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生得意须尽欢 老式咖啡馆的电视里,播放着网红情侣失踪的消息,周围的顾客都抬头去看悬在我头顶的大屏幕,但是我没空注意那个猎奇新闻,我现在在和一个变态做斗争。 “你怀了我的孩子。” “你有病?” “我有点感冒,谢谢关心。”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我能听懂人话,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吗?你怀了我的孩子。” “......趁老娘还冷静,速度给我滚。” “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怀你个祖奶奶!” “......理论上......你怀上我祖奶奶的可能性非常小,我祖奶奶她比较特殊.......” “啊啊啊啊——!闭嘴!闭嘴你这个神经病!救命啊!这里有变态!” “你很吵,能歇会儿吗?”男人微微皱眉,这让他斜飞的剑眉显出些苦闷,温柔的桃花眼垂下,遮住眼中的烦恼。 纤长手指扶了一下额头,指尖推推金丝边眼镜。他稍微动了动食指,我的嘴就像被缝上似的,紧紧黏在一处,任凭我怎么努力也没法撕开。 他郁闷地叹了口气,一瞬间令我觉得他十分眼熟,像是个明星。 我早上出门时,在小区花园遇到了他,他邀请我一起喝杯咖啡。 他长得人摸狗样,穿得干净整洁,答应我在小区附近坐坐,大早上人来人往,估计他也干不出什么坏事。 放几个月前,我才看不上跟他喝咖啡,毕竟那时我是年薪几十万的职业鉴宝师,供职知名艺术品公司嵘宝,还有个英俊多金的恋人。 奈何此一时彼一时。我戳穿鉴定公司造假,正赶上我给赝品《百子图》做鉴定,不留神在画上滴了我的血,公司便以“污损古画”要挟,让我倾家荡产买下那副假画,并以“不专业”为由,解雇了我。 在鉴定圈,我已经砸了招牌,钱途黑暗。 被解雇那天,相恋十年的男友正式提出分手,雪上加霜。 天之骄女眨眼成了无业游民,陪伴我的只有那副天价赝品《百子图》。 我躲在出租屋,抑郁了两个月,最近才振作一点,眼下苦哈哈做点儿修复古画的零碎工作,凭借自己老司机的资历,给人跑跑代驾。 跑跑代驾...... 跑跑代驾! 我猛然抬起眼,对面的男人脸上挂着客气的“营业式”笑容,好听的声音温柔道:“顾佳音,想起我了吗?我叫许尽欢,就是半个月前被你强暴的那个男人。” 我吞了吞口水,浑身打冷战。 许尽欢慢条斯理抿了口咖啡,放下咖啡杯,桃花眼在镜片背后笑成两条月牙。 “我们现在是谈谈孩子的问题,还是谈谈报案的问题?你落在我家的内裤我可还留着呢,沙发套和床单我也没洗,都能验到你的DNA吧?哦对了,我家客厅的防盗监控,也拍下了您在沙发上征战的英姿。” 我涨红了脸,羞愤欲死,呜呜哼唧。 许尽欢手指一动,我嘴皮子终于分开,大喘着气,努力温柔可人地笑了笑,身子扭成鹌鹑状,捏着嗓子道:“老公,给孩子起什么名儿啊?” 当时我太害怕被一个男人告强奸,以至于没注意,正常人类怎么能动动手指就封住别人的嘴? 第2章 代驾有风险 苍天怜见!如果人生重来,我绝不强暴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不,来路明的也不行,我发誓做守法好公民! 在我第八百次恨不得抽自己巴掌的时候,许尽欢绅士地打开车门,请我下车。 我抓了把散乱的长发,抬眼看看眼熟的地下车库,此行简直就是犯罪嫌疑人回头指认现场,太拷问灵魂了......尤其犯事儿的还是个女流氓。 “这三个车位,都是咱们家的,记好啊,以后停车别停错。” 许尽欢扶着车门,一脸淡定,给我指了指“咱们家的”车位。 我还没那么厚颜无耻,真就把“他的”当成“咱的”,答应他认家门,只是权宜之计,毕竟他都找到我门上,畏罪潜逃成功率极低,还是先稳住他,再想办法脱身。 “下车啊,你得认认家门。”他声音轻快,心情大好。 认屁的家门啦!我忆起那天晚上代驾平台给我派单,我去服务,把他拉到这里,他醉得不省人事,不知我当时是色欲熏心还是恻隐之心,看他一个美男子躺在车里可怜得很,把他拖起来问了门牌,扛着他去了他家...... 许尽欢笑眯眯的,见我不动,来拉我的手。他一碰我,我像被蛇咬了似的,猛地甩开了他。 他的手磕在门框上,清澈的眼睛怔怔看着我,眼神显得十分受伤。 我心里过意不去,小声道:“对不起啊,你的手好冰,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甩甩手,笑眯眯的,“没事,我体温确实比一般人低一些。” 我尴尬扯着嘴角,赶紧自己下车,积极配合,省得又得跟他肢体接触。 我和他的那一夜纯属“意外事故”,送他回家的时候,人渣前任换着号地给我打电话,我拒接了好多次,本以为他是来请求复合的,谁知道稍后他发来简讯,说他要结婚了,想亲口对我说一声“对不起”。 [她怀孕了,我没办法,我跟她真的是一场意外。你是我最爱的人,以前是,以后也是。很抱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背叛你的,真的,对不起。] 初恋十年抵不过一场意外,人心还真是有趣的东西。 大概当时太难过,身边的许尽欢又很温柔,靠在我身上迷迷糊糊说话的声音让我酸了鼻子。 我也想意外一场了...... 我摸着他的手指开指纹锁,他轻声提醒:“不对不对,不是食指,应该是小指,笨......” 他温温柔柔说完“笨”,居然还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这是在玩儿火! 心情苦闷,渴望温柔的女色狼,是很危险的! 我颤抖着把他推进屋子,摔上房门,抓着他一双手腕按在墙上。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居然对着我舔了舔唇,露出甜美的笑容,一双醉眼迷离,看得我心尖战栗。 我当场失控了。 我捏住他下巴,嘬住他的唇,在他的轻哼里摘了他的眼镜,抱着他按在地上。 他被亲了一阵,缓过神,歪着头看我,发现是个陌生面孔,小声问:“你......谁啊?” 我当时欲火焚身,妒火燎原,恨火遮天。 三把火烧断了我的神经,一把扯下他的领带,捆住他的手,在他微弱的挣扎中将他拖到沙发上,骑着他撕开他的衬衣,闷声道:“哼,你今天遭遇这些,怪不得我,谁叫你长得这么好看,又没有防备心,大晚上喝醉对着女人舔嘴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男人!就是骚,欠艹!” 第3章 怀孕需谨慎 享用美男子的过程很爽。 许尽欢就像一杯水果巴菲,有草莓的甜蜜,樱桃的清爽,荔枝的鲜嫩,火龙果的营养,在吃完这些爽口的水果后,我还吃到了巧克力的香醇,咖啡的回甘,以及大片奶油冰激凌抚慰过燥热的美妙。 夏天最美好的事儿就是吃水果芭菲,我在沙发上吃了一杯,又躺在卧室吃了一杯,满足得浑身大汗,蜷缩在他怀里发抖。 从小我妈就教育我,女孩子不要躺在床上吃东西,我不长记性,就喜欢躺在床上享受美食。 事实证明,听妈妈的话很有必要。如果我长了记性,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受害者拉回来指认现场。 许尽欢开门,请我进去,我做了个深呼吸,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死就死了! 再次迈进许尽欢极简风格的家,我感慨万千,许尽欢指了指玄关的墙壁,“你从这儿开始侵犯我的吧?” “啊?”没想他这么豪爽,直接跟我对质。 “就在这儿,你这样......”他靠在墙上,拉着我的手,强行让我壁咚他,“你这样把我按在墙上,亲我来着。” “我......咳咳咳......”我一口口水呛进气管,差点没咳出血来。 “你怎么了?感冒吗?” 我摇摇头,咳得像是要断气,许尽欢放开我的手腕,拦腰抱住我,让我挂在他胳膊上,另一只手给我抚着后背。 这口口水呛得太强劲了,我咳得冒汗,满眼是泪,痛苦不堪,许尽欢总算饶了我,不再还原作案过程,将我抱到沙发上耐心顺气。 惊天动地咳了将近五分钟,我整个人都咳软了,无力地趴在他胸口,半死不活喘息,时不时抽风似的又咳一下。 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友好,一口自己的口水口能呛死我,真他妈......生不如死,活得憋屈! “好啦好啦,没事啦,休息一下就好,别生气,嗯?”许尽欢抱着我柔声安抚,拍着我的背,像是抱着个......大型宠物。 我清清嗓子,推开他,自己坐好,他的胳膊在搭在我背后,我思谋再三,又往边儿上挪了挪,拉开和他的距离。 许尽欢察觉到我的拒绝,搭在我肩头的手有些尴尬,微凉的指尖从我身上挪开,仿佛想给我些安全感,又往另一边退开点。 两个人坐在长沙发两端,空旷的屋子里静的只剩我的喘气声。 我扣着手指,盼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好让我回家收拾细软跑路。 脑子里正计划着逃跑路线,安静的客厅里传来一声叹息,许尽欢无奈地说:“顾佳音,你也稍微对我负点责任好吗?你强暴了我,成了我孩子的妈,还想跑路?是觉得你走位够骚,还是觉得我提不动刀?” “啥?”我扭头瞪着他,这货怎么会知道我想跑路? 许尽欢慢慢翻了个白眼,“你是个非常不擅长掩饰欲望的人,心声吵得我头疼。” “啥?”这王八说什么鬼话呢? 许尽欢眼神凌厉,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他张开手臂,搭上沙发扶手,斜靠在沙发角,歪着头盯着我。 这动作一点都不像是他应该做的,不,或许眼前这个土匪般的家伙才是他的真面目! “我说的的确是‘鬼’话,不过你以后不许叫我‘王八’,也不许叫我‘土匪’。” 什么鬼! 我瞠目结舌,惊得合不拢嘴。 “不是什么鬼,啊,我的身份有点麻烦......”许尽欢摘了眼镜,漆黑的桃花眼假惺惺一笑,“我应该算是冥界公务员吧,目前无限期停职中,不过你放心,虽然没薪水,但是做生意的钱还是够养活你和孩子的。” “哈?” “我原本司掌第三殿黑绳大地狱,冥界的名字你不用记了,记住我叫许尽欢,目前是‘游仙文化’的老板,你对这家公司应该有点儿印象吧?” 游仙文化......那不就是?! 第4章 门帘大的求子符 “我靠!那幅害得我倾家荡产的破画!就是你们送去做鉴定的?!”我本想拍案而起,奈何茶几离我太远,只好拍大腿而起,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害得我这么惨!居然还敢出现!F**K!” 许尽欢用他玉一样的手指点了点额头,指尖在空气中微微一划,我的嘴就又被黏上了。 嘴巴不能动,丝毫不影响我在心里骂人,我瞪着他,瞪得目眦尽裂,怒火中烧,胸口起伏,满心不重样的脏话。 许尽欢似乎真的能听到我的心声,他被折磨得不轻,恹恹道:“好了,你已经F**K了我一次,我们扯平了吧?” 扯平?开玩笑!老娘的车!老娘的房!老娘的存款!你都还给老娘再说扯平! 我越想越气,忍不住扑过去想打人。 许尽欢毕竟能听到我的心声,在我扑过去时,他接了我个满怀,一翻身压在身下。我奋起反抗,他啧舌,在我耳朵后面吹了口气,我一阵哆嗦,整个人被卸干净力气,软绵绵的,再也无力挣扎。 许尽欢趴在我背后,摸了摸我后颈,“你这女人怎么这样?明明F**K我的时候很热情很爱我,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庸俗?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吗?” 爱你?开玩笑!老娘最爱的是红头大钞毛爷爷! 我呼哧呼哧喘着气,仿佛一条发病的恶犬。 “......你现在不爱我也没办法了,你拿着我的求子符,强暴了我,怀了我的孩子......” 什么鬼!什么求子符!什么孩子!不存在的! 许尽欢无奈地叹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在手机里翻找着什么。 喂!大王八!乌龟蛋!别趴在老娘背后玩儿手机!下去! “就这个。” 许尽欢将手机举到我面前,我定神一看,吞了吞口水。 他奶奶的!你唬谁呢!这不是就是你送到我那里坚定的赝品《百子图》吗? “不是赝品,这是我在办公室画的求子符。我画完了正在晾干,不知谁拿去你原先的公司做鉴定去了。” 我已经气得头顶冒烟,许尽欢手指一划,我终于能张嘴说话,破口大骂道:“你有病啊!谁家的符长这样!一米多长半米多宽?!你家符当门帘儿用啊!画符你就好好画!黄纸红字正正经经画!你他奶奶的临摹个郎世宁的《百子图》,吃饱了撑的呀?” 许尽欢委屈得不得了,“我自己用的符,想怎么画怎么画!谁管得着!要不是你把血滴在我的符上,唤醒了符咒,又强暴了我,我怎么可能被迫跟你生孩子啊!” “你什么意思?怪我咯?还有什么叫被迫?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很吃亏啊?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个王八给我下套,不然你怎么没反抗!怎么还能噗噗出来!” “吓?我当时喝多了唉!毫无反抗能力好吧!再说,你那么紧,我一个功能健全的男人,不噗噗出来才奇怪吧!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许叫我王八!” “呸!我就要叫你王八!大王八!王八蛋!我、我要去做掉肚里的孽种!” 我已经气得口不择言,话音一落,背后气温猛地下降,我像是靠在一块巨型冰山上,冷得直哆嗦。 许尽欢的手指插在我头发间,按着我的头,气息扑打在我耳边,低沉的声音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冷冷道:“你敢!” 第5章 造小人儿 许尽欢在威胁我,我只用了几秒就想清楚这个问题。 开玩笑!我,顾佳音,我是谁!一个大写的财迷!一个贪生怕死的怂货!一个充满低级趣味的俗人!我当然不敢! “不敢......对不起。” 我趴在沙发上,老老实实躺尸,对许尽欢认错。 他大概也没想到我痛快认怂,愣怔几秒,深吸了一口气,在我耳边长长叹息,正吹着我敏感的耳后,教我背后汗毛直立。 这一口气出完,我后背酥痒欲死,半条命快没了,许尽欢亲了亲的我耳朵,声音忍笑,欢欣雀跃。他支起身,抚了把我的后背,“好啦,别紧张,目前还不能确定你已经怀孕了,毕竟法术有法术的道理,但生孩子还得靠科学依据呀!” 什么玩意儿?一个冥界的阎王跟我讲科学?搞笑也要按照基本法好吧?! 许尽欢从背后抱我,开开心心亲吻我脖子,不老实的手指摸索着我衬衣的扣子,我突然意识到他要“开车上路”,赶紧踩下刹车,“等等!哥们儿!还有个事儿我们得解决一下!” “嗯?”许尽欢隔着衬衣吻我的蝴蝶骨。 我吞了吞口水,“睡人”和“被人睡”,完全是两种感受! “那个,哥们儿,咱不是还不能确定我怀孕了吗?如果我没怀孕,你不就能跟你喜欢的人生孩子了吗?” 许尽欢的唇停在我背后某一点,定住没了动作,似乎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把嘴挪开,热气呼在我背后,奇异的酥麻弄得我心尖发颤。 “所以......”我觉得我还是离他远点,少跟这种危险的事有关系。 “所以我们得努力点,来吧,我们来造小人儿。” “啥?!” 我不知道我的“缓兵之计”为何还让他更兴奋了? 他一把扒下我的衬衣,暴露在空气中的肩头和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顾佳音,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嘛?缓兵之计?从答应跟我回家就一直是缓兵之计,然后你想怎么样?稳住我,然后跑路?” 他撩起我的长发,摸了摸我的后颈,我被他恐怖的气息吓得思维短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还是老实点,符咒见血,不应验,不了结,天涯海角,我也能找见你!你既然先招惹我,那就负起责任!别再想那些小花招!” 他低头舔了一下我的脖子,湿凉的触感像极了打针前的消毒程序。 紧接着一“针”就扎了上来! “呜哇——!疼!”我哭嚎出声,软绵绵的身体动不了,没法跑,只能哭哭啼啼被他咬住。 他这一口咬得绝对见血了! 我疼得头昏脑涨,骂道:“你还真是王八变的啊!咬人干嘛!” 许尽欢松开嘴,去除两人的束缚,兴奋道:“王八要来跟你造小人儿了,宝贝儿你准备好了吗?” “不是,等等,我这是为你好!你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人,不用强迫自己跟我生孩子。”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许尽欢一把翻过我,雪白的胸口大大方方服务我的眼球,俯身凝视着我,舔着唇笑,“嗯,我这不是正跟我喜欢的人,努力生孩子呢么?” 啥? 许尽欢低头吻住我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嘴,热吻的间隙含糊道:“你这个吵吵嚷嚷的小凡人,我还挺喜欢的。” 我K...... 我已经“靠”不出来了,许尽欢一撬开我的唇,缠上我的舌,双手游走在我身上,我就忍不住想躺在床上吃杯水果芭菲。 我老妈果然早早看透我,说我腰长腿短,不馋就懒。 结果我不仅馋,而且懒,同时还非常好色...... 第6章 不打不相识 我从小就爱吃水果芭菲,就像坂田银时面对草莓巴菲毫无骨气一样,我面对“什锦风味至尊豪华水果芭菲”许尽欢,也总是难守底线。 好吧,其实我也没有爱上他,就是觉得寂寞的时候,有个人能依靠,感觉自己不再那么可怜。 又把许尽欢吃了一回,被他抱着缠绵,感觉也不算太坏,毕竟谁会讨厌一个温柔性感的大帅哥呢? 不用付出真心,只需劳动身体的关系,最适合被爱虐得遍体鳞伤的我。 我累极小睡了一会儿,梦里居然梦到了前任。 梁煊是个很霸道的男人,我认识他18年了,没错,我跟梁煊,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 他从小就能打架,不同于俗套的“青梅竹马”剧情......我比他还能打,我俩不打不相识。 小的时候,我跟着工作频繁调动的爸妈四处辗转,小孩子都欺生,幼小的我受过几回欺负,渐渐明白了,人想不被欺负,就得有“本事”,就得学会用拳头保护自己。 这是条错误的真理,等我明白的时候,早就过了七岁,本性烙定,再改不了。 直到我爱上梁煊,直到我被梁煊不断误会,不断伤害,我才渐渐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女人最大的武器不是“本事”,是“心机”。 别人家的小姑娘穿着泡泡裙撒撒娇就能解决的事儿,我却总是弄得一身伤。 爸妈拼搏了十年,带着我定居在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为了培养不成才的我,咬牙花钱,让我上了不错的私立贵族学校。 那年我七岁,被老师领进二年级教室做插班生。我穿着干净却不时髦的碎花裙子,一头我妈亲手给剪的西瓜头,满腿未落的血痂,挑着四白眼,瞪着教室里表情最拽的那个男孩子。 他长得浓眉大眼,一看就是精力旺盛“狗都嫌”的小孩儿,拍着桌子指着我的脸笑道:“你们快看!西瓜太郎!” 他一说,其他小孩们都哈哈笑起来,我怒火中烧,不等我妈回过神从门外扑进来抓我,我已飞身扑向那个男孩,抓住他痞帅痞帅的小脸蛋儿,啪啪啪三巴掌,打得震天响。 我身法风骚,手速拔群,等教室里哭闹尖叫乱成一团,老师和我妈大喊着,把我从他身上扒下来,他那痞帅的小脸蛋儿,赫然成了变形的小皮球。 梁煊取笑我在先,我打人在后,两个人互有抱歉,不过他伤得重,看起来惨,我爸妈惹不起他爸妈,我只能被人掐着后颈按低了头道歉。 头低下去的一瞬间,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地上。 我妈跟他那趾高气昂的校董母亲点头哈腰道:“梁煊妈妈,你看,我们家顾佳音知道错了,她也后悔哭了,小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以后让她对梁煊同学好一点,您看这事儿......咱们私了就好吧?” 我心里超委屈,我捍卫自己,凭什么要给欺负我的人道歉?!就因为他妈是校董?就因为他们家有钱有势?他取笑我难道就有理了?!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干脆放开嗓子,高声嚎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大半校园都听见了,哭得外面不停有老师敲门询问情况。 我妈急得满头大汗,想来捂我的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我是她的女儿啊,她听到我被这个小混蛋取笑却还要我认错!现在连我哭一哭发泄委屈,她都要捂我的嘴!到底是为什么! 我一把推开我妈,在她追着乱窜的我时,跑到了阳台上,抓着栏杆要往上爬,边爬边叫唤:“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他笑我你们就不管!我打他你们就逼着我道歉!我不要活了!” 第7章 那个叫梁煊的男孩 那些大人们大概没想过我会以死相逼,一个个惊慌失措,我妈吓坏了,冲过来抱住我往回扯。我的嘶鸣回荡在校园上空,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看热闹。 梁煊妈妈脸色难看,我泪眼模糊瞪着她,大喊:“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我妈被我吓的抽泣,一片混乱中,响起一个男孩微弱的声音:“对不起。” 我停下哭喊,竖着耳朵寻找声源。 梁煊浑身发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狠狠鞠了一躬,带着哭腔大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斜目冷眼看他,他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小小的身子抖得像筛糠,头顶的发旋正对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恶狠狠道:“你们这个烂学校!老子才不上!呸!” 我松开栏杆,甩脱我妈的手,扬着下巴,抬头挺胸走到校长面前,义正辞严,大喊:“退钱!” 后来我和我妈拿着退了的学费,在贵族学校整个校园的鄙视中昂首走出大门,我妈为安抚我,请我吃了顿火锅,我吸着辣出的鼻涕,挖了勺赠品冰激凌,默默感慨:依萍这招以死相逼真好用!难怪她能追回何书桓! 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作女”的手段制服了一个男人。 后来我去了和这个贵族学校一街之隔的公立小学,时常能碰到梁煊,频率高到让我怀疑他天天跟踪我。 被他跟踪了五年,我跟他考上了同所重点中学,同个重点班,坐了同桌,同时当了班长——他正我副。 我们都长大了点,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不好再计较,索性由我提出,冰释前嫌。 我特意选了个周五放学早的时候,等同学们都走了,留下他单独跟他说这话。 他那时候才开始长个儿,站在我面前跟我一般高,白衬衣被夕阳染成淡橘色,低着头等着挨训似的。 他在旁人面前都是一副草天草地的桀骜,独在我面前,仿佛小心翼翼揣测主人心思的大狗狗。 我看着他头顶的发旋,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抬起头,意外地望着我。 漆黑的大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笃定的眼神让我心悸。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哆哆嗦嗦悄悄退了一步,匆忙收回手,摸着自己后颈。 “那、那个......以后,好好相处吧......我、我和你都是班干部嘛,咳。” 一句话磕磕巴巴说完,我那小心脏跳得喘不上气。 他半天没个回应,令我不得不转头去看他。 梁煊整个人红得像熟透,英挺的眉眼写满窘迫。 夕阳暖黄的光透过窗子,空气中的浮尘在光柱中游离。 我被他看得发抖,小声抱怨:“看、看......看什么呢!” 梁煊慢慢抬起手,捂住嘴,低头,独露出一双红嫩的耳朵。 好一阵,他才闷闷说:“你的手,刚才......摸过我的头......” 我身子轻颤,急忙缩回自己摸着脖子的手,紧紧攥在胸口。满脸滚烫,又羞又恼,不知为何,竟然有点酸涩的害怕。 “你讨厌......”我想骂他来着,但是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羞得声音都变了。 变得含羞带怯,仿佛哭泣。 那时候真是纯得好傻,明明都没有拥抱亲吻,只是间接的亲密,就让人记了一辈子。 “......顾佳音,别哭了......” 我嗓子哽得生疼,睁开眼,脸上一片濡湿,眼前被微凉的手指遮蔽,入目一片黑暗。 身后的人将我卷进被子里,吻着我的后颈,轻声说:“不要在我身边梦到他,我会嫉妒......” 第8章 找呀找呀找证物 我在被子里哭了一通,因为哭声太大,很不好意思,许尽欢跟我窝在一起,影响我发挥。 我将他踹出被子外,自己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尽情发泄。 许尽欢坐在旁边,从被子缝给我塞进一包纸巾,隔着棉被拍我的背给我顺气。 梁煊跟我分手的时候,我因为工作受挫,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两个月,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我自己在家也哭过,也闹过,然而习惯了独自背着人哭泣,哭完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家里,只能感觉更加凄凉,一点都不治愈,反而更受伤。 人为什么要哭,不就是感觉疼痛,想要引起别人注意? 一个人躲起来悄悄哭,又有谁会注意呢? 聪明的女人都是人前梨花带雨,人后闷声发财。只有我这样的傻逼,才会人前故作坚强,人后自舐伤口。 哭都哭不对地方,不知道我七岁那年大闹贵族学校的神操作,怎么后来就不会了。 我在棉被球里哭到缺氧,趴在床上大口喘息,被子被人拽着松开,许尽欢一条好汉,大喇喇盘着腿,出现在我视线里。 “好点没?”许尽欢胳膊撑在膝盖上,支着下巴问我,抬手抽纸巾给我抹了把脸。 我正对着他狰狞的那物,吓得打了个嗝儿,回过神,一把抱住被子翻身而起,捂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大骂道:“你变态啊!穿上衣服!要不要脸啊!” 许尽欢满头问号,歪着头看我,疑惑道:“干嘛?你又不是没玩儿过。” 玩儿...... “玩儿你个大头鬼啦!你这死变态!穿好衣服!快点!” 我抱着被子缩到床角,许尽欢哼哈笑了两声,嘟哝道:“用的时候不嫌弃,老是用完了就装好人,你这女人真是......虚伪。我在家喜欢这样的freestyle。” “Free你个二大爷的style!我觉得不行!”我涨红了脸。 许尽欢吭哧笑了一声,“我觉得OK~” 他叮叮当当翻出换洗衣服,走到浴室冲澡,我考虑再三,跟这个来路不正的家伙有染实在不是妙事,还是赶紧跑路比较好! 蹑手蹑脚穿上衣服,正要出去,想起自己还有“证据”在他手里,思量自己的名声,必须一并销毁。 我像个贼一样,摸摸索索到处翻找,翻我落下的那条内内...... 我妈一直教育我女孩子要自尊自爱,和梁煊恋爱十年,发乎情止乎礼,最多到前戏就结束了,我一等着他求婚,期待成为他完美的新娘。 