!!那将是天下江湖人人如龙的时代……”他怨毒的大骂,嘶吼,看着面色冰冷的白小雪丝毫不动容,忽然从凄厉的嚎叫,渐渐哀嚎,化为野狗的呜咽,“我求你啊……你不要回去,我不想失去当年那些战友,被老友唾骂千古,不想去杀他们……” 白小雪面色微微动容,可又很快冷静了下来:你在骗我。 庸人智慧平常,可终究人老成精,后手太多了。 哪怕是程琦在此,也无法分辨他此时是否逢场作戏,是否只是苦肉计,不想让她改变过去,回到过去,奠定胜局。 可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们已经败了,程琦、程游、叶文杰等人都要死去……她已经疯了,眼前的江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只能放手一搏。 “算我求你……现在算我求你!”庸人悲鸣,大声求饶哀嚎,这位活了几千年的幕后黑手,露出了他前所未有的丑态。 “父亲,请你为天下宗师赴死!”白小雪大步走来,她要像是勐海芸杀死自己的母亲一样,杀死庸人。 噗嗤! 一刀刺入庸人的胸膛。 庸人呆滞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刀,鲜血迅速渗透流淌出来,苦涩道:“果然啊,我早该知道,我是劝不动你的,因为都是天注定的,可我却还抱着一线希望,想改变天下江湖的悲剧……” “是我的错……皆是我的错啊……” “今日是我种下的因,结下数千年前的果……什么是因果?什么是宿命?这便是了,原来天下间的一切,都是注定的,命中注定。” “我告诉你——你妄图改变一切,可是却偏偏什么都因此,不可改变……” 庸人大声咆哮,鲜血渗透,眼眸渐渐迷离,“你们在哀嚎绝望,我也同样在哭,你们都不明白我为何杀仙,只有我现在才彻底明白,这一场悲剧……是不可改变的。” 鲜血蔓延流淌,庸人眼眸迷离。 一代横跨数千年的幕后黑手,他是不死的魔,故而他从未求饶过一次,可此时却第一次以哭得如此凄惨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 白小雪再次醒来。 周围呐喊滔天,战鼓声叠起,漫山遍野,都是无数身披铠甲的士兵,拿着长矛,举着弓箭,大声嘶吼,战意滔天。 她正在中央。 一具尸体的中央。 那是一个英武不屈的男子,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浑身鲜血流淌,哪怕是战死,也伟岸的身躯仍旧未曾倒下。 “屠仙了!!” 无数激动声响起。 远处,有身披金甲、日游神环绕的将军大步走来,唏嘘道。 “不愧是部落时代的圣贤,燧人氏,那些长生不老药的第二位首领,极其可怕。” 另外一个中年副将,表情神似张爷,敬佩道:“蒙大将军,十二脉归元,恐怖如斯,十二条命,我数万大秦精兵,堆了三天三夜,才将其活活累死……如若不是他舍命救下其他仙,没有人能留下他,其仁义与善良,无愧圣贤之名。” 这里是…… 白小雪呢喃,看着“自己”缓缓诞生,漂浮于这一个被围杀的伟岸男子中央,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和苗倩倩的推理,果然是对的。 携尾之蛇,会让人回到最痛苦深刻的时间,而对于庸人来说,作为魔崇刚刚诞生,便是他最痛苦、印象最深的时刻!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改变那些不曾改变的 白小雪看着周围的大军围剿,一具不屈的尸体站在中央,已经明白,他回到了庸人,也就是他的父亲身上。 回到了他刚刚诞生的时候。 这时,远处神似张爷的男人,恭恭敬敬对旁边的大将军说:“蒙将军,这个魂儿,只怕是神仙死后的冤魂,凡是生灵,死后皆由其魂,人有魂,仙自然也有,有过先例,有巢氏死后,化身的杞人,便是此类……无法杀死!” 那身披铠甲的蒙将军若有所思,“如此,我们放走它,他不会找我们报仇?” “之前的杞人,死后化为怨念,并未有过智慧,不分敌我,甚至还袭击了那些长生人,和我们一样,有将其分尸的欲望,比起我们,更会去袭击那些仙。”那个声音说道。 蒙将军点点头,沉吟一番,“那么,大军撤退!即日回朝,将长生不老药,献给圣上!” 这一声令下。 无数军队开始撤退,他们开始收拾捕获的长生不老药,回去觐见秦王嬴政。 过了一会儿,大军迁移,不愧是一统六合的国家,井然有序,只剩下遍地残骸与盔甲、血淋漓的布满整片土地。 “我这是……” 白小雪,这时才反应过来,看着遍地尸骸,“我回到了庸人身上?秦朝,太遥远了,无法改变些什么,我用庸人自杀?” 不行。 她否决了这个想法。 魔崇是不死的,她自杀了庸人也会重新活过来,她反倒要白白浪费这一次珍贵的回到过去机会。 “那我该怎么办?”她有些迷茫了,她本来以为可以回到庸人身上,自己阻止自己杀仙,谁知道,回到了庸人刚刚诞生一开始的时候? 她开始漫无目的飘荡,一直飘,不知道飘到了何时何地。 忽然之间。 她听到一声树林里的呐喊。 “首领,你没事吧!您为我们断后,果然已经……” 伴随这一声话语,走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英俊书生,受着重伤,浑身鲜血淋漓,流着泪大哭,眼眸却闪过孩童般憧憬的光芒,纯粹无暇。 这是仙。 至纯至善的仙。 显然,尽管燧人氏留下来断后,其他人逃跑了,他们突围也受了重伤,几乎濒死。 “谢必安,离它远一点。” 这时,周围也慢慢走出几个神仙,也受着极重的伤势。 “它已经不是我们尊敬的首领了,它已经死了,化为了冤魂,六亲不认,没有了自我意识,已经不记得我们了……” 另外一个声音说道:“你忘记了织女部落,是怎么灭亡的吗?” “我们的首领有巢氏,死在织女部落,化身成魔,杞人,屠杀了织女部落全部的子民,甚至当时的几个仙,如果不是跑得快,都险些被它差点杀死……” 周围的声音响起,让他警惕,这已经不是生前的他了。 可是谢必安却摇头,说道:“我们只知道我们死后,会有冤魔诞生,但眼前只有一位仙死去,诞生了一个魔……我们还对其不甚了解,各位道友,不能以偏概全,我们不能仅仅以杞人的标准来判断其他的冤魂,我看它眼睛清明,应该还有神智。” “你是……谢必安?” 白小雪听到他们的谈话,浑身一震,看着这一位最古老的刺青师。 “你看,首领还记得我们!杞人不记得,他记得!果然啊,首领死后,就像是那些正常人一样,死后的冤魂,还有生前的记忆……” 谢必安兴奋起来。 其他人也缓缓靠近,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可是白小雪,眼眸却渐渐迷离,望着浑身是血的一个个仙,渐渐透着难以控制的暴虐嗜杀神色。 眼前这些长生仙是残缺的,畸形的不完整物种。 它们会让人们发出疯狂的食欲,想要将它们分尸。 它们也会让魔崇发出疯狂的杀戮欲望,也想将他们杀戮。 她现在是魔。 魔要杀仙,是天性。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让我们有更多同类,让我们不再孤独……” 这种发指内心的强烈渴望,渐渐占据她的内心,她想要杀戮,想要杀掉这些仙,甚至这种欲望,接近了之前杞人的心理暗示,当时,她的脑海里,也闪过同样的强烈声音,“杀了程游,杀了颜于洋……” 当时,她失去理智,动手了。 “我不能再重蹈覆辙……” 白小雪要紧牙关,渐渐向后退去。 而那些重伤的仙,却不明所以,用关切的神色靠近她,“首领,你怎么了,我们一起逃吧——暴秦无道,妄图杀仙,求长生不老药,取而代之……” “不,我不能这样……” 她看着眼前这些仙,想提起勇气,去反抗那股欲望,可是她之前已经失败过一次了,那种绝望,那种不可反抗的武力,充斥内心。 忽然之间,庸人刚刚的话萦绕在耳边: “你太平庸了,根本无法抵挡心理暗示,如果你的意志再坚定一点,如果你的精神再坚韧一点,不受心理暗示控制,又是另外一个下场了。” 如果是之前,以她的天资,未尝不可克服这种本能的杀戮欲。 可是她之前杀了程游,已经成她的心魔,她此时此刻,沉浸在懊悔的阴影中,痛苦且无法自拔,没有走出来。 人就是一种奇怪的动物,一旦有了怯意,不敢去反抗,越害怕,越恐惧,越想自己不可能成功,她就越不可能成功…… 来自魔的贪婪、杀欲,最终在她的崩溃内心渐渐扩大,她大声哭喊,抽泣、悲哀嚎叫着——不要,却仍旧被本能控制住了…… “杀了他们!” 她目光猩红,被暴虐铺满,忽然狠狠扑上去。 啊!! 谢必安一声惨叫。 旁边的众仙,看得龇牙欲裂,猛然暴怒起来。 片刻后,遍地鲜血,白小雪狼狈的跑了…… 跑了不知道多远,躲在一处山林里,白小雪嚎嚎大哭。 “我竟然杀死了谢必安,我看过谢家的祖籍记载,当年的谢必安,死于庸人的屠杀,后人将其冤魂寻回,做成生死刺青簿,可原来,不是庸人杀的,是我杀死的……” 此时的庸人只是老牌阴行大家的水平,可那些仙已经到了极限,类似之前程琦,已经重伤到随便一个人,都能杀死他。 她杀死了一位仙,谢必安。 她崩溃了好一会儿,整个人渐渐朦胧,开始被什么排斥着,脱离了庸人的身躯,渐渐回归…… 困兽仪式,杀死一个亲人祭献,短暂的用灵魂附体的方式,回到过去的亲人身上,自然是迟早要离开。 回到过去的时间已经到了,白小雪离开身躯,朦朦胧胧的看到之后发生的事情。 “怎么回事?” 真正的庸人醒来,沉默了一下,“我不是为他们断后……对了,我被杀死了,我现在怎么还活着,我怎么还有意识?我变成了像是杞人前辈一样的冤魂,变成了魔?” 庸人匪夷所思,在打量着自己。 这个时候,身后那些仙已经再次追来,大声怒骂他,杀死了谢必安。 “怎么会,怎么会是我杀的……”庸人听了,悲愤交加,“我们是战友啊,我怎么会杀你们!” 那几个仙却在怒骂他。 庸人内心看着他们,内心也有一种本能杀欲,在滋生着,想要控制他杀仙。 魔崇果然是仙的天敌,魔的本能便是杀仙。 “我不能杀他们啊,我要控制住这股恐怖的欲望……”庸人大哭,却本能在疯狂蔓延,“可是,我已经……杀了啊,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就已经控制不住我自己杀仙了,一定是我太平庸了,我太平庸了……都怪我啊!” 庸人嚎哭,因为杀死自己的同类,彻底憎恨自己的无能与平庸,仿佛他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庸人,平庸的种子彻底埋下,再也无法战胜内心本能。 “我太平庸了,根本无法抵挡心理暗示,如果我的意志再坚定一点,如果我的精神再坚韧一点,不受心理暗示控制,又是另外一个下场了。” 这一句,让白小雪浑身大震! 这句话,来自数千年以后,刚刚庸人对白小雪说的话,他说出仿佛自嘲一般,竟然一开始曾经出自这里。 庸人也开始控制不住一切,疯狂的冲了上去,开始第一次杀仙……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白小雪看到这一幕,忽然仰头流泪,像是之前的庸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却周围已经彻底朦胧,变得一片灰白,意识渐渐失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她回过神来,再次回到了异调局的监狱里,看到了刚刚死去不久的庸人尸体,以及遍地的鲜血,是她做的困兽仪式,她刚刚的确回到了过去的庸人身上。 旁边的颜于洋,已经有种气息在蔓延。 新的庸人已经在他身上渐渐重生,再过不了多久,庸人就会占据他的身躯,从他的心里暗面渐渐滋生扩大,化身为下一个庸人。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我。”她忽然,匍匐在地,跪在庸人的尸体前泪流不止,“我以为我回到过去进行改变,可却在改变那些不曾改变的。”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困兽 她何其聪明? 一瞬间,也彻底明白了所有发生的一切。 一切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 都是因为她回到过去一趟,才导致几千年下来的悲惨阴人江湖——她才是导致庸人杀仙的罪魁祸首! 全部的巧合,串联在一起,便形成了命中注定的历史。 她本来意志力坚定。 也是少有的天才,如果是正常的她,必然可以克服来自魔崇的杀欲,战胜本能,不去杀仙。 可是,她偏偏之前,被杞人下了心理暗示,杀死了程游。 这导致她心中悲凉与无尽悔恨,痛恨自己的平庸,成为了她的心魔。 她对于重复的事情,内心有了缺陷,心态太差,故而在那一瞬间,有了一丝犹豫,被欲望占据身躯,支配了自己的行为。 而杀了之后,真正的庸人才醒来。 如果白小雪不曾出现,以庸人的资质和才能,他也未必不能克服来自魔的杀欲。 他的生死友谊,能为眼前这些人而死……必然让他克服要杀他们的魔崇本能,不对自己的老朋友们下手。 可是,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杀死了一个仙。 这成为了他的心魔! 他本来,就觉得自己无能,平庸,这份执念化为魔崇庸人。 此时再杀死了一位仙,开始对自己的能力彻底不信任!认为自己的确平庸,不够出众和奇才,自己根本抵挡不了本能欲望,竟然已经杀死了一个仙! “我太无能了,不能够反抗……竟然已经杀了一个道友了!” 那股想法,在刚刚重生的庸人内心渐渐扩大,有了怯意,害怕,认为自己不可能赢,最终彻底败给了魔的本能欲望…… 他也开始杀仙了。 当他开始不再反抗,彻底杀仙的那一刻,他便是真正的庸人了。 平庸而无能,他就像是所有失败者、平庸之人一样,当颓废的认为自己不能反抗时,他便不能反抗。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平庸之人,从来不是真正的平庸,而是自认为平庸,他们认为自己一定会败,故而一事无成! 至此,庸人败给了本能。 白小雪苦涩,跪倒在地,看着庸人的尸体,“我终于知道你的意思了,这是天注定的,一环扣一环。” “我们在相互形成一个死循环,你在千年以后害我心灵不稳,没能反抗杞人,内心有了犹豫与懊悔,憎恨无能,我回到千年前,我的平庸和懊悔,也影响了你,害你内心不稳,丧失了斗志,也无法反抗……” 白小雪泪流满面,“你今日种下的因,结出我几千年前的果。” 她终于知道,庸人临死前哭嚎,疯狂求饶,求她不要回去的原因。 那时,历史反而得到改变。 庸人没有白小雪的干涉影响他的内心,只怕他自己本来可以反抗那股杀仙的本能,将是一个有智慧的魔崇,像是勐先生死后的魔崇一样,死后,仍旧为天下江湖奋斗,而不是走到对立面。 小小的一个契机,划分命运的两头。 “一切,都是因为我……” 白小雪泣不成声,匍匐在地,哭得泪眼朦胧,“不怪你……你才是真正的圣贤,都是我害了你,才让你对自己产生质疑,认为自己平庸,我才是全部的罪魁祸首。” “你庸人是受害者,而那些仙也是受害者,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我……” 白小雪悲愤交加,几乎晕迷,她终于想起了庸人那一句话——如果我不曾生下你,整片江湖都将是人人如龙的时代。 “我才是整片江湖几千年来的罪魁祸首,是我回去导致的蝴蝶效应……是我现在对的懊悔和自认为无能,影响了数千年的庸人。” 白小雪浑身一震,猛然站起身,定了定神,“我不能再自责了,刚刚已经有前车之鉴,我越很自己平庸,越觉得自己不可能成功,便彻底不能成功了!不要被情绪影响……我要再回去一次。” 而她现在,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庸人,想要再回去,已经没有亲人可杀了,也只能杀死自己! 毕竟颜于洋,虽然渐渐变成庸人,但从身体和血脉上,已经不是她的亲人了。 是眼前倒在血泊中的这个身体,生下了她白小雪。 白小雪想法一落,忽然苦笑起来:果然,我一回来,就因为不甘心,立刻想再回去一次,这种想法,也陷入了困兽诅咒中,这个魔崇的厄运里…… 妄图改变过去的,终究要成为被困在时间上的野兽。 她现在,也已经重蹈其他人的覆辙。 她也知道在重蹈覆辙,已经走上了姚小凯的路,甚至已经走上了勐海芸的路。 勐海芸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之后,又杀死了自己。 她也杀死了父亲庸人,现在也打算杀死自己。 可是,她也已经没有了选择,她必须去赌,她已经没有什么可输的了。 “可之前的姚小凯,又何尝不是这样想?” 白小雪苦笑道:“他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输的了……最后却悔恨万分,他被永远困在了时间里,无尽轮回人生痛苦。” “但还要回去!” 白小雪深呼吸一口气,迅速整理思路,知道自己失去了所有,只剩下这条路了,她背着天下江湖的命运。 “我回到庸人身上,妄图改变过去,还是太不切实际了……他身上发生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未知的,我不知道他的人生,谈何改变?我回去,也根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这样的过去,对我来说,像是未知的未来一样。” “所以,才会发生刚刚那种事情。” 白小雪低语,“而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已知的,彻底回到过去的自己身上,夺魂我自己!我自己的人生,我自己知道该从何下手,通过我白小雪,左右那一战的胜负!救下程游、程琦、叶文杰……” 杀死亲人祭献,只是临时,灵魂穿越时空,类似鬼上身,附身在他们身上。 而杀死自己,就能彻底回到过去,夺魂过去的自己,彻底回到过去的时代! “那么,如果自杀,彻底回到过去,我会回到哪个时代的自己?”她心中沉吟,忽然浑身一震,“我和苗倩倩的推理成功了,我最悲哀,最想改变的,就是谢必安一脉的灭门,我应该会回到那个时间段里。” 她心里迅速整理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情: 程琦来谢必安一脉,争夺生死刺青簿,谢必安做桃花烙,真假白小雪,让她逃跑。 她沉吟了一下,决定回去。 她提起刀,就要向自己的脖子抹去,自杀,结束自己此时的一生,可是她猛然之间,毛骨悚然。 回去了,是不是又陷入了某个死循环? 或许,正是因为她又回去了,才导致谢必安一脉被灭的发生? 就像是回到庸人身上一样。 “那我便不回去了。”白小雪低声道:“就像是庸人求我一样,如果我当时不回去,那么一切,反而改变了……” 白小雪停下脚步,来回踱步走动,在思考,忽然头皮再次发麻: “那么,再次反向思维……会不会是,正是因为这个时间的我,选择了不回去,才导致眼前的一切,一如既往?” 她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抉择: 也许回去改变了过去,才恰好导致了一切悲剧的发生? 或许,也是因为她的这种反向思维,选择不回去,不作为,才恰好导致这一切悲剧的发生? 她到底是回去改变了一切,还是没有回去才改变了一切?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改变 白小雪头皮发麻。 饶是她经历了无数诡异的阴事,是行走阴人江湖的老手,现在这个事情,也太恐怖,匪夷所思了。 她此时的每个选择,回到过去,都会造成无比恐怖的蝴蝶效应。 “那我等几天,看看现在改不改变了,再选择回去?” “不对不对,这不是关键。” 白小雪何其的聪明,“可能命中注定这个时候的我,也选择等几天再回去……我下一秒会怎么做,可能都是注定的,甚至连我现在在想——我下一秒怎么做的,都是注定的。” 白小雪越想,就越惊骇。 如果一切都已经是注定的,那么眼前,她去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呢? 或许她现在会脑海中冒出这个想法,也是命中注定的? 过去是不可改变的! 她无论做什么,都是无用功,像是刚刚回到过去变成庸人一样。 她陷入了可怕的两难选择,不知道去进去退。 猛然之间,她才彻底察觉到了这个第一魔崇的可怕——这才是真正的困兽。 任何妄图改变时间的,都将成为困在时间里的野兽! 她此时,进退两难! …… 夜色之下。 公园的冷风刷刷作响。 嗡嗡! 忽然之间,程琦的手机震动,响起了铃声,打破了故事叙述的进程。 程琦拿出来看了看短信,“我们出来太久了,叫我们回去了,说已经办好了酒菜,要吃东西。” “那我们便回去了,下次再说。”绣娘楞了一下,温柔的微笑了一下,她笑容饱含岁月的沧桑磨砺,却不再讲下去。 “陆地神仙吗?你藏得很深。”程琦低语说。 绣娘点点头。 程琦说:“你不知道回去了多少次,在你的眼中近一千年下来,的确已经抵达了这个层次,陆地神仙,也是压着不成仙的一批人,只要给你一个身躯,只怕成仙很快,甚至迅速熟悉起来,抵达巅峰。” 程琦唏嘘道:“你修炼不死,另外一个白小雪修炼长生,估计长生不死十有八九,到时候程游会娶你……你这些年,太累太累了,无数的岁月,你应该得到你的幸福,你突袭了程游……已经得到弥补了,不需要愧疚,并且,也算是两个时间的白小雪合一……你这个儿媳妇,我很喜欢。” “至于另外一个姑娘,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关键在她自己,要看她有没有可能,能帮的话自然会帮。”程琦说道。 “真是很奇妙的故事。” 正是秋天,周围落叶洒下,纷纷扰扰,程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面容满是震惊,站起身,离开公园,向商业街走去。 “是啊,我们失败的时代,可以当成一个奇妙故事来听,来讲一讲,当场茶余饭后解忧的奇妙旅程。”绣娘变得很豁达,轻轻向前飘去,一片片落叶从她的朦胧身躯穿过,微笑道:“但不该让他们知道这一切,毕竟我们成功了,只是那一战在他们眼里曲折,在我们眼里更加曲折一些。” 绣娘说到这,望着程琦一眼:程大先生,不也背着骂名,做了很多事情吗,不想让他们知道一切。 程琦缓缓吐了一口浊气,似乎很有同感,缓缓抬头看向明月,“你说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吗?” “我本以为未来是未知的,徇烂多彩,可如果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言行举止,都是注定的,甚至我们来到这里聊天,也是注定的,那么,便显得无趣了许多。” 程琦声音有些复杂,“尽管我们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未知神秘的,可还是有了几分难受。” 绣娘的魂魄飘荡在旁边,轻轻微笑:“不,未来不是命中注定的,只是那时的我,陷入了一种思维误区。” “哦?”程琦一愣。 绣娘说:“命运无法改变,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这是您说的。” “意思是,只有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注定的,不可改变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不是命中注定的?有千万种可能?”程琦失笑,又想了想:“我说过这话?我不记得了。” “说过,过去的某个时间说过,无数次回到过去,如果不是程大先生帮我分析,推理,我未必能走出困兽。”绣娘说。 “你真的走出困兽了吗?”程琦又问。 绣娘回答:“走出了,不然怎么会有眼前,程游活过来,大家都大获全胜呢?” 程琦偏着脑袋,认真想了想,“我想不明白,怎么走出的,你怎么改变的过去,那是一个死局,根本无解才对。” “不……我没有改变过去,只是改变了未来而已。” 绣娘微笑道:这也是我和程大先生琢磨了很久才琢磨出来的,就在那一句话里——命运无法改变,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妄图改变命运的,终究要被命运所诅咒!” “意思是,有逃脱困兽诅咒的法子?”程琦顿时好奇起来,有些理解起来,“以不改变过去为基础,改变未来吗?” 绣娘轻声说道:“魔崇都是无敌的,但也有破绽的,杞人有,庸人也有,这个第一魔崇,也有……它是无敌的,不可接触的,属于一种自然现象,没有智慧意识,但也有破绽。” “这个魔崇也有破绽,能走出困兽,时间囚笼吗。” 程琦若有所思,“我现在只是不死,没有长生,是因为大战之后的一个月后,你忽然找我,让我为天下江湖赴死,自杀一次,让我自杀掉了长生身躯。” 长生不死,没有诱人的食欲。 而他也没有,不是他长生不死,他只是和之前一样,把肾藏起来而已。 他现在又变成了不死仙。 “这是为了防止时间悖论。”绣娘低语,“程大先生就在那个时间重伤身躯死去的,如果暗格时间您的身躯不死,就没有魔崇诞生,我就无法回到过去,就会产生悖论。” 程琦一愣,大笑起来:有意思!科学!好有逻辑! 他是一个喜欢研究阴术、怪诞的人,眼前听到了这种光怪陆离的事情,自然兴致勃勃,想要讨论,一探究竟。 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最神秘的便是时间。 “程大先生才有意思,我让您自杀,您就自杀了。”绣娘说。 “因为我信你。” 程琦笑道,忽然之间,他有些感慨了,“尽管当时发生的历史都不复存在了,只能当成一个有趣的故事来听,但我很好奇,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后来——到底自杀,回去没有?” “我是回去了。”白小雪说道:回到过去谢必安灭门的时期。 程琦一脸洗耳恭听的样子:“你又是怎么变成绣娘的?” 绣娘一愣,望着商业街周围人来人往,忽然说:“不是一开始变成绣娘的,是无数次之后,才发现了这个囚笼的突破口……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等找个时间饭后再说吧,某个聪明的姑娘,长着一双千里耳呢,那家伙疑心病特别的重。” 程琦听了,点点头,已经站在市中心的商业街里,人来人往,刺青工作室就在不远处,“的确要防止窃听,那个姑娘泼得很,等一下继续给我讲一讲吧。” 两人说着,回到了店里。 店里一阵吵吵闹闹,又摆上了一桌,几个人坐在一桌子上吃饭,好不热闹。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当年灭门 “我们回来了。”绣娘微笑,看着店里布置,满桌的饭菜,一群人在沙发上三三两两谈得开心,热热闹闹的。 “娘亲,我跟你讲啊,当时程游他变成了个女人,漂亮妩媚,全校男人都在追着他,想把她扒光了,一拥而上……” 苗倩倩拉着我娘,亲昵的耳语,时不时传来笑声,很是欢快。 我顿时头大,这人自来熟,上来就叫娘…… 还在抖我们当年办阴事的黑料…… 沙发上,叶文杰在对四岁的我很不满,讲不死的运用方式。 她讲得自信,眉飞色舞,让我茅塞顿开,我凤凰法也是传至她,不愧是左道传人,对阴术和阴阳八卦,奇门遁甲有很多的见解。 堪比庸人的叶文杰,古往今来都是少有的那一批,要不是这个时代同时出了她与程琦,未必能打赢了另外两个天才。 而旁边,董小姐,小白狐、小青儿这些人,也在虚心听着,俨然可以想象当年,无数年轻一代的阴人,都被这个奇女子折服的风采。 “回来了啊!”长大之后,漂亮高挑的小青儿连忙拉着绣娘,抱着小白狐,兴致勃勃道:“我们也给您准备了晚饭,是一些游魂。” “谢谢。” 绣娘掩着嘴,笑得很开心。 程琦也接着走进来。 他性子不喜欢热闹,平静的坐在椅子上喝茶,似乎发现了什么让他极端感兴趣的东西一样,一边抿茶,一边认真思索。 我扭头,有些微微眯眼。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想要干嘛? 忽然之间聊着天,就神神秘秘的出去了?回来之后,程琦就脸上洋溢着古怪,陷入了苦思冥想? 绣娘影响的? 我总觉得有些不寻常。 绣娘从我们认识她开始,就有些古怪。 我们认识绣娘,是因为一桩古怪的绣花刺青阴事。 她是一个可怕的阴崇,阴行江湖圈子里,赫赫有名的三大邪崇。 她当时自称,自己才是真的白小雪,已经死了变成游魂,说另外一个对我们很好的白小雪,其实是假的。 她对我们说,谢必安灭门之后,她被程琦杀了,已经死了,故而变成了冤魂。 而我们身边的白小雪说,谢必安灭门之后她逃了出来,还活着,却被程琦追杀,最后只能夺魂到徐奕裕的身上躲避…… 当时,真假白小雪,让我们头大! 到底谁才是真的? 当年谢必安的灭门惨案,到底白小雪死了还是逃了? 我们后来,去广州,在白小雪长大的地方,在重复怨念的谢必安轮回鬼村中,查到了全部当年谢必安灭门的全部真相。 绣娘,其实是当代谢必安,老牌阴行大家谢无象,用自己的桃花烙刺青,烙一个假的白小雪,李代桃僵,让真正白小雪逃出…… 但我总是觉得,这一位绣娘一直神秘兮兮的,神出鬼没,虽然与白小雪一样的性格,是另外一个她,很冷清优雅。 一转眼之间,外出游荡的绣娘和程琦回来了,饭菜也准备妥当,大家就一起围在桌子上,吃个饭,热热闹闹的,开始庆祝我的生还,修成了不死仙。 “哼哼,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苗倩倩抽了抽鼻子,似乎刚刚程琦说她资质不行,让她有些心神不宁,在桌子漫无目的的敲着筷子。 “果然是拉偏架,年轻人的事情应该自己做主的……” 她忽然眯了眯眼珠,发现我的眼神看向绣娘,踢了我一脚,似乎也看出我在想什么,笑道:“我也觉得有古怪,上来就指腹为婚,让白小雪和你结婚……你说喜欢白小雪当自己媳妇,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谢家刺青不能断,但非要搭上一个绣娘,让我有种感觉,似乎白小雪只是掩饰,真正的目标是绣娘一样。” “会不会,是绣娘偷偷贿赂老丈人了?” 