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修) 傅琢玉喝的有点多了,旁边的男人却还在拼命地灌她,那架势分明就是不醉不休的样子。 对面的角落里,单洁勾着她的男人咯吱咯吱一个劲儿的看着她笑,仿佛在嘲笑她的愚昧和不堪。然而她的男人却没有她那么开心,反而一脸的冷漠,眼中是冰冷的海水,近看显得阴鸷而慑人。 单洁自顾不暇,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异样。眼见傅琢玉又一杯洋酒下肚,眼神已经涣散。 “小玉,唐少看样子是真中意你了。难得能有让唐少这么殷勤的女人……唐少,你是不是该多谢我?” “多谢。” “哟,从唐少嘴里听到个‘谢’字真不容易,真是折煞了我了。定尘……定尘?”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男朋友的魂不知丢到了哪儿去,那双眸似乎死死盯着前方某一处,她顺着他的目光寻找,心口忽地咯噔一下。 为了让男朋友回神,单洁主动献上双唇,与之交缠。不一会儿,单洁的气息便浓重了起来,对面的男人点到为止,她意犹未尽地离开,双瓣上沾上了晶亮,不舍擦去。 单洁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声音媚得仿佛一滩水,双眼迷离而扑朔,“老公,我们先走吧好不好?” 男人没说什么,单洁的右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他的胸,在他的喉结上落下一吻,然后转头看着另外的二人道:“唐少,小玉,你们再玩一会儿,我和我老公先走了啊。” 唐三只顾着看快要倒在他怀里的女人,眼眸越来越深,听到单洁的话草草地挥了挥手。 单洁见状,勾着男人的手站了起来,“唐少早就对我们不耐烦了呢!老公,我们走吧,别在这里打扰他们两个了。” 她拖着男人离开了包厢。 包厢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唐三的嘴角微微扬起,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钱包中的暗格,掏出一个极小的封袋,封袋中是几粒白色的药丸,他挑出一粒,丢入酒杯中。白色的药丸没一会儿就被棕黄色的液体稀释,冒出了一连串的气泡。 他诱哄着傅琢玉:“宝贝儿,来,再喝一杯……宝贝儿……” 傅琢玉却死活不肯再喝,若不是整个人摇摇晃晃昏昏沉沉,眼神也没了聚焦,唐三还真以为她根本就没醉。 这人醉了防备心还这么重,不过再重也没用。 唐三直接就着酒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狠狠地按住傅琢玉柔软的腰,她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微微偏头,抵住了她的唇。 他伸出舌头撬开她的牙齿,一股辛辣的液体直直地冲入她的口腔。 这个动作重复了多次,唐三用这种特殊却有效的方式把大半杯酒灌进了她的肚子里。接下来就只要等她发作了…… 手却不忍放开,她的腰又细又软,不盈一握,但又不是瘦骨嶙峋,摸上去有点肉感,简直让他心潮澎湃。他忍不住掀开她的衣摆,那手不受控制地钻了进去,那细嫩的皮肤让他的身体不由地绷紧,身上一股火开始燃烧了起来,从脸到脖子红色渐渐漫出。 就像出生的婴儿下意识地吸吮母亲的哺乳,男人身来就是为欲~望所控,对所有女人的乳~房都有特殊的执念。他的手一路向上,抚上了不大却精致的双峰,如两只小兔子在他的手掌心中跳动。令他惊喜的是,她的双峰渐渐挺立,在他的掌控下泛出了淫~靡的薄汗。 她刚开始还有模糊的反抗,在他的挟制桎梏之下,神志不清的她只能发出无助的苦苦的呜咽声,听在唐三耳里,更像是振奋人心的j□j。 他的命~根子越来越大,越来越烫,将裤子顶成了一把小伞。 他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到了,果然,没过一会儿,她的身子便异常的柔软,嘴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出的话也越来越放~荡。 唐三此刻就如一头饿极了的狼,两眼发绿,他摸了摸猎物的下~体,手指上满是半白半透明的汁液。 他兴奋地无法控制,连裤子都来不及脱,脱到一半分开傅琢玉的双腿刚要准备进去—— “嘭——”震耳欲聋的声音。 包厢内亮了起来,他顿了一下,朝门口看去。门从外面被踢开,还在剧烈的晃动。 而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才刚从这里出去没多久的男人。 唐三恨极了,换了谁中途被打断心情都会不好,也顾不得是不是自己的朋友,他咬牙切齿地说:“叼你老母,回来干什么,快给我滚!” 男人的背后是外面射~进来的光亮,他陷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见他一步一步沉稳而缓慢地走过去,不说一句话。 唐三不耐烦,“呢条冚家铲!石定尘你滚……” 话音未落,他的嘴巴忽然张大,人头马的酒瓶忽然就砸了下来,伴着还没喝完的洋酒,他闻到了一股比酒味还浓郁的血腥味。 港地大家族唐氏老三被敲晕在了包厢里。 男人横抱起瘫软成一团的傅琢玉,她的身上很热,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浮着红晕,额角的汗珠一滴滴不断地沁出。 他抱着人,步子依然稳健而快速。 他把傅琢玉丢在车后座上。 开车的时候,他的耳边充斥着某个姑娘的嘤咛声和因难受而发出的j□j。 她的声音从未这样的温软动听:“我热,好热……我想喝水……难受,我要……我想要……” 不看人,光听着这样的声音,就足够让人血管爆棚。 更何况吟哦着的女人还是一个天生丽质,很难不让人动容的美女。 男人开到一半,忍不住找了个隐蔽处停了下来,从驾驶座上下来,打开车后座的门,钻了进去。幸好车子后面的空间够大,两个人绰绰有余,幅度大一些应该也没有关系。 他早就过了与女人耳鬓厮磨的年纪,没心情跟眼下的女人做任何前戏。药物和酒也早让她足够的湿润。石晋阳趴下她的裤子,她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红,很是好看,他依旧面无表情,眼中却是精光一闪,略过一丝狠戾。 他脱掉身上的所有遮掩,抵住她的臀~部,决然地分~开她的双腿,用力地一下冲到了底。 因为异物的侵略,她忽然尖叫了起来。 石晋阳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再发出任何声音,却仍旧有残余的叫声从指缝中溢出。 每一下都是狠狠的大进大出,不知过了多久,他松了力气,听到她无意识地哭泣声:“好痛……不要了……” 他却仍是不肯放过她,将她翻了个身,从后面进去,继续在她体内横冲直撞。 他看着匍匐在他身下的女人,心里有一个声音缓缓升起—— 甜甜,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 第2章 chapter01慈善(修bug) 今年杉市的夏天好像尤其热。 柏油路面上方冒着滚滚热浪,前方的事物好像在空气的流动中晃动着几欲蒸发。道路上行人寥寥,极少人愿意在这样热的天气里在外走动。只剩知了声一刻不停,惹人心烦意乱热。 但是总有那么一群人必须不顾安危顶着当头烈日抹着汗流浃背恨不得不穿衣服地辛苦作业;与此同时,自然也有那么一群人在空调打得冰凉只能靠外套来驱赶凉意的室内打着各种好听的幌子挥金如土。 在杉市最高贵最豪华的地段上有这样一幢楼,哦,或许不应该称呼它为楼,它更应该称做是一栋建筑。它的外形是经典的欧洲复古建筑,古朴而优雅。据说这栋建筑是杉市这块地方还是法租界的时候由当时一个许的财富家,用如今的话来说就是“土豪”,资助建起的。后来这个姓许的土豪生下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去世后将这栋楼留给了最为疼爱的小女儿。这个小女儿在战乱之时被送出了国,却仍心系国家,后来在改革开放的时候留学归国,立志于为祖国献身,同时大义慷慨地把自己手头上的这栋复古建筑捐赠给了国家。 当然,这些段子只是听说,不存在可证性,不必深究。 可以确定的是,这栋建筑历史渊源悠久。它的内里已经被装修装饰过多次,每次修建都耗资巨大,但总有那么一些民营企业家愿意把这么多钱花在它的身上。毫无疑问,它身份显贵不容小觑。它作为杉市的象征之一,虽然对外宣称欢迎各种人士光临,但自从它成为了本市最好的高级会所之后,它只接待全世界最顶级最高贵的上流社会人士。 这栋建筑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蓝。 今天,在这个炎炎夏日的夜晚,“蓝”会所的大会厅里,坐着一群令所有普通人都羡慕嫉妒恨的土豪们。 ** “接下来的这件拍品,是由香港恒嘉企业总裁吴女兰女士提供的翡翠手镯。它高度透明,呈半圆形,泛着明亮的翡翠绿色和黄色斑块,直径约58.8毫米,宽约12.5毫米,厚度约6.6毫米,经过天然翡翠和无聚合物的检测,质地极佳。” “这只翡翠手镯起拍价,十五万。开始竞拍。” “二十万。” “三十万。” …… “五十万!” “五十万一次,五十万两次,五十万三次!五十万,成交!“恭喜三十五号赢得了这款精致的翡翠手镯!” 只见一个男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含着浅笑扶着胸口微微欠身,做了个绅士的礼仪。所有目光到达之处的男人和女人的目光中都不由地流露出了或多或少的诧异,除此之外,有人的眼中有一些钦佩,有人的眼中是不屑和讥讽,自然还有一些女人的眼中是倾慕之色。 因为视线触及之处是一个气质很好、长得极其清俊好看的最多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皮肤白皙,身形修长,体型看上去有些消瘦,但是完全不影响美观。 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这个好像是乌市曲家的儿子吧?” “你是说曲弈城的儿子曲池?” “不是吗?看上去很眼熟啊……” “曲弈城的儿子听说还在读书,曲弈城不太带他出来见人,认识他的人很少。” …… 就在大家还没从这个清秀的年轻人身上缓过神来,台上已经开始了下一件拍品的拍卖。 “接下来这件拍品是由意大利著名珠宝世家Gianti提供的高级饰品一套,包括项链、胸针和耳坠。此套饰品设计了一系列的金藤叶纹理,饰品正面主要由六十面切割钻石(billiant-cut diamonds)和悬浮在边缘的葡萄红宝石点缀在18K黄金上,项链长38厘米,胸针长5.3厘米,耳坠长3.9厘米。起拍价六十万。开始竞拍。” “八十万!”沉默后的第一个声音就震惊了全场,一下子提高了二十万,似乎志在必得。 “四十八号出价八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九十万!”六号。 到最后场内只剩两个声音,四十八号和六号。 六号像是和四十八号杠上了,两个人叫价到最后,四十八号气急,一咬牙一跺脚—— “五百万!” “四十八号!四十八号出价五百万!五百万!还有更高的吗!”主持人的语气居然开始微微的激动了起来。 五百万,一条项链、一枚胸针、一对耳坠,虽说是六十面切割的钻石和红宝石,但在平常人看来已是瞠目结舌,无法理解的行为。 当然,就连在座的也有不能理解四十八号先生为何如此执着地要用高价买下这套的珠宝饰品。五百万,呵呵,都能买上好的五六克拉的钻石了,还要这些18K黄金和碎钻?难道真是为了“慈善”这个噱头? 会厅中自“五百万”之后再无声音。 主持人略微激动道:“没有了吗?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等等!” 主持人忽然停了下来,全场鸦雀无声,只见主持人伸手按住左耳里的耳麦,静静聆听了一小会,随即很明显的一愣,瞳孔放大,甚至惊讶的模样。目光涣散了一会儿之后,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举起话筒说:“刚才有位先生打到我们的后台,对这套饰品出价一千万!” 一片静寂。 四十八号先生刚才还得意洋洋的笑脸刹那间就呆滞了,脸色一会儿发白,一会儿又浮着尴尬和恼羞成怒的红色,片刻之后变成了铁青。也难怪,信誓旦旦的要将其收入囊中,偏偏有人不让他得尝夙愿,非得在他都决定下血本之后再来给他一记绝杀,让他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台下的众人在反应过来之后,目光齐刷刷地都朝四十八号先生张望去。 四十八号先生面露赧色,已不知该怎么收场。 一千万?!开玩笑,他吃饱了撑得慌吗?他坐在这里打着慈善的幌子实际上是为了品牌宣传,让这次的融资上市的方案顺利一些。没想到有人从中作梗。不说花一千万品牌宣传不值得,若他再喊下去,那个神秘人也必定不会坐以待毙,必定会同他一呛到底。 不要也罢!只是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四十八号先生恼怒地扯了扯领带,然后将举牌摔在了桌上,甩袖而去。 殊不知后台红帘幕后有一张脸陷在黑暗中,唯一依稀可见的是他的嘴角正浅浅勾起一丝弧度。 主持人很顺利地将一千万报了三次,然后花了很大的力气来表扬神秘人的慈善精神,鼓励大家能够再接再厉继续支持慈善事业。 底下的众人都以为这场拍卖会已经接近了尾声,因为在人手一本的介绍手册中,刚刚被拍走的珠宝组套是本场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正当众人等着主持人做最后的闭幕致辞,突然两个礼仪小姐从台后上来,手中捧着不大不小的画框,画框中裱着一副国画。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了这幅国画的内容和介绍。 众人纷纷疑惑,但还是将视线转移了过去。 “现在呈现的是我们本场拍卖会最后一件拍品。或许大家很好奇,因为拍卖手册上并没有这件拍品的展示。由于它本身的意义非凡,经过了再三斟酌反复思量,这件拍品才呈放在了这里,为祖国的慈善做出一份贡献。” “它是由我们刚刚逝世的、伟大的开国元勋石开良将军生前所作之画。众所周知,石将军不但在军事上有杰出的能力,是我们国家的民族英雄,同时他在文学上也有很高的造诣,平日里素爱作诗作词,但画画却是甚少。这幅画是石将军唯一保存完整的一副绘图作品,上面还有他的亲笔题词,此画取作《卜算子:岁寒三友》,顾名思义,意为歌颂世间高尚品格和忠贞友谊。此画起拍价,十万。开始竞拍。” 叫价很快到了三十万。 这幅画的收藏价值再高,也不过是一张宣纸,而且并不是古董,到三十万已是物超所值。三十万之后再无人报价。 主持人小等了片刻,问道:“还有比三十万更高的价格吗?”又等了几秒,“没有了的话,三十万一次,三十万两次……” 就在主持人将要喊第三次时,展出台旁的红帘忽然被掀起,继而一个男人从后台走了出来。 他十分高挺,面容说不出的英朗,身穿一身黑色的笔挺的西装,打着一根深红色的领带,脚上的皮鞋锃亮几乎可以做一面镜子。一身正装衬得他的人越发挺拔英俊,像一棵生在极地仍然屹立不倒的白杨。真是十足的、极好的衣架子。 他的周围仿佛有一圈无形的高压气场,他在台上高高在上地伫立,底下都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气。就连主持人的报价都停顿了下来。 就在这一片气压中,他低下头凑到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话筒前方,神色平淡地缓缓开口:“很抱歉打断了大家,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石晋阳,这幅画的作者石开良先生是我的祖父。” 底下的人又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名字在最近杉市的报纸上经常出现,珊瑚人几乎无人不知,就算是不知道这个名字的,听到了后半句也无一不意识到了这个年轻的却看上去极其稳重的男人具有何等高贵的身份。 这个受众人瞩目的男人又开始说话:“这幅画经历了重重磨难最终展示在了这个舞台上,我表示非常高兴。主办方在举办这个慈善拍卖会之前联系到了我,想让我为这幅画说一点关于它的故事。既然是我祖父的画,我当然有这个责任站在这里。但在此之前,我先要对自己今晚的姗姗来迟致歉,来这里的路上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以至于耽搁了时间,非常抱歉。” 他退后了一步,深深鞠躬。而后又回到了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沉稳笃定的身影从话筒中传出:“好了,现在进入正题。鉴于时间有限,我会长话短说。” 第3章 chapter02初遇 “此画的创作初期是祖父欲将此画赠与他最好的战友叶赞礼叶将军为物,不想叶将军在祖父未画完此画之前便不幸逝世,祖父悲痛欲绝,但念及两人之深厚情谊,仍坚持将画画完,这幅画成为了他此生之绝笔,此后他再无作画甚至诗词。此画乃石家的珍品,无价之宝。因受主办方邀请,父亲思虑再三赠予此画。祖父若知道此画能帮助到更多的人,一定会很高兴。” “在此,我谨代表我的祖父,还有石家的所有长辈,对今天能拍到这幅作品的贵宾表示深深的感谢。” “再次抱歉中途打断了大家,希望没有影响到大家的兴致。主持人——”石晋阳移开目光,转头看向一边看着他似乎有些怔怔发愣的女主持,“不好意思,你可以继续了。” 女主持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尽管如此,她较之大部分台下的人反应还是来的快得多。她的脸上又装满了笑容,温婉甜美的声音再次传入众人耳中:“很高兴我们新任的史上最年轻的杉市副市长石晋阳先生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到我们的会场,同时也非常感谢石晋阳先生为这幅画附上了那么好的故事和深意。现在,我们继续竞拍……” “一百万!”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声源之处,四十八号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气势汹汹地举着号码牌。 他的神色与之前叫价之时大相径庭,毫无兴奋,反而双眸紧盯着舞台,眼中似乎透露出怒意和危险。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望向舞台。只是没有看出任何违和,无论是主持人,还是依然面带淡定疏离的微笑的石晋阳。 ** 拍卖会圆满结束。 当众人纷纷退场时,“蓝”会厅中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隐隐绰绰地伫立着两个黑色的身影。在朦胧的光影之中,一个深沉的、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 “看清楚了吗?” “嗯。”淡淡的、稚嫩的女声。她美丽的双眸在黑暗中如两颗明珠般皎洁明亮,然而看向前方某处人影时,眼中的光亮却又回归黯淡。 ** 日子一天天有条不紊地过去。 这天,石晋阳同往常一样,清晨六点准时起床,简单的梳洗一下之后六点二十出门晨跑。 天气虽然热,但习惯不能丢。这是石晋阳从小学起就保持的习惯,二十一年来,除了天公不作美,他几乎从未耽搁过。当然,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习惯。 他晨跑的范围很广,从他居住的高级小区街道到穿越过一条护城河的旧城区,来回大概有四五公里的路程,他一般用时半个小时。 但今天他却用了一个小时,很明显,中途出了一些小状况。 石晋阳绕过旧城区的时候会经过一条小弄堂。因为弄堂较窄,平时没什么人进出,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今天照常路过时,他的余光似乎瞥到几抹身影,他自然是不会在意的,只是跑过了没几步忽然听到了凄厉的一声尖叫。这一声在这样宁谧的早晨、空旷的老街上显得尤其响亮。 不用仔细分辨,就可以听出来尖叫声应该是从年轻的小姑娘的口中发出来的。 石晋阳的脚步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沉稳淡然的面容上出现一丝细微的变化,但很快又恢复至平静,迈开了步伐,保持原先的速度。然而才跑了两步,弄堂内却传出了比之前更大的叫声—— “不要过来!” 这四个字落在石晋阳耳朵里分外新奇。他索性停下了步子,折过身,径直向小弄堂走去。 只见三个打扮的极其非主流、十足流氓样的三个男人包围着一个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小姑娘。小姑娘的眼中流露出极度的惊恐,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但她却死命地咬着唇,把双眸瞪得大大的,就好像要把对面的流氓瞪出两个洞来,又好像是要让自己不要害怕。她脸上刻意的坚强分明是强作镇定,其实心里绝对怕得要命。 石晋阳觉得这一幕挺有趣的,并没有上前,双手交叉横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矗立在弄堂口开始观摩起这场好戏。 小姑娘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二三岁,个头倒是拔得挺高,只是瘦的令人不忍直视,j□j在外的手臂又白又细,凸出的骨骼极其明显,不知是因为瘦骨伶仃,还是因为太过紧张,石晋阳清晰地瞥见了她脑门上细长的青筋。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却些许泛黄的短袖校服和黑色的校裤,石晋阳一眼就认出来,是杉市公办初中统一的校服。她的书包被丢在了一边,里面的书本和文具洒落一地。 等他注意完这些细节,再向前方探去时,小姑娘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他手掩着嘴清咳了两声,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让弄堂里的四个人听到。 四个人下意识地向他看过来。 那小姑娘看上去也不是省油的灯,瞅着这空隙,她撒腿就往石晋阳这边跑了过来。但动作太明显,两个流氓冲了上去,把她截了回来,恐吓她不许乱跑,顺带甩了她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小姑娘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红。 剩下的那一个流氓慢悠悠地向他荡了过来,脸上装满了讥笑:“你谁啊?想多管闲事?” 石晋阳不禁蹙了蹙眉,云淡风轻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不耐和决然的神色。而下一秒他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他用挂在脖子里的白毛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随后把毛巾往地上随意一扔,双手j□j裤袋里。气定神闲地做完这一切动作时,他悠闲地向着前方走了起来。 最后在那个流氓面前站定的那一刻,石晋阳就像故意似的,占据了极大的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低头斜眼睨着他。那一刹那,他仿佛在那一轮在广袤银河中仍然意义非凡的、金光闪耀、永不磨灭的太阳,气场好似太阳散落的如鱼鳞般光耀般四处散发,简直亮瞎了所有人的眼。那地痞流氓瞬间就被比了下去,甚至在不经意间还缩了缩脖子。 石晋阳勾了勾唇,那笑容分明是无尽的鄙夷,他轻轻呼了口气,像开玩笑一般说道:“多管闲事?不,真要算起来,这是我的分内事。” 一句话把流氓弄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你谁啊?”说到末尾似乎拖了一点颤音。同样的问句,却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反而多了不确定和惊慌。 石晋阳却继续气定神闲地添油加醋:“我在杉市就任到现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管的不少了,还没人说过我多管闲事。啊,今天体会一下多管闲事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说罢,他忽然举起手来,双手相互压了压指间的骨骼,用动了动双脚,就像平时运动前做准备动作一般,只听见“喀拉喀拉”声接连不断。他活动完四肢,似乎极其舒服地叹了口气:“好久不练手了,也不知道忘没忘,正好今天凑巧可以试试。这样吧,我让你十招,你如果能把我在十一招之内打趴下,这姑娘就归你们了。” “十、十一招?” “对,不用多,我一招就可以打趴你们三个人了。” “……” 三个流氓终于成功被吓跑了。落荒而逃的架势。 看着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三个背影,石晋阳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小姑娘蹲了下来,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见她佝偻着背,将地上的文具书本一样样拾起,装进包里,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他径直走了过去,走到小姑娘跟前的时候,她也正好站了起来背好了书包。 “谢谢。”她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但仍被石晋阳捕捉到了一丝慌张。石晋阳忽然笑了一下,小姑娘却像看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连忙低下了头。 石晋阳收起了笑,像是话家常一般问道:“要去上学?在哪里上学?读几年级?” 问完连他自己都愣了,照理说他干完了自己的“分内事”就应该走的,他为什么要站在这里问一个岁数差不多比自己小了一半的孩子这些问题?难道是因为他最近慈善晚会太多了,导致他习惯性对社会底层人士献出蓝天下的至爱了? 小姑娘头也没抬,声音很轻:“一中附属中学。初三。” 石晋阳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一板一眼的回答他的问题。他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只能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又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好了,快去上学吧,别迟到了。” 小姑娘被他推了一下,不由地朝前走了两步。但是走了几步,她却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探了他一眼。他正准备走,被她这一眼看的有些莫名。哪知下一秒她突然向他小跑了过来,停下来以后,她用比刚刚稍大一点的声音说:“我认识你的,石市长。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努力报答你的救命之恩。谢谢!” 话音刚落,她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个躬。鞠完躬之后,石晋阳还没说什么,她却转过身来一溜烟地跑开了。一眨眼的功夫,那个瘦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石晋阳摸了摸后脑勺,不禁哑然失笑。 第4章 chapter03再遇 杉市的晚间新闻从今年年初领导班子换届开始就非常具有看点,看晚间新闻俨然成了全j□j动。从年初的“全国最年轻的副市长”到后来“国家XX局常委、军X副主席石开良将军逝世,享年七十九岁”再到在某次访问酷暑下仍然辛苦工作的建筑工人时身边一反常态的多出了一名女性——总之,就连正统的新闻播放也热闹非凡,重大新闻不断,可以从中挖掘的八卦也不断。 而这一切都跟一个姓有关——“石”。 此刻,一中附属中学,初三(2)班的班级里,硕大的六十英寸彩电正播放着杉市的本地新闻。 一中是本市最好的高中,而一中附属中学是本市最好的初中。由于是附属中学的关系,初中部就在高中部的边上,也因此得以占用高中部部分资源,和高中部一样,晚自修之前,六点半到七点的间隙,规定同学们必须要观看本市新闻。当然,若是想一心二用,一边观看新闻一边写作业,也是可以的。只是这个现象自从石晋阳上任以后就鲜少了。 一来大部分男生都是大汗淋漓、争先恐后地进晚自修教室,新闻正好可以给他们一个喘息休息的机会,这是常态;二来,女生的乐趣则是看帅哥大叔,尽管这个帅哥大叔并不是每天都会出现,就算出现在电视上也只不过是寥寥数秒,但对于她们来说每一眼几乎都是惊鸿一瞥—— 这一点在傅琢玉的同桌顾晓卓身上提现的尤为明显。 第一组第四排的两个座位上,顾晓卓正喋喋不休地跟傅琢玉叨念着他们家石晋阳有多好多好。 “怎么会有这么帅这么年轻的市长啊,咱们真是太有福气了,大玉儿,你说是不是啊?”顾晓卓趴在桌上,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用手肘顶了一下正在埋头写作业的傅琢玉寻求回应。 “嗯……是副市长。”因为顾晓卓的撞击,傅琢玉的手抖了一下,模拟卷上赫然出现一条长长的痕迹,她也不生气,不露声色地用修正液涂掉那道划痕。 “早晚市长的位置都是他的嘛!” 傅琢玉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黑色的水笔在她的拇指和食指间转了一圈,她转过头去,声音有些迟疑:“小卓,打个商量可以吗?” 顾晓卓猛地转过头看着她,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同桌,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提要求欸,你想要什么就说吧,只要不是涉及到我的贞操,其他的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满足你!其实如果没有我们家石晋阳的话贞j□j也是可以给你的,但是……” 傅琢玉连忙打断了她:“……比上刀山下火海容易很多,你以后能不叫我大玉儿了吗?” “欸?那叫你什么啊?” “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NO,NO,NO……”顾晓卓晃了晃食指,“你才刚转学过来不久有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个班呢,每人都必须要有一个绰号。如果你不喜欢大玉儿的话,我再帮你想一个好了,小玉儿?玉米?兔兔?” “……”都是些不忍直视的名字,傅琢玉咬着唇,淡淡地笑了下,“随你吧。” 似乎看出了傅琢玉隐忍的情绪,顾晓卓说:“那……在想出更好的绰号以前,我暂时叫你小玉,这样可以吧?” “嗯,谢谢。”傅琢玉笑了笑,随之从考卷中抬起头,指了指电视,“你的偶像出来了,快看吧。” 顾晓卓哇了一声,立刻上蹿下跳看向了电视,差点把桌子都翻倒在地,嘴里还叨叨念着刚才不该跟她讲话,以至于错过了她的男神零点零一秒。那样子只可以用三个字来形容——“脑残粉”。 两眼冒着粉红色小星星的顾晓卓接连赞扬着她的男神:“小玉,你说一个男人穿着西装怎么能这么帅啊,简直帅到惨绝人寰了!” 傅琢玉听到那一声“小玉”,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也开起了玩笑来:“你难道不知道有个成语叫衣冠禽兽吗?” “衣冠禽兽!!!”顾晓卓克制压制着声音大叫,看她那样子,傅琢玉以为她马上就要表达她的愤怒和反对了,没想到她一反常态,脸上立马堆起了颇有深意的坏笑,“如果真是衣冠禽兽的话就太好了,出得厅堂,又上得了床,说不定还下得厨房,简直十佳好男人。” 顾晓卓忽然掩面轻叫:“啊啊啊啊啊~~~~欧巴,快来禽兽我吧!” “……他的年纪你都可以叫叔叔了,哥哥恐怕不太合适吧。” “叔叔也很好啊。难道你不知道现在特别流行叔控吗,嘿嘿嘿……” 叔控?傅琢玉勾了勾唇,她是对叔叔没什么兴趣的。 只是有时候兴趣没有那么重要,生活中更多的是身不由己。比如,在十六岁的花季,在大部分人还在天真地幻想着自己和白马王子或黑骑士的相遇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接受现实的世界,被迫去想怎么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更好的生存,怎么用自己的实力去赢得她想要的东西,用什么方法才可以建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等等之类。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傅琢玉不由自主地咬起了指甲,陷入了沉思。 一旁顾晓卓在大肆的赞扬完男神之后,倏地叹了口气,傅琢玉被她的叹息所吸引,看了过去。 她幽幽地叹:“哎,只可惜我爱大叔,大叔连认都不认识我……”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果然是没错的,才刚哀叹完下一秒她又眼光大放异彩,握紧了拳头,“不过没关系,听说我们家大叔还没有结婚!石晋阳,你一定要等着我啊~~~~~” “……” ** 石晋阳确实没有结婚,但是没有结婚并不代表他是单身。 他最近正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除了工作上的繁琐棘手,另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由于他和叶一清订婚的事儿。 他倒是不急的,只是爷爷去世之后,父亲就一直催他让他尽快和叶一清订婚。虽然说双方的爷爷交情很深,但自从两家的长辈都先后过世以后,就有些貌合神离了。唯一还有牵系的就是他和叶一清。 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只是后来叶一清的父亲下海从商,两家的关系就渐渐疏远了,不过没想到的是,两人再碰到的时候,叶一清仍旧和当年一样,热情地表达了她对他的好感,于是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两年多,还从来不曾提过结婚这档子事。石晋阳这边本来就不甚在意,叶一清确实很好,当对他来说,也仅限于好感而已,两个人不管是家境还是性格都挺合适,就一直处了下来。难得的是,叶一清却也不恨嫁,知道他很忙,没有一点要催他的意思,全心全意地做着他背后的女人,只字不提任何过分的要求,倒是有时候看他心情好的时候会撒撒娇,他也十分受用。于是两个人一处就处到了现在。 若不是爷爷突然去世,这件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被提上日程。 他现在的这个位置利益关系纷繁复杂,稍有不慎便会受打击落马,失去了爷爷,如果背后没有强大的财力支持,只怕……他对此很是头疼。 所以,他想好了,今天晚上和叶一清吃饭的时候会向她求婚,然后两个人先办一场订婚仪式,结婚的话等他站稳了再说。 准时下班,他提着公文包从市政大门出来,扫了一遍门口停满的千遍一律的黑色奥迪,径直走向自己的车。 车子倒出来开到门口刷卡,栅栏门缓慢大开,他正启动着准备离开,目光便被不远处一个佝偻的、步伐缓慢、几乎是拖着走路的身影所吸引。 身材瘦弱纤细,一举一动都病态十足。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他觉得分外眼熟。她走了几步又回过了身,徘徊到门卫处。 守卫的大爷看见了石晋阳的车,给他敬了个礼。石晋阳降下车窗,对大爷淡淡地笑了笑,又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他关上了窗户,却没有立即前行。 透过防护膜,他看着窗外那一道小小的身影一步一履地走向门卫,门卫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用与刚才对待他截然不同的态度挥舞着手赶她走,似乎已经不屑同她说话。 她咬着唇,眼神流露出哀默,却似乎依旧透着坚定。只是脸色似乎不太对劲,两颊泛着可疑的红,耳后也是红的鲜艳,嘴唇却苍白,干燥到龟裂。 石晋阳的右手食指跟着她又远去的步伐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过了一会儿,他再一次打开了车窗,指了指不远处来回徘徊的身影,问道:“张叔,怎么回事?” “嗨,没事儿,小姑娘说他们家火灾了,她现在没有着落,所以找政府救济呢。年纪小,想的简单,在这儿杵了一下午了,我怎么跟她说都没用。政府是办事处,不是难民营,火灾了该找消防员,房子被烧了就租房子,政府哪能什么都帮呢,您说是吧。嗨,看我啰嗦的!小石,你也别操心这事儿了,小姑娘估计没什么耐心,磨到了晚上铁定就走了,你赶紧的下班吧。”因为石晋阳的年纪小,政府的比他年纪大的都亲切地称呼他一声“小石”。 石晋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抬起手来看了下手表,离定下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多一点。如果路上堵车的话,应该会掐准时间到,但他并没有迟到以及让女人等他的打算,所以他当即抛开了某些不知所起的好奇心,平静地挂档,踩下油门,然后—— “吱——”急刹车的声音。 前方的女孩双眼一闭,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石晋阳急急地拉开保险带,打开车门,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已经晕厥在地上了的她抱了起来。 第5章 chapter04生病 石晋阳把她整个人抱上车后座后才想起来刚刚心急慌忙竟忘了做急救措施,擅自将她从原地移走了。他试探了一下她的气息,还有气……稍微放下了心来。只是她的额头烫的惊人,像是发烧了许久的样子。 石晋阳很好奇这孩子的父母到底有多不负责任,怎么连自己的小孩儿都照顾不好呢。上次被人突袭的事件暂且不论,孩子好好的怎么会烧成这样,刚刚张叔说什么来着,她家里还发生了火灾?真是…… 去医院的路上,石晋阳开车想着还觉得后怕。之前老爷子闭眼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大概是因为头一次有人在他面前倒下的缘故,而且还是个小姑娘。就算他再铁的心,这时候也做不到对一个孩子见死不救。 兴许是烧糊涂了,小姑娘在后座轻轻呓语着,石晋阳仔细听了下,发现她在叫爸爸。 他也顾不得她叫爹还是叫娘了,到了医院之后直接抱着她前往急诊室。 没想到这个时候急诊室还在排着队,石晋阳没法儿了只能打电话给沈瑜托了个关系。 看见沈瑜双手插着白大褂里时,他抱着孩子连忙迎了过去。 沈瑜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塞给他一个口罩,“孩子先给我,你把口罩戴上。” 石晋阳顿悟,现在这个社会流行“走后门”,但再怎么说表面功夫也要做足,若不遮掩着点儿,否则哪天被有心之人拿出来大肆利用,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沈瑜把孩子接了过去。石晋阳戴完口罩解释道:“给这孩子看看吧,直接倒在政府门口了。” 沈瑜看了眼怀里的孩子,又挑着眉打量着石晋阳:“哟,认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有爱心的时候。” “少废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难得看你焦急成这样,当然要多让你急一会儿。” 石晋阳的眉毛动了动,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冷:“行,那你等这孩子醒过来之后打电话给他爸妈来接她,我手头上还有个约会,先走了。” 其实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本来石晋阳是想小姑娘烧的都直接晕了,估计病的不轻,反正也已经迟到了,索性好人做到底,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什么大问题了之后他再走。只是沈瑜无论是字里行间的意思还是脸上的表情都让他不太舒服,好像提醒着他,他今天做了一件他原本不该做的好事一般。既然如此,他倒不如离开。说不定叶一清还没有到。 “行了行了,我跟你开玩笑呢,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可等沈瑜拿着体温计匆匆跑出来的时候,石晋阳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 烧的最厉害的时候,傅琢玉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她感冒的严重,爸爸带她去医院看病,医生问她要挂点滴还是打针,她问医生挂点滴是不是要住院的呀,医生摸摸她的头点了点头,她想了想,还是选了打针。然后可怜的她之后每天都得去医院打针。护士姐姐给她打青霉素,青霉素打起来特别痛,每次打完之后皮肤上都是一片青。她打完了左边的屁股打右边的屁股,打完了屁股打手臂。每次她趴在桌上,等待着最痛的那一刻的时候,爸爸总是会塞给她一粒糖,对她说:“甜甜,乖,痛的话就哭出来,爸爸一直在这儿陪着你呢,不要害怕。” 爸爸说会一直陪着她的,她也以为爸爸会在她的身边给她最温暖最坚实的港湾的,只是没想到他却骗了她。他总是教育她做人要讲诚信,但是他却是第一个对她说谎的人。 真是讽刺啊。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傅琢玉醒过来时候,她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白花花的天花板,和同时映入眼帘的点滴袋。 应该是在医院吧。怎么会在医院呢? 她用没有打针的那一只手抚了抚额头,脑袋仍然沉得厉害,整个人软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她只记得自己跟市政厅的门卫耗了一个下午,然后熬了几天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应该是没有等到他吧?她懊恼地轻敲了几下自己的脑门,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不知道是谁送她过来的,不过这不重要,傅琢玉心一狠把手背上的针给拔了,刚撑着床好不容易爬起来,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你在干什么?!” 傅琢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门口看去,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美女医生。 傅琢玉琢磨了一下,软软地说道:“姐姐,我没有钱看病,也没有钱住院。” 沈瑜难以置信地怔了数秒,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但是很快她又收起了笑,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 医院里会出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人,有权贵土豪拉着她的手说只要你能治好某某多少钱都没有问题,有对她说家里已经家徒四壁一分钱都借不到求她帮帮忙的人,有面对瘫在床上的老母老爹却绝情地让她配最差的药给他们好让老人不要再拖累他们的,也有很懂事的小朋友不想爸爸妈妈为他们担心而故作坚强、用尽全力让自己好起来的。 但是她头一次碰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边没有一个大人,怯怯地对她说,她没有钱不能住院。 原本不该是她这个年龄段该担心的事,但她却想到了。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找父母,也不是询问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第一时间拔掉了手上的针要离开医院,原因仅仅是她没有钱? 太不简单了……是因为早熟?还是因为家庭的问题呢?会不会家里有家庭暴力之类的,否则怎么会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沈瑜暗想:石晋阳怎么会特地送这小姑娘过来呢。他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就算是正好遇见她晕倒在政府门口,按照他的性格也应该瞥一眼就过去的,他不但注意到了,还送来了医院,难道他也发现了这个小姑娘的非同寻常? 就在她想这些的间隙,小姑娘已经咬着苍白的嘴唇下了床,背起了放在沙发上的书包,埋头往外走。 沈瑜连忙拦住她,“医院虽然不是公益机构,但这个社会不会对一个孩子坐视不理。放心吧,有人替你把费用交了,你回床上躺好,你烧还没退,还得挂点滴,不能乱走。” 傅琢玉问:“姐姐,是不是哪个好心人送我来医院的?” 沈瑜挑了挑眉,脑中忽然冒出石晋阳那张淡漠的脸,淡淡地笑了笑,点头安抚道:“是啊,是一个好心的叔叔把你送过来的。” “那那个好心的叔叔呢?” “叔叔走了。”沈瑜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心生一计,蹲下身来,揉了揉面前小女孩的头发,笑眯眯地问道,“小朋友想见叔叔吗?姐姐帮你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姐姐,你认识那个叔叔吗?” “嗯?” “如果不认识的话,你怎么帮我把他找回来呢?” “姐姐有办法呀。” 哪知小姑娘沉吟了片刻,却摇了摇头:“姐姐,虽然那个好心的叔叔救了我一命,还付了我的医药费,我应该感谢他。但是我没有钱还给他,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我现在还不能见他。等下次我有了足够的钱,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沈瑜的表情从微笑到蹙眉到惊讶到深思…… 她不由地问道:“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呀?能不能跟姐姐说说看?”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然后她微微欠身,极其有礼貌地对她挥了挥手,干燥苍白的双唇翕动着:“姐姐,麻烦你了,我得先走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起来,走得很慢,似乎很艰难的样子。这很正常,烧到了39.8度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好的那么快,她必须得静养,但是她还非得出院。 这小姑娘坚韧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沈瑜思索了下,又拦住了她,说道:“小朋友,你等姐姐打一个电话,打完了电话姐姐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用了,姐姐。我自己也可以回家。”她头也不回。 沈瑜只好跟在她的身后,经过前台的时候匆匆脱了大褂,跟值班的护士打了个招呼,又急忙随了上去。边走边打电话给石晋阳,虽然不知道他是否在意,但是人毕竟是他送来的,况且她也正好可以试探他一下。 等了很久石晋阳才接了电话,结果没想到电话一通就听到他问:“怎么了?小姑娘出事了?” 沈瑜挑了挑眉,说:“你既然担心,为什么走得那么快?” “第一,我说过,我有约会。第二,我只是正好有正常人的猜测能力,这与担心无关。” “好吧,我一向争不过你,我认输。你送过来的那个小姑娘烧到了39度8,我还怕会把她脑子烧坏,没想到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拔针头离开。” “然后?她现在在哪儿?” “出了医院了。” 石晋阳的声音拔高了一些,“你怎么不拦住她?” “你这是在怪我?我自认为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哄也哄过了,劝也劝过了,她要走我总不能五花大绑把她绑在床上吧。” “那你就让她一个人走?” “我还要值班的……”沈瑜故意这么说。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就传来长长的“嘟——”声。他竟然就这么挂了电话。 沈瑜对着电话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不禁紧紧地蹙了蹙眉。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要干什么,抬头一看,吁了口气。幸好生病了走不动,否则就跟丢了。 不过……如果她跟丢了的话,石晋阳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比他小了这么多的小女孩儿呢? 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实在非常好奇。 第6章 chapter05牵手 石晋阳蹙着眉头挂断了电话,回过身却见叶一清伫立在他的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 叶一清微笑,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石晋阳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快进去吧。”说罢上前两步替她推开了玻璃门。 夏末初秋,这几天是俗称的“秋老虎”,昼夜温差大。这会儿晚风吹过,吹得叶一清的长发在风中轻扬飘起,她的心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她没说什么,不忍石晋阳一直拉着重重的门等她,快步向前。 两个人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菜根本没动多少。叶一清怕石晋阳等,特意提早了半个钟头出来,石晋阳从来不迟到的,今天却一反常态地迟到了半个多小时。生活中难免会有突发事件,确认了并不是他身体的原因之后,她就放下了心来,也点到即止地没有去问他迟到的原因。如果他想说,他一定会告诉她。如果他不想说,她多此一举只会惹得他心烦,吃力不讨好,没有这个必要。 之后他才吃了两口就接到了刚刚那个电话,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手机号就攥着手机走向了门外。不知道是工作上的事,还是个人的私事?虽然一般他接到电话都会避开她,但是她总觉得这通电话有一些不寻常,至于哪里不寻常她也说不上来……叶一清忽然发现,尽管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尽管他们在一起两年多,但是她真的说不上了解他。无论什么时候,石晋阳对她来说,都是最特别最神秘的存在。她从未真正接近过他。 叶一清幽幽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对石晋阳说:“菜都凉了,要不再点些热的上来?” 却见石晋阳拿起招呼来了服务员,从钱包里抽了张卡递给他,示意他结账。 叶一清心一凉,刚想制止,石晋阳却对她说:“一清,临时有点事,我得先走了,这顿先欠着,下次补给你。”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匆匆地向前台走去,应该是去拿信用卡了。 叶一清对着一桌菜抚了抚额,一时之间所有的胃口全部消失。 来这家店是她提议的,她听同事说这边的东西很不错,于是跟他提了一下,没想到他记在了心上,今天特地跟她约在了这边,她原本特别高兴,以为会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最近石家的状况她也听家里人说了,父亲让她跟石晋阳悠着点儿,别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叶一清嘴上说着好,心里自然不是这么想的,如果他要是求婚的话,她一定二话不说地答应,别说做一些她早就很期待的事情了。 只是这顿晚餐非但没有按照她预想的进行,反而大大地偏离了她的轨道。 石晋阳回到医院的时候,沈瑜和小姑娘都不见了人影。他问了问前台,前台说,沈医生刚刚匆匆忙忙地丢了衣服给他们就走了。他立刻打电话给了沈瑜。 “你现在在哪儿?人没跟丢吧?” “啊,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我在咖啡店喝咖啡呢。” “……”沈瑜故意装傻、揶揄他的语气他不会听不出来,他静静地等着她的答案不出声。 沈瑜听出了电话那头越来越不耐的呼吸声,心里不禁嘀咕了起来:他从没见过他为了什么事跟她着急呢,跟她处的时候没有,跟她分手的时候也没有,现在这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跟她无言生气呢?呵呵…… 她嘴角的笑早已抽离,声音刻意保持着一贯的平稳:“她还在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现在正往市政厅的方向去。” 石晋阳一边说了谢谢,一边往外赶去。 他找到傅琢玉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政府的门口。他坐在车里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她并没有去打扰在门卫间打盹的张叔,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门卫间前方不远的人行道上,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掂着右脚脚尖正刻画着地上砖块的形状,不知是闲的太无聊了,还是无意识的动作。 突然他的车窗被敲了敲,他偏头一看,是沈瑜。 他降下车窗,沈瑜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她是什么状况,但是我相信,你不至于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动手。人我现在完璧归赵,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别让我失望。我还要去医院值班,先走了。”临走之前又想起了一件事,回头提醒他,“对了,她还在发烧。” 他点点头,不多话,只说了句再见。 等到手表上的时针一直走到了“10”上的时候,道路另外一半的小姑娘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她转头朝那幢恢弘的大楼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后,朝另一个方向慢悠悠地走着。 他想了想,把车又往里靠了靠,然后熄火下车锁定,朝着她快步而去。 石晋阳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大概是冷了,她双手环抱着自己,身体似乎在微微战栗,但仍是坚持,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之后她绕进了一个公园。 石晋阳不禁又抬起了手看了看时间,这个点了,她不回家来公园干什么? 只见她穿过一个树丛,走了几步躲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假山之后。石晋阳似乎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塑料袋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看见小小的人影从假山后面出来了,拎着一个和她人差不多高的如黑色大垃圾袋一样的袋子,她的手高高举着,看上去很是吃力。 她拎着那么一大袋东西慢慢走到一个同样偏僻的长长的石椅上,平时散步的人累了就会在这里坐一会儿,但她不是,她打开大袋子,从里面抱出来一条很大的被子,然后细心地、整齐地把它摊在了石椅上,因为椅子很窄,正好折了一半,她掀开另一半,最后躺了上去,将那一半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石晋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他也无法阐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唯一想到的居然是,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把所有公园里的石椅换成木椅? ** 傅琢玉正躺下,闭上眼睛之前却发现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正低着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地叫她起来。 她怔了数秒,掀开被子起身,痴痴愣愣地盯着眼前人,脸上满是诧异:“石市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晋阳的回答则是皱着眉头反问:“你睡在这里?” 傅琢玉“啊”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自己简易的“床”,立刻羞耻地涨红了脸,她支支吾吾地说:“……我家着火了,家里的东西全部烧坏了,不能住了。” “你父母呢?” “爸爸很早之前就过世了,妈妈……妈妈……”傅琢玉一下子便红了眼,眼眶中竟有夺目的晶莹,“妈妈为了救我,为了救我……” 石晋阳立刻明白了过来,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他看着小姑娘红了的双眼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说出来的话也有一丝僵硬:“你知道自己在发烧吗?” 小姑娘扑腾着湿润地双眼朝他看过来,她长长的睫毛上粘着细小的水珠,在路灯的照耀下分外闪烁。她点了点头,“知道……” “那怎么还睡在这里?” “石市长……” “叫我叔叔就可以了。” “石叔叔,我没有钱,只能睡在这里。” “那你以后怎么办?一直睡这里?” “不知道,小区里的叔叔阿姨说会送我去奶奶那里,或者去孤儿院。”她低着头,轻轻地答着,石晋阳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能够想象得到她现在的表情。 他把她从石椅上拉起来,“跟我走。” 她有些发怔,迟疑中带着忐忑,磨蹭着步子不肯挪动。 石晋阳不得不跟她解释:“你生病了,不能睡在这里。” “那要去哪里?医院?不,叔叔,我不要去医院。”她此刻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儿,眼中满是执拗。 石晋阳皱了皱眉头,克制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你发烧了。” “我经常发烧,没关系的。睡一觉就会好的。”傅琢玉垂着眸固执地说。 石晋阳深吸了口气,“好,我答应你。” “嗯?”傅琢玉疑惑地看着他。 他再一次重复:“我答应你,不带你去医院。但是你不能睡在这里。”他攥紧了她的小拳头,牢牢地捏在了手心里,用最大的力气拖动她,“放心,我不是坏人,不会拐卖了你。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睡觉的地方,等你烧退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再管你。” 傅琢玉终于肯跟着他走了,虽然脸上仍是满满的犹疑。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公园外,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被丢在了路边。他们等了大概有十分钟,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他把她塞进了计程车的后座,自己则坐上了副驾驶的座位,然后对着司机报了一个地名。 “今天为什么去市政厅?”车子开稳了之后他问。 “叔叔阿姨告诉我,可以给那里的人求求情,寻求物资帮助。” “……”果然想的很简单。别人说什么,就去做什么。小朋友的世界真简单。 过了一会儿,她问:“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去那里了?”她联想到他还知道她发烧,“今天是叔叔送我去医院的吗?” 石晋阳轻轻“嗯”了一声,似乎毫不在意,只是顺手做了的一件事,并没有一点邀功的意思。 她的心中好像有什么在起起伏伏,冒出了很多很多奇奇特特的小泡泡。 她听到答案似乎很激动,脸上几乎马上展开了笑容,她的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跟他说什么,但最终所有的感恩和激动只包含在了两个字中——“谢谢”。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所有细微的表情都落入了石晋阳的眸中。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烧的脸颊通红的小姑娘,嘴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弧度。 之后两个人便不说话了。 过了似乎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后,计程车终于停了下来。石晋阳让傅琢玉先下车,自己则掏出钱包付钱。 傅琢玉在外面等他,他从车上下来后习惯性地又抓住了她的手,用命令式的口气说道:“走吧。” 傅琢玉小心翼翼地试探:“这里是哪里啊?” 石晋阳头也不回,冷冰冰的两个字随风飘到了她的耳朵里,“我家。” 第7章 chapter06过夜 傅琢玉正等着石晋阳按防盗门密码,忽然在黑夜中窜出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从旁边出现,沿着台阶走了上来,站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 傅琢玉疏离地看着她,而她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迟疑、好奇、惊讶、怀疑、怒气……一系列的情绪毫不遮掩地从她明亮的双眸中流露出来,最后所有复杂的感受都交集在一起,她顿顿地叫了一声石晋阳的名字,像是故意示弱一般,口气听着让人怜惜。 “滴——”门被解锁的声音同时响起。 石晋阳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来人,似乎有些诧异:“一清,你怎么来了?” 叶一清笑了笑,举起手上的外卖袋,说:“看你晚上都没吃什么,怕你晚上会饿,所以想着给你送点吃的过来。在你最喜欢吃的那家店买的,不过现在应该都冷了不好吃了吧。” 石晋阳点了点头,“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 叶一清的回答明显是反话,但石晋阳却没有说什么,脸上的表情一尘不变的平淡,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打开门示意她们进去。 叶一清大大方方地走在了前面,傅琢玉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原地踌躇不已,直到石晋阳用脚抵着门,然后推了她一把,“进去。” 叶一清回过头来张望了他们一眼,目光扫过傅琢玉身上时复杂而意味深长。傅琢玉不禁低下了头,如果可以,她想把自己的身体用一层厚厚的黑色麻布把自己包裹起来,而不是无谓的承受那道异样的光芒。 石晋阳注意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从后面拍了拍她,状似随口地问了一句:“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傅琢玉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垂眸答:“傅琢玉,太傅的傅,玉不琢不成器的琢玉。” “嗯……你父亲给你取的?” “不是,是爷爷取的。” 石晋阳挑眉看了她一眼。 三人都走到了电梯前,石晋阳快步上前摁下了按钮等待电梯。彼此之间都不说话,安静地涌动着一股奇怪至极的气流。 幸好这时从门外走进一对中年夫妇,看见了石晋阳便喜笑颜开地唤了一声,“小石,才刚回来啊?哟,还带了一清回家呢?” 叶一清看见来人立刻嫣然一笑,微微欠身,“康叔叔,田阿姨。” “叮——”电梯到了。 石晋阳打了个招呼之后,推着傅琢玉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留下电梯外的一对夫妇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个人都看到了石晋阳和叶一清边上那个瘦瘦的姑娘,长得挺高,但是面容稚嫩。不像是两人的女儿,也没有听说过那对小情侣之间有什么不妥。那那个小姑娘是什么身份?似乎是从来没见过的脸啊…… 进了电梯之后,傅琢玉微微惊讶地看着石晋阳按下了电梯墙壁上唯一的按键,电梯缓缓上升。 电梯门打开之后,傅琢玉更惊讶了—— 眼前便是偌大的客厅。黑色的地砖,白色的墙壁,黑色的沙发……简单而单调的黑白世界。 傅琢玉潜意识地转头往后看了一眼,红木电梯门已经合上,就像两扇门,门上还装饰着两个完全没用的把手。 后来傅琢玉才知道,这栋楼里一共六层,却仅有两户人家。一家便是他们刚才遇到的“康叔叔”,还有三层便是石晋阳独自居住。 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时,傅琢玉唯唯诺诺地前方两个人一路走了进去。 石晋阳指了指沙发,让她们先做着休息一会儿,然后拿着叶一清带过来的外卖袋径直走入厨房。 傅琢玉连书包都不敢放下,在沙发的一个角上坐下,沙发很软很舒服,她想,如果在这张跟床差不多大的沙发上睡觉的话一定很舒服。 叶一清则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射到傅琢玉挺得特别直的身体上,看上去她挺拘束的,而且她刚才听到石晋阳还在问她的名字,看来两个人是刚认识,但石晋阳为什么要带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姑娘回家呢? 她试探着问道:“嗯……你叫傅琢玉?” “嗯。”回答的声音很轻,似有轻微的颤抖。 “你……怎么认识这个带你回家的叔叔的啊?” 小姑娘终于抬起头来,双眸中好像有氤氲的水汽,她诺诺地答:“姐姐,你是说石市长吗?石市长撞见了我睡在公园,又见我在发烧,觉得我很可怜,所以就带我来了这里。” “那你的家呢?” “我的家前不久发生了火灾,不能住了。” 叶一清还想问下去,石晋阳却忽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清,来帮一下我。” 叶一清的嘴角马上挂上了微笑,对傅琢玉笑了笑后应了一声,跟着石晋阳一起走进了厨房。 傅琢玉默默看着那两个极其般配的背影,眼中的胆怯渐渐消失。 男人英俊,女人漂亮,男人身材挺拔,女人曲线优美,两人无论从身高、身材、长相、气质还是家境来看,都是无与伦比的贴合的一对呢。 忙活了一会儿之后,石晋阳和叶一清端着几个微波饭盒出来,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石晋阳又回去拿了三双碗筷出来,有两双筷子和另外一双不太一样,很新,应该是刚拆出来清洗消毒的。 他摆了一副在叶一清面前,又摆了一副在傅琢玉面前,注意了一下她的坐姿,不禁觉得好笑,拍了拍沙发中间空出的一大块地方,说:“坐这么边上干什么,过来一点。” 傅琢玉很听话地移了一点过去,石晋阳直接用手一拉,把她拉到了沙发的中央,自己则在边缘坐了下来,而叶一清十分贴心地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石晋阳拍了拍傅琢玉挺得僵直的背,说:“不累吗?不用那么拘束,放松一点。” “是啊。”叶一清笑着迎合,弯腰拿起饭煲,端起傅琢玉前面的碗往里面勺了几口粥,“听晋阳说你发烧了,我就弄了点粥,你多喝点,这样才有体力,等会儿姐姐帮你去买点药吧?” “不用了姐姐,我从小体质就不太好,总是容易发烧,睡一天就没事了。” “医生说你发烧烧到了39度8。”石晋阳往她的粥上夹了一些菜。 傅琢玉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不锈钢勺子喝了一口粥,接着笑了笑,“姐姐,你烧的粥糯糯的又很香,跟我妈妈煮的一样好吃呢。之前我发烧的时候我妈妈也会煮粥给我喝,然后闷在很重很厚的被子里睡一觉,闷出一身汗,第二天烧就退了,所以我想,姐姐你和石叔叔这样照顾我,我一定很快就会好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姐姐你也不用麻烦地给我买药的,我等会儿在沙发上睡一觉就行了。” 叶一清笑了笑,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太懂事了。 这粥只是饭加了点水在微波炉里转了转,怎么会和熬出来一样好喝呢。 她自己都在生病,还要费心安抚别人,想让他们安心。这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啊。 自己十六岁在干什么呢?在父母的羽翼下闹着反叛呢吧? 叶一清想了又想,犹豫着问:“之前你发烧了,你爸爸妈妈都不带你去医院的吗?” 傅琢玉咬了咬唇,眼中有一丝闪烁。 石晋阳开口,“别问了,都吃吧。吃完了早点休息。一清你等会儿能自己回家吗?” 叶一清似乎没想到石晋阳会这么问,吭哧了半天“我……”之后,把已经到喉咙口边的想说的话吞了下去,咬着唇点了点头。 叶一清脸上浮起一个赧然却又刻意的笑容,对傅琢玉说:“真不好意思呢,今天姐姐本来想照顾你的,但是姐姐还得回家,你不会怪姐姐吧?” 傅琢玉把嘴里的粥菜咽了下去,看了一眼叶一清,又看向石晋阳,说:“石叔叔,姐姐不能留下来吗?” 石晋阳只吃了几口就用餐巾纸擦了擦嘴,他把纸巾丢入茶几底下的纸篓,回头看向傅琢玉,“你想让姐姐留下来?” 傅琢玉说:“我很喜欢姐姐。” 石晋阳却说:“可是姐姐住在这里不方便,姐姐得回家。”叶一清两颊上的尴尬越来越明显,石晋阳略有歉意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一清。” 叶一清拿起沙发上的包站起来,勉强地笑,“我知道,被爸爸爷爷知道我住在你家不好,那我先回去了。男人照顾小朋友总有不周到的,你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 石晋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站起来把叶一清送到了门口。 石晋阳回来以后就见傅琢玉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手里拿着汤匙,茶几上的粥还有大半,还冒着袅袅的雾气。 他坐回原位,就听见她顿顿的声音:“妈妈不是不肯带我去医院,是我要求不要去医院的。妈妈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干活补贴家用。但是我很没用,老是生病。虽然学校里有要求交医疗保险,但是保险报销的不多,我不想妈妈省吃俭用全把钱花在我的医药费上,所以……”她小小的却坚强的脸上浮现乐观的笑容,“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不对,发烧而已嘛,睡一觉出一身汗就会好了,本来就不用去医院浪费钱的。叔叔,你说对不对?” 石晋阳淡淡地笑了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她碗里,“不想生病就多吃一点。” “多吃一点就可以不生病了吗?” “你有见过胖的人经常生病的吗?” 傅琢玉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对,我们班有个绰号叫大果子的女孩子长得很壮,听说大家都感冒的时候她都不会感冒。”说罢她抬起热腾腾的碗,哼哧哼哧地把粥喝完了。 石晋阳见她喝完粥,便从药箱里拿出一盒药,从锡板上扳下一粒白色的药丸,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把药吃了就去房间里睡觉吧。你发烧了最好就不好洗澡了。” 傅琢玉听话地吃完药后跟着他走进一间卧室。 冷色单调的房间,傅琢玉环顾了一圈后,问:“叔叔,这是你的房间吗?” 石晋阳“嗯”了一声。从来没有其他人来住过他的房子,所以他这套房子虽然有很多间房间,但没有客房一说。 傅琢玉琢磨了许久,问道:“叔叔,我睡沙发可以吗?” 石晋阳不解:“你要睡沙发?” 傅琢玉展露一个灿烂的笑容,尽管这个笑容在她那张苍白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违和,“嗯!因为沙发很舒服。我刚刚坐在上面就想睡觉了。” “……床比沙发更舒服。” “如果我睡了床的话,那叔叔你睡哪里?” 原来想的是这个。这个小姑娘真是……很早熟。 “沙发。”他解释道,“你睡床。因为今晚有球赛,我要看电视。房间里没有电视机。” 他本来想帮这个早熟的小姑娘整理整理床铺,掖掖被子什么的,没想到她很主动地问他又要了一条被子和一块毛巾,把被子在床上摊好,把两条被子的四边都折起来放在了里面,被子很顺利地成了被窝,她又去卫生间把毛巾沾湿了出来,很灵活地脱掉拖鞋钻进了被窝里躺下,露出了半张脸在被子外,把毛巾叠起盖在自己的额头上,最后整张脸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冒着水汽的明亮大眼。 她扶着毛巾微微起身,眨了眨眼睛,对他挥了挥手:“叔叔你去看球赛吧,我睡一觉就会好的。” “嗯。睡吧。” 他替傅琢玉关上了灯,拉上了门,卧室里顷刻之间一片黑暗,由于是防紫外线的窗帘,甚至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 傅琢玉的头很晕,但是闻着床被枕头上男人专属的气味又怎么都睡不着,眼中一片清明,她的嘴角浮起了浅浅的笑。 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吧。她想。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成功睡着。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换了新环境的原因,她的睡眠很浅,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听见门被打开过了一会儿又合上的声音。 第8章 chapter07破戒 石晋阳洗完澡擦着头发靠在沙发上,空调打着冷气,电视上放着《寰宇地理》,他把音量调的很轻,怕吵到里面睡觉的人。 《寰宇地理》是他平时的兴趣之一,如果有哪一期漏了,他定然也会抽空补上。此刻电视上放的是美洲野生的生存之争,换做平时,他一定会看的津津有味,然而今天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走。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小他十岁的弟弟石晨暮,但很少人知道,他还有一个小他六岁的妹妹,只可惜她没什么福分,出生的时候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那时候的医学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她没有在世上活上几年便可怜地离世了。 其实傅琢玉并不像他那个妹妹,不论他已经忘的差不多的长相因素,傅琢玉还比她小了好几岁。但不知为何,看见傅琢玉的时候他会想起他那个活了没几年的妹妹。那时他还小,记忆十分模糊,他隐隐约约记得她离去后的那几年家里的气氛一直很压抑,直到石晨暮的出生才缓解了那沉闷又忧伤的气氛。 无论是从小就带病的妹妹,抑或石晨暮,他们都从一出生就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宠爱。而他作为石家长子的长子,他的出生从来就与他们的不同,他必须比他们承受承担的更多,从懂事起,他就开始明白他肩上所需背负的责任,也渐渐开始走上这一条他需要担负的路。 这是一条不归路,他精心计划着每一步,就像下一盘棋,一步错步步错,所以他不敢疏忽,也不能疏忽。 不过,他一向自诩稳重,这几天为什么连连为同一个小姑娘破戒?因为他曾有一个妹妹?因为傅琢玉和他妹妹同样的悲惨?他想,第一次救她的时候也许有一部分这个原因,这样一个女孩子如果是他的妹妹……这样的想法牵动了他的心,以至于他一时心软了。而后来,他送她去医院,又把她带回家,如果还说是因为这个就太勉强了,也许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身上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促使他不断去注意到他,并不是与生俱来的气质,而是她的种种表现都令他好奇—— 比如,听她的口音,她好像并不是衫市人?比如,就算整个家都烧烂了,应该还不至于睡公园吧?比如,她说到她母亲的去世时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悲恸?比如,她好像对她父亲的执念比母亲更深,她父亲为何过世?比如,她一个小姑娘要如何解决她母亲的葬礼以及之后引发的一系列问题? 想到最后,他忽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并不应该去思考这些问题,这不是他职责的范畴,他现在做的已经超过了太多。他所应该做的是明天等她醒来,如果已经退烧,就立刻送她回家,然后继续他计划好的生活。 ** 傅琢玉醒的很早,她看向挂在白色墙壁上的黑色的钟,指针指向五点十分。 房间内依旧一片黑暗,她不知道外面天亮了没。 她摸了摸额头,果然已经退烧了。她对付发烧已经有了一套法子,再加上昨天又吊过点滴,吃过药,若是不退下来那才不对劲。只是,她好像感冒了,喉咙正在火辣辣地疼痛,这是她马上要感冒的征兆。 她忍住喉咙的艰涩咽了口口水,微微掀开被子,闻了闻,一阵汗味……大热天的连空调都不开,还盖两条被子,应该只有她才做得到吧。 不知道石晋阳醒过来了没,她现在极其非常十分想要洗澡洗漱,然后好好地吃一顿。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了,连她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从床上起来,趿拉着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她闭上眼睛,伸长手臂,懒洋洋地打了个很长很长的哈欠,这才好像又忽然活过来了一般。她打开窗户,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晨带着微露的新鲜空气。 石晋阳这栋复式公寓的环境、采光都很好。小区里外都很安静,没有充斥着嘈杂小贩叫卖声的街道,没有轰隆隆的汽车发动机声经过,只有鸟语花香,一年四季都绿油油的草坪。 她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天色也从鱼肚微白到金光闪烁,夏末早晨的阳光虽然没有正午那么晒,但还是火热的很,才那么一会儿,傅琢玉的额头上又冒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她猫着身子走到房间门口,小心翼翼地转动把手。她才刚探出头,就看见客厅里走过一个人影。 石晋阳穿了一身运动服,和她那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不同。他的头发有些杂乱,应该是昨天头发没干就睡下的缘故。 他不经意地朝房间这里瞥了一眼,就这样看到了她探出的脑袋。 他眼中有细微的波动,很快回归平稳,问她:“醒了?” 傅琢玉点点头。 “退烧了吗?” 傅琢玉又点点头,想了想补了一句:“叔叔,谢谢你收留我一个晚上,如果没有你,我应该没有好的那么快。” “你不是说你只要睡一觉第二天都会好?” “唔……” 见她无言地抚了抚额,石晋阳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 “我现在要去晨跑,一起吗?”他问。 傅琢玉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洗个澡。” 石晋阳想了想,她刚生了一场大病,确实还是不要做剧烈运动比较好。 他走近,推开门,却见傅琢玉不由地退了两步,“怎么了?” “我身上都是汗,很臭。” 他挑眉打量了她一眼,看上去她的确出了很多汗的样子,头发都泛着油光…… 他忽然掩嘴清咳了两声,指了指房间内部的浴室,示意他跟着她过去。他打开浴室的门,里面有一个很大的圆形浴缸,他说:“你可以在里面泡会儿澡,等我回来我就送你回家。” “回家?” “对,你说火灾的那个地方,我要去看看。” 傅琢玉不太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她拘束地在原地站着,“那个……”她支支吾吾地不知怎么开口。 “怎么?不会用?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左边是热的,右边是冷的,注意调温。如果你想看电视,遥控器在盥洗盆下第二个抽屉里。”他尽量替她考虑周到,详细地解释。 傅琢玉摇了摇头,“不是……叔叔,你能借我身衣服吗?” 石晋阳从衣橱了挑了一身运动服给她,“这是我这里最小的衣服了,只穿过一次,你就先将就着穿。” 这哪是将就啊,傅琢玉看见衣服上的LOGO就凌乱了,却不敢多说什么,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我出去了,你有什么问题就用客厅里的座机打我的手机。” 傅琢玉重重地“嗯”了一声。 ** 石晋阳走之后,傅琢玉并没有直接去洗澡,而是上了三楼。 这套公寓的一楼有一个大客厅,一个大厨房,还有三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的房间。二楼则是起居室,也有一个小型的客厅,他们昨天晚上都睡在二楼。而三楼……傅琢玉的直觉告诉她,三楼应该是他工作的地方。 果然,三楼有个书房。傅琢玉在书房里逛了一圈,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一个有着六扇门的非常大的书橱,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书。中央是一个书桌,书桌上只有一台台式电脑和一个笔筒,除此之外一尘不染。 傅琢玉看了书桌下的抽屉,踌躇了许久,还是没有动。 她关上书房的门,走向旁边的房间。哪知旁边房间的门竟然被锁了。她又试了试三楼另外几间房间。结果令她出乎意料,除了那间书房,其他的房间全是锁着的。 那里面放了什么呢?会不会是工作上的机密呢? 傅琢玉估摸着时间快差不多了,连忙下楼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 石晋阳买了点家常的早点回来,在一楼和二楼的客厅里转了一圈都没见到傅琢玉的人。心想她该不会在浴缸里睡着了吧,他打开房门正想要去找她—— 结果却看见傅琢玉只穿着他那件运动的T恤上衣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转悠。 T恤到她大腿的三分二处,剩下的部分露在了外面,纤细又瘦长,她的皮肤很白,而双腿更是白皙,简直就是肤若凝脂,一看便是常年包裹在长裤内。 幸好她年纪还小,否则石晋阳真要以为她是在故意诱惑他了。 她看见了门口的石晋阳,脸上立刻浮现尴尬羞涩的红晕,她急急忙忙拿起床上的运动裤穿上。她穿上之后,石晋阳终于知道了她尴尬的原因。 他的裤子实在太长而且太大,完全已经被她拖在了地上。她撩起来也没用,走两步就会掉下来,根本就没法儿走。 也幸好他考虑到了这一点,否则她就无法出门了。 石晋阳把手上的衣服袋子递给她:“去把衣服换上,出来吃早餐。” 傅琢玉低着头,不得不接过了那只购物袋,再一次说了声“谢谢”。这两天她都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句话了。可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任何言语可以表达她的感激。 石晋阳没说什么,转身走出了卧室。 ** 大概因为肚子很饿,傅琢玉吃的有些急,石晋阳中途皱着眉打断了她好几次,以免她呛到。 两个人吃完了之后,石晋阳详细地问了一下她之前的家庭住址,两个人便上路了。 到了之后,看着周围的建筑,石晋阳突然想起了大概是一个多礼拜之前本市新闻里放的一则关于火灾的消息,一死三伤,一户居民家着火波及了几乎整个一栋楼。 他在局里也听说了这件事,但没有人上报相关资料,所以之后就无人问津。 没想到傅琢玉所说的火灾就是这一场。更没想到傅琢玉的母亲就是这一场火灾的始作俑者。 傅琢玉站在楼底下遥望着前方,情绪明显的低落了下来。也许她不想回家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触景伤情吧。 石晋阳下车,准备上去看看情况。 傅琢玉也跟着他下车,他看了她一眼,说:“你不想上去可以坐在车里。” 傅琢玉摇了摇头,反而率先走了起来,领着他上楼。 到达事故现场,石晋阳终于明白了傅琢玉所谓的不能住意味着什么。住宅面积本来就极小,好像只有一室一厅的样子,大概才四五十个平方,大门被烧出了一个洞,墙壁上都是大火留下的痕迹,乌黑一片,窗也已经全碎了,室内一片狼藉,可以说是不堪入目。 而他们家隔壁的那户人家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残垣断壁不忍直视。 石晋阳有些不解地问:“你说你母亲是为了救你所以才身亡的?” 傅琢玉沉默了好半天,她将下唇咬得几乎变紫,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叔叔……” “嗯?有什么可以直说。” “叔叔,我骗了你。其实我妈妈不是因为救我才走的。发生火灾的时候我正在学校里上课。小区里的叔叔阿姨教我这么说的,他们说这样说可以博取同情……” …… 这幢房子确实是不能住了,就算能住,一个小姑娘住也不太安全。 “傅琢玉,你爷爷奶奶或者外公外婆还在吗?在哪里?” “爷爷已经不在了,奶奶还在。外婆外公和我的关系不太好,所以……” “奶奶现在在哪里?” “在乌市一个很小的镇上。” 第9章 chapter08回家 当天,石晋阳先把傅琢玉送回了他家之后才去上班。 他一天的行程很赶,中间抽空问了下助理后面几天的行程,让助理尽量空一天半出来,“我要去一趟乌市,私人行程,你帮我订两张去乌市的机票。还有,你还记得之前民乐路的居民住宅发生了火灾的事吗?” 助理略加思索,点了点头:“有点印象。” “你安排一下。”石晋阳简单的说。他的助理跟了他好多年,就算他说的再简短,他也能理解他字里行间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立刻去着手安排他吩咐的这两件事。 隔天的新闻里便播放了石副市长慰问上次火灾受灾民居的消息,引起了本市的广泛关注。大家都对那个失去了母亲的小女孩表示同情,波及的邻居也纷纷表示不会为难小姑娘家。村委和区委也表示会尽量处理这件事,给受灾户提供一些物资和精神上的帮助。 石晋阳睡了三天的沙发,明显有点疲惫,去乌市的那天早晨他接到了叶一清的电话。 叶一清说她看到了新闻,问上次住在他家的小女孩现在住在哪里。 “我安排了宾馆。”石晋阳看了眼正安静地在饭桌上吃早饭的傅琢玉。 “她也怪可怜的,父母都不在了,也没个亲人。”叶一清叹了口气,“晋阳,我在想,我不是有一套小居室空着吗,是不是让她住到那里去,给她请个阿姨照顾她?” “不用,他奶奶还在世。” “哦,这样啊。那就好。”叶一清说着松了口气。 “一清,上次单独把你抛下是我不对,过两天我空下来了一定把那顿饭补给你。”因为他的一推再推,父亲那边也是一催再催。不只是说家族之间的利益瓜葛,而是在他这样的一个年纪,以他的身份,也应该是尽早成家立业为好。 叶一清听他这么说显然很高兴,说话的语音语调明显的高昂了起来。 两个人又随意地对话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石晋阳回到饭桌上,刚要打开豆腐花,就被傅琢玉阻止:“叔叔,今天的豆腐花有点咸。” 石晋阳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是还是把塑料盒向饭桌中间推了推,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杯豆浆来,插~入吸管,喝了一口。 傅琢玉状似无意地随口问了一句:“叔叔,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姐姐吗?” 石晋阳抬起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本是不想回答的,不知怎地,还是“嗯”了一声。 她的脸上忽然粲然一笑,“那个姐姐是叔叔你的女朋友吧,她长得真漂亮。啊,这样子的话,我应该叫你哥哥才对。” “随你。”石晋阳不置可否地说。 这倒让傅琢玉不知怎么才好了,只好埋头继续吃油条。 吃完以后,石晋阳收拾掉桌上的垃圾,洗了手出来问她:“知道今天要干什么吗?” 傅琢玉点头,“不是去找奶奶吗?” “嗯,出发吧。” 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他们抵达乌市。 “然后?”下了飞机之后,石晋阳问。 傅琢玉想了想,说:“离机场大约十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一个公交车站,那里有去朱雀镇的公交车,大概两个小时能到。” “朱雀镇?” 大概是到了自己的家乡,对这座城市熟门熟路得很,傅琢玉的表情放松了不少,她莞尔一笑,“对,朱雀镇。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石晋阳并没有听她的选择公交车,而是走向了离他们最近的计程车,替傅琢玉打开了后座的门,等她坐进去之后,自己则坐到了副驾驶上。就像那天他把她接回家一样的场景,只是今天反了过来,他要送她回家。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 一个多小时后,司机师傅停在朱雀镇的小镇某一条偏僻的小道上,说:“里面的路太窄了,开不进去了。” 两个人只能下车步行。 一路上傅琢玉小心翼翼地注意着石晋阳脸上的表情,却发现石晋阳似乎并没有因为小镇过分的破旧古朴而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这座小镇毗邻山坡,他们一路向上,傅琢玉突然在一处平地上停下,然后指了指不远处成排的茅草屋,指了指其中的一间,“到了。” 石晋阳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他微微蹙了蹙眉,望着前方的茅草屋……确实是茅草屋,屋顶用厚厚的茅草遮盖,上面几块瓦砾压着茅草,幸好四周的墙壁用的是泥土石,否则石晋阳真要怀疑若是风吹雨打这里还能不能住人。这栋屋子应是已经有一定的历史,外部看上去很脏,屋檐角还有蜘蛛网,红色木质边框的窗户十分老式,边边角角已有碎裂。 从他走进这座小镇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况且他的人生阅历虽算不上悠长,但基本国情他还是了解的,只是见到眼前的这幅景象时,他仍是不可避免地讶异,以至于他禁不住地忡怔之后问道:“你奶奶住这里?”似是不敢置信的口气。 乌市也算是全国排名靠前的城市了,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地方,这里的生活水平应该跟乌市的市中心差了少说有三十年。 傅琢玉脸上不由的露出赧色,微微点了点头,解释道:“以前住在这儿的邻居有些搬出去了,有些搬到山下,奶奶的脾气倔,怎么都不肯搬,说是爷爷在这儿她不舍得,这房子住了一辈子习以为常心安理得。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奶奶知道爸爸不容易,怕他把钱都整房子了,手头上没了剩余,日子过得太艰苦,所以才不搬。后来爸爸走了,我被送到妈妈那里去,好久都没来看过奶奶了。” “你父母离婚了?” 傅琢玉垂眸,“嗯,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一直跟着爸爸。” 石晋阳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向前跨了一步,“走吧。” 傅琢玉带着他在某间看上去比其他的干净很多的茅草屋前驻足,门虚掩着,她推开门,一股扑鼻的中药味道迎面而来。傅琢玉和石晋阳对视了一眼,心生不好的预感。她操着一口乌市的口音叫唤道:“奶奶?” 