后来才发现,真他妈傻逼,还不如早点享受成年人的欢愉,反正最后都是这么个一拍两散,各自跟人滚床单的结局。 强上许尽欢,委实是我第一次练手,有点疼,很紧张,后来许尽欢主导,我才有点快感。发泄完情欲,脑瓜子清醒,我开始害怕,想起他没戴套,怕自己中奖,没找见内内,光套上裤子,连滚带爬跑出去买药。 完全冷静下来,我已经跑回家,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洗洗涮涮吃了药,摸到床上告诉自己,忘掉这事。 那晚稀里糊涂,许尽欢又穿得花枝招展像个鸭,没今天那么朴素,以至于我完全没认出他。 我要是认出他,别说一杯咖啡,就是十杯水果巴菲,我也不跟他出来“坐坐”! 我翻箱倒柜,怎么也找不见那条内内,正捧着脸蹲在衣帽间烦恼,一抬头,看到我那条要命的内内悬在头顶。 我一把抓住它,扯不动,一道故作深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强暴柔弱良家美男子的少女啊,你掉的是条金内内,还是条银内内,还是这条可以作为呈堂证供的土气内内?” 第9章 你会爱上我 这一声魔音灌脑,我二话不说站起身,抬手扯住那条内内妄图抢过来就跑。 “顾佳音你又想甩了我!” 许尽欢气得一抬手,内内提得老高,我蹦起来也够不着。 我转身想骂人,一度肉墙挡在我面前,吓得我贴到衣柜上,气虚道:“你、你穿上衣服啊!” 他洗了澡,只在腰上围着浴巾,看着文质彬彬,脱了衣服居然并不纤细,身高腿长,胸肌腹肌一应俱全,我目光刚好落在他胸口,正对着新鲜的牙印...... 我在床上这么狂野吗? 他哐地一下,手臂撑在衣柜上,堵在我身前,我哆嗦成一团,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看到他紧窄有力、削瘦结实的绝世好腰......正面UP,两腿一夹,委实舒服。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 我捂着脸,不敢再往下看了,抬眼向上一瞅,一张如梦似幻的脸,目光流转,饱含深情,凑近贴着我鼻尖,小声问:“在想什么?” “没没没!什么都没......”两人距离太近,我受不了这种撩拨,吓得闭上眼。 “嗯?你脸红了哦~”他的气息挪到我耳边,鼻尖在我鬓角不住磨蹭。 我咔嗤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指,缩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你这样好可爱。”他啾地一下,在我耳朵上一亲。 我打了个冷战,眼睛小心翼翼掀开一点儿缝,许尽欢撑在我面前满脸得逞的坏笑,我猛然明白过来,刚才那是他刻意欺负我! “喂!”我气不打一处来,红着脸骂他:“你讨厌,心眼怎么这么坏!” 许尽欢一手按在我胸口,正大光明耍流氓,吓得我懵逼。 “顾佳音,你对我心动了。” “唉?”我抬眼看他,见他笑得一脸开心。 “你的心跳得好快,你喜欢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幸福,晃花了我的眼。 我曾经也像他这样,因为一个人的喜欢,就能独自开心好久。只是现在,仅仅活着就让我身心俱疲,再没有谈情说爱的力气。 我好一阵才回过神,一把拍开他,扯住自己的衣服,低头要走。 许尽欢不挪脚步,伸手将我紧紧圈住。 我好怕他再说什么让我动摇的话,气急败坏道:“你够了吧!上也给你上了!难不成你真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啊?我们没有一分感情,做为交易诞生的孩子也太可怜了!你也为小孩子考虑一下好不好!” “顾佳音。” 他一本正经叫我的名字,止住我的挣扎。 “顾佳音,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你爱上我!” 我的心狠狠一颤。 爱?什么玩意儿?和梁煊爱来爱去十几年,最后他娶了打炮的女人,谁他妈还相信什么爱! 许尽欢圈着我,长长叹息,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得到我“第一次”的陌生人。 “许先生,”我收拾起混乱的心情,开诚布公跟他谈,“那幅画我会还给你,钱我不要了,咱们各有亏欠,以后还想约炮可以联系我,至于什么爱不爱的......别开这种玩笑了。” 他攥得我肩头生疼,让我不得不抬头望他。 漆黑的桃花眼静静望着我,轻声道:“我没有开玩笑,你会爱上我。” 他说得笃定,我忍不住替他难过,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顾佳音......”他凑过来轻吻我的唇,“搬过来住吧,让我照顾你。” 他肯定用了什么奇怪的魔法,不然我不会因为他的温柔,哭得那么狼狈。 第10章 尘封吧,记忆 “让我照顾你”,这句话一下戳中了我的心。 爸妈工作忙,我从小就是一个人吃饭、睡觉、上下学。后来学会打架,性子躁,脾气倔,死要面子活受罪,到哪里都习惯充老大罩别人。别人照顾我一次,我就受宠若惊,坐立不安想要还人家人情。 其实这样不好,梁煊总说,我让他没有安全感。我从来不跟他撒娇,不求他帮忙,万事自己承担,他想对我好,却无处下手。 高考那年暑假,他跟我告白,我红着脸揍他一拳,点头答应。恋爱让我的女性细胞觉醒,我学着打扮自己,变得像个姑娘,但内心里,我还是一般的糙。 我们都在本地上的大学,一个城东一个城西。开学那天,他执意要送我,我拗不过,随他去了。报到的时候,他跟我站在队伍里拉拉扯扯,他想抱抱我,我不给他抱,惹得他大翻白眼。 我前面站着个长发及腰的姑娘,听见身后动静,回头张望,这一回头,顿时惊艳众人,连我这个女人都对她心生好感。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煊,掩着嘴一笑,“你俩真好。” 我臊得耳根儿红,挠了挠头,梁煊蹬鼻子上脸,顺势抱住了我,下巴抵在我头顶,蹭着我头发笑道:“听见没,外人都看出你跟我好!” 神仙妹妹嗤嗤笑,领到分配表才知,原来她跟我同班同宿舍。 她叫陆小琦,外地姑娘,一个人来报到,拖着两个大皮箱,我看她瘦瘦小小,怪可怜的,再看自己就一个手提袋,便指挥梁煊去给她扛行李。梁煊瞪了我一眼,还是老实去了,陆小琦一个劲儿笑着感谢我俩,我助人为乐,心情大好,气得梁煊把我拖进车里,按住我亲了一顿才消停。 我被梁煊压在车后座,攥着衣服不让他把手伸进去,气喘吁吁骂他:“小气鬼,帮人家小姑娘怎么啦!” 梁煊拍了我屁股一巴掌,“我是你男朋友啊!怎么能让我给别的女生帮忙!” 我回头看他,笑问:“那又怎样?帮美女忙你不开心?” 梁煊虎着脸,生气了,“好好珍惜我行不行?” 我忙捧着他脸安抚他,哄他开心,梁煊哼了一声,抱住我嘟哝,“你再这样,小心我要了你!” 我坐在他怀里,感觉他那里硬邦邦顶着我的腿,心慌不已。梁煊忍得满头大汗,埋首在我肩上,闷声道:“别怕,我会等到婚礼那天。” 他到最后也没要了我,他的婚礼上也没有我,我没珍惜好他,让他被陆小琦抢走了。 我坐在阳光下,收拾被许尽欢强行搬过来的家当,我其他东西很少,就是书多。许尽欢有个巨大的书房,他为我腾出一面书架。我从一大堆专业书里捡出一本同学录,翻开第一页,便是一张中学时的合照。 少年的目光,停驻在身边的少女脸上。 手指拂过梁煊干净清澈的脸,眼泪决堤似的,砸在我们两人的照片。 同学录突然被人抽走了,我慌忙抹了把脸,吸着鼻子抬头。许尽欢扫了眼手里的东西,合起来,抬手放在书架最上层,那是我不踩着凳子够不着的地方。 是注定蒙尘,再无人问津的角落。 第11章 酒池肉林 许尽欢放好同学录,低头看我。他什么都没问,俯身捧着我的脸,擦去我脸上的泪,笑颜温柔,哄着我说:“今天就收拾到这儿吧,剩下的让家政阿姨收拾,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庆祝我们正式同居!” 我努力提起点笑容,点点头,许尽欢撩起我的头发,在我额头上印下一吻。 “佳音,我喜欢你笑的样子。”许尽欢把我从地上抱起来,举重若轻,让我圈在他腰上攀着他的肩俯看他。 “本来订了一家很好的餐厅,但是现在我不想去了,让他们送过来吧。” “为什么?”是不是我哭哭啼啼坏了他兴致? 许尽欢抚着我后颈压下我的头,吻住我的唇,“你太可爱了,我想先吃你~” 不及回神,我便被许尽欢推倒在宽大的书桌上。 他撩起我的裙子,玩弄裙摆之下,弄得我浑身是汗,长发散漫,被汗水浸透,裙子也被我的体液弄脏了。 和他断断续续住了半个月,每天都这样肆无忌惮欢爱,我的身体很容易便对他起了反应。 他握着我的脚踝,强势地不许我合上腿,从小腿一路吻到大腿内侧,我抓着裙摆想盖住自己的羞处,他顶上来,滚烫地入侵。我抖得像是得了热病,身体里被爱情掏空的痛楚,全被他用温柔填满。 我在他怀里化成一滩水,由着他搅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我们身上。过于明亮的光线让我害羞不已,抬手想捂住自己的脸,他钳着我的手腕,在晃动中低头吻我,“看着我,佳音,看着我,我正在爱你。” 我发着抖,迷离中看到他俊美的脸满是汗水,发梢贴在额头,随着剧烈的运动滴下汗珠。 “我是你的,佳音,记住,许尽欢是顾佳音的,谁也抢不走。” 我喘得像是参加了一场长跑,他十指紧紧扣住我,在我的深处,种下他的种子。 他翻来覆去,直把书桌弄得一片狼藉,到处是可疑的液体,才终于被外卖打断,放过我。我腰酸背痛,被他榨干了,纯白的居家裙皱巴巴的,裙摆下满是黏腻,瘫在书桌上软泥似的。 许尽欢神清气爽,去接了外卖,回来抱起我一顿缠绵热吻,吻得我魂飞魄散,只会由着他摆弄。 他抱我去浴室洗漱,两个人在浴缸里又疯狂一回,我实在拼不过他,搂着他脖子小声求饶:“不要了......” “不要什么?” 我羞得说不出话,闭着眼哼唧:“肚子饿......” 许尽欢低笑,“说‘许尽欢弄得我好舒服’,说了就给你饭吃。” 我有气无力捶了他一拳,“不说。” “不说?” “不说。” “不说就再来一次。” “好、好......许尽欢......弄得我好......咳咳咳......舒服......” 许尽欢挺不满意,“说顺溜点儿,不然我继续。” “禽兽,坏蛋......许尽欢弄得我好舒服。”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人?” 我软绵绵地瞪他,他终于退出来,给我冲洗身体,两人裹了浴袍,坐进餐厅。 我又累又饿,切不动牛排,许尽欢索性将我抱在怀里,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着吃着就亲到一起。 我咂着许尽欢收藏的红酒,靠在他坚实的怀中,心想:这日子过得真是酒池肉林啊!是不是要养肥我吃掉哇? 耳边传来嗤笑,许尽欢喂了我一块肉,“对啊,养的你白白胖胖,每天吃几次。” 我噘着嘴,想起这家伙能看透我的心,他果然很危险! 第12章 邱月月 许尽欢是阎王的设定,我居然很快适应了!冷静分析,大概因为许尽欢看起来很“凡人”,同居一个月,他再没有用那些奇怪的能力。每天早起给我做早餐,睡前必有晚安吻,生活充满情趣,爱爱花样不断,还给我画了果体水墨画......我顾佳音是什么人啊!一个容易满足,见好就收,沉溺酒池肉林的大色鬼! 许尽欢拿住我的七寸,每天把我艹得欲仙欲死,我浑浑噩噩在他身上过了一个月,终于在他不得不出差时,能够清醒一阵。 “游仙文化”经常与展会和拍卖公司合作,适逢四大拍行秋拍,最近有中欧文化交流活动,他身为老板,给官方面子,该出席一下。 许尽欢不想跋涉欧洲,公司总经理夏可简跑到他家砸门,我看不过眼,悄悄给夏经理开了门,帮着说了许多好话。 许尽欢望着我,“你也跟我一起去。” 我勾住他的手指,嘟哝:“我不舒服嘛,还不都怪你......” 嘴上撒娇,心里忐忑,怕他看出我那另外的打算。 许尽欢眯眼盯我一阵,凑过来亲了我一下,道:“好吧,你在家乖乖的。” 我答应他绝对哪都不去,在家老实待着,才让他满脸不快地干活去了。 许尽欢身份特殊,不喜欢家里有外人,空旷的跃层大房子,只剩我一人。独自坐在客厅,终于有回到现实的感觉。 屋子里静得可怕,能听到我的呼吸声。 和许尽欢前路如何,都是未知数,我身无分文,还有巨债,必须去找工作挣钱。 他要走半个月,我得抓紧时间,赶快面试,等他回来,木已成舟,他也不能阻止我去上班不是? 打定主意,我便开始海投简历,以前的行业恐怕是不好干了,只能选择和古董字画相关的其他文媒公司。 转行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从面试室出来,感觉今天这场也要泡汤。面试官说了很多传媒行业专业术语,我一个都听不懂。 我情绪低落,去洗手间洗脸,手机传来微信提示,是许尽欢发来的消息。 [在干嘛?有没有想我?] 这家伙几乎每小时问一次,我夹着包,从卫生间往外走,给他回消息,哐地一下和外面进来的人撞得两败俱伤。 我扶着门框勉强站住,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了,外面的人被同行的女伴扶住,四五个人一起大骂道:“走路不长眼啊!” 我俯身捡手机,一听那声音,顿时暗叫不妙。 “咦?这不是顾佳音吗?!” “哎呦!顾总监!好久不见哈~”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笑眯眯抬起头,一脸坦然:“是你们啊~” 外面的五个女人各个珠光宝气,正是我在嵘宝的那群手下。 “顾总怎么也在这儿?”说话的是吊稍眼的魏霏,曾经最爱跟在我屁股后面拍马屁的家伙。 “有点事,准备回了。”我不想和她们多有纠缠,收藏珍奢行业,人都比较现实,如今我是个被行业除名的穷鬼,多说只能招她们嘲笑而已。 “唉,顾总,难得遇到了,出去坐坐吧,刚好今天我请客。”拦我的是和我撞了的人,叫邱月月,长得还算标致,心机太重,以前我让她跑外勤,负责和各公司接洽。 “就是,顾总,邱总今天正式受任鉴定部总监呢,一起去庆祝嘛~”魏霏故意给我难看,我心头酸涩,她火上浇油,“呀,顾总您......不会那么小肚鸡肠,不去为邱总庆祝吧?” 我满胃恶心,两手冒汗,“月月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有出息,我这师父高兴还来不及呢!” 邱月月脸色微变,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今天得给我敬谢师酒啊~月月~” 明明心在滴血,却非要逞强,我知道我该拒绝,可我受不了这些小人嘴脸。 邱月月红唇一勾,含笑道:“好啊,今天不醉不归哦~佳音~” 第13章 我的女人 邱月月真是有钱了,财大气粗,下午在KTV喝了第一摊,晚饭在私房菜喝了第二摊,现在到了酒吧,开始喝第三摊。 人数逐渐增加,又来了许多男男女女,还有以前合作公司的一些熟人。 他们轮番灌我,我知道,他们都是来看我出糗的。 不可一世的顾佳音,赝品扔回别人脸上的女霸王,西贝货坚决不许流入拍场的鉴定专家,如今落魄得不如一条野狗。 “顾总,现在在哪高就啊?想找您一直没找见。” 我晕乎乎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成远是拍卖行的高级业务经理,知道我男友是梁煊,一直跟我保持热络,收藏圈是个拼人脉的地方,以前他们不敢惹我,多因为梁煊镇场。 “没,我放长假了......”我懒得跟他多解释,撑着脸喝水。 成远十分有涵养,帮我拍了拍背,“顾总放婚假了吧?我可是听说了,梁少家发喜帖呢。” 我心口一抽,险些红了眼眶,成远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嘈杂中,却像是一道惊雷,在座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竖着耳朵听我回应。 他们在确认我以后的利用价值。 我喝了口白水,润润嗓子,“挺好啊,我也收到梁少喜帖了,新娘子挺漂亮。” 这句话让卡座里炸了锅,人们纷纷议论,魏霏假惺惺凑过来,递给我一杯酒,“顾总,你真坚强,来,我敬你!” 我听见她恶心,但越是这时候,我越不能摔桌子瞪眼睛,我跟谁都能撕破脸,唯独和梁煊有关的事,我不想弄得那么难看。 我喝得狼狈,以前他们根本不敢这样灌我,每次出来喝酒,就算我不告诉梁煊,他也总能找见我,他会霸道地护着我,抓着我拎回家,口气凶恶地抱着我数落。 我醉得不成人形,成远拉着我要出去,我脚下一绊,摔在他怀里。 “你醉了。”暧昧的灯光中,成远抱得我越来越紧,陌生的怀抱让我产生警觉,软绵绵想推开他。 “走吧,我带你出去透透气。”其他人看着我醉醺醺被他拖走,居然没一个出言阻拦,看好戏似的,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拍摄。 我有种中了圈套的感觉,拼命想挣脱,成远的手劲大得吓人,一把搂住我的腰,旁边接连响起手机拍照声,我惊恐不已,含糊叫:“放开我......” “你抱着我的女人想做什么?” 这声音让我脑子嗡地一下,有点缓不过劲儿。 我还懵着,脖子后面被人一把抓住,成远闷哼一声飞了出去。 整个夜场寂静无声,时间定格一般,恐怖极了! 下一瞬,卡座里惊叫不断,我哆哆嗦嗦喘了口气,抬头看到许尽欢满脸怨气,一把捏住我的脸,切齿道:“这就是你说的‘哪都不去’?顾佳音,你怎么能三番两次骗我?” “许、许先生......”邱月月娇滴滴凑过来,她似乎认识许尽欢。 许尽欢皱着眉瞥她一眼,低头跟我说:“以后少和这些人来往!回家!” 我被他一把扛上肩,晕得七荤八素,一抬头,正看到满座呆滞的人群和邱月月怨毒的眼神。 第14章 许尽欢,你真好。 我被许尽欢丢进车里,他甩上车门,上了驾驶座,一脚油门轰出好远。 我躺在后座,被他漂移得像个落在塑料袋里的烂土豆,胃里翻江倒海,实在忍不住了,拍着他座椅大喊:“我要吐——!” 许尽欢一个急刹车,我从座椅滚下,摔得半天起不来。 他打开车门,拎小鸡儿似的把我提出去,我挂在他手臂上,扶着花坛吐了个翻江倒海。 他抓着我的长发,给我顺气,我吐到浑身虚软,哆哆嗦嗦,莫名流下眼泪。 原来梁煊真的要结婚了......那个信誓旦旦说会娶我的大男孩,真的成了别人的新郎。 许尽欢开了后备箱,递给我一瓶水,我喝了一口,他一巴掌拍在我后背,斥道:“傻了是不是!让你漱口!吐出来!” 我吸吸鼻涕,赶忙吐了。 他让我坐到后备箱上,去车里拿了湿巾,胡乱给我擦脸,我抽着气抱怨:“你轻点儿好不好!你擦的这是脸啊!” 他一把抓起我额前的长发,恶狠狠瞪着我,我也毫不退让地瞪回去,又哭又吐,胃里胀气,我一个没忍住,对着他那张俊脸打了个嗝儿...... 许尽欢噗嗤一下,盯着我笑抽了。 我刚想说话,又一个嗝儿,打得惊天动地。 许尽欢两手撑在我腿侧,笑个不停。 “笑屁啦!”我羞臊不已,又气又好笑,面部表情混乱。 许尽欢挑眉瞅了我一眼,吭哧吭哧笑着说:“嗯......我就......笑屁......” 我踢了他一脚,许尽欢抓住我的腿啧了一声,“没良心!白救你了,帐还没和你算呢!” 我喝着水,嘟哝,“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许尽欢眯着眼道:“你说呢?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居然还关机!我从别人的朋友圈看到你跟那群不三不四的野鸡在一起,你觉得我能不着急?” “啊?”我心头一颤,望着他,小声道:“手机摔了......” 他捏住我下巴,怒道:“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居然敢玩儿一晚上!” 我愣了愣,抓住他的手看表,大概喝多了有点晕,分不出指针,只好傻笑,“不知道......看不懂。” 许尽欢眼神危险,我忙放开他,他一把抱住我,把我拖到车里。 为了面试,我一身职业装,衬衣扣子几下就崩掉了,他揉得我思维混乱,一步裙被推上来,意外的欢爱让我抖得厉害,热吻中呜咽,小声道:“回、回家吧,被人......呜......被人看到了......” “没事,凌晨四点,没人看,放松......腿别夹这么紧......” 我哆嗦着,小腹紧张得抽搐,哼唧道:“不行,我害怕......不要......” 许尽欢啧舌,拉下领带绑住乱抓的手,两手强势地固定住我的腿,我的连裤袜被他扯开了裆,就那么被弄了。 车上行这无耻之事真是太他妈刺激了!我一开始羞涩咬着唇,他一开动,十分钟后我就叫得意乱情迷。 两个人都被汗水湿透,我抱着他脖子颤声喊他的名字。 “许尽欢......嗯......啊......许尽欢......” “......怎么了?佳音?” “许尽欢......你真好......” “佳音......你会爱上我吧?” 我鼻尖泛酸,无法回答,只能把他抱得更紧些,用更多热情弥补他。 第15章 不许打他! 车里的癫狂令我浑身散了架似的,我困得走不动路,许尽欢就近找了家酒店,背着我进去,先睡一觉再说。 我迷迷糊糊,听到前台小妹妹疑惑地询问我们俩的关系,“不好意思啊,最近查得特别紧......所以......” 许尽欢十分好脾气,微笑道:“我们是夫妻。” “哦哦,我这就办理。” 我裹在他风衣里,抱着他脖子嗤嗤笑。 许尽欢捏了捏我的腿,压低声音道:“你可是给我签字画押的,下了地狱你都是我媳妇。” 这大概是世上最恐怖的情话了,一点儿都不浪漫,我却心跳加速,真糟糕。 许尽欢的情话不能信,看他在床上花样百出,有过多少女人,我心里有数。我们只是肉体关系,他那些情情爱爱之类的话,我不会当真。 他背着我进了房间,放水给我洗澡,跟经验丰富的许尽欢在一起,太省心了。可能对他没有任何期待,所以在一起时便轻松了很多。 他挽起衬衣袖子,蹲在浴缸边,又凑过来吻我。 我捧着他的脸,和他唇舌交缠,告诉自己:没事,顾佳音,你现在受伤了,用点麻醉剂,熬过痛苦,这没什么不道德的。 许尽欢顿了一下,抵着我的额头,轻声道:“佳音,你会爱上我的。” 我没接话,我能在嘴上骗他,但心里怎么想,他很清楚。 他大概是猎艳而生的魔物吧,对之前的每个女人,或许也都是这样温柔。 “我只有你一个......”许尽欢漆黑的桃花眼望着我,眼神笃定。 我笑了笑,男人的套路还真是一成不变,我贴上他胸口,吻住他的嘴,这种话我早就在别人嘴里听过了。 我只有你一个,我只爱你一个,你是我此生最爱的人......全是玩弄人心的骗术! 我正胡思乱想,许尽欢突然推开我,出了浴室,我晕乎乎懵逼,猛然听到外面一声暴喝:“佳音!佳音!我来接你回家!” 我的心跳得失速,这声音...... 浴室门被撞开,梁煊高大的身影堵在门下,喘着粗气盯着我。 我愣怔当场,呆呆望着梁煊憔悴的脸。 他双目通红,脸颊瘦得微微凹陷,看到坐在浴缸里光着身子的我,整个人都失去控制,怒吼一声,转身去抓许尽欢。 我打了个冷战,忙抓上浴袍裹住自己,跑出去拉架。 “梁煊!不要......许尽欢!住手!不许打他!” 我看见许尽欢抬起手指,一把扑过去抱住他,梁煊跟人打架还行,跟许尽欢打,哪里是他的对手! “求你,别跟他计较!许尽欢!我求你!”我紧紧攥住许尽欢的手,挡在他面前,不许他动梁煊。 梁煊拉住我的手腕,喘着粗气道:“顾佳音!你怎么能这样糟践自己!” 我心里又酸又痛,委屈得要命,转头对他吼:“我怎么糟践自己了!就他妈许你结婚,就不许我再找人谈恋爱?” 这句话喊完,我又没出息地掉了泪。 梁煊,我上辈子真是欠了你,这辈子所有的泪都为你一个人流。 梁煊一看见我哭,慌了手脚,低声下气哀求道:“不是......佳音,我刚才瞎说的......我错了,你别哭......我、我不结婚了,你也别跟别其他人在一起,我们好好的,还和以前一样,好不好?” 我呆立当场,梁煊红着眼,轻声道:“我们和好吧,佳音......我爱你。” 许尽欢和我十指相扣,力道疼得我一抽。 第16章 煎蛋有点苦 混乱的一夜以警方介入告终,吵闹惹得旁边客房的客人不快,有人报了警。 我没注意,原来我们入住的是梁煊家族投资的品牌酒店。 梁煊和许尽欢谁都不肯让步,警方劝说无用,两人都叫了各自的律师。 我们坐在酒店会议室,陆小琦接到消息,带着律师来接梁煊回家,我穿着皱巴巴的脏职业装,披着许尽欢的风衣,看到我那位同舍“闺蜜”挺着大肚子,光彩夺目,前呼后拥,被人一口一个“少奶奶”叫着。 许尽欢揽着我的肩,哼了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中国还在旧社会。” 陆小琦挽着梁煊的手,被梁煊一把甩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我和许尽欢,巴掌大的小脸流露失落,让人心生怜惜。 许尽欢手下的人也赶到,双方律师搞清楚情况,十分无语,但还是兢兢业业交涉。 梁煊的目光追逐着我,看得我内脏绞在一起,难过得冒汗。 我拉了拉许尽欢的手,小声道:“我们走吧,给他赔些钱算了。” 许尽欢搂着我,摸我头发,认真望着我。我一脸哀求,我真的没办法冷静地面对梁煊。 “好。”许尽欢轻吻我的额头。 梁煊拍桌而起,怒吼:“顾佳音!你够了吧!一定要这样恶心我?你到底要怎样?说啊!我怎么做你才肯回来?!” 我一句话都不想跟梁煊讲,我知道我一张嘴,肯定就是满腹委屈,肯定会哭着告诉他我还那么爱他。 但是面对陆小琦的大肚子,我不管说什么都觉得自己充满罪恶,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许尽欢站起身,面带微笑,对梁煊彬彬有礼道:“梁少,你妻儿都在,别说这种无耻的话了,我和佳音真心相爱,谁都拆不散的。” 许尽欢拥着我往外走,我低着头不敢看梁煊,我心爱的那个男人,颤声叫着我的名字,不顾众人拦阻拼命追着我。 “顾佳音,我、我喜欢你!做、做我女朋友吧!”这么多年,我依旧记得,他对我告白时的样子,个子高高的大男孩,说了五六遍才把一句话说顺溜。 许尽欢打了个响指,背后重物落地,我慌忙想去看,许尽欢死死拥住我的肩,不许我回顾,沉声道:“只是睡着了。” 我魂不守舍被许尽欢领回家,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话。胡乱冲了澡,许尽欢给我吹干头发,准备了简单的早餐,我坐在餐桌边默默吃了点东西,煎蛋只咬了一口,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苦,入口的食物都是苦的。 忍着苦味喝完牛奶,其他东西再没有碰,漱了口去睡觉。 许尽欢坐在餐桌边,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我窝在被子里,迷迷糊糊掉泪,一阵儿,许尽欢跟进来,轻手轻脚摸到床上,从背后抱着我,轻声问:“怎么没把煎蛋吃完?你不是喜欢吃太阳蛋吗?” 我吸了吸鼻子,闷闷道:“上火了,嘴巴苦。” 许尽欢半晌没说话,我半梦半醒时,他似乎长叹一声,呢喃道:“不是你嘴巴苦......是我的心也会难过。” 第17章 他的香味 许尽欢最近特别忙,我一琢磨,拍卖行秋拍结束,应该是交割拍品,着手准备四大拍行明年的春拍了。 认识他四个月,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在我身上就是准备来我身上,我说不清对他什么感觉,在一起腻歪的时候脑子都是糊的,肉欲多过感情吧。 许尽欢昨天没回来,今早到家,他不在身边,我睡觉变得特别轻,电子锁一开,我就醒了。 时间才六点半,许尽欢怕吵醒我,没进主卧,悄悄去客房洗漱。 我起身进了客厅,看到他扔在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一闻,一身烟酒味,遮去他身上惯有的Creed银色山泉香味。 收藏圈子其实很小,有实力买卖百万上亿古董字画的人,掰着指头也能数清有几个。 这其中有些豪门世家,也有些土暴发户,维护人脉是个挺麻烦的事。 我放下他的外套,站在寂静的客厅,听着客房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 许尽欢真的很好,好到我都有些着急,为什么我还没爱上他。 我没法在爱情上回应他,只能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找补,想了想,打开冰箱,看看能有什么做早餐的食材。 