说到这,苗倩倩的眼珠子圆溜溜,故意自言自语说得大声,然后在程琦和绣娘身上到处转悠,仿佛要在两人的反应找出什么破绽。 有苗倩倩的地方,哪里都不会平静,到处挑事。 程琦脸上平静万分,没有一丝波澜:“绣娘过得太苦,也不是自己了,终究得给一个归属,并且两个白小雪,分别一路,长生不死有望……这是最理性的做法。” 苗倩倩闷哼了一声,从反应中找不出破绽,不可置否的点头,但眼眸里还弥漫着狐疑之色。 我拉了拉苗倩倩。 这些年,程琦的脾气似乎好了很多,不然,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不过我估计十有八九,也是因为之前苗倩倩在那一场大战,出谋划策围杀庸人,将其阴了一手,奠定了胜局,对苗倩倩的鬼点子也有认同。 他性格霸道又有些高傲,平常人这么说话只怕早就要被他拍死,但水平能力入了他的眼,放肆一些倒是无妨。 并且,这些年江湖之上,她苗倩倩帮助平定各大老牌阴人世家的后事,劳苦功高,出力最大。 这时,旁边的白小雪沉默了一下,低声说:“我没有意见,绣娘是当时替我而死的……她本来有自己的人生,可是现在变成了我,自然应该如此,她是我的投胎转世,我们两个人记忆相同,本身便是一人。” 白小雪苦笑了一下,望向绣娘。 忽然她在饭桌上满是感慨,一起吃着饭菜,似乎和众人缅怀起当年的过往,搅拌着筷子,苦涩道:“她原名叫陈雨冬,她的姐姐秋娘,一直守在鬼村里,想找在这里失踪的妹妹,后来还是她带着程游进鬼村的……可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妹妹,师傅为了我救我,把她变成另外一个白小雪逃跑。” 我点点头,当年的确如此。 陈雨冬还是一个高中生,被烙了记忆,抱着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逃跑。 当时我们还觉得奇怪,生死刺青簿,怎么变成了补习资料?后来知道真相,才明白一切。 “但是,怎么会选择灭人满门?”忽然之间,旁边的董小姐再也忍不住了,在饭桌上,望着程琦,提出困扰多年的疑惑。 啪踏!! 白小雪浑身一震,筷子猛然掉在地上。 这是她困扰无数年的心结,灭门之灾,生她养她的地方,全部死绝,她是唯一的生还者,已经是滔天大仇,泼天大恨。 瞬间,气氛有些敏感。 小青儿连忙拉着董小姐,低声说:我们店里的董小姐嘴巴大,口无遮拦! 程琦没有动怒,似乎有些缅怀当年的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许久,才低语道:“我也不太清楚。” “你自己灭人家谢必安的满门,上下数百口,几乎断了人家的家传手艺,不清楚?”苗倩倩瞪大了眼睛,“和自己家齐名的刺青世家,灭了满门,能不清楚?” 张怡涵看着苗倩倩,忽然失笑,笑道:“你这妮子,好生无礼,不过,性子跳脱倒是不讨人厌,这个事情其实我们真不清楚,当时……出了怪事儿。” 苗倩倩看着张怡涵帮她,顿时得意,笑得开心,与我娘手搭在一块儿,“既然不公平,要拉偏架,老丈人帮白小雪……我刚刚认的准娘亲,就站我这边,她说我们脑子好使,资质虽然略差,但也不是吃素的……” 我一脸黑线。 刚刚程琦和绣娘出去那一会儿,苗倩倩是什么人?以她的鬼机灵,肯定要拉上我娘,站在她的阵营……空气中的气氛又凝固了几分,这是要打起来了吗?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消失的程琦 苗倩倩忽然从灭门上转移话题,转移到她和白小雪的冲突上,未免没有缓和冷场的想法。 她是个鬼灵精,知道谈起灭门的事情,白小雪估计会有些难受。 但一想到两人,我也心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苗倩倩算是个天才阴人,但不是很厉害的资质那种,老牌阴行大家,有了长生不老药几乎是钉钉板上的,但成传统路子的长生仙,对她来说已经很难了……不死,更是几乎无望! 但肯定我会想办法帮她,我们还太年轻了,不是没有办法能够解决的……路是人走出来的。 想办法帮她成长生不死。 这是我们店里,以后的道路和方针了。 甚至不仅仅苗倩倩,董小姐、安清正、小青儿、小白狐这些人,也想办法帮他们! 尽管很难,太难了,几乎难以实现,但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能走到今天,我们之前谁也没有料到,现在未尝没有可能…… 活活见着他们老死,对我来说很难接受。 大家一起成为长生种,隐居在人世里,江湖的角落,一起谈笑风生,接接阴活,欢声笑语的样子,才是我想要的…… 而一群人中,白小雪,是最有可能的。 可是那还很漫长,她最少也要五六十岁,身体巅峰的时候,才能踏出那一步…… 其他人只会更慢。 而不成就长生不死,一切都是虚妄的,与其寄托儿女情长,不如把心思放在这里…… 周围的声音沉寂了一下。 只剩下动筷子的声音。 好会儿,程琦没有从这个话题上偏移开,只是摇头道:“为何会灭谢必安满门,谈起当年的事情,我真不清楚……的确是当年,发生了一些怪事儿。” 饭桌上的气氛再次平静了下来。 我们一直以为程琦是恶人!到处抢阴器,恶名昭彰。 可眼前这个抢阴器的由来,得到了解释,情有可原。 而一直抢阴器,却不是我们认为他恶毒、误解他的最大理由。 在我们眼中,他是恶人的最大证据,就是屠杀了与自己代代世交,谢必安一脉满门,灭了上下数百口无辜之人的性命。 难不成,这个谢必安灭门惨案,另有隐情? 是了。 之前不了解,可是程琦的胸怀,怎么会做那么恶毒的事情? 他之前只身带着我娘,抢走神仙尸体,叛出程家,也不过是将程埙爷爷击败,全部阴人统统击伤,没有取一人性命。 因此轰动天下。 之后叶文杰挑衅,杀了程琦数次,之后程琦仗着不死性打败了她,拖垮了她,也不曾取她性命,只是砍断了她一根小指,逼退了她的纠缠不休! 算下来,他出道以来,江湖上名声狼藉,到处都是他的恶名,可真正杀人的没有一次,除了谢必安被灭了满门……杀了谢必安一脉上下几百口人。 我早该联想到一切,谢必安灭门,或许另有隐情! “的确是另有隐情。” 旁边的张怡涵想了想,低声说道:“白小雪这个心结,逃避终究不是事,当年谢必安灭门相关的恩怨,的确是出自我们的手,我们夫妇自然不会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瞬间,彻底聊到了那么紧张的话题上。 白小雪浑身有些颤抖。 程琦忽然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我的不死阴术了,肾才是本体,走到外面的都是分身,我不知道外面的自己,在干什么,他们回来与我交流,我才知晓。” “我去谢无象那里,求生死刺青簿,也是基于这一点巨大破绽……想用生死簿,把全部的意识统筹起来。” 程琦望向我,又道:“不过,我之前找了那么多年,白小雪失踪没有交给我,现在反而已经给你了。” 我愣了愣神,的确,我活过来的时候,生死刺青簿就在旁边。 我用它解决了不死阴术最大的问题。 “不过我也不需要了,不死仙才需要这东西,方便统筹自己。” “在这个阶段太弱小了,多个自己,也只是增加生存力,直到长生不死合一,才彻底排除各自的缺陷,没有诱人的食欲……体力和爆发力,堪比十几米高的霸王龙物种,当然,身体再强也不是钢铁,还是会被枪炮打死。” 我表示明白。 成了长生不死,已经完美了,长生种力量强大,没有诱人食欲,只要往人堆里一扎,改头换面,谁也找不到他。 “我为天下阴人开仙门的那一战伤得很重,一个月后,死了长生身躯,现在只是不死仙,不过有了经验,第二次会重新踏入得很快,所以不需要。” 程琦又说:“我现在唯一的头疼点是,死掉身体的那一副江山社稷图,怎么弄到将来新身躯上,这得研究一个新阴术,还有就是你娘,她的成长生仙有望,不死,还差很多火候……” 我点头,他要帮我娘进入长生不死。 他在研究这个。 我也要开始研究这个了,也要帮苗倩倩,店里的众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仍旧不会无事可做,需要忙的事情很多。 “听到这,你应该明白了吧?” 程琦说道:“当时我的身躯过去,只是准备抢夺生死刺青簿而已,我做过这样的事情很多,各大阴行世家,基本都被我抢过太岁阴器,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是轮到去抢谢必安,却出现了意外。” 一切的逻辑,隐约彻底联系上了。 他去谢必安一脉那里,只是和往常一样,抢夺阴器而已,没有打算杀人,可是却出现了可怕的意外,灭了他们满门。 “谢必安被程琦灭了满门……那个程琦,并没有回来告诉我,他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很困惑。” 我们也面面相窥,觉得有些吃惊,又在情理之中,程琦自己的确可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谢无象在鬼村见过一面,的确有些倔脾气,他把谢必安的荣耀看得很重,夺走了生死刺青簿,就是抢走了全部一切。 不过,如果是之前我可能会这样想。 可是我们去过谢必安鬼村,亲眼见证了那个程琦,到底干了什么,他命令我娘、兔崇、大肆杀戮…… “当时,我娘还有兔崇,她们都在,你本体不在那里不知道,可是她们两个人在啊。”我忍不住问。 张怡涵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我过去劝过,不过当时的程琦有些不对劲,他对我们说——如果他们不交出生死刺青簿,就杀光他们,我们便没有拦住他,程琦一向很有主见,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不解释,我们仍旧相信他……他下手很狠,我们也跟着下狠手,杀死了全村人,然后,他让我们两个杀光剩下逃跑的,自己追杀白小雪去了……之后,他追杀白小雪便彻底失踪了。” 我一愣,毛骨悚然的感觉冒起。 我娘的描述,和我们当初,在鬼村里经历的一样,也是那个冷酷到无情的程琦,带着两人血洗了全村:“那个程琦不正常?” “是不正常。” 张怡涵摇头,“我当时没有多想,他经常有奇怪的举动,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我当时觉得他杀了全村人,是本体授意的,谁知道回去问,才根本没有这回事……是那个身体,竟然自作主张!” 我一愣,冷汗淋漓:那个程琦,没有统筹意识……叛变了?让你们杀光了全部人,然后自己追杀白小雪……诡异消失不见了?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缘由 现在我们一群人,聊起了当年的“程琦屠村事件”,的确毛骨悚然。 那个程琦竟然自作主张,变得很残忍冷酷无比,大肆杀戮,最后追杀逃跑的白小雪而去,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去哪儿了? 死了吗?叛变了? 还是这些年,躲藏起来了? 我顿时毛骨悚然起来,这个程琦忽然出现莫名的恐怖举动,然后失踪了,至今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周围有些被惊得死寂起来,针落可闻。 “这些年下落,找到他了吗?那可是你啊,他在外面,只怕要……”我忍不住问。 “找不到,是不是叛变了,也不清楚。” 这时,程琦摇头说:“按照道理,他不会叛变,毕竟是桃花烙,烙出来的记忆,另外一个我,却又不是真正的我自己,我还是有提防的。” “他拥有我的理念,理想,意志、才能,我们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就是另一个我……哪怕我们产生意见分歧,也只怕是几年之后,才会因为遭遇不同,改变各自的理念,但那个身躯,才刚刚离开一个月……断然不会叛变,可我无法明白他当时想的什么……” 怪事! 那真是怪事啊! 我听到这,冒下冷汗,“难怪父亲要不断找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补全自己最大的隐患,太可怕了……还好我现在意识一致……不然桃花烙,烙出一个自己……忽然性情大变,跑出去到处杀人放火。” 我望向白小雪、绣娘。 两人也是这般,虽然开始是一样的记忆,但此时已经由于各自的经历不同,开始各自产生了分歧。 现在的白小雪,依旧冷清优雅,带着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气质。 而绣娘也是这般气质,不过更深邃了,只不过多了几分幽冷,给人一种包含沧桑,很温柔成熟的感觉。 我望向叶文杰。 嘀咕着这一位,会不会也出现这样的毛病?自己生长出的某个叶文杰,性情大变。 以古为镜,可以正衣冠。 眼前,程琦告诉我们这个事情,未免没有警告我们的意思,的确让我一瞬间警惕起来,彻底不敢对这个诡异的不死阴术,放松戒备。 不死只是过渡,危险性依旧很大! “的确是惨祸,程琦这些年,也很懊悔……所以,他越发想寻找白小雪,找到生死刺青簿的最后一页,补全那致命的缺陷,防止其他程琦,再叛变自己,出现自己意想不到的举动,毕竟另外一个自己忽然疯狂杀戮,太可怕了……”张怡涵说。 我点点头,一切时间线联系上了! 正是因为发生了这种惨案,之后那一段时间的程琦,才坚定不移的追着白小雪,只是找她强要生死刺青簿。 而白小雪为了逃跑,保住生死刺青簿,夺魂到了徐家刺青后人身上,来到了我们这里。 可后来,程琦还是找到了她,白小雪宁死不屈,不交代藏在哪里,程琦只能叹了一口气,也没有下杀手。 因为他对白小雪,对谢必安一脉,心中愧疚太大。 “怪不得,要指腹为婚……拉偏架!”苗倩倩夹着饭菜,口齿不清的愤愤不平说,“原来当年,抢夺太岁阴器,不小心灭了人家全家,现在要娶人家遗孤,延续手艺啊……不过,这样的遗孤只是养女,还是庸人丢进去的。” 大家都没有理会她。 全部人都重新坐在一起吃饭,理清当年发生的误会时,都有些唏嘘不已。 “原来如此。” 白小雪站起身,“心结已经彻底解开,这一切,都不是故意为之,程大先生,自己也活在痛苦里。” “是我的错。”程琦低语。 白小雪又摇头,“只是意外,为天下江湖开仙门,如果师傅谢无象知晓,也会很欣慰,在我眼中,师傅与勐先生、梁庭之那些殉道的宗师一样。” “他死得并不窝囊,一道阴术的雏形,需要无数次错误后的修正才能完善,更何况本身就是一条新的成仙路,太难了……能让程先生察觉到不死阴术的问题,为开仙门的成熟阴术做出贡献,完善这条路,师傅也不会恨你。” “毕竟,如果是师傅,为天下宗师赴死那一战,必然也会主动上前,只不过是去世得早和晚的问题。” 程琦错愕,点点头,可眼眸中终究有些难以释怀的悔恨。 “不死阴术,多个自己,缺陷实在是太大了,这个惨案,要引以为戒。”我有些唏嘘,只有过去谢必安鬼村,才知道那里被灭门后,怨气有多重。 “难不成,回到当年灭门……” 程琦心中猛然一震,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余光撇了一眼平静的绣娘,忽然露出之前,类似庸人的震惊神色,带着一抹毛骨悚然。 “是想起了什么?” 叶文杰有些敏锐,“是那具身躯产生了什么变异的缺陷,导致叛变的?” “没有想到。” 程琦缓慢的摇了摇头,收回目光,继续吃饭起来,只是有些坐立不安了,想迫切的有些事情,想急着去做一般。 所幸聊到现在,大家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收拾了碗筷,然后又各自三三两两的聊天,讨论阴术去了,在客厅里说得好不热闹。 我继续和叶文杰请教不死性。 “绣娘,过来一趟。”程琦站起身。 “程叔叔……”苗倩倩连忙凑过来,“你们去干嘛啊?” “去讨论阴术,一些失落在外的魔崇事情,解决收容方案。”程琦说。 “我也去。”苗倩倩连忙说。 “你就不用来了,无关紧要的小事。”程琦不由分说,带着绣娘向外走。 苗倩倩很不服,看着程琦走出门口的背影,拉着我低声说:“娘的,果然拉偏架!估计是交出去给她开小灶,吃饭前出去聊,吃完饭后,又迫不及待了……估计在单独教学,等教完了绣娘,估计得叫白小雪出去教了,到时候,两个合一……你可得帮我。” 我彻底无语。 苗倩倩这个主观意识,可够强烈的啊。 ……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人再次回到了公园里的长椅坐下。 “本来想稍等一下,不过,我越发好奇了……”程琦低声说:“当年那一场程琦失控屠村事件,本身就觉得很奇怪,现在一想,是不是你搞的鬼?” 绣娘望着程琦。 “他们都以为是我的程琦失控了,产生了异心,导致了你们谢必安一脉被灭,我之前也那么以为……可是现在,我的看法,截然不同了。”程琦叹气说。 程琦忽然死死盯着她:“那个程琦暴走,只怕是你的问题……告诉我,当年我失踪的那个程琦,到底去哪了?你到底用他干了什么?” “是我带走的。”绣娘轻声说,轻而易举的便认下了这一桩事情,“谢必安一脉的族人,也都是我让程琦杀光他们的……当年谢必安一脉,其实是我灭门的。” 你灭门了? 程琦顿时汗毛林立,毛骨悚然。 意思是,谢必安先祖是她回到过去,用庸人之手杀的。 谢必安一脉的全族灭门惨案,也是她自己回到过去,借他程琦动的手…… 他凝视着绣娘,久久不能平息,忽然眼皮狂跳,惊声道:“你不会是我的亲人吧?像是庸人一样,杀掉了我,回到过去的程琦身上?如果是这样,那么你和程游……” 绣娘一愣,被吓了一跳,“自然不是,这个事情说来复杂,灭门时候,分裂的白小雪,失踪的程琦……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听我继续讲起我第二次回去,回到我自己身上,在谢必安屠村发生的事情。” 第一千一百七十二章 失败的改变 程琦微微一错愕,缓缓点头:“想不到灭门失踪的程琦,是你动的手脚。” 绣娘继续说起,当年发生的事情后续: “那时的我,回到了庸人的时代导致了一切,便情绪复杂,沉浸了一会儿,犹豫不决后,最终还是自杀,第二次回到了过去……” 果不其然,自杀后的白小雪,回到了当年灭门的时候。 艳阳高照。 花草青青,村里静谧无比。 无数熟悉的人来回走动,那都是从小看她长大的村里长辈。 并且,白小雪细微打听,的确回到了灭门当日,回到了灭门前的半个小时。 她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泪流满面。 “我要改变这里发生的灭门悲剧吗?” 庸人回到他最想改变、最伤心的时代,而她白小雪,此时此刻,也回到了自己村子灭门的时间,这的确是她最想改变的时刻。 可是,真的要改变吗? 如果干涉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会怎么样? 她犹豫不决。 如果谢必安灭门改变了,救下了全村人,那么只怕会影响干涉后面,她便不知道以后发生的事情。 未来都是未知的,她回到了现在,不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改变未来那一战的局势。 天下阴人江湖,与她谢必安一门权衡,显然是舍小家而为大家。 为了未来,现在不改变眼前的灭门增加变数,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时,我决定狠下心。” 绣娘说:“可我还是选择去见我的师傅谢无象,再见他一面,是我毕生的心愿,这些年来,我太想太想他了。” 绣娘回到了过去,忍不住去见了谢无象,自己的师傅仍旧在屋子里修养着。 再次见到故人,白小雪忍不住抱着自己的师傅嚎嚎大哭,谢无象有些不知所措,问发生了什么。 白小雪没有解释,也不敢去说,和久违的师傅交流,结果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他的师傅,根本不知道,程琦要过来屠村…… 白小雪心急之下,彻底顾不得太多,把程琦要来屠村的事情告诉他! “徒儿,你竟然听说过程琦?” 谢无象听了,只是摇摇头,“他这些年,到处抢走各家的太岁阴器,终于要对我们下手了?要抢我们的生死刺青簿?我要与他打一场,打不过他,只能像是其他阴人世家一样,忍气吞声,由他取走。” 白小雪听了,头皮发毛。 她知道后来会发生了什么,程琦是过来屠村的!不仅仅要抢走生死刺青簿,还会杀了全村! 白小雪最终忍不住,告诉师傅程琦是来屠村的,灭满门的,绝对不像是对其他阴人世家,那么祥和! “再有十分钟,程琦便来屠村!”白小雪说:我们一脉要亡。 谢无象听了,面色大变:当真? 他这个徒弟,从来不会欺骗他,既然那么肯定,那必然是不会说谎。 谢必安开始踟蹰,疯狂向办法,保留自己的嫡系。 “你终究,还是改变了。” 程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迎着夜晚微凉的清风,忍不住低声说:“七年前,那一场大战之后的白小雪,回到过去,自然不知道我刚刚与你说的话……那时的你认为程琦是来灭门的,谢无象听了你的提醒,开始做桃花烙,制造假白小雪,送你出逃,然后带着全村,与那个程琦拼命,最终灭亡。” 绣娘点点头,显然,程琦说对了。 程琦低语,“我之前一直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我要去谢必安一脉,袭击其他阴行世家,但唯一被看破,被人做好准备的那一次,是谢必安那一次,那时,我一直困惑是谁提前通知了他们,结果是你。” 一切当年迷惑的真相,渐渐清晰。 绣娘苦笑:“的确是这样,我当时于心不忍,忍不住说程琦过来屠村,结果发生了历史上重演的那一幕,是我亲手导致的一切……之后,我便逃了,绣娘顶替我,被程琦追杀,然后杀死,我跑了……我嚎嚎大哭,一边跑一边流着泪,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这是命中注定发生的一切,我跑了……我要改变未来那一战的一切。” 程琦沉默,能听得出她当时的悲凉,那一定是极度崩溃了。 “我跑了,已经吓得头皮发麻,再也不敢干涉后来的历史了,甚至,我主动去贴合发生的一切,去夺魂徐奕裕,逃避程琦的追杀,去那个小城市,帮助程游,毕竟,这本身也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我初衷想法,帮他成长……” 当时的白小雪,经历屠村事件后,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她开始遵循之前的轨迹,过了好多年,她终于等到了决战之前。 “你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若无其事的隐忍到了决战前?”程琦忽然低语,“好大的忍耐力,忍了数年。” 她点点头:“对,经历了那些事情,我已经不敢再干涉改变,之后,我在蜀山旧址上,调查飞剑,等到庸人来认亲,找我回去接掌异调局,我忍到了那里,便知道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什么机会?”程琦道。 “我知道,他会带我去异调局见各种魔崇,见杞人!然后,对我下心理暗示,留下后手……我要改变这个后手!这样,我到时候不被心理暗示,去杀程游,就不会爆发一连串的连锁效应!我是那一战成败的关键!” 程琦听到这,抚掌而笑:“你很聪明,你一瞬间,就找到了胜败的关键点……可是,你有什么办法,不让杞人对你下心理暗示,并且不被庸人发现?” 绣娘说:“实际上,回去之后,虽然表面上我按照轨迹前行,背地里,却没有荒废光阴……我每日都在抽出一小时研究阴术,想办法,抵挡杞人的心理暗示,我不能再次第二次亏了。” “这可不好抵挡。”程琦说。 “是不好抵挡,可是数年下来,我还是想出了办法。”绣娘淡淡的说:“我当时带着一颗桃核,里面有个阴魂,我每次去见杞人,都不是真正的我,我躲在身体里,而那个阴魂鬼上身,去接替我的身体见杞人,这样,即使是心理暗示,也是对那个阴魂下心理暗示,留下后手暗门。” “好办法!不愧是这一代阴行的第一奇才!智慧卓绝……杞人的心理暗示,很难抵挡,找人顶替你,金蝉脱壳,才是最好办法。”程琦笑道:“后来,那杞人,对那个‘你’心理暗示了吗?” “不知道。”绣娘说。 程琦一愣,点点头,“的确不知道,每次去异调局见杞人,杞人很可怕,即使暗示了你也不知道。” 绣娘说,她当时用这种手段,逃脱了杞人的心理暗示,接掌异调局,默默契合历史的发展,等着程游在广州,爆发震惊广州圈子,陆尘艾之死的那一战。 又等他各种事态爆发。 去王富贵老人那里,上海圈子交流会,再等到天下阴人,汇聚四川深山,程琦开始宣布开仙门。 “我见到各位宗师死去,但我还是忍。” 绣娘低声说:“我知道不能改变,也不敢改变,因为赢得太惊险了,我随便干涉,只怕会导致瞬间溃败,我要一锤定音!我便等到了最后一刻,庸人战败,要启动最终的后手,也就是我!” “我兴奋极了!我知道,我们要赢了!” “庸人,也开始对我动用心理暗示,让可去杀程游……可我竟然还是中招了,我疯狂喊着不要,杀向程游……一切,一如既往的发生了。” 绣娘说到这,眉目间苦涩起来,说:我没有逃脱到心理暗示,之后杀了程游斩首,一模一样的画面。 “为什么?你不是用计,金蝉脱壳了吗?”程琦问。 “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第二次回去,第三次回去的时候,我便发现了,其实杞人在异调局,根本没有对我下心理暗示……我的心理暗示,是早在我被送给谢必安当养女的时候下的。” 她低语道:“我早该想到的,以庸人的谨慎,放养外面的子女,长大才来认亲,怎么可能没有后手?只怕他每个子女,都在很小的时候,被下了心理暗示。” 第一千一百七十三章 困兽规则 程琦听到这,微微一愣:“你第二次回去,失败了。” “是失败了。” 绣娘感慨了一声,“我后来便知道,我无法抵抗,早已经种在身上的杞人心理暗示。” “我只能在小时候,被庸人下心理暗示的时候,干涉改变,可是,我根本回不到我小时候。” 这个改变的路子,已经无法改变了。 程琦皱了皱眉,说:“事情发生到现在,你想改变庸人、想改变了谢必安一脉灭门,想改变自身的心理暗示……都没有成功,一切都按照历史上发生的事情重演着,过去根本不曾改变。” “很有趣。”程琦认真点头:甚至,都是因为你的干涉,才会发生,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切。 “之后呢?”程琦问道。 “没有改变,便发生了大战之后的一切,我砍掉了程游,你失神,颜于洋被偷袭。” 绣娘说:“仿佛幻灯片重演一般,我又看到苗倩倩拿出了那一副携尾之蛇的困兽,想回去救程游,勐海芸纹上困兽刺青离开……一模一样,这是一次轮回。” “我知道便我还有最后的机会,我又像是之前一样,按照携尾之蛇,纹上刺青,去见庸人,但我这一次,想要阻止我第一次,回到过去。” 程琦问:“然后呢?” “没有能阻止我自己,我发现,忽然不能控制自己了,像是一个看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杀死了庸人,哭嚎着回到过去……然后回来之后,又自杀……之后便回到了谢必安灭门的那天。” “为什么?你不能控制自己了,只能看着那个时间的‘自己’回到过去?”程琦说。 “我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明白了。” 绣娘说:“所有的历史——我只能改变一次,第二次在那个时间里,只能当“第一次改变的自己”的看客!” 程琦一愣。 “我看着‘自己’自杀后,我就回到了谢必安灭门那一天,我又轮回了一次,这一次,我选择了什么都不做,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只要是我曾经改变过的那一段时间,我都失去了控制那一段时间的能力,只能看自己当时,回到过去的改变动作。” “较小的,就是上一次轮回,我每天晚上都会抽出一个小时,在研究躲避杞人心理暗示的阴术,于是我每到那个小时就会失去控制能力,看着自己在研究那方面的阴术。” “较大的,就是看着‘自己第一次’回去,到谢必安的门口,便失去了控制,看着自己告知师傅程琦要来,抱着师傅痛哭,看着自己逃跑……嘴里疯狂喊着——不能死,我不能死,这是命中注定发生的一切,我跑了……我要改变未来那一战的一切。” 程琦皱眉。 绣娘继续说:“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困兽,这才是困兽,每改变一次,你所改变的那些就已经注定了,能再做出的选择就会缩小一分,会让你后悔莫及……就像是一个时间囚笼,越缩越小,当你把全部改变了,你彻底变成困在时间上的野兽。” “我把这叫困守规则。” 困兽犹斗。 便是被困住的野兽,疯狂反扑,想要逃脱,却被困住自己的圈子,越缩越小。 程琦深呼吸一口气,点点头,“你很聪明,很谨慎,很快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不改变、干涉得太多……不然,之后的几次轮回,能给你的选择范围,越来越小。” 绣娘点点头:“其实,如我们之前猜测的那样,它在诱惑我们自杀,彻底回到过去……当我第一次选择杀死我自己,便是进入了困兽,彻底被锁在了这个循环里。” 程琦微笑,他何其聪明,明白他的意思。 “其他人的人生是一条直线,而你却是……”他微微蹲下,画出了一个圆圈。 圆圈的人生起点,是谢必安被灭门的时刻。 圆圈的终点,是白小雪自杀,选择回到过去,回到谢必安灭门的时刻。 