她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走进去,灶头上还烧着一个瓦罐,但是却没有见到奶奶的人影。直到进了内屋,看见奶奶躺在床上。 “奶奶?奶奶!” 傅琢玉小跑过去,奶奶听见了她的叫声朝外面看了看,要从床上爬起来,结果还没有动,就是掩着嘴一阵咳嗽。 床沿很低,傅琢玉在床边跪下来,看见奶奶这幅样子心情难免低落,心里一阵难受,“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怎么了?”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约莫是听见了她刚刚着急的叫声,于是就擅自闯了进来。 结果却看见小女孩跪在床前,而沧桑的老人半靠在床头,眼中满是心疼,想要说些什么却禁不住地咳嗽。 石晋阳心想自己怎么就遭了这趟罪呢,该管的落下,不该管的都上了心,哪知这雪球越滚越大了。但想归想,他还是走到了床边蹲了下来,让傅琢玉帮忙,把半瘫在床上了的老人驼在了背上。 他急匆匆地往外走,瞥见屋外还烧着的中药,也不忘叮嘱傅琢玉把火灭了。 有一个男人在身边,办起事来确实麻利许多。 三人成行费了一番力气终于将奶奶送进了当地最好的医院。照理说,是该先把老奶奶送到最近的医院。但石晋阳瞅着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拖个一时半会儿也也不会加重到哪儿去,既然要治了,自然要治好,那些个小医院看又看不好,费钱不说,万一把老人家的病误诊了就是大事了。 当然,这些想法他是不会同小姑娘说的。 老人一路人除了不断地喊着“甜甜……”二字,其余的时间都用手帕捂着嘴咳嗽,怕传染给傅琢玉似的,头向外歪着。小姑娘坐在计程车上的时候干着急,不知奶奶到底是什么毛病,不敢乱来,只好不断地问为什么还不到医院,说完话又只顾看着旁边的老人愁容满面,两耳不闻窗外事。 石晋阳从后视镜中探着后方的小人影儿,不由的安抚道:“别多想,等会儿听医生怎么讲。” “医院怎么还不到呢?”她又叹道。 “乌市你比我熟的多。”石晋阳说。 傅琢玉向窗外看了看,车子还飞驰在高速上,头顶上的指示牌显示着他们正往市中心的方向而去。她想到石晋阳刚才跟司机师傅报了一个算是本市综合排名最好的医院,便不再多说。 到了医院便急急忙忙地往里赶,没想到医生都下了班,只能挂急诊,石晋阳在乌市也展示不出什么手脚,只能耐心地等着值班的医生。直到医生诊断说应该是得了肺炎,具体情况还得通过各项检查得知,总之算不上什么大病这样的话后,傅琢玉这才松了口气。 缓过神来才发现外面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她拿出她那台普通到不行的还是之前妈妈用剩下来的索尼爱立信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十点。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太快了。她终于感觉到一丝疲惫。疲惫之余她扫了一眼正向她翩翩走来的男人。他帮她去缴相关费用。 他一路走来,傅琢玉发现他的裤脚有些脏,应该是刚才他背着奶奶从朱雀镇离开的时候沾到的泥水。傅琢玉想起他背起奶奶时毫不犹豫的神情,和他后来微微不耐烦却又坚持的眼神。 朱雀镇地处偏僻,又是脏乱不堪,路上都是泥土小石。计程车有进无出,从那个地方是完全打不到车的,他们大约走了有一个钟的时间。他那样连公交车都不愿意搭的人,从小就过着天之骄子的生活,再加上和他相处的几天发现他似乎还特别注意个人卫生,但是他却毫无怨言的、甚至一路上都没有吭一声,把奶奶送了出来。 傅琢玉这才微微地疑惑,他也许并不是那样的人?可谁又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才认识他几天,根本算不上了解他。 第10章 chapter09真情假意 石晋阳疾步向傅琢玉走来,把手里所有的单据都递给她。 傅琢玉怔了怔,下意识地问:“你要走了?” 她的眼中似乎划过失望,石晋阳沉吟了一会儿,解释道:“我在这儿呆不了多久,最迟明早走。你奶奶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有手机吗?记一下我手机号。”下一秒他又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我记你的。” 他从兜里拿出时下最流行的手机,塞到她手里,“把你号码存下来。” 傅琢玉折腾了半天,还是不会用,石晋阳只好从她手中拿走手机自己来,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心,她轻颤了颤,觉得有点痒。 她眨了眨眼,低下头去抱一长串的数字。石晋阳输入她的名字时,手里的动作不禁停了停,耳边似乎响起她的声音“傅琢玉,太傅的傅,玉不琢不成器的琢玉”。 傅琢玉……傅琢玉……她奶奶姓季……他的记忆中好像搜寻不出任何的联系。 记下她的号码后,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进去看看你奶奶。” 她点点头,但又有些犹豫,“石叔叔……” “嗯?” “……你能不能先不要走?” 他不明所以。 傅琢玉讪讪地摸了摸肚子:“等我出来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我肚子饿了,还要给奶奶带点吃的。” 觉得小姑娘说这话挺好玩的,石晋阳僵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扯。从他踏进圈子以来,听多了阿谀奉承,也听多了假模假样的客套,时常一顿饭一掷千金却吃不了几口,而今夜月光正好,小姑娘纯真自然的面容映着如水月光,请求的语气钻进他的耳朵里,心口似有异样的波动。 他们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就缺点真情实意。 她和他本来没有一丝交集的,是他主动帮她的,她才十六岁,不至于有什么小九九,他不该怀疑她的。 石晋阳淡淡地“嗯”了一声,“我在这里等你。” 傅琢玉小孩子心性,听见石晋阳答应了她,立刻笑了笑,转身进了急诊室。 奶奶还在急诊室的床位里歇着,医生说等办好了住院手续之后就转移到病房。这会儿傅琢玉掀开帘子,搬来一个椅子坐下来。 她往外看了一眼,门口没有任何人影,此刻她的脸上平静如水,完全没有了刚才在计程车上的激动和焦急。 她淡淡地喊了一声:“奶奶。” 病床上的老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甜甜。” 傅琢玉轻轻问,“奶奶,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这病是真的吧?” “老了难免会有病。” “干爹说不放心我,让您来照顾我。可您这样,怎么照顾我?” “没医生说的那么严重,曲先生跟这里的医生关系不错。” 傅琢玉皱了皱眉,抿紧嘴闭上了眼睛。 她心里很清楚,曲弈城为什么一定要安排奶奶来照顾她,无非是多一双眼睛。只是她不明白,他既然不相信她,为什么又钦点她主导这场戏。她答应了他,就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多一个人只会多一份麻烦和牵扯。 奶奶苍老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甜甜,对不起……我回老家之后,就得了肺结核,曲先生给我治病,又资助小南去国外念书,他看我病好的差不多了,让我来这里照顾你,我就来了。” 傅琢玉睁开眼睛,扯了扯嘴角,勉强地露出笑颜,“奶奶,说什么对不起呢。您这是来照顾我,该是我跟您说谢谢。您也知道我早就没了爹,爷爷奶奶更是不知道在哪里,您也算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一直把您当亲奶奶看待的。” “甜甜,出来之前我碰到了你妈妈,你妈妈气色不错,她让我捎句话给你。” “什么?” “既然出来了,就别再回去了。” 傅琢玉顿时瞪大了眼睛,再看向季奶奶时,神色很是复杂,脑中一片凌乱。 过了一会儿,护士和主治医生过来要把季奶奶搬到病房去,傅琢玉不再说话,跟着季奶奶到病房里待了小半会儿,怕石晋阳在外面等得太远,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去。 她回到他说的地方,却不见了他的人影。她找了出去,发现他正在医院门口,靠在白色柱子前,一支烟夹在他的中指和食指指尖,燃尽的烟草飘向夜色之中。大约是此刻精神太过放松,傅琢玉在他身边驻足了好一会儿他才注意到,他把烟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转头看向她。 他的双眸比黑夜更加深邃,就像深海中的漩涡。 傅琢玉说:“我跟奶奶说好了,我们先去吃饭。” 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傅琢玉忽然搀上他的手,嫣然一笑:“叔叔,你来过乌市吗?” “来过一次。” 傅琢玉眼睛一亮,“叔叔,你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才见到你。我带你去吃我们这边最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你们这边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他问。 “你一定没吃过。不过有点远……”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过去的话,应该还没关门。” “走吧。”他说,把手放了下来,傅琢玉的手顺着他的动作荡了下来,下一秒却有一只手掌贴上了她的手指,将她的小手煲仔了手心中,牵着她向前走。 傅琢玉有一丝忡怔,下意识地看向他的脸,也许是没发觉这个动作的旖旎,也许是习以为常,也许是毫不在意,总之他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妥。 他拦下一辆计程车,像前几次那样为她打开了后座,然后松开了她的手,让她坐进去,自己则绕到了副驾驶。 傅琢玉还没从刚才的那一丝慌乱中安然退出,以至于司机师傅问了几遍去哪里她都没有听见,倒是听见了石晋阳叫了她一声“甜甜”,她心跳漏了半拍,从云端回了神,怔怔地“啊”了一下。 “去哪里?”石晋阳重复问了一遍。 傅琢玉这时才觉得尴尬,连忙给师傅报了个地名。 司机师傅听到地名,看着小姑娘这般模样,好意地提醒:“那地方过去得有一个钟。” “没事,师傅,走吧。”猛地从后视镜中注意到石晋阳打量着她的眼神,她不由地摸了摸后脑勺,“刚刚想奶奶的事想的出神了……” 司机又说:“听说那地方最近挺乱的……” 石晋阳终于收回了视线,转而偏头看向司机,表情冷冽,司机被石晋阳的目光震慑住,不再多嘴,一脚踩下油门。 这种时候还没有关门的大约就两种地方,一种就是夜店酒吧之流,另一种就是专门候着没什么大作为的夜猫子、玩乐主义者的黑暗料理。 零点,大笨钟敲下属于第二天的钟声。而石晋阳和傅琢玉在一家大排档里坐下。 石晋阳环顾了一圈周围的景象,脏乱的街道,酒醉胡闹嘈杂的人群,破旧油腻的店面,这样的环境会让人很难相信这里的食物会有多干净。但他今天只是陪客,不该有过多的要求。 老板娘似乎认识傅琢玉,笑眯眯地说:“呀,小玉,好久没见你了。怎么这么晚,从学校里过来的?最近怎么不过来了,是不是学校里太忙了?” 傅琢玉笑着摇了摇头:“阿姨,您别说的我以前很贪吃似的。不说这些啦,阿姨,我要吃臭豆干,您先上三份行吗?我转学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得多吃点,都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吃到这么地道的味道呢。”她瞥了一眼石晋阳,想了想,说,“再来条鱼,来盘酱鸡,再来两个小炒,随便什么蔬菜都行。嗯……还有两碗饭。” 老板娘回去准备,傅琢玉看上去很兴奋,她搓了搓一次性筷子,摆放在石晋阳的面前,“叔叔,你别嫌弃他们这里不干净,但是老板烧的东西很好吃的。我以前在这附近上学,常常来这里吃。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人也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石晋阳觉得自从回了乌市之后,傅琢玉整个人就和在杉市的时候不同了,就像一条奄奄一息的鱼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水池,如获重生。表情都丰富了起来,而不是像在杉市那般怯怯懦懦,就连语音声调都似乎高了半个调。而她近来的表现也比在杉市时成熟了许多,俨然一个小大人的模样。 他有一种错觉,傅琢玉并不是他所以为的她,没有他想象中的脆弱,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稚嫩。就像第一次他见到她,她在同三个小混混抗争,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也许她也并不会出事…… 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傅琢玉望着越来越近的臭豆干,开始跃跃欲试。她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沾了秘制酱到了嘴里,因为刚出炉的太烫,她掩着嘴哈了好几口气,才敢咀嚼,下肚之后她对老板娘翘起了大拇指。随后她把泡沫盒往桌子中间一放,把秘制酱往上一倒,夹了一块到石晋阳碗里,“虽然杉市也有,但是口味还是不及这边,这边的酱汁味道非常好,你一定要试试。” 盛情难却,石晋阳把还冒着热气的臭豆干晾了晾才吃,傅琢玉着急地问他觉得怎么样,他点了点头,又自己夹了一块。 只见傅琢玉粲然一笑,眉眼弯弯,是真真切切地笑进了眼眸中,黑色的瞳仁亮的如两颗钻石闪耀。 山珍海味吃多了,最后才会发现粗茶淡饭才是饕餮盛宴,人间美味。 应该是饿了快一天的缘故,他们俩这顿饭吃的甚是满足。 傅琢玉说:“总算最后给了你一个好印象。” 石晋阳说:“我对乌市的印象从来就不坏。” 傅琢玉欲言又止,最后笑了笑:“叔叔,谢谢你。这阵子如果没有你……” 话还没说完,余光好像瞥见一抹不知什么的黑影正急速往这边飞过来,哪知下一秒她的脑门上就受到了强烈的撞击,撞得她颠三倒四地摇晃,晕眩感接踵而至,好像有几滴水迹从眼前滑落,前方的事物剧烈地晃动着,然后慢慢变得模糊不清,水迹在她的脸上流动,她觉得有些痒,忍不住用手背了一下脸颊,只见手背上多出了一滩血红。 她还来不及惊呼,一刹那间往后一倒,人便不省人事了过去。 第11章 chapter10予以玫瑰 傅琢玉扶着季奶奶从Q7上下来,石晋阳关上后备箱门,拖着行李箱走过,“跟着。” 奶奶行动不便,走得缓慢。石晋阳听到后面的话语声越来越小,回头看了一眼,脚步慢了下来。 两个人好一会儿才跟上来。傅琢玉怕奶奶走累了,不禁问道:“还没到么?” 石晋阳在某一幢高层前停下,“到了。” 傅琢玉的手举在额头前,遮住太阳投射下来的光线,仰头遥望。 这里就是以后她要住的地方了吗? 虽然没有搬到他家里去,但是事情还是好像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就好像老天就在帮她似的。 那天晚上她和石晋阳在黑暗料理街上吃着饭,走运的碰上了一群前来打闹的小混混。听闻那条街上常有这么一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只会用拳头思考的年轻人,傅琢玉那天便摊上了这样的大事儿,生活在这里多年,第一次遭遇如此经历,竟被小混混扔过来的椅子撞晕了过去。 她当下就被石晋阳送到了医院。想想真是可笑,一老一小都住进了医院。万幸伤并不重,只是被磨掉了一大块头皮,头顶的包肿的老高。 石晋阳第二天要会见国外友人,还要开一个市级会议,不得不启程回杉市。在此之前,他让助理小陈搭最快的航班来乌市处理后事。 她在病床上休整了一天,医生告知并无大碍后,小陈便帮她和奶奶办了转院手续。她不明所以,小陈解释这是老板的决定。傅琢玉琢磨了许久,心想或许可能是石晋阳不放心她们?又或许是把小陈长时间放在这边照看他们太大材小用? 当天,她和季奶奶连同小陈三个人一起回了杉市。小陈安排她们入住进杉市某家私立医院。 私立医院消费极高,但环境很好,医生也很敬业。她和季奶奶都不是什么大病,一个多礼拜之后出院时,傅琢玉的伤早已愈合,而奶奶这边,医生叮嘱着要修生养性,开了几幅中药方子养生给她,另外为防传染,建议奶奶尽量和家人分开吃饭。 在医院的这一周里,石晋阳仅来了两次,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离开。傅琢玉有些懊恼,平白无故被人砸进了医院,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况且好好的一个十一假期全都耗在了医院里,怎么能不令人沮丧。 所幸还有一件心满意足的好事。曲池从来没有忘记在各种假期和节日里给她送来祝福。据说还给她准备了国庆礼物,在他左边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让她记得去拿。她没有跟他说自己转学到杉市的事情,也暂时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所以不曾提起这一次无端受伤的事故,所谓报喜不报忧,她甚至还替他操心,担心他在国外生活的好不好,曲池听她这么问,笑着说她人小鬼大,跟他妈似的,反过来让她好好学习别想这想那的,等他圣诞节放假回来带礼物给她。 虽然比曲池差了六岁,但傅琢玉从不认为这六岁是什么差距。尽管她并不知道曲池怎么想,在她看来,曲池给她的感觉只是仅仅把她当妹妹看待。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她总有一天会得到他。 或许受曲池的电话影响,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但也心急了起来,离圣诞节还有两个多月,她要怎么在两个月之内完成任务,这可能吗? 寻思过后,她发了条短信给石晋阳,问他忙不忙。 石晋阳直接回了电话给她,问她有什么事。她支吾了半天,却蹦出来一句感谢。石晋阳没说什么,那天晚上却来了医院。傅琢玉告诉他,她和奶奶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这段时间麻烦他太久了,她们应该回乌市了。 石晋阳冷冽的脸庞沉静了许久,问她:“有没有考虑过留在杉市?” 她摇了摇头:“房子没了,乌市有一套爸爸留下来的房子,可以住在那里。” 石晋阳一针见血地问:“你和你奶奶两个人怎么生存?就靠你奶奶那点养老金?” “我可以去打工……” “任何场所都不会接受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儿。” “……” “就算可以,学校那里怎么办?你不去读书了吗?” “……”她茫然地看着他,眼中有氤氲水汽,看上去楚楚可怜。 石晋阳双手j□j裤袋,快速地说:“留下来,和你奶奶,房子我来安排,你继续在这里的学校念书,这期间的学费生活费我来替你支付。”他顿了顿,又说,“当然,这些都算是我借你的。每一笔款项我都会记下来。等你有能力了之后,你必须要定期还款。你看这样可以吗?” 窗外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零零落落地投下来,他的身上仿佛缠绕着金色的光圈,光芒正在闪烁,他的表情就在此刻被无限放大,英挺的剑眉,高挺的鼻子,冷漠的眼神。 这样看起来,他真的长得很不错。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跟我说过世界上没有凭空掉下的馅饼,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就必须付出。叔叔,我不会忘记你救了我两次,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温暖,带我回家,还救了我奶奶。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却从没有要求我相应的回报。现在还要说要给我和奶奶房子住,给我们生活费,叔叔……”她低下头,不知怎么说下去。 “你害怕?” 傅琢玉点点头,“有点。叔叔,我听别人说过,世上很少有人能大爱无私,一味付出的人往往最后要求的回报更多。”她皱着眉咬了咬唇,像是下了狠心才说,“叔叔,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不是我不敢,也不是我要不起,是因为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如果再接受,等于是您给了我一个新的生活,我怕我最后用生命都还不清。您与我们无亲无故,若是再这样一无所求的帮助我们,我和奶奶都会一辈子不能安心。” “我不是对你一无所求。” “那么,叔叔,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就冲着你帮过我的那些,我就该赴汤蹈火还给你的。” 石晋阳沉吟了许久,微微勾起嘴角,没想到一个才读初中的小姑娘竟然还懂成人世界的规律,既然这样他应该也用不着隐瞒她什么,他问:“傅琢玉,我有个问题。” 傅琢玉一怔,“嗯?” “你几岁?” “十六岁……叔叔,怎么了?” “十六岁?初三?” 傅琢玉听懂了他的疑问,实话实说:“转学来杉市的时候留了一级,所以现在才上初三。” 十六岁,一个尴尬的年龄,一个似懂非懂的年龄,一个自以为很伟大但无法被信任的年龄。 石晋阳说,“等两年吧,等你成年了,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在此之前,你可以当做我在为将来做准备。简单来说,我不喜欢做无用功,之所以愿意给你提供丰富的物质条件,就代表着你所要做的事情一定值得我的付出……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傅琢玉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懂,又好像有点不懂……叔叔,您的意思是会让我做很重要的事情是吗?在这之前,为了要培养我才让我留在这里?” 这个解释……似乎也可以这么说。 石晋阳淡淡地“嗯”了一声,突然从口袋里伸出手抚了抚嘴角,“可以这么说。” “唔……我明白了,那我去跟奶奶解释一下?” 石晋阳动了动食指,“怎么解释?” 傅琢玉想了想,“叔叔缺一个打扫的阿姨,请奶奶帮忙?” 石晋阳不由地挑了挑眉,眼神忽然变深,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傅琢玉不禁瑟缩,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万分懊恼,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后有的是苦头吃。她还深深地记得干爹跟她说过,两年学怎么说话,一辈子学怎么不说话。她还是太冲动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石晋阳,颤着音问:“叔叔,你这么看着我,是因为我说错了话吗?” 石晋阳这才收回了略显肆意的眼神,“没有,就照你说的做吧。” 傅琢玉眼神一亮,“可以吗?” 石晋阳点头,“可以。” 傅琢玉以为石晋阳会带她们到他家,但没想到他带她们住进了这一套大平层。 石晋阳在电梯内按下“8”,说道:“你们可以把这里当做家,我不住在这里,也不常过来,不过精装修过了,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提出来。” 季奶奶忙说:“小石你说什么呢,你都不住过来,怎么让阿姨打扫卫生呢,阿姨还想每天做饭给你吃呢。” “阿姨,房子还算挺大,您生着病,不能太过劳累,打扫就当消遣吧。您可以当我住在这边,多烧些好吃的给自己补补身子。” “小石,这样可不行,你这样等于免费给我们吃住,活了大半辈子自己孩子的福都没享过,平白无故得到了陌生人的恩惠,我这老身子骨可承受不住。小石,要是这样的话,我也住不起这大房子。”季奶奶说着拉起傅琢玉的手,“甜甜,我们走吧。” 第12章 chapter11求婚被拒 “奶奶!”傅琢玉急急地唤了一声。 奶奶叹了口气,紧紧地抓住傅琢玉,“甜甜,奶奶虽然没什么知识,但奶奶知道一个道理,喝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们欠你小石叔叔太多了,我们还不起啊。” 这话看似说给傅琢玉听的,但实际上针对的是石晋阳。他这点还是听得出来的。 石晋阳忍不住抚了抚额,暗自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当时的一念之差,也不会发生这些麻烦事儿,但他既然决定负责了,就一定负责到底。况且,总会有需要傅琢玉帮忙的地方。在这个圈子里,最不嫌多的就是美人和盛宴。这样想来,这场交易似乎是他赚了。 当然,这些事情要等到她成年以后再说。虽然那些个吃喝嫖赌的主儿一个个都是少女控,视夺掉一个女人的处~女膜为骄傲。但他还没变态把一个未成年少女送到那群吃人不眨眼的人手里。尽管有些时候,他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这件事情还得等到两年以后。生活变幻莫测,连下一秒的事情都说不准,更何况两年以后。 石晋阳虽是无奈,但还是谆谆劝导:“季奶奶,您这么说可就太生分了,您也说了,我帮过你们多回。说句不好听的,我帮了您这么多回,您也享受到了,这个时候才想到要拒绝,是不是太晚了?当然,我不是在计较这些。我帮你们的这些,对你们来说,有可能弥足珍贵,但对我来说,这只是顺便尽的一份微薄之力。您说的道理我懂,但不知您有没有听过一句,予人玫瑰手留余香?有可能您不知道我的身份,说的简单点,我是一个新闻人物,我做的这些,若有一天被报道出去,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您能理解吧?……这样吧,我这么说您若是还是觉得不安,我手头上有一份工作,我听说有一家养老院正在招阿姨,我给您安排过去,您看可以吗?” 话音刚落,石晋阳喘了一口气,有种比汇报工作、总结陈词还累的感觉。除了在会议上会说长篇大论之外,他还是第一次在私下里对一个外人说那么多话。应付工作和那些老油条就够累了,平常哪里会听到他说这么多。其实他是个话极少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牵扯到了这个小姑娘,他就似乎变得婆婆妈妈了起来。 他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 有时候,他自己都不懂为何偏偏选了这么一个女孩儿。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困境的人更容易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谓见好就收,傅琢玉使劲捏了捏季奶奶的手心,季奶奶吃过的盐都比傅琢玉吃过的米多,自然更明白这个道理,石晋阳既然给她下这个台,她就没有不下的道理。 千谢万谢之后,三人站在了八楼的地盘上。整层空间极大,仅有一扇门,也就意味着,这一层都是属于石晋阳的。不过见识过石晋阳一人霸占三层楼之后,这一层楼似乎也不是大事儿了。 依然是密码防盗门,但石晋阳还是从钥匙圈上卸下了一把钥匙交给她,“以防万一。” 里头空间极大,虽说是精装修过,但是装修的十分简单,像极了石晋阳本人的风格。 带她们参观过一遍熟悉了一下各房间的方位之后,石晋阳便提出离开。季奶奶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说什么也要留他下来吃饭,说本来搬家就应该办一顿乔迁宴但自己身边只有甜甜一个人所以就随随便便吃一顿,石晋阳如果不留下吃饭的话就是在嫌弃他们。 老人明明生病了却还精力十足,石晋阳头疼得很,只好还开车载她去菜场,买完菜回来等她烧饭。幸好老人懂的量力而行,否则烧个一桌子菜他恐怕是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 他草草地吃完一碗饭后,便匆匆离开,急着赶赴下一顿。 到餐厅的时候比定下的时间已经晚了快半个钟头。若不是提早给叶一清打过电话,只怕她早就等得不耐烦走人了。 事实上,叶一清没有要走的意思,但她确实虎着一张脸脸色极不好看,她是难得发脾气的,可这一次次的……从那一次吃晚饭不但迟到还早退令她大失所望后,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跟她联系,每次还都是她主动给他打电话,上次她约他吃饭被他推诿了,这次好不容易他约了她还是在上次的那家餐厅,她以为他是极有诚意的……结果又迟到了。就算再温柔的女朋友碰到这种事情也会不高兴吧。她可是觉得石晋阳对那叫傅琢玉的小姑娘的态度都比她好!不知道他最近到底出了什么状况,还是因为不喜欢她了也懒得应付她了。 叶一清越想越生气,她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何时受到过此等待遇,要说和石晋阳谈恋爱之后她就已经各种卑躬屈膝奉承迎合连她父亲的话都违背不听,结果这个男人还不领情,越发的过分。 可是……如果真要她就此分手,她也恐怕做不到。 她喜欢他,是真的;她要尊严,也是真的。两者若不可兼得,舍后者而取前者也。 有些女人就是这样,物质世界太过丰富,精神世界太过贫乏,以至于把爱情当做了自己的全世界。 她抿紧嘴唇,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横在胸前,一副等得不耐烦了的样子,就连石晋阳到她面前坐下,她也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看。 石晋阳自然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人,挥了挥手招来了服务生。 服务生已经认识了他:“石先生,要上菜吗?” 石晋阳点了点头。 基本的西餐礼仪轮过一遍之后,从开胃菜到主菜,一道一道接着上来,当他们切着嫩滑的菲力牛排时,忽然餐厅二楼的音乐开始响起—— 一支服装整齐的三人乐队开始打伴奏,为首的那一个苏格兰风笛,旁边的深情款款地吹着萨克斯风,表情陶醉,而另外一个则坐在最后打着节奏。 而那架摆放在角落,几乎从没有人弹的,快比这家餐厅还值钱的施坦威钢琴前坐着一个气质翩翩的英俊少年,跟着乐队一起弹奏。 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大海的咏叹》,或许人们更熟悉它的另外一个名字《My heart will go on》。 其实是很俗的一首歌,但是这是叶一清的最爱,她听过各种各样的音乐会,但是仍旧最喜欢这一首,也许是因为就算父亲如何用肖邦贝多芬李斯特来熏陶她,她的骨子里还是一个极其俗气的女人。 她还记得1998年第一次看这部享誉全球的电影,据说它包揽了当年奥斯卡十一项大奖,她记不清国内有没有上映过这部电影了,她只记得她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去音像店买的DVD看。将近三个钟头的电影,她哭了将近一个半钟头。尽管那时候年纪还小,似懂非懂,但是偏偏就为男女主角伟大的爱情哭红了眼。 后来她懂的越来越多,每每重复看这部电影都能看到一些新的东西,但仍是没什么长进,每次看都会忍不住流泪。 她之前跟石晋阳提过这件事,还有一次拉着他在电脑上一起看了一遍。结果她哭得肝肠寸断时,石晋阳却合着眼睛睡着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拉着他看爱情片了,太扫兴。 但没想到他还记着。 听到曲子时,她的心像在擂鼓般砰砰直跳。别人都说,如果有一个男人能让你的心脏像小鹿般乱跳仿佛回到青春,那么你已经陷入爱情了。 叶一清从来不规避自己对爱情的期待,也从不掩饰她对石晋阳的爱意。 她不是笨蛋,从听到那首曲子,看到突然暗下的灯光和旖旎的烛光时,她便猜到了石晋阳要做些什么。 还好,至少他没有再一次让她失望。他大部分时候都能抓住她的心,因此才让她欲罢不能。 只是看到石晋阳一步步向他走来,最后单膝跪在她面前时,她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她决定小小地惩罚他一下,反正整个二楼都已经被他包了下来,没有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他也不会丢脸。 石晋阳从西装口袋里掏出蒂芙尼的戒指盒,在她的眼皮底下打开,拿出里面的钻戒,向她伸出手,“一清,嫁给我。” 毫无新意的台词,尽管如此,叶一清还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对于女人而言,在某些时刻,再老土的话到了耳边也像乐曲般动听。 叶一清咬了咬唇,眨了眨眼,让自己不要表现的太过明显。她故意抬高下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脸庞显得冷冽,她拿起那枚钻戒,眼神犀利地在戒面上转了一圈,然后把戒指又丢回了他的手中。 石晋阳不动声色,但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叶一清冷哼了一声:“迟到了这么久,就想用这么小的钻石打发我么?石晋阳,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上次迟到又走,还有今天迟到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我等你还等的少么,但是这半个月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都快忘记你还有个叫叶一清的女朋友了?结果你这次一上来,连一声道歉都没有,就跟我求婚?你的心里都没有我,你这样让我怎么答应你?” 石晋阳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一瞬的不耐划过眼眸,但他很快整理好自己,声音沉稳没有起伏,“对不起。” “以为我听不出来吗?没诚意!”叶一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起放在一旁的爱马仕双色铂金包,推开椅子半蹲了下来好让石晋阳听到她说的话,“晋阳,要让我答应你,首先你得拿出你的诚意来,不是吗?我想你知道我的态度,我喜欢你,但是你最近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我希望你能补偿我近期的精神损失费,至于用什么方式比较好,就看你的了。” 话音刚落,她倏地低头主动覆上石晋阳的双唇,轻轻地印下一吻后迅速离开。然后提着她的包包踩着高跟鞋踢踏踢踏地向通向底楼的楼梯而去。 第13章 chapter12惊险一夜 石晋阳和几个发小友搓麻将。一群人精在麻将桌底下风起云涌,在麻将桌前则是谈笑风生。 几个人谈到各自的对象,沈瑜突然提了一句:“石晋阳,听说你前一阵给一清求婚被拒了?”她边说着边丢出一个八条。 尽管她并不是这群纨绔子弟里面唯一一个女的,但是她却意外地和这群人混的最好。 “碰。”石晋阳不动声色地丢出一张牌,把八条收了进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郁繁森刚摸了张牌,听到石晋阳的话,惊讶地连手里的牌都不顾了,“一清把你给拒了?!哈哈,老石你也会有这一天?”他对坐在对面的叶桉竖起了大拇指,“老六,你家五姐真他妈牛!” 叶桉皱了皱眉头,说:“啰嗦,出牌。” 郁繁森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随手打了一个三万,视线又落回石晋阳的身上,“要我说,女人就是个麻烦,不给你个保证吧天天问你爱不爱她,给你求婚了吧又矫情地不肯,真的要分手了吧就哭哭啼啼地不放你走。所以说,女人这生物就该多晾凉,别让她以为咱们就非她不可了。一清虽然条件挺好吧,但咱们老石可不是盖的。老石,你就听我的,这一阵别去理她,再过几天她就乖乖给你求饶了……”说话间,又轮到了他出牌,他丢出一个九条,石晋阳直接翻牌,郁繁森大叫,“我艹,老石你坑爹啊,我在这儿帮你呢,你还坑我!” 石晋阳瞥了他一眼,有些漫不经心的疏离冷淡。 沈瑜在一旁瞪了郁繁森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吗?” 郁繁森无奈地摸了摸眉毛,比了个“OK”的手势,闭上了嘴。 叶桉把自己的牌往前一推,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拉了拉夹克,“师哥——”路过石晋阳身边时,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叶桉比石晋阳小了三岁,初中高中大学读的和石晋阳都是一个学校,所以习惯对石晋阳尊称一声“师哥”。 石晋阳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先行离开的身影,拿出抽屉里的烟盒抽出一支,一手掩着烟一手点火,眼睛微微眯起来,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很漂亮的眼圈。他把烟盒塞进裤袋里,起身。 叶桉在走廊里等着他,石晋阳掏出烟盒打开让他抽一根,叶桉皱着眉摇头。 石晋阳也不勉强,把烟收了回去。 “说。” “师哥,你这次过分了。” 石晋阳撑在付杆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叶一清把事情告诉我了,她让我不要找你,我本来不想说,可今天提起来,我看你也不是很在意。” 石晋阳不动声色,“一清是你堂姐。” 叶桉双手插在裤袋里,“那又如何?” 石晋阳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臂膀,“叶桉,有些事情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对谁都不好。”他微微勾起嘴角,“这是我和你五姐的私事,你不需要管那么多。” 撂下这句话,他无所谓地准备撤离。 哪知才迈出一步,叶桉的拳头就直冲他的侧脸而来,他头一偏,拳头落在了他的嘴角。 叶桉的力气很大,他嘴角的嘴皮撞到了牙齿上,立刻汨汨地冒出血来,他舔了一下,一股铁锈的味道在他的口中蔓延开来,他用手擦了擦嘴角,冷笑:“打完了?” 叶桉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石晋阳,你知道那天叶一清哭了多久吗,她都不敢回家。她跟我说,她以为你会追出来拉着她的,结果她在下面等了你很久,你却坐回了原位把剩下的东西都吃光了。难道在你心里她的分量还比不上一块牛排吗?!我还听说,你最近都没有没有去找过她。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一定要捆绑着她?” 石晋阳不怒反笑,“叶一清什么时候找了个代言人了?” “师哥,我从小就把你视为我的奋斗目标,以你为榜样……” 石晋阳忍不住打断他,“我不喜欢当别人榜样,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别抬高我。叶桉,我做过什么用不着跟你解释。如果你姐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让她直接来跟我当面谈,而不是让你做我们之间的传话筒。” 他不想再多说,回到了包厢,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把今晚赢的钱放在桌上,“去吃点宵夜,我先走了。” 沈瑜问:“出什么事了?” “小孩子感情上出了点问题。你们等会儿拉上他一起,让他少想点有的没的。” 沈瑜点了点头。 石晋阳觉得很累,位置越尴尬,心烦的事情就越多,之前为了傅琢玉的事情压了好几顿饭局,这一阵全都补了回来,鲍参翅肚吃多了只觉得恶心,陪着那些油腔滑调的主儿脑细胞浪费了不少,那些个人表面上跟你一起谋划未来,却会冷不丁在背后砍你一刀。 他想起小时候,乔以泊总是和他争第一名,如果他输了,回家之后必定会被父亲严厉对待,而乔以泊输了,他家里人从不会责备他。久而久之,乔以泊再也没有考过第一名,但是永远保持着第二名。后来,乔以泊去国外念书,还去支援非洲,俨然和他过的是两种生活。他在国内政治圈水生火热的时候,乔以泊正在环游世界。 两个差不多的家庭,却是不同的命运。 其实乔以泊回国见过他一次,看见他这幅样子,他说过一句话,早知道你变成了现在这样,我那时候就不该让你。 之后乔以泊再也没有见过他。尽管在石晋阳的心里,他永远都是他的真朋友。 石晋阳把车窗按了下来,秋天微凉的晚风呼啦啦地钻了进来,拂面而过,他有些困意的大脑才稍微清醒了点。 有些模糊的记忆总会在人的意识最脆弱最恍惚的时候闯入,将你尘封已久的心思一层一层剥开,一针见血地刺向你最薄弱的情感。幸好石晋阳不是一个会话悲凉的男人,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 他泊好车,便向公寓楼走去。他抬手看了一下时间,九点四十分,尚早,今天终于能好好睡个觉了。 他刚走进楼栋,却发现了一抹瘦弱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她的下巴抵着膝盖,低着头正在用手指在地上笔画着什么。 她穿的似乎有些单薄,短袖外只披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她的脚边有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石晋阳依稀可以分辨,那塑料袋里装着的好像是个保温饭盒。 他走过去,敲了敲墙壁。傅琢玉闻声抬头,看见他时勾了勾嘴角,却没有笑意,“叔叔,你回来啦。” “来了多久?”石晋阳问。 傅琢玉想了想,抿着嘴摇了摇头,“不知道。” 石晋阳指了指保温饭盒,“这是什么?” 傅琢玉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和手,又把塑料袋拎了起来,“奶奶煲了玉米骨头汤,让我给你带过来。”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给你发短信了。” 石晋阳拿出手机来,翻开短信,在一百多条未读短信中找到了她的。 “前几天奶奶想让你来吃饭,我发短信给你,你也没有理我,叔叔,你是不是工作太忙了?” 石晋阳在手机界面上扫了两眼,放了回去,“以后有事情打电话给我,不要发短信了。” 傅琢玉嘟囔着说了一句,石晋阳没有听到,“你说什么?” “我知道了。” 傅琢玉把塑料袋给他,“汤应该都冷了,叔叔,你等会儿要热一热再喝。” 她打了个哈欠,石晋阳把袋子接了过去,说:“我先送你回家。” 傅琢玉扯了扯衣角,犹豫地红了脸:“叔叔……” “怎么了?” “我想上厕所。” 石晋阳不由地多看了她一眼。她站在台阶上,还比他矮了一个额头,她小巧的脸上浮着异样的红晕,她的手攥着衣角,显得羞涩,眉宇间却有些着急,看样子已是憋了许久。 石晋阳向前几步按了电梯,说:“先上来吧。” 傅琢玉在卫生间里待了快二十分钟,石晋阳以为她拉肚子,可过了半个钟头她还是没出来,石晋阳敲了敲卫生间的门,“傅琢玉?” 傅琢玉应了一声,声音微弱。 石晋阳不放心,扶在门把手上,“没事?” 傅琢玉又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石晋阳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进去。只见她捂着肚子满脸苍白坐在马桶上。 傅琢玉闻声看向门口,看到石晋阳的身影时,下意识地把裤子往上提了提。 石晋阳往后退了一步,关上门,问道:“肚子很疼?” “嗯,有点。” “你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叔叔,你去忙吧,我没事的。” 傅琢玉肚子疼得厉害,刚刚等在楼下就隐隐作痛,她还以为吃今天吃了一根冰棍所以闹肚子,没想到是来例假了。她每次来例假都像一场生死大战似的,都得折腾一天,最难受的时候还会吐。 不过……也算是好事。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石晋阳敲了敲门,翕开一丝缝隙,从外面丢进来一个购物袋。 “换好了就出来。” 傅琢玉弯腰伸手捡起地上的购物袋,翻了翻,发现里面有好几袋卫生巾,日用的夜用的一应俱全。她怔了一下,脑中立刻浮现出石晋阳一个男人去超市挑卫生巾的场景,不由地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坐的脚都发麻了,站起来了好一会儿才从酥麻中恢复过来,她捂着肚子慢慢地走出去,闻到了一股红糖姜汤的味道。 石晋阳端着一只白底青瓷的小碗出来,放在桌上:“听说喝这个会舒服一点,喝完了就去睡觉。” “叔叔,你不送我回家了吗?” “你还有力气?”石晋阳反问。 傅琢玉不说话了。 “给你奶奶打个电话,说你在我这儿,让她别担心。” 傅琢玉点了点头。 临睡之前,石晋阳塞给她一包暖宝宝,“睡之前贴着。” 半夜,傅琢玉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是因为例假的关系,还是因为有心事。 干爹告诉她,这个社会官商勾结,没有哪个手握重权还能清清白白的人,石晋阳这个人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否则无法这么年轻就能坐到这个职位,但他有一个原则,就是不碰女人,就连逢场作戏也是极少,除了沈瑜和他未婚妻叶一清外,和所有女人都保持着距离,为人极其冷漠。在这个圈子里,不近女色几乎等于没有软肋,所以要搞定石晋阳这个人,任重而道远。 可是,为什么在她看来,石晋阳并没有干爹说的那么冷漠残酷,反而她觉得…… 不,她不能觉得什么。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没有人会是单纯的好人,也没有人是永远的坏人。 就像她自己,她如今已经无法简单的定义自己。 她没有资格对石晋阳做出什么评价,因为无论他如何,她都必须按照计划的路线继续前进。 辗转反侧想完这些,傅琢玉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起身。 小腹仍然作痛,但她忍住不适,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屏息向外张望,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一丝声音。 石晋阳应该睡下了吧? 她猫着手脚走了两步,嫌拖鞋的声音太大,又走了回去把拖鞋放回了床边。她扶着扶梯轻声上了三楼。 那被锁的三间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呢? 离房间越来越近,傅琢玉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强烈。 她抚上门把手,拧动,还是锁着的。 她摸了摸睡衣的口袋,那里藏着一个钥匙包。那天,石晋阳带她们去新家,随手把钥匙放在了门口的柜子上,奶奶拖着石晋阳去菜场买菜,她便急匆匆地拿着钥匙出门找师傅复制了一串。她不知道这一串里有没有这几扇门的钥匙,但总要试试,有希望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要好。 说实话,她现在紧张而忐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跳快的仿佛心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刚准备把钥匙拿出来,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在干什么?” 傅琢玉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身,只见石晋阳穿着睡衣站在书房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但目光冷漠而凌厉。 兴许是刚才自己太激动,都没有注意到书房里透出的微弱的光线。 傅琢玉咬了咬唇,急中生智道:“叔叔,我去你房间找你,你不在,就来三楼看看你在不在。” 石晋阳微微蹙了蹙眉,“找我?” 傅琢玉低头颔首。 “有事?” 傅琢玉沉吟了一会儿,藏在睡衣口袋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一狠心一咬牙跨了一步到他面前。 她忽然拉住石晋阳的衣领,石晋阳微微错愕,不由自主地被她拉着微微向前俯下了身。 他还在疑惑中,下一秒傅琢玉便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第14章 chapter13拒绝动情 石晋阳的唇有点凉凉的,就像秋天晚上微风习习,带着薄薄的凉意,沁人心脾。 傅琢玉吻得仓促,吻上了才暗暗感叹自己的冲动,哦不,也许这不叫冲动,更是一种孤勇——孤立无援时鼓起的勇气。人在危难时分会激发出无限的潜力,回过头来看,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她紧张的呼吸都都有些困难,她踮着脚许久有些累,双唇贴着石晋阳一动不动,她没有经验,不知怎么动。她双眼微微眯起,想看看石晋阳的反应,一睁眼便怔了怔,石晋阳深邃的双眸直直地看着她,因为离的很近,他的脸如此放大呈现在她的眼前,她几乎可以捕捉到他目光中的所有情绪。尽管如此,她还是猜不透他的眼底深处到底蕴含着什么深意,风平浪静的表面下,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风起云涌。就是有这样的一种人,就算你靠的再近,你依然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而此刻,石晋阳就这样意味不明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不冷漠不生气却也不意外,就好像一切在他意料之中,而十六岁的傅琢玉就在这样捉摸不透的目光中无所遁形,不知所措。 她想到言情小说里那些令人怦然心动的吻,她所能想到的全部,畏畏缩缩地伸出了舌头,想让自己看起来稍微勇敢稍微真诚一些。 她的舌头碰到了他的唇。傅琢玉尝到了略似苦涩的味道,好像苦丁茶散发出的苦涩余香。与他身上浴后散发出的沐浴乳的香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她的舌头试图伸进他的嘴中时,他的眼神才从深沉的漩涡中逃离,回归清明,他的眉头微蹙,推了她一把,力气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她朝后踉跄了两步。 就在站稳的那一刻,眼前掠过白色的影子,一阵风吹过,“啪——”地一下,她的右脸受力而歪向了另一侧。 他居然扇了她一巴掌,尽管使的力气并不大。 傅琢玉心想:这是她的初吻,她本来是要留给曲池的。结果最后被如此对待。 她震惊地、目瞪口呆地、眼睁睁地目视着他的脸。犀利而冷漠的眼神,脸部轮廓的棱角分明了起来,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傅琢玉想起了那一天,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一天,他替她赶走那些人,他也是这样凌厉的神情,不怒自威,不寒而栗。 他扯了扯嘴角:“疼吗?” 她的右脸火辣辣的,却不是为了疼,而是羞愧。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他,她紧紧的咬着唇,在这一股无形的压力下,全身轻颤,但她不容自己低头。在这一刻,她不能低头,一低头就输了一切。 她用刻意坚定的眼神回视着他,认真的说道:“叔叔,我知道你有可能觉得我这个年纪不懂爱情,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说……”她放慢语速,声调不由的提高,“叔叔,我喜欢你。” 石晋阳再次勾了勾唇,笑容里满是冷冽和嘲讽,“看来我下手不够重?” “这一巴掌,是为了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如果你想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而不是让欲~望来控制你。” “叔叔,我不懂,我只知道老师说过,当你要表达自己的感情时,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告诉他们你所有的想法。” “那你们老师有没有告诉过你们,在表达自己的感情之前,先要学会藏匿自己的感情?” 傅琢玉一愣,咬着唇。 石晋阳冷笑着,却又状似温存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闹了一夜了,累了吧?走,我送你回去。” 他推着她的肩膀,“去大门口等我。我换完衣服过来。” 傅琢玉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将下唇咬得快要出血。 她竟然就被这样赶了回去。 下车时候他提醒她:“回去跟奶奶‘好好解释’。” 她默不作声。 石晋阳也不多说什么,放她下车。 季奶奶睡眠浅,稍有一点动静就会醒,听到声响,起床一瞧,竟是傅琢玉,她问道,“甜甜,怎么了?” 傅琢玉换好拖鞋,坐到沙发上捂着脸,季奶奶跟着过去,她把脑袋靠在奶奶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许久,微微叹息:“奶奶,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 季奶奶侧过头来,温柔地抚着她的侧脸,“甜甜,你爸爸给你取这个小名,就是希望你永远幸福快乐。如果你过的不好,你爸爸在天有灵,会伤心的。” “奶奶,我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是啊。先生说过,这是一场硬仗,估计得打很久。” “可是……”可是,曲池圣诞节会回来,她想回去。 那一天后,傅琢玉好像懂了一些,她以为石晋阳对她的关心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情愫,但实际上,或许连同情都不是,他只是在为他的前程而铺路,在适时的时候把他们拿出得到回报。 ** 叶一清最近频频出现在石晋阳的交际圈中。 石晋阳出去吃个饭都会带着她。叶一清虽然表面上云淡风轻,但内心自然是乐在其中。 但是苦了那些想要和石晋阳建立良好人际关系的人精们,一个个想破了脑袋好不容易请到这尊大佛,没想到这尊佛居然还带了一尊佛过来。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应该了解过叶一清的身份,是响当当的正主,不能得罪,这样一来,想给石晋阳塞个女人更加不易,尽管他从来都对女人趋之若鹜。 “石市长,你这样可让我们怎么玩!”有人半开玩笑地抱怨。 石晋阳却不以为然,“你们管你们,不要在意我。一清就是闹我,想来看看我有没有干坏事儿,非得跟着我一起,我们吃完了饭就走,你们随意。” 叶一清到底是大家闺秀,长得漂亮,场面话都能说的人心花怒放,很快就能让气氛变得不再拘束,每次都给石晋阳挣足了面子。 只有当回去后她才会嘟着嘴跟石晋阳撒娇:“晋阳,你把我说的跟个十足的大坏人似的,那些人指不定怎么痛恨我呢。” 台面上聪明又懂事,私下里娇嗔又可爱,叶一清是早就摸透了男人的那一套。男人的心思其实很简单,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的女人在外像贵妇,在家像主妇,床上像荡~妇。而她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发展中。 石晋阳当做不知道叶一清那点小心思,哼笑了一声,“不是你让我表现诚意吗?” 叶一清嫣然一笑,勾住他的臂膀,倾身覆上他的唇。 她吻上来的一瞬间,石晋阳有些恍惚,他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另一张脸,与叶一清的柳叶弯眉、甜美出众不同,那人的眉眼明显寡淡许多,不难看却也不出众,不知道是不是素颜的缘故。只是看的多了,却也生出几丝味儿来,平淡而精致,安静而动人,就像一汪泉眼涓涓细流,风平浪静水波不兴,但谁都明白,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她吻住他的时候双唇轻颤,青涩如初,十六岁的纯情,差点让他失了神。 叶一清很快便发现了石晋阳的心不在焉,轻咬他的唇后离开,“在想什么呢?”她没好气地问。 石晋阳迅速回过神来,“没什么。”他拿开她环在他肩膀的手臂,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我走了。” 叶一清拉住他的手腕,仰着头眨了眨眼,“不留下来么?” 石晋阳微微挑眉,不回答静静打量着她。 叶一清被他看得红了脸,做到了这一步也不怕再丢脸了,又问了一遍:“晋阳,我们认识了两年多了,你也都跟我求婚了,我……你难道不想要我吗?” 石晋阳思索了片刻,俯下身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接着又直起身,“不跟我赌气了?” 叶一清这才想起自己还在跟石晋阳赌气这回事儿,说起来自己还没答应他的求婚……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这句话不无道理。 叶一清两颊依然通红,如刚煮熟的虾,但为了男人,她还是放弃了尊严,“晋阳,听说最近小区里面有入室抢劫,我害怕……”她努着嘴晃了晃他的手,打同情牌。 石晋阳勾了勾唇,“有什么动静就打我电话。” “晋阳……” 他安抚道:“圣诞节那天有安排吗?” 叶一清怔了怔,摇头:“暂时没有,怎么了?” “有个晚会,一起去?” 叶一清的双眸忽地放出了异样的色彩。这样正式的场合,她去的多了,却从未以石晋阳伴侣的身份出现过,石晋阳这样问分明是要在公众场合把她未婚妻的身份公告于世。 这样难得的殊荣,她怎能不心花怒放。 一时便忘了刚才刹那的不快,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贴身吻住了他。 吻到情浓时,石晋阳再一次推开了叶一清。 叶一清迷蒙着双眼,声音沙哑的妩媚,“怎么了?” 石晋阳淡漠地笑了笑,撩起衬衫袖子,将手腕举在她的面前,叶一清不明所以。他指了指手腕上的刺青,一个青色的“忍”字。 “小不忍则乱大谋。” 叶一清一怔,涌起的心潮倏地跌回谷底,问道:“是因为老爷子和我父亲吗?因为他们……你才不敢碰我?”还是因为他们你才会和我在一起?这一句她不敢问。 “不是。我的意思是,女人的第一次很重要,值得被更好的对待,而不是在这毫无意义的一天潦草的解决。” 叶一清不知该笑还是该哭。这样动听的话语,到她的耳中却变了滋味,舌尖上萦绕弥漫着苦涩的滋味,久久没有散去。 第15章 chapter14曲池归来 月考的排名被老师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一下课,所有的同学都哄了上去。 顾晓卓看完了排名从后面拍了傅琢玉一下,“亲爱的,你的智商真是令人神共愤啊,竟然半个多月没来学校,还能考班级第一,年级第二。你让我等情何以堪呐!” 傅琢玉之前半个多月没去上学,石晋阳特意露面跟学校打了个招呼,同时也提醒校长不要过分声张小孩子的家事,给小孩子提供一个没有打扰的良好的学习环境。校长连声称是。傅琢玉重新上学之后便备受照顾。因此也没有人知道她家中事故。 顾晓卓是好奇宝宝,非要问个明白,傅琢玉倒也没有选择隐瞒,说家中有人去世所以请假。她描述的轻描淡写,顾晓卓却红了眼睛,不再追问她,还发誓不会把她的事情告诉别人。傅琢玉其实不是很在意,她说也好,不说也好,她都不是很关心。 顾晓卓坐回座位上,见傅琢玉没有任何反应,从她手中抽走了奋笔疾书的笔,“学霸,你不学习也照样第一,就不要那么认真了成么,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 傅琢玉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抢回了笔,说:“我比你们多学一年,这些东西我都会,考第一名也没什么稀奇的,更何况我不是第一名,不是有人比我更高吗?” “你是说隔壁班那个变态娘娘腔葛亦舟吗?他那是能我们寻常人能比的吗!那变态的脑子简直是变态啊。” “怎么变态法?” “据说他已经把高中的数学书和物理书都学完了啊,而且他们班的女生说,他基本都不说话,班级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他同桌和他关系还不错,嗯……他上课还老是睡觉,作业也都是抄别人的,可是就是能莫名其妙地考第一……” 傅琢玉看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顾晓卓,笑了笑,不由地想起曲池。 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所有童年和直到如今的青春的记忆里满满的都是他,他清秀的眉眼,如春风般的笑容,还有如冬日阳光般的温柔。他对她那样好,她找不到任何理由不去喜欢他。 ** 临近圣诞节,曲池放假归国,打电话给她,问她为什么去她的学校找她老师却说她转学了。 傅琢玉无言以对,曲池也不逼她,又问她在哪里,他可以去找她。 当所有的思念化作想见他的理由,傅琢玉给老师请了病假,瞒着奶奶搭上了飞回乌市的飞机。 上飞机之前,傅琢玉给曲池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关机。从出口出来的那一刻,她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心心念念的那张脸。 曲池高挺的个头在人群中异常显眼,穿着一件及膝的深绿色风衣,更是衬得他英俊非凡。无论是跟傅琢玉一起出来的姑娘们,还是在机场里穿梭来去的女人们,眼神都会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上逗留数秒,甚至站在他边上的几个女孩子正暧昧地用余光瞄着他,小声地议论着这个用好看也不足够形容他的男人。 傅琢玉勾了勾唇角,淡淡的嘲讽的笑容一瞬即逝。 她向不远处挥了挥手,曲池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她,嘴边几乎是马上就绽开了温暖的笑容,朝她走了过来。 傅琢玉疾步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臂膀。周围的女人们投射过来的目光令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挑着眉用手肘顶了一下他的腰部:“Hey guy,long time no see 。” 曲池被她逗得笑意更浓,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傅琢玉也不生气,仰起脸来同他对视,“我说的不对么,美剧里可是都是这么说的。” “你不是最讨厌英语?怎么想起看美剧来了?” “自从你去了国外之后我就喜欢上英语了。” 曲池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丫头,主意越来越多,嘴也越来越甜了。走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到了车上,曲池主动替她系上安全带,问她:“想吃什么?” 曲池把自己的安全带系好之后都没有听到傅琢玉的回答,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正愣愣地看着他的脸,目不转睛仿佛在凝视着一件至尊宝物。珍贵,欣慰,却又似乎堆积着巨大的……忧郁。 曲池叫了她一声,傅琢玉反应了过来,脸上又堆满了笑容,俨然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你说什么?”她问。 曲池反问:“你有心事?刚在想什么?” 傅琢玉笑着掩饰:“哥哥,你没发现我刚才是看你看的出神了么,如果一定要说我在想什么,啊,其实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魔力,怎么能越变越帅呢。你不知道刚刚你往哪儿一站吸引了多少女人的目光,害我都吃醋了。哥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下次出门的时候戴副墨镜来着?” 曲池笑了笑,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她,看得她很不自在,不禁偏移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曲池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略有深意地说:“甜甜,你知道么,你有心事的时候,话会变得很多。” 傅琢玉怔了怔,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有吗,没有吧……” “至少面对最亲的人的时候,你是这样的。甜甜,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比如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去杉市?” “哥哥,我肚子饿了。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跟你说好不好?” 曲池点了点头。 两人相携去了湘菜馆,傅琢玉点了一桌子的“辣椒”,笑眯眯地对曲池说:“哥哥,西餐吃多了该腻味了,在国外是不是很想念祖国的美味?” 曲池轻笑,夹了一颗有机花菜尝了尝,细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又马上挂起笑容,“还不错,你不是说饿了吗?多吃点吧。” 傅琢玉吃的满头大汗,曲池递过来一张纸巾,让她擦擦嘴,她却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擤鼻涕,然后满面潮红地同他傻笑,就连眼眸都被辣出了红血丝,泪眼汪汪。 曲池哭笑不得,“不能吃辣就别勉强。” “哥哥,吃辣的多刺激多爽啊,把自己辣出一身汗来,排了毒什么事儿都没了。再说,咱们泱泱大国,所有的美食里面当属辣味绝佳。如果不能吃辣,那真是人生一大不幸事。不过,哥哥,你为什么不吃?你都没动几筷子?” 曲池“嗯”了一声,“我不饿。” 曲池在等傅琢玉平静下来的那一刻,在等她愿意主动跟他坦白的那一刻。只是没想到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傅琢玉不愿意回家,曲池只好带着她去住宾馆。 曲池在她的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小姑娘吃着他买的苹果一直在跟他扯些有的没的,天文地理科学道理被她说的天花乱坠。 曲池眼见时间差不多了,索性催促她洗澡睡觉。自己则去了另外订下的一件房间。 曲池洗完澡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地换着电视频道。准备睡觉的时候听到了门铃声,他起身下床开门,傅琢玉穿着她带出来的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厚厚的休闲棉衣,安静地等在门外。曲池退了一步让她进来。 “睡不着?”他关上了门随她之后问道。 傅琢玉径直走到他的床边,坐下来卸下了大衣,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曲池抚了抚额,“甜甜,你也不小了,男女授受不亲。我好歹也是个男人……” “哥哥,你不是想听我的心事吗?”傅琢玉拍了拍大床的另外一边,示意曲池过去。 曲池叹了口气,坐到床上,却不敢躺下。傅琢玉好笑不已,关了灯将他拉进,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腰抱住他,“哥哥,我记得我刚来这里,住进你家的时候,有时候晚上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就会抱着哄我睡觉。” “嗯,那时候你还小,和现在不一样……” “哥哥,我想回杉市待一段日子。” “你不是很讨厌那里吗?” “但是在那里关于爸爸的记忆更加清晰。我还记得爸爸以前指着杉市最好的高中对我说,我们甜甜这么聪明,以后上这所学校好不好。我答应了他,就一定要做到。” 曲池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她的头发散发着洗发露的馨香,摸上去极其顺滑。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可以想象得到她的双眸在黑夜中何其明亮,一定如皎洁圆月般澄净。他怕一看就无法压抑某些不知名的已经在叫嚣着的悸动。 他只能安慰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女人躺在任何一个男人的怀里,都会有这样的反应,这再正常不过,除非这个男人爱的不是女人而是另一个男人。 他压抑着,把傅琢玉的脑袋往怀里塞,用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傅琢玉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在睡着之前,她忽然说了一句,声音似乎极其疲惫,“哥哥,我们出去玩吧,我想去爬山……” “好。” “还有,哥哥,平安夜快乐。Merry Christmas。”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曲池仔细分辨才能听清。他没有作声,依旧轻拍着她的背助她睡眠。 傅琢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移了移,她困极了,转了个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很快就陷入了梦境。 梦里,她的曲池哥哥倾下身在她的额前覆上一吻,嘴角挂着温柔似水的笑容,对她说:“甜甜,平安夜快乐。” ** 而就在傅琢玉在曲池怀里睡着时,石晋阳和叶一清刚结束了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 石晋阳借着圣诞舞会的噱头,正式向大家宣布叶一清作为自己未婚妻的身份,同时借此机会再一次向叶一清求婚,送上了订婚钻戒。 石晋阳素来低调,这一次宾喧夺主抢了风头绝不是他本意,但为了叶一清,他不得不这么做。幸好事先跟主办人打过招呼。 为了把舞台重新还给主办人,石晋阳和叶一清在共舞一曲之后便打了声招呼匆匆退场。大家心知肚明,暧昧不明对着两人笑,自然不忍破坏了两人美好的一夜。 石晋阳第一次在没有一人阻拦的情况下离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叶一清像一条蛇黏在他的身上,嘴角的幅度从他制造已知的惊喜开始便没有降下来过,殊不知她如何能将这样粲然的笑容保持这么久,难道不累吗? 石晋阳拍了拍她,“我去拿车,你在这里等我。” “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石晋阳站着不动,半晌说了一个字:“乖。” 叶一清瞬间被安抚,乖乖地等在了原地。 坐上车以后,叶一清咬着唇,两颊红的厉害,红中带粉,粉中带白,像富士山下盛开的樱花,娇羞鲜嫩。 她的声音妩媚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晋阳,今晚去你家?嗯?” 石晋阳沉吟了许久,叶一清差点就等不及,怕再一次被拒绝,正欲发作之前,他缓缓地开了口:“我那儿离得远,去你家吧。” 第16章 chapter15船戏未遂 开在半路上,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叶一清红潮未退,匆匆忙忙地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又在他眼前晃了晃,示意不是自己的电话,“应该是你的。” 石晋阳“嗯”了一声,让叶一清帮忙把蓝牙耳机递过来。 耳机里传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的声音:“是小石先生吗?” “是。” “小石,我是甜甜奶奶。”老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焦急。 “我知道了,有事?” “小石,我也是没了办法才来找你的,甜甜出事了!” 石晋阳瞥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女人,她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见到他转过头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石晋阳回过了头,不动声色地继续开着车,“好好的怎么出事了?” 季奶奶着急地答:“这个点了甜甜还没回家!” “在外面玩?” “不会的,如果出去玩,甜甜肯定会给我打电话。而且甜甜很少跟同学出去玩,也从来没有这么晚都不回家。” “给她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但是关机了,真是急死我了!” “再等等,说不定过会儿就回来了。” 季奶奶的声音已然哽咽,“小石,我老了,只剩甜甜一个孙女,我不能再失去她啊!” “别着急,你也说了她很懂事,不会出事的。如果明天还没回来,再给我电话。” 石晋阳安抚了几句后挂了电话,食指在方向盘了轻敲了一会儿,忽然急急地按下方向灯,打了半转,停在了路边。 叶一清疑惑地问:“怎么了?” 石晋阳的回答十分简洁:“等我半分钟。” 他迅速地拿出手机按下一个键,电话拨了出去,很快就传来甜美而机械的客服的声音。石晋阳皱了皱眉头,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叶一清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声音急切,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心。 石晋阳不悦的神情却是一瞬即逝,下一秒又恢复冷漠,他把车又开回了道路上,“不是什么大事。” 叶一清垂眸,虽是不愿,但还是体贴道:“如果有要紧的事,就先走吧。我能理解。” “没有,别多想。” 叶一清见石晋阳不愿多说,也不勉强,但神情却是淡了下来。毕竟他们是要结婚的人,石晋阳很多事情对她还是选择了隐瞒,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但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一刻的不快。 车子驶进小区。与石晋阳住的地方不同,叶一清住在本市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当然房价也是贵的惊人。石晋阳将车停在叶一清所住的楼下,下车给叶一清开门。 叶一清此刻难掩娇羞,手放在石晋阳的手心里。 石晋阳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却是第一次要在这个地方过夜。 他在沙发上翻着近期的报纸,见叶一清忙着给他倒茶,说:“别忙活了,我不是客人。你先去洗澡,嗯?” 叶一清两颊唰地一下就红了,垂眸点了点头,进了卧室。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叶一清穿着真丝睡裙拿着一叠衣物从房间里出来,“到你了。” 石晋阳“嗯”了声,放下手里未翻一页的报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叶一清把手里的衣服给他,红着脸说:“逛街的时候看见适合你的衣服就会买下来,但是怕你不喜欢,多数没有送你。今天正好。不过没买过睡衣,你就勉为其难穿衬衫吧?” 石晋阳抿嘴笑了笑:“没关系,我很喜欢。” “那我在房间里等你?” “嗯。” 叶一清坐在床头,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些画面。她紧张得呼吸都开始变快,心跳如擂鼓般,她几乎都能听见跳动的声音。 这很正常。没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第一次。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门被推动的声音,脚步声……每个细微的声音在钻进她的耳膜中时无端被放大。 然后……门被打开。叶一清下意识地看向浴室的门口。石晋阳手上执着白色的毛巾擦着头发,身上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他身材很好,未被擦开的水滴沿着他腹肌中的沟壑一路流下,叶一清不禁吞了口口水。 他走了过来,神色仍是平淡,仿佛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毫不在意。 他指了指她还湿着的头发:“不吹干吗?” 叶一清这才迟迟地想起刚才已经把吹风机拿出来了,但是一紧张就忘在了脑后。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从床上下来,给吹风机插上电,刚想吹却想起了一件事,伸出手,对石晋阳说:“你能帮我吹吗?” 石晋阳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悠悠地走了过去,把毛巾放到一边,拿起吹风机打开。 石晋阳的动作很笨拙,看样子从来没有给人吹过,叶一清被他机械的动作逗笑,忍不住指导他:“你这样吹一辈子就吹不干,你得一边拨着一边对着头发吹,这样子会干的快一些。” 但是教过他之后叶一清很快就后悔了。他的手指每一次轻触她的头皮时,都会引起她全身的战栗,手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吹到后来,她忍不住从梳妆台前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过身,她把石晋阳手中的吹风机接了过来,关了放在身后的桌上。然后双手勾住石晋阳的脖子。 “晋阳……”她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显得低软而妩媚。 “不吹了?” “不吹了……”她靠近他,主动地凑上樱唇。 石晋阳的手渐渐升起,搂住她的腰。两个人很快就纠缠在一起。 石晋阳将她横抱起,转身走了几步放在床上,倾身而下。 两个人正在宽衣解带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想起。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石晋阳瞥了眼叶一清放在床头的手机,伸手替她拿了过来,“是你的。” 叶一清挑了挑眉,接过手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着“叶桉”大大的两个字,叶一清心跳一顿,看向石晋阳,石晋阳显然也看到了,点了点头,示意她接。 叶一清不禁抱怨:“这小子,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接起了电话,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是叶一清叶小姐吗?” “是。你是哪位?” “哦,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手机的主人在我们这儿喝醉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们这边快打烊了,能不能麻烦您来接他回去?” “……他人在哪儿?” 那头的夜店老板报了店名和地址。 叶一清叹了口气:“知道了,我马上就过来。” 她收了线,发现石晋阳正在扣衬衫的纽扣,他镇定而冷静,“我送你过去。” 叶一清嘟着嘴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对不起……” 石晋阳怔了下,很快就回过了神,揉了揉眉头,说:“没有必要道歉,人算不如天算,突发事件是这个地球正常运行的必要条件。” 他说的如此的理所当然,好像没有一丝惋惜。叶一清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好像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对这件事情一直没有表现出很大的乐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石晋阳那边已然收拾好自己,去客厅里等她。叶一清立刻让自己奇奇怪怪的想法消失,赶紧开始换衣服。 两个人到叶桉所在的酒吧时,酒吧里已经人去楼空,吧台前仅剩叶桉一个人趴在桌上,还不断地在倒酒喝。 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几个小伙子正在收拾残局,老板正在吧台前等着。 叶一清急忙上前,叶桉的嘴里正在无意识地嘟囔:“一清啊,我的姐姐啊……叶一清是我姐姐……你快打电话给她……” 叶一清有些尴尬,却也只能对老板堆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是叶一清,来接他回去。”她指了指喝的烂醉的叶桉。 老板清咳了两声:“那个,他喝到现在,还没付账……” 叶一清唤来石晋阳,让他把叶桉扶起来,自己则从皮夹子里掏出信用卡刷卡。 叶桉不肯离开,嘴里喃喃地说着:“酒呢,我还要喝酒,酒是个好东西……喝了酒我就可以忘了叶一清是我姐姐……” “叶桉,你给我闭嘴!”为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叶一清一时气急爆了粗口。 大约是听到了叶一清的命令,叶桉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石晋阳让叶一清帮忙,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把烂醉如泥叶桉驼在了背上。 车开到半路时,叶桉开始打呕。石晋阳立即停车,两人一起把叶桉扶到了路边,叶桉吐了好一会儿,吐得浑身都是,吐完了嘴里还念着:“水……我要喝水……我口渴。” 石晋阳又只好给他去找便利店。 等叶桉舒服了过来,石晋阳再一次把他驼上车时,手表上的时针也已经走到了凌晨两点。 叶一清喘了口大气,说:“送我家去吧。现在这个点这个样子回去,姑姑和姑父得把他骂死。” “他没在外面买房子住出去?” “他哪有钱?姑姑姑父对他严得很,一分都不肯多给他,说是男孩子要贱养才能成才。你也看到了,他平常的钱都花在吃喝玩乐上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买房子,平时不够了我还得支援他,谁让他是我弟呢。”叶一清说话的语气间甚是无奈。 石晋阳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把叶桉送到叶一清家后,又受叶一清嘱托给叶桉换了衣服,衣服是叶一清给他买的,最后穿在了叶桉的身上倒也合适。叶桉一到床上,整个人睡得就跟死猪似的,一动不动。石晋阳给他换完衣服,出了一身的汗。 叶一清苦笑了笑:“今天就只能这样了。” 石晋阳松了口气,说:“嗯,我在这里也不方便,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好。” ** 到第二天晚上,叶一清仍旧没有给他来过一个电话,这在石晋阳的预料之中。 不过到晚上,季奶奶的电话倒是又来了。 第17章 chapter16动人告白 古朴典雅的包间,三盏悬挂式壁灯和一盏复古的落地灯将包间点亮,宽阔的室内被昏黄淡雅的灯光笼罩,储物桌上有樽紫砂熏香炉,散发着淡淡的香氛。一室如同蒙上了一层面纱,有种氤氲之美。 “怎么样,我说这儿不错吧?”郁繁森趴在按摩床上,床边站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按摩的手法极其熟稔及老道。 “这边再重点……对,就是这儿。”听着郁繁森的指示,女人对着他的颈椎加重了力道。 石晋阳闭着眼睛,神色淡然,轻轻“嗯”了一声。 郁繁森听到了石晋阳的回答,勾了勾嘴角,闭上眼不再说话。 室内一片安宁,除了时而加重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郁繁森像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睁开双眼,尽管看不见石晋阳,“老石,你真准备跟叶家老五结婚?” 郁繁森见识到了昨天那场突然而盛大的求婚仪式,石晋阳的做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的印象里,他宁可包下一整个五星级酒店,却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求婚,这不符合他做事高调做人低调的处事原则。 石晋阳仍旧不动声色,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一个简单的音节再次从他喉间溢出:“嗯。” 郁繁森淡笑了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老石你也有这一天。” 石晋阳终于肯抬眼,“怎么说?” 郁繁森见石晋阳肯搭理他,更乐意继续说下去,“明人不说暗话。你是喜欢叶老五呢,还是为了联姻呢,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石晋阳动了动嘴皮子,又闭上眼睛:“这么了解我?” “可不是,不过你在众人眼中肯定是专情好男人的形象,叶老五是你唯一公开的女友,相恋两年,之前、之中你没有任何其他的恋爱史和花心史,而在昨天你用几乎是最直接最高调最完美的方式向世人公告佳人所属。嗯……我想想……这个故事通常要配以‘本市最年轻副市长原来是个痴情种,从小心系青梅竹马,最终捕获芳心捧得佳人归’这样的文字才行。被你这样一弄,那些个天天在电视上两眼冒着红心垂涎你的小姑娘们恐怕会一边掉着玻璃心一边继续犯着花痴吧。” 石晋阳哼笑了一声,“你想太多了。” “怎么会,你要塑造的不就是这个形象吗?” “我的意思是,喜欢我的小姑娘不会像你说的那么不理智,只有你的才会。” “……” “咳咳……”郁繁森掩饰性的清咳了几声,将话题又扯回了石晋阳的身上,“老石,这下终于不愁了吧?上回递上去的项目这次该批下来了。老康和老聂那俩跟叶老是一个门儿里的,不用叶老吱声他们就该明白了。” 石晋阳这会儿脸上的云淡风轻消散了些,表情慢慢冷峻了起来,棱角分明,下巴的线条如刀削过般凌厉,他冷哼了一声,尽是不屑:“谁还不知道他们那些小九九么。就等着这一天呢。” 等石郁两人穿好衣服从包间里出来,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是石晋阳的电话。 郁繁森不禁表示羡慕嫉妒恨:“哎哟我去,老石怎么那么多人记挂着你啊,天灵灵地灵灵快来个妹子给我电话吧!” 正当石晋阳接起电话时,又一阵悦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石晋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郁繁森双眸一亮,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一瞧,脸顿时塌了下来,他接起把电话放在耳边,苦着脸叫了一声:“妈……” 石晋阳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转身径直走向一边的角落。 “喂,甜甜奶奶?” “欸,小石,是我。” 石晋阳猜到了奶奶的用意,便问:“傅琢玉还没回家?” 奶奶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奈,似乎也是束手无策了:“是啊。电话也还是关机。” 石晋阳问:“给她老师打过电话了吗?”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人老了脑子就不灵活了……欸,小石,你那儿有甜甜老师的电话吗?” “行了,甜甜奶奶,我来找傅琢玉,她这么大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您放心,我一定完完整整地把她带回您的面前。您别多想,好好养着身子,否则万一等傅琢玉回来了您却倒下了,我可不太好交代。” “小石……还好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左等右等甜甜都不回家,我也没个手机……怕她给我电话,只能待在家里……” “甜甜奶奶,您就放心吧。” 虽然让季奶奶放心,但是他却有一丝不安,心头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若隐若现,特别是从校长那里问到了傅琢玉班主任的电话,在班主任告诉他甜甜因为发烧跟她请了假后。 是像上次一样被当地的小混混劫持了?不太可能……小混混若是绑架了人,现在应该有情况了才是。 不会是被人贩子掳走被卖掉去当压寨夫人了吧?想完之后,石晋阳的嘴角情不自禁抽了抽…… 由于没有任何思绪,石晋阳只好从她是自己离家出走这个假设下手。他迅速联系了助手,让他查查看最近有没有一个叫傅琢玉的女孩儿的火车票、飞机票记录。 助手问傅琢玉的详细情况:“对方几岁?” “十六……”说出口才意识到其实他完全不清楚傅琢玉的生日是哪一天,所以也无法推测她是否有身份证,如果没有身份证,她还不足以有独自买火车票和飞机票的能力。当然,不排除有人帮她买。 他不禁抚了抚眉心,今年碰到的棘手的事儿特别多,但这是唯一一件让他完全手足无措,一点方向都没有的事情,他微微叹了叹,对助手道:“十六岁,乌市人,傅琢玉,你朝这个方向查,现在失踪未满四十八小时,你把能找的线索都找出来。” “好。” ** 正当石晋阳与季奶奶为寻找她而忙得团团转时,傅琢玉这厢正和曲池在黄山山下的市中心某家五星级酒店办理入住登记。 由于两人是自由行,又对这个地方不熟,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这处地方。 旅途疲劳。正好附近有一处温泉。曲池便带傅琢玉去泡温泉。傅琢玉像个小媳妇儿似的跟在曲池后面,他去哪儿,她也跟着去哪儿。曲池不愿意走动,随便选了个温泉池就下去了,傅琢玉脱下浴袍,低头看了一眼穿着保守泳衣的自己,脸倏地一红,也迅速地泡进了温泉。 “慢点。” 曲池提醒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温泉的水有点烫,傅琢玉一下去便被烫到,轻声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踮脚踩上了最高处的台阶站了起来。她裸~露在外的皮肤迅速地浮上了浓重的红晕,白里透红,红里更红,她脸上、耳朵上、脖颈里也因为这氤氲的热气而渐渐的拢上了一层红色。一时之间从热水里钻出,又迎来冬日彻骨的寒冷,她微微蜷缩,将双手围住自己,此时的她就像一只性感的、剥了外衣的……虾。 幸好曲池选的池没有人,现在也只有他们两个,否则她要丢脸死了。她默默地想。 这次她谨慎了些,脚慢慢伸进水里适应滚烫的温度,一点点进水,当还剩下半个身子时,她也顾不得了,身体一半彻骨的冷,一半惊人的烫,令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后者。下水之后,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曲池轻笑了一声,她微微羞涩地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儿她再看过去,曲池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坐在浸在水底的台阶上,双手肘撑在最高的台面上,脑袋则向后靠了下去,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不知是在休息,还是已经睡着了。 傅琢玉学着曲池的样子,也向后靠了下去。 好舒服…… 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沉。最近她太累了,到了这里之后才感到了一丝的惬意和轻松。如果一直能这样下去该多好。朦朦胧胧间,她忽然忘了自己的目的,忘了自己为什么非得想尽办法混进石晋阳的身边,忘了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一切都虚无缥缈了起来,世间的所有是非变得没有缘由。 脑中浮现出最近背下来的苏轼的《赤壁赋》,那里面有一段话她特别喜欢: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她总是特别羡慕金庸笔下的那些神仙眷侣,尽管个个为武林所称道,但他们最终为了彼此放弃天下,隐居山野,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她也希望有一天可以过上自由的、散漫的、没有任何烦恼的生活,而陪伴她的人……她希望,这个人可以是曲池。 虽然说十六岁的年纪想这些好像太早,大概如果她说出来所有的人都觉得她不够成熟,听着也只是当玩笑而已……不过没关系,她说给自己听就好。 这些想法没有任何阻碍的从她脑海中纷纷冒出,没有前后因果。