我平常过得粗糙,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和许尽欢生活在一起,才慢慢养成早起吃饭的习惯。看着手机上的食谱,胡乱鼓捣了点儿东西,人家说喝了酒吃点粥养胃,便塞了一堆粗粮放进电压力锅里,想给他熬点粥喝。 我正在厨房手忙脚乱,冷不丁背后传来声“你在干嘛”,吓得我把勺子扔了。 “吓到你了?抱歉......” “没、没。”我扭头看他,见他穿着一身宽松的纯白运动衣,擦着头发看我。 “呃,你坐着去,等下饭就好了。” 许尽欢满目惊讶,我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道:“你、你昨晚喝酒了吧?喝点粥对胃......” 他猛地扑过来,从背后一把抱住我,手臂紧得让我不知所措。 他一句话都没说,包括那句经常挂在嘴边的“爱上我了吗?” 我们总是一接触就滚床单,从未这样静静相拥,让我能细品Creed银山混合他体香的温柔气息。 电压力锅滴滴作响,我推了推他,“吃饭吧。” 他“嗯”了一声,我打开压力锅,脸更红了,水少,粥成了饭。 “没事,就这样,再烧个汤就好。” 结果菜是他做的,汤是他烧的,我只煮了一锅难吃的杂粮饭。 但是因为他的汤超美味,杂粮饭也变得香甜。 我忍不住喝了两大碗。 他撑着下巴,坐在餐桌对面,就着清晨的阳光,温情地望着我,小声打趣:“今天嘴不苦了?” 我摸摸肚皮,点头道:“嗯,今天的汤很好喝。” 说来也怪,这几天我的确吃饭嘴苦,唯独今早这顿,好吃得要命。 “对了,我一会儿出去一下,你好好睡觉。”我想起来今天和梁煊说好,要把我俩的事处理干净。 我生怕许尽欢听出我的心音,没敢多想。 许尽欢漆黑的眼珠盯着我,轻声问:“去哪?我送你?” 我慌忙摇头,“不用,我、我回一下城南,看看我爸妈。” 他垂下眼,叹了口气,“嗯,你暂时开那辆奔驰代步吧,停在车库也是落灰,放久了对车不好,有空帮我做一下保养。” 我怔怔看他,知道他在照顾我的自尊心,怕我打车坐地铁,又被以前的朋友看不起。 “谢谢......”我嚅喏道。 “没什么,”他起身走出餐厅,“这是我欠你的,那张符......对不起。” 第18章 我们和好吧 和梁煊见面之前,我先去药店,许尽欢做的太频繁,避孕药不够了。 我不晓得吃避孕药的事许尽欢知不知情,他神通广大,就像上次他突然从巴黎杀回来,事后我看了各家航班,没一个能让他在凌晨三点以前回国。 他是怎么回来的,我不敢细想。 我多买了几盒毓婷,药店的药剂师上下打量我,怀疑我是鸡头一类的特殊行业者,我臊得慌,付了钱赶紧跑了。 遇到许尽欢前,我甚至没摸过几回梁煊那里......可能就是这种被动,才让看着清纯,实际身经百战的陆小琦把他撬走。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我以前不懂,和许尽欢恩爱缠绵之后,渐渐明白,性欲是一种不可控的欲望,我没满足梁煊,不能苛责他。 许尽欢让我食髓知味,现在跟我说从今以后再不能欢爱,我也受不了! 梁煊想约我在酒店见,我为避嫌,选了个僻静的咖啡馆。 他早到了,我停了车,隔着玻璃窗看到他,未语心先涩。说放下,那是骗人的,我们两个从情窦初开,到初恋情人,再到甜蜜热恋,一起走了十几年,能瞬间放下,我得是多没心没肺! 手机来了一条新微信,我点开一看,是许尽欢,他问我平安到了父母家没。 我给他回了条到了,让他快点睡觉,别操心我。 正推门进店,许尽欢又发过一条消息。 [我想你了。] 四个字,刹那烫在我心尖上,疼得我手抖。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只好给他发过一个卖萌的图片。 梁煊看见我,噌地站起身,唤我过去。我心乱如麻,要和他说的事被许尽欢搅得乱七八糟。 两个人相顾无言。 梁煊火热的目光停在我脸上,好一阵,他低声道:“佳音,我知道,我错了,我该死,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我回神看了他一眼,正想说话,微信又震,点开一看,许尽欢还没睡!发了个生病的表情,说他有点头疼。 我随手回他:睡起来就好了! 再抬头,忘了要跟梁煊说什么。 梁煊皱眉,这代表他开始烦躁了,但今天他耐着性子,尽量温柔道:“我们.....都放下过去好不好,你和那个男人,我不在乎的,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听起来仿佛很美好,我能放下许尽欢,他能放下陆小琦,可谁来放下陆小琦肚子里那个孩子? “梁煊......”我想告诉他,他该放下的是我。手机又震,这次干脆是打电话,我一看,果然是许尽欢,不知道这家伙搞什么,怕他真病,家里就他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我和梁煊说了声抱歉,拿着手机离席接电话,许尽欢声音闷闷的,软糯糯地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发烧了。” 我咂着嘴,叹了口气,“难受得厉害吗?要不要叫医生?” 许尽欢喘了两声,“不用,帮我买点退烧药。” “好吧,我一会儿回去。”我心里记挂着他,哪还有心思和梁煊多说,匆匆跟他打了招呼,赶紧往家跑。 梁煊追出来,一把抓住我,在我慌乱之中钳着我下巴,抱住我深吻下去。 我和梁煊接过无数次吻,每次都沉迷在他怀里。独这一次,我满脑子想的都是......生病的许尽欢。 第19章 超爱撒娇的他 我推开梁煊,反手一个大耳刮子,“不好意思,梁少,我老公病了,我得赶紧回去!” 一想到这张嘴说爱我的时候还舔着陆小琦下面,我就忍不住犯恶心。 梁煊被我扇得偏过头,我浑身犯冷,跑到车前开门。梁煊追上,按住车门不许我走。 “顾佳音!你要是想看着我死就直说!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梁煊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着我,我曾经那么喜欢被他从背后拥抱,而此刻,只感毛骨悚然。 “梁煊,你还不明白?你该放下的是我!我们已经结束了!赶紧回家跟陆小琦好好过日子吧,刚好你家人都不喜欢我,现在有个万人骑过的儿媳妇,你妈应该挺开心吧!” 我本来不想这么恶毒,可是说着说着,我就有点失控,梁煊气急,一把抓住我后颈,压在车门上,冲我大吼:“别扯上我妈!你怎么这么记仇!” 我被他掐得喘不上气,趴在车顶,怎么也挣脱不开,几乎窒息之前,梁煊慌忙松开手,我咳嗽着顺着车门滑下去,梁煊赶紧抱住我,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佳音,你打我吧!” 他拉住我的手,要往脸上扇,我推开他,打开车门,钻到车上,反锁了车子,边咳边哭,我想回家,想爸妈,想许尽欢。 梁煊敲着车窗,表情扭曲,有点疯了似的,一叠声喊我。我发动车子,给梁煊打通电话:“梁煊,咱们要是还有一点情分,就求你给我让开,我家真的还有个生病的人,我得回去照顾他。” 梁煊红着眼,退开一步,低声在电话里道歉。我切断通话,一脚油门冲出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哭回家的,停了车才想起忘买药,忙跑到小区外的药房买退烧药。 我怕自己眼睛红肿被许尽欢看出来,买了冰袋压在眼上,左右轮换着冰敷。 正发愁这样不知能不能蒙混过关,一出药房大门,迎面撞了个人,还好对方扶住我,让我没仰天倒下。我取下冰袋,赶紧跟人家道歉,那人却收紧手臂,拥我满怀。 眼前是纯白的运动卫衣,几个小时前,才和它的主人一起吃了早饭。 “超想你......”许尽欢生病的嗓音软乎乎的,脸颊贴着我头顶低声喃喃:“好怕你不回来了。” 我吸了吸鼻子,回手抱住他,“今天怎么这么爱撒娇?” “不知道......”他说话很轻,很慢,“大概是因为生病了吧。” “生病好好在家待着,乱跑什么?”我轻声数落他,鼻音渐渐加重。 “想见你......在阳台上看到你回来了,忍不住想快点抱抱你。” 我顿了顿,“给你买了药,回家也就几分钟......” “等不了,一秒也等不了......” 我死死攥着他的衣服,狠狠抱着他,在他怀里哽咽。 别让我再动心了,求求你,我害怕。 “佳音啊......我愿意等,等我的病好了,等你的病也好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止住自己想爱他的冲动,抽噎道;“许尽欢......你超爱撒娇。” 许尽欢低笑,“我只对你这样......” 第20章 组团参观小婶婶~ 许尽欢莫名其妙病了几天,说起来只是感冒发烧,却惊动了他老家的人来看望。 我在厨房看着手机食谱煲汤,听见外头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叔伯舅舅,坐在一起嘀嘀咕咕。 我一想到许尽欢是什么黑绳大地狱的阎王,心头就突突乱跳,外头那一家亲戚,难不成都是......? “小婶婶!” 我吓得差点又扔了勺,扭头一看,是两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双胞胎小少年。他俩眉眼还挺像许尽欢,都是尖下巴,桃花眼,肤白貌美,乌发靓丽。 我抽着嘴角,干笑两声,双胞胎其中一个笑嘻嘻,“小叔叔叫你呢。” 另一个冷着脸,“汤锅我们来看。” 我点头,赶忙出去,客厅里一众亲戚顿时鸦雀无声,我只得挂上笑容,对他们点点头,溜着墙角上楼去找许尽欢。 许尽欢的大伯父在卧室跟他说话,我一进去,那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五六十岁的美青年转头看我,我赶紧鞠躬问好。 许尽欢恹恹的,靠在床头没精神,阎王居然也会生病!莫不是个西贝货? 我在心里胡思乱想,引得许尽欢瞪我一眼,这一眼确定他确实有点“特异功能”! “怎么啦?”我凑过去问许尽欢有什么事。 许尽欢指了指他的手机,“夏经理有点事找你,你有空吗?过去帮他掌眼,出手的人说是文征明的。” “文征明?”我一听这个画家名字,八九不离十就是个赝品。 “我也觉得不真,不过你去看看吧,说是嵘宝的人给联系的。” 嵘宝就是我原来供职的公司! 许尽欢病得难受,还得操心公司,我心疼他,怎么也得替他走这一趟。 我换了身轻便衣服,铅笔裤、小白鞋、连帽卫衣,背了电脑和检测仪,扎了个马尾便出门去了。 按照夏经理微信发的位置,我顺利找见游仙文化的“老巢”,对这家公司我真是又爱又恨,它害得我倾家荡产,又给了我一个那么好的许尽欢。 夏可简亲自来接我,直接带着我去鉴定室,门一打开,我就有点头疼,送画来的居然是邱月月和魏霏。 “呀!顾总!”魏霏虚情假意,我抽抽嘴角,走到展在大桌上的那幅画前面。 戴上手套和口罩,我俯身去看那副据说是“首次现世”的文征明大作。 造假的人对文征明研究颇深,只是在落款上露了怯,文征明文画双修,这笔字笔锋略微不够潇洒。 我给夏经理使了个眼色,他看出结果为假,请我去休息室坐会儿,和邱月月单独说话。 邱月月从进门就没正眼看我,魏霏跟着我出来,一脸腻歪,抱住我胳膊,追问看得怎样。 我笑笑,“画的挺好。” 她还要问,我嫌麻烦,扒开她的手,“我要回去了,你也多跟邱总学习,她眼力很好。” 正说着话,邱月月抱着画出来,直直走向我,扬了扬下巴,“顾总,有点事和你说,赏光单聊一下。” 我不想看他们作妖,拒绝了。 魏霏极有眼色,一把拉住我,邱月月举起手机,举到我面前,笑说:“许先生大概不想收到这张照片。” 我定睛一看,浑身打颤,惊怒交加。 那是前几天,梁煊强吻我的一幕。 第21章 Bitch is so Bitch! “你想说什么?”我跟着邱月月到了她订的咖啡店。 她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黑色奔驰,冷笑一声:“顾总好手段,我佩服你,挑藏品你是一流的,挑男人你也很有一手!” 我无意跟她废话,许尽欢家的亲戚们还等着我回去招呼,“有事直说,我很忙。” 邱月月瞥了我一眼,抽出一叠文件,丢给我:“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泼公司脏水,说公司造假,我们损失了多少大客户!因为你这破事,公司运营困难,都开始裁员了!” 我随便翻了翻那叠纸张,冷笑一声:“邱总,你也不是没长眼,每天倒手的是什么价值的东西,心里没点儿逼数?就今天这张烂画,不是我说,给你一千块算是我做慈善!” 邱月月瞪着一双美目,怒道:“顾佳音!你别得意,靠着傍男人活到今天,你也要点脸!我告诉你,你完了,公司要起诉你,不想找麻烦,就自己发表道歉声明,老实承认你对公司怀有私怨,才会出言污蔑!不然你就等着上法庭吧!” 我一听,冷笑一声,“行啊!告吧!咱们不上法庭不见面好吗?以后私下别骚扰我了!” 我起身要走,邱月月呵呵一笑,“顾佳音,我看在咱们同事一场,提醒你,公司手里可还有更猛的料,不想连累许先生和梁少,你就老实听公司安排。” 我脚步一停,转头看她。 邱月月从我身边走过,“我真没想到,许先生看着文质彬彬的,还挺会打架,只是不知道,梁氏那样的大家族,真要对付他,他能撑几天。”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禁哆嗦,梁煊,他要对许尽欢做什么?许尽欢不是他该招惹的人,他身份成谜,究竟是好是坏还不确定! “邱月月!”我叫她,她头也不回,甩着手包,背对着我摆了摆手。 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许尽欢和梁煊,无论他们谁输谁赢,我都会伤心。 我恍惚中发动了车子,回过神时,惊觉自己到了梁煊公司总部。我在车里坐了好久,许尽欢给我打电话,我搪塞说堵在路上了,他抱怨了两句,不停咳嗽。 许尽欢生着病,我不想再让这些事骚扰他。我给梁煊拨通电话,电话那头,梁煊受宠若惊,不出两分钟,他就出现在我车前。 几天前和他闹得那么难看,现在又要求他,我脸上挂不住,可我想不到这事还有谁能帮我了,梁家权势遮天,要制服嵘宝这么个小作坊,易如反掌。 梁煊摸了摸我的脖子,小声问:“好点没?我上次真是疯了......对不起。” 我低着头,没看他,也没推开他。 “梁煊......我有个事求你。”我咬着手指,克制自己颤抖的身体。 梁煊一瞬间心花怒放,高兴道:“嗯?你说,佳音,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我低声把嵘宝的事说了,梁煊静静听完,点头道:“好啊,佳音,这件事结束,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梁煊......你不要这样......你已经是当爸爸的人了。” 他凑到我面前,抚着我的小腹,“佳音,回来吧,我会让那贱人打掉孩子的,我的孩子只能从这里出生。” 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梁煊的拥抱带着火焰似的,把我按在座椅上。 第22章 选他还是选我 我拉了拉衣领,确定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小心翼翼开门。 凌晨一点,许尽欢应该睡了。 我轻手轻脚脱鞋,客厅的灯啪地亮了,晃得我一抖。 许尽欢站在楼梯,抱着胳膊,“怎么才回来?为什么关机了?” 我紧张不已,克制自己胡思乱想的脑子,含糊道:“包丢在加油站,加油站的人给了派出所,我找了一路才找见......” 谎言拙劣至极,许尽欢没说话,我心虚,怕自己身上的痕迹被许尽欢看到,垂着头走过去,问:“你怎么还没睡?不烧了?亲戚呢?” 许尽欢冷冷盯着我,“他们回去了......你有话对我说吗?” “啊?”我目光闪烁,不敢直视他的脸,“哦,嵘宝拿的那是西贝货,就......” “顾佳音。” 他淡淡一声,让我心神剧震,身体沉重,摔在地上。 我努力想爬起来,身上抖得要散架,恐怖的气息包裹住全身,许尽欢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往下一扯,我满身的青紫顿时羞耻地暴露在灯光下。 “顾佳音,我想好好珍惜你,给你无数自由,放任你撒谎,你知道吗?我在掌管黑绳地狱之前,还掌管过众合地狱,凡是淫邪、口业之人,都要在我手下受尽万世折磨。我可以慢慢等你爱我,但是你不能一再欺骗我。” 我浑身像是扎满冰针,许尽欢抓着我后颈,将我从地上提起来,他摘掉眼镜,钳着我下巴,一双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我四肢抽搐,仿佛失重掉进深渊,脑子被人重重捶着似得,疼得我掉泪。 “不要......别看......” 他在窥视我的记忆,看到了我被梁煊强暴的画面,梁煊打晕我,带进酒店,睁眼时我身上精光,梁煊掐着我的身子,不停亲吻。 “别看了......求求你......” 从没想过被梁煊爱抚会那么恶心,我挣扎得太厉害,梁煊又打昏了我,再醒来的时候,梁煊睡在我旁边,我身下疼痛,已经被他...... 我害怕得要死,悄悄穿上衣服逃走,开车到了江边,趴在方向盘上哭了好久,抓着衣服不停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许尽欢......对不起......” 有力的臂膀紧紧拥抱住我,我哭得喘不上气,缩在他怀里。 “为什么对我道歉......” “......不知道......”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失去他。 “我对你很重要吗?” “......嗯......”因为太害怕了,只想着就算撒谎,也不能让他知道。 “为什么回来?你可以不用面对我的。” 我的心疼得几乎停跳,“不回来”,这个想法我根本没想过,那时只想快点回到我们的家,快点见到他,就算无耻地欺骗他,就算知道真相后被他厌恶,也想在他怀里依偎一会儿。 “......我是不是......太脏了......”他果然讨厌我了。 “这不是你的错。”他拍着我的后背,亲吻我头顶。 “我想洗澡......”我抽噎着说,我不想他在我身上闻到别的男人的味道。 “嗯......我给你洗,从里到外,都洗干净。” 许尽欢抱着我,进了浴室,热水渐渐漫上浴缸,他微凉的手指让我瑟瑟发抖,我抓着他的手,含在嘴里,暖热了,让他把那里的脏东西扣出来。 他比水波更温柔,让我无力思考,为何梁煊睡得那么死,我摔了东西他都没醒来。 “佳音,我爱你。” “我......我现在还有资格爱你吗......”我后悔不已,没早点对他告白。 许尽欢捧着我的脸,“你永远都有资格,就看你选我还是选他。” 我望着他深情的双眸,泪如雨下,“许尽欢,我爱你。” 第23章 你别吃药,我戴套 许尽欢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我发自内心觉得庆幸。如果我和他同居之前跟梁煊上床,他爱不爱我无所谓。 但现在,我们生活在一起,他追求我,我也喜欢他。发生了这种事,我觉得自己像是出轨了。 我很怕梁煊和嵘宝还有什么下流手段,那天之后,整个人过得神经兮兮,每次手机响起,我都觉得像是有人催命。 许尽欢的感冒终于好了,但我却被传染,倒在家里起不了床。 我病得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许尽欢每天出去忙完,还要准时回来给我做饭照料我。 我躺在床上,听到许尽欢进门的声音,撑着酸痛的身体爬起来,摸到楼下去看他。 他今天参加正式场合,穿了一身浅烟灰色三件式西装,进门把外套扔在沙发靠背,立刻去厨房做饭。 我拿起西装外套,闻着上面许尽欢的气息,Creed银色山泉温柔的气味,混合许尽欢的体香,让我着了魔。 我把西装套在身上,走进厨房看他,他平展的肩背简直天生衣服架子,收腰小马甲更衬得他腰身紧窄,标准倒三角身材。 他感受到我的气息,挽起衬衣袖子,哄着我说:“饿了吧?二十分钟,很快哦~” 我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贴在他背上,嗅着他身上令我安心的味道。 “怎么了?”他说话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震动,声音像是直接传递到我心里。 “想你......”我红着脸,喏喏对他告白。 他低笑一声,放下手里的鲜笋,洗了手,转身抱我。我自觉环上他的脖子,两腿圈住他的腰。 “你不饿吗?”他望着我问。 “我想吃你。”我亲了亲他。 “你还在生病。”他的手探进我睡裙下。 “我想你了......”一个人在家真的很想他。 他眸色一暗,我伸手摘掉他的眼镜,让那双温柔的桃花眼看进我心里。 他抱着我推倒在餐桌上,长桌中的花瓶鲜花摇曳。 我知道我沦陷了,没人能拒绝许尽欢,我抱着粉身碎骨的觉悟,要和他轰轰烈烈爱一场。 “我不会让你粉身碎骨,我会珍惜好你。”他俯首在我胸口,吻着我起伏的胸膛柔声安抚。 我整个人都掉进火焰中,只求他快点来给我灭火,可他却突然抽身,往客厅外走。 “你去哪?”我拉住他,害怕他又想起梁煊的事。 他回头望我,握了一下我的手:“不想你再吃避孕药了,我去拿套子。” 我捂着嘴,“你、你知道......” 他抬手揉我的头发,我扑过去抱紧他,颤声祈求:“不用了,就这样,我愿意怀上你的宝宝......” 我好怕他嫌弃我,不想再跟我要孩子了。 许尽欢抱起我,亲着我的脸,“小傻子,你真是个小傻子,你很干净,我向你保证,你还是那么干净。你吃了那么多避孕药,现在不适合怀孕,等你好了我们去检查身体,确定情况再要孩子,好吗?” 我鼻子酸涩,掉着泪,小声答应。他把我放在沙发上,找见套子,让我亲手给他戴上,我羞涩不已,被他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不知道兴奋个什么劲儿,翻来覆去花样百出,弄得我嗓子叫哑,流着口水昏过去才罢手。 我迷迷糊糊,听他压在我背后呢喃:“我是你唯一的男人啊,小傻子......你这么蠢,我不这么做不行......” 第24章 许尽欢,请你和我恋爱 我夹着腿,憋了一肚子尿,紧张地坐在检查床上,扭头看见许尽欢站在候诊室外,对我招了招手。 老实说,长这么大,除了高考和入职,我再没做过这么全方位的体检。 中年女护士冲许尽欢嚷,“看什么看,自己家媳妇没看够?坐旁边等着去!” 我噗嗤笑出声,护士关上门,负责做B超的女医生笑着打趣:“刚结婚吧?还这么腻歪,一看就是新婚,男人啊,结婚半年现原形。” 我糊弄了一声,躺在检查床,估摸算了算,我和许尽欢,不清不楚地在一起也有半年了。 我肚子上凉飕飕的,被走珠压着,满腹汁水急着想嘘嘘,那几个医生护士优哉游哉,磨磨唧唧闲聊。 “珍惜黄金半年吧,我可见过那些男的怀不上男孩就打老婆打得流产的。” 我靠!我吓得睁大眼睛,这种事情我以为只在微博流传。 “怀上男孩也一样,没结婚怀了孩子自己来打胎的小姑娘也不少啊。” 她们一说,我更觉得腹内难受,急着想嘘。 “宫壁有点薄,怎么啦?怀不上?” 医生打量我,我笑了笑,“不是,准备要孩子呢。” “哦~哦~”她收好测试仪,让护士给我擦干净肚皮,告诉我:“行了,外面等下结果,一会儿拿给主任医师看。” 我捂着肚子出去,许尽欢立刻站起来,紧张道:“肚子疼?” 我摇摇头:“厕所!” 他抱起我健步如飞,差点冲进女厕,还好我机智,自己挣扎下来,跌跌撞撞冲进去,嘘出来的时候,只觉得世界一片美好,爽得我打了个哆嗦。 我正在享受释放的自由,旁边格子里哇地传来哭声。 “佳音?!”许尽欢担心地喊我。 “我没事!不是我!” 我提起裤子出来,旁边那格里的人似乎在打电话,哭喊:“孩子掉了最难受的不是我吗?他凭什么打我!” 我一听,心里颇不是滋味儿,敲了敲格子门,招来一顿臭骂。 许尽欢见不得我无缘无故被骂,喊我出去,我只得跟护士站说了声,让他们留心别闹出人命。 其实我也无力再多管闲事了,我的检查结果很不好,我吃了至少有一碗避孕药,宫壁脆弱,半年之内,一定不能怀孕,否则母子都有危险。 结论让我备受打击,许尽欢那么想要孩子,我却不能给他生个宝宝......他会不会变心了呀? “你想什么呢?”医院折腾了一天,下午才全检查完,许尽欢拉着我在江边散步,敲了敲我脑壳,“顾佳音,说你聪明吧,你有时候傻得要命,说你傻吧,你有时候确实是傻。” 我一寻思,“我靠!你不就是想说我傻?!” 我瞪他,他斜着眼乜我,点头:“对啊,我就是说你傻。” 我翻了个白眼,停步。他回头看我,小声问:“生气啦?” 我望着夕阳下他梦幻的眉眼,摇摇头:“我没法生孩子了,怎么办?” “就等半年而已,咱们做点别的事呗。” “做什么呀?”我心里又烦又悔,毫无头绪,我害怕失去他。 “你说,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他两只手拉住我的手,我心里热乎乎乱跳,望着他,脱口而出:“许尽欢,请你和我谈恋爱。” 许尽欢微微睁了下眼睛,桃花眼笑得含着春光,“好啊,顾佳音,我们恋爱吧。” 第25章 拜见岳父岳母 我和许尽欢恋爱了! 这消息出现的时间够怪异,我们俩该做的都做了,实在是不能生孩子,闲着没事儿才来谈恋爱玩儿,简直有病哇! 我抱着料理盆搅面糊,仔细回忆了一下,这辈子有记忆的恋爱经历都免不了出现梁煊,我不想拿梁煊跟许尽欢比较,他不配跟许尽欢相提并论! 旁边洗水果的许尽欢嗤地咳了一声,我扭头眯眼盯着他,红着脸道:“你烦不烦!不许随便听我心声!” 许尽欢闷笑,清清嗓子:“嗯,好,你别喊那么大声就行,不然我得捂耳朵。” 我放下面糊,冲过去揍他,他灵巧一闪,抓住我两手,笑道:“别闹别闹!做好蛋糕赶紧出发呢,我第一次见你父母,不能让泰山泰水两位大人久等!” 我瞥了他一眼,咬着唇道:“我什么都让你知道了,你的事,我可都不清楚呢。” 许尽欢低头吻我,“你就清楚一点,我爱你,你做好安安心心被我爱一生的觉悟,这就够了。” 我笑出牙龈,委实像个痴汉,拍了他一把,捧着脸扭过头,“别没事儿就这样撩我,我心脏不好,给你撩死了咋办!” “碧落黄泉,我都能找到你。” “我说了别撩我!” “没有啊,我说实话罢了。” “嘿呀!你听不懂人话?” “你知道,我只能听懂你的话。” “啧!别撩我!” 许尽欢放开我,掩着嘴笑抽,“刚那句真不是撩你。” 我一回神,妈的!这王八挖坑骂我不说人话呢! 我俩打打闹闹出了家门,惊觉外面下雪了。 许尽欢开着他那辆宾利添越,安安稳稳到了我家楼下。 我父母都是工程师,勉强算得上中产家庭,住的是普通商品房,家里一辆老别克。 以前没考虑和许尽欢未来的路,对他也没什么好奇心,但现在一想,他一个人住着那么大的跃层,三辆百万级豪车,游仙文化不说别的,就保险库那点珍宝,价值轻松多少个亿,难怪邱月月对我那么酸。 唉......我真是撞大运...... “撞什么大运?”许尽欢靠了我一下。 “你又不是听不见!”我最烦他这样明知故问,这家伙实打实自恋,爱听人夸他。 “我没听啊,你不让我听么。” “我撞大运捡了你这么个宝!你最好了行不行?” 我捧着蛋糕快步走出电梯,许尽欢提着大包小包在后面嗤嗤笑。 我和爸妈说了带男朋友回家,给我老爸过生日。他俩早早守在门口,我都没按门铃,房门就打开了。这老两口也是逗,目光直接越过我,看着我身后的许尽欢一个劲儿打量。 “伯父伯母好!我叫许尽欢,是佳音的男朋友,初次见面,薄礼不成敬意。” 他声音软乎得让我汗毛直立,我爸妈满脸堆笑,把我俩迎进门。 老俩和我点了个头,然后就捧着许尽欢坐进客厅去,围着他嘘寒问暖,我妈抽空扭头跟我说:“音音,蛋糕放下,给尽欢倒杯茶。” 我瞠目结舌,望着许尽欢一脸得意的笑容,顿时觉得这他妈是许尽欢家,我就是个外面捡来的儿媳妇! 第26章 戏精许尽欢 为了迎接我俩......主要是为了迎接许尽欢的到来,我爸妈大早去早市买鲜菜,张罗了一桌子饭。 我妈是南方人,我爸是东北人,他俩年轻时走南闯北,被称为国家电网“神雕侠侣”。一桌子十五六个菜,天南海北都包括了。如今两人退休,每天在家就是研究怎么吃好喝好玩儿好。 我摆好蛋糕,给许尽欢脸上贴金,特意说这是他亲手做的,引得我爸妈哎呦哎哟惊叹,看他的眼神更发光了。 我爸倒了他自己酿的米酒,我见状,赶紧拦下:“爸爸,他开着车呢。” 许尽欢看我一眼,脸色一变,委委屈屈苦笑:“音音不让喝,算了......我还挺想尝尝的。” 