白小雪在不断循环着这一段经历,已经像是当年的姚小凯一样了,姚小凯当时讲的并不详细,眼前亲身体验,才意识到这个第一魔崇的恐怖。 “这才是困兽。” 程琦若有所思,“当你选择自杀时,便已经彻底沦为困在时间上的野兽,无法逃脱了,你没有了自杀后的未来……因为你不可能改变终点——你自杀的时刻,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自杀……也就是说,过程中不管做了什么,你结局还是会自杀,回到过去的起点,不断循环一切。” “甚至于,你中间改变的一切,都是你命中注定,所选择改变的一切……” 程琦说道:“这是一个时间死循环,你可能不是第一次经历了,而是数百次,数千次,重复的经历这个阶段,只是你自己忘记了……” 绣娘冷汗冒了下来:“程大先生大才,之前,你和一起研究这个魔崇的阴事,找出破绽,也是那么与我说的。” “那么,你是怎么跳出死循环的?”程琦好奇道。 绣娘说:“我很谨慎,我察觉到了这一切,便不敢随意改变了,我每改变某个时间段一次,那机会就少一分,那个时间段就不是我的,当全部的时间,都是各个轮回的我,已经改变过的,我就彻底把自己困住,再没有逃出囚笼的机会。” 绣娘说:“于是,我就每次回去,都会定下一个计划,以尽量小的改变,去影响整个局势。” “你小心翼翼,每次五六年一次轮回,每次只试验一点点时间,怪不得,轮回加起来的时间,有上千年……”程琦听了,苦笑不止,“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也是一种可怕折磨,轮回重复上百次……想走出困境,这让人变成真正的困兽,迟早把人逼疯。” “可我还是没有改变,我尝试了一百多次,每次尽可能的少一些,人生仍旧改变了大半,关键性的时间,比如谢必安灭门、那开仙门一战、去异调局那边……都已经不是我自己掌管的了,那些时间,段试图改变,都失败了。” 程琦沉默。 一百多次——简单的话语,但很难理解在那枯燥的时间里,潜伏,做的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那是一段极其艰辛的旅程,谁都会崩溃。 “大片的时间用完了,剩下的时间,断断续续,很零散,都是无关紧要的时间,比如早上吃饭,晚上睡觉的那种,其他的时间,只能看着各个时间的自己,在改变事情,你很难想象,第一百次轮回后,看着前面一百次轮回的自己,在各种交替,妄图改变过去,那很可怕和诡异……我已经几乎绝望了。” 绣娘说:并且其实改变的,都是已经发生的历史,类似庸人、谢必安灭门那些,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甚至是我导致那些事情的发生。 绣娘说得很简单。 但那一百多次轮回,太过漫长了,一一说明,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此时此刻,她说出庸人、谢必安灭门、心理暗示三个改变,其后的应该都是类似的。 “我能理解,你彻底要把自己困死了……”程琦点点头,“你几乎把全部能改变的关键性时间,都用掉了。” 绣娘说:于是,我绝望了,彻底要把自己困死……只能用某个无关紧要的时间段,抱着一丝丝可能,去请教苗倩倩。 “去找苗倩倩?”程琦低语。 “我的智慧、应变能力、才能、都不会比她低,但是她的思想,乱来的性格,天马行空,或许有希望,帮我打开几乎困死的笼子,我抱着一线希望,走投无路,去找到了她。” “我对她说了一切,她不可置信,不过,她还是相信我了,帮我出主意。”绣娘说。 “她相信你的荒诞话?”程琦说。 绣娘一愣,嘴角扬起一片温暖的微笑,“相信!她说虽然讨厌白小雪,但她能说出这些话,便不是假话。” 苗倩倩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整理完一切,然后便眉头紧锁。 许久,她对白小雪说:“魔崇都是有破绽的,但我和你一样,也找不出困兽的出口,找不出这个魔崇的破绽……可你还有活路。” “什么活路?”白小雪绝望中燃起希望。 “白小雪能改变的时间,基本用完了,你的人生基本都改变了一次,越缩越小,即将成为真正的困兽,彻底陷入白小雪的人生循环,但是你能从白小雪身上跳出去。”苗倩倩一脸诡异,低声说:“你用完了白小雪的人生,你还有绣娘的人生……” “绣娘……” 白小雪浑身一震。 苗倩倩又说:“我已经隐约猜到出路的可能性,过去不可改变,但是,你可以改变未来……你之后可以按照这个方向努力。” “我给你一个方法,鸠占鹊巢,偷天换日,并且寻找到活路之后,也不要找我,我也只是隐约有思路,去找程琦,他比我聪明太多了,肯定能帮你逃出来……我现在教你一个方法,去打残、俘虏一具单独的程琦,扣押起来,让他当你的私人军事,为你出谋划策!” 第一千一百七十四章 最可怕的真相 打残、活捉一个程琦,抓起来当军师? 程琦听到这,冷汗流了下来,眼皮子狂跳,“的确像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妮子,她的思维作风!十分恶毒!” 绣娘微笑了一下,继续讲下去,当时他和白小雪的对话。 “活捉程琦?这怎么可能!?” 当时的白小雪,听到这,浑身一震:“我碰到程琦,是那一次他带着江山社稷图,带兔崇、肌肉女来找我,寻找我的生死刺青簿那一次……很遗憾,那一次时间,我也用掉了。” “我当时已经彻底没有了办法,只能尝试在那个时间接触程琦,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一切……”白小雪说到这,露出一抹无奈,“可惜,当时根本没有能接近程琦,也不是那个兔崇做我的对手,那个肌肉女,脑子里都是肌肉,武行大家,太克我了。” 苗倩倩瞪大眼睛,拖着下巴,“当时,的确是这样!我还记得你被那肌肉女打残了,躺了个把月,你被肌肉女追杀,过程中,的确想和那个兔崇说话,那个兔崇却在拉着小白狐,想让小白狐跟着她混……根本不理你。” 白小雪苦笑:没有办法。 “你的说法,很光怪陆离,但是,竟然都能对得上,没有漏洞。”苗倩倩笑了笑,“你碰到程琦是很少,不过,你不止那一次碰到。” “我其他时间,还碰到过?”她问。 “你忘记最开始的时候了吗?”苗倩倩说:袭击你们家,灭门的那个程琦。 “谢必安灭门事件?那是最开始的时刻,可是那一段时间,已经用上了。”白小雪低声说:“灭门的事情,已经没办法重新改变了……” “不用改变你做过的一切,那都是注定的历史,无法改变……你第一次回到过去,不是迷茫了五分钟,才去见谢必安吗?你选择去见谢必安那一刻,才是改变历史,那时是第一个回来的白小雪控制,不是你控制的……” “但去见谢必安,这错愕的五分钟,决定生死!”苗倩倩低声说:“谢必安灭门之后,你有几分钟?” 白小雪低声说:“谢必安灭门之后,大概也有三四分钟的间隔……我第三十六次轮回,已经把能利用的最佳时间用完了,只能决定利用这段时间改变过去,去找张怡涵说明未来,只是找不到她……那一段时间也固化了下来,现在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就是碎片时间。 大块的时间,她都尝试改变了,只是失败了,这些时间段,现在都是各个轮回次数的自己,在控制身体。 零碎的时间太过驳杂,无法动用。 “谢必安灭门案,你改变过了,就不可改变……但是,前面五分钟,后面三分钟,这就应该足够了。”苗倩倩低语。 然后又给她讲了一个惊天动地的计划。 “前面这五分钟,写一张纸条,挑拨程琦和谢必安一脉的关系,说庸人和谢必安勾结,狼狈为奸,摆在门口,让程琦进村的时候,能立刻看到,让他们干起来!” “挑衅?” 白小雪一愣:你让我些纸条……污蔑我的师傅? “你不懂吗?不挑衅,程琦,他怎么会和谢必安干起来?不干起来,你怎么捡咸鱼,活捉一只重伤的程琦,关在水牢里,成为你的私人专属,为你出谋划策,让你以绣娘的身份,逃出困兽?你直接跟他说你来自未来,以他的霸道和听不懂人话的骄傲,他活活能打死你!” 苗倩倩眯了眯眼睛,似乎很理解程琦的性格。 白小雪一愣,很久没有那么震惊了。 苗倩倩又说:“很简单的,怎么污蔑谢必安一脉,你应该懂……说谢必安跟随庸人,谢必安现在他们已经调查出程琦的不死性,再抖一下程琦的老底,不死阴术的秘密,取信他,又抖一下谢必安谁也不知道的老底,再抖一下庸人的老底,这三方你都知道他们的秘密,挑拨一下程琦就行了。” “程琦也未必会信,不过肯定已经煽风点火了,不死性,是他的最大秘密,如果谢必安真投靠庸人,他要灭口。”苗倩倩又接着说:“至于第一次回去的白小雪,她贡献也很大,已经成功撩拨了谢必安,说程琦是来灭他们满门的,不会留下任何活口,双方火药十足,肯定干起来!” 白小雪冷汗冒出来。 “另一个你撩拨了谢无象,而你又撩拨了程琦,双方一人撩一边,肯定双方打起来,按照历史进程来,谢必安会做真假白小雪,让白小雪逃脱。” “谢必安做了桃花烙,因此实力大损,连程琦的一条命都没有搏杀掉,那个重伤的程琦,屠杀全村后,去追唯一的余孽白小雪……” “这些你已经改变过一次了,无法改变,就不用管,反正目的,只是让他们干起来。” 苗倩倩对她:“对了,谢必安要烙印你的记忆给陈雨冬,让她当假白小雪,替你跑掉,你有没有办法,截留一部分自己的记忆?” “能。” 白小雪说。 这些年无数次下来,她的阴术大成,同等水平,叶文杰、程琦和她不相伯仲,她的桃花烙,更是比自己的师傅谢无象,超越了不知道多少个层次。 他师傅要烙她的记忆,烙那一段,烙不烙得完,都得看她眼色。 “那你就把未来的记忆截留下来,把你给陈雨冬的记忆,但只给到白小雪被灭门的时候。”苗倩倩低语说:因为这本身,不能违背悖论。 “然后,灭门事件结束,开始逃跑的时候,你不是有三四分钟没有改变未来吗?你趁机改变,你偷偷和她交换一下位置,你来作为假白小雪,引开程琦,被程琦杀死,变成绣娘,而她作为真白小雪,继续往外跑,逃出生天。” 白小雪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金蝉脱壳! 让她这个真正的白小雪,被杀死,成了阴魂绣娘,她作为诱饵白小雪,反而可以阴追杀的程琦一手,将他俘虏、活捉! 无数次轮回的白小雪,早已阴术大成,假装弱小的白小雪逃亡……偷袭之下,活捉这个重伤的程琦,已经很有可能! 而假的白小雪——陈雨冬,抱着真正的生死刺青簿,活着,反倒逃出生天,来到了程游这个小城市,她开始教导程游,作为驱魔人,然后,和程游经历一连串的事情,戏子徐青,众生梦,钟馗踢斗图……最后,这个白小雪,被庸人叫回去,开始接管异调局,之后那一战大败,她嚎嚎大哭,之后穿越,回到过去…… 这个白小雪,开始各种轮回。 “这样也行……你真是胆大包天的想法,竟然想将我们调换过来,让她替我轮回……”白小雪顿时毛骨悚然,惊讶于苗倩倩的胆大包天,“但不可能的!陈雨冬烙了我的记忆,但终究不是白小雪,她的身体不是真的我,她跑了之后,有我的记忆,高矮胖瘦却不同,样子也不是我,肯定要被程游他们拆穿!” “真的吗?” 苗倩倩的眼眸,意味深长,“她的身体,是不会被拆穿的,因为那个白小雪,我们第一次见到她时,就已经夺魂到了戏子徐家的徐奕裕身上,为了逃避程琦的追杀,变成了一个男人,魂体不合……” “变成男人,她要怎么被拆穿?” 苗倩倩神色莫名的诡异,低声说:“后来,她才回到了白小雪的身体,那一具白小雪,是真的白小雪身体,自然不会起疑,可真正的白小雪灵魂,是绣娘,她也用不上了,可以把身体偷偷交换,送给她……” “这个白小雪,也以为自己是真的,毕竟她有白小雪的记忆,之后穿上了白小雪真正的身躯,虽然也依旧魂体不合,可以用身体离开了太久,进行解释……”苗倩倩低语,“这很完美,天衣无缝,不是吗?” “我……” 白小雪毛骨悚然,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真假白小雪,竟然早就在一开始对掉了过来。 那个一直在程游众人面前,指引大家办活、温柔高雅的白小雪,才是假的,是被烙了记忆替死的陈雨冬。 而那个逃跑、被程琦追杀的绣娘,才是真正的白小雪。 “白小雪啊,白小雪……” 苗倩倩低语喃喃说:“我说到这里,你还不明白吗?谢必安为何灭门,真假白小雪之谜,白小雪夺魂徐奕裕……和历史完美的完全对应上了。甚至你有没有想过,第一次你回去——明明有来自未来的记忆,为什么谢无象烙印在身上的,还是那个灭门时代的白小雪?她没有未来的记忆?” 白小雪面色一凝,脑袋一片空白。 “是因为——时间是串联起来的,就像是你之前回到过去,改变庸人命运一样,之前的五分钟里,你必然曾经封印过自己的记忆,才导致后来的你,作为第一次白小雪回去,桃花烙是正常的。”苗倩倩低语,“我现在说的一切……必然是你未来将会做的举动!这才是——真正曾经发生在你身上的真相和历史!” 第一千一百七十五章 金蝉脱壳 这时的白小雪,已经毛骨悚然。 之前,真假白小雪的怪事,双方都很疑惑。 那时在我们这一方的白小雪,也不知道自己是真是假,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自己出现…… 而那个绣娘,也表示不知道自己是真,是假。 难不成,那个绣娘是装的……她一直以来,都知道真正的真相,她在伪装。 越想,越细思极恐。 “你好好理清一下思路。” 苗倩倩说:“不是你不够聪明,你很聪明……只是你的思维僵化了,你一直寻求改变历史,却不知道——顺应历史。” “甚至于,我在逆推历史……我以现有发生的事情,逆推你将要做什么,怎么样才符合我们说看到的历史全部逻辑和事件,以此,逃脱时间循环,跳出来。” 白小雪浑身一震,许久之后,才缓和下来:我果然不如你,如果换成是你,或许早就已经能解决全部的一切…… 苗倩倩却摇头,难得的谦虚:“不,你太妄自菲薄了,我们都是聪明人,智慧、反应能力,我们之前都较量过好几次,基本都不相上下……只不过,我们的偏向不同,你沉稳、我激进,思维跳脱……各有各的特点。” “如何换成我是你,以我的激进和大胆,肯定不出十次轮回,我就要把我自己玩死……彻底成为真正的困兽,所以,以你沉稳的聪明去,才是唯一活命的选择,然后,你来找我冒进的聪明,便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金蝉脱壳而生。” 白小雪愕然,继而笑了:有道理。 苗倩倩的办法,的确是跳脱,只怕谁都没有想到。 她的性格不是善恶,太“妖”了。 竟然想出,让白小雪,坑杀自己全族,坑死自己师傅谢无象的大逆不道办法,两败俱伤,俘虏一个程琦……控制起来,严刑拷打,简直“妖”到极限,正常逻辑的,谁都不会想到这种方法。 被程琦杀死的白小雪,是真的白小雪。 活着逃跑的白小雪,来到我们市里干活的,陪我们渡过很多时光,欢声笑语,是假的白小雪,的确太过匪夷所思。 可是,又完全符合逻辑。 这样,就完美解释了谢必安与程琦的灭门惨案。 白小雪夺魂男人,魂体不合。 “你做完这一切,便是绣娘了。”苗倩倩说:“你偷袭了程琦,跳出了困兽,又有新的绣娘人生为起点,以后,会顺畅很多。” 苗倩倩又道:“但是,白小雪的人生是重复的,而你绣娘的人生,可能只有一次!