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而呼吸却渐渐加重。 “甜甜!” 曲池的手忽然从后面推了她一把,她一惊,从虚幻中撤离。 她大口大口吸着气,觉得胸口闷得慌。 曲池示意她跟着他走:“温泉的水温太高,不能久泡,容易缺氧。” 两个人裹好厚厚的浴袍往门口走,曲池脚下忽然一顿,回头问她:“还想泡其他的池么?” 傅琢玉反问:“有区别吗?” 曲池想了想:“大概是名字不一样?” 傅琢玉嗤嗤的笑。 温泉的楼上还有餐厅和酒吧。曲池问她要吃什么,傅琢玉早已饥肠辘辘,只说随意。 两个人吃完饭后回了酒店。 傅琢玉回房间之前,曲池叫住她:“明天想去山上看日出吗?” 傅琢玉点头。 “那明天早上四点半起得来吗?”曲池在心里估算着,“五点出门的话应该差不多……” 傅琢玉毫不犹豫地答应:“可以。” “那……今晚不会再来和我睡吧?我亲爱的妹妹,你如果再和我睡一晚,我恐怕明天就爬不上去了。”曲池摸了摸后脑勺,这时候显得有些孩子气。 傅琢玉憋着笑,故意努嘴道:“我亲爱的哥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曲池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不是讨厌,是……”他难以说出口,只好模糊地说,“你还小,不懂男女之间的事,也不明白男人的生理现象,总之,除了我还有你以后的老公,千万不能去其他男人的床上知不知道?” 不懂?不懂男女躺在一张床上,男的通常会无法克制冲动吗? 傅琢玉笑了笑,却乖乖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四点半,曲池准时给了她 call。大约是昨天累极了,一沾枕头便一觉到四点半的缘故,尽管起得大早,两人却都意外地神清气爽。 只是很可惜,他们还是没有看到日出。排队的人很多,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会在大冬天的来爬黄山,等排到他们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露出了鱼肚白了。 曲池建议晚上住在山上,这样后一天就可以弥补今天的遗憾。但当看了当地的民宿之后,傅琢玉禁不住瞥了眼身边有轻微洁癖的男人,决定放弃看日出。 反正黄山爬到了,冬日黄山上的奇景也观赏到了,甚至他们极有毅力的爬到了最高峰的封顶,还和石碑合影留念了一张极具纪念意义的照片,这些就足够了。 很多时候人要学会知足。总不能想着什么都要,那么就会什么都要不到。 再说,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散心。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而且还是和曲池一起度过了三天两晚,她已经很高兴了。 曲池直接把她送回了杉市。 曲池告诉她,回去之后的第二天他就要回美国了,这次回来是专程为了陪她。他找不到什么适合她的礼物,所以这次的黄山之行就是他送她的圣诞礼物。同时他也把上次的十一礼物补给了她。 他把一个蓝色的盒子塞到她手里,说:“上次让你去抽屉里拿,不知道你是没时间或是不愿意,回来看还在。这是买给你的,你若是不喜欢就背着我悄悄的扔掉,别让我看见,否则哥哥我会很伤心的。” “什么东西?” 她想拆开来看,却被曲池阻止,“回去再看。对了,你现在住哪儿?” “租了房子,干爹特地让季奶奶过来照顾我。” “这样也好。”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不管你送什么东西我都会很喜欢……”傅琢玉仍是盯着手里的饰品盒,似在回味,过了一会儿她抬头,“曲池。” 她极少直唤他的名字,曲池微微一怔,挑了挑眉,故作轻松道:“小丫头,叫什么呢!” 傅琢玉却是不为所动,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脸上和眼中露出了极为认真的神色,令曲池有些移不开眼。 她缓缓开口:“曲池,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曲池浑身一震,脸上满是愕然。 第18章 chapter17万万没想到 考虑到奶奶肯定会担心,回去之前傅琢玉已经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准备编个理由糊弄过去,但临到门口忽然改变了主意,决定还是对季奶奶实话实说。在这个孤苦无依的城市里,她只有季奶奶一个关系近的人了,她的事情她大部分也都知道,若是还要瞒着季奶奶,她就真的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不管怎么说,季奶奶都是打心眼儿里疼爱自己的吧。 但是这个想法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后很快就被打破。 她回的有点晚,到的时候十点多了,本来以为季奶奶已经睡下,不想开门之后发现客厅的灯还大亮着。应该是为了她还没睡下吧?她无缘无故消失了四天,季奶奶应该急坏了。 她边进门边唤着奶奶,却意外地看见了石晋阳正坐在沙发上。 他的神色似乎很是疲惫,闭着双眸正靠在沙发上养息,他的眼睛底下微微发黑,鼻翼下和下巴上尽是青色的胡渣。听到声响,他立刻睁开眼,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看见她的一瞬,他淡漠无神的双眸猛地聚焦,似乎有两道光忽地从他眼中射出,没有欣喜高兴,没有放心松气,唯有质问和责难,凌厉的眼神如两把锋利的刀,又像藏獒噬人的危险的光芒,尽数将她吞灭。 可怕。她的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两个字。 面对这样的眼神,她忽然就心虚了起来,声音也弱的几乎让人听不清:“石叔叔……” 他不为所动,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去哪儿了?” 傅琢玉怕他起疑不敢想太久,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乌市……” “回去干什么?” “平安夜……我想回去看看爸爸。” 她应该指的是她父亲的坟墓。石晋阳又问:“要去这么久?” “嗯……回到以前的家里呆了几天。” 石晋阳很明显的不相信,“傅琢玉,说实话。”他命令她。 傅琢玉咬着下唇,最后说:“我去了一趟黄山。” 石晋阳挑了挑眉,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一个人去哪里干什么?” “不是一个人。”她低下头,轻声说。 “嗯?” “有一个网上认识的人说想见个面……” 石晋阳微微蹙眉,“网友?” “嗯。” “网恋?” 傅琢玉连忙摇了摇头,“没有。一个女孩子,挺志同道合的。” 石晋阳当然不信,沉默不语。 傅琢玉等了许久就不见他出声,只好打破尴尬:“奶奶呢?已经睡了吗?” 石晋阳冷冷瞥了她一眼,“还记得有个奶奶?” 傅琢玉知道石晋阳实在讽刺她,虽然有些生气,但是更多的是对奶奶的愧疚,她讪讪的解释:“我和她约好了,但是又怕奶奶知道会不许,所以就偷偷摸摸地走了。” “这个是理由?一个电话都不打回来,你不怕家里人会担心?你爸爸是这样教你的?” 石晋阳说话的语气有些冲,无异于是因为这两天被傅琢玉折腾的连觉都没有睡好过。 季奶奶心急,他不得不忙里偷闲再去下功夫找傅琢玉,为了这件事,高材生助手小林几乎变成了“私家侦探”。虽是位高权重,只是信息量过少,真要找到这个人困难重重,小林费了好些力气和比对终于了解到小姑娘的基本信息,小姑娘已经过了十六周岁,半年多前拿到的身份证,可是如果离家出走的话应该没有利用交通工具,或者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人替她买的票,总之没有她的交易信息。 接着查着查着,小林还查出了一些奇异来…… 当小林把所有到手的资料全部交到石晋阳手里,石晋阳看完以后,脸上仍是一成不变的面无表情,淡淡的冷漠中似乎是毫不在意,只是对着这一叠资料沉默了许久。 小林觉得最近的石晋阳有那么一点不同,至于什么不同,却也说不上道来。 石晋阳看了那叠资料后就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找季奶奶。傅琢玉还是没有回来。季奶奶着急地问他人是不是失踪了,看着那张苍老的脸石晋阳实在没有办法下狠心,只能作罢,只能回头安慰季奶奶说已经托人在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然后一直在家里坐到了刚才,傅琢玉如从天而降般突然出现。 说实话,看到那个身影不可能不来气,更何况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反倒白里透红,脸上的肌肤细嫩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状态似乎异常的好。那样的情形不亚于在嘲笑他和季奶奶就是在白费功夫,他们在那儿找的昏天黑地,当事人却在外潇洒的很—— 最可笑的是,还是去见网友! 为了一个网友,让他们忙活了好几天! 石晋阳光这么想着,血管里的血就直直冲上了大脑。他提醒自己不要过分,不要为了一个外人动怒,但还是克制不住。 傅琢玉好像有点儿被吓到了,他还提到爸爸,这让傅琢玉微微的不爽,她不禁皱起眉头,说:“我跟奶奶说过,我要回家几天的。奶奶大概没有在意。” “所以说,这件事还不能怪你,得怪你奶奶?” “我没这么说。”傅琢玉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大概连石晋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么咄咄逼人。 “没什么意思。”傅琢玉的周围此刻像是平白无故生出了一个保护罩,而她躲在这个保护罩里,像刺猬一般变得尖锐,说话之间仿佛与石晋阳杠上了似的。 石晋阳猛地伸出长腿,狠狠地踢了一脚跟前的茶几。 茶几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尖刻的声音,茶几上的东西不禁滚落了下来,有一只玻璃杯摔在了地上,发出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将此刻紧张的氛围拉至了最高点。 他虽常被人说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但是在私下里,他一向恪守自己的处事原则,严于律己,为人淡漠,对所有的事情都表现的云淡风轻,所以极少发怒,但是自从认识了这个小姑娘以来,他发现自己动怒的次数越发的频繁起来。 意识到这一点,他愈加烦躁。 季奶奶大抵谁的不安,听到了声响,忙从房间里出来。 看见了傅琢玉后惊呼:“甜甜?!你回来了?!” 她上前来拉着傅琢玉的双手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似乎是在确认人是否安然无恙,最后松了口气,很快又板起了脸,“丫头,你上哪儿去了,突然消失了四天,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你存心让奶奶急死啊,你要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奶奶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说到最后,奶奶的声音带着一丝鼻音和颤抖。 傅琢玉扯了扯嘴角,却是没有一点笑意,“奶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我跟您说过的,我想回家一趟。”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哎,你要回家奶奶还能拦着你嘛,奶奶知道你想家,但是总不能这样一声不响的走掉。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 傅琢玉低下头,点了点头,“知道了,奶奶。” 这时石晋阳倏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径直朝门口走去,他的嘴唇抿的紧紧的,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还在生气,不知是与自己在较劲,还是同傅琢玉在较劲。当然后者在此时看来似乎是没用的,因为当事人根本就没这个意思。 被奶奶这一打岔,傅琢玉立刻意识到了刚刚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妥,所以气很快就消了下来,还暗自有些后悔。 经过她们身边时,石晋阳刻意不去看傅琢玉,只跟季奶奶打了声招呼:“人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奶奶应了一声,感激地说:“小石,谢谢你,这些天麻烦你了,回头我一定让甜甜好好给你赔礼道歉,再请你吃顿饭。” 石晋阳淡淡地“嗯”了一声,再次告别,没有多做停留,马上离开,那样子就像再多呆一秒下去,他就会受不了情绪大爆发或者极有可能感染上瘟疫似的。 因为今晚谈话不甚愉快,石晋阳走后,傅琢玉问奶奶:“奶奶,我为什么要给她赔礼道歉?” 奶奶敲了一下她的头,有些嗔怪的意思:“甜甜,乖一点,别再惹是生非了。” 傅琢玉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第二天她去上课,老师问了她一些情况,她敷衍的很好。傅琢玉是好学生,又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人物,班主任见她平安回来就放心了,也没有多为难她。 晚上回家她习惯性的开电脑想要上一会儿网,之前借着吃饭前一段时间,她常常会占用电脑借此享受一时片刻的空闲,晚饭后再做作业。 但是今天她上了很久都连接不上网络,她刚想问奶奶有没有动过电脑,脑中忽然划过一道白光—— 也许,这边的网已经被石晋阳断了。 她不禁有些无奈,看来以后连上个网都困难了。 呼……没想到石晋阳原来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万万没想到。 第19章 chapter18同居前奏曲 期末考试考完的那一天,班长撺掇着大伙儿一起去吃饭唱K玩通宵,美其名曰下个学期就要开始中考的备战,在此之前全班同学一定要好好玩一次,然后收收心开始为了中考努力。班长这么说很合大部分人的心意,所以大多数同学都纷纷表示了同意,一部分同学听到是用班费也答应了,还有几个因为家里父母不同意只能悻悻回家。 傅琢玉原本是不想去的,上次她无缘无故消失了几天让季奶奶很紧张,她觉得自己最近还是乖乖地比较好。但是班长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特地点名一定要她去,还说傅琢玉一转学过来就抢了自己第一的宝座,全班第一应该请大家吃饭才对。当然,最后一句班长是开着玩笑说的,他们年纪还小,也没什么钱,全班一起去吃饭再省也应该要好几百,自然没有让傅琢玉付钱的道理。班长那意思就是傅琢玉这个全班第一必须要去才撑得住场面。班长循循善诱,顾晓卓在旁煽风点火,傅琢玉被推到了悬崖口,不得不去,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 她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季奶奶没有手机,所以联系她只能靠家里的座机。但她等了很久电话里仍然是“嘟嘟”声,没人接。又打了一遍,还是相同的结果。傅琢玉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人,他们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她。 她暗叹一声,考虑要不要给石晋阳打过去知会一声。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决了。自从那次她被他扇了一个耳光之后,他们的关系就一直僵持着,一次都没有再联系过。季奶奶虽然不说,但不代表她看不出来他们之间有矛盾,好几次煲了汤都想托傅琢玉送去。但是傅琢玉小孩子心性,没了面子总不能再被他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脚下。想来想去,都不想主动去自讨没趣。直到她消失又回来之后,那是他们在那之后的第一次谈话,但是两人火气都不小,两眼相对似乎对对方都分外不顺眼,对话之间夹杂着浓重的火药味,实在算不上太好的回忆,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所以说,如果她现在跟他打电话说自己要出去玩通宵?呵呵……指不定又该怎么凶她。 傅琢玉猜想着季奶奶有可能去买菜或者散步了,决定过一会儿再给她电话。 但是跟大部队玩着乐着,一时就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刚开始吃饭大家都还很拘束,过了一会儿不知谁讲了个冷笑话之后,气氛就渐渐开始变好,有人提议叫一箱啤酒。都是一群被家长管教的很严的小孩子,哪里有机会能像今天这样无拘无束,自然是要好好High一下的。但是这个提议被班长拒绝了,班长说这会儿万一喝高了等会儿就去不成KTV,劝大家还是省着点力气,或者等会儿唱歌的时候也可以点。 吃完饭后大家伙儿打了几辆车去KTV。到了KTV,前台问他们几个人,班长报了个数,前台就说帮他们开个特大包,班长问了下价钱,迟疑了半秒点了点头,这家KTV是先结账后唱歌的,班长留在这儿付钱,让服务员带剩下的人先去包厢。 傅琢玉尽管落在最后,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在前台报出价格之后班长脸上一晃而过的赧色,脚步不禁慢了下来。 顾晓卓有些兴奋,走到一半才意识到身旁的人不见了,回过头来发现傅琢玉停在之前走过的地方不动,顾晓卓好奇地走回去,沿着傅琢玉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班长在和前台说着什么,没有任何异样,她问傅琢玉:“怎么了?” 傅琢玉摇了摇头,推了她一下,说:“你先进去吧,我要去上个厕所。” 顾晓卓“哦”了一声,转念一想,问道:“那你不知道包厢号啊。” “我刚才听到了。我有点急,去去就来。” “好吧,那你快点啊!” “嗯。” 顾晓卓一走,傅琢玉就上前到了班长的身边,从书包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给前台,平淡地说:“刷这张卡吧。” 班长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她。 前台的眼神在班长和她的身上来回转,有些疑惑。 傅琢玉打消了她的疑虑,说:“没事儿,就用这张,一样的。”回头又对班长说,“你不是说我应该请大家吃饭吗,刚刚想付钱但是你出手太快了,唱歌就我来吧。剩下的钱给同学们买饮料。怎么样?” “你有这么多钱吗?包厢费还是很贵的……” 傅琢玉笑了笑:“我爸妈留了一点钱给我,最近手头上还挺宽裕。” 班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这时前台把POS机递到她的面前,班长这才转过头去,傅琢玉飞快地摁下六位密码,又还了回去。 刷完卡后,傅琢玉半开玩笑地对班长说:“你一定要跟大家说,刚才是我买的单啊,否则你说的那顿饭我早晚赖不了……” “嘿嘿,知道了。” 因为订的是通宵,唱到一半的时候,傅琢玉就提出要走,她解释道:“我家里就奶奶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奶奶吃的盐都比你吃的饭多,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同学们都说她扫兴,不让她走。 傅琢玉为难时,脑中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起似乎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了。她急急地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结果却发现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竟有十六通。其中十三通是从家里打来的,还有三通是石晋阳的电话。因为在学校里,所以她把手机设置成了静音模式,刚刚和大家玩的高兴,也没想起来手机这件事儿,结果一通电话都没有接到。 傅琢玉懊恼地低头咬住下唇。她怎么就忘了呢……这下完了…… 傅琢玉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走了出去。从顾晓卓的视线看过去,傅琢玉此刻皱着眉头,眉眼之间满是懊悔和忧愁,和一群玩的正高兴的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傅琢玉把电话回拨了回去,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起,不等电话那头的人说话,她先开始解释了起来:“今天期末考最后一天,考完之后班长组织着同学要我们一块出去吃饭唱歌。我打电话给家里,家里没人。后来玩的一高兴就忘了,对不起。” 傅琢玉说完之后就静静等着那边的人,哪知那边却迟迟没有人说话,傅琢玉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他是什么意思?是想用沉默来让她认错还是怎么?可她已经道歉了呀……还是他在考虑怎么责备她更有效果? 正巧有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是……傅,傅琢玉?”语气中满是吃惊。 傅琢玉一怔,是个女人的声音。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叶一清。 傅琢玉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立刻开始想用什么台词去应付叶一清。 刚急急忙忙地想出一个理由,电话那头又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在哪儿?” 傅琢玉才刚松了一口气,心又被吊了起来,她惴惴不安地答:“唱歌。”然后把刚刚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石晋阳居然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快点回家,奶奶很担心她。 电话收了线,傅琢玉对着屏幕愣了一会儿,才折了回去。 石晋阳应该没有把他和她之间的事告诉叶一清吧,如果告诉了,叶一清不会对她的电话表现的那么惊讶,石晋阳也不会问的那么遮遮掩掩,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傅琢玉还是听得出来异样,他说话的方式和平时不太一样——没有感情的客套和问候。 她不禁有些感谢叶一清,如果叶一清不在场的话,哪能这么容易就敷衍过去。 但是她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也把石晋阳想的太蠢了。 她那天晚上还是回了家,她打完电话回包厢后就说奶奶生气了让她尽快回去,她背了书包就往外走,班长和顾晓卓怎么拦都拦不住,只能任由她离开。 第二天上午,家里的门铃响起,很少有人会来拜访,想来想去就只有石晋阳一人。季奶奶忙招呼傅琢玉去开门,傅琢玉透过猫眼瞄了一眼。嘿,果然是他。傅琢玉开了门。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问:“你奶奶呢?” “奶奶在烧饭。” 这时候奶奶拿着炒勺拉开了厨房的门,笑眯眯地对石晋阳和蔼道:“小石,你等等,我正在烧饭,还有两个菜就完了。你别着急走,一起吃饭啊。” 石晋阳破天荒的没有拒绝,抿了抿嘴点头。 傅琢玉想,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这么乐意留下来吃饭,肯定是要说什么大事。切,什么神神秘秘的,直接说呗。 当然,傅琢玉这些话只敢藏在心里说,她是断断不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嚣张的。 傅琢玉坐在沙发的另外一边,磕着瓜子看电视,暗自不断腹诽着这位冷面大神。而被腹诽的这位靠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正气让人捉摸不透,身上散发出的与众不同的气质也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之间像是还在较劲,一个都不肯主动说话,直到季奶奶宣布开饭,两个人一齐站起走向饭厅,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不过饭桌上石晋阳倒是开口了,自然不是对傅琢玉说的,他看着季奶奶,“奶奶,前两天我家里的阿姨辞职了,一时找不到新的,要不你去顶一下?能行吗?” 季奶奶一听他这么说,眼神都亮了起来,两眼弯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堆在了一起,“行,当然行!我闲着也是闲着,能帮你多做一点也算是还你人情啊,否则欠着心里总是愧疚。” 石晋阳微微颔首:“如果您愿意的话,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好嘞!”季奶奶乐呵呵地笑,眼睛往一个劲儿埋头吃饭只差把头埋进去的傅琢玉扫了一眼。 过了一会儿,石晋阳又说:“奶奶,您看要不要住我那儿?你来来回回也挺不方便的,反正住这儿住那儿都一样。” 季奶奶佯作考虑的样子,“这样不好吧。小石,会不会影响你的作息?” “不会。我在家的时间不多。房子空房间也多。不会有什么麻烦。”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甜甜奶奶,我不强求,你想搬过去或者继续住这里都没问题。” “搬过去的话,甜甜……” “傅琢玉可以一起过去。”石晋阳回答,消除她的忧虑。 猛吃饭的傅琢玉终于抬起头来,眉头稍稍一拢,眼中有些诧异:“小石叔叔,您的意思是让我们俩搬到你家去吗?” 石晋阳澄清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平静无一丝波澜,仍旧是几乎万年不变的扑克脸,“我是让你们考虑。” 季奶奶最后答应了下来,石晋阳让她俩收拾收拾,带一些必要的东西,明天上班之前他来接他们过去,有可能会比较早,让她们早点起床。 最后一句分明就是对傅琢玉说的,因为像季奶奶这个年纪,肯定不会赖床,而且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来了。 傅琢玉收拾衣服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一般性的人,如果碰到不喜欢的人给自己表白肯定巴不得躲得越远越好,但是石晋阳怎么却好像有在一点点把她往自己身边揽的感觉,哪有人在扇了对方一巴掌之后,又装成个没事人似的,邀请对方住进他家的……难道他真的缺一个打扫烧饭的阿姨?她只是蹭了季奶奶的福? 不管那么多了。总之无论如何,她离目标都进了一步。尽管连她自己都说不上这件事的促成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的…… 翌日清晨,她和季奶奶站在电梯前,傅琢玉深深吸了口气。 这次是真的了,她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她竟然要和石晋阳“同居”了。 第20章 chapter19同居第一日 石晋阳给他们在底楼安排了两间房间,季奶奶和傅琢玉收拾了一上午,下午奶奶特地去菜场了买了很多菜,晚上烧了一大桌子。 石晋阳很晚还没回家,傅琢玉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虚弱无力地说:“奶奶,小石叔叔很忙的,回不回来吃饭也不知道,要不咱们别等了,先吃吧?” 季奶奶犹豫了片刻,不同意:“不行,不管他在外面吃过了没,都得等。甜甜,要不你去给小石打个电话问问?” 傅琢玉低下头蹙了蹙眉,不大愿意,但是熬了一会儿,她还是翻出手机找到那人的电话,拨了出去。 隔了好久电话才被接通,傅琢玉听见那头传来嘈杂的音乐、笑声和说话声,似乎热闹非常。 她还没说话,石晋阳略嫌清冷的两个字就在她耳边响起:“稍等。” 傅琢玉听着电话里的背景声越来越小,应该是换了人少的地方,很快他就开口了:“有事?” 傅琢玉也不遮遮掩掩,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奶奶烧了一桌子的菜等你回家吃饭,你什么时候回来?” 傅琢玉平静的声音听上去有种与平时不同的成熟尖锐,好像还在为之前他责骂她的事生气。 石晋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吃过了。” 傅琢玉说:“为了等你,我和奶奶都还没有吃过。” “以后你们管好自己,不用等我。” “你让奶奶过来的时候跟奶奶说,奶奶的职责是打扫卫生和烧饭,奶奶很高兴能为你做一些事情。可是你又不回来吃饭,是让奶奶自己烧给自己吃吗?小石叔叔你不能这样,就算你不喜欢我,但是既然你已经跟奶奶谈妥了,就不该让奶奶失望,不是吗?” 石晋阳又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他道:“我知道。不过这与你无关。”后面一句是针对傅琢玉那句“就算你不喜欢我”而言的。 傅琢玉垂下眼眸,不动声色道:“嗯,那我和奶奶等你回来。” 像是怕石晋阳又拒绝,说完这句后她就挂了电话。 石晋阳收了线便回了包间,包间里几个人身边莺燕围绕,正在喝酒作乐,大声谈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话语间嘻嘻哈哈笑声不断。 看见石晋阳手里拿着手机推门进来,康定将目光投了过来,“哟,小石出去打电话打了那么久,是不是小叶过来查岗啊?” 石晋阳不置可否地一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哈哈,我也猜是小叶。”老聂勾着一个穿着皮草的女人也开着石晋阳的玩笑,“小石,你这和小叶还没结婚呢,就被小叶管得这么严,结婚以后可怎么吃得消哦?” 老聂身边的女人听着这话一个劲儿的笑。 这时坐在石晋阳坐在旁边的女人举起一杯酒到他面前,怯怯道:“石先生,小鱼请你喝酒?” 石晋阳并不怜香惜玉,已经到他面前的酒杯却被他往一边推了推,举起酒瓶往自己杯里倒了一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微微一笑:“小叶懂事聪明,我又喜欢她,怎么会吃不消。” “看来你是被小叶吃定了啊,难怪其他女人一个都入不了眼呢。小鱼这么漂亮,又是大学生,还是刚出来的,多清纯啊,你连瞥都不瞥一眼。” 从他的口气中,石晋阳听出来了,这个小鱼恐怕不是这家会所里的小姐,而是这几个人想要试探他的工具吧…… 这种戏码为什么所有人都百试不厌呢,明知他的规矩,明知他不会接受。 他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不禁微微一怔,有一瞬的恍惚,确实很清纯,而她低头的羞涩怯懦,眉眼间竟看上去似曾相识,他不由地多看了几眼,甚至于手指碰到她的下巴,命令她:“把头抬起来。” 一张年轻稚嫩的脸。哦对了,他们说她是大学生,还是刚出来的……那他要不要破例帮她一把呢? 他想到那个让他第一度破例的小姑娘,她刚来过电话,说她会等他回家吃饭。不知为何,他忽然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他眼睛闭上,顷刻睁开,再看眼前的女人时一片清明,他拿走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对她淡淡地笑了笑:“谢谢。” 那个大学生的眼神突然涌动,露出了类似于感动而感激的情愫。 “哎,看样子,咱们怎么唬小石小石是都不会上女人这条沟的。” “那倒未必,小石不是在小叶的怀里翻船了吗?” “哈哈,也是,叶老恐怕得乐开花了,孙女婿长得这么标致不谈,还是一届翘楚,前途可观,又对他们家小叶这么专一。” “叶家和石家可是世交,这次两孩子在一起,可是亲上加亲了啊!” …… 几个人接连打着石晋阳的趣。石晋阳谦虚道:“各位过奖了,我和一清两情相悦,我父亲对我和一清的婚事也很高兴。” 这是康定又开口了:“对了,小石你上次给我看的那个项目我又看了看,正好最近金融航运中心这两东西该启动了,那个方案提议不错,我报上去了,我让老聂看了看,老聂也说没什么问题,等上头有了答复你就可以着手负责了。我想了想,金融这块交给你应该不错,你之前学的不就是这些嘛。” 老聂也在一旁道:“你那案子问题应该不大,就是还得走一走流程。我已经跟下面的打过招呼了,应该很快就会到我手上,再让那谁签个字就下来了。” 石晋阳笑了笑:“多亏大家帮忙,这方案也拖了有一段时间了,事成了一定请大家吃饭。” 虽说是“大家”,但孰轻孰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分辨的出来。 “嗨,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来,喝酒!” 老康和老聂两句定乾坤。石晋阳算是险险躲过一局。 过了一会儿,石晋阳有些等不急了,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抖了抖脚,将双手插~入裤袋中,客气道:“说出来不太好意思,刚刚一清其实打电话来催我,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好像说到了叶老想见见我……” “叶老的事当然要放第一,去吧。” “嗯,你们慢慢玩,这顿我请。” 石晋阳走后,包间里的男人表情像是放松了很多,动作也恣意了许多。所谓三年一小沟,五年一大沟,石晋阳跟他们少的差了十来岁,多的差了将近二十岁,自然是谈不到一块的,也难为他不得不跟他们保持一定友好的关系互相获利。 这种空降兵,他们不喜欢,却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 石晋阳从电梯里出来时,看见傅琢玉趴在茶几上边吃着零食边做作业,而季奶奶正端着一盘不知什么从厨房里出来。 季奶奶率先看见他,放下盘子,径直向他走来:“小石,你回来了啊?甜甜说你还没吃过,肯定饿了吧?快来吃饭!我刚把菜热完,就等你回来呢!” 听到季奶奶的说话声,傅琢玉从作业中抬头,突然不重不轻地嘀咕了一句:“奶奶都把菜热了三回了。” “甜甜!”季奶奶佯作嗔怒地瞪了傅琢玉一眼,看回石晋阳时又布上了笑脸,“小石快来吃饭。” 石晋阳走了过去,却见傅琢玉不动,垂眸思索了下,对季奶奶说:“你们不用太拘谨,一起来吃。” 季奶奶这才叫了傅琢玉一声:“甜甜,作业等会儿做,先来吃饭。” 傅琢玉“哦”了一声,边从地上爬了起来,边嘟囔:“零食都吃饱了。”石晋阳家里有地暖,所以很是暖和。傅琢玉刚才趴在那儿写作业特别舒服。 石晋阳觉得好笑,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勾勒出细不可察的弧度。 饭桌上,奶奶说起春节,问石晋阳春节准备怎么过,石晋阳想了想道:“春节前还得好好忙一阵,没时间想那么多。无非就是那些。” 奶奶道:“我和甜甜想回乌市过年。” “那里也没有亲戚,还是你们两人,有必要跑来跑去吗?” “毕竟根在乌市,在乌市过年更自在些。那几天你约莫着很忙,我们爷俩也不想给你添麻烦。” “添麻烦倒是不至于。您怎么舒服怎么来,不用顾忌我。”他忽然看了一眼傅琢玉,问道,“明年要中考了?” 傅琢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在大脑里转了转,才抬起头来,点了点头。 “底层还有间空房,做你的书房吧。” “啊?”傅琢玉一怔。 “难道你想一直趴在茶几上做作业?” “哦……谢谢小石叔叔。”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好像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心有些不理解。 石晋阳低下头来抚了抚眉毛,避过她探究的眼神。 石晋阳在外头吃过,肚子不饿,但无奈季奶奶盛情难却,不停地给他夹菜,吃完之后他只觉得撑得慌,准备等会儿在跑步机上慢跑个半小时消耗消耗。 季奶奶收拾碗筷,傅琢玉又回到茶几前做作业。 石晋阳不知怎么哪里不对,竟然走过去装作随口的问了一句:“你成绩怎么样?” 傅琢玉又是半天才反应过来石晋阳的问题,不消多想,答:“还可以。” “想考什么学校?” “S一中。”毫不犹豫。 石晋阳挑了挑眉,“早就想好了?有信心吗?” 傅琢玉摸不准他的意思,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石晋阳没有再多说什么,让她好好学习后就上了三楼。对,她看着他上了三楼,然后进入了书房。 她还从没见过他进过另外三间“密室”,尽管她这次住进来也不过一天,但她之前来过这里两次,住在这里过三天,他也没有进去过。 ** 石晋阳去上班后,家里只有傅琢玉和季奶奶两个人。 尽管放寒假了,傅琢玉也不闲。为了给中考做准备,每一科的老师都像是用生命在布置作业,几刀的考卷、十几本练习书等着傅琢玉去完成。 傅琢玉趴在茶几上做作业,季奶奶端着一杯牛奶过来,傅琢玉趁机休息,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听季奶奶道:“三楼那三间房间锁着。” “嗯,我知道。” “里面有什么?” 傅琢玉深吸了口气,从书包的暗层里掏出钥匙包,站了起来,径直向楼梯而去,嘴角挂着一道浅浅的笑,“里面有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21章 chapter20成熟的男人 石晋阳安排助手定做了一套书房用具,让人送到了家里摆好,书桌、书橱、椅子,还有台灯之类一应俱全。才隔了一天,就全部布置完毕,那底楼那间空出的房间顿时焕然一新。 傅琢玉因此拥有了一间自己的小书房。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傅琢玉对此有些小小的失望。 这天下午,石晋阳没有出去应酬,下班之后就直接回了家。 季奶奶还没有弄好饭菜,见石晋阳这么早回来喜悦之余有些惊讶,忙让他等一会儿,急急忙忙地钻进厨房忙活去了。 吃到石晋阳突然问起书房的事,视线落在了傅琢玉的身上:“书房还满意吗?” 傅琢玉感受到石晋阳的目光,手里的筷子一顿,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喜欢,谢谢叔叔。” 石晋阳“嗯“了一声,道:“好好学习。” 傅琢玉吐了吐舌头,埋头继续吃饭,只是在心里稍稍嗤笑了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嗯……有点土呀。 傅琢玉暗自腹诽时,季奶奶忽然道:“小石,我今天打扫的时候发现三楼有三间房间锁着。你要不给我把钥匙,我明天去搞一下卫生?” 石晋阳夹了一筷子菠菜到碗里,头也不抬地说:“不需要。忘了告诉你了,除了那三间之外,我房间也不要打扫。” 季奶奶诧异地看着他。 他慢悠悠地咀嚼完嘴里的食物,放下碗看着季奶奶,解释:“我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入我的房间。” 季奶奶理解地点了点头,“我懂的,你们现在的年轻人都特别注重个人*。” 石晋阳淡淡地笑了笑以作回应。 傅琢玉偷偷瞥了一眼石晋阳,他的脸色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异样,继续慢条斯理地吃饭,她这才松了口气。 她这两天把所有的钥匙都试遍了,但是没有一把能成功打开其中的任何一扇门。很明显,石晋阳是把钥匙藏好了。为什么要把这三把钥匙另外放开?除了这三间房间里有重大的秘密外她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然后呢?然后她要怎么办? 说实话,她其实对干爹给她的任务很是茫然,干爹只让她找一个U盘,他说这个U盘里有他的一些资料。傅琢玉隐隐约约能明白,这些所谓的资料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做生意的,应该都会涉及一些灰色地带,干爹想让她找的应该就是这些。石晋阳肯定掌控了他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干爹不想就此被抓住小辫子,从此听命于石晋阳,所以才会让她来。 但是奇怪的是,石晋阳与干爹到底有什么瓜葛?石晋阳手上为什么会有干爹的东西?干爹又为什么这么忌惮石晋阳? 另外,U盘这种东西找到了也不能确保石晋阳手里没有复本呀?总不能让她把复本都找出来吧?况且干爹也没说到这些……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干爹知道他不可能制作复本? 这些问题这几天不断盘旋在她的脑海中,不时地冒出一个新的疑惑,却是一个都解决不了,把她弄得糊里糊涂的,每天就像在雾里看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去做。 她能做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接下来……就先找到那三扇门的钥匙再说吧。那三扇门的背后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 ** 春运火车票提前发售,傅琢玉要买火车票,于是找到石晋阳。 石晋阳正在书房里,听到敲门声喊了声“请进”。但过了很久,都不见门开。石晋阳的视线终于从电脑上移开。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季奶奶是不会来找他的,那么只可能是傅琢玉。 石晋阳就着椅子后退,然后站了起来径直走向门口,打开门。 傅琢玉正低着头站在门外。 从他认识她开始,石晋阳发觉,这个姑娘对着他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低着头的,也就那么几次,她是直直地同他对视,而那几次,他们对峙占了多数。 她说她喜欢他。他可不这么认为。她与他四目相对时,她没有一点怯懦,有着超越她年纪的眼神,清冷而坚定,认真而尖锐,唯独缺了爱慕和思恋。不是没有人喜欢过他,相反,每一个喜欢他的人都不是这样的深情,就算是为了他的金钱和地位,也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冷漠。也许,他可以这么说,她低着头的时候不是含羞,而是遮掩。 他唤了她一声:“这么晚还不睡?” 傅琢玉终于抬起了头来。 石晋阳从上而下打量过去,十六岁花季少女单纯而干净的脸颊,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两颊浮着淡淡的粉红,粉嫩的皮肤如初春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她比他第一次看到她时似乎胖了一些,脸颊也饱满生动了起来。她垂着眸,睫毛如羽毛般微微颤抖,划过他的心扉。 应该是男人的通性,大部分男人都对楚楚可怜的女人无法抗拒。尽管石晋阳看上去并不一般,但此刻他也忘了某些不好的念头,心不由微微一动,如一颗沙砾忽然掉入了平静的湖水中,以沙砾为中心的波动越来越大,向外蔓延。 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正在涌动,带着淡淡的喜悦。当一个女人因你而变得更加美丽动人,这种俗称的虚荣感便会不由自主地冉冉升起。 “叔叔……”傅琢玉打破了这诡异而暧昧的一刻,“我有话要跟你说。” 石晋阳从一时的怔忡中苏醒,他抚了抚眉掩饰自己的失态,同时暗自告诉自己:哦,石晋阳,这证明你的性取向没有问题。 “说。”最简单的音节,刻意的冰冷。 “叔叔,你能给我用下电脑吗?我得买我和奶奶回家的火车票。” 就这么简单? 石晋阳问:“为什么敲了门又不进来?” “呃……我怕你不同意。” 石晋阳不明白:“为什么?” “叔叔,你不是很讨厌我玩电脑吗?还把之前家里的网线给断了……” “……”石晋阳不由地伸手抚额,她怎么知道的? 他清咳了一声,又问道:“现在买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傅琢玉摇了摇头。 石晋阳移开身子让她进来,指了指书桌上的电脑,“电脑开着,知道怎么买吗?” 傅琢玉点点头,走过去坐下:“知道,不过……”她支支吾吾了会儿,说,“我没有网银。” 石晋阳似乎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站在她身后弯下腰来,右手覆住她的,连同她的手一起移动鼠标。 专属于男人的沉重的呼吸在她的耳边落下,她觉得耳朵上有些痒,也能感受到接近的那只耳朵很快就烫了起来。她想,她的耳后根一定都已经红了。 他身上沐浴乳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那个味道非常特别,傅琢玉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香味,不浓郁,清清爽爽的,却很好闻。她想,下次一定要问一下他用的是什么味道的沐浴乳。 还有他的手掌,宽大而温热,微微的粗糙,摩擦着她的手背,极其异样的触觉。她想,她为什么心跳会这么快呢? 除了曲池,她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十六岁,什么都懂的年纪,却又什么都不懂,懂一点爱情,却又不懂爱情。有那么一丝奇异的感觉瞬间贯穿全身,如触电一般,却又很快消失。 她用余光瞄着某人,他的视线正专心致志地停留在网页上,不断移动着鼠标、点击,似乎很认真的样子。 石晋阳不是不知道春运的火车票很火爆,但没有预料到那么火爆,春节前后十五天的火车票全部兜售一空,包括高铁,动车。 他瞥了一眼有些焦急的傅琢玉,提议道:“看看机票?” 傅琢玉摇了摇头:“机票太贵了。” 石晋阳看着她欲哭无泪的模样,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帮你订。” 傅琢玉却又摇了摇头,“叔叔,我和奶奶已经麻烦你够多了,不能连这个都麻烦你。” 石晋阳看着她不说话,最后索性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小林,吩咐他去订两张小年夜回乌市的机票。 傅琢玉怔怔地盯着他。 他无所谓道:“麻烦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尽管仍是那张习以为常的扑克脸,但此刻的他在傅琢玉眼中再帅气不过。 这个比她大了十二岁的男人,做事果决有想法,会尊重她的意见,会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她十足的关心,当然他生气的时候也会咄咄逼人,气势令人忐忑胆怯,但是在这个时候这些已经无足轻重。 傅琢玉朦朦胧胧中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这个成熟的男人,对她很好。但或许,他对谁都很好。 ** 等石晋阳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已经是小年夜。 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终于能够休息两天,然后他又要跟着康定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转圈慰问。 年三十的晚上他回了家,石父从部队里赶回来,到的比他还晚。因为春节的缘故,岳姨也放假回家过年。家里只剩石太太和石晨暮。石晋阳和石太太没什么话题可聊,随口扯了几句后,石太太便去厨房亲自下厨准备年夜饭了。之后他就问了一下石晨暮的学业,石晨暮今年高二,在S一中上学,成绩不好不坏,在中上游徘徊。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这个弟弟,就算他成绩不好也完全不碍事,石父早就给自己的小儿子铺好了一条前程似锦的路,他也不像他,需要背负一个家庭的重担。 石父回来以后,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吃完后,石父就把石晋阳叫进了书房里去促膝长谈了一番。等谈完已是很晚。石太太看见父子两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便提议道全家人聚在一起守岁。 石晋阳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直到石父下令他才缓缓点了点头。 其实他们家聚少离多,过年的氛围并不浓厚,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还能聚聚,但如今老爷子不在了,老爷子上上下下几个儿女儿孙还会聚在一起守岁。但今年不同了,石父作为长子,提议年三十各家过各家的,之后再由他做东请大家再吃一顿元宵,以后每年轮换。这样的建议很快就通过了。于是本该热闹的大年夜就这样冷冷清清地过了。 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春节联欢晚会,时间就这样不经意间接近了零点。 外头烟花爆竹声刹那间此起彼伏,石太太买了些爆竹,石父拿出来让石晋阳去点,爆竹声声响,一个个跃向高空时,石晋阳终于被这一年一度的特殊节日所感染,嘴角微微扬起。 就在皓月当空,“百花”齐放,石晋阳仰着头观看着新一年的绚烂时,他口袋中的手机正在剧烈的振动,而手机铃声早已湮没在漫天的烟花爆竹声中。 他拿出手机,看着手机上跳动的名字,不禁顿了一下,但他很快接起了电话,熟悉的清亮好听的女孩子的声音伴随着远处剧烈的响声在他耳边响起,语调提高了一个度,听上去很是兴奋高昂,似乎是沾了节日的喜气,她的每一个音如五线谱上的音符活泼地跳动,使这个节日更加与众不同了一些—— “小石叔叔,新年快乐!” 第22章 chapter21新年被订婚 大年夜那天晚上石晋阳没有回家,跟傅琢玉通完电话后,他回到原地又跟家人一起待了一会儿。 绚丽的烟火仍在不断地上升,释放出美丽夺目的各种形状。 他看着天空一瞬又一瞬地变亮,很快沉寂,又再一次被烟火所点亮,不禁开始回味起刚刚才挂的电话。天边仿佛出现了一张清丽姣好的面容,轻启薄唇,倾诉着对新的一年的期盼。 他可以想象得到,那个小姑娘正同他一样,观赏着同一片天,抑制不住的笑容,再也藏不住的心事,连同新年祝福一起送给了所有人,包括他。 此刻的她才是最真实的,最贴近她这个年纪的青涩和欢乐。 石晋阳在心底做起了总结:这一年里,他在事业上跨出了一步,和女友叶一清的关系也进了一步,哦,还有他认识了一个很奇特的小姑娘,也为这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做出了很多他意料之外的事。当然,他并不认为这算什么。 他阖上眼,闭了一会儿睁开,烟花还在放,没有结束的意思,他不大愿意面对落下帷幕那一刻的静寂,转身进屋。 之后家人接连尾随在他的身后,石晨暮回屋休息,而石太太拎起准备好的包,和石父一同出门。 石太太要去附近的庙里祈福,这是她每年照例的习惯,春节钟声打响的凌晨都会去拜一拜祈祷来年风调雨顺。虽说石家的人都不迷信,但是上千年遗留下来的传统,遵循一下总不会错,这就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道理。就像如今小和尚嘴边总喜欢叨念着一句“心诚则灵”,难道心不诚就真的不灵了吗?倒也不是的。大多数人不过就是烧个香乞求个安心罢了。 石太太出门,石父做司机,临走前提醒石晋阳别把明天的事给忘了。 石晋阳当然没有忘。这是新年里最重要的一件事,他可以忘了所有,但不能忘了它。 第二天,石晋阳照常起得很早出门跑步,按照以前的老路线,跑步时经过了很多熟悉的地点,只是却发现并非记忆中的那么熟悉,比如这个位置的早餐摊头变成了一家汤包馆,那个位置的小发廊已换成了一家干洗店……他之前开车经过这里时都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 很多时候,一些细微的变化正在不经意间发生着,也许我们暂时无法发现,但时间总能证明并看清一切。 跑完后他回家洗了个澡,下楼时石父和石太太已在楼下吃早饭,石太太连忙让他过来一起。 石晋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石太太盛了一碗稀粥端给他,他顺手拿起一个白煮蛋,敲了敲,剥着蛋壳,随口问道:“石晨暮呢?” 石太太道:“还在睡觉呢,他只要一有空就睡懒觉。” 石父这时候说:“你去把他叫起来,稍微提早点过去,别第一次见面就失了礼数。” “小暮要睡懒觉就让他睡吧。就是去拜个年送点礼,没有到那地步,用不着那么隆重。”石晋阳说。 “怎么不到那地步。既然求婚了,一清也答应了,也就差定个日子,择日不如撞日,我想着就今天,你觉得怎么样?” “会不会太急了?” “你一个男的当然不着急,一清被你拖了好几年,就盼着这一天,你说她会不会急。” “是啊。”石太太迎合道,“女人嘛,如果全心全意喜欢一个男人,就会想和这个男人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虽然人家总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但是只有步入了这个坟墓,女人才能安心呀。” 石晋阳不知怎么去反驳,顿时心生烦躁,脸上的表情都冷了下来。他默默不作声,埋头吃早餐。 石晨暮到最后还是没有起床,无论石太太怎么叫他,他都赖在床上不肯动,在石父杀上去的前一秒,石晋阳拦住了他。 “算了。他学校里也挺忙的,难得有一个假期,就让他多睡一会儿。” “寒假都多久了,天天睡到吃午饭才起床,他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了好了,他不愿意就算了,我们去就好了嘛。”石太太也在旁边劝道。 最终还是他们三个人去了叶家拜访。 因为提前预知过,所以叶家也早早的做了准备。 其实大多数时候是叶老和石父两个人在交谈,叶老资历和辈分要比石父大一轮,讲话很有分量,石父不时地点头应承,而他们几个小辈,则坐在沙发上认真的听。 叶老是老一辈革命者,受最亲爱的老毛影响,一共生了八个孩子,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所以叶家家族庞大,以至于这一天叶家偌大的客厅里还是被围满了人。 长辈们都比较好奇这一对新人,虽然早知道石晋阳是叶一清的男朋友,但还是免不了八卦之心,所以兴致勃勃地听着叶老和石父的对话。 而小辈们到后来几乎都逃走了,只剩石晋阳、叶一清和叶桉。石晋阳是不能走,叶一清是得陪着他,而叶桉…… 叶一清听着叶老的头头是道不由地打了个哈欠,正巧被叶老发现,于是叶老终于将视线放在了他们两人身上,“你们俩怎么看?” 两人感受到老人的目光,头皮都开始发麻。 “啊?爷爷,您在说什么呢?”叶一清瞪着大眼无辜地问道。 “对结婚有什么想法?什么时候去领证?” “爷爷,我都不急,您急什么呢,反正结婚是早晚的事,也不急在于这一时呀。”叶一清笑着说。 “小石呢,你怎么想?” “我随一清,一清说好我们可以立刻去领证。” “这个当然要男人主动一点。” “我这边是想等事业在稳定一点,我刚坐上那位子没多久,风吹草动的我怕影响了一清。” “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的,但是……”叶老叹了口气。 “哎呀,爷爷,你就让我们俩自己做决定吧,等时机到了我们一定会结的。”叶一清走到叶老边上蹲了下来,趴在叶老的双膝上撒娇。 叶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好笑地说:“哎哟,我虽然老了,但还不懂你们年轻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么?好了好了,随你们。但叶家和石家在社会上都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该有的形式还是要有的,总不能让别人看扁我们,以为我们好欺负。结婚是要准备一些时间。订婚,就先订婚吧。挑一个好日子,一清和阿阳订个婚,这样可以吧?小两口还有什么意见没?” 叶一清挑了挑眉看向石晋阳,石晋阳点了点头。 “叶老,日子就您和老太太定吧。”石晋阳说。 叶老满意地一笑。 晚上吃晚饭之前,老太太就把日子算了出来,“三月四月的时间都太紧了,来不及筹办,五月没什么特别好的日子,六月十二号吧,农历四月廿五,又是周末,天气不冷不热,正正好好。” 老太太一锤定音,订婚的日子定在了六月十二日。 那么结婚怎么也得一年之后吧?石晋阳有种喘了口气的感觉。 晚上吃完晚饭,石家三人不再多做逗留,叶一清送石晋阳到门口后,石晋阳当着众人的面在叶一清双唇上落下一吻,然后摸了摸她的头顶,温柔道:“我先回去了,早些休息。过几天空了,我们可以出去玩一圈。” 两人亲密的动作引来了周围小声的惊呼。 叶一清娇羞地红了脸,点了点头,也回了他一个吻:“嗯,到家了别忘了给我电话。” “好。”石晋阳深情款款地答。 回到家里,石晋阳如他答应的给叶一清打电话报了平安,两人聊了一个多钟头,大部分时候是叶一清在说,石晋阳在听。 挂了电话后,石晋阳累得有些精疲力尽,草草地洗了个澡就躺回了床上。 闭上眼睛有两张脸在他的眼前反反复复地徘徊摇晃……他甚至不知道其中一张脸出现的缘故。 而另一张脸……石晋阳暗自叹息,其实他不是不喜欢叶一清,也对她挺有好感的,但是那种感觉终究不对,他很清楚那不是爱情。至于爱情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却只能说不知道。 ** 因为元宵的后一天,学校里就要开学。所以元宵当天,傅琢玉和季奶奶回了杉市。 而元宵的那一天石晋阳正在和石家近乎所有的亲属围在一张饭桌上,回到家才发现这两人已经回来了。 季奶奶正在厨房里烧汤圆,听到声响出来打了声招呼。 而傅琢玉则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他一愣,下意识地关了电视。 石晋阳在她旁边坐下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个小时之前。” “回来不跟我说一声?我可以去机场接你们。” “小石叔叔,你不是很忙的吗?我们打的回来也很快。” 石晋阳默了一下,换了个话题:“寒假作业做好了吗?” 傅琢玉丝毫没有焦急的神色,气定神闲道:“嗯,过年之前就做好了。” 看来她的成绩应该不错,否则也不可能如此信誓旦旦地说要考S一中了,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考这个学校绰绰有余吧。 ** 过完年之后还有三个半月就要中考。傅琢玉实在是无心管辖干爹交代下来的任务,对于她来说,还是学业更加重要的。所以跟干爹暗中商量了一下,手头上的事情等她中考完了之后再说。 三个半月里,石晋阳并不常见到傅琢玉。他本来就不是经常回家吃饭的人,也唯有吃饭的时间才能跟傅琢玉交流几句,大部分时候他回家就已经很晚,而他能从门缝中看到底楼书房的灯还亮着,他不想打扰她学习,于是一直就是直接上楼。 而等他从书房出来时,一般会朝底楼张望,那时白色的亮光便已消失,只剩黑色笼罩。 直到有一次—— 第23章 chapter22温情的一夜 那是离中考大约还有一个月的一天。 他正在做一份关于建设金融市场体系的计划和报告,为了这份东西,他已经前后忙了一个多月,后天就要上呈,所以这两天在做最后的总结。 忙完一看时间,竟已是凌晨一点。 石晋阳把电脑关机,往后靠在沙发椅上闭上眼呼了口气,顺手拿起书桌上的马克杯,但试了半天只剩最后一滴水。他抚了抚眉,只好去楼下倒水。 经过傅琢玉的书房时,却发现门底下的缝隙透出一丝白炽灯的光亮。 他不禁挑了挑眉,在原地停顿了一下,却又很快走过。只是等他倒了杯水再次经过时,他还是去敲了敲门。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他拧动门把手, 边推门边说:“怎么还不……” 看见里面情景的那一瞬,他立刻噤了声。 傅琢玉正毫无意识地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石晋阳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她一半的侧脸被白炽灯照的很白,另一半陷在了阴影里,靠在底下厚厚的书本上。她睡得好像不太安稳,睫毛轻颤,眼皮在微微抖动,但她的呼吸却很平稳,胸口有规律地一起一伏。有些苍白的薄唇紧紧地闭着。眼皮底下有青色的黑眼圈。一定是累坏了。 石晋阳想起自己上学那时候,虽然也是应试教育,也压力很大,但是比起现在来说,真是好太多了。现在的孩子大部分不是像他那时候自己给自己制造压力,而是来自于家庭,来自于父母的期望。 可是傅琢玉呢?她父母早逝,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只是她这么用功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要出人头地? 石晋阳忽然有些恍然,他好像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小姑娘所吸引,之后又一次一次地去维护她帮助她。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看见她时,她虽然叫着救命但丝毫不畏惧的眼神;也许是因为面对他时虽然表现胆怯但丝毫不退缩的坚定的神情;也许是因为她掩饰不了的坚强和固执;也许是因为哪怕多困难她都一直在选择克制,一步步排开阻难,勇敢地为自己想要的在努力在奋斗。 这个小姑娘像极了他。看着她就像回看着自己的十八岁。幼稚却又不顾一切,隐忍却又锋芒四射。以为别人看不出来。真是傻透了。 不过他现在一样还是很傻,傻到真的想要看看这个姑娘到底想做些什么要些什么,他很好奇她的真心和假意,也很好奇她以后会有什么令他惊异的表现。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傅琢玉是唯一一个如此坦率又主动的向他表白的小姑娘,就连他都感到了诧异和震惊。他的双唇上似乎还残余着当时她亲吻上来的温度和气息。 想到这里,心中顿时萌生了惺惺相惜之感,石晋阳卸下睡衣外头的外套,披在她的背上,然后才往外走。只是走到门口前,他停下了步子,在原地逗留了小一会儿,转身又折了回去。 他拿开才刚披上的他的外套,随手挂在了椅背上,紧接着张开双手,弯腰蹲下,看他的动作,似是想要将她横抱起来。 但是这一刻,后知后觉的傅琢玉好像终于感受到了旁边的动静,全身都震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好像极其困难地睁开双眼又眯了起来,边缩着脖子边直起腰来,大概是睡得不怎么舒坦,她伸手捏了捏右边的肩胛,又仰头晃了晃脑袋做颈部运动。 结果晃着晃着她就停了下来。 她飞快地转头看着站在她旁边的石晋阳,慢慢瞪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一般,她又反复揉着双眼。 石晋阳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眼底的吃惊。 傅琢玉闭上眼又睁开,眼看是避不过了,抳了抳仍旧惺忪的双眼,讪讪地问:“石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石晋阳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这是我家。”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呃……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哦不对,你刚才睡着了。” 傅琢玉的脸上划过一丝赧色。 石晋阳终于不再逗她,正色道:“困了就去睡觉,别在这里睡,不舒服。” 傅琢玉摇了摇头:“我还没做完习题。” “习题是永远都做不完的。” “明天要交作业。” “那就明天早上去抄同学的。” “……” 傅琢玉皱了皱眉头,不可置信地注视着石晋阳。 其实她不是没有做完作业,而是在做课外的习题。所谓笨鸟要先飞,她觉得自己脑子不是很好,那就比别人多花一倍、两倍、甚至是十倍的努力,初中都是些基础的知识,掌握的方法唯有多做题多记忆,把考试范围的题型都做的滚瓜烂熟了,万变也不离其中。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石晋阳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去抄同学的……?身为堂堂的杉市副市长,照理应该对她说的应该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之类鼓励她上进的话才对,不是吗? 似乎能听到她在想什么,石晋阳开口:“不用指望我对你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种话,这样的话都是场面话。励志片都是用来唬你们这些小孩子的。除了让你们掉眼泪之外,没有任何好处。读书读得出的人照样考年级前几,读不出的人照样考倒数。你觉得学习差的人会因为一部电影,一句古人的名言而改变吗?答案是不会。” 傅琢玉的眼中满是迷茫,“叔叔,你能说明白点么,我不太懂。” “我对你说鼓励的话,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你很清楚什么对你来说最重要,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做。” “咳咳,可是叔叔,你前两天刚跟我说过,让我好好学习来着……” “……” 石晋阳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种纠结而矛盾的表情。 傅琢玉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默默地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了这诡异的气氛了,遂开口说道:“叔叔,你先去睡吧,我把这张数学卷子做完了就睡。” “当你做的题目数量基数很大时,多做一道少做一道,影响其实很小。” 尽管如此,傅琢玉当下还是坚持。 但是她最终还是妥协了。因为石晋阳在她边上迟迟不离开,最郁闷的是,他还交叉双手横在胸前,气定神闲的很,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跟傅琢玉说,好啊,你不睡是吧,你不睡我就陪着你。你什么时候去睡,我也什么时候去睡。 傅琢玉很想忽略掉这个人,但是实在是做不到,因为他的气场太强大了。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旁,以她为中心的方圆几米之内,空气都仿佛停滞了。 傅琢玉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做了一题之后她就受不了了。只好收了卷子放进书包,对石晋阳说道:“叔叔,我要去睡了。” “做完了?” “做完了。” 石晋阳放下手,点了点头:“嗯,做完了就去睡吧,我也要去睡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底楼书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傅琢玉自此之后,再也不敢熬夜做题了,几乎每天十二点之前都已经回房睡觉,只怕再碰到石晋阳。 也是那一个晚上,让她对石晋阳有了更新的认识。石晋阳其实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也难怪别人会怕他一些,因为无论是斗智斗勇,还是气场,抑或最基本的耐心,一般人都比他差了一大截。他是个固执并且极其有耐心的人,你不动,他也不会动,他这样的人只会静观其变,坐等别人的慌乱和落魄。他将心理战运用的运筹帷幄。 他太自信,就算敌人比他强大,他也能保持住自信,从而散发出强大的气场,正因为这样,别人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会以为必输无疑,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先一步妥协。 冲动是魔鬼这样的事应该从没有发生在过他的身上吧。 在老虎眼皮底下,傅琢玉大部分时间都是乖巧的,只是中间也有例外。有两次她因为学校里老师另外布置的任务,把做作业的时间拖延了,因此做到了很晚。 但是很庆幸的是,石晋阳似乎并没有发现。 当然,石晋阳并不是没有发现,只是傅琢玉忘了,而且忘得一干二净了。其中一次她在书房里睡死了,还是石晋阳把她抱回房间的,而她完全没有这段的记忆,还以为是自己走回房间的。 石晋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马上就要中考了,免得她因此胡思乱想。虽然石晋阳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她不会。 ** 上班的时候碰到刚从首都回来的老康,和老康随便谈了几句,汇报了一些有关金融中心的进展。老康给了他一些建议,又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小石,我好几次都看到有陌生人在你家进进出出了,是个小姑娘,有没有这回事儿啊?” 石晋阳点点头,解释道:“是上次闹火灾的那户人家的女儿,她后来找到了她奶奶,但是家境很差,我正好那边缺一个阿姨,就让她奶奶来了,她们这边没房子,我让他们暂时住我家里,方便一些。 老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家境差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啊。不是有低保补贴的吗?” “小孩子要上学,不太够用。” “小石,你心地也太好了,这些都管。” 石晋阳装作听不出老康语气里的疑惑和讽刺,淡淡地说:“过一阵经济适用房出来了,我就会让他们住出去。” “哦,小叶知道吗?小叶肯定吃醋了吧?连她都没怎么来过你这里。” “知道,小叶很懂事,她不介意。” 老康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石晋阳不动声色地又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就退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紧紧蹙起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 请大家踊跃留言抢*币和明信片~~~ 第一个,第十个,第二十个,第三十个……这些留言都会有200点赠送!虽然不多,但是也能看半本书了~~大家可以留多条保证中奖率,不过获奖者不重复。。。昨天规则都有讲过~ 还有明信片~只要留言的都会有~到时候需要的宝贝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来联系大果纸,大果纸的联系方式文案上都有,包括QQ群和微博~ 后文更精彩,除了养成的JQ,据说后面还有QJ戏码哦。。。(因为后面是强取豪夺嘛哈哈) 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抛弃大果纸! 虽然大果纸不会卖萌。。。氮素这篇确实是大果纸的诚意之作。。。 一定不会坑不会烂尾的!!! PS.基友的新文,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第24章 chapter23退婚进行曲 离中考越来越近,意味着离石晋阳订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还有两周就要到叶老太太定下的六月十二日。尽管石晋阳一点儿都没有操过心,也没有做任何准备,但这不意味着订婚不能如期举行,他不操心,自有人替他操心,他不做准备,不代表其他人不做准备。 事实上,自从叶老太太定下时间后,叶家和石家就开始陆陆续续忙碌了起来。石父非常重视这次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联姻,所以石太太也费心了好一阵。 宴请的名单列了好几张A4纸,请帖遍及全国,据说此次订婚式的规模比别人的结婚都大了好几倍。 石晋阳为此有些头疼。他知道老一辈的人的意思,无非就是要彰显一下两个家族结合之后的家族势力。这里面牵扯甚多,甚至会影响到下一届的选举。 但仅仅对于他个人而言,把一个订婚仪式闹那么大,着实不是个好消息。 但他已经习惯了把个人利益放在家族利益的后面了。其实跟谁结婚不是一样呢,叶一清的话就更好了,知根知底,又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她又好像很喜欢他,最重要的是,她后面那一股强大的势力。 石晋阳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做着自己的事,同时等待着订婚那一天的到来。 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订婚前的一周,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出了一件大事。 叶一清突然提出要退婚,让两家人全体吓了一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叶一清闹完之后不过一天,就有朋友和亲戚打电话来若有似无地打探情况。长辈们只好打着哈哈,说没有的事,就是小情侣闹了点小脾气,情侣间小吵小闹实属正常,订婚仪式还是会照常举行。 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这两都是大家族,宣传做的那么大,怎么可能轻易就出现纰漏。只是还是有很多人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八卦地想看看这对情侣到底能不能走下去,能不能维持住这段不知到底有没有感情的联姻。 叶一清被叶老关在了家里。她不吵也不闹,表情倒是十分平静,但是还是能分辨出她眼中的怒气和不甘心。 叶父叶母问了第三十八遍:“一清,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要退婚?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会知道?你总不能连一个解释都不给我们吧?你不给我们解释也总得给石家一个解释吧,给外界一个解释吧?大家都在等着你们俩订婚,还有一周的时间,你却在这个时候说退婚,你真的想急死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吗?如果你不说出的说服我们的理由,我们是不可能同意的!这简直就是在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么……叶一清冷冷地笑了一声。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像是谁刚刚也这么说过她。哦,对了,就是那个让她现在的处境变成这样的男人。 如果不是他,她的家人就不会对她这样咄咄逼人。从小到大,她记忆中唯一一次是把父亲气急了,扇了她一巴掌,结果爷爷奶奶跟她父亲冷战了好几天,叶父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偏偏觉得自己没错。最后是她受不了家里尴尬的气氛,最后向父亲道了歉以求缓解家庭关系,没想到待她道歉之后,父亲也马上道了歉,说既然她承认了错误,他也应该承认错误,他不该打她,还贴心地问她还疼不疼。 那是仅有的一次挨打。 而她努力寻找其他的记忆,再没有类似的记忆出现,甚至于说,她的父母重话都很少同她说,更别说爷爷奶奶,他们对她亲哥叶槐倒是一直严厉的很。但她是叶家的小公主,叶家的掌上明珠,可以说,她是在叶家所有的长辈掌心的呵护中长大的。 所以说,这她还是第一次被全家人围攻。 她冷冷的说:“我要给石家什么解释?我为什么要给他们家解释?难道不是应该他来给我一个解释吗?” 叶父叶母面面相觑,不知其中的缘故。 叶老板着脸终于发话:“是不是小石做了什么错事?” 叶一清紧抿着嘴不说话,但像是被猜中了心事,脸色却难看了起来。 叶老稍微明白了点过来,抱着劝解的心说道:“一清,男人嘛都是这样的,但这都是逢场作戏呀,你怎么能当真呢。爷爷还看不出来吗,爷爷看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小石是爷爷唯一放心把你交给他的男人。男人花花肠子都多,他已经算少的了,对你也还不错。你要是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想退婚,那真是太乱来太胡闹了。你也不看看小石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以后有什么发展,他这些应酬都是必须的,你要学着谅解他。” 只是没想到叶老的一番话却起了反效果,叶一清居然一时没忍住,泫然的眼泪夺眶而出,湿哒哒的抽泣着,崩溃地说着:“我怎么谅解他啊!根本没有爷爷你说的那么简单好不好!凭什么我的男人要跟其他女人共享!我的男人就是我的男人!一辈子就只能喜欢我!我的心没什么宽!我喜欢石晋阳,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我希望他只对我好!他之前一直都做到了,为什么现在就不行?!我要是找一个不能只有我一个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要了有什么用?!又不是在古代,还流行三妻四妾!我的老公就只能有我一个!如果他做不到,还不如不要结这个婚!” “胡闹!你说不结就不结吗?!这时候你代表的只是你一个人吗?你代表的是整个叶家!你和石晋阳结婚不仅仅是你和他两个人的结合,而是两个家族的结合!一清,爷爷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说话之前先考虑一下后果!” “爷爷,你怎么能这样!我就是讨厌你们这样!你们一个个的,都把这场婚姻当成政治联姻。可是明明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喜欢石晋阳,所以才决定和他结婚,我和他只是爱情,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复杂,也不想在我们的爱情里面掺杂进你们说的那些杂质!所以,爷爷,不要想拿我的爱情做陪葬!” 叶一清越说越离谱,爷爷越听越不悦,大掌一拍台子:“你以为没有叶家做嫁妆,石晋阳真会娶你吗?!” “当然!” “放屁!石晋阳真爱你?真爱你还会在外面找女人!一清,你脑子呢,他妈的都被狗吃了?!”老一辈革命家终于被自己最疼爱的孙女逼得气急,连多年保持的好脾性都管不了了,就像年轻时在战场,一口的粗话爆了出来。 叶一清也急了:“都说了没爷爷你说的那么简单!石晋阳不喜欢那个女的!” “那你他妈的哭哭啼啼个什么劲儿!发神经吗!反正我就撂下这一句话了!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给我结!” 爷孙俩最后还是闹了不愉快,两个人谁也不肯退让,越闹越凶,叶老太太实在听不下去了,安抚了叶老几句,直接拉着边哭边吵的叶一清进了房间。 “一清,这里就奶奶一个人,跟奶奶说说,到底跟小石发生什么事儿了?” 叶一清摇摇头,仍是不肯说。 “是因为别的女人嘛?” 叶一清犹豫了许久,最终微微颔首。 叶老太太皱了皱眉头:“小石不像是这样的人啊,不是都说他不碰女人,对他赞不绝口吗?” 叶一清沉吟了许久,吞吞吐吐地说:“也不是……哎,奶奶,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太清楚。” “很复杂吗?” “不复杂,但是我看也没那么简单。” 叶老太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听懂了叶一清的话中话,犹自叹了口气:“一清,奶奶教你一个道理。其实吧,男人的心就像风筝,有风的时候就会飞出去,这再正常不过,但这有关系吗?当然没有,因为风筝的线是在你的手里,你只要拉一拉,他就不得不偏移方向,你若是想收回线,他只能回来,最终他还是会回到你的手心里。但是如果你一生气,切断了这根线,或者你惹恼了他,他钻进了杂乱的树枝里,那么你一辈子都拉不回来了。” 叶一清有些疑惑地看着叶老太太。 “所以说,不要对你的男人控制的太紧,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放走他。该放就放,该收就收,这就是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丈夫该做的。你爷爷有句话说的没错,男人的花花肠子多着呢,这是男人的通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别想着他们一点花头都没有。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你想啊,男人的世界总比女的大吧,他们见多识广呀,漂亮年轻的女孩子也见得多呀,像小石这样的扑上来的小姑娘肯定很多呀。他们能抵得住一次诱惑两次诱惑,但总有抵不住的时候呀,因为怎么看那些个小姑娘都比你美比你年轻比你性感。打个比方吧,你用个手机两年就得换了吧,但手机坏了吗,没有啊,那你为什么要换呢?因为厌了呀。人也是这样。总不能一直对着你一张脸吧,看一年不厌看两年不厌,那看几十年呢。肯定厌了吧。那总得找点乐子吧?但你也别着急,玩着玩着他们就发现你还是最好的,因为心还在你这儿呢!其实他们犯一次错两次错都不打紧,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得一心一意,这个意思就是他的心只能向着你,只能有你一个人,至于有些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就随它去好了。一清,你听得懂奶奶的意思吗?一清?” 叶一清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啜泣,眉头却越皱越深。 “奶奶,我问您一个问题。爷爷是不是出过轨?” 奶奶不置可否地一笑,并不正面回答她:“我很爱你爷爷,你爷爷也很爱我,一辈子那么长,总有犯错的时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不忘初心就好。” “奶奶……” “所以,一清,你答应奶奶,这次就别闹了。你们俩都是要结婚的人了,处事要开始成熟起来了,不能事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要考虑全面再做决定,知道吗?” 叶一清还在怔忡之中,盲目地点头。 “那这次跟奶奶做个约定吧,如果小石亲自来叶家找你,跟你把事情解释清楚,那咱们就原谅他好吗?” 叶一清继续点头。 ** 石晋阳接到了叶一清亲哥叶槐的电话。 “石晋阳,你们他妈的怎么回事儿!一清竟然想要退婚!你知道吗?!” 石晋阳沉默。 叶槐听着那头沉重的呼吸声,却迟迟不说话,一下子怒了:“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连个屁都不放算什么!为了这事儿我们家都闹翻了,爷爷跟一清吵得不可开交。我妹什么性格我还不了解吗?!她可不是这么乱来的女孩子!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原因吧?石晋阳,你要是个男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啊!”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二更! 上一章已经抢到了六十四楼。。。也就是应该有六个人获奖。。。 这一章请大家继续努力。。。 到周日十二点截止。。。 大家可以尽情叠楼,就算你们叠到五百楼,大果纸也会送。。。 大果纸这次是大出血了。。。所以请你们也要给力的给大果纸打鸡血呀! PS.你们也可以尽情猜剧情啊。。。 上一章大果纸说到的QJ戏码,你们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还有啊,这文不止一对情侣啊! 你们可以猜猜后面的发展呀~~~~ 第25章 chapter24退婚的因 “你想我给你解释什么,解释你妹妹为什么要退婚,这个你该去问她,而不是来问我。”石晋阳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叶槐听着有些不对劲,他说的话听上去并非对一清退婚这件事不知情,只是语气非常淡漠,仿佛对此事毫不在意,叶一清退婚与否也同他毫无关系。 这是一个当事人应该有的反应吗,明明是他和叶一清的婚礼,他怎么能表现的如此若无其事,叶一清是他的未婚妻,即将要成为他的妻子,而他未来的妻子现在正在闹脾气要退婚,正常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着急地去安慰她,试图挽救两个人的感情吗? 叶槐很了解自己的妹妹,其实只要石晋阳去多哄哄,一清是绝对不会提出退婚这种胡来的要求的。 看来老爷子猜的没错。自己妹妹可是爱惨了他,而他对一清那点意思恐怕都是在背后的叶家身上吧? 但是很快他又不怎么明白了。因为石晋阳突然叹了口气,对他无奈道:“叶三,你去问问一清,我难道没劝她,好话说尽她不松口我能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说我妹妹错了?” “叶三,你不是没跟女人交往过。请你站在我这个角度换位思考一下。” “你妹的换位思考啊!你什么都没跟我说让我怎么换位思考。我他妈知道的就是我妹在闹退婚,而你他妈的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你现在又跟我说你有苦衷。那你倒是说啊,你的苦衷到底是什么?!” “我让一个阿姨和她孙女住进了我家。” 叶槐愣了一下,诧异且疑惑:“哈?” 石晋阳言简意赅地解释:“打扫卫生的阿姨。” “啊?就为这事儿?这都什么事儿啊?没理由吧!一清怎么想的?”叶槐怔了怔,转念道,“我艹,不会是你和阿姨的孙女有什么吧?” “她才十六岁。” “……”叶槐无语了,可想来想去自己妹妹真不是为了一个小孩儿争风吃醋的人啊,他抓了抓头皮,问,“那一清跟你闹什么?” “她觉得我不该让这两人住我家。” “不让住就不住呗。你多精明的一个人啊,怎么可能连这点眼见都没有,什么叫随机应变还需要哥哥教你吗?” “叶槐。”石晋阳忽然冷冷地叫了他的名字。 叶槐听出了他冰冷而盛气凌人的语气,不禁浑身抖了一抖,装作不懂地“啊”了一下。 “注意你的用词。” 意思是叶槐比他虽然只比他小一个月,但总称不起“哥哥”这两个字。 叶槐清咳了两声,道:“得,算我说错话。但是认真的,不管怎么说,石晋阳,你迟早得把我妹妹这事儿办妥了,别让咱们两家为难。既然一清不喜欢,那你就让她们搬出去,多简单的事儿!” “我会解决的。这会儿有点忙,先挂了。”石晋阳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直接挂了电话。 叶槐看着暗下来的手机,闷了一会儿,气极反笑:“我艹,这都多少年了,这别扭的性格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叶槐这边说不通只好去找自己的亲妹妹进一步疏导,他手上有石晋阳的令牌也不怕叶一清继续瞒着他。 哪知他把石晋阳对他说的给叶一清交代了之后,小妮子却冷冷一笑:“他是这么跟你说的?说我跟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争风吃醋?” “啊……”叶槐忽然有些不确定了,说起来仔细揣摩揣摩石晋阳也没直接将这意思说出口,有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脑补的,他囫囵吞枣地说,“差不多吧,基本上就是这意思,难道不是吗?” “哥,我是你妹妹,我是怎么样的你不知道吗?” “我……” “哥,我被他骗了就算了,你怎么也被他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这……” 在被自己的亲妹妹冷嘲热讽了一番以后,叶槐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摔上门就跳到了床上,对着席梦思狠狠地擂了好几拳,心里如万头脱缰的野马咆哮而过。 他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对小情侣联合起来欺负他呢!他好歹也是老五的亲哥,石晋阳的亲姐夫,他们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一个个怎么都把他当玩具一样耍啊!哼,他以后再管别人的家事,他、就、不、姓、叶! ** 石晋阳自然无意要骗叶槐。他说的都是真话,只是到叶槐那儿就变成“拷贝很走样”了。 其实事情的起因很简单—— 那天晚上他在外面应酬没在家,叶一清却不请自来。她从来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但那天不知怎么了,也许是因为她每次想过来都被他推阻而起了疑心,也许是正好兴起,总之,刻意营造的惊喜在看见门背后的人的那一刻变成了惊吓。 傅琢玉给她倒了杯水后,就找了个借口躲进了厕所急急地打电话给了他。 他让她什么都不要说,他会马上赶回来,但又怕叶一清会为难她,就让她在叶一清问起时说是家政阿姨的孙女,是他让她们住下来的。 之后他匆匆忙忙地赶回去,叶一清正满脸含笑地跟傅琢玉说着什么,看见他回来了就起身迎了上来。 三个人坐着无言了许久,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提出送叶一清回家。 叶一清刚出门,脸上的笑就塌了下来。 他几番寻找措辞,叶一清却都坚持他欺骗了她。 叶一清很清楚石晋阳为人孤傲,喜欢独住,不喜欢别人擅自进入他的私人空间,连她都不怎么去他家里,可是他却让这一老一小住了下来,这意味着什么?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当时她要给傅琢玉提供援助时,石晋阳明明说过她找到了奶奶,可现在兜兜转转怎么还是住在他家里?还瞒了她这么久,石晋阳这不是欺骗她感情吗?他们两个都马上要结婚了,本来恋人之间就该互相信任,更何况夫妻之间,他要是直接对她说明情况她也不一定拒绝,她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可他偏偏瞒着她,这让作为未婚妻的她感到了十足的难堪和不爽。 所以,她要求石晋阳让她们爷孙俩搬出去,她可以给她们找房子,但必须立刻马上现在最好就搬出去。 这个要求遭到了石晋阳冷漠的拒绝。问他原因,他说的极为简单“留着有用”,然后再也不肯多说。 于是,就发生了退婚这件事。 大小姐闹脾气实属正常,石晋阳能够理解。所以他本是想着先缓两天,等叶一清平静下来再说的。人在气头上,说再多也没用,甚至不凑巧的话只会适得其反。他还是相信叶一清的。他一直觉得她懂事又聪明,跟他闹只是为了逞一时之气,过两天她肯定就该后悔了,到时候再去解释一下就好。 只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除了叶槐之外,叶老太太竟然也亲自找到了他。 这让石晋阳哭笑不得之余也有些头疼。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但自己似乎从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就一点儿小事,竟然也要这么劳师动众。如果以后两人闹了一点小矛小盾,他是不是每次都得应付像这么大的阵仗? 叶一清是很好,但有时候太娇气。当然,这不能怪她,从小的生长环境早就了她这样的性格。她的眼睛就像放大镜,所有的事物被无限放大在她的眼皮底下,以至于习惯将小事放大,将矛盾和缺陷看的太重。 在叶老太太面前,石晋阳气势再迫人,也不得不稍稍放□段,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简略地说了一下。叶老太太终于算是有点头绪了,待他说完就开始指责叶一清。 “我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小清也太小题大做了。小阳,你别介意,小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从小被我们宠坏了,所以脾气大了点,基本上你哄哄就过去了。这件事在我看来是她不好,我回去得好好说说她。” 石晋阳主动说:“叶老夫人,我跟您一起过去。”言下之意便是跟老太太回去哄哄叶一清的意思。 老太太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孙女的不是,但石晋阳怎么会不明白,这只是说给他听的,哪有自己人帮着外人的道理。不过既然老太太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那他也没有不下的道理,不过出来混迟早得还的。 老太太听了石晋阳说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 叶一清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无论石晋阳和老太太怎么敲门她都不应。 