我妈戳了我一下,怒目瞪我,转脸对许尽欢慈爱道:“没啥事在家住一晚上呗!” “好啊!谢谢伯母!”许尽欢立刻接过我爸手里的酒,小心翼翼看我一眼,又问我:“住一晚上行吧?音音?” 我两眼瞪得溜圆,这个大王八!给我装什么龟孙呢! 我妈见状,又戳了我一下,“住下住下!有地方睡呢!” 许尽欢演技全开,装得仿佛一切以我为准,我一顿饭吃得跟坐在仙人球上似的,被我妈戳了不知多少次。 我气得冒烟,实在绷不住了,跟我妈发脾气:“你对他好就对他好!老虐待我干嘛呀!” 我妈给我使了个“回头算账”的眼色,笑呵呵说:“我们家音音脾气不好,尽欢你多包涵啊~” 许尽欢腼腆一笑,“音音对我很温柔的。” “哎呦~”我妈捂着嘴,笑弯了眼,“了不得了老顾!音音也懂得疼人了~” 我简直要疯,以前他俩对梁煊从来没这样好过,梁煊脾气稀烂,所有的温情都给了我,他别说对我爸妈,就算对自己爸妈,也是一脸冷漠。和梁煊在一起时,我爸妈勉强忍了他的目中无人,我和梁煊分手,他们老俩嘴上不说,但也忍着难受松了口气。 生养我的父母,真心希望我能有个安稳的好归宿。梁煊在他们心里,并不是我的良人。 我爸跟许尽欢碰杯,旁敲侧击询问他家世。 “尽欢多大啦?” “29岁了。” “哎呦,属龙的,属龙的好呀,和我们佳音好相配呢,音音属鸡的,龙凤呈祥~” 我翻了个白眼。 我爸又问:“家是哪的?几口人啊?爸爸妈妈都好吗?” 许尽欢戏做全套,装得一脸憨厚:“我老家是乡下的,S省C市农村,家里有点矿,我家亲戚们多,我很小的时候就没爸妈了,大伯和曾祖母送我来城里读书,后来事业也在这儿,就定居下来了。” 我听他胡扯,心想:编,你再编!再编能写剧本了! 我爸就是村里出来的高材生,也是早年没了父母,听他这样一说,对他好感倍增,爷俩举杯痛饮,就差当场认作父子! 我爸喝到尽兴,拉住许尽欢哭:“音音这傻丫头直肠子,没心没肺,你可要跟他好好的啊。” 我无力地翻白眼,许尽欢看我一眼,郑重其事道:“我认定她,这辈子都会对她好。” 我明知他戏精附体,还是听得心头温热,许尽欢抬眼看我,认真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第27章 你的嘴真甜 我爸和许尽欢说了很多,我不知道许尽欢醉没醉,反正圆谎圆的不错,设定的那些身份背景滴水不漏。 他老家有矿山,有果园,有个养殖场,他有七个叔伯,八个舅舅,五个姑姑,五个姨姨,他下面的小辈一大群,最招他喜欢的是一对儿双胞胎小侄子。 他说他们家姑娘少,我进了他们家门,他一定会对我好。 他说他们家都希望他娶个读过书的城里姑娘,进了家门肯定宝贝似的供着。 他说他喜欢我没心没肺,喜欢我心里不藏事儿,喜欢我对感情一根筋,喜欢我傻乎乎看见他就笑。 这些话,他从来没对我说过,我也从没问过,我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因为那张符,凑合配对儿生孩子,并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 我妈听着听着,莫名其妙哭了,拉着我去里间说话,说能遇到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不容易,叫我好好珍惜他。 我忍不住又想到梁煊,梁煊也曾经对我掏心掏肺的好,可我当时不懂事,我没珍惜他,把他弄丢了。 晚上吃过饭,我爸妈要下去遛弯儿,他俩这个习惯雷打不动,下刀子都要撑伞去遛,美其名曰:养生。 我俩被拉去凑热闹,我冷得受不了,许尽欢拉开羽绒衣,把我裹进去,他体温比常人低,发烧那回,37度就惊动全家看他,但是现在我被他抱得满怀,却觉得满身发热。 我踩在雪地里嘎吱嘎吱走,抬头小声问:“唉,许尽欢,你是不是动用了什么内力,真气,法术之类的?” 许尽欢哼哈一笑,“你想什么呢?是你身上太冷了。” 我穿着羊绒裤袜,套着雪地靴,根本受不住这天气!冻得一步不肯走,跟我妈叫唤:“再走我要冻死了!” 他俩摆摆手,让我滚蛋。 许尽欢和他俩打了个招呼,抱起我往回返。 我靠在他脖子上,低声问:“尽欢呀~小嘴儿老甜了~太招老头儿老太太喜欢了!” 许尽欢轻笑:“音音呀~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抬头看他,落雪白头,仿佛我们真的倏忽老去,在他怀里过完了一生。 一生真的太长了,我没信心和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走下去。 我不敢再相信什么诺言,和许尽欢在一起,我本着快乐一时是一时,用尽全力和他相爱。做爱也好,生孩子也好,我时刻准备黄粱梦醒,他一旦厌倦,我抽身就走。 “顾佳音,我认定你,你讨厌也罢,犹豫也罢,害怕也罢,到时候哭着求饶也罢,我都不会放你走,我说过了,你安安心心被我爱一辈子就好。” 进了家,我搂着他脖子,凑过去吻他,抓住自己想去相信那些情话的心,故作轻松道:“你的嘴真甜,我喜欢。” 许尽欢眸色深沉,有些无奈,我拉住他,“去我房间,让你试试在我的小床上爱我。” 他呼吸颤抖,和我紧紧拥吻,两个人跌跌撞撞,进了我的小卧室。 他把我扔到我的单人小床上,我咬着唇坐起来,抬脚踩着他脐下三寸,笑着说:“我睡在这儿的时候,可还是个少女呢,大哥哥,你轻点哦~” 许尽欢脱着衣服,一把握住我的脚踝,几乎将我倒提起来,脱掉了我的裤袜。 我喜欢他沉沉进入,晃动中贴在我耳边喘息。我们碍于随时会回来的父母,都憋着气,偷情似的,快感灭顶。 他真让我上瘾! 我清楚,上瘾的东西都很致命。 第28章 祖奶奶的召唤 许尽欢实在粘人,半个月搅黄我三份工作,我没办法,只能在他手下谋生,去游仙文化做了他的秘书。 公司里,他原形毕露,实打实不要脸的资本家!他一天到晚游手好闲,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自打我坐到他办公室旁边,每天活儿多得要死不说,我简直就是万金油,起草打印文件这就不说了,得给他端茶倒水,时不时下楼帮忙掌眼,时不时组织培训,时不时我还得自己上阵讲课,时不时被他吃饱了撑的,叫进办公室性骚扰,按在桌上扒了内内捅一番。 我在他手下干完第一个月,整个人瘦了八斤!史无前例体重下了三位数! 夏可简的秘书王欣欣是个小胖妞,天天追着我问我怎么减肥。 我他妈有口难言,只能说沉迷工作自然瘦。 我跟他在家掰扯道理,大喊:“我要辞职!” 他喝着茶,抬眼看我,“嗯?” 手机叮咚一声,收到条短信,我翻开一看,户头多了好几个零的一笔钱。 苍天怜见!这是大半年来我头回见这~~~么多钱! 那个卡号,是游仙文化的工资卡。点开微信,公司群里欢天喜地,跪谢老板年终奖金。 我估算这样干下去,多久能把信用卡填满。 “你刚说要干嘛?”许尽欢吹着茶盅问我。 “没事,我爱上班!上班使我快乐!”我单手举高,摆出个葛优的pose。 许尽欢轻笑,摘了眼镜,靠在沙发上,对我勾勾手指。 我屁颠屁颠过去,蜷缩在他怀里,把几个小额信用卡先还了。 许尽欢摸着我头发,轻声问:“那幅画,卖了你多少钱?” “1685万。” “咳!”他这个有钱人都被吓了一跳。 我瞪他,“知道你害得我多惨吧!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就差卖了自己了。” 许尽欢满眼愧疚,轻声道:“还剩多少,我给你还。” 我瞥了他一眼,九十九拜都拜了,最后一哆嗦,我也不用他。 “65万?”许尽欢沉吟一阵,“为什么你没转手?” “啧,你别管,我自己造的孽,自己想办法吧,你那破符,我不想抛回市场再害人。” 我正计算蹭吃蹭喝、节衣缩食,明年能不能恢复自由身,许尽欢突然发情,抛下我的手机,压着我,手摸到我睡衣里。 “你干嘛?神经病!”我不懂他一言不合开的哪门子车。 “真想让你现在就怀孕。”他吻着我的脖子,弄得我欲仙欲死。 他想制服我,易如反掌,我跪趴在沙发上,衣服都来不及脱,被他弄得直流口水。 他浪费了好几个套子,玩儿到最后我肚子都有点抽筋,一脚踢开他,有气无力骂了他两句:“吃春药了你?” 他还要继续,被不停聒噪的手机铃声打断,许尽欢满脸不乐意,翻出自己的手机,一看见上面的号码,他脸色一凛,毕恭毕敬接通电话。 “孙儿给曾祖母请安。” 曾祖母? “是......是......她身体不太好,正在调养......是,我会注意的......明白,天气暖和点我会带她给您过目......是......我很喜欢她。” 我抱着靠枕,看他打完这通电话,他挂了电话,转头看我,“上巳节,你得跟我回趟老家。” “上巳节......什么时候?”我有点转不过弯。 许尽欢看了看手机,“三月三,阳历四月十八日。” 第29章 重孙媳妇的试炼 从得知要和他回老家见家长,我就开始周期性神经病,无规律肚痛,白带异常,大小便不周,牙龈出血,口腔溃疡...... 许尽欢一个劲儿叫我别紧张,但他和我爱爱的次数从一个月三十次一下减少成一个月三次,我再傻也看出他也在紧张。 他都紧张了,我更紧张得睡不着觉。 如此这般煎熬了两个多月,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我和许尽欢坐高铁到了他老家C市,为了这趟征程,我拖着许尽欢特意买了几身朴素衣裳,许尽欢魂不守舍的,不知道在怕什么。 他们家派了司机来接,我一看那辆双R古思特,顿时腿肚子打哆嗦,拽住他小声问:“你老实说,你家的矿是什么矿?” 许尽欢看我一眼,“好几个呢,你说的哪个?” 卧槽? 我拉住他,夹着腿道:“我尿急。” 许尽欢胳膊一夹我,把我塞到车上,拉住我的手,“你冷静点。” 我摸到他一手心冷汗,欲哭无泪,他们家到底啥背景啊妈的!难道要拖着我下地狱参观?! 许尽欢攥紧我的手,深呼吸,望着我的眼睛,仿佛在做最后的确定:“音音,你爱我吗?” 我心口狂跳,难不成如果我俩不够情比金坚,就会被扔到油锅里炸一圈? “你别怕,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许尽欢,我要不爱你,就不会想给你生孩子了,你知道给一个男人生孩子代表什么吗?” 许尽欢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背,“我会陪着你的。” 从市区到他家,一个多小时,路修得不错,就是越走越偏。我们过了条河,终于到了他们村。 许尽欢老家的宅子连成一片,从前到后,全是乌泱泱的大院子。 村里在准备节庆,人头攒动,人们见了这辆车,自觉给它让路。 我一路脑补了无数剧情,比如被嫌弃太丑,喜欢他的小表妹嘲笑我,被嫌弃出身不好,他姨妈甩个百八十万要我离开他,被嫌弃屁股不够大,奶子不够挺,生养不出儿子...... 车子停在一户黑漆漆的大门前,许尽欢抚着我的背,牵着我下了车,我腿软得走不动路,万一他们真的不满意我,要我离开许尽欢,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我胃都抽抽了,拉着他想哭,想叫他回去,告诉他这辈子我就做他的情人算了。 “别乱想。”许尽欢捏了捏我的脸,“我太紧张,影响到你了。” “我不想和你分手......”还没开战,我就先输了,我根本输不起,离开糟糕的梁煊,多亏有这么好的许尽欢救了我,但是离开这么好的许尽欢,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救我了。 “不会的。”他眼中满是心疼,抱紧我。 “尽欢,我不行......我没办法跟你分手......”离开他,没人能再走进我心里了,他像是给我量身定制的爱人,我在他怀里,才能活得完整,“我们回去吧,就保持现在这样,你不用给我什么名分,我会给你生孩子的......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以后可以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结婚,我能接受的......” 我紧紧攥着他衣襟,哭得发抖,“就是别跟我分手......” 许尽欢长叹一声:“音音,不是那样的,是我配不上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卑鄙......” 第30章 被围观了 我们两个站在大门前抱头痛哭,引得路人侧目。 有个人扛着一箩筐东西,从远处健步如飞,走近,见状喊了一嗓子:“我滴乖孙孙!你这是干嘛?站在大门前号丧呢?太不吉利了!” “曾祖母。”许尽欢应了一声,我忙抹着脸,吸吸鼻子整理仪容,许尽欢也帮我擦泪,我们一起转头去看那位说话的曾祖母。 我一看,顿时懵了,要说她老,她也确实老,大概比我妈年长十几岁,但要说她不老,她确实也不老,毕竟她往下都有第六代了......我太过震惊,只顾打量她,竟忘了问好。 曾祖母腿脚利索,扛着箩筐走到我们面前,许尽欢赶忙帮她抱箩筐,她摆摆手:“不用,一筐柿饼,又不是什么重东西,这小女儿就是你相好的呗?真俊!衣服有点土,哭什么呢?是不是欢欢不给你买好衣服?欢欢你不是说找了个城里读过书的闺女么?怎么这么土哇?嗯,这个衣服......啧啧,我就说别买什么轻奢,钱都花了就买点好东西么,来,快进来,祖奶奶给见面大红包,买它几件好衣裳穿!” 我演练过无数场景,就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况!许尽欢的曾祖母声音高昂尖细,说话像只山雀,叽叽喳喳连珠炮,一口气说完上面那一大段话,气都没换,拉着我进了家门。 许尽欢跑过来抢着接了箩筐,我们一路走到大宅深处。他们家这处院子着实深,竟然是个三进大院。 进了一处人满为患的上房,他曾祖母拉着我坐到大抗上,拍了下手,喊道:“欢欢领着对象回来了,叫各家当家的来看看呀!” 许尽欢吞了吞口水,生不如死。 我还没缓过神,他曾祖母取出支票本,大笔一挥,扯下来,包了几个柿饼,塞给我,“买点像样衣服,买点好化妆品,小姑娘,得俏!祖奶奶喜欢范冰冰那样的!你别看祖奶奶老了,年轻的时候比范冰冰还美呢!” 我一想范爷身姿,再想想我这副尊容,难怪他曾祖母觉得我土...... 许尽欢坐在我身边,硬着头皮接受一波又一波的检阅,认了得有四五十个长辈,屋里吵得和菜市场一样。 午饭时候,我俩被人群围观着,跟她曾祖母去吃流水席,路上遇到一波少年人,一个个油光水滑,像是城里回来玩儿的。为首有个十八九的大男孩,远远看见我们,兴奋地奔过来,给前头走路的老太太一作揖,喊了声:“曾曾祖母好!” 然后就扑到我俩面前,盯着我猛看。 我吓得往后躲,许尽欢挡在我身前,斥道:“许清凡!没大没小的!” 叫许清凡的小子,个头比许尽欢还高,摸着下巴叫唤:“你们快看啊!这个就是小叔叔哭着喊着断了人家姻......” 许尽欢手指一动,许清凡闭上嘴,滚了五米远。 我没听懂他瞎喊什么,但是这半嗓子嚎叫引了一群熊孩子围观,许尽欢气得发抖,揽住我的肩,跟曾祖母告罪一声,拉着我跑到集市另一边去。 我俩跑了老远,我实在跑不动了,他带着我钻到个小巷里,把我推在石墙上,面色难看道:“你别听他们瞎说啊!” 我喘得气管疼,抱住他胳膊勉强站定:“什么......玩意儿......呼......他说啥啦......?” 第31章 音音,请你相信我 许尽欢捂嘴,眼神飘忽,耳朵居然红了! 他什么流氓样子我都见过,这纯情的样子,却第一次见! “许尽欢......”我好奇地盯着他,忍俊不禁,“老流氓,害羞什么呀?” 他瞪了我一眼,眼神危险,笑得凶巴巴,“害羞?梦呢吧?我这是跑得上头了。” 我抿着嘴点头,“嗯嗯......噗嗤......” 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许尽欢整个人压到我身上,顶着我。狭小的空间里,我贴着他胸膛,感觉到他的心脏剧烈跳动。 “顾佳音,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放你走,你做好觉悟吧。” 他的甜言蜜语我听得都腻了,但今天,他分外不同,他害怕,焦虑,不知恐惧着什么。 强悍如他,也有这样不安的时候。 我总是依赖着他,也想在他需要时,能让他靠在我肩上休息一阵。 我回抱住许尽欢,拍着他的背,“许尽欢,我这辈子认定你了。” 他的身子轻颤着,心跳声大得吓人,他脆弱的样子,弄得我心疼,轻声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他沉默,好一阵,低声说:“音音,我对你犯了下地狱的罪......对不起......” 我想来想去,小声问:“那张符?” 他身子一抖,我忙抱紧他,安抚道:“没事,钱都还完啦!你以后对我好就行,我不怨你......” 话音未落,他不但没有一点缓解,反而更难过,一把将我拥到怀中,颤声道:“对不起......音音,求你别恨我......” 他声音哽咽,听得我心酸,“什么呀......别这样,尽欢,我不会恨你的,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你?” 许尽欢的手臂几乎要嵌进我骨头里,像是要把我们两个的血肉生生揉到一块儿。 我被他弄得喘不上气,又不忍心推开他。 我的许尽欢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去恨他? “音音,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请你相信我......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好,好,我知道,我相信你,别这样啊,你难过我也不好受。” 他发着抖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慢慢放开我,我抬头看他,他两眼泛红,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垂落在额前,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我真是没法告诉他,他是怎样吸引着我,让我一步一步,彻底沦陷。 “好了,老流氓,撒什么娇呢?你都奔三的人了唉!” 他露出点笑意,我抱住他胳膊,“走吧,带我参观一下你们村儿~唉,许尽欢,你们家是不是村长呀?那你就是村长公子喽?哇,那你和我岂不是《霸道村长公子爱上我》?” 许尽欢嗤地笑出声,弹了我脑门儿一下,“你这小脑瓜子里都是什么啊?” 我嘿嘿傻笑,我愿意这样偶尔犯蠢,博他欢心。我知道我和他还有很多坎坷,但无论前路如何,我心甘情愿为他勇敢,我妈从小就说我脑子缺根弦,我想了想,要是没那根弦就能让我和他幸福地在一起,我宁愿不要那根弦。 许尽欢牵着我,走在村里的石板路上,冷不丁说了句:“你缺的可不是一两根。” “我靠!你又偷听!”我拍了他一掌。 他笑着闪躲,抓住我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缺点儿好,我就喜欢你这小傻样。” 我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呸!老子精着呢!” 第32章 粮仓一夜 上巳节在他们这儿是个大节日,未成家的小辈都要在这天祈求姻缘,有恋人的必须带给家里过目。 除我以外,还有几对年轻小情侣,也回家拜见祖奶奶。 人家几个女朋友,各个打扮精致,谈吐不俗,我不禁惭愧。 三月三一早,我和其他几个姑娘被本家姑姑带着沐浴焚香,大家很快熟络,人家不是集团千金,就是学者女儿,那群姑娘都比我小,最小的是许清凡的女朋友,才17岁,一对儿少年天才,在科技大读计算机专业研究生。 她们一听我是许尽欢的女朋友,凑过来跟我搭话,说对这个大名鼎鼎的小叔叔早有耳闻,有情有义真男人! 我浑身冒冷汗,我到底凭什么觉得自己配得上许尽欢啊? 三姑捧来襦裙,她们欢欢喜喜打扮,我心情沉重,捡了条水蓝色襦裙套上,长发仅绾了髻,不好意思跟孩子似的,顶着一头花到处乱跑。 三姑见我没戴花,问:“音音,没有喜欢的簪子?” “没,我喜欢素点......” 她睁大眼睛点点头,拍手对大家说:“好了,出去玩儿吧,你们小情人在外头等好久了。” 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们嬉笑着跑出去,许清凡看见他小对象,一个箭步扑过来,抱住她转圈,其他几对也亲亲热热。 许尽欢坐在远处廊檐下,等他们走了,站起身,过来牵我的手。 我们没往人多处走,许尽欢拉着我,去了后山。 山上桃红柳绿,他摘了两朵桃花,插在我发髻上,我垂着头不敢看他,小声问:“我是不是,很差劲啊?” 许尽欢弹我脑门儿,“你怀疑我眼光?” 我们牵着手,走到一片开阔林地,满目鼓鼓的小石包。 是墓地。 许尽欢揽着我的肩,站在一座大墓前,柔声道:“父亲,母亲,这是我爱的人,她叫顾佳音,我真的......很喜欢她。” 我的心差点从嗓子眼儿蹦出来,许尽欢这样太犯规!让我心动得要命! 我赶忙给大墓拜了拜,磕磕巴巴道:“叔叔,阿姨,我叫顾佳音,是许尽欢的女朋友,我、我......我也超喜欢他!” 不知为何,我酸了鼻子,簌簌掉泪。许尽欢扭头看我,给我擦泪,疑惑道:“怎么了?” 我狼狈地抹脸,声音奇怪,“不知道啊......我这是......怎么了......” 我莫名哭了一顿,哭得许尽欢都笑了,气得我打他,他背着我下山,河边找了人少的地方,和我坐着聊天,我这才知道,他十岁,父母就不在了。 许尽欢没说细节,我也不忍心问,我们闲逛到晚上,放了许愿的河灯,牵着手往回走。 村里挂着彩灯,气氛美好,我们忍不住亲在一起,他推着我进了黑暗的小巷,撩起我的裙摆,我一条腿搭在他腰上,紧张得浑身滚烫。 他今天动得分外深,弄得我喘不上气,我又不敢叫,两手捂着嘴,憋出一身汗,我快要窒息的样子太可怜了,许尽欢一把抱起我,就着相连的状态,往无人的地方走。 “你出来.....不行......” 这样走路太要命,我腿软得在他身上挂不住。 他故意把我往下一放,我浑身被电击了似的,哭出声。 我们踉踉跄跄进了一间粮仓,许尽欢抽出我的手帕,塞在我嘴里,把我放在粮食包上,凶狠进出。 我咬着手帕呜咽,昏沉间听到外面有人锁了门。 人声吓得我缩紧,他瞬间失守,弄进去了。 我拽出手帕,哆嗦道:“不行......会怀孕的......” 许尽欢不听我废话,抱着我热吻。粮仓锁门,我们出不去,许尽欢肆无忌惮,浇灌得我昏过去几次,哭得断气都没饶了我,等我在房间醒来,早已是第二天下午。 第33章 验孕棒!二道杠! 我和许尽欢是恋人,又在他公司工作,他给我发的工资赶上夏可简这个总经理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直截了当跟夏可简说,该用我就用,别顾忌许尽欢。夏可简倒也实在,密集的展会和拍卖会让我高速运转,我喜欢这样忙碌的生活,让我确定自己活着有意义。 许尽欢自己就是老藏家,手里宝贝多不可数,不用对外征集藏品。他名下有个私人博物馆,我也是跟夏可简一起工作后偶然知道。 不用征集,便省去一大堆麻烦,簸箩里挑豆子比谷仓里挑豆子方便。 我们的目标只有高端藏家,针对千万起跳的藏品。嵘宝没法和游仙比,难怪我以前没见过许尽欢——根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偶尔一想许尽欢随手画的赝品,诈了我1685万,我就有点肝儿疼。 天气渐渐炎热,我和夏可简拜访了一位字画藏家,在他家看了郎世宁另一张四千万成交的真迹。我心疼自己凭本事挣的那1685万,回到公司,水都咽不下去。 许尽欢在他办公室画画,知道我回来,叫我给他泡茶。 我简直想给他茶杯里吐口水,许尽欢摔下毛笔,大步走过来,夺过我手里的茶杯,捏着我下巴吻得我两腿发软。 我气喘吁吁,瞪他,他舔着我的唇,笑道:“吐口水多累啊,我直接从你嘴里吸吧!” “噫——!恶心死了恶心死了!”我推开他,要往外跑。 他一把抱起我,撩我的裙子,我推着他下巴,怒道:“注意影响好不好!” 许尽欢皱着眉,“你是不是有人了?五月你出差,就碰了你一次,六月你说忙、累,只做过两回,今天是七月十号,十天你拒绝了七八回了,顾佳音,你变了啊!” 我这几天确实难受,今天看了郎世宁真迹更难受,许尽欢眼神一变,“给你两千万不用找,今天必须做!” 我身上乏得厉害,有点感冒了似的,推了推他,“我真的累了,明天吧,忙了一天没顾上吃饭呢......” 他放下我,“好吧,吃饭去,回家再收拾你。” 一座到车里,我忍不住开了坐垫加热,他摸我额头,给我盖上西装外套,问:“病了?” 我被温暖包裹,阵阵犯困,“回家吧,不想吃饭了。” 到了小区外,看见药房,我拉住他,“你停车去,我买点感冒药。” 他不放心,非要跟着,药剂师问我症状,我说五月出差吃坏肚子,之后就一直发热,畏寒,浑身困乏,还总泛恶心。 “例假正常吗?” “啊?”我眨眼,避孕药吃得我内分泌失调,例假早乱得不成样,“没......最近没来。” 药剂师扫了我一眼,看了看搭着我肩的许尽欢,“拿两根验孕棒吧,你这个不像感冒,像早孕。” 我整个人懵了,许尽欢抱着我回了家,撕开验孕棒盒子,推着我进卫生间检测,我当着他面嘘不出来,他脸色严肃,问:“自己嘘还是我帮你嘘,你选。” 我被他掰开腿坐在马桶上,羞红了脸,被他盯着,嘘在他手中的棒棒上。 他一口气摆了四根检测棒,抱着胳膊看表,一分钟之后,许尽欢突然动了一下,拿过包装盒仔细看上面的说明,我提起内内,起身去看,四根验孕棒,全是二道杠! 第34章 许尽欢你淡定点! 检测结果让我们都愣住了,许尽欢呼吸急促,转头盯着我,我背后一紧,他抱起我按着我脑后就是一吻。 他硬了。 这一切好不真实,我的肚子里,有了许尽欢的孩子。 他呼吸颤抖,想用力抱我,又不敢使劲。我懵懵地回忆自己和他的恩爱,医生叮嘱我们小心,他一直都有戴套,除了......粮仓那晚,他弄进去好几次,可是那晚没办法啊,门被人锁了,我们又都在兴头上,没控制住...... 热吻让我们七手八脚扒对方的衣服,我摸到他腰带,他猛地一个激灵,握着我的肩膀拉开两人距离。 他额前落下碎发,漆黑的眼睛盯着我,满目欲火,喘着粗气,哑着嗓子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得好好吃饭,明天我们去医院检查。” 我回过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们现在得小心一点,以防擦枪走火,伤了宝宝。 许尽欢亲了我一下,逃出卫生间,去厨房给我料理晚餐。 我洗了把脸,换了衣服,低头盯着自己毫无变化的肚子,一瞬间仿佛和许尽欢从情缘变成了亲缘。 我们的血肉,在我的子宫里,凝结成一个新的生命。 晚饭吃得有些拘谨,初为人父的许尽欢焦虑无比,我一吃东西就犯恶心,他紧张得咬手指,一个劲儿问我是不是饭不好吃。 我洗澡时他一定要跟着,身下支着帐篷也要盯着我看,说怕我滑倒。 睡觉时他先是睡在我身边,唠唠叨叨说给孩子起名字的事儿,一阵又起来,说怕自己忍不住,去了客房,不一会儿又回来,说还是打地铺陪着我吧,害怕我半夜有事没人照看。 我看他紧张兮兮,拉住他的手,“行了你,就睡床上!” “不行......”许尽欢烦躁地抖腿,挠了挠头,捂着嘴,小声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多想要你......我现在就是个禽兽......” 我看他宽松的睡裤顶得老高,想来他最近被我冷落,心情糟糕,现在我怀孕了,他更加没法疏解...... 我不知哪来的邪性儿,突然坐起身,跪在床边,扒了他的裤子。 许尽欢吓得要跑,我一把攥住他,揉捏着,问:“你是不是男人?这不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儿?” 他被我掐住七寸,扶着我的肩喘息,我舔了舔嘴,只觉得自己臭流氓,欺负纯情小男生。 当然,他根本不是什么纯情小男生,真刀真枪开干,他简直猛虎下山,堵得我喘不上气。我嘴酸得不行,没这样之前,我都不知道他这么粗壮,难怪每次被他睡了,都觉得腿中间酸涩,有时候还会隐隐作痛。 他捧着我的头,在我生涩的配合中灌得我一呛,腥膻气息直冲头顶,许尽欢脑子一清醒,抱着我唤道:“音音!啧!我真是疯了!吐掉,快!” 我咳嗽着,混乱之中咕咚一声...... 我干了啥?! 许尽欢也愣住,抱着我冲进卫生间,我懵逼状态刷牙、洗脸,直到躺进被子里,我才缓过来,莫名打了个嗝儿。 许尽欢那里应声而起! “不是!音音,我、我也控制不住!” 我臊得耳朵冒烟,皱着眉道:“嘴酸,手行不行?” 