你只能真正的回到这一次过去,改变一切。” 白小雪知道她的意思。 她跳出白小雪,便不是白小雪了。 那个白小雪,其实是陈雨冬,替她陷入了轮回里,也是她——陈雨冬,进行的困兽仪式,回到过去,不断的轮回。 而她作为绣娘,或许只有一次机会。 但也可能,或许绣娘并未真正的跳出白小雪的圈子里,绣娘只是白小雪的一次轮回……绣娘的人生也在轮回的一部分,这就细思极恐了。 “那就当成一次来对待,不要侥幸。” 苗倩倩冷着脸,严肃的说:“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而我……只是隐约有些猜想而已,我们不能改变既定的过去,那就改变未来……但具体该怎么做,我想不出,也想不明白,只有一个人比我们两人聪明,如果天下有人能解决,只有他!你去抓住一个程琦,让他来出谋划策,你和他商量怎么做。” 白小雪点点头。 苗倩倩继续说:“绣娘的人生,或许只有一次,那是你最后的唯一机会!但你现在白小雪的人生,还有一些零散的时间,把它们都用光,用得细致,充实自己,为绣娘的奋力一搏做准备。” “我现在,在这个轮回,不是轮回,而是充实自己的途径?”白小雪若有所思。 苗倩倩也吓了一跳,“可以那么理解。” 苗倩倩说:“那么,你眼前见过我之后,你要把我的记忆弄掉……不然,会引起悖论的。” “我明白。”白小雪低声说。 白小雪无数次轮回,不是活在狗身上的,她暗地里的阴术,其实非常强大,并且无数次接触庸人,早已经暗地里,把庸人的学识挖空了大半,庸人见识宽广,她也不会弱多少,蒙蔽记忆,也不过是魅惑人心、心理暗示的阴术一种。 很快,苗倩倩见过她的记忆,迅速遗忘了,她一觉醒来,一脸懵逼的看着周围,挠了挠脑袋,又欢欢喜喜的跑出去: “小游哥儿,昨晚那一桩阴活,今天咱们开车,继续去办。” …… 这是前所未有的一场阴事。 全所未有的古怪恐怖阴事。 关系到天下最可怕的第一魔崇,此时此刻,苗倩倩和白小雪,两个人讨论、研究完这一场阴事之后,白小雪离开之后,便再次轮回了。 只不过,她并没有选择立刻金蝉脱壳。 而是利用剩下的破碎时间,除了那关键性的前后三五分钟,其他继续改变,把自己的人生,彻底变成既定的李山,直到彻底把自己几乎成为困兽。 剩下最后那三五分钟,便是这个囚笼,唯一的出口。 “你利用的多久?”晚风吹拂,有些透骨的清冽寒意,这个时候,程琦听到这,终于忍不住问道。 “很久很久吧……” 绣娘感慨了一声,“因为我每次回去,都用得很细,都只改变两三分钟的间隔,白小雪的人生,就像是破碎的直线时间拼图,一段一段的,大部分用完了,我把剩下的小块拼图时间补完,然后看着各个时间的自己,做各种举动……我看着她们,深刻的整理和了解全部的历史,并利用时间,揣摩阴术,一次次下来,又轮回了上百次,才补全了一个完整白小雪的人生。” 程琦听到这,有些震惊起来,许久,才苦笑不已:“你为了成为绣娘,奋力最后一搏,隐忍得太久太久,又在那个轮回里,熬了五百年?” “或许绣娘,只有一次机会,再怎么样努力刻苦的准备,都不为过。”绣娘说:“并且,那都是过去了,都不成发生过的经历,一千年的轮回,说在就在,说不在,它也并不存在……时间是神秘的。” “你竟然没有崩溃。”程琦道。 绣娘有些感慨了,“是啊,两百次的轮回,一次轮回五六年,足足一千年……麻木重复在同一个时间,仿佛一场不断重播的电影,既视感极为强烈……这才是真正的困兽,人世间最大的酷刑。” 绣娘又话锋一转,“但我能忍受,忍受全部的一切,因为我背着天下江湖的使命。” 绣娘望着程琦:“勐先生死亡,魔崇留下的后手,是继续杀魔,程大先生死亡,留下的后手,是失败后,唯一逆转一切的希望……我不能倒下,天下宗师、全部人,都寄托在我身上,更何况,我要救程游。” “为天下阴人开仙门……当年那一战赢得很曲折,可真像比我们想得更加曲折。”程琦不再言语,他很好奇,继续倾听起来。 这个时候,绣娘继续说起过去。 她当时苦等一切,最终,跳入了最后一次轮回中,这一次,她要按照苗倩倩的说法,金蝉脱壳…… 她要用最后的三分钟和五分钟,彻底的跳出白小雪的困兽命运,进入绣娘的人生里。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改变那些已经改变的 刷拉。 白小雪最后一次,回到了谢必安村子里。 她呆滞的看着周围,无数次轮回的一切,一个个村民长辈,重复无数次的经历让她产生一种麻木的既视感。 “只有五分钟,够了!” 她猛然之间跑回房间,拿起纸笔,按照早已经默写、演练了无数次的过程,写下洋洋洒洒数百字。 很短,却很有力的文字。 揭露师傅谢无象和庸人的“私通”,然后抖露他程琦的不死秘密,说谢必安即将把这些抖给庸人,而谢无象发现你过来,肯定会心虚,与你拼命! 一张纸条,迅速放在门口,此时已经过了三分钟,之后,又封印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免得被烙了出去。 这时,忽然之间,她不受控制了。 她看到自己——那个第一次回来的白小雪,进入屋里,忽然扑向谢无象,嚎嚎大哭,谢无象有些不知所措,问发生了什么。 接下去,如之前她第一次做的那样。 谢无象和白小雪交流,白小雪原先不想说,但是后来听到不知道程琦要来灭村,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程琦要屠村。 “再有十分钟,程琦便来屠村!”白小雪说:我们一脉要亡。 谢无象听了,面色大变:当真? 谢必安开始踟蹰,疯狂想办法,保留自己的嫡系。 就像是她无数次看到的那样,谢必安为了保护手艺,下了狠心,开始寻来年纪相仿的十六岁高中生陈雨冬,抹掉记忆,把白小雪的记忆烙在她身上,让她作为诱饵跑掉…… 之后,谢无象出去独自迎接程琦,全村人拼死反抗。 两个白小雪,分头跑去。 其中一个白小雪,在嚎嚎大哭,边跑边哭,全村抵抗,上下数百人程琦被灭,绣娘作为诱饵,因她而死。 可她还是跑了,她抱着生死刺青簿,奋力跑向外面: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这是命中注定发生的一切,我跑了……我要改变未来那一战的一切。” 她大哭中,越跑越远。 白小雪看到这,浑身一震,望着那个哭嚎的白小雪背影:“果然是这样,一模一样的画面……过去时代的我啊,第一次轮回的我自己啊……不要放弃!你接下去数百次的失败,都是为我们未来的获胜打下伏笔,你接下去数百次的悲伤,都将迎来将来成功的喜悦——你的逃脱,已是命中注定的历史!!” “努力吧,过去的我自己!” 她说罢,坚定的站起身,猛然向外跑去! 她故意吸引了一下程琦的目光,惊慌失措,抱着手里的厚厚黑色书本包裹,向外跑去。 她一路狂奔。 过程中,她为了演得更逼真一些,猛然把手里装着补习资料的包裹,偷偷塞进了路过的一个农户家里的房间中,从窗口跳出,继续向着山林外跑去…… 很快,身后追杀的程琦没有被瞒过,走进农屋,却看着假的生死刺青簿,闪过一抹怒意,然后继续快步追上。 踏踏踏。 白小雪疯狂的逃跑。 树林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失误了,这一代谢必安,藏得很深,他临死反扑,拖了我很长时间,东西竟然也不在你身上,藏起来了?”程琦慢慢走了出来,面色平静,俯视着她。 白小雪不吭声。 “我喜欢你的眼神,憎恨,惊恐,却又带着绝望与害怕……你的家人死了,你的朋友死了,没有任何值得牵挂和留恋之处,甚至连我这个仇敌,也是你不可力抗的存在,你虽然恨,眼眸里却不想去报复……这点,我很不喜欢。” 程琦一步步的向她逼近,“来吧,我允许你憎恨我,允许你以杀我为目标,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吧。” 白小雪满头大汗,一脸惨白,卷缩在墙角里,因为重伤,嘴角溢出大片的血水,眼眸充斥深深的绝望。 “不敢来报复我,是因为你的恨还不够,不够憎恨的话,我给你。” 程琦走到她的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在她痛苦的挣扎中,将其笔直的悬在空中提起。 他霸道的一手拎起白小雪的头发,一手抬起展开指尖,缓缓握着了她的喉咙。 “记住,这是比死亡更加深刻的怨意。” 噗! 血花飞溅。 …… 白小雪目光渐渐失去了神采,尸体缓缓落下,一道淡淡的强烈冤魂,慢慢腾起。 “这个应该是假的,好你个谢必安,竟然有这种手段,金蝉脱壳。”程琦并不理会,扭头边走,“正好留下假的阴魂,桃花烙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假的,我可以用她去寻找那个真的白小雪,她必然带着生死刺青簿。” 噗嗤! 后面闪过冷光。 程琦猛然面色煞白,嘴角喷出一口鲜血。 他错愕的扭头,看着偷袭自己的白小雪阴魂,滔天阴气翻滚。 “杀!”她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明明那么强大,竟然还用自己的命和死亡作为惨烈代价,来骗我轻敌,然后偷袭我!”程琦大骇,可本来就重伤,被偷袭之下,短短数次交手,渐渐失去了意识。 …… 公园的星空灿烂。 清冷的夜风吹拂,卷起长椅下一片落叶。 嗡嗡嗡。 手机的响声,再次打断了绣娘回忆过去的话。 程琦一脸发黑,有些不满被人打断,又看了看手机的震动,一看短信,“又是那个不要脸的姑娘,打电话来骚扰我们,说该关门了,让我们回去休息,不然今晚睡大街上。” 绣娘微笑了一下:见不得我们单独在一起,怕给开小灶,那个姑娘,醋坛子每次打翻了,很是惊人。 程琦冷笑了一声:“胆大包天,她竟然设计俘虏了我一个程琦!我说我当时,那个程琦怎么不见了,当时找了很久,还以为叛变了,成为我数年来的一个心结,原来是这样……原来那个程琦给你们抓起来了,过着暗无天日的囚禁日子!” “苗倩倩,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做过这个事情了了。”绣娘笑道:我的心理暗示比不上杞人,但魅惑阴术还是独步天下,但她水平太低,天赋不够,察觉不到。 程琦的怒意微微收敛,“算了,那姑娘聪明伶俐,狡猾又不要脸,缺点太多,但人还算过得去……只不过,资质差了一点,你们的事情,谁成了长生不死,才能真正的在一起,长久的生活,我点明这一点,那个白小雪明白,苗倩倩也应该明白。” 他的意思很明显。 想着其他的,只是无用之功,哪怕眼前结婚生子又如何? 终究还是要老去,让活着的人痛苦,守着你的墓碑叹息。 任你美艳无双,绝世聪明,到头来也不过化为黄土。 而长生不死太难,或许还不到十分之一的机会,怎么样熬过九死一生,涅槃重生才是最大的问题。 “真是烦人。” 程琦还是站起身,幽幽然的向回走去。 “白小雪的人生,已经讲完了。”绣娘跟着向前飘过去,尾随在后面,“接下去,是绣娘的人生了,便是我的人生……” “故事很有趣……等下有空再讲,我们先回去,免得起疑了。”程琦向着公园之外缓缓走去,说:“那妮子的疑心病很重,她以拉偏架为名,其实只怕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绣娘也觉得头大,缓缓飘了上去。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无所谓真假 绣娘和程琦回到了繁华的商业街,顺着热闹的人流,熙熙攘攘,回到了刺青工作室里。 “两位大佬,怎么出去那么久,我们打烊睡觉了。” 苗倩倩趴在收银台上,看着客户的预约簿,抬头一脸狐疑,“再不回来,把你们关在门外,风餐露宿,反正一个是幽灵,一个程琦……外面冷死了你这个程琦,还有千千万万个程琦。” 程琦撇了她一眼,眼眸微微闪过震慑人心的亮光。 苗倩倩瞬间面色煞白,脚软了两步,我连忙上前扶着她。 我也实在无语。 这人,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之前,大家还很弱的时候,她就疯狂挑衅白小雪,被白小雪暴揍一顿。 现在轮到疯狂挑衅程琦…… “怎么样了?” 程琦大步走进屋里。 叶文杰摇头道:“还好,已经把不死性的法门,传给了程游,并且,我们还讨论了之后,程游长生不死的路。” “什么路?”程琦问道。 “沿着你的路走而已。” 叶文杰说道:“你成长生不死后,你用江山社稷图,作为你的本命阴术,眼前也有让程游做这个的想法。” “你的江山社稷图,在背上,是一副画,是一副刺青图……而程游这边,江山社稷图,是一副头盖骨,地球仪,上面刺满了山川河流,人流涌动,到时候,长生不死,可以把头盖骨,做成他的身体一部分。” 苗倩倩在旁边说:这样,就成我们的太岁姐妹。 董小姐也笑得很开心:程游,也变成了我们的姐妹。 我一脸无语。 程琦点点头:“妙,是一条路子!我的刺青图在背上,他的刺青图在脑壳里,在颅骨之上,象征很多!” 程琦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称赞道:“脑壳上集聚大量灵魂,在上面生活,而自己的灵魂在脑壳其中,不正是西方说的盖亚意识,东方说的天道,活着地球内部吗?” “对于你来说,你就是那个世界的神,他们都是生活在你的鬼村里。” “我背上扛着一个鬼魂世界,你是头上扛着一个世界,但你的图与自己的灵魂相近,胜过我这一副粗糙的原图设计许多。” 我虚心听讲。 心里知道,这是循着前人的路开辟的,后人乘凉而已。 先驱者没有路,他们要走出一条路太难,而我只是顺着这一条路,进行改良完善,自然是要难度弱得很多。 但长生不死,太过神秘。 任何阴术的开发,都是经过一代代人的完善,眼前也不例外,太过粗糙了,很多东西有待完善。 程琦和绣娘回到店里,我们便关上了门。 二楼有许多房间,足够借住了,不过,这时,大家上了二楼,苗倩倩挑起了话题,“我们来讲一讲,白小雪魂体不合的事情。” 程琦有些错愕,望向白小雪:怎么回事? 白小雪看程琦看向自己,低语道:“其实,我的魂体不合,还没有解决。” 苗倩倩在旁边笑道:“你们刚刚离开之后,我们就在聊天了,叶文杰姐姐一一教导我们阴术,为我们解惑,我们解着解着,就解到了白小雪身上,叶文杰发现她的魂体不合,还没有解决。” 白小雪沉默了一下,低声说:“当时,要解决心理暗示的问题……我回庸人那边一趟,去异调局,请求杞人心理暗示,可是心理暗示只解决了一半,没有彻底解决,只是让我脱离魂体不合的束缚,精气神合一,跨入了阴行大家层次,寿命也延长了一些……当年,我怕你们担心,便没有告诉你们。” 白小雪继续说:“现在说了,是因为的确有了解决的办法。” 我沉默一下。 白小雪的性格,的确是这样,喜欢藏着,之前魂体不合,也不想麻烦我们。 程琦皱眉:魂体不合,最多过七八年,你现在已经过了七八年了……延长了几年? “延长到了十一年。”白小雪苦笑了一下。 程琦看向绣娘,绣娘点点头。 一瞬间,程琦便明白了一切。 杞人,或许真能解决魂体不合,但这个白小雪,本来就不是原装的身体,夺魂,自然不能解决…… 原来她还一直魂体不合。 眼前真假白小雪,绣娘才是真白小雪。 