说实话,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也觉得自己好像过分了那么一点,但是石晋阳确实骗了她,她丢不了这个面子,下不了这个台,怎么也得惩罚他一下才行。 石晋阳打电话给她,她故意把铃声调至最响,让他听见她在房间里。 石晋阳算是知道叶一清打的什么主意了,平静地让老太太去休息。 “既然我是来道歉的,就一定等到一清开门为止。”他不轻不重地对老太太说,同时也是对房间里的叶一清说。 老太太说:“好孩子,把一清交给你,我就放心了。”说完真的走了。 门外好一阵没有动静,叶一清竖起耳朵仔细听,却没有听出些什么。 他不会已经走了吧? 叶一清忍了十分钟,实在忍不了了,把自从石晋阳敲门开始就没动过的书往床头柜一摔,从床上坐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了门。 石晋阳还站在门外,脸上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就好像笑一下或者哭一下让浪费他很多力气似的。他站得笔直,像一根笔杆子。 叶一清矫情地哼了一声:“你还来干吗?” 石晋阳说:“道歉。” “哟,你还会道歉啊?石副市长,百年难得一见啊。”叶一清略讽刺道,“那你要道什么歉呢?为什么要道歉呢?” “我没有把这件事提前告诉你,对此我很抱歉。” “然后呢?” 石晋阳挑了挑眉,不说话。 叶一清皱了皱眉头,重复问了一遍:“我问你,然、后、呢?” “没有。” “没有了?石晋阳,你这个道歉也太敷衍了吧?我不是都说了让她们俩搬出去吗?她们有没有搬出去?!” “没有。” “为什么不搬出去?!” “我没让她们搬。” 叶一清咬着唇,努力压抑着自己又窜上来的小脾气,一字一顿地吼道:“石晋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远远的听见自己孙女又开始发脾气,正坐在客厅里的她急匆匆地上楼,心急如焚:“又怎么了?!一清,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石晋阳说:“一清,关于这点,恕我不能答应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让她们住进来,就没有无故让她们搬出去的道理。” “那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这是道歉吗?石晋阳,道歉至少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吧,你连一点诚意都没有,你来做什么?”叶一清反复说了两遍“你来做什么”,看样子是生气极了。 “我今天来,是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俺明天想双更了。。。 乃们说好不好? 好的话请举双手双脚撒花! PS.前两章留言的姑娘们记得来加大果纸的QQ群或微博,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大果纸,大果纸给你们寄明信片~ 第26章 chapter25请等我长大 叶一清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料到话题怎么一下子就变到了这个上面。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势只被他的一句话就扭转了局面。 她撇了撇嘴,抬起下巴问道,“什么地方啊,” 石晋阳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对叶一清招了招手,“跟我来。” 叶一清跟着他走。大概是嫌她走得太慢,又或者是故意的,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居然后退了几步等她上来,然后突然——拽起了她的手。 叶一清猛地一怔,两颊迅速发烫,受宠若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石晋阳的侧脸,可那人的表情却没有起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一清在心底叹了一声,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吧……他们是男女朋友,本来就应该如此的。 目的地是本市刚开盘不久的新楼盘,小区以高层和别墅为主,风景绝佳,环境优美宁谧,内部绿化多,还有小桥流水,地段虽处于刚开发不久的新城区,但四周医院学校菜场图书馆都已在不久前落成,并且周围通地铁,所以房价水涨船高。尽管不在市中心,但仍然高达六万多一个平方,是最近被房市最为看好的小区,没有之一。而在房价飞涨高的吓人的如今,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此楼盘开盘后的几个小时内,所有的房子依然都被一抢而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同时也不禁让人感慨,现在有钱人真多! 石晋阳自然也是有钱人之一,不过他是低调的有钱人。 小区里面人烟稀少,应该是都还没有住进来,依稀看见几户人家正在装修。 他把车停在一栋别墅门口,率先下车替叶一清开门。 叶一清在别墅的门口,等石晋阳泊好车走过来,她指了指眼前的房子,说道:“房型不错,你新买的?” “你觉得不错?”他这样问。 叶一清若有所思地颔首,不知石晋阳是何种用意,“你就为了来带我看房子。” 石晋阳面无表情地说:“那就这套吧。” “啊?” “装修后还要等一段日子才能入住,大约还要一年多的时间,到时候我们差不多结婚,正好可以住进来。” 叶一清愣了愣,好久才恍然悟出石晋阳话里的意思,反应过来后眼眶却有些湿了。 她边暗骂自己泪点太低,边眨了眨眼试图将眼泪逼回去。 “本来是想过一段时间再说的,但你说了,既然要道歉,就应该拿出点诚意来。这,就是我的诚意。” 能让石晋阳说出来这些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叶一清很清楚石晋阳话少,也不善于体贴人,但没想到他其实已经全部考虑到了,在她不知不觉中默默付出了许多。如果说这样她还不感动那就是假的。因为他不但是在给她看房子,更是在许她一个承诺,一个让她安心的理由。 这一刻,受到的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唯余名叫感动和懊悔的浪花在她的心中滚滚涌动,感动他的所作所为,懊悔她的无理取闹。是的,她终于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在无理取闹。 她说他欺骗她,这只是掩饰她吃醋她害怕的借口。石晋阳对这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太不一样了,她不愿意往这个方面去想,但事实就是,她在嫉妒,嫉妒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 不过,现在她很后悔,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甚至想切开自己的脑颅和心看看,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她竟然会将石晋阳和傅琢玉联系在一起。石晋阳又没有恋童癖,他怎么会喜欢上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女孩儿呢!她简直就是疯了! ** 回到家后,石晋阳扯着领带直接瘫在了沙发上。 总结今天一天的经验:应付女人简直比应付工作还累。先是叶老太太,后是叶一清。叶家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他慵懒地靠着沙发闭目养息,忽然两边的太阳穴上多了一道略嫌冰冷的触觉——有一双手正缓慢而有力地揉着他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似是知道他今天的疲惫。 手劲十足,方位也很中准,按摩的技术非常到位,看样子她是常常干这样的事。 石晋阳累得不太想说话,对她的出现没有任何致辞,任由她在自己的脑门上动作。 傅琢玉也好像能听懂他的心声,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替他按摩减压。 画面温馨到两人都不愿打断这一刻。就好像一种享受,在外忙活了一天的男人回家后享受妻子带来的温暖和照顾。这是所有人都最为期盼的生活——每天累得精疲力尽,忙的不可开交,就是为了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 石晋阳意识到自己在琢磨什么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紧接着睁开了眼,将自己拉回现实—— “傅琢玉?” 傅琢玉手里的动作一顿:“叔叔,我吵醒你了?” “要考试了,不去复习?”石晋阳似是不经意间挥开了她的手。 这是在赶她走的意思?傅琢玉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极浅的弧度,垂眸道:“复习的差不多了,不差这么一会儿。” 石晋阳挑了挑眉,侧过脸看着她:“这么有自信?确定可以考上S一中了?” 傅琢玉颔首:“应该没什么问题。” 在石晋阳的眼中,傅琢玉是个谦虚而谨慎的人,这么说看来是十有j□j拿稳了吧?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其实他并不是特别惊讶。因为很早之前,他已经见识到了这个小姑娘的大胆和自信。 他一直以为她说要上S一中只是说说,是要加一把劲冲刺的意思,设下一个最好的目标,那么结果总不会太差。但那次看到她填志愿,居然只填了S一中一所学校,那时候他才明白了,这不只是她的目标,而是她唯一的选择,不成功便成仁,要么成功考取S一中,要么一败涂地,根本没有退路。 也是在那一次,他意识到了这个小姑娘的野心恐怕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他笑了笑,问:“还有两周就要考试了,紧张吗?” 傅琢玉摇了摇头,反问:“叔叔,你和一清姐姐和好了吗?” 石晋阳略微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有些犹豫,不知怎么回答,过了会儿,他说:“怎么这么问?” “虽然一清姐姐在我面前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看她其实挺生气的,她没有跟叔叔你吵架吧?” 石晋阳沉吟了良久,开口道:“谈不上吵架。” 谈不上吵架?那其实就是吵了咯?傅琢玉心中默念。同时问出了她已想了许久的问题:“那……叔叔,你和一清姐姐还会如期订婚吗?” 石晋阳似乎更惊讶了,双眸盯着她打量了许久,最后不由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不知道他指的是她知道他订婚的事情,还是她知道叶一清闹退婚的事情,傅琢玉想了想,意味不明地答了一句:“外界都传开了,哪儿还有人不知道呢。” 石晋阳沉默了下来,半天没有任何回应。 傅琢玉又问:“叔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石晋阳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和一清姐姐还要如期订婚吗?” 石晋阳说:“既然谈不上吵架,就没有所谓的分开和和好,订婚也会按照计划进行。” 傅琢玉低下头,好一会儿后颤颤巍巍地问:“叔叔,订婚以后你是不是就要和一清姐姐住在一起了?” “订婚不是结婚。”他说,言下之意就是这个问题暂时还不用考虑。 “也就是说,结婚之后会住到一起?” 石晋阳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傅琢玉,你父母结婚以后住在一起了吗?” 傅琢玉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孜孜不倦地询问:“叔叔,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呢?” 石晋阳很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好半天都没有作声。 傅琢玉等了好一会儿,竟带着哭腔开口:“叔叔,你能不能不和一清姐姐结婚?” 石晋阳这时终于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傅琢玉。 傅琢玉抹了抹眼角,抬头泪眼汪汪地同他四目相对,她的眼中居然真的噙满了湿润的泪水,一滴豆大的泪珠从她眼角滚落,银光闪闪刺进他的眼眸。 “你……”石晋阳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半晌再说不出一个字。 “叔叔,我喜欢你,所以不想看到你和一清订婚,更不想看到你和她结婚。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没关系啊,我听别人说,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慢慢来,来日方长,我一定会做到最好,做到让你满意。叔叔,你就不能等等我吗?等我长大了,等我成熟了,然后和我喜欢你一样,喜欢上我?” 叔叔,你就不能等等我吗?等我长大了,成熟了,然后喜欢上我。 这一句话如天下忽然掉下的一颗陨石,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竟让他一时无法言语。 他想告诉她,不能。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叶一清,不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他的事业和家族,更不能把爱情当饭吃,何况他还没有爱上她。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没有时间去等她长大,没有时间去花费剩下的精力爱上她。 他已经二十九岁了,而她才十七岁,哦不对,从法定年龄上来说,她离十七岁还有一个多月。 他们差了十二岁。 十二岁的差距并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弥补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世界上最残酷的距离之一。所以,对不起,他等不起,做不到。 所有的理智都在反驳她的话,他清楚地知道除了“不能”两个字之外他不能做出任何其他的回应,但他迟迟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这一秒,他竟然被这句简单至极的情话打动了。 更莫名的是,他的心居然砰砰砰跳得厉害,仿佛马上就要冲破他的胸腔,去迎合对面正用真诚和坚定的目光直视着他的她,而心脏剧烈的跳动、越发鲜艳的颜色好像想要告诉她——君子之言,一诺千金,不得反悔。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在控诉慢热= =。。。 好吧,进展来了! PS.听说,同济的老教授给班上的男同学上课,说,啊,男生们,你们现在千万不要谈恋爱啊,你们现在谈恋爱就是替别人养老婆啊,不合算的,为什么呢?因为根据有关数据,成功男士的夫人都一般比他小十二岁。 所以,小石叔叔,十二岁神马的,完全不是距离嘛! PPS.祝今天考研的朋友们考研顺利,考到自己心仪的学校心仪的专业~ PPPS.稍后还有一更~等不及的可以先睡~ 第27章 chapter26情不知所起 傅琢玉的话就像回音一般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傅琢玉的眼泪仿佛钻石在他的眼前闪耀着熠熠星辉。 心底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忽然“哐啷”一声,四分五裂,碎了。 傅琢玉听到石晋阳深吸了口气,然后见他漠然地转过了头。 很久仍然没有得到他的答案。她的眼泪渐渐冰冷,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几乎看不出来的泪痕,她的皮肤干燥的紧绷了起来。 她到做到什么程度他才能给她一些反应呢,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主动够卑微,卑微到连自尊都快不顾了,她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他的心怎么还坚若磐石,不为所动呢, 她咬着唇,再下一剂猛药,“叔叔,如果你不愿意等我,那也没关系,我来等你好了,我会等你爱上我,哪怕只有一次那也足够了。” 石晋阳闭上了双眸,不禁烦躁地抚了抚额。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怎么去对付一个比他小了那么多却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小姑娘。 他是不知道有没有女人在背后为他哭过,但他很少见过女孩子在他面前哭。 好像第一次见到女孩子哭是在上初中的时候,他有点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女孩子递给他情书,他看都没看一眼就走过去了,然后那个女孩子好像就哭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错,虽然他那时候也不算高,但是那个小女孩太矮了,他根本没看到她…… 第二次看到女孩子哭是高三的时候,他还记得一些当时的片段,有个女孩子跑来他的班级控诉他的“罪行”,说他不负责任,前几天牵了她的手,这几天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甚至和她迎着面走过时,他还当做不认识她,连一声招呼都没打。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哦,对了,他面无表情地问那个女孩子,你是谁?我什么时候牵你的手了?女孩子当下哇的一声就哭了。后来他通过女孩子的好朋友的各种八卦的宣传才知道,所谓的牵手就是当时他和这个女孩子一起在办公室,女孩子有道问题不会在问老师,老师见到他在,就让他给女孩子讲解一下,无意中他碰到了她的手,然后就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血案”。 当时他就觉得,女人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存在。 后来他能避则避,再也没见过女孩子哭了。 上大学之后跟沈瑜谈恋爱,沈瑜是不会哭的类型,分手时还笑着祝福了他。 再后来跟叶一清谈恋爱,叶一清也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她会跟他撒娇跟他闹脾气但绝不会哭,就好像哭了她就输了,拼死也要维持住最后的骨气似的。 而今天,是他第三次见识到女人哭,却是第一次让他感到惊慌。 他要怎么跟小姑娘说?怎么说才能让不影响她的心情以至于不影响到两周后的考试? 他正在愁眉苦思时,小姑娘努力忍住哽咽的、讪讪的、吞吞吐吐的声音又落在他的耳畔:“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要求太多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听到你要和一清姐姐订婚之后就特别难受,出于私心,我不想你和她在一起……我……” 他忽然插了一句,叫了她一声:“傅琢玉?” “嗯?”傅琢玉一怔,不由地停下了说话。 “等你考完试,我就给你答复。可以吗?” 傅琢玉没有点头没有摇头,似乎陷入了思考,眼中的闪动渐渐蒸发。过了一会儿,她吸了吸鼻子,问:“叔叔,可是下个礼拜不是就是你和一清姐姐的订婚仪式了吗?” 石晋阳挠了挠眉头,本是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的,但是没想到这小妮子对他了解的这么清楚,令他根本就无法简简单单的忽悠过去。 他和叶一清的订婚是必须要如期举行的,他不可能因为小姑娘的一句话,一时的心动就毁了他和石家一辈子的前途,这样代价太大了,他做不到。 可是面对小姑娘真挚的眼神,他又不想骗她。 他沉吟了许久,语气不禁有略微的抱怨:“你马上要考试了,怎么还有空研究这些?” “叔叔。我在课外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人是用血肉做成的,再怎么冷血也有感性的一面,所以大部分人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的。我只是想表达给你听我的想法,因为我觉得喜欢上你这是很骄傲的一件事,不必瞒着。但是叔叔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再说了。”她垂眸低头看着脚尖,声音轻了下来,“考试我会好好考,不会让你失望。既然你说两周以后给我答复,那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叔叔,你忙吧。我去复习了。” 她低头欲走,被被石晋阳的一句话阻止:“下周订婚会照常进行。” 她回头,愣了一下。 石晋阳沉着声道:“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这一次傅琢玉没有哭,她死死地咬住了唇,转身离开时颤抖着说了一句:“可惜不是我要的答案。” ** 正如石晋阳说的那天,一周后的周六,六月十二日,他和叶一清的订婚仪式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蓝“会所旗下的唐朝大酒店内举行。 订婚宴请来的都是全国上下瞩目的政界名要和商界大腕,当事人双方的朋友皆是举足轻重的二代和名媛。婚礼过程中,百来名受过特殊训练的保安将外围围得水泄不通,无关人等无一被放入场内。 事实上,这种高干家庭的婚礼,记者们也都很清楚,是报刊杂志上的黑名单,谁写了谁倒大霉,所以尽管是条大鱼,但是他们也不会下手,情愿避开去捉一条小鱼,也不想钓上来了之后发现是条鲨鱼被反咬一口,最后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这场婚礼在高调中低调地结束了。 叶一清正式成为石晋阳的有名有份的未婚妻,只等时机成熟,两人再把证领了就稳妥了。 ** 婚礼的这一天,傅琢玉还在书房里做试卷。 季奶奶端了杯牛奶进来,傅琢玉边喝牛奶她边问:“甜甜,今天是你小石叔叔的婚礼。” 傅琢玉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只怕你小石叔叔结婚之后,东西就再也找不到了。” “怎么会,既然他这次没有把我们赶出去,那以后也不会。” “你指的是上次叶小姐来这里吗?” 傅琢玉点了点头,“叶一清肯定跟他闹了,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就说明事情解决了。我们接下来还能住在这里。” “但是结婚了之后,你小石叔叔有可能就会搬走了,这也是一件麻烦事。” “暂时应该还不会。”她想起石晋阳对待叶一清的态度来,慢慢道,“看样子他们结婚还得有一段时间,我们要在这段时间之内,把钥匙找到。” “钥匙的事情有眉目了吗?”季奶奶问。 “没有。奶奶,你打扫卫生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吗?” 季奶奶摇了摇头,“他现在不在的时候都会把房门锁了,没有看到过钥匙之类的东西。” 傅琢玉叹了口气,看来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她沉下心来,让自己不要太着急,平静地对季奶奶说:“奶奶,先等我考完试。考完试后我就想办法。” 季奶奶点了点头,把牛奶的空杯子一同端走,将空间又还给了傅琢玉,不再打扰她。 ** 婚礼后的一周,傅琢玉中考。 中考为期两天,考完最后一门后,如考前所约定的那样,他们全班聚集在了校门口,准备去吃初中同学之间的最后一顿——散伙饭。 傅琢玉乖乖地给季奶奶和石晋阳都打了电话报备了一下,说今晚班级聚餐,会晚一些回来,得到两人的肯定后,她才尾随大部分一块儿上了饭店。 期间叫了两箱啤酒,就连班上的女生每个都被迫喝了好几杯,喝到最后,班上的男生几乎醉了一半。 他们吃完已是很晚,醉了这么多人不可能再去通宵唱歌游戏,最后商讨下来的结果就是各回各家,大家都住在一个市一个区,见面也很方面,等以后可以每年搞一次初中同学聚会纪念一下。当下都是怀旧前面的三年,感慨万千,听到班长如此建议自然个个拍手叫好。 于是最后同学们分道扬镳,拦计程车的拦计程车,坐公交车的坐公交车。 还有几个有责任心的拖着一帮大醉的同学准备送他们回家。 此刻已是十点多。跑夜路的司机本就不多,特别是在刚刚送走了好大一批人后,计程车就像突然消失了似的。偶尔经过一辆,看见烂醉如泥的一群人向他招手,反而一脚踩下油门,更快地朝他们面前飞驰而过。 所以在好不容易拦下了两辆计程车之后,就再也没有司机肯停下来。 此时道路旁只剩下班长和傅琢玉各自扶着两个男同学。傅琢玉有些撑不住男同学的体重,两个人都摇摇晃晃,马上就要倒下来,班长连忙空出一只手拉住了那个男同学,帮傅琢玉分担掉了一点重量。 班长愁眉苦脸地问:“怎么办?他们回不去我们也回不去啊。” 傅琢玉建议:“你家有车吗?能不能让你父母帮个忙送同学回去?” 班长的脸上露出赧色和难堪:“我家……没车。” 傅琢玉立刻噤声,过了一会儿后,她说:“要不我找我叔叔吧,我叔叔人还挺好的。” 班长微微点了点头,却没有去思考傅琢玉的话,此刻他心中满是刚刚在说出没车时候的耻辱和丢脸,他一直是有点儿自卑的,但是他用后天的努力弥补了家境的不足,所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过这样的自卑感了,但今天被傅琢玉这么无意间一提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谁打了个巴掌似的。 他只顾着自己的羞耻,而傅琢玉已经打电话给了石晋阳,跟他说了情况。 石晋阳很快赶到了唐朝大酒店的门口。 石晋阳下来帮剩下的两个醉鬼拉上了车,傅琢玉和班长也接连坐了上去。因为后座太挤,傅琢玉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石晋阳先送两个醉了的同学回家,幸好班长手上有每个同学的通讯地址,否则今晚估计只能拖着那一坨人去住宾馆了。 而后再送班长。 班长下车前忽然叫了一声傅琢玉,“傅琢玉,你能不能跟我一起下来一下?” “啊?” “我有话跟你说。” 傅琢玉想了想,转头看了一眼石晋阳。石晋阳对她点了点头,说:“我在车上等你。” “好,谢谢叔叔。” 傅琢玉跟班长一块儿下了车,紧接着班长就把她拉向了一个角落。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哦,不对,又是今天了= =)有可能还会双更来着。。。只是有可能。。。不保证~ 你们不要觉得慢热啊。。。大果纸还是很保守的= =甜甜还没成年呢,你们肿么可以指望着她被吃掉。。。这样小石叔叔会犯法的= = 至于小石叔叔最后会不会跟叶一清结婚神马的。。。艾玛。。。大果纸也不知道= = 大果纸这文没有大纲。。。一切剧情走向大果纸神马都不知道。。。大果纸等于也是在看一个新故事。。。 PS.上次入V双更评论的同志们!乖乖地把你们的联系方式给大果纸啊~~~~大果纸好给你们寄明信片!大果纸准备下周周末寄出去~~~~过时不够啊~~~~如果现在还有想要明信片的妹纸,你们也可以问大果纸要的~~~~~不用害羞不用害怕~~~~~大果纸是软妹纸易推倒~~~~~ ╭(╯3╰)╮ PPS.真心觉得小石叔叔好深情啊。。。基本上是属于甜甜随传随到啊。。。艾玛,这男人是大果纸的菜,大果纸不想把他给甜甜了。。。留着自己用。。。器大活好又深情,这样的男人打哪儿找啊!!! 第28章 V章 石晋阳从后视镜里看见傅琢玉低头匆匆向他的车走来,他即刻收回了目光,一手将还没抽尽的烟头摁灭,丢入烟灰缸里,另一手将攥着已经变形的烟盒甩入储物箱。 过了会儿,后车门被打开。 傅琢玉刚钻进了半个身子,就听见石晋阳淡淡的声音,“到前面来。” 傅琢玉一怔,停留在半空中的右脚回到原地,向后退了一步,把身子从车厢内撤了出来,往前走了一步,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上。 石晋阳看见她坐稳,提醒了她一声“安全带”,待她系上,他便不再说话,安心开车。 傅琢玉咬着唇沉默了半天,不时地偷瞄着石晋阳,情绪很是复杂,心底百转交回。 路上车辆渐少,只有零零落落的几辆与他们相对飞驰而过。道路旁昏黄的路灯朦朦胧胧的给予前方一丝光明,石晋阳沉静清瘦的侧脸在微亮的光线和阴影的交替中若隐若现,他的目光如一平如镜的湖水没有波澜,又如广袤神秘令人向往的宇宙般深沉。他的心思如同忽冷忽热上一秒还是晴天下一秒便雷声大作的天气一般令人无法猜透。 但是,她得承认,这样的男人才最动人。 若不是早已心有所属,也许很有可能她就会对石晋阳动情,尽管不可以。 傅琢玉暗自叹息一声。 这时石晋阳忽然调大了空调的风速,又把主驾驶的车窗大开,初夏晚上微凉的晚风呼啦啦地钻进了车厢。傅琢玉乌黑的长发被吹得飘起。 “叔叔,开了窗就把空调关了吧。”傅琢玉说。其实她想说的是,这会儿不算很热,她穿的少,有点冷,如果可以的话窗也关小一点。但她还是把这后半句憋了回去。 石晋阳却说:“不用关,我有点热。” 傅琢玉莫名地看了一眼只穿着一件棉质短袖衬衫的他,他的额头上居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有些不解,有这么热吗…… 她的视线长时间地停留在他的侧脸上,好像就要被她直射过来的目光挖出一个洞来,她主动地递过来一张纸巾,石晋阳接过,擦着额头时,听到她略加犹豫的声音:“叔叔……” “嗯?” “你为什么不问我刚刚我同学叫我出去干什么,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他擦拭的动作一顿,而后将纸巾塞入门上的储物栏里,说:“回家好好休息,你应该好久没有睡好觉了吧?明天可以起得晚一些。” “……” 傅琢玉愣了一下,噤了声,怔忡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又停留了数秒,随后撇过了头,看向窗外。 空荡荡的道路仿佛她空荡荡的心。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悄然划过的那一缕缕情绪是什么,是惆怅吗,是失落吗,是心酸吗,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他的不在意,为了他的顾左右而言他吗? 她本来就没什么期待的,没有期望就没有失望,这是妈妈告诉她的,她一直铭记在心。而且她问这个问题本来就只是为了虚假的刺激一下石晋阳,这本来就是一场虚假的“游戏”,她别有目的地进入,不断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那么为什么这一刻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混沌和空虚? 她忽然感到恐慌,如果到最后,她已经无法从这场危险的游戏中全身而退,她该怎么办? 没有了她瞩目的目光,石晋阳这才感觉好受了些。过了一会儿,他关掉了空调,把油门又往下踩了一些。 石晋阳把傅琢玉在门口放下来,再去停车。走回来时,傅琢玉却还在楼下。 路灯下,她的周围有一圈光晕将她整个人照亮,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步,大概在脑海中刻画出了一个九宫格,正在轻轻地,不自觉地抬着一条腿跳着。 石晋阳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好像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她在市政门口晕倒他送她去医院,后来她一个人逃了出来,又回到了市政,然后也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无聊地在地砖的方格上踢跳着,瘦削的身影倒映在道路旁,凭空生出一丝落寞的意味来。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们真正的交集好像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的生活就脱离了他规划的轨道,尽管他不断去扳正,但是仍然不受控制地再次偏离。 他在阴影中默默地凝视着前方的身影,好一会儿,他迈开步伐一步步缓慢地走过去。 到她面前时,他问:“怎么不上去?” “我在等你。” “等我干什么,有话要说?” “嗯。叔叔,其实刚刚那是我们班的班长,他叫我下去是为了……” “我知道。”石晋阳打断她,“其实你不用跟我这些。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你不用把你的生活细节全都告诉我,没有必要。我把你和你奶奶留下来,是因为可怜你们,没有别的意思。所以你不用觉得感激,也不要把感激报恩当做喜欢。” “我没有!”傅琢玉大声说,“我没有把感激报恩当做喜欢!” “那你说说,什么是喜欢?你喜欢我什么?” “叔叔,你成熟,长得很好看,也很神秘,还对我很好……还有很多很多,我说不清楚,我只是觉得你全身上下我都喜欢,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好听,就连你皱眉我也觉得很好看……”她说这些的时候脸都长得通红,两颊好像都涨了起来,有两块红彤彤的苹果肌,像刚刚采撷下来的还沾着露水的水蜜桃。 她这个样子让石晋阳有刹那的恍惚,一时被迷惑,竟真真觉得她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果然是太自恋了吗? 他迅速地收拾自己的情感,对傅琢玉说:“哦,是吗?可是怎么办,我不喜欢你,我对比我小十二岁的孩子没兴趣。而且,你知道的,我和你一清姐姐已经订婚了。一年之后,我们还会结婚。” …… 长长的沉默,空气都仿佛停滞。傅琢玉的目光如两把流着血的刀直直地砍进他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约莫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傅琢玉终究只能默不作声地转身,地上萧瑟的倒影一步步向前,越拖越长。 ** 晚上傅琢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是因为暂时的解放太兴奋,还是因为晚上被石晋阳搞砸了心情,总是脑中的一幕幕乱七八糟的混杂在一起,胡乱地跳跃着。 有她为了中考埋头苦做卷子的画面,有今晚吃饭时候有个男孩子给她倒啤酒的画面,有同学们欢声笑语吵吵闹闹的画面,有黑夜里班长拉起她的手对她说我喜欢你的画面,有她甩开了班长的手退后一步抱歉地说着对不起的画面,有她对石晋阳咆哮着她喜欢他什么的画面,也有石晋阳冰冷而残忍地拒绝她告诉她他不可能喜欢她的画面…… 所有的画面都交杂重叠在一起,她的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她索性从床上起来,开始整理行李。 ** 第二天,石晋阳从外面晨跑回来时,就看见客厅里竖着两个行李箱。他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傅琢玉正在饭厅里喝着季奶奶煮的粥,看见石晋阳走进来,闷声说了句:“叔叔,早上好。” 石晋阳指了指外面的行李箱,“你们的?” 傅琢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然后抬起头又点了点头。 “去哪儿?” 傅琢玉想了想,摇了摇头。 石晋阳微微蹙了蹙眉,“跟同学约好了出去旅游?” 傅琢玉又摇了摇头。 石晋阳有些不耐烦了,冷声命令她:“说话。” 傅琢玉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将勺子搁在碗的边沿上,说:“叔叔,奶奶还是会在这里干活,但我们不能再在你这边住下去了。你已经订婚了,马上就要结婚,一清姐姐一定不喜欢我们住在你这里。我找到了一个小居室,一室一厅,挺好的。我们今天搬出去。” 她的声音有一点冷漠,好像同他赌气一般,还在为他昨天的行为生气。 听了傅琢玉的话,他不禁有些发愣,“搬出去?” “嗯,叔叔,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和奶奶的照顾,希望你能继续照顾奶奶。如果没有你,奶奶最近不会这么高兴,身体也不会好的这么快。” 石晋阳从愣神从回过神来,死死地盯着傅琢玉的双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所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嗯?”傅琢玉怔了怔,看到石晋阳古怪的笑容,他笑容里的寒意猛地渗进了她的心里,让她不由地颤了颤。 石晋阳朝厨房里张望了一下,季奶奶还在厨房里忙活着煎荷包蛋。他皱着眉把傅琢玉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拖着她一路向书房走去,到书房门口时,他把她甩了进去,自己向前了两步,反手将门摔上,最后报了锁。 他一步一步向傅琢玉逼近。傅琢玉仰着脸看着越来越近的石晋阳,眼中的惧意越来越深。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不敢往后退一步。 “你说要搬出去就搬出去了?我允许了吗?你以为我家是这么随便,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你凭什么觉得没有我的同意,你能搬出去呢?” 若说石晋阳不生气那是假的,可以说,他现在正处于盛怒之中。 傅琢玉若是跟他打一声招呼再走,那便另外再谈。可是她一声招呼一个预示都没有给他,竟然就莫名其妙地说要搬出去?!而且还是在前几天刚刚跟他表白,昨天她刚刚还说过喜欢他的理由的第二天?! 如果说是因为被他拒绝了,所以才走,那可以理解。 可是她说她已经找好了房子……那么这件事一定早就在她的规划之内。她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又费尽心思要住出去,是为了什么? 而且当初她明明是花了好一番力气想要入住他家,而他终于给了她这个契机,她却要搬出去? 无论从她喜欢他这个角度来说,抑或从某些角度来说,难道不是留在他身边更好接触更方便吗? 他越来越不懂。 所以更生气。 傅琢玉显然被石晋阳的恐吓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颤了:“叔叔……我只是觉得……住在这里不方便……影响你的生活和心情……你也说了不喜欢我,你以后还要结婚的……我不想破坏你和一清姐姐的感情。” “破坏我们的感情?呵呵,你想太多了,你还不至于能破坏我们的感情。” “我……”傅琢玉咬紧了下唇,因为用力过猛,唇色一下子变得死白。 “你要搬出去,那好,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租房子的钱哪儿来的?” “奶奶的工资……” “你奶奶的工资谁给的?” “……你。” “你知道就好。我给你奶奶这份工作,每个月给她一定的工资,不是为了给你们俩浪费的。有房子不住,偏偏要在外面租房子,你是嫌我钱给你们太多了花不完是吧?合着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个冤大头是吧?如果你想住出去,可以,你奶奶不需要再在这里工作了,而你,把之前我给你们的钱,包括学费生活费,除了你奶奶的工资之外,全部还给我,你做得到吗?如果做得到,给你三分钟时间,和你奶奶,带着你们的行李,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写的太慢了。。。双更不了了= = 不过这次的双更之后一定会补给大家的! PS.大家是不是都不知道满25个字系统会送积分啊。。。积分可以看文。。。就是比如大果纸一章10点,如果你满25个字,就可以抵扣1点,满50个字可以抵扣2点这样。。。等于就是给大家看文打个折~ 所以说,大家要踊跃留言撒花~留言的同时尽量多写几个字~ 当然要谢谢大家支持正版~不过到底是钱,能省则省对不对~反正留个言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第29章 V章 尽管已经订婚了,石晋阳还是依然住在原先他的家里。 叶一清跟他抗诉过这个问题,既然他不想让傅琢玉她们搬出来,那他可以搬出来,搬到离她近一点的地方,或者他们两个可以先在他们各自谁的多余的房产下住下来。 这个提议被石晋阳否决了。他说,既然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新居,就不要多此一举搬来搬去了,麻烦。另外,季奶奶在他家做的挺好,烧的菜也很合他的口味,如果要搬,他也想带季奶奶一起走。 叶一清当时对自己之前无故闹的小脾气非常抱歉,石晋阳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多要求什么。更何况,如果他坚持要带那一老一小走,那对她来说,结果也没什么不同。 她的顺承似乎极大的取悦了石晋阳。石晋阳还对她说,如果她愿意的话,她想他了,就可以去他家找他,顺道尝尝季奶奶的手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等石晋阳这句话等了有多久。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彰显自己石家新一任女女人的身份,不为钱不为地位不为其他,只是因为未来的男主人是石晋阳。 石晋阳,石晋阳……他恐怕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 女人习惯把爱情当做赌博,赌赢了生活的有声有色,专心把爱情当做自己的全世界;赌输了呢,也许再也不相信爱情随随便便找个男人过日子,也许纵横在情场之中把每个男人当做发泄的对象,总是就是再也不去触碰这个东西,碰了伤心。 叶一清也在赌,跟石晋阳赌,跟自己赌。但是她想过了,若石晋阳和她在一起确实是为了利益,为了她的身份,跟她结婚对她好只是为了更快地爬上高位,那……就这样好了。她的家庭她的身份她又改变不了,他有这个心也很正常,俗话说得好,成功的男人背后总要有一个支持她的女人。他本就得天独厚,如果她的身份能为他的事业添砖加瓦,何乐而不为?只要他无论从前现在或以后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只对她一个人好就可以了。反正以她的地位家境来说,能找到真爱的几率本就不多,既然结局同样是联姻,为什么不找个自己喜欢的呢? 她想通了,整个人也豁然开朗,对傅琢玉也不再过分介意。 但是适当地提醒她一下自己的存在还是必要的。 叶一清按下石晋阳家的门铃,过了一会儿,电梯下来,她乘着电梯直达。不过一进去就警觉室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 客厅里两个行李箱东倒西歪,傅琢玉惨白着脸伫立在某一间房间的门口,痴痴愣愣的,两眼无神,没有聚焦地不知望着某处,像是在茫然的发呆,整个人似是沉浸在无法言喻的也许她自己能懂的世界中。 而石晋阳平日里平静无澜的脸上却多了一分戾气。 叶一清微微蹙了蹙眉。他们俩吵架了?!可是……要知道能让石晋阳生气的人可不多。 石晋阳虽然不喜言谈不嬉笑,但并不代表他脾气不好,坐到他这个位子,若要不被人落下话柄,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认识石晋阳那么多年,小时候不说,自从再见他以来,还从未见过他跟谁生气的。 叶一清到底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指着不远处的行李箱,拐着弯儿试探:“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行李箱都拿出来了?” 两个人都沉着脸不说话。 这时季奶奶从厨房里端了个盘子出来,放在饭桌上,看见叶一清,眼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向他们走了过来。 “有客人来了?长得真漂亮……正好,我刚准备完早餐,粥也冷得差不多了,一块儿来吃点。” 叶一清对着季奶奶笑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来:“您就是傅琢玉的奶奶吧。奶奶您好,我是叶一清,是晋阳的未婚妻,我们刚订了婚的。”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石晋阳。 季奶奶又擦了擦手,却始终不好意思握上:“姑娘,奶奶刚从厨房里出来,手脏。” 叶一清却上前了一步,直接双手抓住了季奶奶的手,还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奶奶,您给晋阳烧饭呢,我感谢您还来不及,怎么会嫌您脏。如果没有您,晋阳一定懒得吃早餐,他总是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总记不住吃饭。”说着嗔怒般地瞥了一眼石晋阳。 石晋阳这时终于开口说话:“好了,先吃早饭,其他的事情再说。”说罢率先往饭厅方向而去,叶一清尾随而上。 石晋阳拉开位置坐了下来后,傅琢玉却迟迟还不出现。 石晋阳深深地皱了皱眉,又站了起来。他让叶一清先吃起来,自己则走出去,看样子是去找傅琢玉了。 叶一清对着石晋阳的背影看了很久,拳头情不自禁地攥紧。 傅琢玉正跪在书房的地上,缓慢地捡着地上刚刚“不小心”被他砸在地上的她的马克杯。 石晋阳用力地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她不由地向后趔趄了两步,险险的站稳后听到他说:“叫你吃饭呢,耳朵聋了?”语气是满是刻意压制却还是溢出的怒气。 傅琢玉淡淡地说:“我吃好了。” “还剩半碗粥,吃好了?”他的眼神中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在说“浪费我的钱还不够,现在连浪费都开始浪费了”。 傅琢玉咬了咬唇,说:“那等我捡完,就去把粥吃了。” 石晋阳没有让她不要捡,只是蹲下来把她推到了一边,迅速而利落地把碎片全都拾了起来。垃圾桶有点远,他全都放在手里,怕又掉在地上,只得紧紧地抓牢。等他丢出去时,傅琢玉他的手指上有两道血痕。 傅琢玉想了想,还是提醒他:“叔叔,你手受伤了。” 他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连看都不看手心一眼,反而蜷缩手指攥成了一个拳头,他不轻不重地推了她一把,“出去吃早餐。” 傅琢玉先走了出去,过了会儿石晋阳才慢悠悠地出现,坐回了座位上。 叶一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一圈,不动声色地继续喝粥。 等喝完,她抽了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这才问:“小玉,那是你的行李箱吧?好好的怎么拿行李箱出来了?要走吗?” 傅琢玉看了她一眼,放下勺子刚想回答,却有人比她先一步开了口:“她考试考完了,想出去逛一圈,我放了她奶奶假,让她们出去散散心。” “……” 就连季奶奶都愣了一下,勺子忽然碰的青瓷碗乒乓一声响,她尴尬地站了起来,拿起叶一清的碗:“叶小姐,锅子里还有粥,我再给你盛一碗薄粥汤吧。” 不等叶一清拒绝,她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叶一清垂眸,眉心微拢,抬头时,嘴角又挂起了一抹笑,客气地问傅琢玉:“去哪儿玩?” 傅琢玉想了想,道:“新马泰。奶奶老了,身体不太好,不能跋山涉水,她也没去过国外,就想让她去国外看看。” 季奶奶一出来就听见傅琢玉神色平淡地说着这一番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像早就打好了腹稿似的。 石晋阳在旁边“嗯”了一声。 叶一清笑着问:“去多久?” “一个多月。我放暑假了,时间很多。”傅琢玉答。 叶一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里风光很不错,我在当地有一些朋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们联系。” “叶姐姐,谢谢,不过我们跟团走。” “老人小孩是应该跟团,省心许多。” “……”傅琢玉笑笑。 叶一清本是想多待一会儿,但石晋阳却说季奶奶出去旅游,家里没人烧午饭,出去吃,叶一清还想建议自己去买点菜来烧的,但被石晋阳的下一句话堵在了喉咙口,“吃完了正好散步到电影院,从来没有和你看过电影,难得周末没什么事,看部电影?” 叶一清只差没举起双手双脚表示赞同了。 石晋阳出门之后不久,傅琢玉收到一条短信,言简意赅:“在家等我。”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发消息给她。她记得他说过,他没有发短信的习惯,也不怎么看短信的。但是此刻,他却发了短信。 她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未婚妻,他喜欢的人在他的旁边。男人嘛,都喜欢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傅琢玉没把行李放回去,但也没就此提着行李出走,而是乖乖在家待了一天。 “适可而止”这四个字她还是懂的。 早上他发那么大火,若不是叶一清突然大驾光临,指不定接下来会往如何不好的趋势发展。只怕有可能行李都会被他从窗口丢出去。 她现在若是还是罔顾他的短信,一意孤行的话,她想象不出会有什么后果,有可能她的任务就此失败了也说不定。 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先等他回来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大果纸要在这里解释一下哈~ 其实甜甜还没喜欢上石叔叔~甜甜现在对石叔叔就是朦胧的好感,觉得这个男人挺不错的~如果这个男人喜欢自己那就好了~ 你们懂这种感受吗?就是这个男人长得很风光,条件也很风光,还对自己很好,以为他喜欢自己,但是没想到一切只是假象,得知原来他不喜欢自己之后会产生一种失落感。。。 好吧,大果纸承认,这种感觉很阴暗。。。= = 但是这也很正常。。。 所以,甜甜并没有完全喜欢上大叔~只是正在慢慢发展过程中。。。不要心急。。。 PS.23章V章共有评论70条,一共7个人获奖~分别是闪瞎你的双眼,Bomi,韩小歌,三月璎珞,芒果布丁小叶,兮西和大大大木示~请这些朋友把客户号给大果纸~大果纸转账给你们~ 24章V章因为当时更新较晚,所以拖延一天好了,明天公布~现在为26条评论,大家可以再接再厉~不管你是好评还是差评,不管你留多少条(只要是有内容的评论),只要你抢到三十楼,四十楼……200点就是你的~ 第30章 V章 叶一清拉着石晋阳在电影院门口观赏了很久各种电影的海报,最后指着一部好莱坞科幻片的海报说,“咱们去看这个吧。你去买票,我去买爆米花,好不好,” 石晋阳点头,又拉住她,“你等这儿,我去买。” 电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买早了就不好吃了。叶一清想了想,点头,在原地等石晋阳。 周末的队伍有些长,等了好一会儿石晋阳拿着两张票过来,递给她。她看了下,是一部爱情文艺电影。她早想着要来电影院看这部电影的,一直没时间。今天虽有时间,但石晋阳一定不喜欢这部电影。所以,她还是找了一部他应该喜欢的电影。 叶一清拿着电影票在石晋阳眼前晃了晃,问:“怎么换了一部?” 石晋阳说:“我刚刚看你在那张海报前逗留的时间最长。” 叶一清抿起嘴,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的逸出。 非常小清新的爱情电影,点评很高,但在石晋阳看来就是无病j□j。哪知看到一半时,叶一清居然哭了,他没带纸巾,找了上厕所的借口出去在附近的便利店里买了回去给她。叶一清惊讶,抽泣着边擦眼泪边笑,压低声音轻声说:“你特地去买的呀?我包里有。”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电影到后半段时,他努力撑着眼皮架子,听到片尾曲时,终于清醒了一些。 黑暗的影厅瞬间亮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皮,跟着叶一清从座位上站起来。 出了影院,叶一清问他电影怎么样。 他道:“还不错。” 叶一清愉悦地笑开:“确实还不错,不错到你都睡着了。” 石晋阳抚了抚眉,不知怎么回答。 叶一清笑说:“好啦,我知道你不喜欢看电影,更不喜欢看爱情电影,但是你还是陪我看了,我很感动。” 石晋阳扯了扯嘴角:“只要你高兴就好。” 叶一清拉起他的手,然后手指从他两指间的缝隙穿梭进去,同他十指交握:“心情好多了,如果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石晋阳顺着她的话问:“心情不好?” 叶一清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嗯,拜你所赐。其实来你家之前心情挺好的……” 石晋阳挑了挑眉。 叶一清解释:“晋阳,我之前为了这事儿跟你吵过,我知道我当时有些无理取闹了。我也很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再跟你为了这事儿吵,那我们现在能好好说说吗?你说你请傅琢玉的奶奶过来当阿姨,OK,你图个方便让她们两住你家,那也OK。那既然是阿姨和阿姨的女儿,是不是该守点规矩?她们本来就不该和你一张桌子吃饭,你让她们和你一起吃酒算了,还因为傅琢玉不来吃饭过去找她?你是不是太关心她了?我不知道这是你规定的,还是她们不懂事,总之你们坐在那一桌上就像一家人似的,倒显得我跟外人一样。还有,你还给阿姨放假,让她们俩去旅游?她们俩有钱去国外吗?不要告诉我还是你出的钱?”一连串的质问,她最后喘了口气,“你有可能觉得我小心眼,犯得着跟一个小孩一个老人来劲儿嘛,但是你扪心自问一下,这种情况合理吗?她们跟你无亲无故的,你凭什么要对她们这么好?” 叶一清勾着他的手,侧头仰望他的侧脸,正好看到他干净的下巴。他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每天都会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帖帖,一尘不染。他也是个极注重*的人,不喜别人擅自闯入他的空间。可是现在他却破例了。 石晋阳沉吟了良久,才说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留着她们有用。” “你能跟我说说,你留着她们到底有什么用吗?” 石晋阳皱起眉头,嘴抿成一条线,很久没有开口。 叶一清耐着性子等他。 最后石晋阳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只见叶一清的瞳孔慢慢放大,最后怔怔地凝视着他的侧脸:“你确定?” 石晋阳深邃的眼眸毫不遮掩地回视,坚定地颔首。 “你跟她说过了吗?” “没有。” “她知道应该会很伤心吧?” “她……”他的目光悠长,有一瞬的恍惚,但又很快收起思绪看着叶一清,“你呢?现在合理了吗?能理解我了吗?” “能理解……不过这样对傅琢玉是不是太残忍了?要不还是放她走吧?” “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有安排。你相信我吗?” 叶一清不解。 “只要你相信我就行了。” 叶一清还是不懂。 “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以为我们用不着说那么多。”我们之间应该是彼此信任,而不该存在质疑。 叶一清说:“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以后能不能都像今天一样,不用事事巨细,但至少拣着重要的部分跟我说说,这样我就不会误解了是不是?你也说了,我们之间关系匪浅,以后都是要生活在一起的人,很多事情用不着藏着掖着是不是,说出来我也能帮衬着你,反而有利于事情的解决。” 她说的诚恳,石晋阳没有理由说不,点了点头,“知道了。” 晚上回的有点儿晚,他以为傅琢玉和季奶奶说已经睡了。事实上,她们确实睡了。 底楼客厅的电视还闪动着画面,声音被调的很低,应该是怕吵醒里面的人。而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傅琢玉把自己蜷的跟只虾似的,小心翼翼地趴在沙发的角落,像是不敢躺下去似的,半个身子都还靠在靠背上,整个人欲倒不到的样子。她的睡衣有点大,因为她歪歪扭扭的睡觉姿势而斜落了下来,一直落到了肩膀处,露出了凸出的锁骨和半裸的肩,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一丝落在雪白的肩上。 月光如水穿过半遮半掩的窗帘洒下,在室内铺上了一层银光闪闪的薄纱,傅琢玉在皎洁月色中睡得不太安稳,不时地瑟缩一下,每动一下,衣服就往下落一点。 月色妖娆,分外暧昧。 石晋阳动了动喉结,收起了目光,走过去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的睡衣往上拉了拉,然后拿起被他丢在一边的遥控器,关了电视。他伸出手将要将她横抱起来,她却突然醒了。 她眯起双眼,似乎在努力辨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几秒钟之后失败了,她闭上眼又睡着了。石晋阳觉得好笑,静静注视了一会儿。但是大概过了三十秒,傅琢玉突然抬起手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然后打了个哈欠,紧接着又伸了个懒腰。大概是刚睡醒,没有意识,没有防备的缘故,此刻的她纯真慵懒的像只猫。 石晋阳顿时心下一动,深邃的眼眸瞬间变得幽深,如化不开的墨。 傅琢玉怔怔地看着眼前人,无法忽视他越来越深的瞳色,那双漆黑神秘的眼眸中分明藏着克制压抑躲闪但是藏不住的情绪,就像深海底的漩涡,越转越深,蕴藏着无限的黑暗的力量。 傅琢玉不傻,隐隐约约知道这代表什么,但也知道这不可能发生。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石晋阳说:“叔叔,你等一会儿。” 石晋阳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眼中的幽深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几分钟之后,傅琢玉拿了一个小药箱出来,让他坐下,自己则跪在地上,依次从药箱里拿出紫药水,棉签和创可贴,然后主动地拉住他的手腕,让他摊开手来。 他低头看到早上捡碎片时划到的两条伤口,一天都没去注意它,但这会儿才发现伤口似乎有一些发炎,大约是因为洗手时不注意又碰到了细菌。他当然不会去在意这些小伤。 “叔叔,你忍着点。”傅琢玉用棉签沾了紫药水,涂在他的伤口上,一边还用嘴轻轻呼着。 手指上拂过她的气息,石晋阳皱了皱眉头,想要抽走手,但是傅琢玉用力地又拉了回去,“叔叔,别乱动。” 她擦完紫药水之后,又拿起两张创可贴,用嘴撕开外面的纸,剥开贴在他的伤口上。 全程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但石晋阳却觉得有两三年那么长。每一秒都坐如针毡。 傅琢玉放开他的手的一瞬,他松了口气,然后听见她说:“叔叔,你不喜欢我和奶奶住出去,那我们就不住出去。只是你也看见了,一清姐姐看到我们不太开心呢。我们这样住你家里是不太好。” “你介意她?” “不是我介意她,是她介意我,我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一清姐姐是要和你结婚的人。叔叔,一清姐姐和你很般配,我不想你们因为我而闹不开心。你们要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石晋阳皱了皱眉头:“你前两天不是还让我不要和叶一清结婚?” “但是你喜欢一清姐姐啊。你不喜欢我,喜欢的是一清姐姐。我不能太自私了,叔叔,只要你好就好了,你帮我那么多,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破坏别人的幸福。” 现在的小孩是不是都这么早熟?小小年纪道理一套一套的,今天是这样,明天又是那样,一天一变。 石晋阳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搬出去。你和你奶奶先出去玩一圈,就照你说的,去新马泰,回来之后你就差不多开学了,如果你那个时候还是不想住这里,你可以住学校。” 傅琢玉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好,谢谢叔叔。” 第二天石晋阳就给他们两个报了个团,晚上即刻上路。 ** 学校里打电话来通知傅琢玉去拿通知书时,她和季奶奶正在马来西亚。 班主任跟她说她们这届考得特别好,一共有三个人考上了S一中,其中就有她,还有顾晓卓口中的学霸葛亦舟,而顾晓卓也凭着艺术特长生的身份顺利进入了S一中。傅琢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惊讶,因为她发现和顾晓卓相处了一年,她竟然还不知道她竟然是艺术特长生。后来她才了解到原来这姑娘都已经考上了钢琴十级,而且拿过市青少年钢琴大赛的一等奖。 因为S一中的名额他们班就占了两个,班主任特别高兴,跟她叨叨了很久,傅琢玉也不忍心扫兴,尽管是国际长途,她还是耐心地听班主任说了十分钟,最后告诉班主任她在国外,有可能还要大半个月才回来,拜托她能不能把通知书寄到她说的地址上。 班主任连声答应后,挂了电话。 傅琢玉看着手机,心想着要不要给石晋阳打个电话,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 归国的前几天她考虑要不要回乌市。 现在是暑假,曲池应该已经从美国回来了,但是他到现在都迟迟没有联系过她,自从上次和他去黄山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不会是因为她的表达把他吓着了吧? 她记得那次从黄山回来,她在机场跟他表白,他满脸的错愕,最后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还小。” 她坚持道:“我不小了。” 曲池叹了口气,说:“再等等吧,甜甜,你得让我想想。” 她答应了,后来他回了美国,就杳无音讯。 傅琢玉怀疑他只是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她,所以选择了逃避。 其实何必呢。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如果他说不喜欢她,她也不会死缠烂打的,他应该很明白这一点。 他到底要想什么呢…… 她跟季奶奶提了提回乌市的事,季奶奶说:“我前几天刚打电话过去,先生说今年暑假小少爷没有回家。先生让你好好呆在杉市,别总是回去,省的石先生起疑心。而且,甜甜啊,团是石先生订的,出发到达日期他都一清二楚,你这个时候回去肯定会被石先生发现的。” 既然季奶奶都这么说了,傅琢玉也无话可说,叹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疑惑,曲池为什么不回国?是因为要逃避她的告白还是国外太欢乐了导致他都不想回家了? 她马上要生日了,他不会把她的生日都忘了吧? 开学前的半个月她回国,马不停蹄地准备了S一中的分班考试,她顺利地分到了S一中的实验班。完全出乎了石晋阳的意料。 然后又参加了新生军训。为期一周。真正回去时整个人都晒黑了一圈。石晋阳差点不认识她。 再休息一周就要正式开学,大约是军训成功调整了她的生物钟,之后几天她每天清晨五点就醒了。石晋阳见她起得早,便让她同他一块儿去晨跑。她没什么事干,就答应了。 晨跑的时候石晋阳问了她一些新学校的情况,包括环境包括同学。她一一作答。 最后他问:“要住宿吗?” 她点点头:“学校里规定第一年必须住宿。”她看着石晋阳面无表情的脸,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周末回来。” 石晋阳“嗯”了一声。 开学前一天,石晋阳下班意外的早,回家时手里拎了好些东西,他把傅琢玉从房间里叫出来,把手里的一个袋子给了她,另外一个袋子给了季奶奶,嘱咐季奶奶好好准备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是不是很丰盛!!! 之后就要进入甜甜的高中生活啦!!! 后面会神发展。。。 也就是说。。。后面会更好看。。。 大果纸最期待的剧情要来啦!!! PS,24章3个人中奖。。。分别是三月璎珞,芒果布丁小叶和BOMI。。。但是她们上一章已经获奖了。。。。SO。。。。(扶额= =。。。。俺对不起乃们) 第31章 V章 季奶奶往袋里一张望,有些惊讶,“小石,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菜回来,” 石晋阳说,“今天去外面办事,正好路过菜场。把这些菜都烧了。” “这么多吃的掉吗,”季奶奶东翻翻西看看,喃喃道,“好像都是甜甜喜欢吃的呢。” 傅琢玉听后,心中不屑暗念,切,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不过很快她就后悔这么想了,因为石晋阳给她的是一个新书包和一台新手机,新手机是时下最流行的滑盖手机。 石晋阳解释道:“书包是礼物,奖励你靠自己的实力考上了S一中。手机是给你去学校用的,住学校了记得经常要和家里联系,别让你奶奶担心。” 她压抑住自己心中不断膨胀的欲~望,把手机推还给石晋阳:“叔叔,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这不是礼物。我说了,这是方便联系。你之前那台太旧了,打你电话总打不通。我不喜欢别人不接我电话。” “……”很好的借口。 傅琢玉不再推拒,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打量了石晋阳许久,说道:“谢谢叔叔。我很喜欢。” 石晋阳淡淡地“嗯”了一声,“明天就要去住学校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 “等会儿再去检查检查有什么遗漏的,明天一早我载你去学校。” “谢谢叔叔,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陪你去。”不容置喙的语气。 傅琢玉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再作声。 季奶奶烧了一大桌子的菜。石晋阳扫了一眼饭桌,问季奶奶:“季姨,怎么没烧面?” 季奶奶有些莫名,“我想都煮了饭了,就不用烧面吃了。” 石晋阳挠了挠眉毛,从座位上起身,说:“我来吧。今天想吃点面。” 他转身进了厨房,季奶奶连忙跟上阻止他:“欸,小石,我来我来,厨房不干净,你别忙了。” “没事。”他撩起袖子,直接围上了围裙,把季奶奶赶出了厨房。 季奶奶和傅琢玉面面相觑。两人都不知道今天石晋阳是怎么了,一举一动都反常的很。 石晋阳端着一大汤碗出来,是很简单的青菜挂面,上面打了三个鸡蛋。 他说:“复杂的我也不太会,就将就着吃吧。”他主动地先帮傅琢玉盛了一碗,“试试味道怎么样?” 傅琢玉受宠若惊,吃了一口,点了点头:“还不错。” 这顿饭吃的傅琢玉和季奶奶都有些心有余悸。吃完饭后,傅琢玉不愿在这“是非之地”多待,借着要整理行李匆匆进屋。 哪知她在房间里待了没多久,石晋阳就来找她。 她看着房门口那抹颀长健朗的身影,问:“叔叔,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 石晋阳说:“你出来一下。” 她莫名其妙地跟着他去了饭厅。 看到饭桌上的蛋糕时,这才一怔,慢慢醒悟了过来,蹙了蹙眉,又瞪大了眼睛。 “今天是你生日吧?”石晋阳指着蛋糕。 傅琢玉愣愣地问:“叔叔,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连我自己都忘了。” 她当然没忘,只是没人记得,索性自己也装得不记得。以前还有妈妈和曲池记得,会简单地出去小搓一顿,可现在妈妈不在身边,好像还在生她的气,曲池也似乎把她的生日给忘了,都连电话都没有来一个。说不伤心是假的,但幸好她对生日不甚在意,所以也没有那么失望。 她忘了是谁曾经对她说过,得到的多,世界带给你的失望就会比惊喜多;失去的多了,对这个世界的期待要求也会相应的变低,人更会容易知足一些。 她的喉咙有些艰涩,她笑了笑:“叔叔,你怎么会知道我生日的?” 石晋阳看到了她眼中的感动,稍稍松了口气。吃饭的时候看见季姨和她都茫然的样子,他还以为是他记错了。 石晋阳自然不会告诉她调查过她的资料,“中考之前帮你办户口,就看到了。” 傅琢玉的太阳穴突地一跳,反射般地问:“户口?” “是,你一年前转学到了本市,但是应该没考虑过本市中考户口受限的问题。你们老师该跟你们提过,非本市户口不能中考。” 当然提过,这个问题也一直是她的疑惑,但是前一阵事情太多,一时就忘了,“所以,户口是叔叔你帮我迁过来的?” “是。” 傅琢玉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顿时忘了眼前的蛋糕,心情变得有些复杂,不敢再问下去。 她一直以为户口的问题是干爹帮她弄的,不想是石晋阳暗中替她解决的,干爹应该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吧? 既然石晋阳查到她户口了,那会不会顺着查到了她的父亲母亲,甚至牵扯出了干爹……会不会已经知道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了? 她的心情忽地慌乱起来,百转千回,如同千百只热锅上的蚂蚁,将她的心搅得团团转。 她看向石晋阳,他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如往常,似乎并无不妥。 他到底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怎么还能相安无事地和她在一起生活,甚至帮她过生日? 她咬住唇,心跳七上八下的,藏下底下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石晋阳让她去把奶奶叫出来,一起吃蛋糕。 等她和奶奶出来时,客厅里一片黑暗,只剩饭桌上两团烛火在微风中摇曳,微弱的火光照出蜡烛上的两个数字——“17”。哦,对,她十七岁了。 “过来吹蜡烛。”石晋阳在烛光中对她挥手。 他俊朗的脸在微薄的光亮中隐隐绰绰,墙面上倒映着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忽明忽暗,还有蛋糕的影子,“17”——两个数字的倒影被放大在墙面上,不断地跳跃晃动,提醒她又年长了一岁。 室内一片静默,季奶奶碰了碰她,很轻很轻道:“甜甜,今天是你生日?” 傅琢玉淡淡的一笑。是啊,今天是她的生日。一年难得的一天,她应该怀着感激而愉悦的心情庆祝属于她的节日,而不是在这一天还在考虑本不该她这个年龄想的问题。 季奶奶抱歉极了:“对不起,甜甜,奶奶把你的生日都忘了。” 傅琢玉笑着摇头,宽慰道:“奶奶,我本来就不过生日,你忘了也正常,没事的。” 石晋阳站在桌子的旁边等她,她拉着奶奶一同走进,烛火偶然发现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不错,“甜甜,生日快乐。”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小名。他的舌尖抵着上颚,两个字从他的喉间溢出,深沉而动听,就像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吸引着她,让她渐渐将脑中的烦恼抛却。 季奶奶苍老的声音也随之而起:“甜甜,生日快乐。” 傅琢玉咧开嘴笑了,纯真的脸上终于露出跟她的年龄相符的笑容,真诚而甜美,如含苞欲放的花苞马上就要绽放,“谢谢。谢谢奶奶,还有叔叔,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你不是我的亲人,却是唯一一个记得我生日的人。” 石晋阳嘴角的笑意渐深,“许愿吹蜡烛吧。” 她点了点头,闭上双眸合上双手,几秒过后,睁眼吹灭了蜡烛,蜡烛暗下的那一刻,客厅亮了起来。 她的十六岁,荒唐的一年,就这样结束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十六岁会走上这样一条路,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她也想像其他正常的十六岁的女孩儿一样,穿着漂亮的衣服,绑着简单的马尾辫,在有爸爸妈妈的家里幸福的像小公主一样。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懂怎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好像冥冥之中注定的那样,迫使她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一步。人在绝境时,一些未能被发掘的力量会冲破极限,来帮助自己重获新生。 此时的她宛若坐在一叶扁舟上,四周都是湖水,而她在水中央,没有木筏没有工具,孤立无援,她只能祈祷船能顺风漂到对岸,除了顺其自然之外她别无他法。 她的十七岁,十八岁……之后的日子,也许会更加荒唐,但是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只是,如果她知道后来会发生些什么,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走一步算一步的。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开始这一场全盘皆输的游戏。 ** 奶奶有糖尿病,不能吃甜食,陪了一会儿她后就自觉地把空间留给了剩下的两人。 石晋阳切了一块蛋糕递给傅琢玉,傅琢玉咬了一口后,问:“叔叔,你知道我刚刚许的什么愿望吗?” 石晋阳说:“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傅琢玉笑了笑:“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叔叔,我的生日愿望是,我希望你能喜欢我。” 石晋阳蹙了蹙眉:“如果不能呢?” “如果不能的话,我希望你以后别再对我这么好。”傅琢玉苦涩的一笑,“你总是对我这么好,会让我误解的。不要再对我好,否则我不可能控制得了自己越来越喜欢你的感情,我很自私,我会想跟你在一起。可是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喜欢一清姐姐。叔叔,这就是我选择住校的理由。如果继续和你住在一起,我会忍不住的。 所以,我许了两个愿望,还有一个愿望,我就不告诉你了。因为前面那个是不会灵验的,后面那个……一定会实现的。” 石晋阳心中一震,他能猜到后面那个愿望是什么。 也是这一刹那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做得太过了。 他本不是这样热于助人的人,但不知不觉中却总在为她做些什么,有些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这些行为意味着什么,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愿意承认,傅琢玉在他的心里确实是不一样的。她在短短的时间里占领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原因,有些情感并不需要原因,形形j□j的人经过他的身边,而她恰好在正确的时间让他注意到了,仅此而已。 至于这个特殊的位置是什么样的,说实话,他也不太清楚,要说喜欢,还不至于,只是对她有点好奇,有点同情,有点心疼,又有点怨恨。然后……渐渐的就演变成了这样。 他不禁后悔和鄙夷自己:明知不能给她什么,却还在给她希望,自己是不是太卑鄙了? “叔叔,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他终究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第二天,他准备带傅琢玉去学校,但等他吃完早饭之后也不见傅琢玉的人影。 他最后忍不住去她房间,敲门后却迟迟没有回应,他打开门,床上除了叠的如豆腐一般的被子和摆放整齐的枕头之外空空如也。 他一把拉上门,找到季奶奶,问道:“傅琢玉呢?” “去学校了啊。”季奶奶擦着桌子,有些莫名。 石晋阳皱紧眉头,微微低头,习惯性地抚了抚眉,找了个角落打电话,傅琢玉很快接了电话。 “叔叔。” “在哪儿呢。” “公交车上。” “不是说了我送你?” “你送我也没什么用,你能帮我整理寝室吗?你能帮我套被子装蚊帐吗?我还是得自己来。而且,我说过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别一再动摇我。否则我住寝室就没有意义了。叔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食言。”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旁边又是噪声不断,石晋阳花了很大力气自己分辨她的话语声。 可最后他甚至没有说一句再见,默默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稍后还有一更~~ 明天也会双更~~~ 第32章 V章 新学期伊始,傅琢玉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开始了紧张的高中生涯。 一上来就是期初考试,测试学生的基础知识。 而傅琢玉安稳的假期生活让她第一次尝试了倒数的滋味。全班倒数第二,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样的“荣耀”会掉到自己的头上。 而全班第一,也就是年纪第一,落户在她曾经的校友——葛亦舟的头上。 这个在顾晓卓口中很神奇的男人,在S一中这个神奇的地方,依旧保持着他的神奇。 老师找全班最后三名分别谈了一次,建议他们转班,最后一名被劝说成功,而傅琢玉第一次做了老师口中的“差生”,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就这样放弃,所以她成了全班的最后一名。 老师把全班第一和全班最后一名安排坐在了一起。 所以,她和葛亦舟成了同桌。 S一中本来就是个人才云集的地方,更别提S一中的实验班,傅琢玉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恐怖。对他们来说,上课是上课,下课还是像下课,安静的除了轻轻的脚步声就是写作业的刷刷声,没有吵闹甚至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几乎所有的空余时间都是在做习题,问习题。 老师布置的作业已是厚厚的一摞,但偏偏他们还有大量的时间在做自己买的题目,这让傅琢玉不得不也去买了好几本习题书。 顾晓卓来她的班级找她,连连摇头。 她拉着她到教室外的角落里聊天:“我觉得我们班已经很恐怖了,但一路走来,路过一个班级就被吓一跳,到你们班我就吓尿了啊,所有的班级跟你们班比都是小巫比大巫啊,我瞬间感到我原来生活在天堂。” 傅琢玉笑了:“你们班怎么样的啊?” “我们班艺术生和体育生多嘛,学习气氛嘛是有,但没你们那么强烈啊。我们每天的最后两节课都是在训练,不上课的。作业也不多,但是比起初中的时候已经多很多了啊。哎,S一中简直不是人过的地方。要不就学习好,要不就特长好。我现在每天弹钢琴弹得手都快断了,老师居然还想让我练小提琴啊,说是多一项技能多一个出路,我音乐天赋好就多学一点,以后也可以在校队里随意穿~插角色。你说变不变态?!” “能者多劳。老师这是器重你。” “嗨,别提了,什么破器重啊。哦,对了,你同桌是不是葛亦舟啊?” 傅琢玉点了点头,“怎么了?” “你完蛋了,他那个变态啊……”顾晓卓叹了口气,惋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怎么逮着谁都是变态啊,我觉得他挺好的。” “那是因为你对他不熟悉!你不知道他有多变态,脑子就是一根筋,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你跟他很熟?” 顾晓卓一愣,瞪大眼睛,摆手兼摇头,“怎么可能,我跟他才不熟呢!” “那你怎么知道他有多变态?” “哦,呵呵呵,都是据说,据说嘛!我以前跟他们班一个女生很熟啦,她跟我说的啦!” “好了,不要说他坏话,现在他算是我师傅。” “什么意思?!”顾晓卓惊讶地叫了一声。 傅琢玉让她声音轻点,她立刻用手捂住嘴,安安静静地听傅琢玉解释:“我成绩不太好,老师让他辅导我。” “那他辅导你了吗?” “还行,我缠得他烦了,他就会说两句。” 顾晓卓倍儿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那天她趁着午休和顾晓卓聊了几句就着急着回去了。班级里一共四十二个人,走了一个就是四十一个人,她向老师保证这次一定会考到全班前二十名,所以她现在也是抓紧一切时间猛做题目,先天智商不够,只能靠后天的努力弥补。 顾晓卓到最后也似乎有点心不在焉,没说什么就让她走了。 回去后没做几道题目又被难倒了。实验班老师布置的题目,用顾晓卓的话来说,就是“变态”,几乎都是竞赛级别的。傅琢玉有时候真恨自己的脑子,怎么就不能像旁边那个此刻正在睡大觉的人一样,为什么偏偏生的那么笨?! 傅琢玉用笔戳了戳旁边那人的手臂:“喂,葛亦舟……” 他突然睁开了眼,从桌上趴了起来,眼神一片清明,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傅琢玉手中的作业本,指了指把傅琢玉难倒的那题:“不会?” 他的主动让傅琢玉有些受宠若惊,回过神来后连连点头。 “纸和笔?” 傅琢玉把草稿纸和手里的水笔递给他,他迅速地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连串的公式和数字,边写边问:“刚有人找你出去了?” 傅琢玉愣了愣,“是啊。” “那个人是谁?”他问。 “怎么了?”傅琢玉眨了眨眼。今天大神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随便问问。”大神停下手里的笔,直直地盯着她。 她被看得有些发毛,硬着头皮道:“是我初中时候的好朋友,也考到了这里,现在在十班,叫顾晓卓。” “哦。” 他又低头,写完了整个演算过程,将草稿纸丢给了她,继续闭上眼趴下了。 之后,顾晓卓几乎每天都会来找她,中午来找她吃饭,晚上也来找她吃饭,他们班下课下得早,每天顾晓卓都会雷打不动地等在他们班后门那里。 傅琢玉正好在这个班里也没交到什么新朋友——班上都是男男同桌或者女女同桌,只有她和葛亦舟,被安排在了离讲台最近的第一桌,还是男女混桌,葛亦舟又是熟人勿进,生人更勿进的类型,以至于她一直落单。顾晓卓这么做使她的尴尬少了很多,所以她对顾晓卓的好感又深了一层,也渐渐开始真心真意地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朋友。 他们实验班的上课进度很快,一个月就已经把大半本书教完了。傅琢玉的生活着实过的很充实。在学校的时候绝对想不起给家里打个电话,就算在家里也基本上是一个劲儿的在书房里做作业,她几乎忘了手上还有多重要的任务要做。 一个月后,全校月考。 在这个学校里,学生的效率高,老师的效率更高,月考后不过两天,所有的成绩都已经出来,九门课程的单项排名和总排名被贴在了班级后的小黑板上。 傅琢玉对排名终于有了期待,挤着人群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第十五名。 虽然不算好,但总不算太差,她晃荡了一个月的心总算平稳地掉了下来。 但是她不敢松口气,她怕一松口气下一次又是最后一名。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倒数,不想再做老师嘴里的差生。 哪知老师虽然在课上表扬了他,但表扬的话却令她非常难堪:“傅琢玉同学在全年级第一葛亦舟同学的帮助下,这次进步非常之大,是我们班进步最大的同学,从全班最后一名考到了第十五名,从年纪的一百零五名考到了二十九名。大家都要像傅琢玉同学学习,多问问题,多去思考,听见了没有?” 傅琢玉皱了皱眉头。 “老师。”旁边有个声音响起,傅琢玉松开眉头,诧异地转过头去。葛亦舟今天居然很难得地跟老师主动搭话了。 老师再一次拖开第二名很多分数的年纪第一自然异常欢喜:“葛亦舟,你有什么事?” 他用手撑着下巴,脸上一片云淡风轻:“傅琢玉是靠自己的努力,我没帮她什么,老师,不要扯到我。” 老师顿时涨红了脸,有点下不来台,支吾着半天换了个话题。 老师一喊放学,捧着书本刚从教室的前门出去,顾晓卓就从后门飞奔进来,抓住傅琢玉的肩膀兴奋地跳:“大玉儿,我刚看见你成绩和排名了,考的超级好欸,年级组第二十九名,你也太棒了!” 她的声音有点响,还没走的同学纷纷向她看过来,傅琢玉尴尬地脸红,拉了拉顾晓卓的手,讪讪道:“你声音轻点啊。” “哦哦。”顾晓卓急忙压低了声音,“太兴奋了,不好意思啊。” “也没那么好啦,多亏了葛亦舟。”傅琢玉转头指了指葛亦舟,“大神,谢谢你啊。” 葛亦舟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两个,最后落在傅琢玉的身上,“别叫我大神。” 顾晓卓这时候轻轻嘀咕了一声:“切,拽什么拽!” 傅琢玉急忙瞪大安静看了一眼顾晓卓,顾晓卓撅着嘴,满是不屑地看着葛亦舟。 葛亦舟抬头看了顾晓卓一眼,又迅速地离开,什么都没说,背起书包走了。 傅琢玉见他走了,这才皱起眉头:“小卓,你好好的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你在夸他欸,他干嘛装得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不是装逼是什么。人长得又不好看,干嘛那么拽啊!” “他长得还好吧,没你说的那么丑。” “哪里啊。又高又瘦,跟猴精似的,还好个屁!”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咱们去吃饭好吗?” ** 又是一个月,期中考试如火如荼的开始了。傅琢玉这次又进步了一点,全班第十二名。 有了月考和期中考试的成绩,傅琢玉的压力稍微小了已点,也有空余时间开始考虑还没完成的任务。 她把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包括石晋阳三楼书房里的书橱她也全都翻过一遍,没有找到那三扇门的钥匙。唯独石晋阳的卧室——他不在的时候一直被他锁着,她进不去。所以,她可以很肯定,如果钥匙还在这个家里,没有被他藏在另外的地方的话,那么一定是在他的卧室里。 那么看来,她得想办法进他的卧室了。 她本来是想将错就错,使用美人计让他上钩,抓住他的心后,一切都会变得好办。但是这个办法似乎不太灵光,石晋阳完全不为所动,反而在她的“劝说”之下,他对她冷淡了一些。周末两个人都在家时,他也不常和她说话,她学业上的忙得很,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他,索性就搁置了下来。只是有时候她能感觉的到,比如她吃完饭转身离开去书房时,她的脊背会微微发烫,好像有一道如火般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背影上。而这道目光,毫无疑问,一定是他。 ** 忙碌的学习使一个学期过的异常的快,这个半年她几乎什么都没做,但是一晃眼就过去了。 转眼夏去秋来,秋去冬来,从炎热的夏天又变成了寒冷的冬天。 考完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就该放寒假了。 但是S一中的实验班要比其他班级苦一些,考完之后被留下来,因为他们还要补习一周。而他们不但放假比其他班晚,就连开学都比其他人早一周,也就是说,他们的假期只有短短两周时间,其中一周还是法定假日——春节。如此用功而急迫,目的就是要开始上高二的课程。 对,他们在一个学期以内已经把高一的两本书统统学完,但是这还不够,老师的目标是在高一结束之前,把高中三年的课程全部KO,在高二的时候直接进入高考总复习。 补习的最后一天,葛亦舟从睡眠中清醒的那一刻,他拍了拍傅琢玉的手臂。 傅琢玉看向他。 他的开场令傅琢玉有些摸不着头脑,“明天要放假了。” 傅琢玉愣了愣,挑眉:“对,怎么了?” “明天你有空吗?” 傅琢玉眨了眨眼:“大概……有吧?怎么了,你有事?” “明天中午请你吃饭,早点出来,我十一点在清河路的肯德基等你。可以带你朋友一起来。” “……十一点叫早?” 他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嗯,明天放假,别睡过头了,准时到。” 傅琢玉表示,大神的世界,她好像有点不太懂? ** 她当然不会睡过头,事实上,她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就算以前有,但现在也没有了。 她的生物钟导致她放假的第一天仍是五点就醒。她习惯地捧起英语书被单词时,才想起来今天开始放假了。 所以她难得悠闲地放下了英语书,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准备洗漱。走动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碰到了石晋阳。 石晋阳见她这么早起床,“不是放假了吗?” “嗯,不过今天有事要出去,所以起的早一些。” “有事?” “嗯,同学叫我出去玩。”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傅琢玉挑着眉看向了石晋阳,心中一动,没有迟疑地答道:“男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葛亦舟也是重要的配角之一。。。 本文重要的配角很多。。。。= = 但是所有的配角都是为了主角的幸福而设定的!!! 为了甜甜和小石叔叔的幸福生活,请允许配角的出现。。。 PS.俺两天没来,貌似炸出了霸王? 看来不更新霸王才会浮水啊。。。 俺隐约有预感。。。双更之后评论会急剧变少T.T 第33章 V章 窗外温暖的阳光零零落落的洒下,傅琢玉在空调间里晒了一会儿觉得有点热,脱了外套,右手撑着下巴,左手的食指用塑料小勺在咖啡里转着圈,百无聊赖地等着葛亦舟。 她遥望着人行道到形形色~色走过的人群,注意到了一对情侣。 两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故作成熟但依旧显得稚嫩的穿着暴露了他们的年龄,大约是跟她一样的高中生吧。 男生挺高,女孩子只及他肩膀。两个人正面对面说着什么,然后男生把女生一把搂进了怀里,女生羞涩的笑,踮起脚尖,又扶着男孩子的脖子,男孩子低下头来,两个人如胶似漆,旁若无人的亲吻起来。 看上去很甜蜜,除了身高带来的不和谐外,一切都很美好。 美好的年龄,美好的爱情,美好的青春。 傅琢玉想起顾晓卓跟她说起的情侣最佳身高,据说女孩子耳朵正好能听到男孩子的心跳,这样的身高差才是最好的。傅琢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找一个比她高二十公分的男人,她已经快170了。 而且曲池并不高,大约180左右的模样。 对她来说,曲池就是她的标准,如果这个人是曲池,那么所有的外在条件都不再重要。 不过,她很怕,很怕在完成干爹交给她的任务之前,曲池已经喜欢上其他的女生了。花花世界,他只身在外,能抵住那么大的诱惑着实不易。所以,她很担心。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担心竟变成了现实。 不过,这是后话了。 而此时,她还在担心中,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淡漠的声音:“怎么就你一个人?” 傅琢玉愣了一下,紧接着看见葛亦舟突然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傅琢玉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我说你可以带朋友来。” “那多不好意思,多一个人多一张嘴,万一最后你带的钱不够怎么办?” “不会。” “……” 傅琢玉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这么认真,她顿时有些无话可说,仓促中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喝什么饮料吗?” 葛亦舟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傅琢玉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脱离了惺忪状态,一片澄清,非常干净的瞳孔,如他的双手般干净。 傅琢玉清咳了两声。 葛亦舟突然说:“你现在可以叫你朋友出来。” “你好像对我朋友很有执念?” “我怕你尴尬。” “是吗?”傅琢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拿出电话来,“那我给她打电话,看看她在不在忙,如果不在忙就让她出来?” 