第35章 女神 怀孕的消息轰动了许尽欢老家,他们家七大姑八大姨,叔伯、舅舅、外甥、侄子全家上阵,来看了我一次。 我可算知道,为何许尽欢一个人要住这么大个大跃层!一大家人围住我和许尽欢,搬出纸笔给孩子取名儿。 许尽欢左右不满意,好像天底下就没有能配得上他孩子的字眼。 “都太俗,不够飘逸!” 我听着许尽欢唠叨,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许尽欢大伯父也来了,作为长辈和我爸妈吃了饭,正式提亲。 许尽欢的大伯正名叫许世岚,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实乃收藏圈有名的隐士,只知道他手里握着无数好货,没几个人见过他真身。 大伯父说话儒雅,表示许家老人讲究,如果亲家同意,婚事他们全包,亲家到时候参加仪式就行。我爸妈对这位读书人喜欢得不得了,完全没任何意见,点头如捣蒜。 我稀里糊涂,就成了待嫁新娘。 还是个奉子成婚的新娘。 许家人风一样刮来,风一样刮走,给我留下个名唤许巧巧的小姑娘,说是远房表妹,帮忙照看我。 我除了妊娠反应比别人重,小腹微突,穿上衣服,肉眼看不出怀孕迹象。 许尽欢强制给我停职,我每天无所事事,在家养胎,和巧巧姑嫂两人,刷剧逛街,吃喝玩乐。 暑期在本市有个大展,几家博物馆联合轮展,许尽欢的私人博物馆受邀展出几件精品书画,我和巧巧刷完了日韩美英所有好看的剧,正愁没事,便跟许尽欢申请了两张预展的门票,许尽欢大方,给我俩的是贵宾招待券。 预展会有些仪式,还有酒会。请一些名人撑场子,我和巧巧好好打扮了一翻,虽然没人认得我俩,但作为许尽欢的家属,我们也不能太丢面儿不是? 许尽欢有应酬,远远看了他几眼,他端着红酒,和几个香奢男女在围在一起说话。 我放眼望去,在场的男士没一个比他有气质!我真是太会挑男人啦! 巧巧臭美穿了高跟鞋,一步都走不动了,先找了个餐厅订餐,我喜滋滋地逛完了展子,心满意足要去吃大餐,迎面对上了两个冤家——梁煊和陆小琦。 他们距离我大概二十步,站在一个独立的玻璃展柜前,正有人介绍展柜里的瓷器。 我背后发凉,想避过他俩,但是好死不死,梁煊像是感应到我,突然转头看向这边。我脚下一顿,和他四目交接,他推开陆小琦,向我走来。 我慌了神,只知道不能和他纠缠,他要是在这儿提起跟我那一晚的事,我真没脸见许尽欢了! 我扭头就跑,梁煊叫了我一声,我心惊胆战,跑向另一间展厅。 刚拐过去,我的胳膊猛地被人拉住,拉着我走进员工通道,我抬头一看,是个惊艳四方的大美人,和陆小琦那种漂亮截然不同,简直像是电影女星一样,美得大气。 她拉着我藏到女员工换衣间,按在墙上捂着我的嘴,确认外面没人经过,这才松了口气,放开我,笑道:“吓了你一跳吧?” 我被她笑得心跳加速,摇摇头,她抬手示好,“苏白羽,尽欢的朋友。” “哦哦,你好,我、我是......”我握住她的手,在想说辞。 “是他未婚妻,我知道,恭喜。”她落落大方,我猛然间蹦出个疑问,这么好的女人,许尽欢干嘛没去追? 第36章 苏白羽 苏白羽比我高了大半个头,她踩着高跟鞋,身条直逼一米八。我胡思乱想,心说:难道许尽欢187的身高,在她面前自卑? 她护送我到了巧巧订的餐厅,我忙问她有没有空,想请她共进午餐,以表感谢。 她歪了歪头,笑说:“好啊~” 我们三个女人宾主尽欢,苏白羽风趣幽默,说话的感觉让我特别舒服,我慢慢一想,那感觉,像极了许尽欢。 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冷战,我再仔细看她,她说话的样子,握刀叉的手势,撑着下巴笑望别人的眼神,隐约透露许尽欢的影子。 “对了,”苏白羽望向我,“音音,宝宝几个月了?” “啊,呃......”我不确定她是看出来了,还是从许尽欢那里听说了。 她仿佛看出我的疑虑,柔声解释:“别误会,我看你穿着平底鞋,照你这一身打扮,应该配高跟鞋的,穿平底鞋,是因怀孕吧?” 她的洞察力一流,我笑了笑,点头道:“嗯,四个月了。苏小姐也是收藏家?” 苏白羽抿了口酒,“算不上家,做珠宝生意,小打小闹挣点辛苦钱罢了。女人嘛,自己能挣钱才安心。” 我这才注意到,她左右手戴着四枚戒指,耳饰、颈饰、手链,都是一套的。 我以前跟着别人买过些珠宝套装,只是跟脆弱的古画打交道,戴着那些都是麻烦。 “音音是做什么的?” “我......”我想了想,说自己鉴定师,未免不要脸,鉴定圈已经没我活路了,“我是文秘。” 苏白羽挑眉,“挺好,尽欢的秘书?” 我尴尬笑笑,感觉像是小秘爬上老板的床。 “夫唱妇随,不错呀!”苏白羽倒是会安慰人。 她的气质流露出浓浓的许尽欢的痕迹,温柔、体贴,隐约流露着上位者的气息。 “要不要再点些什么?你现在是两个人呢,得多吃点。” 连这种语气温柔,内容强势的关心,都很像。 巧巧有眼色,看吃得差不多,起身去付钱,苏白羽正跟我聊脸型配珠宝的要点,手指在我脖子上碰来碰去。 我有点不舒服,许尽欢的身影猛地出现在门口,眼睛盯着我,大步走来,一把抓住苏白羽的手腕。 他低头看着苏白羽,沉声道:“我们单独聊聊。” “怎么了?有什么事得背着音音说呀?”苏白羽嘴上还在笑,声音却在颤。 许尽欢看我一眼,“巧巧呢?” “这儿,哥,我这儿呢。”巧巧一溜儿小跑,杏眼圆睁,望着他有点害怕。 “带你嫂子回家去,坐我的车走,司机在外面。” 我望着许尽欢,满心疑惑,他和苏白羽,到底是怎样程度的朋友? “回家,听话。”许尽欢对我笑笑。 我拎起包,低头和巧巧离开了。 我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车子发动,我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许尽欢推门出来,苏白羽追着他,抱住他脖子吻了上去。 我吓得愣了好久,苏白羽抱着他,辗转深吻,许尽欢就那么站着,没有推开她。 我知道许尽欢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没有过去,我也说过我什么都能接受,但真正看到,才发现,我的心被人泼了硫酸似得。 我浑身冰凉,瑟瑟发抖,我没资格挑拣他,我自己还不是同居中和梁煊睡了的人渣? 第37章 我没生气 许尽欢这几天回来得很晚,他又去客房洗澡了,我起身下楼,他的外套扔在沙发靠背,我拿起来,Creed银山的气味,混合了其它柔媚香水的味道。 芦丹氏修女,苏白羽的香味,她擦在手腕上,捂着我嘴的时候,我清晰闻到了这个香味。 我抱着许尽欢的衣服,按在自己鼻尖,想找到一点干净的角落,让我闻闻银色山泉和他体香混合的气息。 但是我没找到,他的衣服上,每个角落,都有这股甜腻的烟香,它们缠绕在一起,那么和谐,容不得我介入。 我的手在颤,我明明没资格要求什么,一开始,我就是借他抚慰情伤,等价交换,给他生个孩子而已。 从什么时候起,我对他动心了? 我听到客房门响,连忙放下他的衣服,躲到餐厅,放空大脑隐藏踪迹,蹲在暗处等他睡了再回房。 他脚步轻得无声,我非常仔细,才能听到他开卧室门的声音。 他突然冲进卧室去,啪地开了灯,冲回走廊大声唤巧巧:“巧巧!你嫂子呢?” 我怕她吵醒那孩子,忙钻出去,“我在这儿,你小声点......” 他喘着粗气,盯着我,两步奔下来,冰凉的手心满是冷汗,攥住我的胳膊。 我不知该说什么,也不敢看他,低着头,就那么站在他面前。 他做了个深呼吸,轻声问:“怎么还没睡?” “我......吃点东西......饿了......” 他没接话,我好怕他听我心音,我这样一个随便跟人睡了的女人,去吃他的醋,简直没道理。 “我跟她......” “......求你,别窥视我的心......” 他叹了口气,小声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吃饱了,回去睡了。” 挪了一步想走,他挡在我面前,“音音,我......” “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没事,我没那么小气。”她跟你真的很配,我不过是恰巧运气好。 “......音音,你可以不以听我解释一下。” “我今天很累,明天再说好吗。” 许尽欢静了一阵,“那好,我们先休息,明天再说。” 他把我送到楼上,我鼻尖酸涩,回身按住他,“这几天我休息不好,想一个人睡,行吗?” 他高大的身子堵在门口,半步不退,小声道:“我睡地下。” 我咬着唇,不让自己掉下泪,“你去客房睡吧,睡地下会感冒。” “没事,我多垫几床被子。”他努力想挤进来。 “那我去客房睡。”我敞开门,他像是被定了身,进退两难,无措地低头望着我。 “音音......我只是想陪着你......” 我的泪不争气,在眼里打转,“我就想......安安静静睡一晚。” “好......”他听见我声音有异,忙退出去,弯腰想看我低垂的脸,“你哭了?” 我关上门,趴在门板上,无声落泪。 许尽欢在门外着急道:“音音,你别哭,我错了,对不起,你别生气。” “我要睡了,尽欢......晚安。” 我反锁了门,摸到床上,把自己裹紧,我没有生气,我只是难过而已,让我一个人哭一哭就好。 哭累了,我陷入梦魇,整个梦中都在被死尸追逐,无法出声呼救,被捂着嘴似的。迷蒙中有人开了门,我害怕极了,被梦魇着不能动,银色山泉的气味包裹住我,让我渐渐放松下来,终于能喘出气,抽噎着安睡。 第38章 忍不住倾听你 从那晚之后,我妊娠反应骤然大了起来,吐得天昏地暗,喝水都恶心。 这样折腾到第三天,我电解质紊乱,脱水晕倒了。 许尽欢抱着我去了医院,他因为我这番折腾,消瘦不少,我爸妈闻讯赶到,许尽欢道歉没照顾好我,我爸我妈哪舍得数落他,我妈一叠声道:“没事啊尽欢,你别有负担,妈当年怀音音也这样,这是遗传,跟你没关系的。” 我闭着眼,不想看他的眼神,他随便一个动作,就能动摇的我的心。我还爱他,可我害怕受伤,孩子还没出生,我得好好把他生下来。 我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它已经有了胎动,这个世界上,除了生我的人,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是我最亲的人。 我可以为许尽欢粉身碎骨,可我的宝宝不能。我必须振作起来,只为宝宝,我也得对自己好一点。 逃避可耻,但是有用,无力面对痛苦的事,闭上眼不看总可以了吧? 许尽欢总是撑着下巴望着我,这个动作和苏白羽如出一辙,我不知道他们谁感染了谁,但这都表明,他们两个曾亲密到行为都复刻。 许尽欢怔了怔,放下手,我知道他又在听我的心音,这让我浑身犯冷。 我起身想出去,他站起来,“去哪?” “卫生间。” 他看了眼贵宾病房的独立卫生间,我闭了下眼,“我想出去透透气。” “我陪你。”他手脚利索地包了一堆吃喝手纸之类的东西。 我就是不想看见他,不想总待在他能听到我心音的地方。 他手上一顿,慢慢放下包,“你等下,巧巧回来陪你。” 我无力地靠着门框,叹了口气。 他仿佛个做错事的孩子,捏着手里的包,低头说:“抱歉。我......我忍不住,你的声音,我没办法忽略。它一直在我耳边,真的.......非常动人,我第一次听就忘不掉了。” 我刷地掉泪,慌忙抹了一把,快步出去,他急匆匆跟上,和我保持着几步距离,脚步犹豫不敢靠太近。我在楼梯口遇到买杨梅回来的巧巧,拉住她,转身对许尽欢道:“你可以让我喘口气去了吧?” 他站在远处,点了点头,对我俩道:“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要走太远。” 巧巧大眼睛溜溜转,我红着眼眶,挽住巧巧胳膊,“走,跟姐姐散散步去。” 巧巧心思剔透,知道我和许尽欢因为苏白羽的事在闹别扭,她嘴上帮我骂许尽欢,话里话外都在帮她本家表哥说好话。 我俩遛达到医院附近的公园,巧巧买了杨梅还没洗,我指了指公园里的美食城:“那儿能洗水果。” 她颠颠儿跑去洗杨梅,我独自坐着发呆,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鼻尖传来股甜蜜的烟香,我猛地扭头,苏白羽翘着腿,支着下巴冲我笑:“好巧呀,音音~” 我皱着眉,抽动嘴角:“你好,苏小姐。” 苏白羽美目流转,歪着头道:“别这么防着我呀,音音,我是来救你的。” 我不解她的意思,她笑着指了指我身后,“你看,我带着谁来了?” 我狐疑地回头,僵在原地。 梁煊噙笑,轻声唤:“佳音,我来接你了。” 第39章 可怕的许尽欢 我看到梁煊,又回头看了眼苏白羽,我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搅和到一块儿的!是展会认识,还是展会救我那幕,是他们早有预谋? 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觉得胆寒。 我起身扭头要走,苏白羽抬脚绊了我一下,我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梁煊冲过来扶住我,揽着我的肩,冲她嚷:“你想干嘛!” 苏白羽抱着胳膊,摇了摇头:“梁少,您知道您输在哪了吗?您不够狠,如何换成许尽欢,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一定会打掉的。” 我后怕地打冷战,梁煊抱着我,火大道:“别拿我跟他比!佳音,我们回家,没事,你别怕,孩子是谁的不重要,你好好回来就行。” 我挣着他的手,“梁煊,我们已经结束了,你别纠缠我了好吗,你我都为人父母了。” 梁煊顿了顿:“我没有孩子,佳音,没事,咱们就当半路夫妻好了,这个孩子你想留就留,我会对他好的,我们还能再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梦话,陆小琦去年就该生了,“陆小琦......” “那个贱人自愿做情人,随她去吧,我不会再理她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 梁煊看着我,“我让她打掉了,谁的种她也不确定,反正不是我的......她害得我们受了这么多折磨,罪有应得。” 我惊得睁大眼睛,巧巧洗好杨梅回来,看着这边一圈人,大喊:“嫂子?!” 苏白羽起身离开,巧巧跑向这里,梁煊的保镖架住她,我拉住梁煊道:“梁煊!你别为难她!” 梁煊一声不吭,抱起我,走出公园,我捂着肚子,止不住发抖,梁煊抱着我上了车,跟司机说回我们以前住的房子。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肚子,我紧张得蜷缩,他伤感地看向我,轻声说:“都怪我,我要是坚定一些,你就不会被他骗走了。” 他的大手完全盖住我微突的小腹,一用力,就能把我肚子里的宝宝捏死。 我害怕得牙齿打颤,小心翼翼握住他的手指,“梁煊......你、你别伤害我的孩子......” 梁煊看向我,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红着眼圈,“佳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让他有机可乘,以后不会了,我们好好的,行吗?” 我抖得止不住,现在的情况太混乱了,我好像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梁煊捧着我的脸,泪掉在我额头上。 “佳音,我们和好吧,你可以不原谅我,但我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了,你放心,再也不会有坏人觊觎你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我怕他和许尽欢斗得两败俱伤,小声道:“梁煊,跟他没关系,他没有伤害过我,是我变心了,是我自己要爱上他的......” “变心?”梁煊满脸是泪,“是他把你从我身边偷走了!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可能犯下那种错误!佳音!你真的不知道他是个魔鬼吗?!苏白羽是他前女友,她亲口告诉我,许尽欢觊觎了你多少年,等不到我们分手,终于忍不住下手了!” “什么......?”我捂着肚子,木然喃喃:“我和他......是意外......认识的呀......” 第40章 巧合得恐怖 我裹着被子,坐在和梁煊睡了三年的床上。梁煊知道我爸妈不待见他,为了维护最低限度的好感,忍着没破了我的身。 他无数次半夜起来洗冷水澡,无数次抱着我蹭一蹭了事。 我们青梅竹马,一直以为结婚顺理成章,只是时间问题,他努力跟家里人沟通,想让他们接受我,为此放弃留学,早早进了家族企业工作。 他喜欢打篮球,梦想做个NBA球星,但是为了我,他把一切都放下了,那个珍惜了我十几年的少年,为了爱情,决绝放弃了梦想。 我裹着被子,还是觉得身上好冷,我不敢想他为什么突然和陆小琦搭上了,陆小琦名声不好,他以前就说看不起不自爱的女人,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变了,像是......中了邪。 我背后一阵恶寒,被许尽欢盯着时,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想可以被称为中邪...... 我胃部抽搐,小腹里细微传来翻涌。 我回忆和许尽欢第一次见面,真的就只有给他代驾那次。 “你为什么会去做代驾?”梁煊抱着我,想让我振作点。 “我没钱,那幅画......砸在我手里......” “画?”梁煊疑惑,“你从没跟我说过。” “......我、我那时候,正和你吵架.......我赌气.......”我冷得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 “我去年三月,在展会上遇到陆小琦,她那个时候开始勾搭我。”梁煊话语间满是自责,“四月闹出麻烦,你.......你不知道从哪听说了。” 我吞了吞口水,“邱月月......邱月月告诉我的。” 这句话说完,我整个人颤抖得要散架,邱月月早就认识......许尽欢,她叫许尽欢是“许先生”。 “四月底,五月初,我、我......我被委托做鉴定......那副赝品《百子图》......魏霏给我打下手,刀子......刀子割破了我的手......血滴在......”我的记忆回溯那一幕,我不知道魏霏怎么疯了,让她递镊子,她给我递了锋利的美工刀,我的手破了,她帮倒忙,我气她笨手笨脚,手一甩,血就滴在那幅画上。 “一副假画,你怎么就认了?为什么不找机构仲裁?”梁煊语气心疼。 我急得掉泪,“我找了......但是没人肯接,嵘宝给我泼脏水,说我手脚不干净,我没办法啊......” 梁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嵘宝破产了,你知道吗?” “什么时候?!”我完全不知情,嵘宝虽然害了我,但我对它一点都很不起来,24岁做到鉴定部总监,就是因为我19岁开始,在刚起步的嵘宝做兼职学徒工,一毕业就上手,嵘宝和我,几乎是同步成长起来的。 “苏白羽见你的那天当晚,嵘宝大股东宣布撤资......三天就清算干净资产,所有员工遣散。” “怎、怎么可能?!这是违法的!” “遣散费够高,大家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梁煊恨得表情扭曲,“嵘宝真正的大股东,也姓许。” 我恐惧得手指痉挛,“许、许......许尽欢?” 梁煊摇头,“是一个叫许世岚的人,年纪不小了,不知道和许尽欢有没有关系。” 我捂住嘴,双目睁得几乎出血,眼前阵阵泛黑。 “佳音——?!” 第41章 爱与谎 我像是一下被抽掉所有根基,我的过去,我所有自以为是的幸福,都在一瞬间破灭了。 脑子里乱得要命,不知道现在何去何从,我和梁煊,我和许尽欢,我们三个人之间,说不清。 宝宝18周6天,我清晰地感觉到它在长大,可是它究竟算什么呢?是我被许尽欢诱奸?还是我真的爱上了他的爸爸? 我困得头疼,完全无法入睡,满脑子和许尽欢的过往,他的眉眼,他的声音,他的香气,他抱着我,脸贴在我头顶,轻声呢喃。 背后悉悉索索,梁煊圈着我,“睡不着?” 我盯着床头的电子钟,咬着手指,冷得哆嗦。 梁煊的手覆在我肚子上,小声道:“佳音,你别为难自己,真的不喜欢他,就别让他活在世上受苦。” 我把手垫在梁煊手下,蜷缩起身体,梁煊颤抖着叹气,“佳音,我们本来应该幸福的,我们一起走过了18年啊,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是他把你偷走了!他就是个骗子!混蛋!”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如果不是许尽欢作梗,我会和深爱的梁煊磕磕绊绊地走下去...... 但如果没有许尽欢...... 胸口像是被人掏空了,如果他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仅仅是这个假设,我就疼得无所适从。 我们明明那么幸福,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佳音,没事,我听苏白羽说了,他不是正常人,我找了能对付他的人,你会忘了他的,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对付......”他要对许尽欢做什么? “他害得我们这么惨,应该受到惩罚!”梁煊话语里满是怒火。 “梁煊,你别做傻事。”苏白羽非常了解许尽欢,她要是真的帮梁煊,以梁家的实力,找些能人异士不成问题。 “没事的,佳音,我有办法收拾他。” “不是......” “佳音......难道你,对他动了真心?” “我......”我只是担心他,我担心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间空房子里,我担心他生病,没有能撒娇的人,我担心他看不到我,慌慌张张四处寻我......我担心他会受伤,会难过......他红着眼圈望着我的脸,浮现在眼前。 ——对不起......音音,求你别恨我...... 他那么强大,却因为爱我而恐惧,焦虑得坐立不安。 我舍不得恨他。 “没事的,佳音,如果他消失了,他施加在你身上那些障眼法,也会失效的。” 我打了个冷战,转过身,抱住梁煊,“我不爱他,梁煊,我真的不爱他,算了,我们重新开始。” 梁煊动作一顿,抱紧我,“佳音,这个孩子,流掉吧......你养好身体,我明媒正娶迎你进门,咱们正大光明,生个宝宝。” 我心乱如麻,一个字都吐不出,满脑子都是许尽欢。 我想着他,落下泪。他在雪夜里抱着我,我们一夜白头,幸福得像是走完一生。他揽着我的肩,对泉下的父母说,我是他爱的人。 ——音音,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请你相信我......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爱,这真是个藏污纳垢的字眼,我和许尽欢的爱,建立在一片谎言之上,我不知道,是不连这份爱,都是一场欺骗。 第42章 另一个孕妇 我吃不下睡不着,19周整的那天早上,梁煊带我去医院引产。 妊娠反应太严重,身体虚弱,不能直接手术,医生建议我先住院休养几天。 梁煊包下整层病房,安排人手,一群黑衣人进进出出,那些人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诡异。 梁煊拍着我的背,安抚我:“他们都是专业人士,能对付那个恶魔,他找不到你的,安心休息吧。” 我闭上眼,睡梦中隐约听到许尽欢的声音。 我在梦里捂着嘴,告诉自己,不能回应他,不能被他找见,这里很危险,我不能让他进到这个圈套里来。 许尽欢温柔的声音时隐时现,他在呼唤我:“音音,我们回家......” 我的肚子里,那个已经成型的小家伙,躁动不安,它踢着我,急切地回应血亲的呼唤。 我被它弄得哼出声,许尽欢漆黑的桃花眼刹那捕捉到我,那一双深渊让我惊醒。 我喘着粗气,一身冷汗,梁煊睡在我身边,他最近太累了,睡得很沉。 我轻手轻脚下了床,天色漆黑,病房里没有钟表,我的手机也被没收了,不知现在几点。 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西装男,他们拦住我请我回去休息,我讨厌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走了一个许尽欢,又来了一群黑衣人。 “佳音,你想去哪?我陪你。”梁煊醒了。 我低着头小声道:“想下楼散散步,有点闷。” 梁煊耐心地陪着我,去医院中庭转悠。 空旷的中庭里居然还有别的孕妇,她看见我,笑了笑,“真好啊,有人陪你。” 我听见她说话的声音莫名耳熟,梁煊搭着我的肩:“你看,佳音,我很‘孝顺’吧~” 那个女人一挑眉,“佳音?好巧哦,上次谢谢你。” 我一愣,她挠着头,羞涩道:“上次在卫生间,骂了你,对不住。” “啊!”我心口一痛,是我和许尽欢做体检时,那个在隔壁哭的女人。 那天我拉着许尽欢的手,红着脸请他和我恋爱,我们那时候真好啊,我什么都不考虑,只盯着许尽欢含笑的眼,觉得像是得到了整个世界。 恍惚一想,一年过去了。 我狼狈地抹了把泪,坐在她对面,她挺着大肚子,和我闲聊。我这才知道,那天我多管闲事,救了她一命。 “护士站的人过来找我时,我已经大出血休克了,再晚一会儿,我就不在了吧。” 我看她脸色苍白,不禁心疼,摸了摸她冰凉的手,安慰:“没事就好,这不是又怀孕了吗?” 她笑容有些空洞,望着我:“你也怀孕啦,恭喜你们呀~” 梁煊勉强笑了笑,我的手搭着肚子,没法接话。 我和她成了夜游的朋友,白天人多,我不想多出去,晚上清净一些,我就和她在中庭谈心。 她的孩子情况不太好,习惯性流产,保不住胎,我听她为生孩子受了很多罪,不禁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她摸了摸我的肚子,眼神欣羡:“五个月的宝宝,已经有鼻子有眼儿啦~真好呀,医生说,这么大的孩子,都能认出爸爸的声音了呢。” 我捧着肚子,眼泪不住砸在睡裙上。 明天,我就要和它说永别了。 它再也没有机会,听到它的爸爸,给它起的名字——许清晖。 许尽欢说:“这个名字好呀,男孩女孩都能用,听着干净。” 第43章 守护神 中庭里响起梁煊的叫声,他着急地唤我的名,从楼上奔下来。 我哽咽着,对面的孕妇轻轻拍了拍我的肚子,起身指了指中庭通往花园的后门,“你要是想他了,就从那里出去,他一直在等你。” 我猛地抬起眼,泪目之中已经不见她的踪迹,梁煊一把抱住我,身后跟了一群黑西装,他颤声道:“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什么?” 我摇头,“没有,怎么了?” 梁煊捧着我的脸,叹气,“没事就好,回去吧。” 我被梁煊拥着往病房走,忍不住回首去看那道后门。 我知道是谁在等我,我甚至,能想到他期盼的眼神。 这天夜里下雨了,我躺在被子里,不知他是不是还傻傻等在那里。 我揪心得睡不着,不得不起来喝水走动,梁煊问:“佳音,你是不是不想引产?” “没,不是,我、我就是有点紧张......” 梁煊坐起身,眼神伤感,“别怕,佳音,你只是被这个孩子影响,他不算人类,这个孩子也不是正常宝宝,你就当做了个手术,切除一个不好的肿瘤就行。” 我能感觉到小家伙在挣扎,提醒我它是我的孩子,它叫许清晖。 我和它的爸爸,在上巳节那晚有了它,许尽欢抱着我,在我耳边呢喃,我在他怀里抖得可怜,被他压着律动。 他的种子在我身体里着床,许尽欢无数次亲吻着我的肚子,小声对这个小家伙倾诉:“许清晖,你要乖乖的,不可以让爸爸最爱的妈妈太辛苦。” 屋子里太闷了,闷得我眼眶发热。 我魂不守舍走出去,在走廊里被数十双眼睛盯着,像个被羁押的犯人。 走廊尽头的窗开着条缝,夜雨声声,我望着那里,痴痴走近,我的心越跳越快,身子发抖,冥冥之中有什么吸引着我,告诉我望窗外看。 他站在雨中,抬头望着我,整个人淋得湿透了。花园的灯被水气氤氲,我们分明隔得那样远,可他温润的眉目,在我眼中却那么清晰。 他满足一笑,漆黑的桃花眼流露安心。 我想喊他快走,这里的人看起来都不是善茬,他却向我走了两步,一跃落在窗台,拉开了窗户。 雨水被风裹挟,吹在我脸上。