这个活着的白小雪,是假白小雪,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因为她已经拥有白小雪的记忆,桃花烙记忆,又何尝不是另外一个真正的白小雪? “那么,你还剩下三年了。” 程琦低语,望向白小雪,“你还剩下三年的寿命,想活下去,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给你造一个适合你自己的身躯,第二个办法,是成仙,成仙之后便彻底蜕变,灵肉结合,再没有魂体不合的说法。” “我们也是那么讨论的。” 我说:“解决魂体不合,我们先想办法成仙,现在白小雪已经是老牌阴行大家,三年很难……但长生仙的话,不是没有机会……如果不行,到时候再造一个身躯。” 长生仙,相对容易,但却是绝路! 先成了长生,就没有了肾,无法再走不死了,作为不完整的残缺进化物种,迟早被人分尸。 但是对于白小雪来说,是个例外。 白小雪躲起来,躲在深山老林里,等着绣娘成不死,长生不死合一,就彻底补全了缺陷。 “难怪,要私人辅导,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张怡涵望向程琦,忍不住说:“辅导完了绣娘,就该轮到白小雪了……她们的时间最紧迫。” 苗倩倩却眯了眯眼睛,“娘亲,我觉得不像是,看他一脸错愕,显然也是才知道,估计就是偏心,拉偏架而已。” 张怡涵失笑:“没大没小。” 我也有些无语,苗倩倩就盯着这拉偏架不放了。 苗倩倩又托着腮,“其实,我早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当时程琦,明明可以大战之后,过来救程游,可是为什么,偏僻要等他昏迷一个月,才来告诉我们,救他的办法?” “像是非要等到一个月,不等不行一样。”苗倩倩望着程琦。 程琦并未说话,站起身说道:“各自回去休息吧,我们几个人来一趟,也只是来看看情况,明天一早,我们便走了。” 旁边的张怡涵点点头,望向叶文杰:你别老是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各走各的。 叶文杰只是笑笑。 我看着这闹得僵硬,也有些头大,反正不是我能管的,就各自回去休息了。 程琦似乎还想对绣娘说些什么,可是碍于面子,只能第二天再说,回到房间之前,程琦忽然叫住我,问道:“如果一直陪着你的白小雪,是假的呢?” 我微微一愣,答道:真假很重要吗?我们在乎的,是和我们朝夕相处的这个人,不是她的身份真假。 程琦错愕,忽然笑了。 …… 第二天早上。 很早众人就起床了,程琦和我娘他们来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要离开了,而叶文杰也表示离开。 早上的时候,苗倩倩就和我讨论阴事,说最近碰到了一件怪事。 而另外一边,程琦叫上了绣娘,又出去走了一趟。 又出去? 我们面色有些古怪。 清晨。 阳光朦朦胧胧的洒下。 又到公园的长椅里,程琦继续坐下来,绣娘跟在旁边。 “要走了,我把剩下的全部事情,绣娘的人生,统统讲完吧。”绣娘说道。 绣娘刚刚张嘴,程琦便面色复杂的打断她:“你付出太多太多了,没有人知道你所作的一切,甚至你们的真假,别人也把你当成假的那个……” “我们两个人,真的,有真假吗?”绣娘忽然微笑。 程琦望着她。 “没有真假的。” 绣娘低语,“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我们都是真的,只是同一个时代,不能够有两个白小雪出现!所以我这个穿越时间的白小雪,成为了绣娘。” 程琦错愕了一下:“容我理清一下。” 一开始和程游等人相处的白小雪,的确是真的白小雪,只是后来,为了改变过去,真的白小雪变成了绣娘。 那么眼前的白小雪,是一开始那个真的,还是后来那个假的? 还是说,她和这个绣娘,都是真的白小雪?只是时代不同? “我的逻辑要乱掉了。” 程琦理不清所有的逻辑和顺序,依旧有些模糊,分辨不清真假,似乎时间在这里,产生了交错。 可是,绣娘却没有理会程琦的思索,平静的讲起,金蝉脱壳之后,作为绣娘身上最后发生的一切。 第一千一百七十八章 改变未来 绣娘说,她跳出白小雪的人生之后,就带着那个被打晕的程琦离开了。 她把那个程琦抓起来,囚禁在隐秘的地方,然后,把自己的话全部都告诉他。 这很匪夷所思,也难以理解。 可是那个程琦,沉默了许久,竟然相信了她,并且说:“这是我的计划之一,我从未告诉任何人,毕竟敌人太恐怖了,我死后,变成魔崇……勐先生死后也可以,但这个想法,谁都没有告诉。” “你能知道,就代表……未来的我,已经失败了吗?”程琦苦笑。 “失败了。” 花费了整整一个月,白小雪把整个轮回的过程,巨细无遗的向程琦说明。 听完了白小雪整个人的人生后,程琦又不言不语,整理了许多天,沉浸在震撼与匪夷所思之中。 “我已经有些想法了,怎么逃脱这个困兽。”程琦这一日,忽然说。 白小雪问道:“什么想法?” 程琦说:“正如那个姑娘说的那样,既定的过去不可改变,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 “如果过去不可改变,我们就改变未来?”白小雪有些困惑。 “是的。” 程琦问白小雪,“你来说——什么叫过去,什么叫未来。” 白小雪心里琢磨,她蹲下来,用笔画出自己人生的一条直线。 上面写满了自己在各个时间段,这条直线的起点,是谢必安灭门,终点是自己杀死庸人,再自杀,回到过去。 这是一个圈,不断的轮回。 “你自杀后的事情,便是不可知的未来,你不断轮回的一切,就是既定的过去……”程琦说。 “死亡的人,已经是固定的历史,既定的,便无法改变。”程琦说:“但是,还没有死掉的,在你离开自杀后,未来,他们三个真的已经死掉了吗?” 白小雪皱眉。 程游,叶文杰、程琦,大限将至……他们三个马上要死了,按照道理,他们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只是按照常理会死,但终究没死……” 程琦的眼眸灼灼有神,“如果,在你自杀之后,他们又奇迹般的,重伤回过来了呢?” “程大先生的意思是……”白小雪一惊。 “你的思路一直是错误的!你想回到那一战,拯救天下宗师,改变你砍下程琦头颅的命运,改变那一战的胜负,可是那一战,已经是既定里的历史,无论你如何尝试改变,都无法改变。” “你知道,我从你不断的轮回中,从困兽仪式,时间诅咒里,悟出了什么道路吗?”程琦问道。 “什么道理?” “活在当下。” 程琦感慨道:“人不能沉浸在悲伤的过去,只能放眼徇烂的未来!那些活在过去、无法释怀,抑郁不可终日之人,终究要成为被困死在过去的野兽!” 白小雪浑身一颤。 这一句话,仿佛一语双关,彻底指向这个魔崇的本质与破绽。 魔崇都代表人心里的暗面,故而人心不止,魔便不死。 这个程琦死后的第一魔崇,只怕是那些自怨自艾,那些伤春悲秋、沉浸过去的人强烈怨念汇聚。 它在困兽诅咒,告诉你一个道理——人无法改变既定的过去,我们只能放眼未知的未来。 妄图改变命运的,终将要被命运所诅咒! “原来如此……” 白小雪苦笑道:“这便是这个魔崇的破绽,它诅咒妄图改变过去、沉浸在过去的人。” “而过去,也本身无法改变,你每改变一分,就越困死自己一分,最终越困越死,成为时间上嘶吼的野兽,我之前无数次的轮回,就已经预示了这一切,能用的时间越来越少……那么,我们怎么改变未来呢?” “先要知道什么叫过去?” 程琦说道:“你自杀前的一切,都是过去……天下宗师死绝,勐鹤死亡,化为魔崇,那一战失败,你砍下程游的头颅,勐海芸自杀……他们的死亡,那一战的失败,都已经是过去,过去无法改变。” “那他们必死无疑?”白小雪嚅嗫嘴唇。 “是的。” 程琦说:“我们的目标,是程琦、叶文杰、程游三人,在你离开之前,他们重伤不治,慢慢死亡……却没有死亡,在你死亡之后,他们的死亡是未知的……而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奇迹……” 白小雪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来吧,我们来策划一下,白小雪的人生,你都知道吧?”程琦说。 “我知道。”白小雪说。 “知道就好,但你现在,你是绣娘,记住这一点!”程琦说道:“我们来计划一下,我们的目标是——不以改变过去为基础,让重伤的三人,在你自杀之后,能创造奇迹,重伤生还。” 他们便开始策划了。 “我不能出现,我甚至不能和本体交流,不然,他一知道,就会产生悖论。”程琦说道。 他凝视着白小雪,“我们不能干涉一切,改变过去,任何妄图改变过去的,都将成为困兽……” “你绣娘,一旦试图改变现在,必然失败!失败后,你必然不甘心,肯定又会以绣娘的身份,使用携尾之蛇,回到过去,重新形成一个新的困兽,你没有另外一个自己了……必死无疑,要杜绝这一点。” 白小雪点点头,只要改变过去,就会形成困兽,被时间诅咒。要以不改变过去为基础,改变未来。 …… 程琦与绣娘合谋。 “我们要再金蝉脱壳,再换一个程琦!”这个程琦提出了一个计划,更加胆大包天。 “怎么弄?”白小雪一愣。 程琦说道:“程琦来到广州,不仅仅袭击谢必安一脉,还袭击了多心家族,但那个程琦袭击多心家族,死了一次,留下了身体被颜于洋夺走,穿在身上,最后变成了黑衣程琦……” “是这样。”白小雪点点头。 “你懂得庸人的十二脉归元?能替死?多上几条命?”他问白小雪。 白小雪点点头。 “教我,我要修炼。”程琦说。 很快,他们两人,偷袭了刚刚叛逃多心家族,带着程琦身体,躲进深山的颜于洋,将其打晕。 毕竟这个时候的颜于洋,没有穿上程琦的身体,弱得令人发指。 程琦灵魂飘出来,和这一具程琦身体,对掉了一下,把自己的身体留给颜于洋。 “他用我的身体就好了……可日子太短,我用十二脉归元,在身体的只养了一条经脉,生机爆发,能顶上一条命,到时候,颜于洋会用我的身体成为黑衣程琦,关键时刻,能帮叶文杰的肾抵挡部分伤害,未来会重伤却不死。” 这个程琦离开了。 叶文杰的事情,留下了后手。 接下去的数年里,绣娘在江湖之上的神出鬼没,也渐渐得了江湖三大魔崇的称号。 他们亲眼看着,白小雪做下的一切。 来到程游的小城市里,她夺魂徐家后人,变成男子,结识了程游等人。 这个过程中,绣娘偷偷换掉了她原来的身体,拿着自己真正白小雪的身体,送给他。 之后,经历一系列事件,白小雪回到身体,发现依旧魂体不合,只能归咎于离开身躯太久了…… 再之后,事情不断的发展。 直到天下江湖阴人齐聚广州,陆尘艾事件爆发。 这个时间段,白小雪正在异调局,找杞人解决魂体不合,然而只解决了一半。 “魂体不合,没有解决……”白小雪有些苦涩。 这时绣娘出现了,对白小雪说:“你魂体不合,没有解决,没有必要告诉程游他们,告诉他们已经解决了,不让他们担心。” 白小雪本来就有这个想法,此时,另外一个自己来劝自己,她就彻底做下决定。 “对了,永灵刀,应该给你了吧,拿给我看看。”绣娘说出了此行的真正目标。 白小雪一愣,心中诧异,绣娘是怎么知道的。 她去异调局,接管一切,寻找杞人,庸人把异调局给她管理,刚刚也自然把永灵刀交给了她,用作信物防身。 绣娘取来永灵刀观察了一会儿,便还回去了。 她已经在永灵刀做下了手脚,虽然依旧恐怖,可已经无法杀死程游,没有那种彻底赶尽杀绝的力量。 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 他们做得很少很少。 无数次下来,只干涉了两件小小微不足道的事情。 同时,也对伤害计算得很巧妙,能让叶文杰、程游两人,陷入濒死的绝境,可是又能在熬了一个月后,在最后关头撑过去,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绣娘躲起来修炼。 这个程琦,也躲起来修炼十二脉归元,并且找机会,在很早的时间里,就干掉了一个程琦,顶替那个程琦,又混回了本体的身边。 日子继续推进。 终于,程琦宣布——为天下开仙门。 一如既往的惨烈厮杀发生了,一具内家功巅峰、悟出了圣人道的程琦走了出来,要当着天下人的面,为众人证道长生。 只是可惜,突破到一半,破道最后关头,被庸人暗算打死。 再之后,天下宗师赴死,勐先生死亡,魔崇杀魔,叶文杰上身颜于洋,程游出手,死战庸人。 一切,都一如既往的发生了。 “不!!!是你们逼我!” 最后关头,庸人猛然大吼,“就只有你们有底牌吗?我本来是留着最后一张底牌,配合我重生,作为内应,替我卷土重来,既然是这样……那就一起死吧!!” 白小雪受到心理暗示,提起了永灵刀,一道斩首,砍下了程游的头颅。 众人错愕之时。 她又提刀偷袭叶文杰,这时,绣娘终于在最后关头赶到出现,阻止了一切,挡住了白小雪。 可远处,程琦依旧失神,被杞人重创。 如历史发生的一样,之后,重伤的程琦、叶文杰、张怡涵迅速离开了…… 他们不知道剩下的阴人,会把他们当成英雄,还是对他们心怀叵测,要对他们分尸,迅速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绣娘也在众人眼中失踪了。 她鬼上身,上了地面那一具,之前破道成仙、却被庸人偷袭的程琦尸体,追上了重伤的程琦。 “我们能否单独谈谈?”绣娘说:我能救您的性命! 程琦错愕了一下。 “伤了根本,我也能救你的性命。”白小雪说。 程琦苦笑,“不可能的,我的不死性受创,神仙本质上,也只是生命力较强的人,我现在,相当于普通人的肾衰竭,这无法弥补,顶多再熬一个多月,大限将至……普通人的生机和阳气救不了我,只有仙的程度,才能……” “您自己就有仙的生机,可以弥补。” 白小雪控制程琦的尸体,“你看你的这一具身体,破道成仙,虽然被偷袭而死,可已经蜕变了一小部分,算是一部分半仙了,他的十二条经脉,已经是神仙的经脉,里面蕴含很多生机,可以补回一些。” 白小雪把尸体交给程琦。 程琦检查了一下,的确是这样,但不知道这个程琦,为何会这样。 因为,一般的仙蜕变,都是从身体开始,而他却诡异的选择,自己蕴含了无数生机的十二条经脉,先让它们蜕变成太岁器官。 程琦震惊道:“怎么可能,他怎么会?” 绣娘流着泪,抽泣着,看着地面上的那一具程琦,感慨道:“不要小看您自己!桃花烙记忆,他也是程琦,还是你分身中,最天才的一个,最有自己思想的一个,他也悟道了,是圣人道,不然,也不会有成仙的可能,他看到庸人要袭击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最后,留下这个后手,给您留下生机……” 程琦点点头:救命之恩,不然,我根本无法发现,另外一个我自己,计谋能做到匪夷所思的这点。 绣娘又说:“这份救命恩情,让我有个不情之请,请您在二十七天后,自杀掉长生身躯,产生一个魔崇……请忍到一个月后,再去给程游看伤势。” 程琦浑身一震。 “不然,会引起悖论的。”绣娘离开了,“不要有疑问,今日的事情,请等无数年后问我,不然,一切都未曾形成定数,也可能会产生悖论。” “原来……”程琦浑身一颤,眼眸爆发莫名的光,又隐忍下来,也扭头离开了。 …… 那一场大战,一个月后。 勐海芸杀母,然后自杀,白小雪和苗倩倩崩溃,讨论携尾之蛇。 