葛亦舟用肯定的眼神回视。 傅琢玉勾了勾嘴角,翻了翻电话本,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喂,思思……” 两个字才刚落下,她如愿以偿地看到葛亦舟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悦。 “哦,没什么事儿,我就想你了……没有,不在乌市……等我回去了请你吃好吃的……嗯,好,那先这样,挂了,拜!” 她收了线,将电话放在了桌上,双手交叉横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葛亦舟。 葛亦舟淡漠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找小卓出来,你可以不用那么拐弯抹角,直接跟我说,然后我把她叫出来,让你们俩单独见面。你这样大费周章,还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 “大神,你解题总能想得到最简单的办法,但是对喜欢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用最简单的方法呢?” “什么是最简单的能让她喜欢上我的方法?”葛亦舟问。 “你真的喜欢她吗?” 葛亦舟点头。 “那我先介绍你们认识……” “我们认识。”葛亦舟说。 傅琢玉挑了挑眉。 “我们是邻居,但说过的话不超过五个字。” “为什么?” “不知道。”他似乎也很茫然的样子。 傅琢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算再伟大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会不知所措,这就是爱。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先主动和她说话,主动对她示好,主动的一点点融入她的生活,主动对她说她想听的三个字。不要隐瞒自己的秘密,不要隐藏自己的情感,不要用一些偏激的作为故意去吸引她的注意。喜欢她就要真心实意地对她。” “能行吗?”葛亦舟摸了摸光光的后脑勺,平时的大神此刻憨憨的可爱。 傅琢玉摇摇头,似笑非笑答:“我不知道。” 葛亦舟皱了皱眉:“你不知道?” “这是最基本的。可是她能不能因此喜欢上你,我不知道。喜欢是一触即发的感觉,摸不准猜不透,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的情感倾向,别人更不会知道。” 葛亦舟的眼神愈发的茫然。 傅琢玉想了想,说:“就拿你来打个比方吧。你觉得你很喜欢小卓是吧?” 点头。 “那么你怎么会喜欢上小卓的呢?” 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是对的。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哪个瞬间,她的哪个表情突然就吸引到了你,等你意识过来时,你已经喜欢上她了,也许你以前根本就没有想过你会喜欢上小卓,对不对?这就是你的情感倾向,你的情感天平已经向顾晓卓倾倒。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对你表白,你会接受我吗?” 摇头,“不会。” “那如果我每天和你相处在一起,每天缠着你跟在你后面,每天给你准备你爱吃的食物,每天陪你一起做习题,想问题,总之就是做你所有喜欢做的事,说你爱听的话,你会喜欢上我吗?” “我不喜欢别人缠着我。”葛亦舟一板一眼的说。 “……”大神的世界,果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啊,“你只要说会还是不会。” “不会。” “你确定吗?我天天陪着你缠着你,但突然有一天我消失了,你确定你不会失落?” “你为什么会消失?” “……没有为什么,有可能我喜欢上别人了,有可能我不小心死翘翘了,都有可能。你只需要告诉我会还是不会?” 他考虑了许久,“会……会吧。” “为什么会失落?” “不知道。” “bingo!”傅琢玉打了个响指,“你为什么会不知道,很简单,因为你不确定自己此刻的情感倾向,因为现在所做的一切假设都是假的,你不保证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你会不会喜欢上我,也许会也许不会。 这就容易理解了。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管这个人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觉得高兴,对她更加喜欢。你刚才说你不喜欢别人缠着你,但这个人若换成顾晓卓呢?是不是就不一样了?那如果碰到一个不喜欢的人呢,比如我,你不喜欢我,所以当我直接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只会被吓一跳,然后毫不犹豫的拒绝我。只是当我们两个有了进一步的接触,当我逐渐融入你的生活以后,被拒绝的可能性就从0变成了百分之五十。这个时候有可能你依然会拒绝我,也有可能你已经喜欢上了我。懂了吗?” “……说了那么多,你不会喜欢我吧?”葛亦舟再次摸了摸后脑勺。 “……”傅琢玉顿时有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同学,我强调过了,这是假设,我的重点是想告诉你……” 葛亦舟打断她的说:“你是想说,如果我主动并强势地去介入她的生活,她喜欢上的我的可能性就会变大,是这个意思?” 傅琢玉点点头,顿时有种媳妇熬成婆的喜悦感。他终于懂了啊。 哪知葛亦舟的下一句话将她打入了冷宫。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和篇幅去解释一个如此简单的理论?你是怕我听不懂?还是你无法用一句话概括想说明的意思?表达能力太差?” “……” “嗯,不用自卑,虽然你还是说的不够清楚,但是我听懂了。” “……” “这样吧,明天你把顾晓卓约出来,我自己跟她说,可以?” “可以。” 傅琢玉忽然觉得大神和顾晓卓还真挺配的,两个人都是神逻辑,思维常常和她不在同一层次上。这样的两个人如果在一起,应该不是特别和谐,就是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傅琢玉没有帮上葛亦舟的忙,不好意思让他请客,葛亦舟却坚持买了一份肯德基的套餐给她,并允诺她,如果明天她能成功把顾晓卓喊出来,那么下次他会请她吃大餐。 因为葛亦舟买的是大号套餐,大概是怕她胃口大,还特地多叫了一份鸡翅和鸡块,傅琢玉吃了半个汉堡就饱了,硬生生吞了一个汉堡下去后实在是吃不下了。而葛亦舟也分明没有帮她吃掉的意思,她不忍心浪费,就打包带走了剩下的东西。 下午她去市图书馆温习功课。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还是奶奶打电话来提醒她,该回家吃饭了,她才匆匆赶了回去。 没想到石晋阳比她还早到家,她到家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息,听见脚步声,他慢悠悠地睁眼,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都好聪明!!!居然猜出来了大神喜欢小卓!!! 居然有人想大神上位。。。不要想太多。。。 这文的楠竹必须是叔叔好嘛!!! 叔叔才是王道!!! 这边让你们轻松一点~~好好享受吧!!!后面就要虐了好嘛!!! PS.大神和小卓不会另外开文,他们的故事和结局会在这篇文里写到~~~ PPS.稍后还会有一更。。。哎,果然双更还是没有办法让大家踊跃起来~~~ 霸王在哪里呀霸王在哪里~ 第34章 V章 傅琢玉总觉得他似乎话中有话,可仔细又分辨不出什么,便应了一声,礼貌地叫了一声“叔叔”。 石晋阳伸直的长腿曲了起来,起身站直,“等你很久了,吃饭吧。季姨——” 他往另一个方向喊了一声,季奶奶从房间里出来,石晋阳淡淡的说,“傅琢玉回来了,开饭吧。” 傅琢玉跟在他的后面,用他能听见的声音说,“叔叔,其实你可以不用等我吃饭的。” 石晋阳的脚步倏地停了下来,转过身垂眸看着她。 她讪讪的解释:“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跟你一起吃饭的。你是主人,奶奶是你的阿姨,而我只是借宿在这里的奶奶的孙女。” “怎么?”他蹙着眉,脸色沉了下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尤为冷峻,“你是想和我彻底分清关系?那你怎么不直接消失在我的面前?哦,对,我想起来了,其实你早就想离我远远的了不是,是我不让你走的。” 他的嘴唇抿的很紧,脸上的线条紧绷着,他死死的咬紧了牙关,下巴的骨骼突出,像被刀削过一般。他的脸色甚是暗沉难看。深沉如墨的眸子如万丈悬崖般幽深,最深的那里似乎燃着一把火,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傅琢玉被他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得一愣,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也不明白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冲她发火了。 她攥着衣角,咬着唇问道:“叔叔,你怎么了?” 她这个问题问得好,石晋阳打量着眼前两颊泛着红晕的小姑娘,也想问自己这个问题。 石晋阳,你他妈怎么了? 不就是回来晚了一点?不就是回来时气色很好眼角含笑吗?你至于吗你?! 石晋阳侧过头,不再去看她,冷冷地抛下一句:“去吃饭。” 大概是因为回家的半路上饿了,把葛亦舟给她买的鸡翅和鸡块都吃了的缘故,她现在根本吃不下什么,趴了几小口饭后就想放下筷子,但想到石晋阳上次说她浪费粮食,想了想遂又扒拉了几根青菜往嘴里送。 到最后她拿着筷子在饭碗里晃,却再也吃不下一口,只好默默地祈祷另外的两人早点吃完。 石晋阳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的小人,脸越来越黑。 最后连季奶奶都看不下去了:“甜甜,你怎么光扒饭,也不吃啊?” 傅琢玉叹了口气:“奶奶,我吃不下。” “怎么会吃不下呢?” 石晋阳冷哼一声,“能怎么?玩的太高兴了,在外头吃撑了。” 傅琢玉不作声,夹了一小筷米饭低头勉强咽了下去。 这一口过后,她倏地放下了筷子,抬起头深吸了口气,对奶奶笑了笑:“对,今天班上的男同学请我吃饭,吃太饱了还没缓过来呢。” “那个男同学搞生日聚会啊?都吃了些什么?” “不是,不是他生日,他就请了我一个人。” 傅琢玉话音刚落,“啪——”一声,她朝对面看过去。 对面的男人将筷子丢在桌上,二话不说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楼梯走去。 “甜甜……”季奶奶的声音略有抱怨。 傅琢玉垂眸,冷静地说:“没事,奶奶,没事儿的。” ** 晚上她进屋给顾晓卓打了个电话。 顾晓卓一接电话就特别兴奋:“哎呀,大玉儿,难怪我们是姐妹啊,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刚想给你电话呢,你电话就过来了!” “找我?” “对啊,我打算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 顾晓卓突然清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同她说道:“那个……亲爱的,我谈恋爱了。” 傅琢玉一怔,“你说什么?!” “用得着这么惊讶吗?现在谈恋爱又不是什么大事。” 傅琢玉蹙了蹙眉,“是谁?” “你不认识的,我明天就想带你去见见他。你是我最好的姐妹,我男朋友一定得过你那关才行啊,你可得帮我好好把关!”顾晓卓咯吱咯吱笑了起来。 ** 傅琢玉找了个借口对葛亦舟说顾晓卓最近有密集的钢琴训练出不来,所以明天的约会恐怕得改天。 葛亦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那就算了。以后再约。” 傅琢玉有些不忍,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葛亦舟晚了一步,她做不到告诉他顾晓卓另有新欢这件事,更做不到为了一个算不上朋友的朋友而拆散一对正在甜蜜中的情侣。 既然顾晓卓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关于葛亦舟喜欢她这件事,能瞒多久是多久,就让这一段中途插曲成为只有她知道的、不能说的秘密。 ** 傅琢玉做好了被责骂的心理准备,鼓足勇气在第二天一早跟石晋阳报备今晚应该不回来吃饭。 石晋阳不咸不淡地说:“我看你放假了倒比在学校里更忙了。又是昨天那个男同学?” 傅琢玉摇摇头:“是顾晓卓。就是以前初中时候的同桌,她也考到了S一中。我们俩有些时间没出去玩过了。所以她约我出去玩。” 他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了嘴里,拍了拍手然后把剩余的牛奶喝完,他径直走向沙发,把准备好的大衣套在了西装的外面。 傅琢玉惴惴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早点回家。” 话音刚落,他看到小姑娘的眼神忽然亮了,像两颗璀璨的钻石释放出无极限的光芒,闪耀到他的心底。 他不由地轻轻的、细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是不是把她管得太严了?明明说不的是他,可是想要限制她自由的也是他。 但她明明说过的,让他等她。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她怎么可以转身渐行渐远? 他忽然感到茫然,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接下去应该往哪里走,他曾经信誓旦旦的未来如今在他的脑海中充满了未知的不确定,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未来落魄至极的他—— 父亲在催他和叶一清快些去把证领了,再定个日子把结婚的事儿给办了。可他非但不想结婚,脑中还出现了一个极其荒唐而不切实际的念头——他要退婚。 每次想到这个念头时,他都会阻止自己想下去。 但他很明白,以后的他,前途未卜,生死两茫茫。 ** 顾晓卓说要来接她。接近晚饭时分,她打了个电话给她,说已经出来了,大概十分钟之后到。 她不想让顾晓卓知道她住的地方,所以特地走到了小区门口。 等了一会儿后,一辆非常骚包的宝蓝色四门跑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透过玻璃,对着驾驶室里的男人发了许久的愣,直到顾晓卓和那人同时开门从车上下来,她才回过神来。 顾晓卓绕过车身到她的面前,一边勾住那男人的臂弯,一边微笑着向她介绍:“大玉儿,这是我男朋友,叶槐。叶槐,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傅琢玉。” 那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向她伸出右手:“你好,傅琢玉,很好听的名字。” 傅琢玉同他握手,客气的寒暄:“谢谢夸奖。” 顾晓卓皱着眉头捏了捏叶槐的手臂:“别拿你唬人那套用在我闺蜜身上行吗?” 叶槐回头对顾晓卓一笑,掐了掐她的鼻子:“宝贝,你别告诉我你这是在跟你最好的闺蜜吃醋?” 傅琢玉听着那男人油腔滑调的语气,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顾晓卓横了他一眼,转头对傅琢玉笑说:“大玉儿,别理他,上车吧,咱们去吃好吃的。” 傅琢玉点点头,刚要打开后门,叶槐就抢先一步替她开了门,做了一个非常绅士的姿势,一手扶着门把手,一手伸出在傅琢玉的身前:“请。” 傅琢玉说了声“谢谢”,钻进了车内。 到底是跑车,后面的空间很小,傅琢玉坐的有些不适,但她的忍耐力不错,一声不吭熬到了餐厅门口。 所谓的好吃的就是西餐。 傅琢玉并不太喜欢西餐,西餐礼仪繁冗复杂,东西却只有一点点,根本就吃不饱,还要为了顾及面子,吃几口就得放下刀叉。就像现在,她饿的不行,可面对着一块小小的菲力牛排,她还得学着对面的两人,吃了两口就丢在了一边。她真是欲哭无泪。 好在上菜上的还算快,到最后一道甜点时,她趁机多吃了两口,饥饿感终于稍稍退却。 她原本以为吃完了晚餐就差不多该回家了。没想到他们还有续摊。 顾晓卓拉着她的手,难得地跟她撒娇:“好闺蜜,你就一起去吧。就叶槐的几个朋友,我也不大认识他们的——”她凑到她耳边,“叶槐那帮狐朋狗友太变态了,亲爱的,你陪我一起去吧,否则我一个人在那儿,太可怜了。” “不是有你男朋友吗?” “哼,他……在他眼里,老婆怎么能比得上朋友,他们那群人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他们有些人的女朋友也都是从小跟他们混一块的,就我一个人跟外人似的,要不就被他们灌死,要不一个晚上都不搭理我。” “既然不喜欢,干什么非得去?” “哎,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啊,你就陪我去呗,就一次,这一次!” 傅琢玉拗不过顾晓卓,她那缠人的劲儿让她束手无策,只好答应了他。 她后来一直想,如果那天没有答应她,后面的事情会怎么发展,也许以后接连发生的一连串事件还是会如约而至,比如叶桉迟早会找到她—— 上天早就在冥冥之中安排好了你的命运,我们总是以为如果我们不曾怎么样怎么样,也许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事实上,很多事情它无法以这样的形式发生,那么它就会换一种形式再次闯入你的生活。我们没有办法抗拒,因为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这天晚上,叶槐带着顾晓卓和傅琢玉来到了他们一群纨绔子弟玩乐的场所,碰巧那一天,从来不跟叶槐混在一起的叶桉也出现在了那群人的聚会上。 傅琢玉因此认识了叶桉,而叶桉因此记住了傅琢玉。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写的好困~~ 这张写的有点卡~~~~~ 算是过渡段~~~ 叶桉和甜甜的这段开始了~甜甜和叔叔的JQ还会远吗? 叔叔明显会吃醋好嘛!!!叔叔明显会生气好嘛!!! 吃醋生气了肿么破? 当然是拉到床上好好调教。。。 咳咳咳,貌似剧透了啊。。。艾玛,这样不好,不好。。。 第35章V章 桌上酒瓶东倒西歪,沙发上每个男人的怀里都逗留着一个女人,莺莺燕燕不时地传来甜的腻歪的笑声和撒娇声,男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陪着一起乐。只有一两个气质特殊的女人神色平淡,倒是旁边的男人端茶倒水,万般宠溺之态。 可在这样旖旎暧昧的环境下,有一个人和其他人大相径庭,在此境中显得格格不入。 傅琢玉对他有了点兴趣,用肩膀顶了顶顾晓卓,“那是谁,” 顾晓卓带着淡淡的微笑,神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傅琢玉又碰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傅琢玉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顾晓卓瞥了一眼傅琢玉示意的男人,不禁挑了挑眉:“你说他?” “嗯。” “不认识。”顾晓卓压着声音在她耳畔低语,“我好像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个人。应该是谁谁的朋友吧。感觉挺不一样的。大玉儿,你不会对他感兴趣吧?” “谈不上。就觉得他气质不错,和那些人都不一样。”说到这里,傅琢玉的目光落到了正在和朋友猜拳拼酒的叶槐身上,撇了撇嘴转头问顾晓卓,“你怎么认识这样……你男朋友的?” 顾晓卓扯了扯唇角,似乎挺无奈的:“我班上有个姑娘是他们其中一个的女朋友,有次带我一起出来玩来着,然后就认识她了,没想到我跟刚跟他好上,那姑娘就和她男人分手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叶槐这人不怎么样啊,其实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对他印象也不好,不过他追我追得挺紧,对我又挺好的,跟我在一起之后也没有出去跟别的女人玩过,他应该对我是真心的吧?” 顾晓卓像是在询问傅琢玉,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自我安慰。傅琢玉不知道怎么说,叹了口气后问:“那你呢,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说没感觉那是假的。我们在一起虽然只有一个多月,但是认识也有好几个月了,他为我做的事情都挺让我感动的。” “那……如果现在有另外一个人跟你表白呢?你会不会跟他分手?” “当然不会。好端端的,分手干什么。又不是我喜欢的人跟我表白,我喜欢的人我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跟我表白……不过,就算他跟我表白我也不会答应的。人家都说初恋是不可能成功的,我的初恋就让他深埋在我的心里,停留在那个最美的瞬间就好了,有一段珍贵的、美好的记忆,人生才是完整的,才算没有白活过。” 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傅琢玉轻轻笑了笑:“你这才几岁,说的自己跟五六十似的。” “两个人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叶槐突然坐了回来,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我们在说你特别不靠谱呢!一肚子的坏水和花花肠子,看见漂亮女人就想把她按在身下,是不是?” “哦?是吗?”叶槐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视线落在傅琢玉的脸上,半开玩笑道,“美女,你可别听她瞎说,我可是正经的人。”王妃最大, 痴爷邪妃 “我是一肚子坏水和花花肠子,可这不是只对你吗?宝贝儿,我只想把你一个人压在我下面。”他凑到她耳边,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声音越来越低。 顾晓卓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娇嗔地横了他一眼:“耍流氓,滚远点儿!” “宝贝儿,你见过我对别的女人耍流氓吗?不对自己媳妇儿耍流氓的男人可不是好男人!”他猛地把顾晓卓揉进怀里,低下头一阵狂吻。 只见他的舌头如一条灵活的鱼钻进了顾晓卓的口中,都可以听见他们交缠时发出的暧昧的声音……傅琢玉看不下去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包厢。 她上了个厕所,甩着手上的水从洗手间出来,忽然发现一个颀长清瘦的身影正也从隔壁的男厕所中出来。 她冲着他笑了笑,他同样回以笑容,加快了几步走到了她的旁边。 “第一次见到你?” 傅琢玉点了点头,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叶槐女朋友顾晓卓的好朋友,我叫傅琢玉。玉不琢,不成器的琢玉。” “很好的名字。我是叶桉。树叶的叶,桉树的桉。” 叶桉,叶桉……叶槐,叶槐?反复念了几遍之后,她忽然意识到了,叶桉和叶槐都姓叶,而且他们的名都是和树有关,从名字看来,这两人之间分明是有亲属关系?是兄弟吗? 她暂时抛开问题,莞尔一笑:“谢谢。” “你看上去还很小?” “嗯,过了今年暑假我就满十八周岁了。” 叶桉顿时吸了口冷气:“你还是未成年?” 傅琢玉点了点头:“是。” 叶桉的眼中满是惊讶:“你好朋友跟你一样大?” “嗯。” “叶槐真是疯了!”叶桉蹙了蹙眉,然后对她说,“你快回家吧,你也见识到这是什么地方了,这地方不适合你。” “这样不好吧。我陪小卓来的,我不能随随便便就走。我得把小卓也带走。” “喂,你怎么这么单纯。你朋友一看就是混惯了这种场所,和你不一样。再说,你朋友现在和叶槐正打得火热,怎么还会记得你?你要是不放心,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不用这么麻烦,我……” 傅琢玉话还没说完,叶桉已经将电话靠在了耳边,过了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他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对她说:“你朋友说你可以先走。快走吧,再晚就打不到车了。”大至尊 叶桉说得对,再晚这个地方确实打不到车,因为她出去等了十分钟,愣是没见一辆空的计程车经过。 她在冷风中瑟缩颤抖着,呼出的气如氤氲的烟圈一圈一圈袅袅上升,最后消失不见。 还以为叶桉这人是绅士,没想到他竟然让一个女孩子在冷风中等计程车,一点要“顺道”送她回家的意思都没有。这是让她惊讶且失望的。 但很快她的惊讶和失望就消失不见了。因为有一辆车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主摇下窗户,傅琢玉看过去,是叶桉。 “还没打到车?”叶桉问。 傅琢玉点点头,将自己的外套裹了裹紧。 叶桉想了想,说:“上车,我送你回去。” 傅琢玉呼出了一口白白的雾气,也不客气,直接打开了后门上了车。 “住哪儿?” 傅琢玉给叶桉说了地址,叶桉愣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从后视镜里打量着她。 傅琢玉顿时有些后悔,应该选个稍微远点的路口报的,叶桉不会警觉了些什么吧。 到了目的地之后,叶桉还想往里开,被傅琢玉阻止了:“你就在这边放我下来,里面绕来绕去的不好开,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谢谢。” 叶桉却没有听她的话,一直往里开,“接下来怎么走?” 傅琢玉有些无奈,指了指方向说:“往右转一直往里开,到底往右转第一幢就是。” 叶桉送她到楼下,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幢楼,问:“你住这儿?” “嗯。” 叶桉沉吟了一会儿,说:“以后别跟着你朋友去那种地方了。早点睡吧。再见。” “再见。”傅琢玉对他挥了挥手。 傅琢玉转身,走进楼道,按下电梯。 “送你回来的是谁?”空荡荡的楼道里凭空出现了一道深沉的声音,尽管这声音这么熟悉,但她还是被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她回过头,石晋阳一步步向她而来,停在她的身边。 “叔叔。” “叮——”电梯到了。 他冷眼瞥了她一眼,按住电梯的按钮,让她先进,随后跟上。B4实验室 电梯里。他忽然问:“你好朋友什么时候做的变性手术?” 傅琢玉不禁有些莫名,“什么变性……”问到一半她突然想起来今天早上跟他说的是她跟一个女的朋友出去玩,这样说来,他看到了送她回来的是谁。 电梯的四周映射着他们两人的身影,她偷瞄着电梯镜中的他,不想发现他也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急忙收回了眼神,舔了舔干燥的唇,说:“是那朋友男朋友的朋友。” “怎么?你朋友有了男朋友,也想给你介绍男朋友?” “不……叮——” 电梯打开,石晋阳扫了她一眼,示意她先走,她只好闭上了嘴往前。走出了电梯想了想还是回过头说:“没有,就是大家正好一起玩。我晚上打不到车,他见我可怜,所以来送我。” “哦。”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傅琢玉见他回应的很是冷淡,垂下眸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石晋阳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这个年纪容易被诱惑,别被冲动带走理智,做一些不是你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傅琢玉顿了顿,“比如?” “比如……谈恋爱。” “为什么?” “你现在没有足够的判断能力,无法辨别男人的真心和假意。” “叔叔,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能具有足够的判断能力,什么时候能恋爱?” “等二十岁之后吧。” 两个人站在偌大的客厅里,面对面站着,傅琢玉抬高下巴仰视着石晋阳,忽然发觉他真的很高。一直知道他长得高,但头一次仔细留意他的身高问题,他竟然比她高了快一个头。 脑中一时闪过了一个念头:如果她能再矮几公分就好了,那她和石晋阳应该就是最佳的情侣身高了吧。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闭上眼赶走这些胡思乱想,很快睁眼,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接着他的话问道:“所以,叔叔,如果等我二十岁还喜欢你的话,你就会跟我在一起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公司年会~所以更新晚了~敬请见谅~ 今天游戏的时候主持人出了一个很难的题目,是在场内找到一个诺基亚手机。。。 于是。。。这个问题难倒了大家= = 但是最后。。。有一个人丢出了他的诺基亚。。。 诺基亚瞬间高大上了起来~ 第36章V章 石晋阳瞬间又陷入了沉默。刚才还冷冽闪着冰刀般光芒的面容陡然暗沉了下来。目光也变得疏离。 他这种反应让她想到了曲池。在机场的时候面对她的表白,曲池也是这样沉默且疏离的回应,那个曾经温暖了她全部世界的男人灵魂仿佛从身体抽离,变成了她不认识的他。 她以为他是喜欢她的,但原来不是。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 她轻松地耸肩一笑,无所谓道,“我开玩笑的,叔叔,你不用当真。对了,你和一清姐姐快结婚了吧,” 石晋阳深深打量了她许久,冷淡地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管好你自己。不要在这种晚上随随便便上别的男人车,和别的男人出去。” “别的男人?”傅琢玉又是勾唇一笑,“叔叔,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在吃醋。” “……傅琢玉,你知道我多少岁吗?” 傅琢玉一怔,“三十?” “三十一。”他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过了年我就三十一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一个三十一的男人会吃一个十九岁小女孩的醋。傅琢玉,我说过,世界上有一些事情是永远都无法逾越的。我也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不要去幻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我今天再提醒你一次,我们俩的差距不止是年龄,更是身份。” 石晋阳沉静地在她面前,深邃的双眸目不转睛地在她的脸上停留。傅琢玉又是一怔,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似的,痴痴愣愣地在原地杵着,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他。 就像时间在这一刻停滞,两个人用不变的表情,不变的动作,四目相对。周围的空气也停止了流动。 良久,空气终于复活,用最缓慢的速度恢复生气。 傅琢玉抬眸,眸中满是晕都晕不开,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了的失望、难过和无奈。她强颜欢笑,语速却慢了下来,说话断断续续的,仿佛喉咙口被什么堵住。 “可是……叔叔,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关心?啊?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话出口的那一刻,傅琢玉的鼻子忽然很酸很酸,就像瞬间被打开的莲蓬头,悲伤没有预兆的、劈头盖脸地向她洒来。 那种感觉就像喷嚏到了嘴边但怎么都打不出来,把她的眼泪都挤了出来。她的双眸中蕴满了氤氲的水汽,一滴湿润而温热的在眼眶中打转,最后沿着眼角滚落了下来。百炼成锋 她猛地捂着眼睛蹲了下来,闭上眼睛眼泪不住的留下,忍也忍不住地抽泣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像有一双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掐的喘不过气来,她只能大口呼吸,只能放声哭泣。喉咙里难受的就不像是她自己的。 刚刚还好好的,她这到底是怎么了……谁能告诉她? 石晋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她如小猫般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无助地抱着双膝哭泣,他全身一震,久久没有从茫然和空虚中逃脱,仿佛失去了知觉的木头人,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景色。 后来他觉得胸口一阵绞缩的疼,就像胸口被人狠狠砸了一拳闷得他就快呼吸不过来。原来,木头人也是会痛的。 他想伸手拉她起来,但他的手怎么都动不了,好像被铁链桎梏住,他只能将拳头攥的更紧更紧。 过了很久他听到她呜咽着说:“我受不了了……” 他蹙了蹙眉,缓缓闭上眼睛。 她抹了一把眼泪,“我不懂,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从一开始,你帮我赶走那些小混混,然后我发烧你送我去医院,看不惯我睡在公园的石椅上带我回家,还陪我回乌市找奶奶……就算你做这些是因为你正好碰到,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才帮我的。可后来呢?你完全可以把我和奶奶丢在乌市不顾的,而你当时确实也走了,我以为你走了,可是你却派了小林叔叔过来,又把我们接回了杉市,给我们好房子住,供我们吃穿住行,供我读书,最后还让我们搬到了你家……叔叔,我不信这些都是因为你一时菩萨心肠。哦,也许是你当时对我说的,以后会让我替你做一些事,所以你把我留了下来。可到现在都一年了,你什么都没有让我为你做过……我反复想过,你会让我一个女孩子做些什么,能想到的无非就是那些事情,虽然我还小,但不代表我不明白……可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明白,叔叔,如果你真的对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要阻止我住出去?如果你对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一清姐姐刚开始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她会讨厌我?如果你对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为什么会因为我跟男同学出去吃饭回来会跟我发脾气,为什么看见男人送我回来会生气?”她深吸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无奈的笑,极快地眨着眼睛,似乎要把眼中泫然的浓雾逼回去,她憋着声音,怕一不小心就再次哭出来,“叔叔……不用辩解你没生气,我不聪明,但还有点眼见,你还强调说我年纪小这个时候不该谈恋爱,如果你对我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呵,除了亲人,谁会平白无故对一个外人做到这样的地步?叔叔,你不是我的亲人,也不是我的仇家,根本对我没有责任,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你扪心自问,能不能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答案?教祖 就算冰山碰到阳光会融化,更何况人,人体内流动的是温暖的血液,而不是冰块,别人对我好不好我都能够最真实的感受到。你靠近我的时候,我能清晰地听到我心跳的声音。叔叔,我不是骗你。我的脑子里有爱情的概念,有可能我以后会喜欢上别人,但是现在我喜欢的是你。所以你对我好,我能感受的更真切,我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细节激动很久,也会因为你一句无心的话晚上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叔叔,我是真的受不了了。你大概不能明白我这样的心情。我做过努力,努力试图离你远一点,希望能够少喜欢你一点,可是我每次一努力,你就会出现,只用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将我的计划全盘打破,我只能重新再来,可是下一次你还是这样,我受不了,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给我的反应却是沉默或者拒绝,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呢?叔叔,我求求你,如果你依然觉得你不喜欢我,不可能和我在一起,就……” “我喜欢你。” 石晋阳沉稳冰凉的声音突然响起。 就像新年的钟声敲响的那一秒,全世界在那一秒中一片静寂,而下一刻就是更激烈的欢呼声。 而傅琢玉的声音就在那一秒钟静止,她的嘴在半张着,却再也发不出声音,仿佛得了失语症,而下一秒,她的脑中如炸开了花,轰隆隆的响声似乎从她耳边晃过,令她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像是突然失聪了一般,只剩最后听到的那一句不断在耳边空荡荡的回放—— “我喜欢你。”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对于石晋阳来说,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烟花爆竹终于落幕,她的世界终于回归平静。 她忽然感到恍惚,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她只不过在做一个梦,梦里,她哭了,她发泄了,她听到了她想听到的那个答案,然后…… 梦醒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流过的痕迹已经在她的脸颊上干涸,她的目光透亮,如皎皎月光。 “你刚刚……说了什么?”不确定在心中盘旋,令她不得不再问了一次。 “甜甜,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 “但是?”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梦浔 “还是老话,我们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因为我们差了十二岁?叔叔,如果你是真心的,就不会让这虚无的年龄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年龄不是问题。” “不是年龄,而是身世和家境。甜甜,你这个年纪,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你正在经历最好的年华,所以不用去考虑花开花谢,但我,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对我来说,爱情是排在最后一位的。我可以为了前途为了地位为了荣誉牺牲爱情。你会觉得我这种做法非常势力非常实际,但我却觉得无可厚非。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爱情不能当饭吃,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金钱和地位是万能的。说的难听点,如果我现在就是个混混,你会喜欢上我吗?肯定不会。现在成功的人生就是用金钱和地位堆砌出来的。这,就是我要跟叶一清结婚的原因。” “叔叔……” “我不在乎爱情这件东西。当然,如果你愿意附赠给我,我也乐意之至。” 石晋阳的声音越发的沉稳,越发的平静,仿佛宁静夜晚下,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没有一丝起伏的大海,令人感到无限的恐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风雨欲来,也许下一秒就会狂风骤雨,腥风血雨般龙卷风扶摇直上,迎着卷卷巨浪向前一层一层翻滚,浪花被冲起,溅得几十米高,所有飘荡在海面上的船只生物统统所席卷,荡然无存,甚至,整座城市都被海浪所湮灭。 傅琢玉便湮灭在了这一瞬间的海啸中,她在急骤的海水中听到了石晋阳深沉的声音,空灵地穿梭过包围着她的漩涡,来到她的耳边。 下一刻,暴风雨愈加猛烈。 他说:“所以,给你两个选择。一,待在我的身边,但不问前程不问家庭,我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你约会,更不可能承诺你一纸证书。二,我会给你和你奶奶一套房子和足够的钱,但从此以后,我们再无往来。简单来说,就是你想留下或是离开?前者还是后者,你好好想一想,选择权只在你手里,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我都会尊重你的意见。如若你想留下,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包括爱情;你想走,那么……我会放开你的手,之后不管你去天涯,或是海角,我们两个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 这个进展是不是很快? PS.今天跟基友打了个赌。。。说是周末上船戏。。。 我觉得我有可能会打输。。。 = = 第37章V章 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将她的发尾轻轻拂起,也轻轻吹走了她心中不知不觉浮起的烦躁和燥热。 他目光炯炯,像两盏明亮的灯,直直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仿佛要将她心中的想法看穿。 她将冷汗涔涔的手藏在身后,紧紧地攥着衣角,低下了头。 “滴答——滴答——”分针转动的声音落在他们的耳畔,她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叔叔,我先去洗澡了。” 她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而他在原地驻足许久。 第二天,石晋阳吃早饭的时候,傅琢玉扎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她把头发绑的很高,露出洁白无瑕的脖颈,石晋阳不禁定睛看了一眼,随即移开目光。她去厨房盛了一碗粥出来,拿着粥在他对面坐下来。 “叔叔。” “嗯。”他避开她的目光,拿起季奶奶放在桌上的报纸,心不在焉地读报纸。 “叔叔,我想了一晚上,我和奶奶会在年后搬出去。” 石晋阳的瞳孔收缩,紧紧盯着报纸上的一个字,好像不认识似的。他沉吟了许久,抬头,此刻深沉的眼眸中一片澄清,仿佛对她的话毫不在意。 他平静地喝了一口牛奶,淡淡地问:“考虑好了?确定?” 傅琢玉点头。 石晋阳的喉结上下滚动,“你奶奶呢?” “奶奶说,我们有手有脚,不会养活不了自己。叔叔,我们会自己找房子,欠你的钱我一笔一笔都记了下来,等我有能力工作赚钱的那一天,我会如数归还。既然要走,就走的干净一点,就像你说的,无论去天涯,或是海角,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她说的极其缓慢,不时地眨着眼睛,嘴角带着淡然而疏离的微笑,脸上的黯淡而勉强本不该属于一个尚未满十八周岁的小姑娘,偏偏如此悲哀,那哀伤却强颜欢笑故作不在意的神情恍若走过了人生大半,早已看淡了红尘和浮华。 但毕竟不是如此,于是总会有一些无法勘破的破绽。 她无奈忧郁的双眸中释放出认真和坚定。石晋阳心底的一丝希冀被她的较真和自尊心烧成了灰烬。 他突然勾了勾唇,扯开嘴角笑了笑:“就照你说的做吧。” 傅琢玉抿着唇同是淡淡地一笑:“谢谢叔叔。” 像是下定决心了要远离她,石晋阳当天没有回家,后一天也没有回家,第三天,他回家理了些东西带走,傅琢玉跟在后面,问:“叔叔,你要去哪儿?” 石晋阳面无表情地说:“这几天我住外面,你和季姨暂时先安心住在这里,什么时候找到房子就什么时候搬走。” “那你什么时候住回来?”傅琢玉脱口而出。 石晋阳不禁扫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道:“大概年后吧。” 所谓的“大概”——傅琢玉知道他只是在安抚她,却无话可说,看着他拎着黑色的行李包离开。 ** 春节,傅琢玉和季奶奶没有回家。 首先要开始着手房子的事宜,傅琢玉现在户口落实在了这边,学校也在这边,所以暂时还不能回乌市。 说到户口的问题,上次石晋阳说她的户口是他办的这件事之后,她偷偷打电话给干爹过。干爹却是不甚在意地敷衍,让她不要为户口这件事分心,不会有什么大的差池。 她当然不是这么想,干爹肯定都没有考虑过她原先的户口根本不能在杉市考试的问题,如果不是石晋阳,她估计就被遣送回乌市了,更别提什么任务了。 她虽有些不悦,但还是客客气气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干爹,如果石晋阳能办我的户口,那他不是能查到我所有的信息?” 干爹遮遮掩掩不愿说出真相,只让她不要考虑那么多,石晋阳不会发现她真实的身份,所以现在她的任务就是拿到他说的那个U盘还有学习。 傅琢玉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最后干爹终于扯了两句:“干爹说出来你不要不开心,干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好。其实你的身份已经给换了。” 傅琢玉孜孜不倦地问了好些时候终于明白了过来。 她这个人真实的身份被掩盖了起来,也就是说,除了名字和出生年月之外,其余都变成了与她本身无关的资料,包括户口、曾经的住址、甚至是父母以及所有至亲的人的信息。简单来说,真的傅琢玉已经从地球上消息不见了,而她现在是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傅琢玉。 这就与当时她母亲假死的情况完全对应了起来。 当时干爹给她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还非常反对,凭什么要让她的母亲无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干爹那时候的解释是,我费尽苦心藏了你母亲那么多年,你还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吗?如果能开出你母亲的死亡证明,那么就不会再有仇家找上门来,你和你母亲也不用日日担惊受怕、胆战心惊。 但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消化了自己母亲已死这个事实,现在却告诉她原来她妈根本不是她妈? 傅琢玉知道了这些以后不禁有些消沉,没有人会高兴自己被改头换面,在自己根本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更不喜欢被换了父母这件事。 但是一来,至少她母亲没有死,二来,干爹帮了她们母女俩许多,这是无法争辩的事实。所以,在她的概念里,再生气不可能去责怪干爹的,干爹就是她的另一个爸爸。 其次,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几天石晋阳都不在家,很巧的是,他出门时居然忘了锁门,这对傅琢玉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傅琢玉时刻惦记着要将翻动的原物归位原处,所以半天只翻完了几个抽屉。她用了将近三天的时间把石晋阳的房间翻了个遍,最后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把钥匙。 把钥匙放枕头底下?看来这把钥匙不是一般的重要啊。 傅琢玉找到钥匙的一瞬间,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任务终于要完成了,她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钥匙到手里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三楼,可她在三楼被锁的房间前犯了难。 三间房间,一把钥匙? 她把钥匙在三扇房门上都试了一遍,果不其然,钥匙不适用于任何一扇门锁,怎么拧都拧不动,那三扇门仍是死死地锁着。 既然不是这三扇门的钥匙,那么这把钥匙到底是哪把锁的开关?为什么石晋阳要把它塞在枕头底下?而这三扇门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为什么任务进行到这里,她心里的疑惑没有解开,反而一个个更多了? 她突然心生烦躁。她就像没有依靠的浮草,无法着陆,只能在茫茫大海中寻找一个飘忽不定的目标。 ** 后面的几天她的心情不太好,不想说话也不想出门,一直窝在家里闷声不吭地做作业。年三十那天,她被季奶奶拉出门一起去买菜。 大街上熙熙攘攘,没有什么人影,菜场里的摊头也撤了大半,奶奶和她没逛多久,几乎买遍了整个菜场。 到最后,傅琢玉拉着奶奶让她不要再买了,两个人根本就吃不光。 “年三十啊,当然得多买点。两个人更要吃的好点,别委屈了自己。” 傅琢玉忽然有点鼻酸,她握紧奶奶苍老的手,说:“奶奶,对不起。今天你都不能回家过年,还得陪着我。” “别这么说,你也算是我带大的,奶奶一直把你当做我孙女儿。对了,甜甜,奶奶找到了一份保姆的工作,过了年就去,是一个生病的老太太,奶奶估计会住在人家家里,你一个人能行吗?” “奶奶,你怎么能不跟我说一声就去找工作了?!不行,你不要去,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虽然那儿也不是我们的家吧,但总比寄人篱下去照顾生病的老太太要好吧。奶奶,你自己身体也不好,何必要劳心劳力?我们也不缺钱啊,干爹每个月都给我们打钱的。” “甜甜,我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你以为他说没有关系就真的没有关系了吗?我不去工作,我们花的钱哪里来?” 季奶奶实在说的有条有理,傅琢玉无从争辩,皱着一张脸不知从何说起。 季奶奶安抚她:“没关系的,甜甜,我去那户人家看过了,人都很好,人家老太太就是缺一个说话的人,她老伴很早就去了,我挺能理解她的……” 季奶奶的老伴也很早就去了。傅琢玉不由地叹了口气,眼中是深深的无奈和忧伤,“奶奶,你真的要去吗?” 奶奶也叹了口气,“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甜甜,先生让我来照顾你的,我终究没有照顾好你。而且你这样一走,先生交代下来的任务怎么办?你想过吗?” 傅琢玉垂下眼眸:“我有办法的。奶奶,你能先别跟干爹说吗?” 季奶奶吃惊地看着她,过了很久,幽幽地点了点头。 ** 其实傅琢玉没有什么办法,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对石晋阳完全不奏效,而她自己也做不到那一步——就算是伪装的,她也不愿意委曲求全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一夫多妻?这不是很可笑么? 她的心情越发的差,她的努力没有收效,季奶奶又因为她的冲动和执拗不得不去别人的家里干活,大年夜她又想起了爸爸……连漫天飞舞、五彩缤纷的烟花都解决不了她低落到悬崖底的情绪,无法让她兴致高昂起来。 好像遭遇了低谷,事事不顺心。过年后的一周就要开学,傅琢玉害怕开学以后期初考试会考砸,更加勤奋地做作业学习。 有人来约她她也不出去,比如顾晓卓,比如叶桉…… ** 傅琢玉觉得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石晋阳,其实扳着手指头数数,也就是两周都没有到。 年初四这天,她打了个电话给石晋阳。 石晋阳接起电话时,声音有些喘,“甜甜?” 傅琢玉一怔,他叫她小名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记得他最近一次叫她小名是那天他说他喜欢她。 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清咳了两天,冷着声问:“有事吗?” 傅琢玉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淡淡地说:“叔叔,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提前跟你说,已经找到房子了,我和奶奶年初七会搬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赌赢周末上船这个赌。。。 大果纸感觉似乎应该必须要双更。。。= = 第38章V章 Q7行至一条狭窄的小路上就再也开不进去,石晋阳再次向傅琢玉确认了一遍住址。 傅琢玉知道他养尊处优,或许探访过一些穷乡僻壤,但肯定没有住过这么偏僻而杂乱的地段,因此对这样的地方住人非常不满。 她什么都不说,直接开门下车,徒步向前。 石晋阳靠边停车,下车后跟上了她。 他们往越来越偏僻的深巷走去。越往里走,石晋阳眉头蹙的越深,到最后不禁用手掩住了口鼻。 这里的房子老式破旧,外面爬满了藤蔓,窗户也是老式的红色边框,周围有一座大型的海鲜批发市场,以至于散发着难闻的鱼腥味和血腥味,环境也只能用脏乱差来形容,道路上满是塑料袋和飘着血水的水迹,下水管道发出种种令人作呕的恶臭。 尽管这里来来往往的人流很多,但看上去住在这里的本地人非常少,批发市场后面的小型住宅区,进进出出的都是穿着简陋操着不同方言的外来打工仔。 傅琢玉加紧步伐一路向前,石晋阳猛地拉住了她,眉头皱的很紧,一脸的不耐烦和不悦,“你确定你要住在这鬼地方?” 傅琢玉咬紧下唇,过了会儿抿着唇轻轻吁了口气,“叔叔,没有钱的人是不能想着住什么样儿的房子的。” “所以说你为什么非得住出去?” 傅琢玉低下头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叔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石晋阳不再作声。 房东打电话过来问她到了没,她说到了,便问了她具体的地点,说要过来接她。 房东是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妇女,人很精明,一看见她就问她怎么又来了,上回不是看过房子也说好了,这样来来回回一趟一趟的,很浪费她的时间。还自己的房子租出去有多便宜多便宜,看她和奶奶爷俩可怜才贱租给她的,她就不应该还这么挑剔。 说完以后,喘了口气,忽然将目光定在了傅琢玉身后的男人身上,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面上露出探究的神情,细细打量着他,最后怀疑地又看了一眼傅琢玉。 傅琢玉解释道:“这是我之前的房东,人挺好的。阿姨,我今天是来缴房租的,上次中介公司不是说了吗,要先交半年的房租。今天奶奶不在,我一个小姑娘有点害怕,所以让他陪着我一块来。” 傅琢玉边说着,想到石晋阳陪她来这里的起因。那天她告诉他她马上要搬走,石晋阳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最后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她说,他要去看看她租的房子。于是她联系到了房东,隔了一天就带他过来。 其实如果选年初七的时间应该更好,正好可以让他帮着搬家,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太依赖他。这样不好,对她自己来说也是。 房东挑了挑眉,脸上露出笑容,“哟,小姑娘,看不出来你还挺上道的。记得以后别欠房租啊。”管他是房东还是你小姑娘勾搭上的男人,只要能定时给房租就行了,不过有句话是必须说清楚点的,“到底不是你的房子,但也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经常收拾收拾,弄得家里干净点,别时候把房子都拆了。” 傅琢玉垂眸应和:“阿姨,我知道。” 他们在楼上转了一圈,石晋阳一直冷着脸不说话,傅琢玉猜不定他此刻的心思。其实这房子虽然周围环境差了点,房子小了点,但是至少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已经比老式的那种好上太多了。 但显然,石晋阳并不是这么想,他最后问了一遍傅琢玉:“你确定你要住在这里?” 傅琢玉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叔叔,这已经够……”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一串不算陌生的号码,她禁不住皱了皱眉,她下意识地抬头看石晋阳,石晋阳的目光扫了过来,瞥了一眼她的手机,然后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一个念头像是一团烟火突然在她的脑中绽开,她的手心冒出汨汨的冷汗,将手机越捏越紧,最后在铃声消失之前她按下了接通键,一边把电话放在了耳边,一边向外面走去。 她闻着空气里的腥味,沉着声问:“你怎么又打来了?” 那头传来一声不高不低的轻笑,“你怎么好像很讨厌我?” 傅琢玉深吸了口气,僵硬道:“没有。” “那为什么你的口气听上去这么反感?” “我们只见过一次面,我们根本算不上认识,你这样冒失地一次次打电话过来,你觉得我能高兴到哪里去?” “小玉……” 一听这两个字,傅琢玉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不要叫我小玉。” “那叫什么?猫儿?刺猬?你还真挺像刺猬的,满身都是刺,别人都不能碰你一下。”他状似在自言自言,说完这些他吸了口气,提高了音量,“你不明白吗?我一次次打电话给你,是为了向你证明这不是冒失,而是信念。” “什么信念?一见钟情的信念?” 那头哈哈大笑,听得傅琢玉一阵烦躁,丝毫不客气的回应他的大笑,“你别觉得我自恋,你现在的表现难道不是在老牛吃嫩草?” 他笑得更欢了,连气儿都喘不过来:“对,一见钟情,老牛吃嫩草,这都被你猜出来了,看来我也不用藏着掖着了,我可以直接追你吧?” 傅琢玉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白气,在寒冷的冬日里白雾在冰冷的空气里一点点消散,“叶桉,你别这样,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小丫头,那你说说,你刚认识我的时候对我是什么印象?” “反正不是这样。叶桉,我没空谈情说爱的,我还要读书,我要考大学的。” “我追你是我的事,你可以选择参与或者不参与。你继续读你的书,考你的大学。这两者完全不影响。哈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同学难道就没有谈恋爱的?我可不信,你那什么好朋友不就在和叶槐打得火热?” 傅琢玉觉得叶桉就像是在耍她玩儿似的,说到最后,还是那么没谱。 她印象里叶桉是冰冷淡漠的,但是他现在的表现分明不是这样,轻浮随便,虽然没有叶槐那么令人感到恶心,但傅琢玉实在不觉得他是喜欢她的。 她说了几句后,不说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转过身准备回去,猛地被吓得浑身一颤,尖叫声都不由自主地溢了出来—— “啊!” 石晋阳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伫立在她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起伏。可他的眼神深邃如千丈深渊,深渊底下风起云涌,惊涛骇浪。 仿佛有一双手在无形中扼住了她的喉咙,同时有一条毒舌正吐着信子向她缓慢地爬来,心中的恐惧飓风般猛烈——她已是一身冷汗。 她颤着声问:“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石晋阳勾起一侧的唇角,露出戏谑而玩笑的笑,那样讥讽的笑意更令她感到恐怖,“你应该问我听到了多少。” 傅琢玉咬着唇不敢作声。 他冷冷地一笑:“我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你说‘一见钟情’‘老年吃嫩草’,我还以为你在说我,哦,原来不是啊,原来还有别的人想要老牛吃嫩草啊……” 他故意漏掉暗藏在心里的一句话,偏偏这个别人我还很熟,到底是碰巧呢还是碰巧呢? “甜甜,我真是太小看你了。”他嘴角的笑意如定住了一般,双眸中释放出的光仿佛两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 “叔叔,不是这样的,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我就是上次和小卓一起出去玩,小卓他男朋友带了朋友出来,我才认识她的,我就见了他一面,真的!” 石晋阳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解释,冷冷地问道:“让我想想,甜甜,你住出来是不是为了避开我的眼睛,更好地勾引男人?” “叔叔……”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澄清。他听到了这么多,不可能没有听到后面她的拒绝和反对,不可能没有听到她言语中的无奈,可他居然还是这么说她。 冬日冷冽而潮湿的风里混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在她的四周弥漫开来,冷风呼啸,空气冻结成冰,体内的血液温度好像随着那一阵忽然袭来的冰冷的风骤降至零点,她只觉得冷,冷到了骨子里,骨头间密密麻麻地钻心的疼,就像千万根针同时陷入她薄薄的肌肤里,直戳内里。 “所以,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是吧?” “你一次次向我表明你的态度,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喜欢的快要疯掉,而是因为你已经找到了下一个目标,你不想浪费,所以急着赶快从我身边逃离,是不是?!” “没想到我石晋阳也有被人耍的团团转的一天。” “你还是不说话么?” 他一句句比针更尖锐的质问,仿佛要将她的心剖开,她只能无言以对。 他渐渐地不耐烦,连质问也不屑,“傅琢玉,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给你三秒钟时间解释,如果不能说服我,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解释什么呢?叔叔,你心里已经给我定罪了,不是吗?我解释有用吗?” “所以呢?” 她摇摇头,苦笑:“没有所以。” 他冷笑:“一个字都不解释?” 她沉默地低下了头。 过了很久,石晋阳比冰块更冷的声音,混着浓郁的火药味,降落至她的耳边。 “过来。” 她抬头,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迷茫于他想做些什么,脚步却迟迟不动。 石晋阳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一个箭步跨到她的面前,离她只有一公分的地方,猛地伸手,毫不犹豫地从后面按住她的脖子。 她觉得他碰到的地方一阵凉意袭来,她才刚缩了缩脖子,他却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的下巴,他俊朗的脸庞下一秒无限放大在她的眼前—— 然后,她的双唇上感受到了霸道而温热的濡湿。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更补昨天的二更。。。^_^ 主动的KISS都来了,船戏还远吗? 大果纸森森觉得自己会赌赢。。。HOHO~ 第39章V章 如同干涸的水池终于找到了水源,如同上一秒还在干旱下一秒就有一场大雨倾倒而下,如同濒死的鱼找到了一条水源充足的小河,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也许只有这个词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沉沦。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和欲|望在这一瞬间彻底释放。他呼吸着她的呼吸,吸吮着她小巧滑腻的舌头,抢夺属于她的空气。看到她白皙如雪的脸庞渐渐析出浓艳的红,听着她渐渐开始着急的喘息,他竟有觉得异样的满足,忍不住更用力地舔咬她的双唇,卷动她的小舌。 他已搞不清这个吻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她的言而无信,是为了惩罚她除了他以外还有这么多的……暧昧对象,还是为了宣泄他无法及时得到解脱的积蓄, 他只知道身下的冲动正在渐渐膨胀,他的脑袋里充血的欲|望波涛汹涌,海浪一层比一层更高更大。很久没有有这样强烈的感受。他感到久违的想念。 他却在想法最强烈的那一秒,喘着粗气猛地推开了眼前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不够成熟地回应他的小姑娘。 小姑娘睁开迷茫的眼眸,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他猩红着双眼背过身,克制住自己不经意涨起的念头,海水渐渐退潮,海面在巨大的忍耐力下恢复平静。 他回过神,小姑娘还在原地发着愣。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用尽了力气,像是要把所有的怒气和憋回去的冲动全发泄在她的手上,被他宽大的手掌紧紧包裹起来的外面一圈已然泛起发红泛紫,她却死死地咬住唇一声不吭。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疾步如飞地扯着她往前。 房东看见他们两个,没好气地说:“你们俩怎么回事,一秒钟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你们到底要不要看房子啊!” “不要。”石晋阳凌厉的目光只稍稍在房东的双目上逗留了一秒,就让这个中年女人情不自禁地一颤,他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这房子我们不要。” 中年妇女不满地看着他,但越看越觉得不对头……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呢?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你不会是那个、那个什么……石晋阳石副市长吧?” 石晋阳面无表情地说:“不是,你认错人了。”他又狠狠地拉了一把傅琢玉,让她贴近自己的身边,“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 说罢,他健步向门口而去,傅琢玉跟在他的后面,三步并两步地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他用余光扫了她一眼,却根本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甩她到身前,一把把她推进车里。他刚狠狠地推了一把车门,却看见傅琢玉的手挡在了旁边的门框上。 他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门因为他巨大的力气快速地往前撞上,“嘭——” 很响的一声,下一秒却被反弹了回来。 石晋阳好像听见“咔擦”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心跳漏了一拍,旋即往她的手上扫了一眼。 她的手指上已浮上了两条很深的红。 她颤着手缩了回来,五指手指却仿佛僵掉了似的,一动不动。 他诧异地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她死死地咬着唇闷声不吭,眼泪却不知何时掉了下来。一滴一滴,仿佛掉在了他的手指上,五指连心,连着他的心一块儿绞痛,像四分五裂的玻璃碎片都嵌进了他的心上,鲜红的血液汨汨地流出。 他懊恼地揪了一把头发,第一次如此后悔,后悔自己太过于冲动。他本来就不是冲动的人,可是好像只要碰上了她,所有压抑的很好的恶疾都会原形毕露。如果他不那么生气,如果他的手不那么快,如果他可以克制住自己…… 她的脸惨白,嘴唇也完全没有血色。 他闭上眼抬头对着天长长地呼了口气,然后紧紧地抿着唇,蹲□来。 他绕过她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不料仍是碰到了她的痛处,只听她轻轻“嘶”一声,他心一颤,差点就放手。 她的手指已然肿的像五根萝卜,像是长了冻疮,却比冻疮可怕的多,受伤的地方泛着青紫,不忍直视。 石晋阳想问问她痛不痛,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因为他瞥见她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大腿,而她的眼泪正一滴滴掉下来,像一滴滴墨水在裤子上晕开。 怎么会不痛呢?只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脆弱,所以强忍着不出声。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的手,埋头无神地看了一会儿水泥地,过了一会儿,他抬头定定的、目不转睛地望进她泪水纵横的双眸,那里仿佛一滩泥泞的深潭,而他一不小心失足掉落,却没有一个人来拉他一把,他只能越陷越深,最后迷失了自己。 他深邃的眼眸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沉沉的声音如锤子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心上,也砸在她的心上。 “对不起。”他说。 她别过头,眼角的泪却越来越汹涌,喉咙好像比手更痛,她使劲憋着才没有让自己痛哭出声。 其实人本是不脆弱的,只是对着别人,特别是得到别人安慰时,才会恃宠而骄,因为有一双同情的眼睛,因为有一双温暖的手,所以容易变得像易碎的玻璃杯,变得像易折断的花朵,随意一碰,坚强的心就会分崩离析。 石晋阳幽幽叹了口气,退后了一步,像是怕又弄痛她一般,轻轻关上了车门。 他行车在路上,傅琢玉无声地擦着眼泪,直到不再为这火辣辣的疼痛而哭泣,她吸着鼻涕,带着浓郁的鼻音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院。” 医生诊断傅琢玉左手的第二第三指骨折,第四指骨裂,医生给傅琢玉做复位处理的时候,石晋阳看见她的额头密密麻麻的冷汗,但小姑娘愣是连一声痛都没喊出来,她将下唇咬得苍白直至泛紫,紧紧地闭着眼睛,鼻尖红的让人心疼。 大概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其实对她很残忍,大多数时候他都在为了他的一己私欲,而从来没有站在她的角度去为她想过。 他留她下来,只是因为想知道她来到他身边的目的;他对她好,只是正好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他有钱,他无所谓这些小钱,而她正好在这方面极具匮乏,所以她觉得他对她好,其实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在他大彻大悟明白自己喜欢上她之后,除了对她愈发严厉地对待以外,没有任何实际动作,反而一次次用言语侮辱她,一次次用最残忍的话将她推离——因为他给不了她这些。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有的,你不要,你要的,我没有。这真是世界上最可笑的距离。 其实他知道她不喜欢叶桉,也知道她拒绝了叶桉。只是听到了那通电话,又听到了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体内无名之火以最快的速度涌了上来,拦都拦不住。 明明喜欢她,却时常做一些伤害她的事。人活在世上,为什么总喜欢言不由衷? 他带她回家。 她沉寂的眼神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她要谢他什么呢?他不知道。 季奶奶听见声响,放下手里的吸尘器,走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傅琢玉绑着石膏的左手,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傅琢玉淡淡地说:“没事,出了点小事故,骨折了,医生说两三个礼拜就好。” 季奶奶还想问什么,傅琢玉迈开步子,说:“奶奶,我今天有点累,先去睡会儿,等会儿吃饭不用叫我了。” 今天的傅琢玉有点儿不对劲,季奶奶疑惑地看了一眼石晋阳,他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状似精疲力尽后的虚脱。这两人是怎么了?她想去问问傅琢玉,傅琢玉却将房门上了锁,她只能作罢。 石晋阳这天晚上没有离开,却怎么都睡不着。这天的夜晚似乎分外寂静安宁。突然间,他好像听见了外面似乎有一丝声响。 终于被他等到了这一刻。 他轻手轻脚地下床,开门,下楼。 果然看见傅琢玉单手拿着她的马克杯,把腰弯的很低,伸长了大拇指想要按住饮水机的开关,但是无奈大拇指不够长,怎么都碰不到,就在她差点要用下巴来倒水时,石晋阳匆匆上前,拿走她手里的杯子。 她怔怔地看着他。 他挥了挥手,示意她让开。他后退了一步,按住热水的开关,大概倒了杯子的三分之一,又加了三分之一的冷水,才把杯子递给她。 她咕噜咕噜将杯里的水喝的见底。 石晋阳问她还要不要了,她摇了摇头,说了句“我去睡了”,拿着杯子径直往房间走去。 “傅琢玉。”他在她背后叫了一声。 她的步子缓了下来,却没有停。 就在她快要走到房间门口时,她听见他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响起,很快,并且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她右手手臂被他抓住。 她不耐烦地回头,“叔叔,我很累。明天还要早起搬家,后天就要去学校了。我真的得睡了。” “你不困。”不是问句。石晋阳很肯定地说。 “……” “我也睡不着。” “所以呢?叔叔,睡不着就属羊,数到十万只的时候你肯定已经睡着了。” 石晋阳却不理会她天真烂漫的建议,对她说:“既然睡不着,就找点事做。在你搬出去之前,我要给你看点东西。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 傅琢玉冷静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感兴趣呢,叔叔?” 石晋阳淡淡地一笑,不答反道:“跟我来。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傅琢玉禁不住好奇,将被子就近放在茶几上,然后跟在石晋阳的身后—— 上楼,再上楼,一直走到三楼。 最后他们停在了书房旁边的第一间房间门口。 傅琢玉猛地一怔,只见石晋阳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向前一步,将钥匙塞进了门上的钥匙孔里。 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徘徊,“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仿佛有一阵寒风呼啸而来,钻进她的衣服里,她忽然觉得很冷很冷,手臂上、背上都冷得生出了鸡皮疙瘩,细密的汗毛紧张忐忑的都竖了起来。 她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正在转动的钥匙,听到“吧嗒——”一声后,她的瞳孔迅速放大,眼中充满了诧异和惊恐。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码字这么慢!!!为什么!!!今天本来想三更的!!! 啊啊啊啊!!!!时速1000都不到的作者伤不起啊。。。 俺想知道那些日更一万的作者是肿么做到的。。。 如果日更一万。。。我至少要写10个钟头。。。妈蛋!!! 第40章V章 “进来吧。”石晋阳回头看了她一眼。 傅琢玉的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很重很重。她伫立在门口迟迟没有迈开步伐。 石晋阳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她进来,出门一看,发现她还站在原地。 她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发颤,“为什么给我看,你锁着这三间房间,不就是为了不让外人知道里面的秘密,”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想要进这几间房间,难道他早就猜到了她来这里的原因, 然而他却简单地回答,“因为你不是外人。” “石晋阳,你什么意思,” 他挑了挑眉,跟着她的话幽幽重复:“石晋阳?呵……” 傅琢玉抓着前面的头发往后捋,呼了口气:“叔叔,我们不是说好了?等我搬出去了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外人?我怎么就不是外人了?是你亲口,告诉我,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你说的是国语,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不是还没搬走么?” “……我不想看。”傅琢玉说。 她转身欲走,石晋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以后你还想看就没机会了。” 傅琢玉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她停下脚步,转身:“我说了,我、不、想、看。”说罢,用更快的速度往回走。 “甜甜!”他小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等等。” “等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 她眼中的执拗和逞强终于渐渐淡了下去,石晋阳稍稍松了口气,说道:“是我想给你看。” “什么?” 他双手扶在她的肩膀处,将她的身体扳正,同他面对面,他深沉的双眸中闪烁着认真:“我承认,不是你想看,而是我想给你看。秘密藏得久了,会想要和别人共享,而我希望,这个人可以是你。我更希望,你能看完了这些秘密,听我讲完了我的故事之后,可以选择留下来。我才是我的目的。” 傅琢玉皱起眉,像是听不懂他说的话似的,又莫名地快速眨了眨眼,“留下来?叔叔,你在跟我开玩笑么?我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要走,你现在要我留下来?叔叔,你怎么能这样?你让我走我就走,你让我留我就留?留下来干什么呢,做你和一清姐姐的小三儿?哈,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我自己真不简单,十八周岁还没满呢,就已经能做小三儿了。 叔叔,我再怎么喜欢你,再怎么依赖你,也不可能在听了你上次对我说的那些话还对你死缠烂打,赖在这家里不走的。每个人做人都是有底线的,我也是。你既然要跟一清姐姐结婚,就算只是为了联姻,那么你也应该要对她负责。我想,所谓的结婚证书,不光是证明两人的夫妻关系,更是一把无形的枷锁,锁住人胡作非为、见异思迁的本性,将夫妻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让对方有一个家庭的观念。你可以故意忽视这道枷锁,但我做不到。 叔叔,我考虑的很清楚。我不止一次问过你,能不能不要和一清姐姐结婚,你每次的回答同样的坚定,坚定地告诉我,不行。那么我也只能对你说不行,我很喜欢一句古话,叫做,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做不到和另外一个女人同时共享我喜欢的人,因为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更希望我能一个人拥有他,如果不能,他不喜欢我,那么我就祝他和他喜欢的人幸福。 叔叔,我祝你和一清姐姐永远幸福,白头到老。” 最后一句话她是笑着说的,尽管笑得如此惨淡,笑得令人心碎,如同凋谢的菊花飘落了灿烂,一地凋零冥冥不堪,花落人断肠,一夜惆怅一声长叹。 石晋阳却是否认:“你在问我能不能不和叶一清结婚的时候,我并没有回答你。” 傅琢玉愣了愣,挑了挑眉:“所以呢?” “甜甜,给我点时间。” 傅琢玉佯作不解:“什么时间?” “我……” 然而石晋阳开了个头后,却半晌没有再说出一个字,眉头皱的很深,目光向下,似乎陷入了深度的思考。 他迟疑了。一个从不迟疑的人,最近却屡屡犯错,屡屡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他鄙夷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傅琢玉等得有些焦急,不禁问道:“你什么?” 石晋阳沉吟了良久,事情却往预想的轨道远去,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说:“我不信你真的对那三间房间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真不进去看看?” “你三间房间都会给我看么?” “嗯。” “里面藏着什么,有没有什么我不应该看到的?” 石晋阳似乎有些诧异,又觉得有些好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拉着她向前,“没什么不该给你看到的,如果有,那也已经不在这里面了。” 傅琢玉一怔,他分明是话中有话。什么是她不该看到的?他既然把那些她不该看到的转移走了,那么其实他早就做好要带她参观这三间房间的准备了? 有时候,她深深地觉得,自己状似占了先机,像幕后黑手似的操纵着这盘棋,但事实上,石晋阳早就看透了她下一步准备怎么走,他全力配合着她的棋子,伺机而动,在最关键的时刻,只用一步就可以吃掉她所有的棋,而她只能全盘皆输。 她跟着石晋阳进入第一间房间。 防紫外线窗帘遮掩着从外投射而来的光线,室内黑漆漆的一片。石晋阳开了灯,关上了门。 令她吃惊的是,第一间房间内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空荡荡的房间。她站在门前,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这……没有东西?”傅琢玉疑惑至极,转头看着石晋阳的侧脸。 只见他的嘴角微微勾起,淡淡一笑:“仔细看看。” 她再一次环顾四周,甚至把白花花的天花板上唯一一盏水晶吊灯都观察了一遍,刚要摇头,仿佛突然有一道光射|进她的双眼,她的目光定在了墙壁上的某一点上。 那是一张画。更准确的说,那是一幅人物油画。画中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美丽的女人。 她具有一张十分古典美的脸,标致的鹅蛋型,细眉星眸,顾盼生辉,樱桃小嘴边似笑非笑,傅琢玉觉得这幅画甚是眼熟,思量甚久,猛然想起那幅世界名画——蒙娜丽莎的微。若不是那一头海藻般的秀发披肩,和那张典型的中式美女脸,几乎就和蒙娜丽莎如出一辙。 傅琢玉指了指那幅画,不等她问出口,石晋阳便说:“这是我母亲。” 傅琢玉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居然为了他母亲的画专门空出了一个房间?他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是恋母控?不可能……他都说了他喜欢她了的。 他想说明些什么?傅琢玉的心中充满好奇和探究。 石晋阳转过头看向她,笑了笑“感兴趣了吗?” 傅琢玉颔首。 “我三岁到六岁是在孤儿院里度过的。三岁那年,她死于白血病。六岁那年,我进入石家,父亲还是父亲,但母亲再也不是那个母亲。” 傅琢玉的眼睛瞪得极大:“叔叔,你是说,你父亲在生了你之后抛弃了你们母子,而后你亲身母亲在你三年的时候去世,你被送进孤儿院,后来你父亲找到了你,并把带你回了石家,此时你的父亲已经娶了另外的妻子?” 石晋阳镇定自若地听她说完这段话,淡漠地转过头,继续看向那幅画,“甜甜,你比我想象中更聪明。”能够仅凭他简短的几句话,脑补出具体的过程,若不是对他很熟,那么确实就是聪慧过人。 傅琢玉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所谓的石家长子居然是个私生子。 她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石晋阳已然带她来到第二个房间。 第二间与第一间截然相反,不似第一间空荡的瘆人,反而显得有些拥挤。 里面有一个巨大的书橱,一张看上去略显陈旧却很干净的红木书桌和座椅,还有……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奖状的墙壁。当然,书橱上和书桌上也装满了各种各样的奖杯。 傅琢玉的食指横着画了一个圈,疑惑地问道:“这些是什么?” 石晋阳走到书桌上,拿起一个金色的奖杯,用手轻轻摩挲着杯壁,像是在缅怀往事,许久他将奖杯放下,双手插|入裤袋,转过身问她:“虽然问你或许不太合适,你觉得你的青春里,就是从你读书开始到现在为止,最值得纪念的事情是什么?” 傅琢玉想了一会儿,说:“最值得纪念的事……应该是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认识了几个到现在也一直很好的朋友,还有来这里以后认识了顾晓卓和……你。” 石晋阳深邃流转的目光似有一刹那的停滞,但眨眼之前又恢复如常,“学习上呢,没有?” “你问我最值得纪念的事。”她加重了“最”字,继续说,“学习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没有亲情、友情、爱情重要。” “是吗?那你这么用功为了什么?” “我跟你说过的,我答应过我爸爸的,我不能因为他去世了就食言而肥。” 石晋阳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这间房间里的东西就是我所认为的在我青春时代的最值得纪念的事。大概没人会像我这样,每当想起那些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拿了多少个一等的奖杯,二等的奖杯,还有多少张奖状。我能记起的,除了学习上的还是学习上的。” “叔叔,你没有朋友?” 石晋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答案在他略显惆怅的脸上显而易见。 但他很快就重拾起他夺人的气势,面无表情地将房间里所有的事物用目光摸索了一遍,旋即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运筹帷幄胜利在望的笑容,用非常强硬的语气说,在傅琢玉看来,他的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如果没有这些,就没有现在的我。我将他们珍藏起来,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我是花了多少力气,做到了多少别人做不到的事,才走到今天的。” 如果说傅琢玉一点儿不惊讶,那是不可能的。此前,她一直信誓旦旦地认为石晋阳此人不过是又一个仗着身份背景而平步青云的富二代,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地位都是因为他姓石,仅此而已。 到了今天她才终于明白,看上去风光的人并不一定风光。石晋阳非常在意这些奖状、奖杯,包括曾经做过的习题,看过的书,不过是因为作为私生子、儿时曾待过孤儿院这些给他带来的强烈的自卑感,为了消除这种自卑感,他只能比别人更努力,更优秀,而这程度,光一点点完全不够,因为他姓石,因为他要在石家立足,因为他要证明自己配得上石家的大门,所以他必须要做到最好,而不是更好。 最后,石晋阳带她来到最后一件房间。 她一走进这件房间,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阵神秘的气息正向她扑面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妈蛋。。。感觉上不了大船了。。。 神仙姐姐,哪里能够找到日码一万的秘籍。。。我要入关修炼啊!!! 第41章V章 外面看不出来,这间房间的空间几乎抵得上三楼的一半,非常之大。里面居然是一套看上去极其高端的影音设备。 “这是……家庭影院,你在这里看电影,” 傅琢玉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她是想哭,她心心念念的这三间房间,一间只放了一副女人的油画,一间放的是他的奖状奖杯,还有一间是用来看电影的…… 她为了一点作用都没有的三间房间,整整耗费了一年的时间。老天呐,你这是在耍我么, 她自以为自己很聪明,没想到还是被耍的团团转。 不过如此而已的三间房间,他为什么非得要锁起来? 有着他母亲画像的那间可以理解,他不想被别人知道他是石家私生子这个事实,那后面两间呢?奖状奖杯这种东西不就是用来同别人炫耀的吗?他为什么要藏得那么好?还有家庭影院,不就是一套比别人家的稍微高级点的设备,至于保管的那么好? 而且,她记得好像谁说过,石晋阳这套房子除了她和奶奶还有叶一清以外,再也没有人来过,甚至连他父亲都没有。他把这三间房间锁起来不可能是为了防他自己,那么是为了防叶一清,还是防她和季奶奶? 也有可能是她想的太简单了。因为石晋阳似乎很是不以为然。 “看电影?哦,也可以算看电影吧。不过我收藏的片子都不是普通的片子,你有空可以来看看。” 傅琢玉听出了他漫不经心的口气中深藏的玄机,正想摸透这玄机到底是什么,石晋阳却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两点了……这么晚了,睡吧?” 傅琢玉被挑起了兴趣,睡意早就烟消云散,“叔叔,我还不困,你困吗?要是不困的话,我们一起看电影?” 石晋阳挑眉瞥了一眼她绑着石膏的手,“改天吧。你今天也累了,把你拖到这么晚是我不对。这里的东西你随时可以来看,但是记住,必须有我的陪同才可以。” “看电影而已,不至于吧?” “甜甜,你这么聪明,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这里的片子……你一个人看会消化不良的。” 傅琢玉能想象得到这里的片子肯定都不会那么简单,那么……一道白光突然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干爹所谓的U盘里面会不会就是一些不可告人的视频?石晋阳口中的片子,其实就是干爹涉及不法行为的证据?! 可就在她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石晋阳已经将钥匙把门锁上,继而又把钥匙塞进了兜里。 他说:“钥匙我收着,你闲着无聊想看就来找我。” 傅琢玉不能表现出异样让他发现,只能乖乖地点头。 石晋阳的卧室在二楼,两人在二楼的楼道里停了下来。 石晋阳转过身,正对着眼前的小姑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傅琢玉垂着眸,淡淡道:“叔叔,我去睡了。” 石晋阳拉住她,“再给我两分钟。” “……” “甜甜,看着我。” 傅琢玉却是迟迟不肯抬头,直到石晋阳按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同他对视。 “我给你看这些,是信任你,也想让你更了解我,当然,我有私心,如果你能因此留在我的身边,那再好不过。但我不会让这成为你的阻碍。你执意要走,我不会留,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不要住到那个地方,不管怎么说,选个我能看得过去的地方,你觉得我在知道你住在那种地方还能忍得了吗?我会忍不住打探你的消息,这样对我们俩都不好。” “第二呢?” “第二,你离开我之后,我不可能限制你的自由,你要和别人谈恋爱,我确实管不着。但有一个人必须除外。” 傅琢玉轻轻试探道:“……叶桉?” 