他勾起我的下巴,凑近一吻。 “音音,好想你。” 我的背后乱成一片,寂静的医院里鬼哭狼嚎,梁煊大声唤我:“佳音!回来!你别被他迷惑,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鬼怪!” 许尽欢抬眼,冲走廊里眯眼一笑,“梁煊,我无数次警告你,别给我机会,但你还是让我有机可乘了。” 梁煊破口大骂,我想回头看,但许尽欢捧着我的脸,不让我看背后的惨状。 我听到有人惊叫,质问许尽欢是什么魔物。 许尽欢打了个响指,背后连续闷响,“我怜悯幽魂,才没痛下杀手,区区蚍蜉,安敢诛神?!” 刺耳的哭声冲入云霄,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安闹腾,我喘着气抚摸小腹,尖利的声音让我头昏脑涨。 许尽欢抱起我,从窗户跃下,将我塞进车里,打开了暖气。 我缓过来一点,靠在车窗,看到雨地里站着那个我救过的孕妇。她脸色青绿,白裙子下全是血迹,僵硬地抬起手,冲我挥了挥,渐渐堙没。 我吓得愣住,许尽欢拍着我的背,“别怕,她解脱了。” 第44章 回娘家 我被那女鬼吓得魂不附体,许尽欢抱着我回了家,给我洗了澡,裹在被子里,小声解释:“音音,你别怕,幽魂没有那么恐怖,她是在感谢你。梁煊带着的人布了阵,防止我接近你,但那个阵也困住了医院里去世的幽魂,她被关了几天,每天都面对自己的伤心地,我们救了她,她很开心。” 我听出问题,“她......死在医院里了?” 许尽欢轻叹,“嗯,和你同一天住院,难产去世了。” 我怔怔看着他,想到那女人和我诉说她的故事。她结婚时已经不是处女了,因为这件事,老公非常在意,她体质不好,总会滑胎,男人因为这事,怀疑她以前就流过产。她每次掉了孩子,不仅没人疼惜,反而还会被拳打脚踢,好不容易生了个女儿,却被婆家嫌弃不是男孩。 她年纪不小,又没有工作,只能在家低头做人。男人觉得没儿子抬不起头,赌气也要让她再生,她就像个生育机器,每天除了伺候人,就是想办法怀男孩。 我捂着小腹,垂下头,眼泪止不住地掉,女人的命运为什么总是被这些男人捏在手里,这个子宫就像天生带着罪孽,不被榨干就不会被放过似得。 她终于怀了男孩,颤颤巍巍勉强怀到七个月,医生说她宫壁脆弱,已经到极限了,最好剖腹产,可她婆婆非要她顺产,觉得顺产对孩子好...... 我记得她站在雨地里的那幕,裙下全是血,肚子里的孩子最终也没有生下来。 “音音,你别哭,她说她解脱了,很轻松,真的......” 许尽欢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我不知道他这样的神祗对生死有什么误解,我只是个凡人。 爸妈养了我一辈子,我都还没好好孝敬他们,读了那么些年书,自己当年的雄心壮志都没开始,我还有好多死党,我们约定活到七老八十还要一起作妖,我肚子里这个孩子,不管它是谁的,我都还没和它见一面,陪着它长大...... 如果死掉的是我,我完全没办法觉得解脱。 我活到25岁,一事无成,可我爱的人都还在这个世界,我好怕死...... “你不会死的,音音,我说过,黄泉碧落,我都能找到你。” 我抹了把脸,第一次认真地,仔细地盯着许尽欢看,我第一次严肃地问他,某个被我刻意忽略的问题:“许尽欢,为什么是我?那张符,为什么偏偏是我?这不是巧合,对不对?” 许尽欢沉默着,我等着他给我一个解释,哪怕胡编乱造的神话故事,我都愿意信他。 他最终只是凑过来吻我,呢喃道:“音音,我没有想要伤害你,我只是太爱你了。” “许尽欢......”我对他太失望了,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我喘不上气! 我闭着眼躲开,被他一把抓住,按在怀里。 “音音,我说过,我认定你,你犹豫也罢,讨厌也罢,害怕也罢,哭着求饶也罢,我都不会放你走。” 我不想和他浪费口舌了,“许尽欢,我要回家。” “这里就是你家,音音。” “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我要见我爸妈!” 我现在谁都不相信,我只想抱抱我妈,只想靠在我妈怀里安静一阵。 许尽欢摸着我的背,轻声道:“好,音音,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第45章 顾佳音,要点儿脸! 早上六点半,我就回了家,我家老俩生活规律,每天六点准时起床。我拿自己的钥匙开了门,转身想把许尽欢锁出去,我爸妈听见动静,从餐厅出来,看我红着眼推搡许尽欢,赶紧来拉我。 “你发什么疯呢?顾佳音!”我被我妈拽进屋里,我爸赶紧去招呼门外的许尽欢。 许尽欢一脸逆来顺受,我爸骂了我两句,他赶紧说好话:“是我惹音音生气了,爸,你不要骂她。” 我回了娘家,腰杆顿时硬了,现在不管是梁煊还是许尽欢,我都不要了行不行!我他妈还就不信,一个人生养不起个孩子! 我1685万的巨债都扛下来了,就算摆摊儿卖早点,我就不信养活不起我们娘儿俩! 爱情都他妈见鬼去吧!老娘再也不相信这些臭男人的鬼话了! 许尽欢肯定又在偷听我,他猛地抬眼看着我,眼神有点慌张。 我瞪了他一眼,在心里大声骂他:你个死骗子!听!接着听!老娘就是骂你!愿意挨骂你就继续听吧! 他脸色尴尬,我爸扭头看我,见我凶神恶煞,老头砸嘴,挥了挥手,跟我妈说:“叫这犟驴去里头!” 我妈应声把我拖走,塞进我的小屋子里,按住我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身上这点儿破事儿,没法解释,狗血不足以形容,一般家庭伦理撕逼能上《老娘舅》节目,我这又是神仙又是悬案,只能上《走近科学》或者《今日说法》! 我低着头闷不吭声,我妈唠唠叨叨,听得我头疼,一会儿我爸敲门,叫我吃早饭,还不忘给许尽欢说好话:“尽欢说你不吃他也吃不下,你看看人家!” 许尽欢这个王八羔子!人前尽他妈装大头蒜!我气不打一处来,躺在床上,蹬着腿儿嚷:“我不吃!饿死他!” 我妈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劳动妇女手劲儿贼大,疼得我泪都出来了。 “当妈的人了!耍的哪门子小性子?!起来!吃饭!” 我妈吼得我心肝儿一抖,灰溜溜捂着屁股,夹着尾巴,坐进餐厅里。 我爸又热了几个包子,煮了两只荷包蛋,给我和许尽欢一人滚了碗醪糟。 可能是回了家心情好,我爸的饭又合口味,我一气儿吃了四个大包子,喝了两碗醪糟,打着饱嗝儿,坐在沙发上翘着脚看了会儿早间新闻,全是国庆节长假拥挤的报道,我困得睁不开眼,滚屋里睡觉去了。 许尽欢跟个受气包似的,低眉顺眼擦桌子洗碗,我睡到中午,起来吃了饭,又接着睡,一直睡到晚饭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捧着肚子坐在餐桌边,等着我爹和许尽欢做好饭端过来。 我妈眼神在我俩之间来回转,到了晚上下刀子也要进行的遛弯儿时间,我妈挽住我胳膊,我们母子俩和那父子俩隔了好远,她悄悄问我:“到底怎么了?尽欢欺负你?还是他外面有人了?” 我斜眼看她:“你今天不是一直向着他么?我以为我是充话费送的呢。” 我妈拍了我屁股一巴掌:“你傻呀!爸妈对他好,还不是想让他对你好!我们总有走的时候,你这辈子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男人啊,不对人家好点怎么行?” 我妈这话说得我伤感,我一把抱住她,“妈,我不嫁人了,我就住家啃老算了。” “顾佳音?”我妈笑着拍了拍我的背,“你要点脸吧!” 第46章 你没吃过奶? 我没法把事情跟我妈一五一十说清,这事儿从头到尾,疑点太多,我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呢。 我只能搪塞,许尽欢前女友回来了,让我撞着他跟那女人见面,我很生气。 我妈认为这事要严肃处理但不可扩大问题,她和许尽欢谈心,许尽欢表示,他和苏白羽有点生意来往,对单独见面的问题重视不足,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听他瞎扯!我才不信! 我妈劝我:人活一世,什么恶心事儿都可能碰上,糊涂一点是福气,一辈子就那么长,忍一忍,眨眼就该老死了,两个人过日子,有人低头,就得有人原谅。 我不想让他们太担心,只能表面上跟许尽欢和好了。 许尽欢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打蛇随棍上,睡了两天客房,第三天就摸进了我的卧室。 他半夜撬开了反锁的房门,钻进我被子里。我肚子22周了,各项指标稳定,最近吃好喝好心情好,饱暖满足,就容易产生淫欲。 他从背后抱着我,大手握住我饱涨的软乳,一捏就出汁。他揉了一手汤水,在我脖子边喘着气惊讶道:“我捏出什么了?!” 我拍了他一巴掌:“你是傻子吗?” 他爬起来开灯,我睡裙前湿了一小片,许尽欢总是一副通天彻地的样子,少有这样好奇表情,舔了舔自己的手,咂着嘴偿味儿。 “你没吃过奶?”我看他二百五一样,不禁嗤笑。 许尽欢点了点头,“没,我母亲......有点特殊。” 我斜着眼打量他,想起这人终究不算人。 他扒了我睡裙,想嘬住我亲口尝一尝,我推开他:“你走!初乳是给孩子增强免疫力的,你想干嘛?!” 他表情失望,很快重振旗鼓,抱我亲热,怀孕之后,几乎就没实战过,我现在能够欢好,这对我们两人都是个难以控制的情况。 因为怀孕,我那里湿得流水,我们侧躺着,他小心翼翼抱住我,在外蹭了个够,才慢慢进去水磨豆腐。 我们家房间紧凑,根本不能放开了欢叫,我躺在他胳膊上,抓着他手指,一边磨蹭着脸颊一边喘,抖得像是风中落叶。 “混蛋......你慢点......呜......嗯......” 他在我身上嗅来嗅去,呼出的气搔得我痒痒,我流着口水含糊道:“你......狗吗?” 许尽欢亲着我,“你味道,变了......好香......我忍不住......” 我哪有什么味道?我都不用香水。 他支起身,压下来和我接吻,因为怕我感冒,我们都裹在被子里,大汗淋漓,他热情得像是要吃了我似得,我喘不上气,躲避着他的嘴,他的唇上装了雷达,追着我亲,我推开他下巴,哼唧:“别亲了.......嗯......嘴皮子亲掉了!” 他攥住我的手,压在枕边,固执地吻我,吻得他整个人兴奋得战栗,魔怔一般。 我快被他亲断气了,含泪求饶,他的唇贴在我额头,抵着我深处发抖。 我浑身过电,烧坏的电路板似得,完全瘫痪,许尽欢在我身上不住蹭,我耳朵里不时耳鸣,他好像是在叽歪。 “十年......第一次听到......到今天......整整十年......” 我又累又困,他说什么我懒得听,无非就是那些没啥区别的情话,但他这样叽歪真的像蚊子! 我费尽全力翻过身,抱了抱他,“好了,我知道,闭嘴,睡觉......” 他果然闭上嘴,起身给我收拾了身下,拥着我睡去。 47章 依靠我,好吗? 我死皮赖脸在娘家长住,许尽欢也厚着脸皮跟着我不走。 他倒也机灵,每天孝顺得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我天天赖在床上玩儿手机,听我妈一边夸他,一边骂我:“嘿!从小就是个懒鬼,现在仗着大了肚子,更死皮了!” 我皱着眉叫唤:“放着!我扫!” 他俩顿时消停,我翻了个身,肚子26周,越来越大,沉得让我腰疼。 微信里跳出个添加请求,附加信息是“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人坦荡荡在名片上留着手机号。这种人不是骗子就是微商,我点了拒绝,在手机上研究现在的就业情况。 我将为数不多的存款尽量买了理财,说我要独立养这个孩子,不是闹着玩儿的。 许尽欢愿意和我结婚,我就结,他想给孩子付出什么,我都不拒绝,这个孩子有他的血脉,我就算为了孩子好,也不能让他没有爸爸的爱。 但是我和许尽欢之间,大概再也没法那么单纯地以“爱情”概括了。 我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有一天,我要带着孩子净身出户,我也得能养活得了我和宝宝。 我曾经是个傻乎乎的恋爱脑,梁煊对我爱得那么真诚,爸妈保护得我极好,我自己是个缺心眼儿,别人也懒得来对付我。以至于我以为这个世界就像童话一样,坏人脸上都写着坏人,好人脸上都写着好人。 可现在,不到两年,我的人生天翻地覆,我自以为正常的世界观好像都错了,恋人会背叛,父母会老去,孩子需要我的保护,能依靠的,仿佛只剩我自己。 我早也过了哭天抢地的阶段,日子还得过,只能摸索着向前,慢慢学会保护自己。 钱肯定是第一位的,稳定的工作也很重要,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唯一庆幸的是,爸妈都有国家养老,给我卸了好大一副重担。 我最差,还有这个家能回。 我妈拖着地,唠叨着进来,嫌弃我25了还长不大,一事无成不说连自己的生活都经营不好。 我听着心烦,看她两鬓霜白,心头一颤,愧疚压得我喘不上气。 她这辈子,真的为我操碎了心! 我从床上爬起来,套了件厚衣服,闷声出去,我妈忙喊我,我鼻尖酸涩,摔了门跑出去,等电梯的时候,许尽欢跟出来,拉着我说:“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 我一扭头,见我妈趴在门缝一脸担心,对自己的怨气压倒了了一切,摇了摇头,小声道:“没事,我散散步去。” 我进电梯,他赶紧跟上,固执地牵着我的手:“我陪你。” 我知道我甩不掉他,只能随他去了。 天气凉了,这座中部的沿海城市,到了萧索的时候。我犹记得自己第一次住进电梯楼,那种兴奋的感觉,那时候这个小区刚建成,还是本市少有自备公园的住宅。 我爸妈拼搏一生,在这个户口难落的城市站稳脚,期盼着我能有点出息。 可我呢......未婚、无业、怀着孕、坐在家厚着脸皮啃老。 顾佳音,你活得真他妈失败! 我走不动了,沉重的肚子让我两腿酸胀,不得不找了个长椅坐下。 许尽欢蹲在我脚边,拉着我的手,仰头看我:“音音,你还有我啊。”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神里带着祈求,轻声说:“我愿意照顾你,依靠我,好吗?” “许尽欢,”我以前这样被他看着,脑子就幸福糊了,但现在,一种奇妙的清醒笼罩着我,我略一思索,问他:“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第48章 出轨视频 许尽欢闪过一丝异样,笑着说:“你忘了?就是......那次嘛,你很强势地压倒我了呢。” 我凑近他,摘掉他眼镜,凝望他古井无波的瞳仁。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片虚无。 他的笑仅停留在眼角眉梢,心是一片深渊。 “许尽欢,我看不透你......”我把眼镜给他戴回去,拉开与他的距离,“你让我害怕。” 我看到他放松的眉目,这张堪称俊美的脸,仿佛落在水面的纸,上面的描画的情绪全部溶解,只余一片寂静的惨白。 他木然看着我,轻声问:“你不爱我了?” 我望着他,心里堵得说不出话。 他攥紧我的手,小声说:“我不会伤害你。” 我不忍心看他这样,他让我无措。 “音音,看着我,说你爱我。” 他温柔的声音灌进我耳朵里,我想抽出手,捂住耳朵。 “音音,我知道,你爱我。” 我舍不得他这样渴求的语气,忍不住想大声回应他,抱住他说我爱他。可是那些疑问塞在我口中,每一个都憋得我心慌。 “许尽欢......”我告诉自己,最后一个问题,他认认真真,正面回答我,我就信,“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许久,他说:“从我第一次,听到你心声的时候。” 这个回答令我无语,他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清楚,任由我在疑惑中胡思乱想。 许尽欢抱住我,脸贴着我的肚子,“音音,你还爱我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疲惫,让我想到和他回老家时,他焦虑的样子。 他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一些,让我为他分担一些。 “你什么都不用知道,爱着我就好。” 我简直要被他气凉了,这份感情里,我永远是那个只能被动接受安排的角色,我看出来,他完全不敢相信我的心。 木已成舟,我只能接受现状,一切都得等孩子生下来再计较。 好几天夜里,我都被噩梦困扰,梦里纷乱地梦到梁煊,梦到他被许尽欢杀了,我瘫坐在地,许尽欢满身都是梁煊的血,走近我,给我一个鲜血淋漓的拥抱,呢喃着爱我。 我每次被惊醒,都会发现自己正睡在许尽欢怀里,这让我分不清,现实与噩梦,哪个更恐怖。 我被噩梦折磨得心烦,夜里惊醒,总会玩儿会儿手机,听听歌,困了接着睡。 半夜三更,微信居然又有人加我,附加信息还是“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盯着那条重复了好几天的消息,他手机号我都快背下来了!我鬼使神差,点了确定。 正打着字要问对方身份,那边突然传来一段小视频,我点开,画面模糊有人影闪动,耳机里骤然响起一阵旖旎喘息,我暗叫:妈的!加了个卖片儿的! 正想骂他几句,只闻耳机里,一个女声嘤咛:“尽欢——啊~好棒!嗯~你和音音也这么猛吗?” 苏白羽?! 我仿佛遭了当头一棒,那边有人低喘:“她是个傻姑娘,才不会这样......” 我心如擂鼓,这确实是许尽欢的声音。 手机突然被人抽走,我僵硬着没动。 “音音......这......这不是我。”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这他妈是我第二次,接到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出轨的视频了! 第49章 人渣许尽欢 我犹记自己在邱月月手机上看到梁煊和陆小琦拥吻时的感受,兜头一盆冷水,浇得我浑身冰凉,脸上却像被扇了耳光般火辣。 人生啊,多历练总是好的,再接到许尽欢和苏白羽的这段,我竟然很快适应了。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许尽欢一个劲儿让我听他解释,我冷静地看着他,居然并不太生气,“好,你解释。” 我看着他的脸,他着急地辩白了一段,见我无动于衷,慢慢停下。 “我相信你,没事,睡觉吧?” 许尽欢脸色仓皇,张了张嘴,最终点头,默默关灯躺下。 他固执地拥抱我,我没反抗,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么冷静,冷静得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我睁着眼发了会儿呆,困意上来就睡了。 我不知道许尽欢这一夜睡没睡,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如也。 我起来吃了饭,平静得像是个普通的孕妇,他晚上没回来,我也没去问。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一夜梦醒,又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终于熄灭,连带那一缕青烟,也散尽了。 我安心地养胎,尽量照顾好自己,爸妈问我许尽欢的事,我只说快年底了,人家一个大老板,应酬多点,正常。 天气逐渐糟糕,憋着股劲儿,干涩地冷着。 我到日子做产检,七个月足月的肚子,沉甸甸,让我十分受罪。好在一切都正常,这个小家伙,满争气,医生都夸它胎心有力。 回家的时候,我看到小区外美食街,告诉我爸想吃东西。美食街门口不好停车,我爸将我安顿在一个人少的甜品店,要了热牛奶,把车放了再来陪我。 我坐在窗边,看着老头有些缩了的身影,眼睛微热。他年轻时又高又帅,照现在的话说那是学霸男神,我记得小时候趴在他肩头的感觉,踏实得让我心安。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脑中闪过许尽欢的背影。 我揉了揉鼻子,低下头,我们已经结束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为我赴汤蹈火的男人,我想只有眼前这个小老头。 我喝了口热牛奶,桌子对面扑过来个人,抬头一看,梁煊整个人沧桑得让我不敢认,深陷的眼睛望着我,笑容有些病态,轻声道:“音音,太好了,你没事。” 我现在看他,再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像是面对一个没什么感情的陌生人。 “梁少,你好。”我客气道。 梁煊眼中满是疼痛,坐在我对面,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放平语气道:“音音,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发生了很多事,你可能不知道,但许尽欢他......要和苏白羽移民了。” 心上被针扎了一下,但也就这一下,疼过那细微的针扎后,内心再无波澜,我看着他:“哦。” 梁煊挠了挠头,告诉我一切的真相:“音音,许尽欢和苏白羽才是一对的,苏白羽不能生育,许尽欢甩了她,刚好那时我和许尽欢在生意上有些摩擦,他故意让陆小琦给我下药,骗我说怀了我的孩子,你知道,我们家对血脉很看重,我爷爷非要我娶她把孩子生下来。他趁机撬走了你,故意给我难堪。” 我听着他说话,像是在听别人的事。 梁煊见我没反应,咬着唇道:“苏白羽手里有许尽欢的把柄,许尽欢不敢动她,他们谈判说好,你生了孩子,他们抚养,但是苏白羽觉得许尽欢对你假戏真做,要他再找代孕,不许跟你再联系了......许尽欢......他怕自己的坏事败露,答应了。” 我迷茫地盯着窗玻璃上的自己,映出的女人胖了很多,脸圆嘟嘟的,不施粉黛,激素让她起了点斑。 她看起来好陌生,再也没有顾佳音的影子。 第50章 梁煊,我们回不去了 梁煊说了很多话,描述着一个我不认识的许尽欢,我听完了一个人渣的故事,点了点头,“谢谢你,梁少,我知道了。” 我的无动于衷让梁煊失去耐心,他抓住我放在桌上的手,“音音,没关系,我知道上次我做错了,不该逼你做掉孩子,你好好生下它吧,我们都成长了,重新开始,好吗?” 我看了他一眼,试着回忆和他心动的时候,想了半天,我都没感觉,每一个和他在一起的幸福瞬间,都让我难受。 一场欺骗,把我和他,都毁了。 “梁煊......”我平静看他,客观地告诉他:“我们回不去了,放过彼此吧。” 梁煊红了眼,牙齿抖得咯咯作响,手上越捏越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我们消失的缘分。 我爸从外进来,看到这一幕,扑过来抓住他就是一顿揍,他快六十的人了,全力捍卫自己的女儿时,依旧像个战士。 梁煊没有还手,由着他打,口鼻出血犹不放手,趴在桌上沉默挨揍。 “你小子太无耻了!音音都快生了,你还来纠缠她!让我女婿看见不打死你!” 梁煊挨了两巴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落下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叔叔,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我对音音的心,一天都没变过,许尽欢不会回来了,求你,让我照顾音音吧!” 我爸愣了愣,我生怕他受不了这刺激,站起身抱住他胳膊,甩着梁煊的手道:“梁煊,今天就这样吧,我不舒服,要先回家,你别来找我,我要见你时,会联系你。” 梁煊不肯松手,我爸指着他破口大骂,我在混乱中警告梁煊:“你再不走,我这辈子不会再跟你搭话。” 梁煊无力地松开手指,我推了推我爸,他拉着我气愤地回了家。 我爸还是听懂了梁煊话里的意思,我回去以后,和我爸妈坐在客厅,心平气和地谈这件事,他们先是怎么都不肯信,之后又追问细节,然后暴怒地指责许尽欢这个黑了心的混账。 我挺着大肚子,靠在圈椅里,抬头看了看表,提醒他俩:“老亲亲,到点做晚饭了。” 我的平静让他们顿时停嘴。 客厅里能听到钟表的指针滴答前进。 我妈一捂嘴,低头钻进厨房去,我听见她憋不住的哭声,伴着锅碗和洗菜的水声。 我爸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问:“想吃啥?爸给你做!” 我笑了笑,“想吃肉!红烧猪奶头儿~” 我爸也配合我笑了笑,起身去做饭,我独自坐在落地窗边,渐渐察觉到自己在发抖。 我以为我不会哭的。 但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原来我不是不痛,只是痛到分不清这是疼痛了。 我扶着头,耳边全是他的声音,那些温柔的细节,重重叠叠,海浪般袭来。他带给我一场繁华的梦,尽心尽力,扮演了我命中最爱恋的人。 结束了,都结束了。 我妈怕我出事,晚上非要和我一起睡,我拗不过她,和她睡在客房的大床上。 我闭着眼,脑子却那么清醒,肚子里的孩子仿佛也感受到我的疼痛,它不安地辗转,踢着我的肚皮,我抚着它,耳边猛地一声真切的呼唤:“音音,你在哪?我看不到你。” 第51章 孩子有危险 黑暗中,那声呼唤太真实,让我不禁想睁开眼,转头去看看是不是他回来了! 可我根本动不了!我连睁眼都做不到!我清醒地知道自己又被梦魇困扰,想弄出些动静,让我妈推我一把。 “音音......” 我仔细搜寻这个声音,错不了!这不是我的幻觉!真的是他在说话! “音音,别怕,我在你身边,我一直都在。别紧张,放松,你让宝宝也紧张了......” 他的声音安抚着我,我放慢呼吸,冷静下来。 “你真是个好妈妈,音音,我就知道你会是个好妈妈,我好想你,好想抱着你,好想看到你。” 我咬着牙,想骂他,又想要他一句解释。 “好了,一会儿可能会有些麻烦,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我会保护你,勇敢一点,坚持住。” 背后仿佛滑过一片微凉,我一个哆嗦,肚子里阵阵剧痛,疼得我叫出了声。 身边的妈妈立刻开了灯,我昏昏沉沉,听到她尖声喊我爸:“血!老顾!救命啊!闺女流血了!” 我打着冷战,感觉自己身下涌出温热,之后很快变得湿凉。 我爸冲进来,他想抱起我,但我这笨重的身躯早已不是他这把年纪能搬动的。 他只好赶紧出去喊邻居帮忙,这三更半夜的,人们都睡了,砸门都得砸一阵,我恍惚听着我妈一直在旁哭,我想安慰安慰她,奈何疼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佳音!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梁煊。 他用薄被裹住我,托着我抱起,这种要命时候,我爸也没空计较是谁帮忙了,我们下了楼,梁煊和我爸将我托进车里,他开车一路按着喇叭,将我送到了医院。 我眼前只能感受到微弱的光,一片混乱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我耳边:“音音,我的音音,你可以保护好宝宝的,我知道,你一直很坚强,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强。” 许尽欢......我想叫他的名字,仿佛他的名字就是我勇气的源泉。 “是我,音音,我在。” 我好累,好想睡。 “我知道,等一下再睡,现在还不行,宝宝还没安全。” “胎盘下坠!止血!母体失血太多了!先输血,快点!” 我朦朦胧胧听见旁边大呼小叫,不知道为何,紧要关头,我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抱歉,大半夜给急诊找麻烦,真是对不住各位医生护士了......我顾佳音有命活到再睁眼,请各位吃红烧猪奶头...... 许尽欢似乎在低笑,我的额头拂过阵冰凉,“好喜欢你......怎么办......完全放不下......” 我想起他和苏白羽双宿双飞,还要抽空回来挂念我,心头酸涩,到了这生死时刻,我也看淡了,恨不得与他一抱拳,此生恩怨消解,但愿来世再不相见。 “你会活下去的,只是我不能再陪着你了,对不起,音音,我为自己私欲,害了你。又没有守住自己的诺言,照顾你一辈子......对不起......” 唉......我倒是无所谓了,人生在世,最差不过一死,我死都死了,还计较什么? 在我准备慷慨赴死时,医生护士松了口气,“稳住了稳住了,止住血就好说了。” 我一听,也松了口气,许尽欢喊了声:“不要!” 我肚子一痛,周围炸了锅般,只是一瞬间,我便再没知觉。 第52章 追你到地狱 我没想过,我酷炫的一生还有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待遇。 我也没想过,我和许尽欢的重逢,居然这般诡异。 他站在我面前,牵着我的手,我不认识他,他看不见我。 我在一片夜幕下,就着阴冷的光,看着眼前陌生的人,他诚然算得上惊艳,却找不出一点许尽欢的影子。 斜飞的眉目看起来疏离冷漠,双目紧闭,并没有睁眼看我。 整个人包裹在黑暗中,只有一张惨白的脸,阴沉沉,垂下来。 我一个激灵,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个骗子。 “是我,音音......”他叹了口气,“你还是来了,我真没用,对不起。” “来了?”来哪? 他没接话,不过我猛地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死后的世界了。 原来我已经死了啊。 “还没有,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的宝宝,还需要你照顾他。” 我歪着头,想到我回去要面对的情况,心累无比,无力地摇摇头,“算了,你照顾他吧。” 他静了静,拉着我往前走,“宝宝最需要的还是妈妈,你无人能够代替。” 他没睁眼,走得健步如飞,我疑惑得很,“你们地狱都是闭着眼走路的吗?” 他眉头一跳,不接我的话。 我们沉默地走了一段,如果我回去,恐怕是没机会再见他了,有些话,搁在心里不吐不快,“许尽欢,我们或许永远不会见了,我想告诉你,如果你离开,就彻底离开,别这样时不时回来撩骚,生死有命,这一关也好,以后再有麻烦也好,我的命运该是怎样就是怎样,是死是活看造化。我们已经结束了,你那些喜欢或者想念的废话,不要再说了,我摆脱你,才能回到正常生活,我还得回归社会,还得工作,还得挣钱养孩子......” 他停步,我被他拉得一晃,眼前的人处处陌生,唯独与我说话的声音,还是熟悉的温柔。 “音音,你回去以后,可以忘了我,但我把公司留给你了,清晖另外有一份信托基金,你不要拒绝这些,这是我欠你们的,你可以不享受,但必须收下。” “公司?”我能理解信托基金,清晖到底有他的血脉,但公司是怎么回事?他和苏白羽难道在国外另外起步?还是他势力大到游仙这种小芝麻可以随意一丢? 他转过身,闭眼靠近我,默默抱住了我。 “......能再抱抱你,真好......” 我从他满足的语气中听出异样,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盘旋。 “许尽欢?你真的是许尽欢?” “我是......我永远是你的许尽欢。” “你和苏白羽去哪了?万一以后清晖要找你,该去哪找你?” 他没回答,我想到梁煊那漏洞百出的所谓“真相”,忍不住伸手想抓住他顺滑的衣服。 但我抓不住,他的身体像是没有实形,我一捞,那些黑色的衣料活了似的,避开我。 “许尽欢,你告诉我,刚才那个问题,你是不想回答,还是回答不上来?” 他轻叹一声,说:“你该回去了,别再来这儿了。” “许尽欢!你根本没和苏白羽走,是不是?!”我怒吼出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消失,又突然这样出现! “许尽欢!你个大骗子!你到最后都还在骗我!” 他推了我一把,我急忙去拉他的手,他在我的泪目中慢慢睁眼,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多情的一双眼睛,那么深沉,仿佛温柔的水流,让我沉溺下去。 “音音,忘了我吧。” 第53章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浑身每个细胞都酸麻着,电流四窜,我猛地吸了口气,吸得我肺疼。 “患者恢复窦性心律,除颤成功!” 我耳朵里嗡嗡闷响,艰难呼吸,混乱的光影在我眼前晃动,不知多久,才终于得以安眠。 我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会梦到许尽欢,可实际上,我并未梦到他,我梦到的是我自己。 整个世界灰蒙蒙的,我看着我自己,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高中时丑不拉几的校服,站在马路对面。宽大的校服让我豆芽菜般的身材更加一马平川,毫无吸引力。 人行灯绿了,我和我自己迎面走近,我塞着耳机,听着一首纯音乐,钢琴的音调很纯净,隔绝了外部绝大部分嘈杂。 我好像比对面的自己高很多,真奇怪,因为我15岁来了例假,身高就停留在168,没理由25岁的我就比那时候高了二十来公分。 我和我自己越走越近,来往的人潮中,我们挤挤挨挨,眼看要擦肩而过。 我突然起了坏点子,想吓唬那个年少的我一下,但当我真的接近她,我浑身刷地战栗,我明明带着耳机,却清晰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她在大声向这个世界说着两个字:喜欢。 这两个字重重砸在我心弦上,山呼海啸,令我心涩。 剧烈的冲击让我忍不住捂住嘴,冒着冷汗去看她,她和身边的男生有说有笑,走向马路对面。 世界瞬间亮堂起来,那一声明媚的“喜欢”,把一切都染上了颜色。 我慌忙去看她身边的大男孩——梁煊...... 那是我放在心底的喜欢,在不敢说“爱”的年纪,我每天都在心底对他告白一万次,在心中拼尽全力,对他大声地喊着“喜欢”。 原来我那时,那么喜欢他,喜欢到成年后的我,都被那单纯的感情震撼了。 耳朵里,钢琴的轻响飘远,我忍不住想再听一次,那个天真的顾佳音,发自心底的“喜欢”。 乐曲戛然而止,我慢慢睁眼,梁煊的脸若隐若现,看着我,呼唤着我的名字。 我轻轻眨眼,他连忙冲旁边喊:“叔叔,阿姨,佳音醒了!我去叫医生!” 爸妈扑过来,我妈抱着我的手,哇地哭了。 唉,这个闹心又可爱的世界,我顾佳音又回来了。 一遭鬼门关,我整个人想开了,这个面对这些操蛋的事儿,这些操蛋的人,一句话: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别他妈藏着掖着,拿出霸气,跟他们干到底! 我憋着这股心气儿,抖擞精神,努力吃、喝、睡,把身体养好。我在病房里可谓是最积极配合的病人,不哭不闹不扭捏,对梁煊我也一般的平和亲切。 他和我爸妈暂时和解,供着我安胎。 等我终于完全康复,得令出院,梁煊忠心耿耿护送我们一家回家。 到了楼下,我让我爸妈先上楼,我和梁煊有些事单独谈谈,他俩犹豫一下,念在梁煊这次立功,暂时信他一次。 我看着他俩进了楼里,转头对梁煊笑笑,“首先,谢谢你。” 梁煊挠头,“哪里。” 我不等他反应过来,紧接着问:“许尽欢死了吗?” 他懵了,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回神又急着收敛神色,摇头道:“没!我不知道!” 我了解梁煊,他根本瞒不过我...... 第54章 真凶! 梁煊不会对我撒谎,他是个直性子,就连和陆小琦发生了那事,他都不会瞒我,在我面前,他能做的最大挣扎,就是低下头逃避。 梁煊垂着头,头顶的发旋对着我,一瞬间像是回到小时候,我主动找他和好的那幕。 奈何,我们终究长大了。 “是你杀了他?” “不是!”他急忙辩白,惶恐地望我:“佳音!我怎么可能杀了他!” 他的视线转移到我肚子上,满目深入骨髓的痛色,“......我已经......要放弃了......是他找我......” 我瞠目,“他找你?” 梁煊喘了口气,“是......大概一个多月前,他突然去了我家,我当时,因为他在医院那么一闹,被我爷爷关禁闭了,他不知怎么进去的,跟我说了些话......” “说什么?”我心慌得难受,一个多月前,不就是我收到那条视频时。 “他......就是我在店里和你说的那些啊,他逼我一字不差地背下来,转告给你。” 我怀疑地看着梁煊,梁煊涨红了脸,“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他确实就说了那些!” “所以那是真相吗?” “当然不是!我以前根本不认识他!我和那混蛋第一次见,就是酒店里打架那次啊!” 我不明白了,许尽欢干嘛要这样费尽周章让梁煊来骗我。我咬着手指,拼命理清思路,“那你怎么知道他死了?你别试图跟我撒谎,我能看穿你,你知道的,梁煊。” 梁煊舔了下嘴,咬着唇,最终放弃道:“他叮嘱我盯着点苏白羽,那女人就是个疯子,他怕苏白羽伤害你。我虽然讨厌他,但我不能拿你冒险,我派人调查苏白羽,才知道她手上有好几宗命案。” “什么?!”我浑身冒冷汗,苏白羽高雅的气质,无论如何跟命案联系不到一起。 “她谋杀了好几对情侣,警方一直找不到突破口,除了一个老太太的人证,物证和尸首都没出现。那些情侣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只能被定性为失踪......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男方曾经和苏白羽交往过。” 我吞了吞口水,苏白羽的手曾在我脖子上流连,那种触感再次泛起,仿佛一条蛇,慢慢爬过,绞紧,令我窒息。 “许尽欢有点特殊,我至今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鬼,反正苏白羽不太好杀他,几次下手不成,就来找我帮忙,说可以帮我挽回你......我当时太着急了,她又把许尽欢说得很坏,我怕你有危险,所以就......那时只知道他们曾经交往过,并不知道她手上的命案,警方不会随便透露这些细节,我也是找了些人,才搞到消息......” 事情到这里,已经远远超出我的预期,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曾深陷危险之中,我也不知道,许尽欢在看不到的地方,为保护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佳音,你听我劝,苏白羽和许尽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许尽欢虽然保护你,但他窥视了你很久,他和苏白羽合谋诱拐你,他还跟踪过你,苏白羽给了我很多监控录像,他总是出现在你周围,无论如何,你最好别再相信他了......还有,你不是说,去做代驾,是因为收到了很多代驾的邀请短信吗?那家本地代驾的公司......实力不够强,网络经常被入侵......” 我脑子嗡地一下,蹦出一个名字:许清凡。 我记起自己跟许尽欢回村,许清凡第一次见我,就跑过来盯着我看。 他当时嚎了一嗓子,我被他惊了一下,没听懂他说什么,可许尽欢当时紧张极了,把他撂了好远。 一瞬间,所有事都说通了,可又有很多事,说不通了。 许尽欢,他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到底图的什么...... 第55章 继承人 我和梁煊聊了很多,话题围绕着许尽欢和苏白羽,我们两个凡人,不知道人家神仙打架怎么回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好自己,先把孩子安稳生下来再说。 梁煊送我上楼,我站在家门口,请他进家坐坐,他在门外,笑着摇了摇头。 “别对我这么好,佳音,我会抱有幻想。” 我看着他消瘦了许多的脸,我们之间,谈情说爱已经没了可能,许尽欢生死未卜,他在我命中刻下太多疑问,让我这辈子没法抛下他,再去爱别人。 “我要回去了,你别怕,我派人守在附近,也和警方联络了,如果苏白羽对你有不轨,无论她以前如何,这次抓了现行,都跑不了审讯。” 我点点头,和他四目相望。 “抱一下?”我说。 他眉眼舒展,笑着张开手臂。我们像是多年老友,给了彼此一个适当的温度。 我们都清楚,再怎样拥抱,也找不回心动的感觉。 我心平气和接受了这一切,这和上次许尽欢离开我时又是另一种平静,上次我是强装的,而这次,我的内心真的很安宁。 肚子限制了我的行动,老俩伺候着我,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天我正和我妈商量,把我那几万块的积蓄拿出来,请个钟点工,手机突然响了,显示的名字是夏可简,我挺待见老实巴交的夏总,和他工作的短暂时间,我们挺投缘。 我接起电话,夏可简说他要来拜访我,处理一下继承文件,因为要带律师上门,人数有点多,提前和我打个招呼。 他办事周到,这种细节尤为让人舒服。 许尽欢留给我的东西还挺多,上下加起来,钱数看得我眼晕,我爸妈陪着我,越看越着急,一个劲儿问许尽欢怎么了。 夏可简苦笑,他也回答不上来,他和许尽欢二十年的死党,对这个神秘的朋友,了解依旧是皮毛。 我签字签得手酸,这些东西我先收下,得空找人咨询,除了清晖的信托基金,其他的我会想办法还给许尽欢的家人。 我有手有脚,不缺他这点儿。 比起他的财富,我更想让他回来,对住他那张让我心动的脸,抽几个大耳刮子! 我的肚子圆滚滚的,天气冷了,我经常坐在藤椅里,腰上垫着枕头,抱着被子在落地窗边晒太阳。 律师都走了,夏可简和我单独聊天,我们在职场上不聊私事,今天,我从夏可简嘴里,又拼凑出另一个许尽欢。 喜欢听音乐,热爱煲机,对声音敏感,收藏了无数专业耳机,不喜欢和人来往,总是一个人待着,讨厌吵闹的地方。 “我自己都没搞清,他为什么和我做了二十多年朋友。”夏可简笑得憨厚,“我其实是个挺笨的人,要不是他罩着,我在这个大城市,根本站不住脚。” 夏可简望着窗外,叹息了一声:“有时候总觉得,他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心尖一动,想到他冷清的大房子,想到黄泉彼端,他闭着眼,孤零零站在黑暗中的样子。 胸腔里泛起阵阵酸涩,我想抱抱他,和他说说话。 第56章 子凭母贵 我接手了许尽欢的几家公司,本来他那些东西我都不想碰,奈何到了年底,各种结算报表必须投资人过目,我的手机每天都有人莫名其妙打进电话来,上门请我签字。 我挺着个大肚子,还得照料他那些生意,以前和他生活在一起,看他每天闲闲散散,不知道这些工作他都是什么时候做的。 我爸妈的客厅成了办公室,除了收藏行业,他还是几家珠宝行的出资人,名下有两家高档餐厅,不动产若干。他有专门托管财产的事务所,需要我劳神的地方不多,只是我暂时保管他的东西,不想含糊得给他弄出问题。 我想着,平平稳稳过了年,开春孩子也生了,我能走动,去找找他大伯,跟他说明一下情况,这些东西还给他们家。 本以为不需费心的事情,却因他合作投资的商业地产开股东会,害得我不得不挺着大肚子雪天出门。 会场意外碰到梁煊的父母,这种场合碰面,我还大着肚子,委实难堪。他们倒是表面客气,等落座开聊,我才知道,原来是商业地产扩盘,梁氏要入股。 其他人互相都认识,只有我,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我身边跟着许尽欢的投资顾问团,尽职尽责帮我分析这些条条框框,我家清晖仿佛很有天分,踢着我的肚子,对这些词儿很敏感。 一天的会开完,我的腿肚子都肿了,一按一个坑。正要回去,梁煊的爸妈和几个持股人唤住我,问候:“许太太,今天辛苦了,许先生所有资产都托付给您,集团要发展,需要梁先生这样的伙伴,不得不劳动您了,真是抱歉。” 我笑着忙道是我应该做的。 梁煊的妈妈十几年没什么变化,想来太太的日子确实幸福,她亲亲热热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肚子,温柔道:“真不敢相信呀,你也当妈妈了,第一次见你还是个小丫头呢。” 其他人对我这空降的“许太太”十分好奇,又碍于涵养不好意思八卦,梁煊妈妈开了头,别人也就顺势问:“咦?梁夫人认得许太太呀?” “哎呦,我们佳音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呢!”她挽住我的胳膊,仿佛和我多么有爱,“以前还想收来做儿媳妇呢!” 旁边的人们笑着打趣,“许太太这样的名媛,以前没见过呢,养在深闺人未识呀!” 我笑着扫过周围一圈人,他们哪个不是老狐狸,早查得我差不多了,我什么出身,他们不知道?故意这样刺激我,无非觉得我现在孤儿寡母,拿捏我软硬。 我拨开梁煊妈妈的手,“我哪里是什么名媛呢,普通家庭的女儿罢了,有幸从小认识梁太太,从她身上学了很多,运用得当罢了。” 梁煊妈妈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确切说,她也是怀了梁煊这个男孩,才挤掉梁家原配上了位。 周围知道点儿内情的人,都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轻轻拨开梁煊妈妈的手,“我有孕在身,陪不动大家了,再会。” 她妈妈趁我转身,故意拉了我一下,我脚步一闪,扶着肚子踉跄,磕在门上跪了下去。 周围人惊呼出声,三四个人过来扶我。 我吓了一跳,倒是没磕着肚子,梁煊爸爸看不下去,也过来询问情况。 我站起身,冷笑一声,故意用开完笑的口吻道:“得亏老公财产留的我顾佳音的名字,要是留的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名字,我刚才就得吓死了!” 我回首看着梁煊妈妈,笑道:“当家的是我,不是我肚里的孩子,我这是子凭母贵,可不是母凭子贵!” 那位贵妇人脸色铁青,想来一辈子,战战兢兢靠老公和儿子维系地位,她活得也不轻松吧? 第57章 佳音 我从会场出来,好一阵,才缓过气,身上气得发软,同时又很后怕。 我也真是管不住自己这张臭嘴,干什么争这口舌之快,刚才要真把清晖伤着,我就是把许尽欢的财产都变卖了,也买不回我宝贝的命呀! 我恼火自己,在电梯里抽了自己嘴巴两下,旁边一路陪着我的女顾问笑着说:“许太太,现在才后悔呀?” 听她打趣我,我不禁咂着嘴道:“没办法,我这工人家庭的孩子,秉性淳朴,劳动人民不受资本家的气!” 电梯里,我的顾问团都掩着嘴笑,他们好多人都是“大海龟”,知识分子们笑都笑得斯文,和我相处了这半个月,大概也摸清我的性格了,以前我蹦出句惊世骇俗的话,他们都不敢流露笑意。 许尽欢用的人真的都很好,对我这无依无靠的小寡妇,照顾有加。 回去的路上雪下大了,今年冬天格外冷,下雪也下得多。 晚高峰加大雪天,这可精彩,满世界堵车,街面上热闹非凡。 我好久没出门,望着外面霓虹璀璨的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情侣,突然想到那个死鬼,想到我们在雪夜里的拥抱。 小寡妇看着外头一对对情侣,心情格外不好,皱眉道:“今儿什么日子啊?怎么到处是情侣?” 同行的顾问看了看外面,笑道:“今天平安夜呀~” “啊......”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个节日。 我和许尽欢不怎么过这洋节,我神经碗口粗,和他在一起的一年里,总是过着些温婉的传统节日。 他是个非常讲究的人,对饭菜挑剔,喜欢自己做吃的,到了什么节气,要吃什么东西,他都能记得。我想起他还有两家餐厅,便对同行的顾问们说:“大家今晚有安排吗?要过节的话,可以先回了,不用送我,没事的人,我想请大家吃顿饭。” 我们一行十几人,分了三辆商务车,女顾问在微信群发通知,结果一问,我们一群单身狗! 我让秘书给许尽欢的两家餐厅打电话,问出一家做淮扬菜的酒楼还有大包房,便让他们订餐,请这些照顾了我半个月的好人吃顿好的。 磨叽到酒楼,饭菜正好全部上桌,我捧着肚子,突然好想喝酒。 酒楼经理过来招呼我们,我问他有什么好酒没,他机灵得很,说:“许太太想喝点什么吗?太烈的酒对您身体不好,不过店里有许先生自己酿的甜醴,酒精度底,您尝尝吗?” 我们一听,来了兴致,许尽欢还有这个技能,我倒是好奇了。 他从酒窖拿上那低度饮料,我们都尝了尝,味道挺好,有点像甜味果啤。 我的秘书问:“经理,这是什么酒呀?我能买上相似的吗?” 经理笑着说:“没卖的吧,每年春天,许先生会挑日子亲自来酿,这东西跟酒还不一样,是麦芽酿的,仅此一家,绝无分号。” 秘书掩着嘴咯咯笑:“您唬我呢吧?这酒叫什么呀?” “许先生给起的名字,佳音。” 整个包房都寂静了几秒,我握着杯子的手止不住地颤,酒洒在我肚子上,伴着滚滚滴落的泪。 许尽欢,我认输了好不好......我真的认输了...... 第58章 绑架 好好一顿饭,被这杯“佳音”弄得气氛怪异。 旁人都是艳羡的,喝起来带着恋爱的酸臭味儿,独我喝着,是眼泪的苦涩。 要不是因为肚里这个孩子,我真想大醉一场。 我不愿纠缠于许尽欢的问题,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想他,无比想,我又气他,气他不肯给我一丁点儿信任,告诉我他究竟为什么选择我,从何时起,他决定了我。 酒足饭饱回家,进楼的通道被一辆车挡了,秘书和一个男顾问,两人护送我上楼。 我本不想麻烦他们,可是这几天楼下路灯被熊孩子砸了,黑漆嘛唔,又有积雪,我这百亿孕妇,三长两短他们负不起责任。 我挺着大肚子,被他们左右搀着,踩着积雪往楼里走,到了楼梯口要上台阶,感应灯不亮,秘书翻着手机找手电筒给我照明。 飘扬的雪花让触屏不太灵敏,雪地里咯吱咯吱,有人走近,那人中等个子,看着魁梧,仿佛是个男人,眼看他要往我们这儿走,我们都给让开路。 他停在我们身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我以为他也在找手电筒,但空气里噼啪两声,我的顾问率先反应过来,他只来得及推了我一下,便呜咽着倒下。 秘书抱着我胳膊向外跑,我得身上一麻,心口窒息,黑暗中软绵绵向雪地摔去。全身的肌肉都因电流痉挛着,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硬是改变了一点朝向,想要避开肚子着地。 头皮被人狠狠一揪,我虚软地跪下,袭击我的人抓着我的头发,电晕了秘书,拖着我往黑暗深处走。我紧张不已,又庆幸还好他抓住的头发,没让我压到自己的肚子。 他把我拖到停在路中的车子边,塞进后备箱,我痛苦地抱着肚子,感觉车子开动。 黑暗笼罩了我,我缓过来一些,奋力在后备箱里摸索,想找点能防身的东西,奈何摸了半天,嫌犯显然做好准备,什么都没给我留下。 我的手机被他拿走,身上什么都没,我拼命踢着车子,在狭小的空间用力闹腾,制造些响动,希望有人能注意到车辆异常。 走了不知多久,车子最终停下,我紧张得喘着粗气,后备箱打开,全副武装的嫌犯拿强光手电晃我的眼,我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抓住我的头,将我从车里拖出来。 我注意到他并不想伤害我的孩子,很多时候,他粗暴的动作会在可能伤到我肚子时变得轻柔。 “好汉!英雄!有事咱们好商量,要啥你说,我只是个可怜的单亲妈妈,孤苦伶仃,求你不要伤害我!”我立刻回忆着看过的美剧里,那些谈判专家怎么跟绑匪交涉的。 他拖着我进了一间废弃仓库,我眼睛缓过来一点,一看就是天然凶案现场,我被他反手绑在柱子上,脚也被绑住了,他拖过一个大皮箱,打开,里面有刀剪,还有一团小棉被。 他伸手来解我的衣服,我脑中闪过一个恐怖的念头,“苏白羽!你他妈要抢老子的孩子!” 被我识破身份的凶犯动作一顿,抬手抚开头上的兜帽,摘掉口罩。她很有经验,在兜帽里还戴了线帽,把长发包住,防止掉下头发,留下线索。 她脸上未施粉黛,但除了眼下有点失眠的黑青,整个人还是很漂亮。 “音音,你也没有尽欢说的那么蠢嘛~” 我磨着牙,心里操了她一百遍,顺便操了许尽欢一遍。 “苏白羽,你想干嘛?杀了许尽欢不够,就是得杀了我才爽对吧?” 苏白羽脸色凉了下来,摇摇头,“傻孩子,我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舍得杀他?杀了他的,是你呀!” 第59章 我是凶手? 苏白羽的话每个字我都能听懂,连起来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懂了呢? 她一看我傻了,心情有些好,掏出烟,点上,慢悠悠抽了起来。 “顾佳音啊,我真不懂,你有什么好的,你这样的姿色,马路上一抓一大把,性格也不招人喜欢,粗鄙得要命,我看见你就浑身难受,就你这样,还敢做艺术品行业,你简直脏了‘高雅’这两个字!” 我靠?她这番diss真是棒极了!字字句句都切中我的毛病! “你怎么这么了解我呢?你说的真棒!”我夸她。 她被烟呛住,咳了几声,难以置信地瞪我,“你要脸吗?” “不要。”我大义凛然。 她一脸看狗屎的表情,恶心疯了。好一阵,她喘着气道:“他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我想起许尽欢在另一个世界,总是闭着眼的样子,点点头,笑着说:“是啊,他就是瞎!” 苏白羽大概是想一边diss我,一边在精神上折磨我,奈何我现在死猪不怕开水烫,伤害反弹,把她折磨得不轻。 她摆了摆手,把烟捏熄,烟蒂塞进烟盒里,我跟她搭腔:“你很熟练啊,知道烟蒂会有唾液残留,能提取DNA,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去做点好事?你可以做个侦探,女侦探,多好啊。” 她翻了个白眼,凑近来扒我的衣服。 “苏白羽,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喜欢女人?或者我们两个在一起,一起抚养许尽欢的孩子。” 她吃了屎似得,表情扭曲,盯着我犯恶心。 “我不是开玩笑,你想啊,我被他睡过,你也被他睡过,我们两个互相睡的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的痕迹,刺不刺激?” 她快吐了,退了两步。 “我怀的是个儿子,我们一起抚养他,你从小就可以灌输他一个思想,等他长大,让他娶你,养成老公,我想他会长得像他爸爸,棒不棒?” “闭嘴!”苏白羽世界观崩塌,尖利地阻止我胡言乱语,“顾佳音!你不仅粗鄙,甚至还是个疯子!你简直不配活在这个世界!” 我嘿嘿一笑,“我怎么就不配了?我没杀人没放火,倒是你,杀了几个了?你是不是很享受杀人的快感啊?杀人和做爱,你喜欢哪个?” 她啊地尖叫,扑过来劈头盖脸扇我巴掌,我一边被打,一边牙尖嘴利喊:“说啊!你杀谁的时候最有快感?看着自己的老情人死,你是不是能直接高潮啊?!” 我被她打得满脸滚烫,口鼻出血,她情绪激动地站在我面前,对我破口大骂,“你想知道吗?我让你亲眼看看,我高潮什么样子!” 她哆嗦着去拿刀,我不依不饶:“你喜欢拿刀捅吗?王雁和他的小秘?谢少康和他的未婚妻?还有谁?” 她举着刀子,牙齿咯咯作响,“还有张哲崖和那个妓女!连翼和他的性奴!捅死那些贱人!最痛快了!” 我舌头刮着满口的血液,含了满满一嘴,抬起头,冲着她逼近的脸吐过去。 她被我喷了一脸血,惊得愣住,我大喝一声:“许清凡!还不护驾!” 苏白羽还没回过神,一个黑影从房梁飞落,一脚将她踢飞出去。 四周哐哐亮起探照灯,苏白羽半死不活爬起来,咳着血,外面警笛大作,在我家附近埋伏近一个月的警察冲了进来,将苏白羽团团围住。 许清凡喜气洋洋,给我解着绳子,嚷嚷:“小婶子!你牛逼坏了!” 第60章 神探许清凡 我被救护车直接拉进医院,许清凡陪着我,不一阵,梁煊也赶来了。 他一直和负责此案的警察有联系,听闻我受伤住院,大雪的凌晨,不辞辛苦跑来看我。我脸肿如猪头,和他目光一触,他差点没掉下泪来。 我心里过意不去,昨天和他妈妈发生了不愉快,拿他的出身说事儿,我一而再,再而三,这样伤害他,他却依旧愿意掏心窝子对我。