最终,白小雪再也受不住,选择来到了异调局,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庸人,回到了过去。 绣娘躲在暗处,默默看着这个崩溃的白小雪,杀死庸人回到过去,“你杀了庸人,自然可以举行困兽仪式,回到回去,因为你用的……是我的身体啊,这个身体而言,庸人就是亲人。” 很快,白小雪又再次回来了。 她嚎嚎大哭,犹豫了几下,杀死了自己,回到过去。 绣娘看着白小雪的尸体,这时缓缓飘荡出来,“另外一个我自己,你要相信,你的未来已经成功了,去撑过那两百多次的轮回吧……因为我现在的出现,就已经代表在了成功的彼岸。” 绣娘望着白小雪的灵魂飘出来,变成一张白纸,迅速飘散,又低声道:“果然,是我和程琦推理的那样,不是灵魂穿越过去,而是记忆穿越过去……” “每一个时代的自己只有一个,不是灵魂穿越时空,夺魂过去的自己。” 他们早就推理,如果数百次的回到过去,几百次都夺魂过去身体里的自己,那根本不现实…… 只能是记忆穿越过去,让自己拥有未来的记忆,而程琦本身精通桃花烙,他的分身都是用桃花烙做的记忆。 魔崇与生前有关。 既然是刺青图案的魔崇,有范无救手艺风格的鬼刺图刺青,怎么会没有谢必安的桃花烙风格? 桃花烙,不是灵魂投胎转世,是记忆投胎转世。 这个魔崇,不是灵魂穿梭过去,是记忆穿梭过去。 “‘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这一句流传在我们家里的古言,这才是真正预示着全部的一切,一切谜团的全部真相!” 绣娘看着白小雪,失去了记忆,变成一张透明空白的白纸,忽然低语,“他们找不到勐海芸的灵魂,是勐海芸失去了记忆,空白的灵魂变成孤魂野鬼,没有自己的特征,自然找不到……我不能让你也消散了。” 她扭头,望着嘴巴一直被堵着,呜呜直叫的颜于洋。 颜于洋正一脸惊恐看着诡异的一切——白小雪忽然杀了庸人,然后自杀,之后,绣娘又奇怪的出现…… 他一脸茫然。 绣娘却对颜于洋说:“庸人已经死了,他会在渐渐从你的身上重活,你也即将死去,与其被庸人吞噬,还不如临死前做些贡献,你来替这个白小雪的空白灵魂,做一个桃花烙吧,把我的记忆给她重新烙上。” 绣娘封印了自己的部分记忆,望着白小雪眉心的那一朵美丽的粉红桃花,“就烙在这里吧。” …… 不知道趟了多久。 白小雪许久才幽幽然醒来,看着自己的伤口已经结疤,望着周围血淋漓的一切,“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庸人死了?我也受伤了,是庸人袭击了我?” 她脑海里,有些浑浑噩噩。 她记得,她来异调局,想要寻找庸人,想回到过去,可就不记得之后的事情了…… “是庸人见我想杀他,临死反击偷袭我,然后我把他杀了,自己也重伤了?”白小雪苦笑了一下,站起身,“看来,已经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那一副奇怪的携尾蛇刺青,明显是假的!穿越,怎么可能有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正要想些什么,外面,忽然传来苗倩倩的兴奋声音:“白小雪!程游明明已经濒死了,可是现在又有了活过来的迹象……” “那太好了!” 白小雪心念一动,快步走出。 “是太好了啊……对你来说,躺下与站起,只是一瞬间,可那个间隙,也是千百载岁月……”绣娘看到这一幕,浑身颤动,泪流满面: “不过,全部都值得。” 第一千一百八十章 新的江湖(大结局) 时间,终于跨入未来了……”绣娘默默看着一切。 “我自杀前的时间,都是既定的历史,我自杀后的时间,都是未知的未来,未来不可揣摩,便有千万种可能。” “人世间的奇迹,向来不是来自已然发生的过去,而是来自未知的未来。” 绣娘笑了,泪流满面,“我早该知道……” 很快,白小雪与苗倩倩回到了刺青店里。 程游本来濒死。 此时,大战熬过去的一个月,忽然发生了奇迹,又有一些活过来的预兆,整个店里,都惊喜得欢呼了起来。 勐海芸已经自杀了。 可是白小雪、苗倩倩两人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冲动,只是想了想,并未实践,那个困兽仪式或许并不存在。 不过,她们很快又察觉到,只是不死而已,程游还在昏迷,可能一直昏迷下去。 “只能用转龙壶,温养他,让继续熬过凤凰法的最后二十天,成为不死,将会彻底浴火重生。”众人提出了意见。 “但是,不能放在店里,很不安全,我们不能时时守着。”苗倩倩说:他多少是半个太岁器官,可能会引起觊觎。 大家商量出了一个办法。 送进某个地方,让人看守,但那只怕是很漫长的数年,因为能险死还生,已经是侥幸。 “我来吧。” 绣娘站出来,“我经受了很多寂寞的枯燥事情,早已经耐得住寂寞,不管多少年,我都能守到他醒来。” 没有人反驳,绣娘的实力,和不需要吃喝的灵体,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很快,众人一一来到程游的身边,进行道别。 “这一战虽然胜了,可是因此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苗倩倩呢喃,“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各地都在哀鸣,为自己家的长辈立碑,你怎么还不醒?难道也想让我们给你立碑吗,那么,只能送你去涅槃重生了,不知道要过多久……” 接着,安清正、白小雪、众人诀别,一如既往。 …… 四川深山。 七年以后,程游渐渐苏醒,变成四岁的小孩,走出地下,一脸迷茫的看到了游客,以及物是人非的各地。 “苗倩倩说,他醒了。” 绣娘正在飞速穿越树林,在游客中寻找,苦等了无数次轮回、近千年的那人。 忽然,她喜极而泣,修长优雅的身子缓缓弯腰保住他,一股子冰凉感传来。 “绣娘,你怎么哭了?” “没事,没事……你还活着,我真是太开心了。” “别小题大做了,我只是提前醒了,才出去了一小会。” 绣娘笑颜如花,紧紧拥着他再也不放手:“不,终于能再看到你,我很开心。” …… 明媚的清晨阳光洒下,照向公园。 不远处,不少老爷爷老太太,正在比划着太极,修身养性。 程琦听完了,沉默了一下:“真是一个奇妙的轮回故事啊——不以改变过去为基础,改变未知的未来。” “谁说不是呢?”绣娘微笑。 “我一直在想你们的真假,现在想明白了。” 程琦感叹道:“桃花烙记忆,刺青转轮回……如果只是记忆变迁,那么,不管二人的记忆,对调、覆盖、变动多少次,二人本质上的灵魂,未曾改变……” “可是,那已经不重要了,经历了交替轮回,你们都是真的白小雪,你们一直,都有两个。” “你太苦了。” 程琦站起身,“过去已经结束,活在未来吧……七年前杀掉程游的过错,已经补偿了,不需要再愧疚,悲戚过往的时光,再用当年的那份愧疚,让自己成为困兽。” 程琦离开了。 困兽的故事,到此结束。 除了程琦与绣娘外,没有人知道,另外一个失败的时代,到底发生了什么。 整个故事太过奇妙,看起来逻辑很紧密,天衣无缝,可是,谁又能确定,这是不是绣娘的妄想呢? 程琦离开了,笑着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对着身后的绣娘说:“你说的一切,到底是真是假?我不知道。” “但我喜欢这个世界的未知与神秘,喜欢自由的未来,喜欢一切匪夷所思的神秘阴事,我喜欢探究它们,正如喜欢这个精彩的世界。” “我愿意为这片灿烂的阴人江湖,付出所有。” “新的江湖时代,开始了。” …… 程琦离开了。 不过,他一边听着绣娘的故事,一边记录,最终写出了两张资料。 现在程琦接管异调局,这是魔崇的资料和调查报告,他给绣娘看了看,属于保密性等级最高。 代号:杀魔。 危险程度高。 这个魔崇,是唯一以魔为敌的魔,他的外形是奇异男人,有龙缠身,无头。 它是勐鹤的怨念诞生,也因江湖人士,对魔崇的强烈反抗怨念而生,以杀掉天下魔崇为己任。 尚未收容。 去向不明,所在未知,猜测未曾在人心里重新滋生,疑似没有适合的载体。 或许某日,天下江湖再度出现魔崇肆虐景象,某位强烈想要杀魔的人,他强烈憎恨杀魔的心情,将会在那人怨念暗面出生,让他化为新的杀魔。 无论千万年,魔崇何时横行,它都会重新出现,为杀尽天下魔崇,尽一份力。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 代号:困兽。 危险性极大。 最恐怖的魔崇,它危险程度超越了庸人、杞人。 神秘到极点,没有人知道它从何而来,从何时出现,它的外形是一个携尾的暗青色长蛇刺青,或许会在各个地点、时间、维度、空间出现,随便出现在一张图纸、一个人的书本上。 它一个诅咒,来自时间。 它拖入一切沉浸在过往的人,让他们回到过去成为困兽,它诅咒任何妄图改变过去,不珍惜眼前的人。 妄图改变时间的——终将要被时间所诅咒。 …… 绣娘飘回到了刺青工作室里。 工作室里,早已经是热热闹闹的气氛,一群姑娘在远处聊天。 “不要捏我的脸!”我一脸无奈,踢开了苗倩倩,“我们该去研究一下,店里未来的路了,江湖仙门已开,我们的路却还很遥远。” “是很遥远啊。” 苗倩倩嬉笑道:“但寿命减半,我才十三岁,还未成年!想着自己要老死,岂不是杞人忧天了?” “是啊是啊。” 董小姐也笑着,叽叽喳喳的说:“我才十三岁,急什么……杞人还没有出现呢,你们这样整天杞人忧天,担心这个担心哪个,小心杞人从你们的内心暗面诞生,让你们变成下一个杞人!” “那挺好的。”宋佳薇撇了撇嘴巴,满不在意,“我变成杞人,就是神啦!真羡慕你们十三,我都二十五了。” 我一脸无语。 宋佳薇一个人打理酒吧,是真不行,木曾雪在上海阴行那边,和猫灵打理旁门左道的产业,她这里,就无法无天了! 什么时候,给罗一做一个身体,让她复活起来…… 但是,这对我来说,还太难了,需要研究不死性,很长一段时间,七年过去,江山社稷图,也要重新修改一下了。 杂事太多了,只能慢慢来。 “小游哥哥,我二十岁啦。”小青儿漂亮清秀,干巴巴的看着我,抱着小白狐,有些像是天上下来的小仙女。 “异调局,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我扭头,问白小雪。 “可以了,步入正轨,基本上不需要我太插手,程琦和叶文杰,你娘三人在把持大权,控制镇压着颜于洋化身的庸人。”白小雪笑着说:“我平常也经常在这里,一起办阴活。” 我也笑着,整个江湖,我们已经凌驾超然在全部阴人之上了。 并且这意思是,我们现在店里的五个员工,又要多了两位,七个人了,加上白小雪和绣娘吗? 终于,有两个比较正常,不要我担心的阴人团队成员了。 我和白小雪、绣娘一起聊着天,谈论着阴事。 白小雪说:别以为我们现在很厉害了,其实,很多阴事对我们来说,更加古怪了,甚至危险性很大,这些年,我们很多次差点丧命。 “对我们,也有危险?”我问。 “那是当然了,我们之前,都是和平的阴人江湖。”绣娘插嘴道:现在却像是回到了古代,那个更加凶险,更加诡异、阴森可怕的古代江湖。 “很快你就知道了。”苗倩倩似笑非笑。 这个时候,前台的安清正,拨动着客户预约簿,大声叫道:“老板,昨天咱们说的那个客户,过来了。” “干活了!” “别聊天了。” 我们几个人正经起来,站起身,去接待那个客户。 客户是一个长得漂亮羞涩,有些小家碧玉的少女,可爱极了,是一个高中生,还在读高三。 一看她,就十分腼腆羞涩的低头,怯生生的。 苗倩倩让几人和她聊着天,然后带着我和白小雪,来到了纹身室里,对我低语说:“别小看这个姑娘的阴事啊,她最近,学校里,围绕着她死了一片的人,老师,舍友,同学,以及自己亲昵的闺蜜,死得千奇百怪,离奇得紧!” “我们曾经偷偷调用过录像,发现疑似她的身影,下的手,一边碎尸,一边愤怒凄厉的低吼——为什么你们不看我!为什么你们不关注我!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一愣,说:这个小姑娘,那么残忍?心理变态吧? “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么曾经残忍。” 苗倩倩说:“我们带她去沫小兮那边看心理医生,说她有种很矛盾的心理,性格羞涩腼腆,不擅长交流,怕生,不努力做出改变……又渴望得到众人的关注,周围的人不看她,就痛恨他们,憎恨他们。” “你听过陈奕迅那首浮夸吗?”苗倩倩说:唱的就是这个心理,内向,又想得到众人的关注。 我一愣。 “你还没有察觉到吗?” 旁边,白小雪拉开布帘,露出一条缝隙,看着那个腼腆羞涩,小青儿围绕她,问东问西的可爱少女: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身这种矛盾的病态内心,生根发芽,越演越烈,最终产生了某种心理暗面,让某种恐怖的东西在她心里滋生,渐渐控制她的神智……对于这一桩阴事,我们要小心一些应对。” 我面色猛然一凝,看着坐在刺青工作室里,那个腼腆乖巧的少女,徒然一惊,想起了什么: “她是……羞女!?” …… …… (本书完) 完本感言 关于写这本不合群的灵异小说的原因,是在一年前,当时我趴在床上想着:一本真正恐怖的灵异小说,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想了挺久,觉得它肯定不会是那种披着升级打怪的修炼路线,传统打鬼的灵异文。 我觉得它应该,是让人恶心反胃、睡不着觉,不敢上厕所的那种,我的目标也是从这里出发。 于是,一个个恶心猎奇、重口味的灵异故事诞生了。 也就有了今天这本纹阴师。 不知道各位大佬,看了我这本书,有没有这样的感受——恶心反胃,吃饭不敢看,睡觉不敢上厕所.... 有,那我就成功了。 就事论事来说,书比较小众,故事也猎奇,不符合主流口味,所以看的人也不多。 不过,我倒是不在意,这样写书本来就不是为了钱,为了钱,那就肯定不恶心人了。  ̄ω ̄= 规规矩矩下来,成绩肯定比现在好很多很多。 甚至各位读者的龙套,也完全套入里面的恶心角色,什么屁股冒蛔虫,螨虫脸,尾巴猫叉的爱,太多太多了,导致了.... 咳咳。 (*^▽^*) 虽然写这本书写得很开心,但写了一年多了,也该结束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再写?应该是还会写的。 不过要休息一下了,写了一年多,从来没有断更过一天,并且这本书的难度,应该也猜得到,基本上两三天一个猎奇故事,节奏非常的快,非常费脑和挑战自我。 有段时间身体都不在状态,所以,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所以就打算停了这本书,安心过年了,年后怎么写,怎么个思路,到时候再说,各位也歇一会儿,一起过年吧。 给各位大佬拜个早年! O(∩_∩)O 《纹阴师》完本感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