石晋阳点头。 没想到不过是试探,竟果真如此,傅琢玉不禁蹙了蹙眉:“叔叔,你认识叶桉?” 石晋阳说:“这些你不用管。记住我的话,离叶桉远一点。他不是那么好惹的人。”他没有告诉他的猜想,但他敢保证,他的猜想有百分之九十九会应验。 叶桉有意接近她,不是因为一见钟情,也不可能是因为想老牛吃嫩草,而是另有目的。 “傅琢玉,你记住我的话了吗?” “叔叔,第一,我没有钱去租更好的房子,我住的人都可以忍受那种环境,你有什么忍不了的?第二,我从没有想过要和叶桉发生点什么,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叔叔,你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今天就这样吧,行么,叔叔,我困了,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可以吧?” 傅琢玉在逃避,她在逃避什么呢? 石晋阳退后一步,说:“房子的事可以再商量,但叶桉不行。甜甜,不要再给我看到你和叶桉有任何方式的联系,不然我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好了,你去睡吧。” 像是不愿意给傅琢玉再回嘴的机会,说完之后,他就决绝地留给了傅琢玉一个背影,向楼道深处走去。 这一晚,尽管睡得很晚,她沾上枕头后的两分钟就睡着了,但睡眠质量却是很差,她做了许多零零碎碎的梦,大多数她都忘了,她只记得一个—— 她父亲躺在一地的血泊里,她尖叫着跑过去要将他扶起来,但是父亲突然把她抱住,迅速将她塞进怀里,然后背过身,她匍匐在地上,柏油路地面火辣辣的烫,她的手被烫的一手心的红,她还来不及抱怨,就听见父亲低沉的吼声在她耳边响起,但很快弱了下来,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呼吸声都没了……父亲全部的重量全部压在了她的身上,她觉得很重很重,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儿。她回过头,父亲已经闭上了眼睛。她花了很多力气从父亲的怀里钻了出来,发现父亲的背上居然插了三把刀……三把……她使劲地推,使劲地晃,可父亲再也不会突然睁开双眼,然后笑眯眯地将她驼在肩上,再也不会,永远不会了。 就在这时候,她的眼皮底下忽然出现了一团巨大的黑影,她猛地仰起头,却发现比正常人体积大一倍的巨人,她下意识地向后逃,后面顿时出现了一个迷宫,她在迷宫里兜兜转转,没有终点。不管她跑的多快,身后的巨人总能追上她,离她只有十公分远,最后她累得跑不动了,越来越慢,巨人离她越来越近,就在马上就要抓到她的那一秒…… 她醒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却发现泪眼朦胧,湿漉漉的睫毛遮挡住她的视线,她在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巾,把眼角的泪痕擦去。 时针的走向超过了“9”,九点三刻,她好久没有睡到过这么晚,昨天睡得太晚了。 ** 洗漱完毕,她去饭厅晃了一圈,看见季奶奶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的食材。 她走进去跟季奶奶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昨天去看房子的情况,说是石晋阳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擅自把房子退了,所以现在的处境很为难,她必须要再去找新的房子,在新房子的事情落实之前,她们还得住在这里。 季奶奶问了一些关于石晋阳的事,最后说:“房子慢慢找,这段时间你住在这家里正好再找找线索,总不能就这样断了,否则不是前功尽弃了。你住这边我也放心一些,否则我在外边工作还得担惊受怕着。小石再怎么,跟他相处这段日子,他对我们还算是挺好的。” “奶奶,你还要出去工作?” “都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 “奶奶……” 季奶奶双手抓住她,四只手合在了一起,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忧愁和无奈,手心却是异常的温暖,她幽幽叹道:“甜甜,你应该感到高兴,奶奶出去以后,就没有人天天给先生汇报你的行踪了。先生虽然不说,但我听得出来,先生对你是很不满意的,这么久了一点发现都没有。但奶奶觉得吧,怎么想都是先生过分了,甜甜,你这会儿虚岁也才十九岁呐……奶奶这事儿是真做不下去了,眼不见为净最好。甜甜,你以后记得天天跟奶奶说说你一天干了什么,随便说,这样奶奶的任务就完成了,也不会影响你。甜甜,我不知道先生要交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但是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做什么事,第一就是要恪守自己的原则,别把自己的底线丢了,底线丢了,那这个人就等于丢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奶奶,那你在外面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季奶奶和蔼地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宽慰地摸了摸她的头。 ** 傅琢玉敲了敲书房的门,听到石晋阳“请进”的声音,果然在这里。 她进门,对石晋阳说明了暂时无处可去还得住在这里的情况,石晋阳自然没有二话,她最好是留在这里越久越好,这对他来说,她住在这里,对他没有什么影响,反而会让他放心许多。 哦,也不是完全没有影响的,比如……自从年初二去叶家拜访以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联系过。虽说只有五天,但对一对正常的情侣来说,五天没有联系,确实不太合情合理。但是这次似乎有点奇怪,叶一清也好像把他忘了,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来,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石晋阳抚了抚额。 年初二的时候,叶老爷子说到了两个人结婚的事情,他没说什么,倒是叶一清笑着敷衍,说新房还没装修好,而且现在石晋阳他忙着搞自贸区的项目,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想这些,等这一阵过去了,房子也装修好了,再定日子,那时候新房的怪味儿也都散了,正好可以住进去。 叶老爷子那时候还责怪自己的孙女儿对自己的终生大事一点儿都不上心,叶一清就撒娇,她这不还小,石晋阳也是正当事业巅峰,反正两个人都认准了对方,用不着太过心急。 最疼爱的孙女儿都这么说了,叶老爷子还能说啥,这件事儿都这么忽悠过去了。而他,说来有些可耻,虽然没表态,却是乐享其成。 但现在想来,叶一清那边怎么看都挺不对劲的,以前那么黏着他的人,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性子,不再缠他,对结婚也没有以前热忱了?他好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想了想,还是主动给叶一清打了个电话。 ** 与此同时,傅琢玉趴在卧室的窗台上,也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船戏应该还有两章,最多不超过三章。。。 T.T赌输了。。。 大果纸高估了自己的码字速度。。。 这章还是断网才出来的。。。T.T PS,清淡的吃多了,俺也想来一盘大肉啊!!! 哼,等上完了大肉之后,天天吃肉,等吃腻了再换口味。。。(不过,肉的保质期貌似不长啊。。。) 第42章V章 她在窗上呼出一口热气,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语音,在那团白雾上慢慢地写下两个字。 曲池。 她耐心的等着,将这个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力气也用的很重,仿佛是要把两个字重新的、深深的刻在心上。一年了,离上一次见面快一年,她还清晰地记得他离开时摸着她的头,对她温存地说着再见。但此别一年,再无联系。她听闻,时间是世上最好的解药。以前她不明白,如今好像懂了一些。时间既然可以让滴水穿石,那么再大的难事也会在时间中渐渐磨灭。 电话那头的人像是在和她比耐心,谁的耐心久一些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最终毫无悬念,她赢了。 “Hello?” “Hello?”傅琢玉的心沉落谷底,“曲池,你知道我是谁么?” 曲池迟疑了一会儿,“甜甜?” 傅琢玉深吸了口气,心底是浓浓的失望,“是我。” 她说完这句话后,气氛陷入了短暂的静默。她在等他说话,而他在等她说话。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嗯……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找我有事?” 傅琢玉有了想挂电话的冲动,但是她还是硬生生忍了下来,说:“也没什么,你大概在美国所以忘了春节,今天是年初七,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年初一打电话给你祝福的,结果最后一天了才给你打过来。曲池,新年快乐。” 上一次见面,他对她说圣诞快乐,而这一次,她主动祝他新年快乐,其中的苦辣酸甜只有她自己知。 曲池许是被她弄得不好意思,祝福的话也说得有些言不由衷:“新年快乐……甜甜,对不起,忙的都忘了节日。” “嗯,我知道,你忙的都把我的电话删了,真忙啊。” “甜甜,我前面那个手机掉了,电话都丢了。” “呵呵,看来大美帝国治安不太好啊。” “甜甜,我们好不容易才聊一次,能好好说话么?” “能啊。曲池哥哥,你这么久去干什么了,为什么都不来一个电话?为什么不回国?为什么不来看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每个节日都记得给我买礼物的。还有,上次在机场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过了这么久了,你应该忘了吧,要不我再说一次?” “甜甜……”曲池犹豫了很久,傅琢玉静静等着他的回答,最终他终于说了出来,“对不起,我们两个不合适。” 傅琢玉怔了良久,故作轻松道:“为什么呢?我们俩你未娶我未嫁,又是一块儿长大的,知根知底,别人不合适我们还能不合适?” “甜甜,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的……” “哦,我明白了,你是想说你不喜欢我是吧?没关系啊,没有感情都能培养出感情,不喜欢也能培养成喜欢。” “甜甜,你别这样……我有女朋友了。” 最后的五个字仿佛晴天霹雳,没有比这更让她感到震撼的事情,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哦,是么?哪里人?美国人?怎么认识的?” “华裔美籍,是我一个小师妹。” “长得漂亮吗?身材好吗?” 曲池不知怎么开口,只好说:“还可以。” 她似乎也并不过分追求答案,听到他这样说了便是一声轻笑,“哦,那挺好的。祝你们幸福。” 不等他再说什么,她就仓惶地挂了电话,连一句再见都没说。 ** 开学了傅琢玉住回学校。最近她和石晋阳的关系微妙而紧张,幸好她不怎么住家里,否则她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以前至少有季奶奶作伴,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按照他们的关系,大概只能天天对着彼此大眼瞪小眼。 叶桉的电话变本加厉地过来。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开学后的第一周周五,她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口准备回家时,竟然在校门口看到叶桉。 叶桉靠在一辆与上次不同的略显高调的跑车门旁,两手横在胸前,驻足观望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而那些青涩的少年少女们纷纷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和他身后的车上,或诧异或揣测或艳羡。见到傅琢玉和她旁边活蹦乱跳的叫顾什么来着的好像是叶槐的女朋友时,他站直了身体,向远处挥了挥手。但没想到小姑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目不斜视地向不远处的车站走去。 他心里冷冷地哼笑了一声,石晋阳怎么就放心这么个小姑娘自己乘公交车回家,也不来接。 目标没有看到他,或者说直接忽视了他,那他只好主动靠近目标。 傅琢玉根本没看到叶桉,还是顾晓卓发现叶桉,指着越来越近的男人兴奋的说:“大玉儿,那人是不是很眼熟,是不是我们上次去玩你挺感兴趣的那个男人?”顾晓卓用手肘顶着傅琢玉,“他好像往这儿过来了……” 傅琢玉的视线顺着顾晓卓意有所指的手看过去,定了一秒,走得更快。 但再快也快不过长手长脚的男人,叶桉攥住她的手腕,“你躲那么快干嘛?” 傅琢玉冷眼瞥过去,“我没躲你。” “没躲我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车要来了,我要去乘车。” 她用力地甩着手,无奈叶桉力气更大。她只觉得羞愧难当,旁边无数簇目光像一把把凌厉的刀砍在她的身上,她真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她跺着脚,心急如焚,怒视着叶桉,低喝:“你到底想干嘛?放手!” “你不躲我我就松手。” “我不躲,你快松!” “大丈夫一言既驷马难追。”叶桉立刻松了手,哪知一松手,傅琢玉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了车站,在他刚反应过来的瞬间,她已然跳上一辆快要走的公交车上。 叶桉哑然失笑,吸了口气双手j□j裤袋返回车边,走之前却发现一道好奇的目光。 他回过头来望了一眼。 顾晓卓轻松地对他笑了笑:“你这是在追我们家玉玉?” 叶桉不置可否,表情显得漫不经心:“可以这么说吧,跟你有关?” “你们叶家的男人,一个都不可信,我不会同意玉玉和你在一块儿的。” 叶桉不为所动,一句话就让顾晓卓失了神:“怎么,和叶槐吵架了?还是叶槐好久没联系你了?不好意思,我们虽然一个姓,但异父异母,我和他不一样。” 临走时,叶桉给顾晓卓留下忠告:“趁还没陷进去,跟叶槐早点断了吧。叶槐不是个安分的人,你制不住他。” 顾晓卓脸上的笑不知何时塌了下来,换上一张虚弱而苍白的脸,带着苦笑,喃喃道:“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抽身而出的,如果那么简单,我就不会这样了。” 叶桉笑了笑,心想是自己多管闲事了,说了句再见就上了车离开。 因为叶桉的缘故,傅琢玉一下子成了学校的名人,她本来在学校里就有些传言,本来像她这样成绩不上不下,性子都冷淡低调的人是不太可能有存在感的,但偏偏她有一个长得漂亮性格又开朗的艺术生好朋友——顾晓卓,顾晓卓在女生当中的口碑很差,但男生缘不错,总之,不管是她在校外稍显神秘的恋爱也好,还是针对她本身而言,都是话题点,因此作为顾晓卓最好的实验班的好朋友,傅琢玉也稍稍沾了点“殊荣”。 有时候有些人在背后议论以她和顾晓卓的关系,她会不会也是那种在外面乱玩的女孩子,傅琢玉听到的时候挺无所谓,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管别人说些什么呢。别人的嘴巴是别人的,她装作没听到就好了。 但这次不同。 绯闻留言如龙卷风席卷整个年级组,甚至有扩散到全校的趋势,有一些低年级的会故意走过高二的实验班瞄两眼所谓的“女主角”——傅琢玉基本已经将“罪名”坐实了。 经历了才知道闲言碎语的可怕,以前的和现在的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以前她可以无视,但现在她做不到。 特别是他在校门口等了两周之后,有时候平日里等她放学后还会闯进学校里来只为给她一个哄熟的地瓜,或是给她一个里面放了饭菜的饭盒。 傅琢玉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进来,但是他就站在她的面前,面对众多的目光,她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但最后还是绕过他去食堂吃饭。 他从不生气,跟在她后面进食堂,坐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吃饭,等她吃完饭了他也不多做停留,在他们晚自修开始之前,他会及时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消失在校园里。 两周下来,傅琢玉觉得自己基本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除了顾晓卓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交谈,连他们班上那些乖乖女也整天都用又鄙视又高傲的目光看着她,交作业的时候也只是拿着组员的作业在她桌上敲一敲,示意她可以交作业了。 所以说,患难时才能见真情。只有顾晓卓一有空就陪着她,以前她还忙得很,常常晚自修也不来上,消失一个晚上后回寝室睡觉。最近却每天陪她去食堂吃饭,用行动支持她。 葛亦舟虽然不声不响,但是她在班级同学前为难时,他一定会挺身而出。令傅琢玉感动的是,每当她杯里没水时,葛亦舟还会帮她倒水。有人在背地里说,葛亦舟就是个傻子,智商高情商负,绿帽子都戴成那样了,还对傅琢玉好成那样,有个屁用,那女的还不是照样外面勾搭了一群男人。 在此之前,傅琢玉是没有想到市最好的重点高中的同学还能说出那么难听的话,个个骂人都不带脏字儿的。葛亦舟对此是这样理解的,最好高中的学生,当然不是只能动动笔杆子,口才那肯定也是相当好的。傅琢玉想想也是。 可怕的是,三人成虎,上千人天天嘀咕这些事儿,难免会传到老师耳朵里。老师也找她谈了一次,但很奇怪的是,老师并没有对她严厉批评,反而语气温柔,让她不要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多花一点心思在学习上,最后居然还表扬了她成绩进步明显,希望她再接再厉。 虽然老师说的都是好听的话,但是被老师找,感觉总好不到哪里去。 傅琢玉本来就算是失恋了,再被叶桉的事这么一弄,她彻底陷入了崩溃的边缘,人也恹了,发烧发到39度,却不跟任何人说,坚持去上课,熬到了第二天,整个人精神涣散,上课的时候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而她根本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在座位上杵了一会儿,直接倒了下去。 她醒过来的时候,床边没有季奶奶的身影,取而代之的,站着一个男人。 她看清男人的长相,张了张嘴,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无奈至极只能苦笑。他这般坦然地站在这里,虽在意料之外,却是在情理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前两天一天心情不好,一天去部门聚餐了。 最近糟心事太多了。。。 好想开一个BE或者欢乐小白文缓解缓解心情。。。 第43章V章 叶桉兀自坐在病床边发呆,正确来说也不是发呆,他正在思索一件事。 叶一清的状态从去年开始就一直不太好,他细心地发现她和石晋阳的来往也比以前少了很多,他问她出了什么问题她也是闪烁其词,推说没什么事。他刚开始不懂,但后来明白了。女人的颓废大半都与心爱的男人有关。 他一早就看出来,石晋阳对叶一清是没什么感觉的,就算有什么感觉,那也是兄妹之情。男人更了解男人,石晋阳看向叶一清的目光里没有迷恋,没有疼爱。 然而叶一清看向石晋阳的目光中除了迷恋只有迷恋。 这就是男女之情最关键的症结所在。 我爱他,他不爱我。 突然一阵轻微的动静传进他的耳朵,叶桉猛然从思绪中抽离,发散的眼神聚拢在傅琢玉的身上,她明亮的眼眸睁得大大的,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叶桉有一瞬间的慌忙,低眸匆匆整理自己,抬起眼时换上了温存而善意的微笑,语气中装着一丝焦急:“醒了?感觉还好吗?” 小姑娘却迟迟不回答,一副像是把他看透了的模样,他正不安是否被看出了什么时,不想她问了一句:“你是从S一中毕业的?” 话出口时,傅琢玉被自己沙哑的、带着重重鼻音的声音吓了一跳。 叶桉则是一怔,不明所以地点头。 “你跟我们老师认识?是我们老师让你来的?” 他算是有些明白了过来,歪着头用食指挠了挠头皮,斜着嘴角轻笑着说:“被你发现了,不过呢,不是你们老师通知我的,你们老师没义务打给我,所有老师都是不喜欢早恋的。” 傅琢玉小声地切了一声,忽略了他最后一句话,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自有办法。” “……叶桉,我不知道该叫你一声哥哥还是叔叔,但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 他挑了挑眉。 “你能不能理我远点?” 他笑了,“如果我说不行呢?” 傅琢玉的脸垮了下来,“大哥,我求你了。你就行行好放我一马,我没精力和你斗,我去学校是学习的,而不是听流言蜚语的。你知道你这样做给我带来多少困扰吗?这就是你喜欢别人的方式?骚扰她让她变成流言的焦点,让她心烦?就连我一个未成年人都知道,喜欢是善待她爱护她,而不是像你这样,你这样的根本不是爱。” 他抿着嘴似笑非笑:“你一个未成年人懂的比我还多?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很简单,想要吸引一个人就必须通过比较异样的方式,你不喜欢我,我对你好只会惹你更烦,不如直接让你讨厌,你是不是一下子就记住我了?” “我本来就记得你。” 他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但是对我印象不深刻。” 傅琢玉心想:我对你印象怎么可能不深刻,你可是石晋阳点名道姓让我远离的人。 思及此,数个问题又盘旋在她的脑中:石晋阳怎么会认识叶桉?认识不是什么问题,叶桉一看也是富家子弟,上流人士常常办派对宴会,他俩见过也非常正常。但石晋阳为什么这么忌讳叶桉这个名字呢?不允许她和叶桉来往? 既然石晋阳这么讨厌叶桉,那她可不可以稍稍利用一下叶桉这个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总不会错。 她要从床上做起来,叶桉见状,立刻帮她摇高床头,傅琢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语气软了下来:“叶桉,能帮我倒杯水吗?麻烦你了。” 叶桉又是一怔,转身倒水时,心中不由有些担心,和小姑娘接触的这段日子里,他才发现这个小姑娘跟大部分同龄人不同,她的心思诡异,时常不按常理出牌,若是真要把她追到,制得服服帖帖的恐怕得花一番功夫。 傅琢玉很是口渴,身上没什么力气,她勉强地撑着,咕噜咕噜急急地把水喝了大半,放下,目光又稳稳地落在叶桉的面容上,苍白的唇没什么力气,但她尽量调高了声调:“叶桉,我们打个商量行吗?” “你说说看。” “你平时可以来找我,但是别来学校了,最近我学习上已经受了很大的影响,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我很重视成绩,我想考个好大学。若如你所言,你对我有一点点喜欢,就请你停止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行为。我们都退一步,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做朋友,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怎么样?” “可以啊。” 叶桉的反应很快,几乎是想都没想都答应了她,这让傅琢玉微微惊讶。 过了一会儿,叶桉说要去给她买饭,她想要拒绝,叶桉直接用“朋友”两个字来搪塞她,她无话可说。 叶桉走的匆忙,在楼道尽头拐弯处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一个人。 偏巧不巧—— “师哥?” 石晋阳停下步子,上下打量着叶桉,“你怎么在这儿?” 叶桉把双手插入口袋,“我一个朋友发烧,我来医院看看她。你呢师哥,你来医院干什么?” “朋友?”石晋阳勾唇一笑,笑中带着慵懒和随意,“女朋友还是男朋友?” 叶桉脸色未改,一脸的镇定,“师哥,我不瞒你,女朋友。不过这事儿你别跟叶一清和我爸妈提起。” 石晋阳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把烟盒递到叶桉的面前,红灿灿的包装仿佛闪着光芒,叶桉却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里颇有些得意。“她不喜欢闻烟味,我准备戒了。” 石晋阳呼吸一窒,想把烟收回去,但最后还是从里面抽了一支出来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靠到墙边掩着嘴点火,转回身时眯着眼朝叶桉吐了个眼圈,眯着眼似乎很陶醉的模样,他漫不经心地笑:“叶桉,你这是不负责任的意思?” “不是,她如果愿意我就不顾三七二十一了,但是她不想,何况还不到时机,我怕家里人会为难她。她就是个普通人,我不想让她伤心。” 石晋阳的心又是猛地一缩,有种心口被人无意中砍了一刀的感觉。 他接到季奶奶的电话时心中是存着点火气的,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在他家住了一年,几乎没生过病,这新学期刚在学校住了不久,居然发烧发到直接晕了过去,这像话吗?心想着来医院的时候还要好好骂骂她。但转念一想,他又不是她父亲,他也没给她任何承诺,凭什么对她的生活加以干涉?他越想越烦躁,体内升上来的焦灼是名叫想要却得不到的虚无感,空虚和不安汇聚在一起,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想把什么抓在手里,到头来却发现手心空荡荡的,他一无所有。 是否有谁对他说过,人在绝境时只能选择要一样东西,如果在这种时候还被尘世的欲|望所牵绊,什么都想要,那么什么都得不到。 他选择了,但是每天醒来时却是更大的空虚和不安。 来医院遇见了叶桉,看见他唇畔的轻松,说着他明明认识却只能装作不认识的人,就像是在试探他,可他已顾不及理会他的试探,他想冲进病房抓起她来,向世人宣布她只属于他,他想带着她远走高飞,远离所有的纷扰,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他背负着什么,全都放下,未来有他疼爱着她,他的小姑娘。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曾以为自己看透了一切,爱情不过是俗世,谁走进去就傻了。可三十岁的心却像十八岁时候年轻而蓬勃的跳动,预示着什么不言而喻。要说他喜欢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不好,矫情还颇有城府,可是偏偏就撞上了。这世上发生的事大多是没有理由的,老天的手随时可以翻云覆雨。 他抽了两口烟,叶桉见无话可说,便说:“师哥,那我先走了,她晚饭还没吃,我要去给她买晚饭。” 他点点头,不说其他,侧了身子让他先行离开。 他把烟摁灭在垃圾桶上,一步步走得缓慢,他站在病房门口,伸出拳头想要敲门,但拳头在半空中停留良久,如定住了一般,迟迟下不了手。最后他的手仿佛没了气力,无力地荡了下来,一股凉意钻进他的手心,他把双手伸进口袋,转身决绝地离开。 华灯初上,路灯车灯店面灯照亮了整座城市,晚冬的凉风拂过,总觉得冷到了骨子里。路上有人乞讨,冷漠而无情的人们路过,石晋阳猛地吸了一口烟,把皮夹子里的现金全部丢进了乞丐白色的陶瓷碗里。乞丐露出感激,路人露出惊讶,但他想,他和他们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他们更残忍。 叶桉拎着粥回医院,拆完包装要喂傅琢玉,傅琢玉却双手把筷子和外卖盒接过。 她喝着粥的时候,叶桉问:“刚才有人来过吗?” 傅琢玉转头若有所思,摇了摇头:“怎么?这病房看上去像有人来过?” “不是。我只是问问。怎么都没人来看你?” 傅琢玉抿了抿唇,低下头去。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没人看她?她喜欢的人不来,喜欢她的人也不来。 她无所谓地说:“发烧而已,至于劳师动众吗?” 叶桉开着玩笑:“看来还是我最关心你,你是不是特感动?” 她挑眉瞥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 自从做了朋友以来,叶桉和她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虽然仍是时常烦她,但总算是不再出现在校园里。流言蜚语还在持续,但总有一天会随着时间淡去,这就是时间的伟大。 只是时间可以解决已知的困难,但却解决不了未知的困难。她就像深陷在了沙漠里,拨开了一个口,但风一吹,她又被埋了进去。 石晋阳再一次带她来到了那间家庭影院。给她第一张看,哦不,第一个听的音频是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一个大人物的电话,直指他幕后操盘股市。 石晋阳在她听完这段后,问道:“惊讶吗?” 傅琢玉尽管有些震惊,但却耸了耸肩,说:“一滩污水,大家心里都明白。” 石晋阳面无表情,“有这个承受能力,很好。还有第二个。” 这次不是录音笔,而是一张SD卡,石晋阳把SD卡插在电脑上,傅琢玉在投影上看着他一步步操作,听他突然说道:“听说你前几天发烧了,现在好了吗?” “你怎么知道?” “你奶奶打电话告诉我的。”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工作太忙,而且,有必要吗?” 傅琢玉冷淡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但石晋阳却继续问:“听说你最近在学校里很是风光?” 傅琢玉冷着脸反问:“叔叔,你不是说没必要吗?为什么还处处打听我的事?” 屏幕上,鼠标停留在一个视频图标上,石晋阳转过头郑重其事地说:“甜甜,我劝告过你,不要和叶桉来往,为什么还和他纠缠不清?” “叔叔,我告诉过你的,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 “……” “这是相同的道理,我说的你不一定听,你说的我为什么一定要执行?” 石晋阳蹙了蹙眉头,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甜甜,你会后悔的。” “因为他很花心,因为他不适合我?叔叔,你不用这么紧张。你可以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为什么不可以呢?总比当小三强吧?” “傅琢玉!” 被呵斥的某人垂下眼眸,“这些都是你教我的……” 石晋阳手中一顿,然后用飞快的速度点开视频,大步流星地走到傅琢玉身边。傅琢玉还想说什么,抬眸却被视频中的人吓得一跳,执着的杯子猛地一晃,杯中的水洒了大半。 视频中的两个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但最后几句她听懂了。 “小连,你觉得如何?” “不必留着他。” “嗯,那就照你说的做,手段干净一点,这样的人吊着没意思。” “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会双更。 最近工作和家里的事压力很大,导致卡文卡的很厉害,前天又听闻千千小说上一个作者遭遇了车祸,不幸身亡,虽然没有看过她的文,没有和她接触过,但还是心有戚戚。 天妒英才。 有时候会庆幸自己只是一个废材。。。 祝福在天上的你,和仍在地上水生火热中的你们。 我会谨记:誓断一切恶,誓修一切善,誓度一切众。 心情难过,小小的抒发一下,别嘲笑我。。T.T 第44章 V章 灯红酒绿,花花世界,疯狂的欢笑,极致的快乐。*******$百*度*搜**小*说*网*看*最*新*章*节******老聂笑着拿起还只剩个底儿的高脚杯,满上一杯红酒,然后推到石晋阳面前:“公司也基本都定下来了,这件事儿也差不多算解决了,只差最后启动了,小石,上面都在夸这个计划好,这多亏你的功劳。” “聂哥,你这帽子给我戴的太大了。没有你们我不可能做得下去。这方案也不是我第一个想出来的,我就是照着别人模拟过来的。来,聂哥,老康,还有大家,我石某在这边敬大家一杯。” 石晋阳对着酒杯又是一口气,老聂很快再次替他斟满,“这趟启动了之后就搞个内部庆功宴,那些老板也都是有后台的,请他们好好搓一顿,别怠慢了这些人,照理说这些事不该我们弄。但就当大家出来玩玩,多一个朋友总不会错。” “嗯,这事儿我考虑过了,也在安排。”又是一杯红酒下肚。 老聂钦赞道:“小石的酒量还是那么好。” 石晋阳勾了勾唇,“没以前好,以前还能喝白的,现在为了开车酒量都退了不少,喝点红的就晕了。” 老康这时候抿了一口酒:“小石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着你都着急,你和一清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这老身子等喝你这口喜酒等得头发都白了。” “和叶老商量好大约在十月,那时候天气好,一清穿婚纱不至于太冷。具体日子还没定下来。” “哟,还没结婚就知道心疼老婆了。小石啊,太听老婆的话可不算好。” 石晋阳笑笑,不动声色:“能取到一清是我的福气,我应该好好对她。”这样说既可以消除那两人的疑虑,又变相地警告了那些动不动就塞一女的给他的人。 老康收起了玩笑话,正色道:“自贸区的项目做得很好,这是国内第一次开发,如果运行的好,这个项目就等于开了个先河,老聂不是在夸你,而是说实话,上头对这次的自贸区开发计划十分重视,你能想出来这东西就是件好事,接下来就要踏踏实实地干好。到现在为止,你还做的不错,上头也表扬了,小石,你还年轻,再接再厉啊!” 两个人又碰了一杯。 今天他喝的有点多,出门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接着这红酒的后劲就有点儿上来了,全身开始发热,脑子里有些迷糊,却也有些兴奋。幸好还有些意识,没有完全被酒精所迷惑心智。 老聂和老康一行人有司机护送,没什么要紧,只有他没有司机,本是为了借此挡酒,但不想也没挡过多少酒,多数时候还是找的代驾。 老康问他要不要替他叫个代驾,他面上镇定自若,挥了挥手,“我没事,你们先走吧。” 老康却是不太放心:“小石,你别酒驾,不出什么事也还好,万一撞到人所有人都得遭殃。我还是帮你找代驾吧。” “别,我准备走走。差不多了打个的回去。车子明天过来取。” “没醉?” 石晋阳摆摆手:“就是有点儿晕,吹会儿就好了。走了啊,再见。” 老康见石晋阳步子还挺稳,对老聂点了点头示意,两人便钻进了车里。 石晋阳目睹两辆挂着四个圈的官车绝尘而去,他闭上双眼微微抬头吁了口气,他伸手在自己额头上砸了几下,却还是抵不住越发晕眩越发刺激的大脑运动。 想当年自己喝一斤半白酒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现在不过是大半瓶红酒就快把他撂倒了。果然是老了么? 可是他还不想老。 他趁着酒意掏出电话,拨出第一个联系人的电话,他听着“嘟嘟嘟”的声音像复读机一样反复在他耳边徘徊,他烦躁地想摔了手机,但在他将此付诸行动之前,电话终于被接通。 “叔叔?” “甜甜……你在哪里?甜甜……甜甜?”他也变成了一个复读机,反复念着某人的名字,如一颗甜甜的糖含在嘴里,他明明不喜欢甜的东西,却不舍得吐到地上。念着念着,他感到疑惑,甜甜……甜甜是什么东西?他使劲想使劲想,哦,对了,甜甜是他的小姑娘。 他叫着叫着声音就变大了,舌头也有些打结,傅琢玉从睡梦中渐渐清醒,“叔叔,你喝醉了?” “甜甜……你还在学校?别住学校了,学校里的床那么小,睡着不舒服。” “叔叔,明天周末,我今天回家了。” “回家了啊,回家就好。”说罢,他便二话不说的挂了电话。 他在路上走了两步,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听着巨大的响声,“喂喂”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接听。 他按下接听键,傅琢玉的声音就冒了出来:“叔叔,你在哪儿?” “我?我在杉市啊。” “我问的是具体地址,或者报个周边的建筑给我。” 石晋阳大着舌头说:“我在秀贤路上。” 傅琢玉坐上出租车,听到石晋阳报了地址,淡淡地一笑,这人醉成这样路名倒是记得很清楚,到底是真醉呢还是假醉呢? “叔叔,你待在原地别走,我叫辆出租车过来。” “那你呢?” “我?我怎么?” “你不过来接我吗?”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可怜,好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儿。 她撇了撇嘴,直接挂了电话,对前排的师傅说:“师傅,秀贤路。” 师傅说:“姑娘,秀贤路很长呢。” “就那家叫什么蓝的酒吧,附近停一下就行。” 她很容易就找到石晋阳。秀贤路上能喝醉的地方不少,但他只会出现在最好的那一家,和他一起玩的人绝对不会屈身于普通的酒吧。她刚又在他的电话背景里听到了鸣笛声,如果他没有走远,那一定在那家酒吧的附近。 果然如此,但令傅琢玉惊讶的是,他居然真的很乖地等在原地,靠在一家门面旁的柱子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傅琢玉探头探脑地上前,试探着轻拍了拍他:“叔叔……叔叔,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眼睛都没有睁开,她的手却倏地被他抓住,猛力一拉,她上半身因惯性向前冲去,脚步来不及跟上,身体渐渐向他摔过去,他趁势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下一秒他揉着她挤进了他的怀里,手里的力气很大,她觉得腰里有些痛。 她觉得不舒服,刚动了动,却被他用更大的力气圈住,“甜甜,让我靠一会儿。” 她觉得有些好笑,她这出戏什么时候从悬疑剧情片变成狗血的偶像言情剧? 她说:“叔叔,我喘不过气,能换个姿势吗?” 石晋阳这时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就那一眼,傅琢玉能够确定他是真喝的差不多了,也就在那个点上,再多喝一点,他估计连话都说不清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傅琢玉憋着笑在原地站好,深吸了口气往前了一步,张开双手从他臂弯下面伸过来,钻进了她的怀里。不知是因为醉了,还是震惊的缘故,他反应了好几秒,才把双手缓缓地放在她的后背上,像是确认一般,轻抚了抚,然后用力地将她抱紧,仿佛很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他的怀抱里有淡淡的烟草味,淡淡的沐浴乳味还有淡淡的衣服柔软剂的味道,夹杂在一起,倒也十分好闻。傅琢玉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清香,不禁有些感慨,这样一个有着宽阔和温暖怀抱的男人,刻意伪装的那么冷漠那么无情,他的内心该有多痛苦呢? 她能理解他。父亲过世后,他和母亲一起寄人篱下,本来的天之骄女被迫成长,被迫接受新的坏境,被迫自己变的懂事,只有懂事才能让周围那些人表扬她,才能体会到自己的存在感。 她刚接手这个任务时,干爹还说过多次,她可以改变主意可以选择放弃,但是她没有。一来是为了报答,报答干爹在她们母女俩最困难的时候把她们从泥潭里拉了出来。二来,她也是想表现一下,让干爹知道收养她这个决定没有错,她希望干爹能够信任她,不要赶他们母女俩离开。 石晋阳酒醉后的酒品还算不错,或者说,比他正常时要来的好太多。 他抱了她很久,头埋在她的肩膀里,她不敢动,肩膀很快就麻了,脖子也僵了,脚很是酸。但是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安静地呼吸,安静地沉默。 到最后傅琢玉实在是吃不大消,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叔叔,我们别站这儿了,外面有点儿冷,我们回家吧好么?” 他很乖地点了点头,后来的行为更是让傅琢玉觉得受宠若惊,他就像一个巨型玩偶似的,她牵着他往哪儿走,他就往哪儿走。 她问:“叔叔,我们打计程车回家好不好?” 他点点头。 “叔叔,你舒服点儿了吗?” 他点点头。 “叔叔,你醉了吗?” 他猛点头。 傅琢玉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来,他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最后嘴也咧开了一丝小小的缝隙。 傅琢玉示意计程车司机帮忙把石晋阳搬进车里,可那师傅刚一碰他,他就皱起了眉头把人甩开,舌头打着颤说:“我不要别人。” 傅琢玉很是无奈,说:“叔叔,那你现在坐进车里好么?能自己上去吗?” 他摇了摇头,转身屁股对准后面的沙发坐了下去,双脚却还在外面。傅琢玉只好低□,把他的长腿抬进了车里。 忙活完了这一切,她热的满身大汗,额角都留下了汗珠,但回头一看因为喝醉了而变傻了的某人,忽然又莫名其妙感到很高兴,她很轻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他无辜地对她眨眼,却没有任何反击,包括言语上的。 傅琢玉笑,拍走他肩头的一点小灰尘,说:“其实你这个样子还是很可爱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想写成虐文的。。。不小心又写成了宠文。。。l3l4 第45章 V章 但隔日傅琢玉就发现自己被他一时纯朴的外表给骗了,想想也是,一个雷厉风行事事小心谨慎的男人怎么可能醉了之后就变成小绵羊? 可爱?她果然是太傻太天真了。() ** 车上傅琢玉把窗开的很大,约莫是被风吹得清醒了些,石晋阳塞一百块钱给司机师傅时,还记得要回五十多块钱的找零。下车的时候步子也稳当了许多,否则以她一人之力,恐怕没办法将石晋阳扶回家。 一上楼,石晋阳就在沙发上重重地坐下,一边倚着靠背揉太阳穴,一边对她说:“甜甜,帮我泡杯柠檬茶。”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很是疲惫。傅琢玉在心底叹了口气,从茶几底下拿了一包柠檬片,去厨房烧水。 等水的间隙她半个屁股坐在流理台上,闭着双眼眯了一会儿。这会儿已经十二点多,石晋阳打电话给她时,她已经睡下,但半梦半醒中被他吵醒,以至于这会儿更困了。 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脚都有些发软的时候,好像突然有人把她抱了起来,她意志有些发散,只觉得那个怀抱很暖和,靠在那里正正好好,她刚要睡着之前,脑中忽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这才发觉有些不对劲,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 她居然被石晋阳横抱在了怀里,而他走在去她卧室的路上。 她看着他剃的干干净净的下巴,叫了一声:“叔叔。” 她挤了挤双眼试图上自己清醒,但哈欠顺其自然地接踵而至。 她张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石晋阳低头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面无表情地把她放下,说:“水开了。” 她一愣,慌慌忙忙地要往回跑。他拉住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我泡好了。” “哦……”她掩着嘴又打了个哈欠,连说话时都满是困倦,“叔叔,我看你挺清醒的,但我困得已经不清醒了,我先去睡了。” 石晋阳点点头,转身去了楼上。 ** 半夜傅琢玉起床上厕所,她闭着眼下床,趿拉着拖鞋急急地去浴室。回来的时候身心舒适了许多,她边躺下边扯着被子,但被子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似的,怎么扯都扯不动。 傅琢玉顿时有些烦躁,向旁边伸手使劲去拉,不想却撞上了有些硬邦邦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一股寒意透过缝隙钻进了她的衣服里,她觉得有些冷,背上渐渐冒出了冷汗。 她不敢转头去看后面有什么,大概是悬疑小说看多了,脑中不自觉地幻想,想着想着人都开始发颤。 她悄悄地探手又去摸了一下,这回的感觉和刚刚有些不同,不是像墙壁和钢板一样硬的东西,而是摸上去稍微有点软,她的食指轻轻点了点,感受到了一丝温热,有点像是人的身体。 她不确定,五指都伸手过去碰了碰,确实是肉|体的触觉。 她房间里怎么会有人?!不会是小偷吧? 她不知从哪儿借来的胆,她悄悄地探出手到床头柜上,还只差零点几公分就可以拉到台灯的开关时,突然她另一只手被猛地拉了一下,她不由地移向了一侧。 电光火石间,一团黑影罩了过来,她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你在干什么?” 一个熟悉到不行的声音。傅琢玉倏地睁开双眼,看见眼前的石晋阳时稍稍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叔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 “我喝醉了。” “你喝醉了……?”刚醒的缘故,大脑还没开始运作,记忆也有些模糊,傅琢玉仔细回忆,哦,好像有些印象,那是前半夜的事情,她刚睡着,被他的一个电话call醒,最后去酒吧附近接他。 “你喝醉了,所以走错房间?但我记得,我在睡觉之前,你很清醒。” 他深邃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不记得。唯一记得的是,我在酒吧里喝醉,然后你吵醒了我。” 傅琢玉疑惑地挑了挑眉。 石晋阳垂眸,扫了一眼胸前,傅琢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的衣服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上半身不着一缕。她的手触摸着他坚硬有弹性的肌肤,而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她的手好巧不巧的正在他赤|裸的胸前。 所以,所谓的硬邦邦的东西,其实就是他的胸? 傅琢玉的脑内顿时放空,十分尴尬。她第一次和除了爸爸之外的男人睡一张床上,或许更应该说,第一次和男人如此亲密地躺在一张床上。 他的双脚膝盖抵着床,和她空出一段距离,但这个距离仍不足以摆脱此刻的暧昧。他在她的上面,而她的手若即若离地触着他的胸。 她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脸色潮红。 这事儿若在两年前,她或许会直接一脚将眼前的人踢下去,但是现在她做不到。 他的眼神紧紧地定在她的脸上,她大气也不敢出,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她便快速地眨着眼闪向了一边,她看着周围的陈设,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就是不敢去接触他异样的目光。 就在她横下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闭上眼假寐时,突然他放开了她的手,单膝跨过她紧紧并拢的双腿,从她身上下来,一个翻身移到了原先的位置。 然后——靠着枕头躺了下来。 傅琢玉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却不为所动,也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瞩目,他终于闭着眼说了一句:“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傅琢玉很想跟他说,她不想跟他说什么事,她现在只想请他从这张床上下去。但他根本没有下去的意思,很快便呼吸均匀,看样子差不多睡着了。 傅琢玉的内心有点复杂,就像好几盘菜在锅里炒,百味交杂,她有点儿不是滋味,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占了主观意识。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不知道还能呆一张床上,知道了再呆那她就是没皮没脸了。 她小心翼翼从床上地坐了起来,刚掀开被子的一角,就有一股大力忽然圈住了她的腰,下一秒她被那双手往后拖,不得不又撞回了枕头上,当然不仅仅是躺回去了而已。那人另一手攥住她左边的臂膀,迫使她翻了个身正面对着他。他眼睛虽是闭着,一脸的疲倦,但力气却是霸道的可以,就那么一拉,她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我让你睡觉。你如果再动,今晚就别睡了。” 他的手固定在她的后背上,她靠在他的胸前,动也不得,不动也不得。 静悄悄的夜,她看了一眼床头的夜光脑中,凌晨三点多。 他的心跳几乎和秒针的频率相同,胸前安静而平稳的起伏,与她的迥然不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一瞬间是生气,有一瞬间是纠结,有一瞬间是愧疚…… 她应该逃离他的桎梏,但是…… 矫情!她暗骂了自己一声,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越想越多。 分针在她的思索和矛盾中走的很快。 不知过了多久,她闻着他身上沐浴乳混杂着烟草的味道,困意席卷,渐渐合上了双眼。 ** 第二天醒来,她习惯性地去卫生间洗漱,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手里的动作一顿,她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含着满嘴的泡沫走出卫生间,怔怔地盯着铺着蓝色床单的床。 因为奶奶不在,她在家的时候,早饭都是石晋阳晨跑时顺便捎上的。这天吃早饭,傅琢玉低着头一声不吭,昨天晚上的记忆几乎全回来了,记起了他喝醉她带他回家,记起了他们俩在同一张床上的对话,也记起了她是在他怀里睡着的。 再面对这个人时,她只觉得尴尬,就像很好的异性朋友某一天不小心睡了,他们虽然不是很好的异性朋友,也没睡,但对傅琢玉来说,效果是差不多的。 石晋阳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拍了拍手,站了起来,傅琢玉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他淡淡的声音飘了过来:“昨天的事能忘就忘了,忘不了也当没有发生过。我喝醉了,有点不清醒。” 话一出口,就像一盆在冷藏柜里放了一天一夜的冷水浇在她的头顶,她过了好久,抬起头咧开嘴对他笑:“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吗?叔叔,你指的是你喝醉了我接你回来?那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是觉得丢脸,我不会说出去的。” 石晋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一句:“我有事出去一趟。” “哦,好的,叔叔拜拜。”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中午不回来,你午饭吃什么?” 她继续笑:“我会煮面条。” “不要吃泡面。” “好。” 石晋阳走进电梯的一刹那,她坚持着的嘴角终于落了下来,她喝了一口他买回来的皮蛋瘦肉粥,但一股恶心从胃里钻了出来,她捂着嘴大口的吸气,好一会儿才舒服了些。她用勺子搅拌着粥,再也吃不进去。偶然看见粥面上出现了一个一个漩涡,像是有水滴掉进去,她在天花板上张望了半天,没有浸水的痕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水迹粘在了她的手指上。 她在哭什么,她自己都不明白。 ** 自从石晋阳带她去了第三间房间后,找房子的事宜被她无限搁置了下去。隔了一周就是五一假期,她不愿意待在石晋阳家里,季奶奶正好也放假,她跟石晋阳提了一句,就买了两张高铁票回了乌市。 两人从车站上下来,傅琢玉让季奶奶先回家,季奶奶心中有数,不多问自己拦了一辆车回去,而她打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墓地。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啊!!!妈蛋!!! 第46章V章 常青树贯穿在这个地方的外围,那是祥和而平静的表象。人来人往来去自由,而长伴寂寥灵魂的只剩这些四季常青的树。 傅琢玉熟稔地穿梭在小道上,最后在一块墓碑前停下。 她把在墓园外买的花放在墓前,弯腰从包里抽出一块手帕在父亲的照片上摩挲了许久,然后走了一步,蹲□耐心地一一擦拭旁边的两座墓。 爸爸的忌日就在这几天,而爷爷奶奶是在六月。 一年没来,她心中无比愧疚,她默默地说:“爸爸,爷爷奶奶,对不起,去年我要考试,忙着复习,所以没有来看你们,对不起。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现在在S一中读书。爸爸,我跟你许诺过的,我会考到的,所以我考到了,你开不开心?” 没有人回答她。她闭上双眼垂下了肩膀,仿佛空气中有个虚幻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甜甜,你很棒,爸爸为你骄傲…… 两行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 不远处传来巨大的哭丧声,傅琢玉张望了一眼,一行穿着黑色的人,最前面的几个人哭的撕心裂肺,后面的表情无一不沉重,还有暗自抹着眼泪的。 傅琢玉想起当年,那年她还小,但是她却记忆深刻,那是她第一次认识到人情世故这个东西,父亲葬礼的那天她和母亲等了很久,父亲的一个朋友都没有来,最后等来的只有干爹。 她那时候不太认识干爹,但隐约的记得大概五六岁的时候见过几次,有那么个模糊的印象,母亲告诉他,干爹是父亲曾经的老板,为人很好。 后来他们全家被人追杀,她和母亲在外面因此躲过一劫,而回家后发现家中被洗劫一空,而爷爷奶奶躺在了血泊里。 干爹听说了他们家的事情,带着她们母女俩回了他家。干爹在当地的权势挺大,她们担惊受怕的日子因此得以缓解。 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曾经遭遇过的一切。 她在三座墓碑前跪了很久,最后脚都发麻了,她扶着地好半天才把自己撑起来。 晚饭之前她感到了曲宅,因为她提前通知过她妈,她妈便让她来曲宅,和干爹一起吃饭。但没想到的是,曲池居然也在家,而且曲池旁边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黄皮肤黑头发,人很小巧,长相甜美很有气质。 干爹看见她回来,很是高兴,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还“偷偷”塞给她了一笔钱,她无心推拒,眼神一直在曲池和他女朋友身上游离。倒是她妈站在她旁边看见干爹这个举动,连忙把钱从她手中抢了过去,塞回了干爹的口袋。 “弈城,我们怎么说的,我现在有能力照顾甜甜,你不要再给她钱了。” 母亲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傅琢玉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抗拒。 傅琢玉对干爹笑了笑:“干爹,我钱够用,住在学校里用不了多少钱。” “怎么住学校去了?” “S一中规定第一年要住学校的。”傅琢玉说。 “住学校挺好的,甜甜从初中开始就不太合群,这样可以让她锻炼锻炼。”母亲在一旁说,“如果可以的话,高中三年都住学校里。” 傅琢玉“嗯”了一声。 “学校里的床那么小,是让甜甜去读书的,又不是让她去受罪的,我那套房子在杉市空着也是空着,甜甜住在那里还能有点人气。” “弈城,你非得跟我唱反调?” 傅琢玉有些无奈,拉着母亲的手说:“妈,你别生气,我听你的就是了。” 这时曲池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俩别争了,甜甜的事让她自己做决定好么?” 傅琢玉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干净而清俊的面容,她从小就把他当做自己最亲近的人、最贴心的人,她把自己的一颗心都给了他,他们两个人明明是最适合对方的人,可是他却不要,他却选择了别人。 他在电话里说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是骗她的,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来拒绝他,却不想他是真的有了心动的女孩子,他看着那个女孩子的眼神是她从未看到过的,深情、疼爱、留恋……而他看着她时,只有宠溺。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曲池是喜欢她的,所以她对他表白,所以她想让他知道她的心意,万一不久的将来知道了她和石晋阳的事情之后也不会对她造成极大的误解,但是她现在后悔了,非常后悔,悔恨自己的自作多情,悔恨自己一时的冲动焦急。 原来,他喜欢的不是她,原来,他可以那样喜欢一个女孩子,不用多说,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 原来,最疼痛的表情是没有情绪,原来,最残忍的画面可以甜言蜜语,原来,最悲哀的是自己都不能面对自己。 她输了。 输得更彻底的是,他用这么残忍的方式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在她将要倒下时,他不过顺带安抚地摸了摸她裂开的伤口,帮她说了一句话,她竟觉得感激。 但感激过后,却是更大的空虚和绞痛。 她面无表情地指了指曲池旁边的女孩子,“哥,这就是你说的你新交的女朋友?” 曲池把旁边的女孩子向前推了一把,“嗯,爸和阿姨那边我都介绍过了,你回来的晚,我还没来得及。上次跟你说的,她是美籍华裔,你叫她Amy就可以了,她中国话会的不多,只会简单的几句。” 曲池低头跟Amy说了一句英文,Amy点头莞尔,对傅琢玉伸出手,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候:“你好。” 傅琢玉抿嘴笑:“Hello。” 晚上在饭桌上吃饭的时候,除了刚开始干爹跟她说了几句,后来话题成功地被她母亲转了过去,围绕在曲池和Amy的身上,女人是八卦和好奇的始祖,总对别人的恋爱事迹颇为感兴趣,Amy听得懂普通话,但却讲不太来,大多数时候Amy说的是英文,然后让曲池来翻译,后来曲池就直接让Amy歇着,面对傅母直接把两个人恋爱的经过透露了出来。 Amy的涵养很好,曲池在说的时候,她边微笑着点头,有时还会补充几句。 干爹都听得兴致勃勃,似乎对自己儿子的恋情很感兴趣。而两位长辈看向Amy的表情除了满意还是满意。 傅琢玉越听胸越闷,就像胸口被巨大的石头给堵住了似的,连饭都吃不下一口,食而无味。 曲弈城笑得正欢,略过一眼,这才注意到了被忽略的干女儿。 “甜甜,你怎么饭一口都没动呢。吃啊,这些都是你喜欢的菜啊,还是现在口味变了?” 傅琢玉笑笑:“没有,菜都碰过了,很好吃。” 曲弈城还想说什么,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并不是他的,而这时—— “喂?”傅琢玉把电话靠在了耳边,一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其他四个人都看着她,她指了指电话,扯了扯嘴角,张着嘴无声道:“我去接个电话。” 傅母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她的不礼貌很不满的样子,曲弈城暗中碰了碰傅母的手,对傅琢玉笑着挥了挥手。 傅琢玉拿着电话走之前瞥了一眼曲池,恰逢曲池还在看着她,见她的眼神飘了过来,他对她和蔼的笑笑。他的眼神在她心中徘徊了许久,她都找不到一丝的暧昧和喜欢,她好像听到“哐啷——”一声清脆的声响,有什么摔到了地上,然后……碎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她的出神有些不满,不耐地喊了好几遍:“小玉?小玉?傅琢玉,你在听吗?” 傅琢玉回了神:“你不会又是来找我聊天的吧?今天是五一,我很忙,如果只是聊天,对不起,请找其他人吧,我奉陪不了你。” 叶桉轻笑:“终于回神啦?刚想什么呢,叫你你都不听。” “我说了,我很忙的。你再不说重点,我就挂电话了。” “欸……别,找你有正经事。长假的最后一天,就是五月七号,你有空吗?” “怎么?又要约我吃饭?你被拒的不腻吗?” 傅琢玉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冲,但叶桉似乎完全没有被她的不耐所影响。 “不止请你吃饭,这次是自助宴会,随便你吃,怎么样,傅小姐,愿意赏一回脸做我的伴吗?” “宴会?是不是又是你们那群纨绔子弟的聚会?” “不是,这次的规模很大,来的大部分都是商界精英。” 傅琢玉半开玩笑道:“商界精英,那你怎么轮到的?偷偷混进去?” 叶桉收起了语气中的戏谑,声音忽然变得正经了起来:“去,还是不去?”还没等到傅琢玉给出答案,他又等不及说,“琢玉,其实如果我要骗你过去,用什么理由都可以,你到时候到现场了再逃也来不及了,但是我选择诚实地告诉你,提醒你这场宴会的规模和来宾身份,这个意思相信你懂。所以,好好考虑一下,明天给我个答复可以吗?” 傅琢玉知道他的用意,如果这次选择跟他一起在公众场合露面,那么他们俩的关系就差不多是确定了。她一度以为叶桉只是跟他玩玩的,没想到这么认真,她顿时犯怵,头皮都开始发麻。 她第一反应是拒绝,不说她的情感取向,就论她的年龄,不适合作为高端人士的女伴出现在重大场合,若被别人知道她的身份,指不定有人说叶桉勾引未成年少女。但要拒绝的一瞬,她的脑海中忽然晃过曲池和他女朋友欢悦地唇贴着耳交谈的画面,然后耳边居然响起了石晋阳一次又一次坚定地说他们俩不可能在一起的声音……那些片段都在此时意外地一一出现在她的眼前,像在看无形的电影似的,而那些画面就像在提醒着她的不堪,令她无所遁形。 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长长的呼气,再睁眼时,双眸明亮闪动,仿佛藏了两颗钻石在眼中似的,“不用明天了,我现在就给你答复。” 叶桉的语气听下去似乎有点失落:“不再考虑一下么?” “不用了。”她的语气异常坚定,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那天要穿什么样的衣服?” 叶桉一下子怔了怔,反应过来后急切地问:“……你说什么?!” “我同意做你的女伴,那天我会陪你去。但我没有适合的衣服,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准备一件礼服么?” 作者有话要说:都不敢预告船戏了。。。每次都觉得下一章会船,但是一不小心就写多了。。。 如果你们一定要我一个准确的答复。。。那俺也不知道,但如果预估的话,下一章应该有。。。= = 其实上一章不是已经床戏了么。。。嘿嘿 只有在我求评论的时候,你们才会出现。。。哎。。。 PS.基友告诉大果纸,上了船之后大家就会弃文。。。吓尿大果纸了,都不敢上船了有木有! 要不写两个月的船。。。?天天船肯定会腻的吧。。。望天 第47章V章 她挂了电话回到饭桌上,傅母的语气仍旧不是很好:“什么电话,怎么那么久?” 她还没说话,干爹就替她解围:“先坐下吃饭吧,菜都凉了。” 傅琢玉没说什么,对干爹笑了笑,坐了下来。 气氛不知怎地变得诡异,她在心里自嘲,这么久没见,原以为母亲至少对她态度好一点,稍微关心关心她,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她不冷不热的。自从爸爸走了之后,她就一直这样。她以前气急了也会顶撞几句,但多数时候她还是选择了忍耐,不管怎么说,她是她的母亲,她难受的时候就安慰自己,其实母亲比她更难受,她的心更苦。 “你的手机哪里来的?你怎么会有钱买手机,还是最好的?弈城,是不是你给她的钱?我怎么说的,说了多少遍了,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点我的意见?” 干爹放下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女孩子就该富养,你不要对她那么严,家里又不是没钱,干嘛非得藏着不给她花。” “那是你的钱,不是我的!”傅母克制着声音,却抑制不住语气中的歇斯底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傅琢玉觉得很累,回家来不过是想喘口气,没想到陷入的状况却比在那里还令她疲惫,顾晓卓常跟她开玩笑时说她的心好累,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心累,是无奈,是失望,是想解决问题却不知所措,想视而不见却在眼前发生,偏偏还是为了她…… 她想说些什么,干爹却眉头一紧,表情却沉了下来,叫她胆战心惊。 干爹是极少生气的,多数时候都是十分和气的,无论是对待手下的人还是对她和母亲。而这样的人,一旦动了怒,谁都不过好过。 她妈简直是在老虎头上动刀子。 “甜甜叫我干爹这么多年,我连给她一点钱都没资格么?对,是我的钱,我愿意把钱花在甜甜身上,你有什么意见?” “……甜甜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什么对她是最好的,你不帮我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干涉我?能不能不要帮倒忙?”母亲的声音也越来越激动。 眼见气氛越来越僵,一个清亮好听的女声趁着这空隙小心翼翼地插了进来:“叔叔,阿姨,快尝尝这汤,阿姨刚端上来的,味道非常好。” 大伙儿都是一愣,视线不由地看向Amy,曲弈城的反应稍快一些,“Amy,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什么都不用说了,先吃饭。” 傅母大约也觉得自己今天有点过头了,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傅琢玉扫了一眼她母亲后,又将视线放在Amy身上,虽然如此尴尬,但Amy的脸上仍然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丝毫不见失色,从始至终维持着她良好的气质。 傅琢玉有些不是滋味,也许这就是她和Amy的差距,Amy胆大心细善解人意,而她胆小自私作茧自缚。也难怪曲池会喜欢Amy。正常的男人应该都会选择Amy这样的女孩儿。 想到曲池……傅琢玉微微蹙眉,其实今天的曲池似乎很是反常,从她一进屋就感觉到了,他见到她回来不但没有起身相迎,反而磨磨蹭蹭的,好像很不愿意看见她,这有可能是Amy在的缘故,可他对他父亲,她母亲反应冷淡,无缘无故总是走神怎么理解呢? 理应是应该作为主人儿子的他来化解这场争端,可是却让一个客人忍不住说了话,而他自己却在位置上淡定自若地夹着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这是他应该的表现吗? 吃完饭后,曲池送Amy回宾馆。 傅母也提出要走,曲弈城却坚持让母女俩住下来:“我让阿姨收拾好房间了,从我这儿回去还得两个小时,这会儿也晚了,甜甜今天回来,别折腾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傅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j□j爹冷眼喝止:“你说我同你唱反调,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我在跟你唱,还是你在跟我唱,阿兰,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们俩说这些的时候,傅琢玉正坐在马桶上发愣。 从卫生间出来,曲弈城让阿姨带傅琢玉去房间休息,她看了一眼她母亲,用眼神询问是怎么回事,她母亲皱着眉头微微点头,但很快眼睛垂下躲开了去。 她被带进了以前住的房间。她和母亲是三年以前搬出去的,母亲有了固定的工作,有了些存款,这么多年过去了,仇家也应该不会再找上门来,所以就在外面租了一套房子。 这次又住回这里,心境与当时大相径庭。虽然房间仍是她离开前的摆设,甚至定期阿姨都会打扫卫生,干净如初,但不能掩盖的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她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最后给曲池发了条消息:我们需要谈谈。 她等了好久,曲池都没有回她,她索性拿着睡衣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回来,手机上还是没有新信息提醒。 她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但是那头好听的机械化的女人告诉她,曲池关机了。 这天晚上曲池没有回来。她最后一丝希冀就像脆弱的泡沫,一触即破。 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回家。 傅琢玉最终没有等到他,在这边的每一秒都像是煎熬,包括面对干爹,面对她的母亲。 五月三号,她回来的第三天,她借口学校里有补课急急地赶了过去。 季奶奶回来的那一天来了一趟曲宅后便回家照顾儿子媳妇儿去了。傅琢玉心念着让季奶奶多跟家人待一会儿,就让干爹放季奶奶一个大假,如果可以的话,让季奶奶不要出来了,杉市怪远的,她一个老人,手脚不灵便,还无法和家人团圆,连儿子前一阵结婚也都是匆匆来去,万一她媳妇儿很快就怀孕了呢,她应该和家人在一起,而不是和她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姑娘一起在外面奔波。 傅琢玉找了很多的理由,试图说服干爹。干爹最后笑了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干爹当然不好意思拒绝你,就让季奶奶好好休息吧,但是甜甜,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傅琢玉说:“多一个在,就多一份不便。” “甜甜,你还没跟我说过,你在那里有没有什么发现?都快两年了,总不能什么都没找到吧?” “干爹,你只告诉我U盘,那你能否告诉我U盘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不知道内容,我怎么找?你确定是U盘吗?确定石晋阳没有拷贝到其他地方?会不会有可能是张sd卡?” “听你的意思,有线索了?” “一点点,石晋阳有一间影音设备室,他只给我看过一点点。” “一点点什么?别人的底细?” “差不多。” 曲弈城的面容突然变得冷冽,如被霜砸过,眼神中划过一道狠戾,“看过我的了吗?” 傅琢玉想了想,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甜甜,看来这件事不能瞒你了。其实早就应该告诉你,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一直拖着没有告诉你,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你可以不用知道这些事情完成任务。” “和干爹你说的U盘有关?” “我希望你在石晋阳身上找到我的蛛丝马迹,我以为会是U盘之类的东西,但被你提醒之后,我想起来也许并不止如此。石晋阳曾在我的办公室里装过监控,后来我发现后毁了,但石晋阳那边一定备份好了传输过去的数据,我想让你找的就是所有的数据。但是这些数据很有可能被石晋阳分散了或者处理过了。” “干爹,你指的事就是这个?你这些跟我说过了。” “不是,听我说。我知道把这些数据全都找到收集起来很困难,所以我交代给你最重要的东西,你必须要这份数据帮干爹全部拿回来,并保证石晋阳手里没有原件及备份,若被处理过的留着无关紧要,那不能作为证据。” “我知道了。” “干爹年轻气盛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人害死了,这个人的代号是飞爷。” ** 五月三号,她回到杉市。 石晋阳不知道去了哪里,并不在家里。很巧的事,这天有快递上门,这个快递还是她的。她回到屋里拆开巨大的包装盒,里面是一件水蓝色的礼服短裙和一双同款色的高跟鞋。她把裙子拿出来试穿了一下,很合身很漂亮。 她发了个短信给叶桉:礼服和鞋子很漂亮,谢谢你的礼物。 叶桉回了个亲吻的表情给她:很期待你那天的出现。 她没有回复他。 晚上石晋阳回家发现傅琢玉正在沙发上吃着泡面看着电视。 他讶异于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而讶异之余,他皱着眉头把她手中的泡面盒子夺走:“不是让你少吃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吗?” 她却迟迟没有回应,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石晋阳不禁转头看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放一部韩剧,一个男人正将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揽在怀里,两个人都哭得泪流满面。 石晋阳无奈地抚了抚眉,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了电视。 傅琢玉终于抬起头来看着他,但一眼扫过,石晋阳的眉头皱的更紧。 小姑娘的眼眶红红的,脸上居然还有泪痕,明显是哭过了。 他觉得很是可笑,一部韩剧就可以触动她内心深处,让她流泪,但是人的真感情为什么却打动不了她?他原以为她的心坚毅如铁,但原来可以这么柔软脆弱? 他心中不自觉地没好气,为了掩饰眼中的暴躁,他别过了头去。 她讪讪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叔叔,我饿了,能把泡面还给我吗?”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泡面,将它丢到垃圾桶里,然后把垃圾袋拎在了手里,道:“你看韩剧的时候肚子怎么不饿?” 他将垃圾袋丢在了门口,回来时从水果篮里掰了一个香蕉给她:“用这个填填肚子,等我半小时。” 半个小时后,他烧了一桌简单的家常菜出来。 傅琢玉闻着菜香,顿觉饥肠辘辘,也许是因为哭也会消耗很多体力,这顿饭她吃了很多,桌上三分之二的菜都是被她消灭的。 等她放下碗筷摸了摸肚子时,石晋阳问她:“你不是说在老家过节?” 傅琢玉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我和奶奶吵架了,所以她把我赶回来了。” “为什么?” “奶奶不肯来这里了,她想住在老房子里,她认为那里才是她的根,住着最舒心,以前过来是不放心我,现在确定了你会照顾我,所以她说怎么都不肯回来了。” 老人家这把年纪,不求吃香的喝辣的,只是图个心安,也难怪会这么执拗,石晋阳表示理解:“既然这样,我会派人去盯着季姨,免得她出什么事。” 傅琢玉心一惊,连忙垂眸:“不用了,奶奶说了以后会每个月给我打电话,你若是还派人过去,被奶奶知道了,她会不自在的。” 石晋阳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最后颔首淡淡道:“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 就像老天看她可怜好心帮忙似的,傅琢玉还在思考找什么理由让石晋阳同意她七号晚上会晚归的事情,石晋阳却跑来告诉他,七号晚上他不在家吃饭,让她自行解决晚餐问题,不用等他。 傅琢玉心里乐开了花,把自己也要出门吃饭这件事咽了回去,面上极其平淡地“哦”了声,“是跟一清姐吃饭?” 他却顾左右而言他:“提醒你一句,不要吃泡面,不要吃垃圾食品。” 傅琢玉无奈地挑眉:“叔叔,你越来越啰嗦了,跟我爸爸似的。” 爸爸?石晋阳不由地在心中自嘲地笑了一声。他确实在渐渐变老渐渐退化,可眼前的小姑娘正值最好的青春,最纯真的年华。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能年轻十岁,可他做不到,他能做的就是在她的背后远远地看着她,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 五月七日那天,石晋阳前脚出门,她后脚就钻进了卧室里给叶桉打了个电话,然后急急地开始换衣服。 她下楼的时候,叶桉已经等在了楼下。 作者有话要说:4000+!!!求评论求表扬!!! 明天有没有人看。。。有人看就更新,没人看就大年初一更。。。 后面两章有船戏,这次是真的!!! 第48章 V章 傅琢玉有些紧张,四处张望着。 叶桉见她东张西望,了然于心,却故作疑惑地问:“在看什么?” 她收回目光,清咳了两声掩饰:“没什么。” 叶桉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放心吧,据我的观察,暂时还没人发现你的美丽动人,除了我。” 叶桉这么说了以后,傅琢玉略微放下了心来,“多谢夸奖,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是你送的礼服漂亮。” 酒会办在“蓝”会所,叶桉的车稳稳地停在了门口,敬业的服务生替他开了门,他拔了钥匙从车上下来,把钥匙丢给了服务生后,小跑着在傅琢玉下车前替她开了车门,他微微欠身将手放在身后,一副绅士的作态,傅琢玉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从车内跨了出来,挽住叶桉的手臂,“谢谢。” 傅琢玉走得有些慢,叶桉倒也耐心,陪着她一步一顿。 叶桉从西装内里的口袋里抽出邀请卡,会厅门口的服务生接过之后,打开大门。 大厅天花板的中央是巨大的水晶灯,其他四周还有小灯照明,整个大堂亮的如同白天,里面已聚集了不少人,人流时不时走动,举着高脚杯与别人言笑晏晏。 但随着大门的再一次打开,有人的目光移向了门外,见到来人的那一刻竟都不约而同地拍了拍身旁的同伴,眼神示意看向门口。 傅琢玉和叶桉的出现引来了不少视线,面对众人各自异样的目光,傅琢玉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没想到自己以这样的出场方式入席会引发这么大的骚动,别人同样相携女伴也不见如此动静,傅琢玉这才有些了然,叶桉应该不是普通的背景,他的出现已然是一个巨大的看点,更何况带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女伴,也许,也是他第一次带女伴出席正式场合。 傅琢玉用手肘碰了碰叶桉,又对他勾了勾手指,叶桉嘴角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低头侧耳。 傅琢玉附在他耳边说:“其实我不会穿高跟鞋,我在家练了好几天才到今天这程度,你等会儿得多扶着我点。” 叶桉轻笑了一声,低声道:“看出来了,放心,我今天不舍得放你走。另外,我有点儿后悔了。” 傅琢玉挑了挑眉,却仍含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唇角微动,“后悔什么?” “我应该挑一条长点儿的裙子的。” 傅琢玉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很想问问他,你嘴这么甜你爸妈知道吗? 这时迎面而来一对男女,男的身形矮胖,顶着个大肚子,非常有成功人士的腔调,旁边的女士十分的年轻漂亮。两人相携着走到叶桉的面前,客套地寒暄:“小叶,今儿个怎么忙里偷闲大驾光临了?” “曹叔叔看您说的什么话,您都有空来凑凑热闹,我一家里蹲的再不来不是寒碜您么?” “小子你嘴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曹叔叔说不过你,你父亲和老爷子呢?” 傅琢玉听着听着就觉得特别无趣,这种老套的奉承揶揄何年何月才能结束呢……她百无聊赖,眼眸四处飘散。 她在茫茫人群中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她已找了他很久,也许若不是因为他,她会中途反悔不跟叶桉过来。但那天听见干爹和曲池打电话,让他陪着他一块儿来杉市参加一个酒会,正好见见世面,和一些世叔世伯认识一下,傅琢玉一听就猜到了恐怕是叶桉提过的这个酒会。但是干爹怎么会受邀呢? 她的目光穿梭过重重人群直直地盯着那道背影和他旁边露出大半个背的amy,或许冥冥之中有一股魔力,他感受到了她如火般的目光,慢悠悠地同amy转过了身来。 他正笑着同别人说话,但这时视线倏地飘了过来,定在了她的身上。 她依旧保持着笑容,凝视了他一眼之后,偏过了头。 不知什么时候,叶桉面前的人已换了一批,看上去是叶桉的同龄朋友,叶桉的表情明显放下了防备,舒适了许多,他不顾及那朋友,直接凑到她的耳边:“看你出神了,看谁呢?我看看,这场上还有比我更帅的?” “叶桉,如果你再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可以现在就走。” 叶桉挑了挑眉,“你怎么一点儿幽默细胞都没有。” 叶桉的朋友突然指了指傅琢玉,问叶桉:“这是你新女朋友?” 叶桉笑了笑:“怎么说话呢,我就这么一个女朋友,什么新的旧的。” “哎哟,大哥我错了,你女朋友可真漂亮。” 叶桉勾着傅琢玉肩膀的手紧了紧,一副护短的样子:“你当着你女朋友说这话合适吗?” 傅琢玉有点儿吃不消叶桉的油腔滑调,拍了拍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含蓄地微笑,“叶桉,我想去上个洗手间,顺便补个妆。” 叶桉低头对她坏笑:“要我陪你一块去吗?” “不用。” “你不是开始还跟我说穿不惯高跟鞋,让我扶着你点儿?” “你朋友在这儿,你就别陪我过去了,我一会儿就回来。”她又抿着嘴笑了笑,轻抚了一下他的背,让他安心。 叶桉点了点头,她转身离去。 从洗手间里出来她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在外面找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那地方十分漂亮,假山,草坪,小桥流水,简直就是一个小花园。 有几对情侣正在这里接吻聊天,她一个人用双手裹紧了自己吹着冷风在这情景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在小池边坐了一会儿,旁边忽然一道声音落下:“甜甜,起来。” 她本还有些犯困,却被这声音吓得一激灵,彻底醒了,她仰着头注视着来人:“你怎么找到我的?”她知道他会找她,所以特地找了一个还算僻静的地方,果然,他来了。 曲池不作声,只对她伸出了手。 她冷淡的瞥了一眼,勾了勾唇,笑容却似乎不屑,她绕过他的手,自己撑着地上站了起来。 “amy呢?你把她一个人丢里面了?”她问。 “你怎么会和叶桉在一起?”曲池不答反问。 傅琢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奇了怪了,你怎么也认识叶桉?” “也?”曲池不明白。 傅琢玉又问了一遍:“你怎么认识叶桉的?” “认识他很奇怪?鼎鼎有名的叶家,叶赞礼将军的孙子,叶家排行老六,红三代。”曲池顺着说,“甜甜,我回答完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怎么会和叶桉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很奇怪?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了呗。”傅琢玉说的理所当然。 曲池听了这话,仿佛有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又想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胸腔内积着淤血。 他想劝劝傅琢玉,不想傅琢玉突然皱着眉头大惊失色地问:“你说……叶桉是叶赞礼将军的孙子?” 曲池都不知在脸上该按什么表情才可以显示自己内心的无奈:“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你却和他在一起?” 傅琢玉立刻又回到作战的姿态:“那又怎样,知根知底的人有什么用?还不是照样伤害你?” 傅琢玉意有所指,曲池不笨,一听就听了出来,顿时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了,他伸出手想摸一下傅琢玉的头,但是傅琢玉却把脑袋移开了去。 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僵硬。 曲池微微叹了口气,“甜甜,你这是怪我?你还小,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真正的爱情吗?不要被一时错误的感觉冲昏了头脑。你才十八岁,现在谈恋爱只会吃亏,你能保证他可以爱你一辈子吗?” “呵,曲池,你和amy就是真爱,我喜欢叶桉就是错误的感觉了?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么?你怎么知道我不懂爱呢,我只是没你想的那么多,什么年龄,什么时间,什么一辈子,都是狗屁,你连当下的快乐都把握不住,谈什么以后?” 曲池似乎怔了怔,但很快就加强了语气:“甜甜,你为什么这么倔?你就听我一句,不要和叶桉在一起,不行吗?你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你想想叶桉是什么家境,你是什么家境,叶家会让你进门?还有叶桉,你能保证他下一次看见比你更年轻更漂亮的女孩子不动心?” 这是第二个人说叶桉不是她,让她不要和叶桉在一起。 没想到,好像所有和她有关的男人都跟叶桉有仇似的…… 她更没想到,叶桉居然是叶赞礼将军的孙子。 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和叶桉在一起。 傅琢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曲池,我们俩既然达不成一致,就没什么好说了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行不行?反正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哥哥,只有你一直把我当做妹妹来看,不过说真的,我不稀罕当你妹妹。以前就当我瞎了眼喜欢上你这么一个胆小怕事,优柔寡断的男人。咱们好聚好散吧!” 傅琢玉说罢就急急地要走,但被曲池突然紧紧地攥住了臂膀。 她一个转头,刚要开口说话,电光火石之间,忽然瞥见了前方黑暗之中似乎站着一个人,身影在林荫见隐隐绰绰。 她心跳漏了一拍,连话都不想再说,大力地甩开曲池的手,匆匆地往里面走。 但曲池不肯放过她,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跟在她的后面。 她气急败坏地转身狠狠踩了曲池一脚,然后压低声音,道:“曲池,你特么再跟着我,我就去跟干爹说我们俩有一腿,你信不信?!你快回去陪amy!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说!” “甜甜,发生什么事了?” “曲池,你烦不烦人?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傅琢玉来不及再去思考什么,朝另外一个方向小跑了起来。此刻,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慌乱而复杂,只想快快逃开这个地方。 她故意往避开那个人影的地方跑,却不想还是被他抓了个正着。 他不知从那个方向窜了出来,笔直地站在她面前,她停下了脚步,颤着声叫:“叔叔……” 他向前几步,二话不说地揽住她的腰,然后一个大力,她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被挂在了他的肩膀上。她在高空摇摇欲坠,根本不敢乱动。 他疾步如飞,很快就在停车场里找到了车,他把她摔进车后座上,冷冷的用近乎恐吓的声音对她说:“不要想逃,你明白我有的是办法,我想要你,没人能阻拦的了。你很喜欢玩游戏吧,好啊,我就陪你玩。” 她的全身都在发抖,她不敢下车。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上车,车速从零一下子飙到了一百二……她的嘴唇都开始泛白,她死死地拉着车子上方的扶手,连动都不敢动。 这一路漫长又短暂。她看着他的车进入了小区,心生巨大的恐惧。 他毫不留情地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她撞山了车顶他也没有顾忌。他好像很心急,车子都没有听到停车场,而是直接停在了公寓的楼下,走到了小区门口才想起车子没有锁,还转身去锁车。 她好像有预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中有一个声音绝望地喊着:不要……不要…… 他把她狠狠地甩在床上的那一刻,她终于哭出了声,把心底的呐喊喊了出来:“叔叔,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看完了欧巴之后,就去参见老爷们了,回来就已经两点多了,写到一半没写完,今天早上写的。。。 俺忽然发现。yq。com]。就是个劳碌命啊。。【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www。。大年三十的晚上俺在写文,大年初一的早上还是在写文。。。俺。明年看来都要在写文中度过了。。。t一t 第49章 V章 她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干爹要她过来的那一天,她就知道这种行为的意义。说的好听一点,行为这种在《孙子兵法》里面叫做——美人计。 美人计管不管用,全看用在什么人身上。有些男人吃这一套,有些男人偏不吃这一套。照以前的情况来看,石晋阳应该是不吃这套的,但是干爹不信这个邪。在他的概念里面,男人是没有一个是能逃过这一劫的,唯一的区别是成功的男人一般都在成功之前就已经渡劫,而愚蠢的男人在成功之后再沉溺于美色之中。 在她来杉市之前,她曾经问过曲池一个很傻的问题:“你在不在意以后的妻子不是处?” 曲池的第一反应是愣了愣,然后笑着摸她的脑袋,“小脑袋瓜儿里瞎想什么呢?你还小呢,怎么就想着问男人这种问题了?” 她纠缠着曲池必须回答,曲池最后只好告诉她:“如果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的女孩子,就不会在意这些东西,无论变成什么样她都是她,最好的她。” 听到这句话她才放下了心来。 曲池大概会以为她很早熟,但她不介意,她有多希望自己能够长大只有自己知道。 她时刻在准备着这一场游戏进行到这一步,因为她和干爹心里都一清二楚如果不进行到这一步,石晋阳就不可能对她掏心掏肺,她就不可能从石晋阳那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但是真的等到了这一天来临,她才发现之前做过的心理其实都是白费,因为无论怎么提前去准备,恐惧仍是超过了预期,甚至她躺在船上,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慌张和害怕。 她瑟缩着往床角躲,石晋阳眼中露出的噬人的目光令她无比胆怯,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带着幽幽的绿光,又仿佛带着炽热的火焰,一点点紧逼了过来。 傅琢玉的眼泪无声地留下,她想逃,但是她不敢逃。到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石晋阳是可怕的。 她的手心满是冷汗,她紧紧地攥着深蓝色的床单,她捏着的那一块地方已经湿了,她觉得背上冷飕飕的,仿佛一阵又一阵的风从她的脖子钻进了衣服里,冷得她瑟瑟发抖…… 她拼命地摇着头,低声啜泣,忍不住出声:“叔叔,你不能这样。” “我不能怎样?” 一道黑影突然压了上来,傅琢玉脑中一顿,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石晋阳的舌头就撬开了她的牙齿。 她扭动脖子躲避,他却捉准了她的动作,用力桎梏住她的下巴,他仿佛用尽了全力,就连吻都嗜血而可怕,他使劲吸,使劲咬,使劲地卷动着她的舌头,她的嘴巴生疼,一会儿就红了一圈。 他突然离开,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不要这样?