我抽着嘴角笑了笑,伸出手,“梁煊,我们和解吧,以后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他一眨眼,没收住眼泪,猝不及防掉下一颗,握住我的手,“好啊,佳音,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 许清凡在旁边坐着,眼睛滴溜溜转,梁煊咳了一声,找了个凳子坐下,我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许清凡,我孩儿的大堂哥,前两天来看我,听说了这个事儿,留下保护我的,这次多亏他,我才平安无事。” 许清凡咧着嘴一笑:“我是个侦探!” 我甩了他个大白眼,哼了一声:“你昨天的自我介绍是‘黑客’,前天是‘钢铁侠’,大前天是‘球星’。你到底干嘛的?” 梁煊对这油嘴滑舌的小子没好感,不过还是很感谢他,一阵儿负责案件的探长来了,给我做笔录,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苏白羽咬死不承认以前犯的事儿,目前只能以涉嫌伤害暂时按住她。 “你先生许尽欢,我们目前怀疑,他还活着。” “什么?!”我动作太大,抽得脸疼。 “苏白羽的心理侧写显示,她是个极度自负自信的人,非常有‘标准’,而且不喜欢打破自己制定的‘标准’,我们查到她找人购买了假护照,安排逃跑路线,其中有一份是男人的护照,现在推测,许先生或许被她软禁了,很可能失去了行动能力。” 探长的表情略微难看,“苏白羽不肯招供,我们担心,如果许先生目前处于需要人照顾的状态......比如说有生命辅助设备支撑的情况,那我们得尽快寻找到他,以防他太久无人看护,出现意外。” 我一时半会儿消化不过来这个消息,梁煊和苏白羽有过接触,和探长去警局协助调查,我扶着头,等人们都走了,一把抓住许清凡:“小子!刚才有外人,我不好多说,你小叔叔什么身份,你应该了解吧?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许清凡帅气的脸上还未褪去稚嫩,眼神乱瞟,咬死不松口。我怒火中烧,许尽欢这狗东西!我严重怀疑许清凡是他派来的!要不怎么早不来晚不来,正正好赶着我出事这两天这小子就来了! “小子,我手机上代驾司机的招募短信是你发的吧?许尽欢那单代驾委托也是你派的吧?你早就知道许尽欢要跟踪我的事,对不对?而且你很可能还见过我的照片,所以在乡下第一次见我,你就跑过来看我了,是不是?就连这次,你也不是凑巧来的吧?嗯?” 许清凡吞了吞口水,嘴巴翘得像只猫,“小婶子,你一点都不蠢呀!我小叔叔情报有误啊!” 我作势要揍他,他捂着脸,“别打脸!我实话说吧!我小叔叔确实没死,不过也就剩一口气了,他自己无心求生,我也没办法呀!” 第61章 我要去救他! 许清凡愁眉苦脸跟着我,一叠声道:“小婶,求你了,真的,我求你了,你别做傻事呀,你这趟要是救不回我小叔,我要挨你的揍,你这趟要是救回我小叔,我得挨他的揍,你这样我很为难啊!” 我拉上羽绒服拉链,用围巾包住头,36周的大肚子,让我细瘦的双腿站一会儿就酸痛。 我没理许清凡,我不能让许尽欢死!他必须给我回来! “小婶!”许清凡就差给我跪下了,一把拉要走的我,哀求道:“太危险了!外面这么冷,老家那边更冷得没法走,山上一下雪路面就结冰......” “清凡......”我吸了吸鼻子,“清晖需要爸爸......而他的爸爸,现在正在一点点死去。” 许清凡仰着头,郁闷地嚎了一嗓子:“好好好,我陪你去!死就死了!” 他收拾书包,我给爸妈打了电话,告诉他们我去许尽欢大伯家安胎,过两天回去。 许清凡订了高铁票,从高铁站检票口到坐在座位上,几步路,我整个人出了一身汗。 火车向着许尽欢老家飞驰,清凡撑着下巴,望着我,跟我解释来龙去脉。 “其实你们之间,我也一知半解,最了解的是祖奶奶,他求姻缘的时候,祖奶奶打了他一顿,但是我小叔叔是个死脑子,这事儿闹得挺大,长辈们好像都知道了。” 我没法想象许尽欢挨揍是什么样,他那么清贵讲究的人,在家族面前丢脸,该有多难受。 “求姻缘而已,为什么会挨打......”我承认,我心疼他。 许清凡长叹一声,“我就说了吧,唉,这事儿早晚你得知道,其实你和梁煊啊......是金玉良缘,按规矩,不能破的姻缘。这样的缘分你和梁煊两人修了千万年,才修得一桩,可是我小叔叔非要跟你好,他背着大家擅自破坏了你们的姻缘,太坏规矩了,强行和你结缘......用了个很禁忌的术。” 我抬眼看他,许清凡挠着头皮:“他是先天神子,跟凡人得道的神仙不一样,他这样的身份,本与这边的世界没有半分交集,也不会踏入俗世。他是第三殿阎王任期内出了事,来历练悔过的,按理说,也就活到三十岁,差不多就该回去了。我们家很特殊,你也知道。” 我想起许尽欢的父母,也是早早便走了。 “先天神子很少,金贵得要命,他的神格比我们重很多,祖奶奶管着俗世游历的鬼神,希望他平安过完三十年,老实回去就好,可是他用的那个术......无论神仙鬼怪,只要反噬,都会灰飞烟灭。” “什、什么?”我惊呆了,我不值得他这样做。 许清凡一脸崩溃:“你跟他回老家的时候,我们高兴坏了,你们俩成功结缘,他就不会被反噬,祖奶奶最是松了口气......可是现在......唉......” “灰飞烟灭......是什么样子?”我的手扣着围巾,声音发颤。 “就是......嗯......整个人都会变得像烟雾一样,越来越淡,没人再能碰触到,烟雾会避开所有靠近他的东西......” 我整个人被定了身,在那次短暂的相会中,他如烟的黑衣活了似得,避开了我想抓紧他的手。 他总是在不安地祈求我爱他,像个孩子似得缠着我让我说爱他,我嫌他麻烦,经常敷衍了事...... 我到现在才知晓,他每天每天,都活在怎样的折磨之中。 第62章 下雪了 我在高铁上稍微睡了一会儿,受许清凡讲的故事影响,我梦到了许尽欢。 他还是个少年形貌,乌发浓密,眉眼和我认识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可我就是知道,那是他。 他独自坐在夜幕下,撑着下巴,睁大一双漆黑美目,静静发呆,雪白的小脸横平竖直,没有一点情绪。 有人从远处跑近,喊他道:“阎王大人!出事了!出事了!” 他站起身,不紧不慢问:“怎么?” 面容模糊的人道:“你闯祸了!你放回去的那个女人,堕入魔道,挑唆四国交恶,现在人世乱成一团,百姓水深火热,死的人挤塌奈何桥!” 他抬起眼,神色不变:“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人不是你放走的?!” “她说了,她自愿承担恶果,只要让她回去清算恩怨,她愿再不入轮回,永世受无间地狱酷刑折磨。” 报信的人要疯了,跟他解释不清,拖着他跑向远处。 我要跟着他走,脚下踩着泥潭,一步走不开。天地倏忽倒错,天幕如同浓稠黑血,大地仿佛烧红岩浆,我踩在岩浆里,灼痛难耐。 我突然听到许尽欢的声音,清朗少年音语调平平:“你为何骗我?” 我寻声望去,一个尸骸堆积的怪物,山一般矗立在少年面前,那怪物满身断臂残肢,我忍不住吐了出来。 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道:“骗你?没骗你呀?我这不是终于恩怨两清了吗?” 清澈的眼睛流露不解:“此话怎讲?” “哈哈,我因美貌,被愚民传为妖女,被四国君王玩弄,到处转赠,最终沦为军妓,被人凌辱致死,我死于悠悠众口,这天下之人都是我的仇人!我做错了什么?!我又骗了你什么?!” 少年歪头思索,仿佛想不通,“算了,你既恩怨已清,我要拿你受审问罪。” 怪物突然发狂,嚎叫道:“审我?!谁有资格审我!我身负冤屈,无人为我平冤,我清算恩怨,倒有人蹦出来问罪!这天下的道理太可笑了!我要看看,凭你,能奈我何!” 许尽欢祭出宝剑,轻灵一闪,避过所有攻击,我着急地捏了一把汗,还好他看着年少,本事不小,轻松化解危机,从尸山中抽出一个半死不活的大肚女人——她竟怀有身孕! 女人被他掐着脖子,嚇嚇喘气,摸着大肚仿佛要说什么,许尽欢低头看她,她骤然发难,口中喷出浓烟,扑了许尽欢一脸。 我不禁尖叫,许尽欢拖着女人往后一跃,跳出浓烟中,但他表情微微痛苦,紧闭的双目流下血泪。 那个女人桀桀怪笑,许尽欢眉头微皱,手一用力,捏断了她的脖子。 他闭着眼,一剑穿透了女人的胸膛,我本以为到此结束,但他的剑锋不停,往下一划...... 我捂着嘴,浑身发颤,女人的尸首被他生生刨成两瓣,圆滚的大肚喷射血雾,瘪了下去,掉出两块软踏踏的血肉。 我忍不住抱住自己的肚子,少年仿佛听到什么,闭着眼,面向我这里,提着滴血的剑走来,对着我慢慢举起剑。 我害怕极了,用力抜着岩浆中的腿,哭喊道:“不要!许尽欢!不要!” 他脚步一停,周围物换景移,他瞬间变成了长大后飞扬的眉眼,身形飘忽如雾,轻声说:“音音,回家去,快点,回家去。” 我脸上挂着泪,伸手抓他,那些烟雾避开我,我的心瑟瑟发抖,哭着唤他:“许尽欢——!” 我被推了一把,喘着粗气睁眼,满脸水痕,分不清是汗是泪。 许清凡愁道:“坏事了,小婶,雪下得好大!” 第63章 许尽欢,我爱你 大雪直堆到我小腿肚,百年一遇的豪雪让高铁都晚点了。 许清凡的小对象开着车,等在高铁站外,多等了三个小时,终于等到我们。 她瘦瘦小小,套在韩式面包服里,哆哆嗦嗦抱住许清凡,撒娇道:“交通都瘫痪了,等两天再走好吗?” 我魂不守舍,不知道许尽欢还能撑几天。 许清凡亲了亲她,“我送你回学校,你乖乖的,咱们微信联系。” 小丫头噘着嘴,点头同意。 路越走越难走,车子几乎无法前行,我们跟着路政车,一点点往前挪,终于从市区走到县城,县城通往乡下的路,便没有路政来管了。 许清凡开的是一辆结实耐艹的老款丰田陆地巡洋舰,我们七扭八拐,凑合往前开,慢慢行在山道中。 雪花飘成巴掌大,上坡的路滑得厉害,许清凡下车帮忙推车,我在车里踩油门。 这一道坡耗了我们一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翻过去,天色已然漆黑。 我疲惫极了,许清凡嚼着巧克力,让我去后座躺着睡会儿,我大着肚子,不好从车里翻过去,他停下车,让我从前座挪到后座。 便是这么无意的一个动作,惨剧发生——我滑倒了。 积雪掩盖了路边的排水沟,我一脚踩下去,正踩到沟边,仰天摔倒,顺着道旁的斜坡,滚到十几米深的沟里。 许清凡正和小对象发微信,没注意到我,等他回过神,我早就捂着大肚,晕死在深沟之中。 我又又又见到了许尽欢,我叉着腰,挺着九个月的大肚,站在他面前,一脸无赖。 他闭着眼,急得眉头深锁,“你到底想怎样?” 我冷哼一声:“这是我该问的吧!你想怎样啊?” 他撇过头,“我说过,让你回去。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我固执?”我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拍着自己肚皮,“许尽欢,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我他妈的被你破坏姻缘,你诱奸了老子,害得我一个青春少女未婚先孕,你狗鸡巴捅得老子洞都松了,玩儿爽快了,把老子当破鞋似的就这样扔了?!” 他被我粗犷的脏话骂得震惊,我走过去,抓不住他也要摆出揪他衣领的架势。 “背着我干了那么多坏事,留下一堆疑问,什么都不解释,就这样玩儿抑郁症准备慢慢自杀?你是不是男人?!鸡儿留下退男人群吧!老子当男人绝对比你有责任心!” 他皱着鼻子,吞了吞口水。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他:“给老子活过来!想分手,OK,让老子艹你一百遍,扇你五百个大耳刮子,我他妈这辈子不会再跟你有牵扯!” 他闭着眼,脸色流露不适,这种时候还给我装智障,真是气得我想打他。我挥着拳头,对他拳打脚踢,问题是他全身的烟雾都会给我让路,我这是在对空气发疯啊! 我气急了,直接整个人撞向他,烟雾散开,我气得无力,在他身体中跑来跑去,躺在地下气得蹬腿儿,大喊:“我不活了!我一个破鞋,没人要了!不活了不活了!” 他噗嗤笑出声,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瞪着他。 他忍俊不禁,笑着摇头,问我:“你到底想我怎么做?” 我气得鼻酸,吼他:“你是二百五吗?许尽欢,我爱你呀!” 第64章 音音,我们回家 许尽欢怔怔的,难以置信般,满脸呆滞。 我坐起身,哭着看他,“我的人生被你搞得一团糟,你对我负点责任好不好!” 他恍惚回神,点了点头,蹲下身,小声道:“对不起,别哭了,音音,都是我的错。” 我擦了把脸,问他:“你为什么选择了我?” 他闭着眼睛,咬着唇,好一阵,有些害羞道:“我......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的心声很好听,干净,让我很舒服,于是我就总是注意你,在你经常出没的地方,听你的心声......” 他挠了挠头,“我没有要故意跟踪你啊,就是,知道你经常去的地方,我就会也经常去,碰到就听,没碰到就算了。我听你的喜欢、听你的烦恼、听你在心里的唠叨,听你对梁煊的感情,你专心致志爱他的声音,特别让我心动。” “我渐渐和你的心声搭话,有时候会一个人想象,真的和你说话的场景。这样过了好久,我越来越不满足,我对你的渴望,超越了底线,回过神的时候,我竟然开始跟踪你,搜集你的信息,记录你的喜好,捡你扔掉的小东西,我甚至......嫉妒梁煊,我讨厌你跟他在一起的样子。” “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只有三十年的寿命,有情界的三十年非常短暂,我把你抢过来,只会害了你。你和梁煊是金玉良缘,我不能破坏,可我真的很难受,每每看到你们,我的心就会出现一种可怕的感受,无法形容,我从来没有体验过。我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只要梁煊对你好,我就不出手。” “我甚至每天祈祷,求梁煊不要给我任何机会......但我没想过,他偏偏给了我机会......他和陆小琦背着你,偷情了。” 他捂住脸,声音战栗:“我发现这件事的瞬间,又惊恐又兴奋,卑鄙地开心,欣喜若狂,他自己送给我的机会,我根本忍不住!” “我好想快点站在你身边,好想真正和你说话,好想碰触你,好想和你恋爱......我一直幻想,要是能和你恋爱,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然后......它真的实现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幸福一万倍。” 他慢慢放下手,露出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我在流动着星河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红透的脸。 “我真的好爱你,对不起......我没办法控制自己,对不起......” 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我只觉得和他的感情来得莫名其妙,他对我的执着也毫无理由。 “你什么时候,第一次听到我的声音?” “十年前,国庆节假期的第七天,我戴着耳机,走在斑马线上,你从对面过来,错身而过时,我听到你说了一声‘喜欢’。” 我握住自己的肩膀,那个梦!那个梦里!我体验的,是许尽欢的感受! “对......那种山呼海啸的冲击,你让我懂了爱。” “别、别说了......”我遮住自己的脸,要疯了,真的,我不知道,他爱我的感觉居然那么强烈...... “如果我回去,我还会那么不讲道理地爱你,每天热情得让你烦恼,无理取闹地要和你恋爱。音音,你愿意,和我恋爱一辈子吗?” 我简直喘不上气了,这个混蛋,为什么让我这么混乱啊! “好好好!爱爱爱!回去吧回去吧!”我的灵魂都被他羞得沸腾了! 他凑近我,从我低垂的头下仰望我,星河一样的眼眸笑着,贴上我的唇一吻:“音音,我们回家。” 第65章 产房传喜讯! 我羞答答地从许尽欢肉麻的长篇告白中醒来,赶不上回味那份甜蜜,剧痛瞬间笼罩了我。 我疼得昏沉,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车里,身上湿冷,干燥的暖风都不能温暖我。 耳边聒噪得厉害,许清凡大嚷着哭诉:“救命啊!我死定了!小叔叔非弄死我一百次不行!” 手机开着免提,有个活泼的少年叫唤:“大哥!祝你找死愉快~” 另一个冷清的少年闷声道:“我爸他们已经出发了,但是你也知道,散仙在俗世跟凡人没啥区别,你加油。” “哇靠许清松!你废话这么多,我这次肯定死定了!妈的雪好大,我不行了!排气管吸尾气自杀吧!” 我疼得哆嗦,拼命提醒了他一句:“好好开车,别想别的。” “啊?哇——!小婶你还活着啊!卧槽你刚才都凉了!” 你才死凉了! 我正在心里吐槽,许清凡嗷地一嗓子,欢呼道:“前面有灯光!是援军啊!” 他喊完这声,前方隆隆作响,车前盖咚地一声,砸下个东西。 “小叔叔!” 我一个激灵,有人开了车门,凉气冲进车里,我视线模糊,被人用棉被完全裹住。 我什么都看不到,即便如此,也知道抱着我的人是许尽欢。 很快,我被送到医院,迷糊中躺上病床,麻药侵蚀了我的意识,有只手抚摸过我的额头,我听到他温柔的声音:“睡吧,睡起来就好了。” 我在沉睡中,生下了我们的长子许清晖。 预想的生产计划完全被打乱了,顺产变成剖腹,在大都市生变成了在省城生。 我第一次生孩子,没什么经验,妈妈又不在身边,许尽欢的七大姑八大姨觉得我好可怜,排班照顾,刀口好得差不多,确定没什么大问题,我和许尽欢商量,住亲戚家不太舒服,还是住乡下老家算了。 宝宝太小,长途跋涉受罪,老家坐完月子,天气暖和了再说。 我们住在许尽欢小时候的屋子,他小时候居然一个人住着里外三间的大屋,太奢侈了! 老家的屋子改造了地暖,自己村烧的锅炉,每天能把我热死。我在最里面的屋,一般人许尽欢不让进,反正没外人,我便穿得像过夏天,两条小吊带儿每天换着穿。 实在不是我欺负许尽欢让他洗衣服,奶水多得让我心烦,许清晖吃不下那么多,我涨奶涨得厉害,没事能坐在床边滋着玩儿。当然这种弱智事儿我不会让许尽欢看见,都是悄悄地进行。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我捏着自己软肉馒头滋奶在地板上画画,被许尽欢逮了个正着。他无声无息,站在门口看我犯蠢,我满意地在地上画了个小人儿,一抬头,许尽欢捂着嘴,露出双笑弯了的眼。 这就尴尬了。 “奶多是吧?”他迈开长腿走近。 “不是不是。”我把奶子塞回去。 他一把抱起我放腿上,坐在床边,撩起来要叼。 “唉!唉!没吃过奶?” “没啊,我告诉过你了。”他一脸正大光明。 我愣了愣,“哦,那......请。” 许尽欢一笑,抱着我轻轻放在床上,撩起我衣服,认真盯着我身下,看得我脸红。 “研究什么呢?!” 他回过神,手指小心翼翼碰了碰我刀口附近的皮肤,“疼吗?” “嗯,现在好多了......许尽欢!你干嘛?!” 他跪下,按住我乱动的腿,在我的伤痕上落下一吻。 第66章 心魔 我和许尽欢在乡下过年,接我爸妈过来见了见亲家的人。 我俩在乡下过得没羞没臊,爹妈在跟前不太方便,就把他俩提前送走了。 说好了过完正月十五就回,然后又说过了二月二回吧,二月二过完,一想马上又是上巳,想重温粮仓的美好记忆,又多住了一个月,在粮仓里嗨皮了好几天。 荒淫无度地过到了清明,要祭祖,又住,清明完了就要端午了,想着要不要再住,S市的一个陌生电话打破了我们的平静。 苏白羽的案件有了进展,请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我接电话的时候正夹着许尽欢浑身滚烫,这个电话让我一眨眼凉透了。 一孕傻三年,不是这通电话,我都要忘了苏白羽的存在。 许尽欢亲了亲我,望着我道:“我和苏白羽,没有交往过,大学时她因为失恋自杀,站在我们研究生楼的楼顶,我宿舍是顶层,就隔着天花板,她心声哭得我头疼,我没办法,上去把他劝下来了。我哪知道随手救人惹了一身骚,她就是个疯子!” 许尽欢愁眉苦脸的,我心疼他,又有点想笑。 “不许笑!”他严肃道:“这个混蛋几次想害你,你在咖啡馆喝的牛奶里下了药,差点让清晖没了!” “啊!”我后知后觉,难怪白天产检还好好的,晚上就出了血。 “还有那个视频,那也是剪辑之后的。”他气得翻白眼,“她察觉了我的身份,找了异士布阵,扣住了我,我本来就因为反噬虚弱得厉害,被她暗算......唉......真丢人。” 我捧住他亲了亲,“好了,误会解开就好,我们得回去,她害了不少人。” 回去的路上,我翻着手机刷微博,才知道为何探长要说有进展了,S市河道清淤,清出了一辆豪车,豪车的主人正是失踪的连翼,他和女友小CICI是网红情侣,每天高调秀恩爱,两年前两人一起失踪,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因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案子悬而未决,后续再无报道。 苏白羽打我的时候,的确说了她宰了这两个人,然而就一句供词,没法定罪,我和许尽欢在看守所见到她,她憔悴了不少,脸色空冷,望着我们时,目光刀子一样,在我们身上来回切割。 她抱着胳膊,抿着嘴,什么都不说,抗争到底。 作为本案另一位受害者,许尽欢的证词也非常重要,可是他那些事情又没法真的全说,只好编了一套说辞,混不过去的地方他就演技全开,推脱说自己太害怕忘了,记不清了。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许尽欢,跟他坐在警局两个人悄悄聊案子。他告诉我,醒来之后,只记得自己处在一个黑暗的房间,因为急着救我,什么都没顾上看,先跑到村里叫了人去通路,之后立刻带我去了医院。 说话当间儿,有个小探员跑进来,对负责此案的探长喊:“车里发现的手机!储存信息破译出来了!” 探长举着报告扇了他一后脑勺,我和许尽欢假装没听见。不过作为杀人魔手下的幸存者,探长对我们还挺信任,和我们透露了一点案子的重大线索。 “手机应该是小CICI的,存着连翼和苏白羽的出轨视频......” 我猛然睁大眼睛,这个套路......?! 第67章 小视频 我的表情引起了探长的注意,“有什么问题?” 我看了眼许尽欢,对探长道:“我也......收到过苏白羽所谓的出轨视频。” “啊?!”探长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我把手机微信翻出来,还好当时我过得稀里糊涂,手机内存也够大,只删了和那个人的对话,没清除所有聊天记录。 我的手机会自动后台保存点击过的小视频,我很快找出了那条色情记录,递给探长,经过各种声光比对,两个短片居然是从同一个房间拍摄的! 当然许尽欢那条是被剪辑过的,许尽欢的说话声,是他和苏白羽谈判时苏白羽偷录的。 我甚至能给他提供出当时偶然记下的手机号,虽然不知道后续是否有用,但我尽了最大努力,为破案提供帮助。 我一想到苏白羽觊觎许尽欢,就满肚子恶气。 我带着这股恶气回家给许清晖喂奶,安顿宝宝睡下,我叫过许尽欢,开始审讯他。 “说,为什么到处宣扬我傻?苏白羽说我傻,你侄子也说我傻!” 许尽欢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我不是故意的。” “哦,你无意间到处跟人宣扬我傻,是吧!”我扬起小皮鞭,抽了他一鞭子。 他埋在我腿间,咬着我的一步裙拉链往下拽。 “干什么?!你还想袭警?!” 他歪着头,眨了眨眼,“Madam,你勾引我的啊。” “嘴硬!你这样的犯罪分子,我见多了!老实交代!嵘宝的股权构成怎么回事!” 他舔着我穿着黑丝的腿,一点点向上,老实巴交道:“嵘宝啊,大伯父练手的公司,我早说过他不适合经商,他不听,好了吧,倒闭了。” “呸!胡扯!19岁的纯洁少女你是怎么拐进嵘宝的!” “我没干嘛啊,就给你们老师发了条信息,透露了一下新的实习公司。”他亲了亲我的小腹,笑得憨厚:“顺便告诉他,只接收班级前三,最好是个女孩。” “切!老娘当时是第一好吧!前三只有我一个女生!”小皮鞭抽了他两下,“你什么时候黑了代驾公司的服务器?” “啊,那个。”他推了我一下,我坐在床上,他解开了短小制服的扣子,“那个真不是我干的,是狡猾的许清凡搞的,我也是受害者,我那次被人奸污了。” “受害者”埋在我胸前,沉迷得厉害,手脚越发不老实了。 “诱拐无知少女这事儿谋划了多久!你还有多少同伙?!都给我说清楚!还有,你那个《百子图》,是不是真的是张符?还是拿来诈骗无知少女的血汗钱的?!” 他从我腰间抽走毛茸茸的手铐,在修长的食指上转圈,“我没谋划,我是发自内心地想诱拐无知少女,同伙就是我的真心。” 他抱住我,和我倒在床上,热吻得迷迷糊糊,我手腕上一痒抬头一看,已经被铐住了。 “等等,你不是说铐你不拷我的么?” “我这是为了更好地回答你最后两个问题,那张真的是符,符上多少个小孩儿,我们就会生多少个小孩儿。” “啥?”我懵了!那我不得成老母猪了么?! 许尽欢舔了舔嘴,撕开我的丝袜,兴奋地蹭了进去。 老子好好的丝袜又成了开裆裤了! 第68章 我有佳音语尔知 我们两个这个婚恋程序,太过迂回,孩子都生了,结婚证还没领呢。 某天天气不错,我和他早上买菜,商量了一下,闲着没事儿,扯证去。 警局传来好消息,案件超级突破,找到了第一现场!鉴于那里也是监禁许尽欢的地方,他最好过去指认一下现场。 我和许尽欢用不到两分钟把结婚证扯了,去到案发地。 现场在城外某县郊区的烂尾别墅群,这地方平常没人来,好多空置的别墅,没有物业。 要说苏白羽也真讲究,一个杀人处,整得和沙龙似的,四处是瓷砖,许尽欢被她安顿在二楼的卧室,她仿佛对鬼神之学有点研究,墙壁密密麻麻写满咒文,想要困住他似得。 她平时和情人在这儿约会,噪音再大也没人知道,附近有个野生黑猪养殖场,苏白羽很可能将分尸后肉打碎喂猪或者倾倒进河沟了。 我一想,我吃过的那些红烧肉,有可能吃过如此高级的饲料,我就十分的膈应。 鲁米诺测试一做,我汗毛迎风招展,整个地面全是蓝盈盈的,苏白羽这是拿血拖地了怎的? 我觉得这儿阴风阵阵,拉住许尽欢,想赶紧走。 许尽欢盯着某处,一动不动,对探长说:“那个电视墙,是实心的吗?” 他一说完,屋里的警员都疯了,冲过去敲墙,一敲,声音不对,把那干挂大理石卸下来,里面整整齐齐,挂着八付完整的人骨。 我紧紧抱住许尽欢,哆嗦道:“我这辈子不想看电视了。” 许尽欢摸了摸我的脑袋,“人骨而已,有什么好怕的,不能跑不能跳,只能任人宰割。活人才是最可怕的,活成人精那种,更是让鬼都害怕!” 我吞了吞口水,和他出了这“鬼屋”,他在房屋四角,拆下几块刻了字的砖石。 “这什么呀?” “聚魂阵,那几个死在这里的人,一直没法超度,我所在屋子的咒文,是她防止我肉身被附身的。” “你还挺厉害,能跑了!” “这都困幽魂的,我又不是幽魂。” 我抿着嘴笑,心想,不得了了,傍了个神仙! 他刮了刮我鼻子,“走吧,回家,再不走你该洇透外套了。” 我低头一看,衬衣前已经湿哒哒不像话。 回去的路上,遇到好几个迎亲车队,我俩一寻思,证扯了,婚礼要不要办呀? 许尽欢给当时承诺操办的大伯父打电话,大伯父“咦”了一声,“你俩还要结婚呀?” 许尽欢气得冒烟,扣了电话怒道:“我就知道,叫这个天然呆干点儿事儿,绝对掉链子!” 我一想那位儒雅的先生,怎么都跟“天然呆”挂不上勾啊! 靠谁不如靠自己,我们俩抱着孩子回了老家,没羞没臊地谋划起婚礼事宜。 婚礼正日子就俗气地定在国庆假期第七天,别人都当我俩随大流,只有我俩知道这天是个多么多么特殊的日子。 这一场山呼海啸的暗恋,就是从那次不经意的相遇开始。 婚礼前一天,我精神不太好,有点发热,身子乏,食欲也在减退,感冒了似得。 我和许尽欢在这天不能见面,三姑领着我去看中医,那老头看了我一眼,摆手,“走吧!没病,是个好消息!” 我猛地反应过来,红着脸低头走了。 第二天许尽欢要背媳妇,我趴在他背上,盖头飘荡,朦胧中看到他满头满脸落着缤纷的花瓣,我小声凑在他耳边道:“尽欢呀~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呀~” 许尽欢脚步一顿,手有点儿抖,我亲了亲他,“你知道了吧?” 他回过头,脸凑到我盖头下面,旁边的人都喊:“新郎干嘛呢!忒不讲究了!两步路忍不住?!” 许尽欢吻了我一下,低声道:“我他妈忍了十年,再也不想忍了!” 我抿着嘴笑,抱住他,他是这天上地下,我最最可爱的阎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