还是……”他隔着衣物罩住她略平坦的一侧胸部,似乎这样还不够,他暴力地把一侧的衣领一把扯下,手毫不犹豫地伸进她的内衣里,将她的胸部揉捏成各种各样的形状,然后弯起嘴角冷冷地笑,“不要这样?” 她的挣扎在石晋阳的身体下就是一场无用功,石晋阳的力气大得超出了她的想象,漂亮的裙子在他的手里很快成了一块块不忍直视的废布,肉色的丝袜在他的撕扯下根本不堪一击,最后直接崩了开来…… 他几乎没有做任何前戏,就掰开她的双腿直直地冲了进去。但约莫是她初次很紧,他进入到一半停了下来,随之她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极为惨烈地尖叫。 那样的神情,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她额前的刘海已经湿透,身下是被撕裂的痛楚,她痛得不可自抑,她伸长脖子,叫的极为惨烈,就像遭遇了满清十大酷刑似的,脖子里也沁出了冷汗,她的指甲隔着被单几乎嵌进了她的手心里,疼痛难忍。 她知道第一次很痛,但没想到那么痛,就像下面被砍了一刀似的,尝试了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她闭上眼,好像都能看见血肉模糊的场面。 她的眼泪停不下来,一行行如珠帘般从眼角滑落,脑袋下的床单都湿透了。 不等她缓过来,石晋阳又开始动了起来,一动便是一阵痛,再动再痛,她咬着牙却仍是止不住痛苦的j□j。 石晋阳的目光忽地一闪,不顾及她的痛,不顾及她的眼泪,额头上虽也满是汗液,但脸色却更加晦暗,他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边,忽然低下头咬住她的脖颈,身下猛然间大力地向前一动,便是直捅到底。 她的眼泪越来越多,泪眼朦胧,看不出什么,只是像是豁出去似的,又也许到了这一刻她早已崩溃到忘了害怕,她哽咽着咒骂:“石晋阳,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把你当叔叔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是禽兽,你他妈不是人!” 他却像是听到了一个巨大的笑话,甚至笑出了声:“呵呵,你只把我当叔叔?说的这么好听?是谁说喜欢我喜欢的要命,是谁当初拼命地想要和我在一起?现在你说只把我当成叔叔?不好意思,我现在可不把你当成小妹妹来看待!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别想逃!” 他把她的一条腿抗在了肩上,更大幅度地抽|插,大进大出,愤怒而凌厉地直直地盯着她,像是要戳穿她的双眼。 她喘息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双腿无力而徒劳的扑腾着踢打着他,他却仿佛对她的行为无所直觉,手掌游离在她底下的柔软、小腹、胸前,时而狠戾时而故意放慢速度挑逗,她难堪地拿起枕头盖在自己的脸上,枕头很快被浸湿。 大约是觉得这样便不好玩了,石晋阳把枕头拿开甩在了地上,声音像一把刀子刺进她的耳朵,“不想看?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把你占为己有的,甜甜,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猛地将她抱起,从床上站了起来,跳到地上。她忍不住大声地叫了一声,双腿不自觉地勾住了他精瘦的腰。他大步向浴室迈去。 他将她放在冰冷的流理台上,她嘶的一声,冷得紧缩,忽然听见他一阵急促的喘息,下一秒她就被他转了个身子,他还在她的身体里,引得她疼痛难忍,又是难耐的j□j,她为了有所支撑,不得不双手扶在了流理台上,稍一抬眸,她被此刻的景象吓得便是一怔,随后汹涌而来的羞愧袭上了心头。 恬不知耻的贱人。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七个字,送给她自己。 他抽身而出,在外面晾了一会儿,又扶着她的臀部用力地挤了进去。 “看到我是怎么进入你的身体的了吗?”石晋阳冰冷的声音像一个个巴掌在她脸上胡乱的拍。 她已不想多言,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除了接受只能接受,石晋阳说得对,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冷冷的唇在她的脸上摩挲,滑至颈间,身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像一部机器一样疯狂地在她的体内运作。 她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一秒就像一个世纪,而不断进出的男人就像不会停止的恒动机,一下又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他粗重的呼吸缠绕在她的耳侧,游离的手抚摸着她身上的每一处,他说:“从今天开始,如你所愿,我会变成你口中的禽兽。我可不能太对不起你给我封的这个称号。” 她很想做一个木头人忽视所有身体上带来的感受,但是她做不到,她觉得痛,很痛很痛,痛到她力气尽失,汗珠夹杂着眼泪四处滚落,她一身的冷汗,腻的她快死掉。 后来她终于成了一个木头人,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她以为终于到了一个尽头,却不想这才是一个开始。 ** 她醒过来的时候,石晋阳丢给她她的手机:“回个电话给叶桉,他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对了,说你和曲池在一起。” 她震惊地抬头看着他,全身颤抖:“你想干什么?” 他冷冷地笑:“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叶桉会怎么做。” “疯子!禽兽!”她已无所顾忌。 “对,我就是禽兽。不过……”他抚了抚她的脸颊,在她的嘴角附在一吻,又迅速地离开,嘴角微微斜着,像是在嘲笑她,“你怎么不叫叔叔了,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叔叔。多禁欲。” 她从没想过会从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得直接扇他一巴掌。但是理智席卷而来,她自导自演的这一切,她不能怪谁,只是恨,恨极了他那么对待她的第一次,恨极了他这样在她伤口撒盐的态度。尽管她不期待第一次是如何完美,但至少不是这样的,没有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第一次,没有女人会希望自己的第一次是在被强迫的境地下发生的。 她拿起电话给叶桉打了过去,叶桉很着急地问她去了哪里。 她借口说自己不习惯那样的场合,头都晕了,所以就回去了,没能跟他说一声很抱歉。 叶桉问她到家了没。她答,到了。 叶桉算是很好说话的人,问候了几句之后就挂了。 挂了电话后,她发现还有好几通未接来电,来自曲池。 她给他回了一条短信:好好对amy,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然后,她选择了关机。 石晋阳在她打电话时出了房间,而这时他又回来了。 他二话不说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她的手用力地拍打着他未着一缕的上身:“禽兽!你又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w。lwxiaoshuo。:狗血的h。【通知:请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wwcom]。。。写的大果纸腰都酸了。。。t.t求评论求安慰!!! 第50章 V章 傅琢玉四肢乱动,却依然无法改变石晋阳坚定的脚步。 她认命,石晋阳现在就是一头野兽,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会用暴力压制她所有的行为,如果她不想受伤,她只能选择唯命是从。 他突然推开浴室的门,傅琢玉一惊,抬头看了他一眼,但却注意到他右边的脸颊红通通的一片,黄色的皮肤上带着些许血丝,细看像是五指印——被人打过的痕迹。 她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谁敢打石晋阳呢? 就在她思考的间隙,她突然被他从肩上放了下来,她倏地不受控制地叫了一声,落入了圆形的浴缸里。 浴缸里的水不知是他什么时候放的,水温有点烫,她下去之后不禁嘶了一声,她想出来,石晋阳却按住她的小腹,迫使她待在水里。下|身凝注的血丝在水中融化,蔓延开来,水渐渐变红,但很快就与水融为了一体。很快,她就觉得这个水温简直舒服极了,极大的缓解了她身体的疲惫和疼痛。 但很快她感到了一丝不对劲来。石晋阳在她小腹上不停地揉捏按压,这个动作令她感到羞耻,她说:“我自己来,你可以出去吗?” 他头都没抬,“不行。”随着话音落下,手劲加大,引得她皱了皱眉。 “那请关灯。”傅琢玉冷着声说。 他冷笑,“刚刚做的时候灯开着,现在你叫我关灯?那多没意思。” 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照明灯,尽量克制自己不去在意他的按摩带来的剧烈而刺激的感官。 他的手沿着小腹往下,碰到她的柔软处,用力地对准她的那处一摁,惊得她一阵颤抖,他挑眉道:“你不是说这里很疼么,我给你按按,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些?”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笑着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药膏,挤出一条白色来,沾了一点点在中指上,一点点涂抹在她的□,他的手指轻柔慢捻,给傅琢玉带来了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感官感受。 刚才那一次她除了痛还是痛,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但此刻身体中仿佛多出了一丝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挠着她的心,激的她几度差点儿崩溃。 石晋阳从水中伸出手来的时候,他的中指上沾着一团白腻如乳液般的液体,他冷笑出声,挑着眉问她:“甜甜,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难堪不已,羞愧的别过了头。 他却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脸对着他,他戏谑道:“宝贝儿,你是不是又想要了?” 她只想啐一口水在他脸上,但是她口中干燥一片,实在做不出这样的事儿来,她只能拿手甩了他一脸水。 他却没有动怒,凌厉的目光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叫她害怕,在她退缩之前,他忽然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 他把她从水里面抱了起来,又打开一侧淋浴房的门,跨步进去,他打开水龙头,然后把她往后一翻,用力地按在了墙壁上。 冰冷的墙壁,冰冷的水,他从后面毫不犹豫地进入。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彻骨的冷意,她全身都在发抖,被迫承受他的冲击。 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胸前,捏着她的凸起,控制力道揉捏旋转着。水温渐渐变热,她的身体也渐渐变热。 后来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她终于感受到除了痛楚以外的感觉,有一丝的难耐,有一丝的瘙痒,有一丝飘飘欲仙。 但在这种感觉大幅度升起之前,石晋阳在她的体内先行缴械。 他抽出来,她的体内似有一股热液滑了出来。 石晋阳就着热水简单地冲了冲,出去之前拍了拍她的臀部,“放松,别老绷着,搞得我就像在跟僵尸做似的,兴致都被你搅没了。下次别这样,搞得我不开心,大家都不开心,你说是不是?” “哦,对了,洗完澡了快点出来,别想着把自己在浴室里闷死这种事情,我会给你看一点好东西,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她冷笑着说:“又是那些什么高官的视频录音吗?说实话,我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我对你们这些禽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哦,不,这次给你下个猛药,你一定会感兴趣。” 石晋阳坏笑了一下,带上门出了浴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转过身背靠着墙壁无力地滑了下来,身体就像散架了似的,力气尽失,她很想一头撞向墙壁,但她有种预感,只要她敢伤害自己,石晋阳会用更卑劣的手段伤害她。 第一次就像一把钥匙,一旦开启了这个开关,接下来只要他想,便会是无尽的折磨。 可是她不想这样,她在花洒下无声地流泪,泪滴混着水滴一路滑下,她低头愣愣地看着水龙头,忽然心生一计,将把手拧动到了蓝色的那一边。 水冷的她受不了,可是他残忍的对待更让她受不了,她僵硬着身体在喷洒出来的冰凉的水下一动不动,直到她打出第一个喷嚏后,她关掉了开关,并将把手恢复至红色处。 她的睡衣没有带进来,她只能围着一块浴裙出去。石晋阳正靠在床头玩弄着她的手机,发丝上冰凉的水滴到她赤|裸的肩膀上,一滴一滴速度很快,她紧紧地攥着手,很想把手机抢过来,但是她咬了咬唇,让自己平静下来,回忆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电话和短信,电话里的最近通话应该没有干爹和她母亲,只有叶桉、曲池这些他已经知道的。至于短信……除了上次跟叶桉的短信和刚才发给曲池的短信外,好像就是一些垃圾短信了,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她一直都小心翼翼,不会在手机上让他有迹可循。 她打开衣橱,从里面拿出睡衣,她不准备让他出去,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所以她背过身,迅速地换上保守的睡衣裤,将纽扣一颗颗全部拧上,尽管最上面那颗几乎扣紧了她的脖子。 她转过身,发现石晋阳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看着他。 她瞥了一眼,朝前走了几步,掀开被子坐上床侧身背对着石晋阳躺下。 未等石晋阳说什么,她伸手碰到了灯的开关,边关灯边说:“我很累了,你说的东西,明天再看。” 话音刚落,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别急。”石晋阳拉开他那一侧的台灯,昏黄的小灯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他丢给她一板锡纸板,“吃了。” 她拿着锡纸板坐起身来,看着背面的文字,心中的凉意更甚。 她抠出药片,干硬地吞下,咽下去有些困难,甚至磨得她的喉间生疼,可她不在乎。 后来,石晋阳没有走,没有回到他的房间,而是在她的旁边睡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反正她一夜无眠。 她清醒地看着床头的夜光闹钟上的秒针赚了一圈又一圈,又看着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有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还是没有睡意。 她瑟缩在她的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怕又触怒了那头兽。她蜷缩地跟一只虾似的,眼泪从眼眶中抑制不住地流出,在她的眼角滑落,沾湿了她的枕头。 清晨五点二十,他终于起床。他似乎走到了她的那一头,她紧紧闭着眼睛,连呼吸都不敢呼吸。然后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她睁开眼,揉了揉发肿的眼睛,把被子全都拉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整个人都躲进了被子里,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直到被子将她包的透不过气来。 她在被子里小声地啜泣,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的厉害,她闭着眼,意志有些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她朦朦胧胧间听见一个声音,居高临下地飘了过来:“起来,否则我不介意用我喜欢的方式把你叫醒,这不是难事。” 那是恶魔的声音,她一下子从困顿中惊醒,睁开双眼,看着站在床边的石晋阳,被子已被他掀开。 她面无表情地起床,像机器人似的机械地走进浴室,刷牙,洗脸,在饭厅里坐下。 石晋阳丢给她一个泡沫塑料盒,她打开,是汤包,她夹起一个,咬了一口,滚烫的汁水冲进她的口腔,烫得她手一抖,汤包在她的身上滚落,最后掉在地上。舌头上火辣辣地疼,她闻到口腔里,手上,还有衣服上一阵汤包的肉汤味,忽然一阵恶心从胃里涌了起来,她腾地站了起来,笔直冲向卫生间。 她扶着马桶干呕了很久,但胃里什么都没有,她只能吐出一股股令她更恶心的酸水。 石晋阳的声音冰冷的落了下来:“别跟我说你这一天就有反应了,再快也不至于吧,再说,昨晚不是给你吃过紧急避孕了么?” 她冷冷地转头瞪了他一眼。 他打开水龙头,那脸盆灌了半盆的水。她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被他一搅和,恶心的感觉去了大半。 忽地眼前变得一片黑暗,她的脸被他的手掌盖住了,他迫使她抬头,然后他的手离开,下一秒压住了她的后脑勺,一头撞进了半盆子的水里。 她奋力地挣扎,却只能吐着小泡泡,十几秒后,他终于松开了桎梏,她急急地抬头,抹了一把满是水的脸。 他双手交叉横在胸前,“清醒了吗?还恶心吗?早饭还吃吗?我估计你是吃不下了吧?正好,我们去看看昨天说的好东西,怎么样?” 她很想回答他不怎么样,但那对他来说这种无力的挣扎根本不管用,因为问她的同时,她的手已经被他大力的抓住,扣在了五指间。 她跟着他来到了“第三间密室”。 这次的好东西确实没有让她失望。 她看着画面里赤|裸相对的男女,如胶似漆的在床单上滚动,旖旎的画面、女人放浪的尖叫、男人兴奋的欲|望都叫她浑身颤抖,随着画面的变动,她颤得越来越厉害,刚刚那股恶心又冒了上来,她的手心中都是冷汗,脑子涨得仿佛要裂开,双腿软的她几乎要跪下。 她宁愿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也不愿去相信画面上的女人是她母亲。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一辈子都不会相信,她的母亲竟然会出现在这间房间里,出现在石晋阳那些肮脏的视频画面中。 有一瞬间,她的身体没了劲,连站都站不稳,像得了帕金森。忽地一阵天旋地转,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发明了一个新功能,叫做送红包~ 大果纸昨天忘记告诉大家了~ 大果纸准备这样,给经常留言的几个亲们发红包~ 如果你想要红包但是之前没有留过言,那么可以现在努力一下,补几章留言~反正只要让大果纸看到你的名字出现的次数超过五次,基本就ok了~ 这样的要求不高吧? ps.又是大半章的h。。。你们有福啦。。。 之后大概会经常让老石活动活动筋骨,所以亲们不要抛弃大果纸呐。互相转告唯一新地址为]【通知:请多冒冒泡多来浇水撒花,给老石打点鸡血,老石就会有消耗不尽的体力啦~? 第51章V章 朦朦胧胧间傅琢玉好像听见有人在对话。 “你怎么做到的?竟然把人家小姑娘弄成高烧?石晋阳,在我的印象里,你从来不是这样不懂得克制的人。” “她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你知道关心她,怎么就不能好好对她?非得搞得她全身都是伤才罢休?” “我没想到。”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你没想到?还是你根本就不愿去想?你们男人永远都只顾着自己,不顾及女人的感受!” “沈瑜,你现在的身份是医生。请注意你的言辞。”声音终于渐渐变得不耐烦。 “行啊,你要是不想听我说,尽可以找其他的医生。石晋阳,我不是你的专职医生,我现在为你服务是看在老朋友的情分。” “……当我刚才那句话没说,可以吧?她现在怎么样了?几度?正常了吗?” 只听沈瑜哼了一声,傅琢玉的耳廓忽然碰到了一个硬物,过了须臾,“滴——”的一声把她吓得清醒了过来。但她没有睁眼。 “三十八度七,跌了几度,但是情况仍然不容乐观。这孩子的身体状况也太差了点,光我接手的两次,就都烧到了三十九度,我看病历上还发过烧。她这种易烧的体质你就不知道注意一点?” “能不能跳过这个话题?” “不能。你不知道我憋了多久,我今天必须把我心中的好奇都问清楚。你一开始说,你留着这个小姑娘是因为看她可怜,等她病好了就会让她走了。可是你却一直把她留在了你家。我曾经问过你,你是不是对她有兴趣,你说不是,那时候你告诉我,你留着她是为了以后可以利用她离间某些人的关系。我说的对不对?你不会已经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吧?” 沈瑜等了很久,等来的只是长久的沉默。 她只好继续说下去:“可是我现在深深的觉得,你所谓的美人计不可能实现了,因为你自己已经陷进去了,石晋阳,你诚实地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是的话,我不能理解你这些匪夷所思的行为。” “你可以不用理解。” “你现在还会兑现你当日对我说的话吗?” “不会。” 一阵嘲讽的笑声,“我算是明白了。” “问完了?问完了可以走了吗?” “没问完。叶一清呢?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她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存在吗?” “知道。” “她不是爱你爱惨了吗?她居然会放任你和这小姑娘住在一起?还是她根本不知道你和这小姑娘发生过什么?” “她不叫这小姑娘,她叫傅琢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不回答呢?”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吗?” 话音刚落,傅琢玉的大脑就像撞钟突然被木棒敲了一下,开始摇晃运作了起来。 原来沈瑜一直喜欢着石晋阳? 虽然好像不关她的事,但她突然对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兴趣。 “你还是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是不是?其实你都知道是不是?” “你不是第一个知道我和叶一清在一起的人,但也不是最后一个。” “这次拿叶一清当挡箭牌了?我们分手的时候,你告诉我,我们不适合,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想你总有一天会意识到我是最适合你的那一个。后来你和叶一清在一起了,我问你为什么,你告诉我,叶一清会使你锦上添花,对,你从没有对我隐瞒过你各种各样的j□j,我对你的事情永远都是知道的最清楚的那一个,我甚至很欣慰,你都是逢场作戏,你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人,我想我对你来说还是重要的,我还是最特别的那一个,所以我心甘情愿地等,心甘情愿地默默无闻地在你身边为你打点这一切。现在你却跟我说,你有了喜欢的人?” “你刚刚说,那是最后一个问题。” “石晋阳,我真恨你。” 一阵重重的脚步声。 傅琢玉听到开门的声音,然而石晋阳的话随后响起,平静淡然如风平浪静的海面,“沈瑜,我知道你还喜欢我,但我从不认为你不去寻找新的爱情是因为我的问题,你只是觉得没有遇见比我更好的那一个,所以才坚持把心寄托在我的身上,如果有那一个人的出现,你很快就会把我忘掉的。当然,我还是要对你说声抱歉,从一开始我没有阻止你,我应该早点和你说清楚,从头至尾,你对我来说,都是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片刻,“嘭——”门被重重的摔上。 傅琢玉暗自在心里叹息了一阵,又是冷笑。石晋阳这样的人,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所有的柔情和温润都只是他的表象,他真正的模样,阴鸷而残忍,比禽兽更不如。她想起昨天他对她做的种种,不寒而栗,恨不得冲上去往他的裤裆里狠狠踢上两脚来泄恨。 可是,她应该还在那张不堪入目的床上,怎么会在医院里? 她努力地回忆昏迷之前的画面,却发现极其模糊,她为什么会昏迷?哦,好像是因为她故意洗了冷水澡,再加上哭了一夜受了一夜的凉,也有可能是因为石晋阳暴力的行为……当时,她醒过来后,浑浑噩噩的很是没有精神,早饭没吃一口就吐了,然后呢……然后就昏倒了? 那她上课怎么办?她记得今天是要上课的! 正当她假寐寻找着模糊的记忆时,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的唇上多出了一道温热的触觉,湿而滑腻,像一条鱼似的,她还没意识过来是什么,那条“鱼”便用力地抵住了她的牙齿。 那种异样的恐慌又开始席卷上她的心头,还有那股味道——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他用的很特别的沐浴乳的味道,刺激着她灵敏的嗅觉,熟悉的令她感到无比的烦躁。他只是轻轻一触,她的全身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起来。 她死死地咬着牙不想让他得逞,但是很快她就幡然醒悟,无论是斗志还是斗勇她都无一例外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不过是拿手碰了碰她的胸,她便意识混乱,让他趁虚而入了。 他轻笑着在她口中掀起一腔波澜,吸吮着她的舌头,将她的小舌拉了出来,细密的舔咬,他像是饿极了的兽,舔着最精美的汤,那副贪婪的样子让她觉得可憎。她只觉得嘴巴一周都是两个人相互纠缠的口水,无比的厌恶和恶心。 要怎么办呢?怎么样才能摆脱?为什么她都烧成这样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她的胸突然被他狠狠的捏了一下,他咬住她的唇皮,戏谑道:“醒了不说话,却偷听是怎么回事?” 她一怔。 “让你偷听到了很多重要的事,却没有揭穿你,你是不是该补偿一下我?” 他吻着她的脖颈,颈窝,手掌放肆地隔着病号服抚摸着她的胸|部。 她闭上眼睛,迫使自己想其他的事情来忽略眼前的一切。 他却倏地咬住了她的下唇:“这样都能让你走神,看来我做的还不够?” 他的唇沿着她的嘴角一直移向她的耳垂,重重地含住,又慢慢地用舌尖描绘她的耳廓,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探进了她的睡衣,将她的内衣扯下,手指不断挑逗着她胸前的凸起,另一只手则一路往下,宽大的病号裤简直给了他一个最好的探寻的渠道,他隔着内裤按压着她的敏感处。 她的双手都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间泛白,青筋明显,她的眼中满是血丝,两颊和耳朵都红的像沾了血似的,她的头疼的快要炸开。 她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他用唇吻住她胸部的那一秒,她脑中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她用力地挥舞地四肢,尽管极其虚弱,却是用了她最大的力气,右手背上的针管已经歪了,她像疯子似的,直接把针给拔了,而双手踢在了石晋阳坚硬的胸膛。 她尖叫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流,“滚,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她侧身把床头柜上的水杯,药瓶,全部打翻到地上,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她拿自己的头装着床头的墙壁。 石晋阳很快就桎梏住了她的双腿。见她撞墙,又连忙站起身,急急地用手挡在了她和墙壁之间。傅琢玉见状,从床上坐了起来,想要下床,石晋阳却又一下子阻挡了她的□,她奋力地向外爬,跌跌撞撞地差点就从床上摔了下去。 石晋阳简直是怒吼,“傅琢玉,你要是想一辈子都不想下床,你就继续疯吧!” 他头一次这么大声地说话,大概整层楼都能听到他火冒三丈的吼叫。 傅琢玉抹了一把眼泪,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说:“我还要去上学。” 石晋阳怔了一下,好像很好笑似的,笑出了声来,那笑声传到傅琢玉的耳朵里却如此的刺耳。 他冷笑着说:“上学?还惦记着上学呢,看来你也没那么有良心,我以为你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我视频的事呢?” 她突然停止了蠕动,转过头拿手擦了擦鼻涕,带着浓厚的鼻音问:“什么视频?” “看过的视频都忘了?哟,言情小说看多了?选择性失忆?” 她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攥紧了他的衣袖,用力地摇动他的双臂,“什、么、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俺感觉。。。俺渐渐地在往小黄文作者逼近。。。 第52章V章 护士很快就赶到了病房,看着一室的狼藉,不禁目瞪口呆。 石晋阳架住傅琢玉,看见门口的小护士,深深地蹙眉,然后冷声道:“叫沈瑜沈医生过来。” 病房内的场景着实让人匪夷所思,小护士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仍是被这种架势惊了一惊,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还不快去?!” 小护士浑身一颤,吓了一跳,“哦……哦!” 她慌慌张张地逃开,心中却不禁腹诽:石大副市长人长得这么好看,脾气却好像不太好,他和这个女孩子是什么关系?石副市长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但她想起沈医生提醒过她,无论这间病房内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够向外宣扬,她铭记在心,不敢妄自揣测。他们这家私人医院,里面的医生护士常年接触各种各样的名流权贵,明星大腕,这些人不在乎贵的令人发指的医疗费用,最在乎的是**。她们这样的工作人员,得罪不起这里住着的任何一个人,只能选择闭嘴。 她急匆匆地去找沈医生,把看到的病房里的情况如实交代。 沈瑜点了点头,抿着嘴勾起浅浅的笑容,安抚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去看看,你去做其他的事吧。” ** 石晋阳的嘴角渐渐降落,虚伪的笑容浅了下来,他皱着眉仔细地凝视了傅琢玉的双眼好一会儿,最后问:“你不记得我带你早上带你看视频的事情了?” “什么视频?”她怔怔地重复。 他忽然松开了禁锢着傅琢玉的双手,看着她的双眸,说:“真忘了?真忘了我不介意再给你看一次,我那里还不止那一些,我可以给你看个够。” “你能再给我看一次?”她皱着眉头问。 石晋阳顿了顿,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笑了一下:“不记得?我怎么可能会记得一个禽兽?” “那你还记得你亲口说你喜欢你口中的这个禽兽吗?” 傅琢玉突然怔了一下,随之冷笑着开玩笑:“不会吧,我竟然这么重口味?” 莫名的火焰在胸口燃烧开来,迅速蔓延开来,变成了熊熊大火,怎么都克制不住,一向为人所称赞冷静成熟的石副市长再一次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面前破功。 他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眼中的光芒如凌厉的刀锋上闪过的寒光,令人心寒胆怯,他冷酷的声音跌到了零下,“继续说。你记得什么,忘了什么。” “忘了的事,怎么还会知道?我没有骗你,视频的事情我确实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不耻的事。” 他的手劲深了一点,傅琢玉已然有些透不过气。 “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做那些吗?” 她的声音被掐的有点断断续续,但是却是异常的冷静,“因为……你喜欢我,但是我……喜欢别人……你得不到我……所以强占了我。”这不是一个正常的还未满十八周岁的小姑娘应该说出来的话,但是那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上的神情早就透露了她的决绝。 “说得好。”他的手又紧了紧,“那你喜欢的人是谁?” “咳……你不是……说我喜欢你么……咳……你能……放手么……我快说不出话了……” 他反而更用力,傅琢玉憋得脸都开始发紧,呼吸越来越急促,整张脸都绷得很紧,脑子都开始发胀,她抓着石晋阳的手,想迫使他松开,但是敌不过他的力气。 “说、实、话!你、到、底、喜、欢、谁!” 他的脸暗沉的像风雨欲来前的天色,太阳穴上、脖颈里的青筋爆了出来,被掐的那个人倒更像是他。病房内的气压压抑得令人窒息。 “我……说了……你会……放开……吗?” “说。” “叶桉。” “叶桉?”他意味深长地点着头,手劲却一点都没有松,他幽深的眸子如一团墨,“给我个原因?因为他对你很好?” 傅琢玉咬住唇,不知道石晋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点点头。 “你确定他喜欢你?” 点头。 “那我现在要你做一件事,你能办到吗?” “什么……事?” “给叶桉打电话,告诉他我强|奸了你。” 傅琢玉怔了怔,眼睛顿时放大,无法置信石晋阳的话,“你……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重复,“告、诉、叶、桉、我、强、奸、了、你,听清楚了吗?” 傅琢玉忘记了呼吸,等彻底反应过来,却忘了石晋阳的手还掐着她的脖子,一时喘不过气,铁青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嘴唇同时泛白,张着嘴,舌头变得僵硬,眼白了差点翻了过来。 意志逐渐模糊,眼中的背景一片暗黑,似乎进入了沉沉死寂的黑夜。 ** 沈瑜赶到病房,推开房门时,看到石晋阳正在剧烈地摇晃傅琢玉的肩膀。她正要阻止他如此疯狂的举动,却见他突然抱住怀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女孩子,用力地吻了上去。 他用手压住傅琢玉脸颊的两侧,迫使她张开嘴,然后覆住了她的双唇。 沈瑜简直要气疯了,这样的石晋阳还是她认识的石晋阳么?那个一向冷静自持,成熟稳重的男人去了哪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三步并两步地快速向前,抓住石晋阳的肩膀用尽全力地推他,“石晋阳,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她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人?!” 石晋阳被沈瑜推得心烦意乱,转过头去阴着脸,只说了一个字:“滚!” 这时傅琢玉的身体摇摇晃晃地往一侧倒去,石晋阳手疾眼快地扶住她。 胸口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口气忽然喘了过来,傅琢玉猛地恢复了意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急促的喘息,最后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沈瑜看不明白,皱着眉头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石晋阳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别管这些。”他指了指在空中晃动的输液管,“被她拆了,你再帮她打一针。” 傅琢玉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她抬头直视着沈瑜,咬着唇说:“姐姐,我可不可以不打针,我怕疼。”不管怎么说,病着她还有借口来阻挡石晋阳的侵袭,如果不生病,只怕石晋阳会更加肆无忌惮。 沈瑜的眉头更紧了,她看了眼石晋阳,石晋阳锐利的眼神明显在警示着她,她看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小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不行,你在发高烧,而且烧得很严重。来,乖一点,吊完这两瓶就可以回家了。” 傅琢玉幽幽地想,回家?她不想回家,不想回那个可怕的家,现在的那里对她来说就像火葬场,多呆在那里一秒都像在火上煎熬。 她沉默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 沈瑜按下了紧急按钮,等待的间隙她看着石晋阳:“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在这里问。” 沈瑜的胸口起起伏伏了好一阵,脑中也是一团乱麻,压抑的声音克制不住地爆发了出来:“你能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好好休息?你守在这儿除了让她更难受,病情加重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她在生病,不是在医院里玩儿!你以为医院是你开的?你能不能不在这里捣乱?你他妈要乱来回家再乱来好嘛?小姑娘在医院多呆一秒钟,我就是她的医生,我必须要对她的健康和安全负责!石晋阳,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她的话音落下很久,石晋阳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声轻笑从鼻子里哼了出来。 病房里一霎那寂静了下来。 这时,病房门被打开,还是刚才的小护士:“沈医生,有什么事吗?” 沈瑜带着轻喘说:“她针掉了,你再来给她扎个针。” “哦,好的。” 小护士很快就去而复返,利落而迅速地给傅琢玉重新扎好了针。 在这期间,除了四个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外,再没人说过话。 小护士退出了病房,傅琢玉说:“我很累,能不能先睡一会儿?你们还有话说的话,可不可以出去说?” 傅琢玉看向沈瑜,沈瑜看向石晋阳,傅琢玉不得不软下声音来乞求:“叔叔,求你了,我知道我错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就这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石晋阳一口气儿突然就堵在了喉咙口,他对着傅琢玉冷笑,傅琢玉听着他的笑声,头皮一阵发麻。幸好最后他还是起身迈开脚步,离开了病房。 她知道等她好了以后肯定又是一场恶战,但是她需要一个喘息的时间去考虑考虑他带来的巨大的信息量。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承认,比起石晋阳来说,她的手段太幼稚了。 石晋阳给她看的那个视频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了她母亲的身上,当时她满脑子都是她母亲怎么会和干爹有这样可耻的关系。但是现在这个问题只能放一边,因为更重要的是,石晋阳为什么会知道这个视频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影响?他知道了什么?知道了视频中的女人和她才是真正的母女关系,还是知道了干爹和她的关系? 还有,石晋阳为什么要让她给叶桉打电话,让她跟叶桉说那样的话?是为了让叶桉吃醋,让叶桉崩溃,是为了想看看叶桉对她是不是真心?只是这样,还是又更深层的j□j? 她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头疼欲裂,但是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面对这些问题。 她感觉自己前几日还安安静静地在空无一人的海面上飘荡,尽管孤寂尽管忐忑不安,但至少还算安全,而此刻,她已深陷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无法自拔。 ** 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的身体很冷,冷得一直在情不自禁地发颤,冷得骨头都隐隐作痛,就像一根根冰刺正扎进肉里面刺穿她的骨头,令她牙齿不断地在打架。她烧的有些迷糊,但脑中的那根弦却一直紧绷着,不肯休息。 忽然她的手心传来一阵温热,她觉得很舒服,但一想似乎有些不对,正要挣扎着睁开眼睛,却发现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来,她的全身都好像被冻住了似的,动弹不得。 然后温暖从她的手心开始全面覆盖住她的身体。她干燥的嘴唇变得湿润。身体里的冰块好像被融化了,战栗慢慢消失。 她很快就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就这样吧。这是个梦,梦里她的父亲拥抱着她,给她最极致的温暖,就让她做一回美好的梦,醒来后再面对现实的世界,再去想那些本不属于她的问题吧。她这样想着,嘴边也不自觉地挂上了浅浅的微笑。 石晋阳看着她嘴角浅浅浮起,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但他知道她做的梦里肯定没有他。 思及此,他的喉咙一阵发紧。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做到这种地步。但从他听到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理智。 世界对他不仁,他就对世界不义。 他倏地便觉得傅琢玉的笑尤为刺眼,忍不住狠狠地压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强取豪夺模式有没有很给力。。。啊哈哈哈哈~~~~ 强取豪夺到结尾好不好啊? 第53章V章 石晋阳靠在走廊的窗边,看着窗外的林荫树木,拿出电话打开通讯录,翻到了“叶一清”三个字后拨了出去。 他想起叶一清曾经对着他电话本上她的名字发表过意见,她说,别的男女朋友之间都是有特别的称号,比如宝宝贝贝,老公老婆之流,但是他手机上面就是单调的三个字,是不是能够换一个亲切一点的称呼? 他那时候是怎么回答她的?哦,对,他说,越是亲昵就越是危险。一旦出事,手机被人夺走,第一个拨通的肯定是有显目标识的名字。 叶一清表示理解,也知道他这样的人没什么情调,后来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晋阳?这么早给我打电话?”电话被接通,叶一清的声音骤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回过了神,问道:“今天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 叶一清那边忽然沉默了好一阵,最后才一声轻笑:“好啊,你太久没有主动约过我了,我都有点儿缓不过来了。” “对不起,你知道的,前一阵忙项目忙的焦头烂额。” “嗯,我在开车,打电话不方便,不说了吧。中午见。” “我到时候在你单位门口等你。” “好。” 石晋阳挂了电话回到病房,床上的小人还在沉沉睡意中,他把因为翻身而掉下去的被子掖了掖高,转身离开。 今天上午有个会议,他必须要参加。 今天的会议似乎格外的冗长而枯燥,除了自己会汇报,之余的时间他的精神都不太集中。他不断地喝水来清醒自己的大脑,很快桌上的农夫山泉就被他清空,他却仍是不一会儿就觉得口干舌燥。他怀疑是不是傅琢玉将感冒传染给了他,但想了想,如果真的感冒了,大抵也怪不得傅琢玉,是他自愿撞在枪口上的。 会议上他虽然被表扬了,但会议结束后,老康就把他叫进了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老康就把文件摔在了桌上,脸上很不满意的样子,“小石,我把你当做自己人,我这个位置可是准备留给你的,但是你最近这叫什么事儿?开会开小差,搞个宴会半路逃跑,昨天还翘班。别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这是给大家落下话柄呢,知不知道?!你还想不想要这个位置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无话可说。 老康数落了他好一阵,他也没大放在心上,首先老康比他大一级,又算是他的长辈,有理由这么做,其次他还有更烦的事儿要操心,没空再去烦这些小事。 老康放他走的时候,他看了看时间,正好驱车去叶一清的单位。 叶一清坐上他的车后,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怎么想到来找我吃饭?” 石晋阳反问:“我们都快结婚了,吃个饭很奇怪?” 叶一清对着石晋阳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痴缠,她淡淡地笑了笑,边系安全带边说:“你知道我的意思的。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感觉越来越淡了么?你今天不会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吧?” “我确实有话要对你说。”石晋阳看了她一眼。 她微微怔了怔,然后咧开嘴笑了,笑容之间却充满了苦涩,“被我猜中了?” “我猜,你没有猜中。” 石晋阳带叶一清进入一家法式餐厅,菜上到一半,叶一清装作不在意地随口问道:“你要说什么?” 石晋阳放下刀叉,手指轻击桌面,垂眸思索了片刻,他缓缓道:“一清,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意见……” “没有,我怎么会对你有意见……”叶一清将嘴中的东西吃完,苦笑一声,“我如果对你有意见,我现在怎么会坐在你的面前。” “前一阵我忙于工作,忽略了你,你一定不太高兴,加上傅琢玉住在我家的事情,你心中一定非常憋屈。你今天可以把你对我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你要对我说的就是这个?如果是这样的话,晋阳,我可以诚实地告诉你,我没有不高兴,但的确十分憋屈。我憋屈是因为你很少给我打电话几乎不约我出来约会,而我却也不敢主动打给你,因为我怕你在忙,我怕你会烦,我更多的时候在想,你会不会对我没感觉了?你会不会是想逼我先跟你提出分手?比起我的感受,我更在意你对我的看法,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爱你。晋阳,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纵容你对我的忽略,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等待着这一天,你来告诉我你最终的决定。” 石晋阳眼神一滞,蹙了蹙眉头,似乎不解叶一清最后一句话指的是什么。 叶一清精致的面容上一脸正色,异常冷静,好像早就准备好这一段话:“晋阳,如果你不好意思提出来,没关系,可以我来提,家里那边你也不用担心,就说是我要退婚,我是爷爷最喜欢的孙女儿,他不可能生我一辈子的气……” 石晋阳突然勾了勾唇角,他伸出手握住叶一清不安地一直在乱动的手,将她的右手紧紧地抱在双手的掌心中,轻笑道:“就知道你在乱想,我不是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吗,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说分手的,你对我的喜欢对我的好,我都能感受的到,我不是冷血动物,我没有想要和你分开。” 叶一清听了他的话,愣了愣,双眸中的晦暗渐渐变得澄清,她试探着问:“那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想让你嫁给我,我想对你说,我们挑个好日子,先去领证吧。” 叶一清的双眸猛地放大,不可置信地瞪着石晋阳,棕黑色的瞳孔中充斥着大喜过望的眼色。 石晋阳笑了笑,对她安抚般地点头。 ** 傅琢玉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只有一个昨天看见过的小护士。 小护士手肘撑在床边,闭着眼睛,脑袋摇摇欲坠,傅琢玉张望了一眼上方的输液袋,应该是小护士在她睡觉时给她吊的点滴。她用没有扎针的手碰了碰小护士,“姐姐?” 小护士被她叫醒,连忙擦了擦嘴边溢出的口水,睁开惺忪的双眼,沙哑着嗓音说:“你醒了啊?要不要喝水?” 傅琢玉点头,接过小护士递来的杯子时道谢:“姐姐,谢谢你。” 小护士被她的客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沈医生让我看着你,既然你醒了,我去找沈医生过来。” “好。” 她走了两步,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耳温枪,“呃……先给你测个体温?” “好。” 耳温枪上显示的温度是37度2,体温已经降至正常。事实上,那一觉睡得很好,所以现在起来她的感觉好了很多,头不痛了,脚也不软了,只是关节里还有一些酸疼,但这应该并不是发烧带来的后遗症,她几乎可以确定。 沈瑜推开门进来,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声音有些漫不经心的:“听说你烧退了?” 傅琢玉笑笑,喉咙有些痒,她咳了两下后说:“谢谢你,沈医生,多亏了你。” “我可没做什么。”沈瑜撇了撇嘴,见傅琢玉眼神闪烁,似乎不断飘到她的身后,心中已有了数,嘴角微微抽动,一副了然于心的淡笑,说,“石晋阳早上就走了,去上班了。” “哦。”她又咳了两下,抬眸看着沈瑜,问道,“沈医生,既然好了,我可以出院了吗?” “这我做不了主,还是等石晋阳过来吧。” 傅琢玉低下头,不做声了。 沈瑜听着傅琢玉沉重的呼吸,说,“虽然烧退了,但是你在重感冒,别乱动,也别老想着出院的事,先把手头上这瓶水吊完再说吧。” 她扯了扯嘴,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知道,谢谢你,沈医生。” 沈瑜出门之前,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转头对她说:“如果不是真心诚意地想感谢,就不要总把谢谢放在嘴边。” 傅琢玉听着这意味深长的话,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门口。 无论是沈瑜,抑或是叶一清,傅琢玉都觉得她们为人很好,比她好上太多,这么好的两个女人围绕在他身边他不喜欢,却喜欢上了她? 傅琢玉忽地勾起嘴角,冷笑。 过了一会儿,小护士进来陪她随便聊了两句,她指了指快要见底的输液袋,示意她可以拔针了。 拔了针,傅琢玉对小护士甜甜的笑:“姐姐,我现在挺好的,你不用再陪着我了,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可以吗?” 小护士离开了病房。傅琢玉拿起床头桌上她的手机,翻到叶桉的电话,拨了出去。 叶桉接到她的电话,语气中似乎微微的惊讶:“琢玉?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听着叶桉叫她“琢玉”,她很不习惯,但这些细节并不重要。她“嗯”了一声,浓厚的鼻音令她的声音听上去楚楚可怜,“叶桉,我住院了。” “怎么住院了?”他的声音紧张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烧了,不过现在烧已经退了。” “那就好。既然好了,还在医院做什么?” “还有一些小毛病……” 叶桉急急地问道:“怎么了?要不要我过来?你在哪家医院?” 傅琢玉酝酿好情绪,晶莹的泪滴夺眶而出,她憋着气儿发出似像非像的啜泣声。 “琢玉,你哭了?” 傅琢玉尚未开口说话,忽然听见“嘭——”重重的一声,病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地推开,然后传来一阵粗喘。 门口出现一道颀长健朗的身影。 正好一行眼泪滑落,傅琢玉轻轻地对着电话问道:“叶桉,你是不是认识石晋阳?” 叶桉的喉咙忽地一紧,他不明傅琢玉的用意,不敢擅自搭话,他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石晋阳,听名字挺耳熟的,应该是哪个叔叔伯伯的儿子吧……怎么了?你怎么认识他的?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叶桉……叶桉……对不起,我知道这种事情瞒着你,瞒着大家或许更好,但是我不想再欺骗你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石晋阳强|奸了我。” 她挂了电话,门口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傅琢玉收起楚楚可怜的神色,转过头去冷着脸直视他。 “演得真好。”石晋阳的眼中出现一道狠戾,径直向她走来。 她说:“谢谢夸奖,这不是那天你强逼着我要对叶桉说的,我现在做到了,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我这样做。” “我石晋阳做事情什么时候还需要向别人解释?” 他在她床边坐下来,摇高床头,迫使她半个身体起来。他忽然抓住她的下巴,轻笑着说了一句,“噢,鳄鱼的眼泪……” 而后对着她脸颊上正在下落的一颗泪珠,嘴唇猛地覆了上去。 他吸走那一滴水,然后就着她的嘴唇狠狠地捻转,自然没有放过她的舌头,挑逗吮吸,很快便将她吻得喘不过气。 就当傅琢玉以为他又要侵犯她时,他却不再逗留,离开时,用舌头细细地描绘了一遍她的双唇,甚至把她外面一圈的晶亮也舔了一遍。 他放开她,挑着眉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漫不经心地说:“那个电话打得好,我是不是得好好表扬你一下?” 傅琢玉冷哼了一声,不说话。他说一不二的性格,她说再多也无用。 他轻佻地笑:“这是什么表情?怎么不继续装小绵羊了?” “在你面前,我需要装吗?早就被你看透了,不如不装。”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你那副听话的样子。” “那更好啊,你说说,你还喜欢我什么,我正好统统都改了。” 石晋阳垂头抚了抚眉,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随后一只手伸进了西装内里的口袋中,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 他呈在傅琢玉的眼皮底下,单手打开,里面是一只翡翠手镯。 傅琢玉看着熟悉的翡翠手镯,顿时目瞪口呆,她忽然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用力地吸着鼻涕,拍着胸口,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却发现身体怎么都克制不住的颤抖。 这个镯子,是曲池前年买给她的礼物,怎么会到石晋阳的手里?! 石晋阳看见她这个样子,餍足的冷笑:“原本是想用这个镯子来威胁你打电话的,不想你这么乖,那这个就当给你的奖赏吧。” 作者有话要说:4000+!!!求评论求表扬!!! PS.《十八禁》这个名字好不好听。。。做新文的名字肿么样。。。(坏笑ing。。。。) 第54章 V章 翡翠的质地成色极好,纯度极高,在夺目的阳光下晶莹剔透,就连一丁点儿的杂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刺眼的光线透过镯子光滑的表面反射进傅琢玉的双眸中,逼得她差点流泪。 她猛地抢过了红色的盒子,将盒子合上,瞪着眼直视着石晋阳:“这本来就是我的。” “记性还不错,还记得这镯子,我以为你把它也忘了呢。” 傅琢玉不置可否,目光中透出的坚韧却掩不住眼底的复杂慌乱,她此刻就如一头在险境中无力挣扎的小兽,世界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无时无刻不在期待一个绝处逢生的结果,但迎接她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绝望的噩耗。 没有人能够助她一臂之力,以前还有他总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他总是能够适当的出现,为她解决掉很多事情。 而他现在决绝地站在了她的对立面。如今,他成了她最大的敌人。 为什么? 因为他吃醋了?她原先以为,她和叶桉、曲池匪浅的关系令他嫉妒心爆棚,所以石晋阳不惜牺牲了他在她面前维持的谦谦公子的形象,用暴力和性来宣告自己的占有欲。 但当她看到他手执她的翡翠手镯后,她迷茫了。 事情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为什么他会拿走她的镯子?为什么他对知道这只镯子对她的重要性?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心里太多的疑问,如果她现在装腔作势说不认识这个镯子,难保石晋阳还会耍出什么手段,不如老实的承认,看他接下来要玩什么花样。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问了出来:“石晋阳,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我的镯子为什么会在你手里?你进过我的房间?!” 石晋阳忽然勾唇一笑,傅琢玉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想到了四个字——笑里藏刀。 他的手拂过她乌黑笔直的长发,捋到发尾处时,他的食指就着发丝绕了几个圈,看似极其暧昧,他挑着眉道:“你都敢正大光明地去我房间翻东西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傅琢玉怔了怔,皱着眉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你可以说的明白点么?” “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了。哦,我想想,你去我房间想找些什么就先不问你了,我的脑子不太好,我们先一件件来……”他猛地凑了上去,就在傅琢玉紧张地来不及做任何动作,只能闭上眼睛时,他却从她面前正对着她零点零一公分的地方向左移了一点,凑到了她的耳边,对着她耳朵吹气,“这镯子是谁送给你的不用我来提醒了吧?其实,你喜欢的人是曲弈城的儿子曲池,对不对?” 他唇舌之间吐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经过她的后颈,穿梭过她的衣物,直达她的脊背,她却竟感到冷,就像冬天的风,呼啦啦的吹过,冷冽刺骨,就像冬天的雨,下在她的身上,尽管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种钻心的凉意。 她的后背沁出了一身的冷汗,空调的风钻进来,凉飕飕的,直达心底。她控制不住的颤抖,牙齿都禁不住开始打架,她紧紧地咬住牙关,心慌意乱的厉害,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 就好像她在黑夜中不断前行,月色摇晃树影穿搜在神秘的热带雨林,寂寞的上空盘旋着噬人的秃鹰,天上还下着倾盆大雨,像血水一般下的她全身血淋淋,她奋力地寻找一线生存的希望,她迫切的希望高大的丛林之中出现一个可以令她安全退出的平台,但是眼前是一条毒蛇,后方是她连见都没见过的类似于豹子般的野兽,她用力地逃,用力的跑,眼前一条河流,却发现沙滩上河流中无数的鳄鱼在缓慢的攀爬。野兽,毒蛇,鳄鱼,还有各种各样的生物将她全全包围,等着将她碎尸万段。 现在的状况大概没有比这好上多少。 他咬住她的耳垂,细密地吻着,一面用嘴唇碰着,一面还压着声音低喃:“甜甜,来,告诉我,我猜的对不对?” 傅琢玉突然间发疯,猛地推开了石晋阳,抓住他的手腕,一副横下心不管不顾豁出去的神情,不惜自己会痛,扯开缠绕在他手指上的头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甩了石晋阳一个耳光。 “啪——”她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然后歇斯底里地嘶吼:“石晋阳,你有完没完?!这样有意思吗?!” 石晋阳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阴鸷,很快他就收起了目光中的暗潮汹涌,淡淡地一笑,似乎毫不在意她在他俊朗的侧脸上留下的通红的五个手指印,“我才刚开始玩呢,这么有意思的游戏,可不能这么快就结束……你说是不是,甜甜?” 他的舌尖抵着上颚,微笑着叫着她的名字时,傅琢玉又是忍不住地一抖,双手的拳头越来越紧,指甲在手心中留下深深的凹陷和印记,她精神高度集中,以至于手都酸了。 他的嘴唇微张,舌头没有放回去,而是直接探进了她的口腔,仿佛要把她吞下去似的,一阵风残云卷,不断就着她的小舌搅动着她口中的津液。 直到她狠狠地咬住他舌头的那一刻,他才停了下来。他用犀利的眼神警告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不过一个眼神,就不由地心一慌,松开了牙。 幸好他并没有继续下去。他从床边站了起来,先是扣住西装正面的纽扣,然后扣住袖口的纽扣,最后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恢复了一概的面无表情。 他转身迈开步子,傅琢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见他走到沙发边上,弯腰拿起一个包裹,丢到她的床上,冷冷地说:“换衣服。在我办完出院手续回来之后,我希望你已经收拾好自己。” “我不想跟你回去。”傅琢玉说。 石晋阳淡淡地哼了一声,不为所动地从裤袋里又掏出了一件东西,傅琢玉定睛一看,是与刚才他拿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翡翠手镯。 石晋阳说:“那只镯子是假的,这是才是我从你抽屉里找到的,曲池送给你的那只手镯。你觉得我会轻易还给你吗?甜甜,你这么天真,叫我怎么说你好?” “石晋阳!你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你怎么能偷走我的东西!” “怎么能算偷呢?只是借用一下而已。要不要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会知道这只镯子是曲池送给你的?” 傅琢玉恨恨地瞪着他。 “不过现在时间有点紧,我们得趁你的旧爱赶过来之前,从医院里离开。甜甜,如果你不配合我,我一生气,万一你心爱的镯子就不小心掉地上了……你会不会后悔莫及?” 她的旧爱……什么意思? 傅琢玉的眉头越来越深,她想了很久才似乎明白了过来。石晋阳指的是叶桉?他为什么要在叶桉赶过来之前先行离开?难道他暗地里在谋划着什么事情吗?” 傅琢玉冷笑道:“你要摔就摔吧。你大概不知道我和曲池早就没有关系了,他现在有一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女朋友,所以现在这只镯子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你要是想摔就尽管摔,摔了也好,省得看着心烦。” 随着她的话,突然地面上传来清脆的一声,傅琢玉吃惊地看向地面,那只镯子已经碎成了好几段。 她的心仿佛也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血流一地…… 石晋阳冷漠地说:“既然你不在意,留着也没用。傅琢玉,我再说一次,没有时间了,如果你不想你的心上人也像这只镯子一样的话,就乖乖听我的话,知道了吗?” “你把曲池怎么了?!” “想知道?想知道就穿衣服跟我回去。” 石晋阳办完了出院手续后,傅琢玉不得不上了石晋阳的车。 开到一半,她才发现车子的方向并不是去往他家。到达了目的地之后,傅琢玉大吃了一惊,竟是她刚开始住的那套居室。 石晋阳拖着她上楼,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他的身后,最后他嫌她太慢,直接将她扛在了身上。 石晋阳开门的时候,她在门口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好像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屋里传来很奇怪的声音,类似于令人浮想联翩的吟叫和粗喘…… 石晋阳推开门,那个声音没有阻碍的闯入了傅琢玉的耳膜中。声音极响,是一对男女交|媾时发出的**的叫声。 傅琢玉有些痴愣,石晋阳这样爱干净的恨不得床单每天洗一遍的人竟然会允许别人在他的屋内做这样的事? 她转头注视他,却发现他的脸色淡定如常,似乎一点儿都没有为这样的情况而感到惊讶或生气。 他镇定自若地换拖鞋进屋,在她迟疑的时间内,他分外不耐烦的说:“还不进来?!” 傅琢玉深深吸了口气,跟着他一起进屋。 进屋之后她才终于明白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了,并不是有人在石晋阳的屋里放肆的做|爱,而是电视里正放着一段录像。 而这段录像突然就从她的记忆中苏醒—— 画面上的两个人,正是她的母亲和她的干爹曲弈城。 石晋阳扯着嘴皮子冷笑:“你不是说你忘了吗?我特地带过来了,让你重温一遍,记起来了吗?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还有好几段差不多的视频,主角都是他们两个,全部加起来大概有七八个钟头,够你看了吧?” 傅琢玉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好像冻住了似的,没有其他的感觉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就连痛都是一种奢侈。 她的手扶住了沙发,勉强让自己站稳,但仍是克制不住,断断续续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现在就想干你!” 石晋阳关掉了电视,跨了几步到她面前,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将她横抱了起来。 她吓得叫了一声,他戏谑地笑说:“曲弈城的东西等会儿在看,先解决我和你的问题比较重要,甜甜,你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俺想试试看拼全勤。。。所以有时候会伪更。。。 t.t 大家注意看一下内容提要,我会在上面写“先不要看!!!”这类的话。。。那就是伪更了。。但一般我都会很快放新内容上来的。。。 告诉大家一个规律。。。如果我是在零点之前几分钟更的。。。那大概一般通常是这种情况== 原谅大果纸吧。[通知:请互相转告千千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大果纸会用更劲爆的戏码弥补你们的。。。。 第55章 V章 石晋阳把房门用脚踢上,放傅琢玉下来,傅琢玉双脚才刚着地,就被狠狠地推了一把,脊背重重地撞在了门上。 像是怕她逃开,他把她的手反手扣在门上,他的嘴唇直直地压了下来。她侧头躲开,他差点碰到门上,他反应极快,头一低,正好吻在了她的脖颈里。 他就势啃噬着她的锁骨,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不断地吮吸,在她洁白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一处处红点。 他的大手将她的t恤从牛仔裤里拉了出来,无所顾忌地探了进去,他手上的温度很是烫人,摩挲着她的皮肤,令她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他碰到她凸起的那一刻,她忍住全身的不适,眼睛向下盯着他的后脑勺,冷声问道:“石晋阳,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他从她的颈窝中抽离,抬起头来,额头相抵,挑了挑眉,那双黝黑的瞳仁像是染了墨色一般,清澈的黑中透着一股令人心跳的光亮,那道光亮里清晰地倒映着一张脸,在那张脸上,傅琢玉居然看到了类似于娇羞的神情,眼神闪烁,嘴唇微张,急急地喘着气……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自己,顿时恨不得那把刀插在自己胸口一了百了。 石晋阳歪过头突然含住了她的耳垂,伸出舌头挑逗着她的耳廓,对着她的耳朵吹气:“说来听听。” 傅琢玉再一次躲开他的吻,胸口不断地起起伏伏,她憋住气,用不屑的眼神看向他黑漆漆的双眸,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用尽量平稳的声调说:“强|奸未成年少女。” 他侧头缓缓地抚摸着他的浓眉,她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这动作代表的是什么意思,随后听见他突然嗤笑了一声,撇了撇嘴若有所思地点头:“这词汇挺新鲜的,所以呢?你要告我?可以啊,随时欢迎。现在都行,你可以坦坦荡荡的走出这个门,试试看能不能坦坦荡荡地回来。” 傅琢玉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感冒带来的后遗症开始发作,头疼欲裂,她咬牙切齿地骂:“混蛋!禽兽!你们当官的没一个好人!” “知道就好。我怕你哪天脑子不小心抽了一下,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所以提醒你一下,天下乌鸦一般黑,不要想用这些无聊的东西来威胁我。你没有能威胁的到我的地方,倒是我,手上有很多恐怕连你也想不到的东西,比如曲池,比如曲弈城……只要我想,曲家明天就能破产,你信不信?” “关我什么事?” “曲弈城把你养大,曲家倒了,你真的无所谓?” 傅琢玉咬着唇瞪着他,一阵寒意陡然升起,他怎么会知道的?! 石晋阳凑上前把她的下唇从牙齿中扯出来,一口含住。她的腿上忽然感受到一股凉意,像是没有了裤子的遮盖,她低头一看,牛仔裤不知何时被他褪到了双膝间。 他的手指绕过内裤在她的柔软处不断地转着圈,揉着她的那一处,他又靠到她的耳边,说话动作两不误,“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和曲池有一段,后来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在曲家长大的……” 她一声不吭,直直地注视着她,眼神中满满的恨意。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他挑眉戏谑地笑,那笑容仿佛在嘲笑她的愚昧。 他的裤子滑落至脚跟处,他扒下她的内裤,扶着他的火热磨蹭着她的双腿,她紧闭着双腿不想让他靠近,他却用手强硬的劈开,她夹着他的手,无法阻止他的手在底下无端作祟。他猛地将她抱了起来,她的双脚脱离了地面,他趁势单手捏住她的左边的小腿,推了上去,她不得不被分开,他对准她的j□j,插|进去的一瞬,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你信不信,这一切都是曲弈城告诉我的?” 他猛地一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尽管很是紧实,但是他奋力一冲,一冲到底,几乎全部没入,直抵花心。 最后一刻,已经陷入茫然和震惊中的傅琢玉终于皱了皱眉头,很轻地“啊”了一声,断断续续的,急急地喘气。 他粗喘着,五指揉抚着她的头发,没入她乌黑的发丝中,每一下都重的要命,像是要把她的身体刺穿。他按压着她的小腹,伴随着他的频率,一下又一下……慢慢地,他控制住律|动,渐渐地慢了下来,像是故意要折磨她似的,几浅一重的动,磨着她的感觉,让她失去耐心。 男人对于性的认识和把握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一个女人上天入地,也可以让她坠入悬崖。 傅琢玉的理智很快就被摧毁,脑中一片空白,一下子忘了他说过些什么,只剩下他带来的刺激和悸动。忽然,就像烟花在她的脑中绽放了开来,她颤抖着,大声尖叫…… 石晋阳找到了她的敏感点,她那一声尖叫在他的耳膜中炸开了花,他直直地对准那个点往前冲,鼓捣的她汁水飞溅。 她听见身下汁液的滋滋声,却已顾不上羞耻,那一下一下就像不断飞入云端,又从云端上垂直降落…… 她第一次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欲|望在她的身体中不断地膨胀,就像被吹着气的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轻飘飘,就像磕了药似的,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就在气球爆炸的那一刻,她的双脚紧紧地抵住了他的臀部,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石晋阳背上的肉里,她的眼前闪过一道又一道的白光,她咬住他的肩膀,似乎这样可以减缓蓬勃的喷发…… 石晋阳还没有到,自然还不肯放过她。 每次快要到的时候,他便会从她的身体里j□j一会儿,再进去。傅琢玉渐渐恢复了意识,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羞耻,也对他的不眠不休不停战斗感到烦躁。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能不能快点儿?” 他轻笑着,“刚刚是谁叫我慢一点的?” 她说:“我没有说过。” “记性倒还挺好,骗不过你。” “……” 做到一半,传来一阵电话铃声,傅琢玉心想这电话来的正好,正想找借口躲开这一场没有尽头的折磨,没想到石晋阳却突然从她身体里抽离,竖着巨龙赤脚在地板上走动,把她的手机从她掉在地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邪笑。 他把手机按在她的胸前,“叶桉,接电话,他会问你你在哪里,告诉他,你在我这里。他如果问你具体地址,你就把这里报给他,如果他不问你,你就什么都不要说。” 她接起电话,叶桉果然第一句话就问她:“琢玉,你在哪里?我去了医院,护士说你已经出院了。” 她瞥了一眼石晋阳,他的目光中藏着阴险,她想了又想,冷静地告诉叶桉:“我在石晋阳这里,他帮我办了出院手续,带我走了。” “你怎么又和石晋阳扯在一块儿了?!他为什么要带你走?你和他什么关系?你怎么和他认识的?琢玉,你能不能诚实的告诉我前因后果,这样我可以帮你想办法摆脱他。” 傅琢玉吸了吸鼻涕,声音很低,“你没有办法的,叶桉……啊!” 她没有料到石晋阳会在这个时候闯入她的身体,直戳她的敏感点,他一下下撞过去,她的气息一下子就乱了,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叶桉明显听出了她话语里的不对劲,着急地问:“琢玉,你怎么了?他是不是在你边上?!” 傅琢玉不敢说话,只怕一张嘴便是嘤咛声。 叶桉提高了声调,听上去紧张又愤怒:“他现在在对你做什么?!他是不是又强迫你了?!” “叶桉……”她颤着声,一边急喘,一边轻声啜泣。 叶桉急急的说:“琢玉,你等我,我马上过来!”说完又急急地挂了电话。 石晋阳在她身体里面大力的冲刺,他从她身体里抽出来,她的小腹和大腿上感受到了一股滚烫的液体,她闭上眼睛,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匍匐在她的身边,脸上装着刻意的让她有种j□j之感的笑,她瞪着他:“满意了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了么?” “终于问出来了?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如果你不问我,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他嗤笑道。 “如果我不问你,你就会不告诉我了么?你还是会照样会用各种方式让我知道。”傅琢玉冷笑。 他低头亲吻她的嘴角,手指卷住她的头发,玩乐似的绕着圈,“宝贝儿,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样一直待在我的身边,有朝一日,把我怕死在了沙滩上,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把我从你的身边赶走。” “宝贝儿,你这么好玩,我怎么舍得把你赶走。比起赶走你,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 “石先生,您真是太抬举我了。我只希望我不会死在你的手里。” 石晋阳淡淡一笑:“你当然不会死在我的手里,你应该会死在我的怀里。” “宝贝儿,虽然我很想告诉你问题的答案,但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先提醒你一下,无论哪个答案都对你很不利,你确定你要听吗?” “我不听你会不说吗?石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傅琢玉卯足勇气同他对峙。 “有骨气,我喜欢。” 石晋阳扭了扭脖子,发生“咔擦咔擦”的声音。他的手轻轻拂过她的侧脸,“要猜到你和曲池的关系很简单,这只镯子是一场拍卖会的拍品,刚好,我那天在那场拍卖会上,目睹了曲少爷用高价拍得这款翡翠手镯。知道了你和曲池的关系,我当然要往这个方向查,我查到了曲池前年圣诞节前从美国回国,后来以他的名义买过一张从乌市去往屯溪机场的机票和一张屯溪机场前往杉市的机票……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那次去黄山见网友了是吧?甜甜,你怎么连骗人都不会骗呢?” “我很好奇你和曲池是怎么认识的。照理说,你一个孤儿认识一个富二代的几率极小,圈子不一样,他近几年又一直在国外,和你不可能有什么交集,那么你认识他只可能是在以前。可是这又到了一个牛角尖,你还那么小,曲池怎么可能会对你感兴趣呢?我怀疑也许这里面和曲弈城有点儿关系。曲弈城黑白两道通吃,也许你们家里有人认识他也说不定?我往你身份上查,只查到了你小时候在杉市住过很长一段时间,你死去的父母履历上都极其平常,没有什么特别,你的资料当中却有一段空白,很明显,你的资料被人毁尸灭迹了。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这很有趣,不是吗?还有我石晋阳无法触及的东西……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都不如曲弈城给我的礼物来的劲爆。” “甜甜,你为曲弈城这么拼命,但是你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吗?他跟我做了一个交易,他说,如果我能够在我的项目中给他留一席位,那么,他就把你送给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通知:请互相转告千千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作者有话要说:妈蛋!!!俺都日更了!!!还天天给乃们看劲爆的戏码!!!乃们为什么不表扬我!!!不要霸王俺啦!!! 第56章 V章 石晋阳的手指揉捏着她胸前那两点,就像在把玩一个有趣的玩具,这对傅琢玉来说并不好受,胸前传来轻微的刺痛和瘙痒,令她无所适从。 但是很快她就把身体上的不适抛在脑后,她的大脑突然停滞,脑中一片空白,时钟停止了摇摆,周围的空气静止,世界停留在这一秒,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反反复复地徘徊:“他跟我做了一个交易。他说,如果我能够在我的项目中给他留一席位,那么,他就把你送给我,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你就是我的…… 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她傅琢玉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她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品,他们凭什么自说自话的拿她来做交易? 她孤身犯险,来到杉市,每天过的战战兢兢,甚至最后落到这样悲惨的结局,无时无刻不被石晋阳欺凌,只是为了还情,还曲弈城一个情。他是父亲最好的兄弟,她在她和母亲最落魄的时候拯救了她们,给了她们一个栖身之所,她对他万分感激,所以不管他交代下来多困难的任务,她都会不惜自己的全部去为他办到,也许她会死,也许她会失去很多东西,但她的命本就是他给的,这是她应该做的。 可是曲弈城,她最信任的干爹,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背着她和她剩下的唯一的亲人做着世上最苟且的事,他背着她和他的敌人做着最恶心的交易,他背着她不知在暗地里做了多少坏事,而她一无所知,还在傻傻地为他人做嫁衣,心心念念着拿到他的作案证据,让他恢复清白之身。 他当时怎么答应她的,他说,在她事成之后,他会让曲池和她在一起。现在想来,应该只是唬她玩儿的吧,只是为了让她更安心的去找他想要的东西。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曲弈城一直那么疼她,几乎把她当亲生女儿来对待,而她虽然叫着“干爹”,但她早在心里把他看做第二个父亲。她要怎么接受她最信任最崇拜的人居然是这么自私这么恶劣的恶徒,甚至连她都不放过。 其实,当她第一次看视频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抵触,她不愿意去相信那样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所以索性忘记,索性当做自己不知道,这样就可以不用去想这些残忍的事实。可是石晋阳再一次戳破了她为自己幻化出的泡沫,迫使她接受接踵而至的一个个现实。 现实不是她做的美好的梦,梦里她和曲池在一起建立了一个美好的家庭,干爹和母亲也有了各自幸福的生活。现实是曲弈城身为她的干爹,身为父亲最好的兄弟,却和她母亲屡次发生关系,现实就是曲弈城引诱她进入狼窝,让她失去了最珍贵的自己,却为了他更大的私欲,隐瞒着她偷偷将她卖到了狼窝。 她双手在胸前交叉护住自己,骄傲地抬起脸,说:“我不是物品,我也不是曲弈城的傀儡,他没有资格交易我,你也没有资格获得我,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思想和自由,我想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 “曲弈城说,他养大了你,留你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你很懂事很聪明,也很有感激之心,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我是很感谢他,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交易我的筹码。石晋阳,你别妄想了,我永远都不可能是你的。” “你在说笑吗?你早就是我的了,你身上从头到脚我哪个地方没看过,没摸过?你说这种话确定不是在自欺欺人?” “你……”傅琢玉咬住下唇,眼中满是愤怒,“石晋阳,你说这种话,不觉得可耻么?” “可耻?这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你只不过得到了我的身体,这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你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这种事对你不重要……你来到我身边,就是带着这样的目的,你怎么可能把这件事情当一回事儿。所以,我很后悔……”石晋阳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手指紧紧地掐着她坚硬的下颚骨,弄得她生疼,“我后悔我怎么没早一点把你做了,看着你可怜,忍着迟迟不下手,早知如此,根本就不用忍了。其实,你早就在期待这一天了,不是吗?” 傅琢玉斜着目光冷眼瞥着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吗?” “变态?”他勾唇冷笑,“你是没有见过更变态的事情,要不要让你见识一下?” 她还没来得及大叫“不要”,就被石晋阳横杠在了肩上,她头晕目眩,下一秒就被丢在了床上。她在软软的床上反弹了几下,看见石晋阳折回去从地上扒拉起了裤子,抽出了皮带。 她浑身一颤,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个令她胆战心惊的场面。 他拉扯着皮带一步步向她缓缓而来,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脸上布满了惊吓和惶恐,她仓惶地爬向床边,又仓惶地下床。她想逃,她要逃,但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不过走了几步,就又被他大力地拽回了床上。 黑色牛皮皮带的一段从他手中挣脱,荡了下来。她尖叫了一声,害怕至极,闭上了双眼。但迟迟没有等来刺痛的一击。而是很反常的,石晋阳忽然抓住了她的双手…… 她睁开眼,只见石晋阳面无表情地用皮带扣住了她的双手。他将皮带一圈一圈绕得很紧,然后抽出最里面一层将皮带扣上,她的双手在皮带的桎梏中,动弹不得。 他将她的双手按在了头顶,绕过她的唇和脖颈,直接吻住了她的胸。 这次他的吻不再温柔,像是狂风暴雨一般,啃噬着她身体的每一处。傅琢玉觉得自己就像脱离了海水的鱼,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天地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灵魂,她像是被人放在了砧板上,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刀,计划着要怎么她碎尸万段更合适,怎么挖出她的五脏六腑,怎么可以将她变成最鲜美的浓汤…… 他的吻一路往下,用舌头在她的肚脐的周围转着圈圈,随后湿润的双唇很快流离到了她的小腹。她的小腹瞬间变热,轻微的抽搐。他的脑袋渐渐埋下,经过她茂密的那一片,含住了她的两瓣…… 他的舌在她的j□j边缘不停地留恋,用口水滋润着她的下面,让她很快地湿润。 她扒拉着他的头发,无奈他的头发太短,她用力地用手指甲抓着他的肉,甚至戳进了肉里,他却仍没有停下的趋势。 她恨,恨他每次都用这种方式让她屈服,恨自己竟然在他一次次疯狂的对待中却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她明明那么不耻,明明那么讨厌这样的事,但身体却用相反的答案回应她,身体不断在骚动,下面渐渐的湿润,溢出有些浓稠的汁液,这是她的身体最真实的反应,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反应。 她却没有办法阻挡这样刺激的触觉,他的舌头钻了进去,触碰着她的四面八方,他用力地吮吸着她流出的汁水,就像要吸走她的肉,她难受到不行,一时崩溃哭了出来。 她咬着牙,压制住内心巨大的委屈,小声的哭着。 她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地对待最近发生的每一件事,如果换做平常,那些事里随便一个打击应该会让她好几天缓不过来,但是她却如此平静,好像不过发生了一些小摩擦而已。因为每当她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心痛到无以复加时,他就会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更加的痛,更加的难受,以至于她可以短暂地忘却,等她清醒过来之后,那个劲儿好像就已经过了。 但天知地知她知,旧的伤口其实还在那里,新的伤口固然更痛,但旧伤从未痊愈,所以当新伤也变成了旧伤,她忽视的那些痛楚会变本加厉地回到她的身上。多少个伤口就是多少倍的痛。 她或刻意或无意忽略的一切这一刻猛然间在她脑中一件件全部晃过,新伤加旧痛,将她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她看到隔着窗帘,窗外闪过一道犀利的白光,几秒后,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石晋阳突然上来,靠在她的耳边,吞咽着口水,然后对她说:“甜甜,你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心上人喜欢上了别人,养大你的人只是为了利用你,你现在除了我,一无所有。你只有我了。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留在我的身边,至少我不会像你骗我一样骗你,我也不会像曲弈城那样利用你。你在我身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压抑的闷雷,压抑的气压,压抑的天色,一切都如同她绝望而崩溃的心情。她就像在悬崖边,眼前是万丈悬崖,而后面一排追杀她的人,前后都是死,她只有跳下去,至少能为自己赢得一瞬的飞翔。 她全身都没了力气,任由他再一次进入。 她无力地说:“然后呢?然后看着你和叶一清结婚,安心的没有愧疚的做着你们之间的小三?呵呵……” 她不会这样做,特别是看到了她母亲和曲弈城那些恶心至极的画面之后,她更不会。她不知道她母亲是被强迫的还是自愿的,她都对此感到深深的厌恶。她可以对她不好,可以总是对她恶言相向,但是怎么可以做出对不起爸爸的事?!爸爸是那么爱她!甚至为了给她买生日礼物而丧失了自己的性命……她却居然接受了别的男人?!还是父亲最好的兄弟?! 她全身禁不住的战栗,为了石晋阳的用力,为了她母亲令人发指的行径。 她快要没有知觉,被迫承受着石晋阳越来越快的抽|插,胃里忽然便一阵翻滚,酸液猛地就到了喉咙口。 她一个侧身,已来不及再去卫生间,只能扶着床边,对着地板急急地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大概也许可能会双更。【通知:千千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ps你们看h会不会已经看腻了。。。二二 第57章 V章 石晋阳还在她的身体里,她却当着他的面吐了一地,房间里散发出像酸奶变质了一样的恶臭,石晋阳的欲|望一下子就跌落到谷底。 看着她的眼泪哗啦啦不由自主地掉下来,他想起来,她其实是大病初愈,刚从高烧里逃脱,现在还在重感冒中。她好不容易胖出来一点,最近几天又一下子瘦了回去,几乎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瘦削、病弱,脸色一直维持着苍白。 他退了出来,从另一边下床,没有心情再去思考还肿大的下|身,穿上衣物,从浴室里拿了一个脸盆出来,凑到她的脸下。 她吐得都是酸水,也是,这几天她住院,基本没吃什么,只喝了一些粥,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石晋阳蹲在她的面前,傅琢玉顿时有些吐不出来了,胃里也渐渐平息了下来。她把荡下来的头发捋向而后,抚着胸口重重地吁了口气。 她摆在床边的拖鞋上都是她吐的污秽,她只好从另一边下床,赤着脚从地上拿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走向浴室。 石晋阳跟在她的后面,拉住她的手臂。 她甩开他,转身冷漠地注视着他深邃的双眸:“石先生,我连洗澡的资格都没了么?” 石晋阳本来想送她去医院,但被她的冷言冷语刺痛,不由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心软和多管闲事,眼中的担忧和温存瞬间消失,他指了指地上的脏污,面无表情地说:“洗澡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把房间打扫干净?” 傅琢玉冷吸了一口气,胸口忽然很闷很闷,闷得她透不过气,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身上。她的背上冒出一股恶寒,心脏莫名地抽痛。 窗外的雨一直下,滴答滴答地滴在她的心上。 她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找了一块抹布出来,去浴室里湿了水,她看着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厌恶地闭上了双眼,但最后还是跪了下来。 她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这世界那么大,她只不过是最渺小不过的存在,她有什么资格觉得自己很重要,重要到谁都喜欢着她,谁都能体谅她,谁都会关心她?难道石晋阳真的喜欢她吗?不是,他只是觉得自己是个很好玩的玩具,他只是觉得她很可笑,或许也觉得她很可怜,所有人都在利用她,所以他正好借此和她玩玩游戏罢了。 干爹是什么时候把真相告诉他的?又告诉他了多少?也许,在他说他喜欢她之前,他就知道了全部。说出那句话,不过是为了让她变得更可笑罢了。 现实正在给她一个个耳光,让她从幻想中清醒过来。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不要认为谁都应该围着自己转,事实上,每一个人都不过是这个世界创造出来的一颗棋子,上帝喜欢看戏,所以才有了人类的存在。而她,是最卑微的人类之一。上帝给了她希望,又让她绝望,上帝喜欢看她自甘堕落的模样。 明明天气并不冷,但她还是觉得冷,地板的凉意从双膝上钻进了骨子里。她弯腰,擦了几下便去浴室洗掉抹布,来回好几次,终于将地板擦干净。她将那双她曾经一直穿的拖鞋丢入了垃圾桶,又把石晋阳拿出来的脸盆洗了个干净。洗完她把脸盆拿到石晋阳的眼前,问道:“我吐过的脸盆,你还要么,不要我就一起去扔掉。” “扔了吧。” 傅琢玉笑了笑,拿着垃圾袋和脸盆转身。 石晋阳想让她不要出去了,但伸出的手在半空中举到一半却停住,他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后。 傅琢玉没有拿伞,出来的一瞬间她忘了外面还在下雨。她并不太在乎,甚至于她走到了雨里,才被滴在她j□j在外的脖颈从思绪中拉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入了雨中。 她伸出手,雨滴落在她的手心中,冰冰凉的触觉,很快她的手心中就装满了水,像一个小小的水池。她的脸上满是水滴,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很爽,在心里咆哮期待着暴风雨能够来的更猛烈一些。 她丢完垃圾,慢悠悠地在雨中踱着步子,她又回到楼下,想拿出手机来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并没有带出来。她不想上楼,对着楼上那扇窗户里透亮的屋子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路灯将她的人影倒映在地面上,影子斜着,浸在了浅浅的水塘中,看上去很瘦,她不禁淡淡地笑了笑,看来自己又减肥成功了呢。 初夏的晚风穿梭过层层雨势抚上她的脸,她觉得很冷,不由地用双手抱住了自己。她将下巴搁在手臂上,静静的发着呆。 雨下的越来越大,大到她快睁不开眼,她便闭上了眼。 如果有一刻能够大脑空空,什么都不用想,什么烦恼都没有,该有多好。 为什么她还这么年轻,却总觉得活在世上很累。她如果对着别人说出这句话来,大概所有的人都会嘲笑她,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尚未踏入社会,尚未体会世间险恶,说出这样的话不可笑么? 可是从爸爸去世那一刻开始,她忽然之间一夜长大,她觉得从那一段日子自己像老了十岁,不过十岁,却尝尽了世间冷暖,她那时以为最艰难不过如此,却不想如今又屋漏偏逢连夜雨,就连她唯一的亲人,最信任的人都在骗她,将她骗得团团转。 她觉得心很痛,痛到不能呼吸,痛到她只想昏昏欲睡,这样便可以让痛意减少一点,其实石晋阳这么对她,她尽管难受,但远比不上她母亲和曲弈城给她带来的打击。世上最痛不过是亲人的抛弃和欺骗。 她将脸埋在手臂和双腿中,任由雨水落入她的头发中,沿着头皮经过她的侧脸,在她鼻端掉落。 殊不知在她后方的楼栋里,有一个人影执着一把伞默默伫立在角落,看着那一抹弱小萧瑟蜷缩着的背影坐在灯火阑珊处,埋着头一个劲儿的哭。 他想她又该生病了。 是他不好,但是他忍不住。他以为她的闯入是黑暗的生活给他的一缕阳光,但最后上天却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场骗局,其实她只是一个开始,让他更悲惨的开始。 上天要他堕落,他不想却无能为力,那至少他要把罪恶的源头一起拉入地狱,这条路上若有她一起来陪他,那也不算太过孤寂。 他对着那道背影沉吟了许久,刚想推开门给她递上一把伞。突然一道明亮刺眼的灯光闪进了他的双眸。紧接着是急促响亮的刹车声。 石晋阳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驾驶室里冲了出来,飞快地跑向了傅琢玉。 是叶桉。 哦,对了,是他接的傅琢玉的电话,他报了个地址叶桉就急急地挂了电话。叶桉焦急的样子几乎让石晋阳产生了怀疑,也许他是真的喜欢上了傅琢玉? 傅琢玉觉得自己产生了错觉,是不是她太奢望有个人能把她从这个泥潭里拉出来,以至于看到了叶桉正在雨中向她跑过来。雨很大很大,大到她都迷糊了双眼。 她昏昏沉沉的,脑袋很沉,就像里面装了一个铅球,她头往哪儿歪,铅球就往哪儿滚,那铅球撞的她疼得牙关都在颤,身上冷得发抖,脸上却烫得厉害,她觉得自己恐怕是又发烧了,并且烧糊涂了,甚至听到叶桉的声音在她耳边来来回回:“琢玉,琢玉,你怎么坐在这里,是不是石晋阳把你赶下来的,他连一把伞都不给你?!” 她抬起脸,睫毛上的雨滴不断落下,她不断地眨眼,叶桉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叶桉,真的是你?”傅琢玉伸出手去碰了碰,温热的脸庞,居然是真的。 叶桉想把她起来,但是她都稳稳地坐在原地不动,只听她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是石晋阳带你到这里来的?他是不是又对你做什么了?”叶桉问了很多,但雨太大,都把他的声音带走了,他皱了皱眉,直接二话不说弯下腰把傅琢玉横抱了起来,把她抱进了他的车里。 他开了热空调,傅琢玉靠在座椅上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叶桉吃惊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去你家里找你,但是没有找到。然后打电话给你,是石晋阳接的电话,他告诉我的地址。你怎么又和他在一起了?” 傅琢玉虚弱地笑了笑:“你觉得他会轻易放过我么?” 叶桉看着她的样子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琢玉,怎么会这样的?” 傅琢玉低着头,“我也不知道,慢慢就变成这样了,我以为他是好人,他是副市长啊,可是他却对我做出这样的事……”她的肩膀不断颤动着,“叶桉,我都这样了,你还喜欢我吗?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是能理解的……” “我……”叶桉迟钝了一下,缓缓道,“我不介意。” 傅琢玉抬起头,双眸中堆满了雾气:“不要骗我。我现在最讨厌别人骗我。我不需要别人来怜悯我,你介意就说你介意,没有人离了谁会过不下去,我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改变,我才十八岁,我以后会遇到更多的人,而你,我相信你,你也许会有些伤心难过,但很快就能走出来,我听说,男人比女人更容易复原。” 叶桉的目光看在傅琢玉的眼中是犹疑,是矛盾。 他说:“琢玉,你想太多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他碰了一下她的脸,眉头突然蹙紧,“你发烧了!你怎么不早说,我送你去医院!” 他马上启动车子,车子飞驰了起来。 傅琢玉看着窗外模糊的灯光连成一条线,暗自叹了口气。她最不喜欢的地方就是医院,偏偏这几个人最喜欢把她往医院送。 ** 幸好叶桉带她去的医院不是石晋阳带她去的那家,不过有一点她很疑惑,照理说那家医院是离这里最近的,他偏偏绕远路去另外一家,为什么呢? 她又吊了一个晚上的点滴,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晚上。 早上叶桉把她叫醒,她揉了揉双眼,仍是感觉不太舒服,但她对叶桉笑了笑:“我要去上学,能麻烦你送我去学校吗?我还得回家里拿个书包。” 叶桉摸了摸她的额头:“你的烧还没退,请假吧。” “我已经请假两天了,不能再请了。” 叶桉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疑惑。 傅琢玉解释:“我发烧烧了两天了。” “那你还去淋雨?!是不是石晋阳逼你的?” “没有,他带我去那个地方,我不想看到他,所以躲在了楼下,只是正好下雨,所以就被淋湿了。” “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能告诉我吗?” 傅琢玉勾唇垂眸,“可是我不想再回忆一遍,能不说吗?” 看着傅琢玉的表情,她好像对他竖起了一道防护墙,哦,是对所有人都竖起了一道墙,上面写着“请勿靠近”,隔开了她与别人的距离。他觉得自己恐怕从未走入过她的心里。 他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我先送你去你家拿书包。” 她抿了抿唇,说:“谢谢。” 她的书包在石晋阳的家里,她必须要回去一趟。 然而她上楼之后,却感受到一股了与以前不一样的气息在房子里蔓延着。 家里像是被洗劫过似的,虽然大型的家具都还在,但是一些小东西都不见了,比如她放在茶几下面的零食……客厅像是被彻底的打扫过,很干净,但缺少了点东西。 她去自己的房间,才是真的被吓了一跳,除了一张床,她所有的衣物都被清空了,书房里也是,她整理在书橱里的书都不见了,放在书桌上的书本学习用具也都没了,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包括她的书包……怎么会这样?! 她不过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她的东西怎么都会凭空消失?! 她急匆匆地冲到楼上去,打开石晋阳的房门,他的房门没有被锁,她翻开他的衣橱,几件他常穿的衣服都没了,最后她找到三楼的书房,除了他的笔记本外,他的东西都在。 她突然想起来,石晋阳昨天莫名其妙的带她去了以前住的那里,记忆像是被串了起来。她很想知道,这两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码字码了几行,脊椎骨就开始痛,然后蔓延到腰,最后连胃都痛了,晚饭没吃,还把午饭全吐了。。。 晚上洗了个很烫的澡,稍微好了一点,就写到了现在。。。 嘤嘤嘤,所以双更不了了。。。 不过这章有4000+。【通知:言’情唯一新地址为]。。算是一点小小的弥补。。。ps明天准备去做高温瑜伽锻炼一下身体,会尽量更新。。。 第58章 V章 傅琢玉拖着双腿下楼时,叶桉正靠在车门旁等她,他无聊至极,手里叼着根烟打发时间。 叶桉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转过身去,却见傅琢玉两手空空,他问:“书包呢?” 傅琢玉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看的他心里有些发毛,不禁又重复问了一遍。 她这时才缓缓作答:“叶桉,我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你能不能送我回昨天你接我的那地方?” “怎么回事?”叶桉不自觉地皱眉,“不舒服就去医院,去那里做什么?好不容易从石晋阳的魔爪里逃了出来,你还想回去?” 傅琢玉却很认真的说:“我昨天有些东西落在那里了。你放心吧,石晋阳这个时间点应该差不多去上班了。我现在赶去学校也来不及了,不如休息半天再去上课。” “你确定你要去那里?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想好了要去,我就送你过去。” “我想好了,谢谢。” 叶桉兀自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她上车。他将烟丢在地上,用鞋底踩灭,上了驾驶座。 到达目的地之后,傅琢玉让叶桉先回去,叶桉看了看手表,大概是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也没有多做停留。傅琢玉自然希望叶桉快些走,否则她还要应付他,实在太累。 她搬走的时候,石晋阳并没有把这里房子的钥匙从她手里要回去,所以这套房子的钥匙还挂在她的钥匙圈上,幸好如此,她才得以这么顺利地再次进入。 石晋阳果然已经去上班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什么人。她迅速的走进她原先的房间,昨天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注意,今天不过一眼就看出了异样,她打开衣柜,更加确定——她的日常用品,包括衣物,都被他打包拿到了这里来。她去书房扫了一眼,原先书房里她的东西也被搬到了这里来。 石晋阳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把东西都搬了过来? 但是她又把房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任何属于他的东西,包括他之前带到这里来的曲弈城和她母亲的视频,没有踪迹可寻。 傅琢玉越来越不明白,他这是要把她孤立开来?可是这完全没有必要,他若是讨厌她,把她赶走就是了,又何必把她从这幢房子搬到另一幢房子呢? 而且石家分明是要被清空的节奏,石晋阳的东西也少了很多,既然他不搬到这里,那他要搬去哪里呢? 傅琢玉面对一肚子的问题,她都快无法承受。此刻,她多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长大,最好现在能够立刻毕业,那么她可以找一个远离杉市和乌市的静僻的地方,做一份闲散而安逸的工作,只需要拿着够自己日常开销的微薄的收入,她要求真的不高,过的再清苦也总比现在的状况好。她现在唯一的奢求就是一个平静的生活。 可是她现在只是个高中生,她必须要继续她的学业,她需要考上大学,这是爸爸最大最大的期望。 她还记得爸爸小时候常常跟她说,甜甜,爸爸最后悔的就是没有上大学,当时家里过的穷苦,没有钱供爸爸上大学,所以爸爸高中毕业之后就出来混社会了,所以爸爸希望甜甜一定要去上大学,弥补爸爸的遗憾,知道了吗? 她答应了他,不能言而无信。 她从书房里背起书包去上学,到学校的时候,恰好是班主任在上课,班主任看到她有些惊讶,连忙让她进来,又问:“傅琢玉,你不是发烧了吗?你叔叔给你请假了,你怎么来上课了?病好了吗?” 傅琢玉放下书包,对老师笑笑:“老师,我烧已经退了,所以就来上课了。” 班主任应该是受过谁的委托,对她态度特别和蔼,“好的好的,你先坐下吧,要是觉得不舒服就趴桌上休息。” “谢谢老师。” 没想到班主任一语成谶,她听到一边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平时她困得时候也只是撑着头摇摇晃晃,但今天脑中班主任让她趴桌上休息的话像个录音机似的一直在她耳中重复,最困的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趴下去睡了。 一觉就睡到了中午,还是葛亦舟叫醒的她。 她挤着双眼睁都睁不开,打了个很长很长的哈欠,沙哑着声音问葛亦舟怎么了。 葛亦舟的双眸中像有一层抹不开的浓雾,他微微蹙了蹙眉,淡淡的说:“你生病了就在家好好休息,既然来上课了就好好听,如果只是为了睡觉,在家里不是睡得更舒服?” 傅琢玉说:“我只是不想缺勤好几天,影响不好。我吊了三天点滴,都没怎么睡好,老师讲课像在唱催眠曲,正好辅助我的睡眠。” 葛亦舟对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傅琢玉问:“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了?小卓呢,你该关心的人不是她……”说完才猛地想起来,顾晓卓已经有男朋友了,但这个男朋友并不是葛亦舟。 葛亦舟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看得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的。你后来跟小卓表白了吗?” 他摇了摇头。 “还是不要表白比较好,小卓已经有男朋友了,两个人关系挺好的。” “我知道……”他的声音有些沉,听上去像是不太开心,过了一会儿,他蹙着眉头问她,“傅琢玉,你知道、你知道……” 他开始犹豫了起来,傅琢玉极其难得地听到万年第一的天才居然说话还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她觉得好笑,睡意顿时没了,人也清醒了过来,她好奇地问:“知道什么?” 葛亦舟挠起了手指,据说所有的天才在想问题的时候都会有一些怪癖,对天才葛亦舟来说,这个怪癖大概就是挠手指。他思索了良久,才多憋出来两个字,“你知道她男……” 傅琢玉暗叹:看来这个问题对他来说难度很大啊。 她替他干着急,只好帮了他一把,“她男朋友?你对小卓的男朋友感兴趣?想知道些什么,我可以帮你去打听打听?” 他挠了很久的手指,还是摇了摇头:“算了,你还在生病,等你病好了再说吧。我去帮你带饭,你想吃什么?” “我是沾了小卓的光吗?糯米鸡,酸奶,蔬菜随意,谢谢。” 她把饭卡递给他,但葛亦舟却说:“跟顾晓卓没有关系。你是我的朋友。” 因为她生病的缘故,老师让她回家休息,其实她并不想回去,也不知道该回哪个“家”,因为没有一个是她的家,都只是她暂住的地方。但是她不想让同学瞧不起她,她不想让同学觉得她很可怜,认为她没爹没妈或者家庭关爱极少,所以她考虑再三,还是同意了老师的建议。 她坐上了去往石家的公交。她想,她怎么也得弄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死也要死个明白是不是?就算她被迫搬走,她也想看那个地方最后一眼,虽然那里有很多她的噩梦…… 但是等她拿出钥匙准备插上时,却发现怎么都□不进去。她蹲下来看了一眼,钥匙孔的形状和钥匙完全不同——答案很简单,门锁被换了。 她打电话给石晋阳,却不想他不接,打了好几遍,他都不接,最后一遍时,她听到电话里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石晋阳什么都不说,却用实际行动逼迫她回到她起初住的地方。 只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房子还是那套房子,但人心却早已变了。 石晋阳好几天都没有回来,也不接她的电话。 这大概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的、除了上课和做作业的时间连续不停地打石晋阳的电话,大多数情况下,她听到的都是“您所拨的用户正在忙”这样冷漠而重复的话。傅琢玉想,石晋阳恐怕是把她列为黑名单了。但她越挫越勇,像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调似的,不停地打,不停地打…… 刚开始她觉得自己是为了要得到一个答案,但慢慢的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一个答案,他厌恶她了不喜欢她了,所以不想看见她,所以让她搬家,所以不接她的电话,这个显然的答案,她为什么还要孜孜不倦地去追寻? 后来她把自己的这种行为定义成叛逆,因为青春期,所以叛逆,因为叛逆,所以石晋阳越不接她电话,她就偏要去打……她觉得自己傻到了极点,但就是克制不住。 她现在明明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将来,自己的命运。身边所有的人都欺骗了她,她应该如何自保,要如何去向骗自己的人抗议,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自己的出口?这才是应该她想的,不是吗? 她每天忙忙碌碌,叶桉的电话都漏接了好几个,曲池更是被他抛在了脑后。叶桉同她抱怨,他打她电话,通常不是不接,就是忙音。 她没有功夫再去应付他,拒绝他的话冰冷而残忍:“叶桉,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你是天之骄子,我原本就配不上你,现在更配不上你,就当你把我拒绝了吧。我们不要来往了。” 叶桉却固执道:“不行!你不喜欢我你喜欢谁?你别告诉我你喜欢上石晋阳了?是你自己说,他强|奸了你的,你别喜欢上一个强|奸犯?!” 傅琢玉不耐烦:“我就是喜欢上强|奸犯了又怎么样?叶桉,我就是这么贱,你还喜欢我吗?我求求你,你能离我有多远就多远吧,我是真的配不上你,就算和你在一起又怎么样,你家里能接受的了我吗?你知道吗?我爸爸以前是混黑道的,而你呢,虽然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但是你开的车,带我去的场合,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你的家庭背景并不简单。你是活在上流社会的人,我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你不可能为了我和你家里闹翻,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石晋阳呢?你觉得石晋阳就有可能和你在一起吗?” 傅琢玉冷静地说:“我并没有指望和他在一起。” 叶按的声调忽然变冷:告千千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吗?希望你说的话能让自己信服。【通知:请互相转wwo一起,不,你和石晋阳绝对不能在一起,lwxiaoshuo。com]你最好不要和石晋阳在就算是暗地里,也不行。“作者有话要说:好困。。。 第59章 V章 如果说叶桉的强词夺理是因为喜欢她,为了和她在一起,那她完全可以理解,但叶桉一夜之间的转变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前一天还让她绝对不能和石晋阳在一起,后一天叶桉忽然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我想了一夜,你的心意我了解了,既然你不可能喜欢上我,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那就好聚好散吧。 叶桉发短消息来时,傅琢玉正在书房里做作业,今天是周末,她前面缺席了三天的课程,她必须要在这几天内把滞后的进度自学补上去。 大概是在石晋阳身边呆久了,傅琢玉也养成了不太阅览短信的习惯,学习间隙疲惫时,她扫了一眼手机,看到了叶桉的未读信息,她才有些好奇地点了进去。 结果看到了这样的内容。她非常惊讶,当然也有一点点小小的失望。 原来一个人可以转变的这么快吗? 所以,石晋阳前一天还对她处处关心和颜悦色,后一天就暴戾狂躁横眉冷眼,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还是他们这种**都是这样,不把人当人,不把情当情? 傅琢玉对着叶桉的短信沉思了许久,直到手上的手机再一次不断地振动,她才把视线又聚焦到了手机屏幕上。 曲池。 傅琢玉的心跳顿时漏了一拍,任由它在手上振了许久,几乎把她的手都振的发麻,平静下去的那一刻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这样做是对的吧。曲池都有自己的生活了,现在她和曲家不想有任何关系了,她不会再帮曲弈城去找什么了,也不需要了,等她高中毕业,她就会离开这座城市,远离石晋阳,远离曲家,找一个能容得下她的地方常驻下来。还有一年半,她还会待在这里,寄人篱下,就当是报答曲弈城这几年的养育之恩。 可是曲池好像偏偏不放过她,她还没放下手机,它又开始振动了起来。 傅琢玉深深吸了口气,既然这样,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清楚吧。 她接起手机,还没说话,曲池就急急地开口:“甜甜,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傅琢玉一愣:“你不是回乌市了吗?” 曲池的呼吸急促,似乎很赶的样子,“先不要说有的没的,见面再说,你现在在哪里?” “你找我有事?” “对,急事!甜甜,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快告诉我。” 傅琢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最后慢腾腾地说:“xx小区,我在门口等你吧。” 曲池连声再见都没有说,就匆忙地挂了电话。 她等在小区门口,曲池远远地向她走过来,手里拉着一个手杆箱。 她很是疑惑,曲池这是又要出国了?他是要出国跟amy结婚了吗? 但不想曲池一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往里走,“你住在哪里?我现在陪你回去,你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一下,知道了吗?” 傅琢玉强硬地停下了步子,皱着眉头看着曲池,久久没有说话。 曲池叹了口气,用温柔的口吻安抚她:“甜甜,听话好么。” 傅琢玉站着不动,平静的说:“你这样冒昧地过来,amy知道吗?” 曲池挠了挠头,无奈地说:“甜甜,这个时候你还有空去想这些?” “哥哥,我不懂你的意思。是你突然出现,打电话过来,说有很急的事情要跟我说,我等着你说,但是你却让我收拾东西?” “这就是很急的事情。” “收拾东西,然后呢?” “我帮你办好了护照,也帮你买好了去波士顿的机票,我们去那里,开始新的生活。” 傅琢玉用力地甩开曲池的手,退后了一步,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紧盯着他,“曲池,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在帮我办护照买机票的时候想过问问我的意见吗?有想过要问问我想不想走吗?!” 曲池忽然露出忧郁的神情,眼神中划过一抹悲伤,“甜甜,你还喜欢我吗?” 傅琢玉眉头蹙的更紧:“曲池,这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你都有amy了,你不是和amy发展的很好吗?!” “我和amy已经分手了。所以你不用再去管她了!” “你和amy分手了?!所以你才来找我?!曲池,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傅琢玉又退后了一步,尽量和他保持距离,“我不会和你走的。我在这里还有学业,我还要上学。” “学校你不用担心,甜甜,去了美国之后我帮你联系语言学校,然后找一所高中读一年,之后参加sat,美国的教育很开放。而且你不需要去考虑这些,我都会帮你办好的。” 傅琢玉闭上眼叹了口气,无奈的感觉袭上心头,“曲池,这是问题所在吗?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我喜欢你有什么用,你不喜欢我,你懂不懂?所以我不会跟你走的!而且,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样,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很草率吗?哥哥,你比我大六岁,不是比我小六岁,连我都觉得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自己不觉得吗?” “甜甜,我们不要再争论了好吗?跟我走吧,好不好?” “除非你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甜甜……” 曲池正要说些什么,傅琢玉竖起耳朵准备听时,小区门口忽然停下了一辆黑色的奥迪suv,傅琢玉本来也没有注意去看,直到驾驶室上下来了一个人。 那抹颀长的身影推上车门,站在车门旁边将目光投射过来,傅琢玉顿时便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东西正在她的身上燃烧,让她浑身不适。她扫了一眼周围,便看见了石晋阳,愣在了那里。 眼见石晋阳一步步向他们而来,渐行渐近,傅琢玉急中生智,突然朝曲池大吼:“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不要再纠缠我了行不行,你不会跟你走的,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曲池一怔,很是奇怪,刚要问出口:“甜甜,你……” 旁边却传来一阵鼓掌声,曲池诧异地转头,看见石晋阳正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字数有点少,等会儿还会有两更。。。 这两天很不开心。。。是工作上的问题。。。所以昨天大果纸就辞职了。。。 现在俺是无业游民啦。。。 只能码字赚钱啦。。。 所以请盗文的延后几章再盗,也请看盗文的能上千千小说网来支持大果纸。。。 还有希望大家能多多留言,积分高一点的话还能蹭蹭榜单。。。 ps.如果可以的话,也请大家收藏一下大果纸的专栏吧。。。 作者收藏也可以增加积分的。。。 [通知:千千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跪谢各位!大果子的专栏: 第60章V章 石晋阳拍着手,嘴角挂着冷笑:“甜甜,你演技很好,不过还差那么一点。” 曲池转过身去,微微皱起眉头:“石晋阳?” 石晋阳勾了勾嘴角,伸出右手:“不是初次见面了,你好,曲池。” 曲池说:“我并不记得之前见过你。” 石晋阳说:“你不记得我很正常,我与你父亲有些交集。” 曲池直直地看着他,“你与我父亲有什么交集?” 石晋阳忽然一把拉过傅琢玉,手搭在她的肩上,几乎是把她半搂在怀里。之间曲池脸色突变,极其暗沉难看。石晋阳仍是保持冷漠的微笑,“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曲公子?” “Shit!”曲池一概绅士和温柔本色,恨恨地骂了一句,然后用力把傅琢玉拉了过去。 一时之间,傅琢玉的双手被他们一人一手同时桎梏住,她站在两个人的中间。男人的力气奇大,她的手腕被他们拉得生疼,像是要与手臂分开似的。 她忍无可忍,阻止了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争斗,“你们两个可以放开我么,拿女孩子当靶子,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终于意识到傅琢玉的手腕红了一圈,两个男人同时放开了她,简直不给她一点缓冲的时间,她一个没站稳,摇摇欲坠,于是两个人又同时伸手想要接住她。 最后石晋阳比曲池快一步,或许是因为傅琢玉离他比较近,她再次落入了他的怀中。 曲池有种想冲上去的冲动,但略一思索,还是抑制住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石晋阳,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是你父亲和我的交易,怎么能算欺人太甚呢。” “这对甜甜太不公平了!甜甜不是物品,你们凭什么用她做交易?!” 石晋阳面无表情地说:“曲小少爷,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虽然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但我已深知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你不明白,我现在可以解释给你听。这个世界上,没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包括地位、包括女人。既然你父亲对我的项目很感兴趣,正好我对甜甜也很感兴趣,这样皆大欢喜的交易,为什么不可以?” “石晋阳,你是听不懂我的意思?简单来说,甜甜没有与我父亲签过卖身契,我父亲没有任何权利做这么买卖。” 石晋阳好整以暇地将双手插入裤袋中,云淡风轻地一笑:“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要带甜甜走。” “我没什么意见。甜甜呢?”他转过头直直地对上傅琢玉的双眸,疏离而冷漠地笑,“你问过甜甜的意见么?只要甜甜同意,我没有任何意见。” 听闻此言,曲池也转过头来看着她,慢悠悠且温存地试探道:“甜甜……?” 傅琢玉觉得有两道目光想要戳穿她的内心。 一道温柔好看似水流年,她不由地先看了曲池一眼,曲池的眼中充满了期待的神色,他带着微微的忽如春风的笑容,像是要将她冰冷的心融化,她暗自沉沉地叹了口气…… 她就在那一瞬间下定了决心,往石晋阳身边走近了一步。 “甜甜!”曲池忍不住提高音量叫了她一声,傅琢玉低头垂眸,不敢再去看他。 石晋阳轻笑出声,手揽住她的腰,令她微微不适,却也只能忍着,只听石晋阳开口道:“曲公子,不用我多说吧?” “甜甜,为什么?你跟这种人渣在一起没有任何意义。你是不是因为我爸的缘故?甜甜,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爸帮了你很久,所以就想用这种方式报恩,我爸说到底就是生意人,你没必要为他付出到这种地步。” “与干爹无关。哥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Amy分手,但我相信,其实你对Amy的喜欢是真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得出来。你去把Amy追回来吧。” “不要再提Amy!我们现在谈的是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早该想到的,你怎么会没事就来杉市,我爸怎么能突然在杉市开公司。甜甜,不值得的,我带你出国,我们不要再回来了,好不好?” “曲池,你非要我说的多明白?我不喜欢你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喜欢他。”傅琢玉咬了咬唇,张开双手抱住石晋阳的腰,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点了一下,迅速收回,“看见……” 话音未落,石晋阳突然俯□,右手按住她的后脑勺,脸庞迅速放大,他覆住她的双唇,舌头灵活地探进了她的口腔,肆意窜动,傅琢玉刚想推开他,但一想到曲池,她又不得不应承,甚至装作热情地回应他。他们亲吻了好一会儿,结束的时候石晋阳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头舔去了她嘴角晶亮的液体。 石晋阳替傅琢玉说完了接下来的话:“看到了?现实摆在这里,请你以后不要再对甜甜纠缠不清。” 傅琢玉不忍再去看曲池的表情,扯了扯石晋阳的衣角,惨淡地笑了笑,说:“我们走吧。” 石晋阳点了点头。 两人相携到楼栋底下,傅琢玉回头看了一眼,再无曲池的身影,连忙收起了嘴角虚假的笑容,推了一把石晋阳,冷冷道:“放手。” “利用完我了就让我放手?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傅琢玉冷眼看着他:“石晋阳,戏都演完了,你还想怎么样?” 石晋阳撇了撇嘴,“甜甜,你老是石晋阳,石晋阳这么叫,我听着可不太舒服,怎么说我都比你大十二岁。” “那叫你什么,禽兽?变态?人渣?” 石晋阳脸色丝毫未改,“给你两个选择吧,继续叫我叔叔,或者学着叫我老公。” 傅琢玉咬牙切齿地说:“石晋阳,你想得美!” 石晋阳似笑非笑着皱眉:“这么不听话?看来好久不治你了,就不知道收敛了?甜甜,我告诉你,这场戏永远没完。” 石晋阳蹲下了身,傅琢玉还没明白他要做些什么,忽然便天旋地转,身体被橫托了起来,下一秒她便稳稳地落在了石晋阳的怀里。 石晋阳对着防盗门按下了密码,傅琢玉用手掐他腰上的肉,“石晋阳,你每次都只有这招吗?你是不是男人,能不能换个招式?” 石晋阳低头看了她一眼,在她嘴上啄了一下,见到她厌恶地撇开了头,他才抬起头,“这是最有效的制服你的,能证明我是男人的招式,招式不在多,在于有用,这招对你就用就够了。” 他抱着她上了电梯,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然后放下傅琢玉,极其快速地压着她的身体将她挤进了摄像头下面的壁角内。 头一歪,便覆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还是有点少- -。。。稍后还有一更!一定会写满3000+的!!! 希望能在12点之前赶出来- - 第61章V章 傅琢玉一直怕有人进来,所以很紧张,身上的皮肤绷得很紧,不断地避开,石晋阳最后有些不耐烦,直接在她脖颈细细密密地吻开。 傅琢玉穿的是短袖T恤,领口开的有些大,石晋阳居然将她的衣袖一扯,左边的衣领立刻落了下来,他倾上吻住了她胸口。 因为没有人,电梯上升的很快,“叮——”地一声,将傅琢玉从越来越迷糊的神智中拉离,她咬着牙猛地踩了对面的人一脚,“到了!” “哦……”意味深长的声音,他又将她横抱了起来,傅琢玉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第三只手,甚至连开门的时候都没有放下她,随后将门踢上。 他像是非常急切,都不愿意多走几步,便将她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解开衣服和裤子,俯身双手撑在她肩膀上方,汹涌来袭的吻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角落,从眼睛、鼻子,双唇,一直到脖颈、胸前,一路向下。 傅琢玉已是认命,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挣扎的结果仍旧是同样的束缚,又何必多费力气? 趁还有一丝理智的时候,傅琢玉克制住自己越发急促的呼吸,问道:“这几天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石晋阳咬了一口她胸部的凸起,抬起头来看着她,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这是在关心我?” 傅琢玉“呸”了一声,却是不敢真的吐他一脸口水,“别自恋了,我为什么要关心你?我是想问你,我的东西为什么都被你搬到这里来了?” 石晋阳解开她的牛仔裤纽扣和拉链,褪至她的双膝,双手又扶着她的大腿内侧缓缓向上……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又带着男人微微的毛糙感,令傅琢玉不由地战栗起来。 傅琢玉一咬牙,“石晋阳,你还没有回答……” 他忽然匍匐了上来,以吻封缄,手里却也不停着,拉下她的内裤,把她的双腿分开向上推动,扶着自己对着她的花穴挤了进去。 他暧昧地在她耳边说:“嘘……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进去的过程有些漫长,两人都是急出了一身汗,傅琢玉死死地咬着唇迫使自己不要发出那种怪异的声音,石晋阳额前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额角滑落,滴落在她的胸前,令她更热。 他全部进去的那一刻,舒服地叹了一声:“甜甜,才几天没见,你又紧了。” “你变态!”傅琢玉双手捂住耳朵,脑袋别了过去。 石晋阳猛地大进大出,直中她的敏感点,她的尖叫从紧闭的唇缝中溢了出来。 石晋阳似乎很是高兴,用力更加猛烈,捣的她神志不清,眼神迷离,早已从防备的状态完全脱离,不断地放声大叫:“啊……啊……” 她紧紧地抱住他两人一块儿颤抖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极致的晕眩中清醒过来,对自己的再一次失态而感到无比的耻辱。 可她无法隐瞒身体上的快乐,就像条件反射似的,大脑情不自禁地随着石晋阳的动作而越来越兴奋,她的感觉也情不自禁地越来越好,仿佛飘到了天上,她根本就不能控制这些。 她翻了个身,闭上眼,连澡都不愿意洗,累得只想睡觉。 然而石晋阳还处于非常清醒的状态中,在她背后也躺了下来,说:“甜甜,你很聪明,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发现。” 傅琢玉闭着眼睛问:“发现什么?” “那边你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傅琢玉一愣,立刻睁开了眼,翻了个身正对着石晋阳,“你当我白痴么?我要上学的,你把我的书包都拿到这儿来了,我能不发现?!” 石晋阳居然开始笑了起来,傅琢玉看着他蕴含着笑意的双眼不由地怔了怔,那双深邃的眸子此刻像黑夜中无比璀璨的两颗心,一闪一闪亮晶晶,看他的样子许是心情极好。 那也是必然的。傅琢玉想:吃饱喝足了,谁会心情不好呢? 傅琢玉不小心又晃了两眼,心跳顿时跳得有些快,她垂下眸不再同他四目相对。 石晋阳轻笑着说:“既然你想证明你不是白痴,那你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发现?” 傅琢玉心中有些惊讶,“石晋阳,你想说什么你就直说,不用一会儿态度恶劣,一会儿又和颜悦色的。我承受不起。” 石晋阳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说,你更喜欢我这么……”说着他的手掌沿着她的小腹渐渐抚摸到了她的丛林深处,“对你?” 傅琢玉一下子拍开他的手,直言:“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不想住那里了?我看见你的东西也有些没了,但是并不在这里,你放到哪里去了?” 石晋阳手肘撑着床,从床上爬了起来,上半身靠在墙头,脸上仍是一抹淡淡的笑容:“甜甜,我很高兴你能问我这些问题,说明你正在潜移默化的关心我的生活,或许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石晋阳,你能不往你脸上贴金吗?别以为我这么问你是对你有意思,你也想太多了,我只是很愤怒,同时也很好奇,我回去的时候我的东西全没了,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搬动我的东西是为了什么。” 石晋阳的笑容渐渐浅了下去,“甜甜,你应该搞搞清楚,两边都是我的地盘,你的东西放在我家里,我至少有一半的权利选择去如何处理它们。” “呵……石晋阳,你的权利真大啊。所以,只要我一天住在你的地方,你就可以随意动我的东西对么?” 石晋阳理所当然地点头。 “石晋阳,我真恨你!你是不是觉得欺负我很开心?” “如果你能把你脑子里想要离开我身边的想法抹掉,我会更加开心。” 傅琢玉冷笑出声:“石晋阳,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套深情的戏码,我没兴趣,用深情来掩饰你的龌龊,真他妈恶心!” “傅琢玉!”石晋阳忽然吼了一声,将她震了一震,但她迅速眨了眨眼,掩饰自己的忐忑。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太过了,他沉沉呼了口气收起严肃的表情,克制了下来。几秒钟的功夫,他又换上了一幅云淡风轻的嘴脸,浅浅地冷笑:“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搬走你的东西?因为有用,这个用处以后你就会知道。” “你还想知道为什么我的一部分东西为什么不见了?很简单,因为我搬家了。我为什么要搬家?因为那套房子没必要住下去了……” “什么意思?” “你猜猜。” 傅琢玉白了一眼石晋阳:“您真是越活越无聊了。” 石晋阳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响指,淡淡的说道:“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无聊的开始,如果不找点乐子,怎么能让日子过得舒心一点。” “……你猜不出。” “刚说你聪明呢,你不可能猜不出来。”石晋阳偏偏不说,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傅琢玉打心眼儿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嘴上冷冷地抛下一句:“因为你要住到其他地方。” 石晋阳的右手抚摸着傅琢玉的侧脸,傅琢玉别开脸,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了下巴。她能感受的到他的目光正在她的五官处来来回回重复徘徊,她的眼神时不时地闪烁,绕过他身子看向他身后不远处的白色的墙壁,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傅琢玉,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忍耐。 “我为什么要住到其他地方呢?” 傅琢玉瞪了他一眼,“石晋阳,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要是不想说,没人能够逼你,你要是想说,就别跟个小丑似的,一会儿一个为什么,特别蠢,特别搞笑。因为我对你的事情其实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真的么?” “你说真还是假?我需要骗你这种事么?” “你确定?确定对我的事情真的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傅琢玉的表情不耐烦又恨极了,咬牙切齿道:“我、确、定!没、有!行了吗?!够了吧?!” 她紧紧地拉住石晋阳的手,腾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黑色的长发随着她剧烈的动作飘逸到了她的眼前,她直接用手抓了抓,把晃在眼前的刘海用手往后梳了梳,又将一些碎发捋到了耳后。 石晋阳看着她露出的白皙的耳朵,在明光的灯光下,她耳朵上细细的绒毛在光线中微弱地飘动,石晋阳的喉结忍不住上下动了动,下一秒他对着她的耳垂咬了上去。 过尽了瘾,他仍旧在她耳边不断地用嘴唇磨蹭,炙热的呼吸直直地闯入她的耳中,她的耳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很烫很烫。 他无比依恋的表情让傅琢玉看花了眼,心都因他一时极尽的温柔和宠溺变得柔软了起来,可就当她手中的拳头渐渐放松时,石晋阳却在她耳边轻声低喃:“甜甜,你说……你对我的事毫无兴趣,那么无论我接下来说什么你大概都不会在意。对吧?” 傅琢玉坚决地、认真地点头:“是。” “既然这样,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 “……”傅琢玉不做声,冷漠地瞥了他一眼,背过身回到了床上。 他见状,跟着她侧身躺下,从后面紧紧地圈住了她,在她的耳后用一种深沉的、充满着诱惑的声音轻声道:“甜甜,前天……我和你一清姐姐登机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 看在大果纸熬夜更新的份上。。。撒花吧!!! PS.有同学说,大果纸经常回复留言的话评论就会多一些。。。 是这样么? 其实俺每条留言都有看的。。。 第62章 V章 傅琢玉微微一怔,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眼中露出茫然,“你说什么?” 石晋阳的唇覆在她的后颈上,浅浅落下一吻,“甜甜,你这个反应真可爱,我很高兴。” 傅琢玉掰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往旁边躲了一点,“你靠的太近了,我没注意听。” “甜甜,不用否认,你听到了。” 傅琢玉默不作声,合上双眼,说:“我现在很困,要睡觉了。石先生,如果你精力旺盛不想睡觉,请去隔壁房间。” 石晋阳却不依不饶,扳住她的肩膀,往自己那边使劲,令她不得不翻了个身面对他。 “石晋阳,你有完没完?!”傅琢玉瞪着双眸,对上他的眼睛。 窗帘并没有拉得严实,空调吹出的风令它颤颤巍巍的摇曳。天色不知不觉中暗沉了下来,月光如水,透过一丝缝隙洒向室内。皎洁而微弱的光芒几乎照亮整间房间。 石晋阳深邃的双眸在这般月色中尤为明亮,如两颗永不坠落,永不黯淡的恒星。 这样好的月色,傅琢玉却只觉得冷。仿佛月亮在她身上打了一层洁白的霜,她的双手发凉,凉到手指近乎僵直,手心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石晋阳勾起唇,拂起她的发丝,手指擦过她的额角,指尖微微湿润,他挑了挑眉,打量了她许久,说:“甜甜,你在发抖。” “……恭喜你,恭喜你和叶一清终成正果,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这样可以了吗?能让我睡了吗?” 石晋阳轻笑着下定论:“甜甜,你在生气。” 傅琢玉冷笑了一声,自嘲般地说:“哦,是的,我在生气,我很生气,我陪你耗了这么久,你却连一个安稳觉都不肯让我睡。我应该是全世界最失败的小三吧?” 石晋阳说:“你也是全世界最不专业的小三。” “既然这样,我可以主动请辞吗?” “不能。” “哦,那就算了。” “……你饿吗?我去煮面?” “我可以睡觉了么?” “晚饭都没吃,消耗了这么多体力,我去煮面。” “我、可、以、睡、觉、了、么?” “你喜欢曲池,为什么不跟他走?” 傅琢玉重重地吸了口气,趁着石晋阳双手松开,她翻身正对着天花板,拉高被子至嘴巴下方,将自己紧紧地裹成一团,“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石先生,能先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吗?我冷。” 石晋阳沉默地注视了一会儿她的侧脸,伸手从床头柜上摸到遥控器,对着空调按了几下,沉沉静寂的黑夜中,“滴滴滴”的三声,落在傅琢玉的耳边,分外悦耳。 傅琢玉说:“我说过,我不喜欢曲池。” “甜甜,说出这种话,你我都明白,你是在自欺欺人。好,就当你不喜欢他,你为什么不跟他走?” “这问题真有意思,我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跟他走?” “你恨我讨厌我,这是你逃走的最佳时机,你完全可以利用曲池,跟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傅琢玉闭上双眼,淡淡的回应:“你刚才说问我两个问题,我都回答了。我要睡了,不要再同我说话,谢谢。” “甜甜。”石晋阳伸手揽住她,连着被子一块儿抱住她,“因为你喜欢他,所以怕他被我伤害,所以没有跟他走。不用猜我都知道答案。你的演技太不高明了。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骗过我?” 傅琢玉默不作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 漫漫长夜,傅琢玉一直没有睡着,倒是石晋阳,抱着她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她偷偷瞄了他一眼,似乎睡得极其安稳。 等到她迷迷糊糊的快要陷入无意识状态时,身边忽然一阵轻微的动静,她被吵醒,却不敢睁眼。她感受到身边的人似乎下了床,听到很轻很轻的脚步声,然后安静了片刻之后,便是小心翼翼的关门声。 他走了。像是怕吵醒她似的,连呼吸声都极其的小心。 傅琢玉转头看了看她的小闹钟,泛着幽幽的绿色荧光的时针和分针分别走到了8、9之间和8上。 8:30。 居然才刚八点半。她都以为这会儿是深夜了。 这么早他就走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时间差不多了,她该回家了,回到他那个和叶一清的家。 她应该感到高兴的。石晋阳终于和叶一清结婚,而她终于有了一个充足的理由彻底逃脱,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难过,却觉得淡淡的失落? 她想,肯定是因为石晋阳都已经和叶一清结婚了,却还死缠烂打拼命折磨她,让她坐实了“小三”的称号。她多可怜啊。 虽然并非心甘情愿,但不得不承认,她做的是世界上最恶心最可恶的事,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脏。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找到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曲池。 曲池很快就接了,声音充满惊喜和雀跃:“甜甜,你想通了?” 傅琢玉问:“你现在在哪儿?” 曲池说:“酒店。” “什么酒店?哪家?” 曲池报了个酒店名字给她,傅琢玉在脑中大约搜索了一下,说:“哥哥,我现在打车到你哪里,等快到了我通知你,你就下来。” “好。” “哦,对了,怕你误会提醒你一声,我就是想找人陪我看场电影,所以千万别拖行李箱。” “怎么好好的……” 像是为了阻止曲池继续说下去,傅琢玉很快抛下一句“哥哥,等会儿见”便挂了电话。 曲池对着暗下的屏幕叹了口气。他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甜甜变了。 他刚认识她那会儿,只觉得这个小姑娘像刺猬似的,不说话也不笑,别人逗她一下她就露出她尖锐的獠牙,后来慢慢的,他才知道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她是一个连看到路边流浪的小狗都会蹲□去同它玩一会儿,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吃的都贡献给它的好姑娘。 可是现在他的小姑娘,一直跟在他身后叫他“曲池哥哥”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尖牙利齿,口是心非,颇于心计。 他很后悔,后悔当年选择了出国留学,如果留在了国内,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或者说,如果那一年,他没有崩溃,没有对家里那些事选择不闻不问,没有选择逃避,事情肯定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傅琢玉选了一部喜剧类电影,看的人很多,几乎座无虚席。 剧中的台词很是搞笑,就连心思不在电影上的曲池无意中听到了几句,都不禁被逗笑,渐渐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大屏幕上。 只是看到一半,恍惚间听到了身旁压抑的啜泣声。 他转过头去看,她的脸颊上满是晶亮的泪痕,电影释放的光芒在她的脸颊上明明灭灭,就像小河在流淌。 当别人都在笑时,她在哭。 大概是注意到他的目光,她微微转头,看向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的双眼猩红,眼泪无声地不断掉落,下唇被她紧紧地咬着。她伸手想要抹去,手就被曲池抓住,攥在了手心中。 他轻轻地问:“还想看电影吗?” 她点点头。 他知道她恐怕还没发泄完,不再作声。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碰了碰曲池的肩膀,说:“哥哥,你真的能带我走吗?” 曲池一怔,猛地转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发红的双眼,像是在确定她说的是真或假,几番确认,她的目光越发的坚定。 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问,点了点头,“只要你收拾好了东西,随时都可以走,我会等你。” 她慢慢地将脑袋靠在曲池左侧的肩膀上,“哥哥,谢谢你,就算是因为你知道了干爹和石晋阳交易的j□j所以可怜我,那也不重要了。我不想再待在这里,我还这么小,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没有玩够呢,我应该多出去走走,哥哥,你说对不对?” 曲池侧头,在她的额上俯下一吻,“甜甜,我不是因为可怜你才带你走。有句话我迟迟没有说,是因为我想等你长大,想等你成熟了,有自己主见,能够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再告诉你。我比你大六岁,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关系而受到牵绊。我一直觉得你聪明漂亮,值得比我更好的男人,但是现在看来,或许我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甜甜,你可以继续叫我‘哥哥’,但我更希望可以成为你的男人。甜甜,我喜欢你。” 曲池头一歪,凑到傅琢玉的嘴边,右手抚上她的侧脸,按着她往自己脸上靠,嘴唇靠近,吮住了她的上唇。 傅琢玉怔了怔,唰唰流下的眼泪似乎都停滞了数秒,她动了动嘴唇,下意识地吻住了他。 可正当曲池要深入时,傅琢玉却拍了拍他的背,同时推开了他,“哥哥,公共场合,男女授受不亲。” 曲池轻笑,笑容忽如一夜春风来,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吻了一下她的鼻尖,“我以后会永远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哭了。” 傅琢玉想,就这一刻,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当做她还是两年前那个天真纯朴,那个还深深暗恋着曲池的,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她认真而沉重地点了点头。 电影结束,他们站起来跟着人流退散的那一刻,曲池握住了她的手,她回过头去,微微诧异地看着她,他却对她一笑,她仿佛明白过来了什么,回以嫣然一笑,同他十指交握。 曲池说:“等会儿咱们去吃冰淇淋,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等会儿送你回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走?” 傅琢玉轻轻“嗯”了声。 曲池拦下了一辆计程车,问傅琢玉哪里的冰淇淋比较好吃,傅琢玉报了个地名,师傅“欸”了声,便开车上路了。 曲池的手再未放开,傅琢玉看着窗外一行行五彩缤纷的灯光,轻轻地问:“哥哥,我猜,你上次带amy回来是为了让我死心,对不对?” 曲池怔了怔,微微蹙眉,“不是都说了不再提amy的事了吗?” “可是这一页不明不白的,怎么翻页呢?哥哥,你一年杳无音讯,我打电话给你,你说你就说你有了女朋友,我本来不信,可是回国的时候你把她带了回来。如果你说你喜欢我,和amy之间只是演戏,那么你这件事情分明已经策划了很久。”她转过头,眼睛透亮,窗外黄色的灯光倒映在她的瞳孔中,一刻都不眨地凝视着曲池,仿佛一定要问个明白似的。 “你为什么那一年一点音讯都没有,为什么回国的时候突然带了个女朋友回来?哥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碰巧发现了我妈和干爹之间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曲池心中突然咯噔了一声,“你怎么会知道……” 傅琢玉嘴边露出苦涩的笑容,“那次我回家,我看你的态度很不对,看我妈的眼神明显带着怨恨,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现在想起来,好像一切都有了解释的理由。” 曲池脸上的温柔渐渐消失,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迟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那时你向我表白,我虽然没有回应,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在心里回答,等我毕业回国了,我们就在一起,等你满二十周岁了,我们马上就去领证,我们以后幸幸福福地在一起。” “可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当我知道了这件事后,第一反应就是逃避,我恨你妈,也恨我爸,因为他们的关系,我们一辈子都走不到一起。但是你是无辜的。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你还小,不应该承受这样的打击。可是又能怎么办呢?为了让你死心,最后我才带了amy回来。” “甜甜,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怕你受到伤害,所以我选择离开。但是我发现,我离开之后,你过的更加不好。我为我父亲向你道歉,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他,我都会赔你一辈子。上一代人的恩怨我们管不了,我们管好自己就够了,所以我想带你出国,我们离开那些给我们带来痛苦的人,我们找一个没有过去的地方,没有烦恼地生活下去。好不好?” 傅琢玉目光沉沉,眼中偶然晃过一丝恍惚和茫然,就像他说的话很高深,她听不太懂似的。 他等着她的答复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木木地怔了很久,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直到他拍了拍她,把她藏在裤袋里的屏幕持续发亮的手机递到她的面前,说:“甜甜,接电话。” 他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署名,是她妈妈。 傅琢玉这才回过神了来,接起电话,傅母冷静而尖锐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甜甜,曲池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傅琢玉淡淡地“嗯”了一声,“您有事吗?” “甜甜,让曲池回来。” “曲池愿不愿意回去,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你应该打电话给他吧?我又不会魔术,又不能把他瞬间转移到乌市,您打电话给我一点儿用都没有。” “甜甜,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傅琢玉冷着声强调:“我没有办法。” “甜甜,你干爹就曲池一个儿子,他手上那么多事业准备交给他。你不能这么自私,把曲池绑在你自己的身边。曲池走了,就没人帮你干爹了。” “哈哈,真好笑,妈,您就不自私了吗?曲池怎么想,我真的管不着,您和干爹若是想让他回去,自己去劝他。” “……”傅母深深叹了口气,“甜甜,你不能和曲池在一起。我已经怀了你干爹的孩子,我们要结婚了。” [通知:千千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作者有话要说:如无意外,今晚还有一更~各位么么哒~???~快来撒花花~????? 第63章 V章 夜色正浓,整座城市被灰蒙蒙的月色所笼罩。 手中的手机沿着手臂滑落在车座上,电话里中年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甜甜?你听到了没有?……甜甜?” 曲池见状,正要拿起电话接起来,傅琢玉却一把抢过电话,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地抛下一句“我恨你”之后挂了电话。 傅琢玉咬着下唇转头看着窗外。 曲池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发生什么事了?阿姨说什么了?” 傅琢玉垂眸,“哥哥,让我先静一静,好么?”她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走抑或留? 到了目的地,司机将他们放了下来。 下了车才发现,商场早已经关门了,他们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眼前没有人烟的商城,面面相觑。 “怎么办?回去了?” “哥哥,能不能带我去酒吧?” 曲池怔了怔,立马皱起了眉头:“甜甜,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哥哥,我想喝酒,不能带我去酒吧么?” 曲池说:“甜甜,你接了阿姨的电话之后就不太正常,阿姨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不能带我去酒吧,那就送我回去吧。” 傅琢玉木然地往回走,张望着来往的车辆,宽阔的马路上车越来越少,好不容易才叫下了一辆计程车,傅琢玉打开车门刚想要坐进去,曲池突然拉住她的手,说:“好,我们去酒吧。” 曲池给傅琢玉叫了度数较低的混合酒,傅琢玉一口一杯,看得他只能干着急。 两杯下肚之后,傅琢玉舔了舔嘴唇,忽然笑了:“这酒好甜,很好喝。” “甜甜,你醉了?” “哥哥,怎么办,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甜甜?” “哥哥,呵呵……我以后得叫干爹叫爸爸了,你说好不好笑?” 傅琢玉边苦笑着边举起酒杯,一股脑下肚,她把高脚杯又推给调酒师时,曲池用眼神制止了调酒师。 “甜甜,我不明白。” 傅琢玉语无伦次地说:“曲池,我们走不了了,你明不明白?哦,其实也是能走的,但是大概要以兄妹的身份了。哥哥,你真的能抛下家里,和我永远远走高飞吗?” 曲池说:“只要你愿意,我没什么不可以。” 傅琢玉笑着不断地摇头,“哥哥,我做不到了。你回去吧,曲家需要你,曲家只有你一个儿子,如果你走了,你爸爸怎么办呢?” 曲池说:“他有他的事业,我有我的生活。甜甜,我从没有觉得被冠上‘曲’这个姓有多好,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不姓‘曲’。就算回去,我也不可能继承他那些事业。” 傅琢玉的眼神终于清明了一些,她突然站了起来,又拍了拍曲池的肩膀,表情似乎轻松了许多:“哥哥,走吧。” “回去了?” “不,去你宾馆拿行李,然后去机场。” “现在就走?那也得送你回去拿东西啊,我把机票改签到明天了,不急啊,明天再走呗。” “不是,把去波士顿的机票退了吧。我跟你一起回家。” 曲池不明所以,疑惑地皱着眉头。 傅琢玉深深吸了口气,说:“哥哥,我妈怀了你爸的孩子,他们要结婚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回去恭喜他们一声吧。” ** 回乌市的一路上,曲池的表情极其凝重,那样子就像去参加谁谁谁的丧礼。傅琢玉倒成了心情较为平静的那一个,非常好心地安抚曲池:“我们是回去为了喜事,哥哥,不要再愁眉苦脸的了,表现的愉快一点好么?” 曲池回头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甜甜……” 傅琢玉勾了勾唇,淡笑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都这样了,我们为什么不往好的地方去想呢。这样也挺好的,你看,我妈和你爸结婚了之后,我就有了一个完整的家,我和我妈以后就不用再受欺负,我现在女凭母贵,也是千金大小姐了呢。” “甜甜,那我们的以后呢?” “我们……?哥哥,能有你这样一个哥哥,我真的很高兴。” 曲池一时失语,半晌才道:“甜甜,别笑了,你笑的比哭还难看。” 傅琢玉没有回到租的房子那里,她想,现在她妈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住在曲宅,她怀了曲弈城的孩子,就凭这个理由,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入住曲宅,不用再偷鸡摸狗了。 事实果然被她猜中。 傅母对他们两人同时归来表现的并不惊讶,平静地吩咐阿姨准备一些点心,而后对曲池笑了笑:“你爸爸以为你和amy一起走了,想打电话给你让你回来参加婚礼,但是你的电话永远都打不通,你爸爸只好打电话给amy,amy却说你们分手了。曲池,你爸爸很生气。” 曲池冷哼了一声:“阿姨,不用你好心提醒我,我爸的脾气我比你更清楚。还有,我爸还没跟你结婚,你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不过就算我爸跟你结婚了,你也同样没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曲池!”傅琢玉在旁边皱了皱眉,“你不要这么跟我妈说话。” 傅母双手横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非常淡然的做派,她一副将曲池看透的表情,说:“曲池,你二十四岁了,不是四岁,不要再说这么幼稚的话,对你没好处的。我和你爸爸结婚,你不用感到排斥,因为该属于你的位置依然还是你的,而我从来没有想管你,你若是仍旧愿意喊我一声‘阿姨’,我会非常高兴。” 曲池还想说什么,被傅琢玉碰了一下,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姑娘,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既然回来了,就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傅母的视线从曲池的身上离开,转移到傅琢玉的身上,“甜甜,你跟我过来一下。” 傅琢玉的心不由自主地跟着母亲的身影颤了一下,随之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傅琢玉跟着她进了主卧,她观察了一下四周,原本只有曲弈城住的房间里现在充斥了很多她妈妈的痕迹,比如化妆品,比如首饰盒。 傅母替她关了房门,从她身后慢慢踱至她的面前,“甜甜,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非常生气,但我没有办法给你解释什么,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你爸爸……” “你还想得到爸爸?”傅琢玉的语气突然尖刻了起来,“你不觉得你现在不配再提起爸爸么?” 傅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甜甜,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些,我听说你的事了。” 傅琢玉皱了皱眉头,“什么事?” “你干爹派你去石晋阳身边,利用你和他做私下交易的事。” “第一,曲弈城不再是我的干爹,当然,他也不会是我未来的父亲,第二,你怎么知道的,曲弈城告诉你的?” “就算你不愿意认曲弈城做干爹,也不该直呼他的姓名,叫他一声叔叔是最基本的礼貌,不要因为一个称呼让他生气,不值得。甜甜,我跟他商量过了,曲弈城会想办法用钱弥补石晋阳,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会让你回来。等事情办妥,我会和你一起去一趟杉市办转学,转到这边的高中来。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要再去管那么乱七八糟的。”傅母抿了抿唇,沉吟了一会儿,又道,“甜甜,作为你的母亲,我非常的失败,我的女儿遭遇了什么,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从今往后,我会尽力弥补你,我一定不会再让我的女儿有一丁点的委屈。 “就这样吗?”傅琢玉垂眸眨了眨眼,掩住了快要钻出来的酸涩,她再次抬头,眼中出现一丝决然,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妈,我从你的话中没有听出来任何的愧疚。你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我跟你说,我要去杉市念书,你连一个为什么都不问我,就让我走了。如果你多问两句,也许现在的结果就不是这样。” 傅母往前走了两步,淡淡的笑了笑,“甜甜,就算我知道了整件事情,结果还是会这样。你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骗我,到最后甚至动用你爸爸,你一定会说,你爸爸是s一中毕业的,他希望你考那所学校,所以你要去那个地方。你很清楚,只要你一说到你爸爸,我就会心软答应你。” “妈,不要再找任何借口掩饰你对我的忽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对我不闻不问。我是你的女儿。妈,你不懂吗?爸爸走了,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了,可是我们俩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亲密,我不知道出了什么原因,我们是母女啊,不管出了什么事,我身上都留着你的血。我们应该相依为命的,不是吗?而不是互相欺骗。最让我恨你的不是你忽视了我,不是你和曲弈城在一起,而是你作为我唯一的亲人,却欺骗了我这么久。我是你的女儿,本来不应该管你的事情,但是妈,你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傅琢玉压抑住喉间越来越痛的艰涩,那一个个字都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刺在她软弱的皮肤上,扎得她生疼,“我有时候一直想,我会不会不是你亲生的,我会不会是你和爸爸在外面领来的孩子。” “如果我说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没有石叔叔。【通知:千千小说网唯一新地址为]。。让石叔叔歇歇吧。。。这几天他体能消耗的太多了- 第64章V章 主卧的墙壁上已经挂上了傅母和曲弈城的新拍的婚纱照,落在傅琢玉眼里,就像不断闪烁的镁光灯般刺眼。 从她进房间的那一刻,那张巨大的婚纱照就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帘,她故意忽视,故意不去看那张照片,但此刻那道光芒实在太过亮眼。那道光提醒她,她有多么的愚蠢和天真,她在这个家里有多么多余。 他们才是一家人。 傅琢玉有一瞬间的茫然,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只剩晕晕乎乎的自己,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就好像她原本不应该存在在这世界上。爸爸走了之后,她就一直是孤独的一个人,爸爸应该带她一起走的,而不是让她苟活在这纷繁复杂的世上受尽折磨。 傅母一直耐心地、不动声色地等着她。 傅琢玉花了很久的时间才从那阵剧烈的晕眩中清醒过来,眼前的事物终于恢复正常,而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跌坐在了地上,右手紧紧地抓着床角,不断地颤抖,似乎抓着她仅剩的救命稻草似的。 傅母抱着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甜甜,对不起……” 她对她伸出了手,傅琢玉漠然地仰头瞥了她一眼,绕过她的手,撑着地面试图爬起来,她试了好几次爬到一半都又跌了回去,她的双手无力,颤得厉害。傅母看不下去,半蹲下来强硬地将她拉了起来,扶着她坐在床边。 傅琢玉吞咽着口水,就好像在消耗傅母带给她的巨大的噩耗,过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她终于缓缓开口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妈,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我的亲身母亲?” 傅母沉重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愧疚,“甜甜,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我认为你有知情权,可是你爸爸身前一直嘱咐我,把你当亲身女儿看,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所以我就拖到了现在。”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傅琢玉的声音正在发抖,断断续续快要连话都说不清楚。 “我不希望你以后恨我。” “以后?不,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恨你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你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因为你想觉得对不起我,你自己心里过意不去,因为从爸爸去世之后,你就没有好好对过我!你告诉我,只是想寻求一个解脱,让自己的愧意得到释放,就好像你对我的不关心和忽视是应该的,你想让我原谅你。但是很抱歉,妈,大概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怎么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就这样毁了我所有的信念!” “我为什么要坚持到现在,我为什么不顾自己的性命去石晋阳身边,你把我当傻子?不,我不是傻子,我只是为了我们母女俩以后能在曲家抬得起头,为了报答曲弈城这么多年对我们母女俩的帮助。可是你呢,飞上凤凰枝头了就想把我甩开,是不是?!” “甜甜,如果我想把你甩开,我就不会让曲弈城帮你解围,也不会让你待在这个家里。”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不是你亲生的!为、什、么?!” 傅琢玉猛地站了起来,仓惶和挣扎令她几乎崩溃,挥舞着双手指着他妈的鼻子,大吼着发泄心中的抑郁,“你是不是还要我感谢你,我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却养了我这么多年,现在他妈的还给我房子住?!” 傅琢玉绝望地抓起自己的头发,带着哭腔声音渐渐弱了起来,愤怒和狂躁的情绪令她口不择言,直接叫了傅母的名字:“吴玲玉,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我叫你一声妈啊……”她边无意识地喃喃,边屈身缓缓蹲了下去,她抱着双膝,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就算再不是亲生的……都十八年了……你就不能把我当亲生女儿来看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从来都是把你当最亲最亲的人……你对我态度再不好,你都是我的妈啊……” “甜甜,我和你爸爸结婚之后一直要不到孩子,好不容易怀上一个,我那时候身体不好,最后流了。但是有一天,还在襁褓中的你忽然就出现在我们家门口,你爸爸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孩子,他看见你第一眼就特别喜欢你,也不管我有多么反对,还是要带你。我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你爸爸有了你之后,事业心变强了,既然他那么喜欢你,我也没有理由反对,毕竟突然失去了一个孩子对他的打击很大,终究是我不好。甜甜,后来我也把你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只是你爸爸的去世,对我打击很大,我一看见你,就想起以前,所以对你的态度也好不起来……你若是恨我,就继续恨吧。但我还是你的妈妈,既然带了你,我就不会先放弃你,只要你不闹着要离开,我一辈子都会是你的妈妈。” “呵呵……”傅琢玉冷冷地笑,“说的真好听啊。” “甜甜,你现在还小,一个人没有办法生活,我有义务继续照顾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免得你有一天从哪里发现了这件事,觉得我和你爸爸在欺骗你。你恨我可以,你说我是骗子也没有问题,你爸爸是真心待你,他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他从始至终都把你当做亲生女儿。其实,我之前没有告诉你,你爸爸的意外,是在帮你买你最爱吃的炸鸡的路上发生的。” “你……你说什么?!” 傅琢玉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想到,原来是她……是她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爸爸。 吴玲玉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甜甜,你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吧。我把全部的事实都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能正确的面对这个现实的世界。地球不是因你而转,你没有必要太过恨我,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女人,更不是一个很好的妈,每个人都有言不由衷,都有无可奈何的时候。你要学会正确的处理自己的情绪,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门从外面拉上的那一刻,傅琢玉倚在墙边,用力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着身体,脑袋深深地埋进深处,瑟缩在墙角中。她多奢望现在有一个防空洞,可以让她钻进去,永远都不再出来,不用再面对一切她不想面对的东西。 渐渐地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这个家里空气中似乎蔓延着一股浓郁的冷漠无情的铁锈味,她多闻一秒,都觉得自己快要死掉。 她木然地靠着墙壁站了起来,头晕目眩了好一会儿,她渐渐有了些意识,她打开门,走出房间,她径直向门口走去,连曲池叫她都没有听见。 曲池心生奇怪,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却被她决然地甩开,“曲池,不要管我,不要跟上来,我现在只想一个人。” 曲池微微蹙眉。 傅琢玉怕他跟着,又强调了一遍:“我很清醒,只是想出去走走,你不要跟着我。” 说罢,她背过身开门离开。 不知用了多久,她走出了小区。天色晴好,万里无云,眼前是川流不息的马路,车来车往,道路两旁路人络绎不绝。 她想,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最多的就是故事,最叵测的就是人心。 她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上,为了给别人看笑话么?为了满足别人的贪念么?为了这一天从自己唯一的亲人那里听到原来她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么?为了有一天听到她才是害爸爸去世的杀人凶手么? 为什么别人都活得那么快乐,只有她,活得那么累? 为什么? 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向马路中央的那一刻,她闭上了双眸,脚步却未停下。 她突然特别盼望世界完全安静下来的那一秒,那时候,她就可以忘了所有的一切,回到最初的自己。 她听到耳边风吹过的呼声,还有一道道尖锐刺耳的急刹车声—— 可是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将归于原点的那一刻,突然一道巨大的力量将她向反方向拉扯。 力气大到惊人,她整个人几乎就要浮起,她趔趄了几下,上半身不由自主地向地面倾去,为了不让自己跌倒,她的双脚下意识地跟着那道力量的方向三步并两步地向前。 她睁开眼,望见一个陌生的身影。 直到两人撤离到路边,那个颀长清俊的身影才放开了她的手臂。他略显清瘦,力气和他的体型成反比,傅琢玉被他抓住的地方正在火辣辣地燃烧。 傅琢玉垂眸说了声“谢谢”正转身离开,身后的人叫住她:“如果我没有猜错,尽管我把你救了回来,你还是没有放弃寻死的念头,对不对?” 傅琢玉回头看了他一眼,完全陌生的一张脸,皮肤很白,五官整洁好看,他的右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他很高很高,好像比石晋阳还要高出一些。 只可惜她现在没有欣赏帅哥的心思,她淡淡地抛下一句:“这好像是不关你的事吧,我没有求着你救我。虽然这话有些狼心狗肺,但是是实话。” 那人却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朝她走进,“傅琢玉,在我的印象里,你应该不是这种轻易向命运妥协的小姑娘。” 傅琢玉一怔,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石叔叔,你们就不留言了么。。。 嘤嘤嘤~ #据说不会卖萌的作者就没有饭吃# 第65章 V章 气质翩翩的男人对她伸出了右手:“乔以泊,乔木的乔,淡泊以明志的以泊。(放放影fangfdy)很高兴认识你,傅小姐。” 傅琢玉神色一紧,防备地往后退了两步:“我不认识你。” 男人仍是笑:“你不认识我很正常,我认识你就足够了。” “所以,你为什么会认识我?” “认识你很简单,但熟悉你花了我一些时间。傅小姐,若有兴趣的话,我请你喝杯茶可好?” 乔以泊将傅琢玉引到了一家附近的茶室。茶室里大多坐着中年男女,偶有几对小年轻,看上去颇有在相亲的架势。乔以泊要了一个包厢,两人落座之后,服务员递给他们菜单。 乔以泊将菜单推到傅琢玉的面前:“傅小姐,想吃什么请随意。” 傅琢玉的脸色很不好,自然也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吧。”她无所谓地说。 乔以泊见状,也不再强求,点了几样看上去女孩爱吃的点心和一壶茶。 服务员为他们拉上门的那一刻,乔以泊淡淡的笑:“傅小姐不用紧张,尽量放松,我不是什么坏人。” 傅琢玉挑眉冷笑:“所以说自己不是坏人的通常更坏。” 乔以泊淡笑,伸手从西装内袋中拿出一小,放在傅琢玉的眼皮底,“若傅小姐不相信,随时欢迎检查,并且举报。” 傅琢玉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低头一看,是一张工作证,抬头上写着“纪律检查委员会”,面是他的姓名和工号,乔以泊,12138。 傅琢玉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乔先生,我想我并不在你的监管范围之内吧。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来找我呢?” 这时包厢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服务员拿着托盘进入,乔以泊帮忙将点心和茶壶餐具放在桌上。 待服务员出去,他慢悠悠地执起紫砂茶壶,将配套的茶杯一一翻了过来,并替傅琢玉斟上了一杯,“中华茶道讲究性命双修,修性即为修心,修命即修身,性命双修亦即身心双修。傅小姐,这间小小的茶室虽不算上乘,但既来之则安之,先品一口茶吧。” 说实在话,傅琢玉最忌烦这些道貌岸然,道理一套一套的文人雅士,说的难听点就是衣冠禽兽,跟石晋阳根没有质的不同。但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她草草地喝了一口,板着脸说:“乔先生,我没有时间同您周旋,如果您再有意拖延时间,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这乔以泊的眼睛都在笑了,乌黑如化不开的墨般的瞳孔颤动着,眼尾处的桃花痣格外夺目,他细细抿了口茶,声音如春风过境:“傅小姐,你说话的语气还真的不像连十八岁都没满的孩。” “多谢夸奖。” “看来曲弈城和老石把你培养的很不错。” 傅琢玉忡怔了几秒,皱着眉头眼眸向他扫去,“乔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对你一个孩来说,其实并不算好事。过早地了解社会,会让你失去梦想。” “乔先生,我猜,你今天不是冲着我来的吧?纪检委找到我,是为了曲弈城?还是石晋阳?” 乔以泊指了指桌上的蛋糕:“不吃一点填填肚么?我猜,你从杉市过来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吧,不饿么?” “你暗中调查了我多久?” 乔以泊右手的食指挠了挠太阳穴,轻笑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更聪明。既然你这么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我就不兜圈了。只是你真的不吃点东西吗,浪粮食这个习惯可不好。” “你吊着我胃口,还让我吃东西,不觉得很可笑吗?” 乔以泊耸了耸肩,但很快他便收起了笑容,脸上渐渐严肃:“我来找你是为了石晋阳。我们怀疑他贪污受贿,滥用职权。” “你们怀疑他,为什么来找我,如果我没猜错,你们是想让我给你们提供证据?” “是。”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们准备拿什么来威胁我?” “……”他微微挑眉,似乎对她的问题有些惊讶,但一会儿便恢复了镇静,一脸正色道,“曲家。我们手上握有曲家涉黑的证据,如果你不参与合作,我们会马上起诉曲弈城,曲家会彻底瓦解。” 傅琢玉沉吟了许久,问:“你凭什么觉得你用曲家能威胁的了我?” “我了解过,你母亲吴玲玉女士怀了曲弈城的孩,即将成为曲弈城的第二任夫人。我想,你应该不希望你母亲的幸福一朝之内就成为泡沫吧。” 傅琢玉大笑出声:“哈哈……乔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幼稚,你随便唬唬我就能上当?第一,既然都调查了,你有没有查到我并不是吴玲玉女士的亲身女儿?第二,你手上既然都曲家涉黑的证据了,你早晚都会起诉曲弈城的,只是时间晚点早点的区别,你拿这个来威胁我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说实话,我现在连自己命都不要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曲家怎么样吗?” 乔以泊皱了皱眉,“傅小姐,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我答应你的要求。”傅琢玉冷静地说。 乔以泊的眸中有些疑惑:“前提呢?” “前提是,第一,你需要保证我未来的安。第二,我不希望再受到曲弈城的控制。第三,我想去国外上大学,并且是常春藤,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充裕的支持。第四,石晋阳非常的谨慎,如果我没有成任务,前面三点也希望你们能够保证。” “k。”乔以泊眼中的疑惑消散,他伸出右手,“希望我们合作成功。” 傅琢玉也伸手握上,“合作成功。” “在这过程中,你需要支持请打话给我,一些需要用到的仪器和设备等你到了杉市会提供给你。我替你订好了明天回杉市的机票,我会和你一起启程。” “好,明天机场见。哦,对了,曲家……” “我刚开始提的建议我也会保留,我们暂时不会动曲家。”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手上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吗?曲弈城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你们说想查就查得到。” 她好奇的还不止这些,石晋阳他爸还在里面呢,为什么石晋阳会是被查的对象? 当晚,傅琢玉和傅母大吵了一架。 傅母坚决反对她要回杉市的决定,“我从来没有想不要你,我说了,你永远是我的女儿。” 傅琢玉说:“但我不想当你的女儿了。我对你特别的失望。就算我不是你的女儿,你也可以一直假装去,当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们母女的情分就已经尽了。” “那你一个人在杉市怎么生活?” “她有我。”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插了进来。 两人同时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只见曲池倚在门边。 曲池径直向傅琢玉走来,到她身边时,伸手勾住了她的腰:“我陪她回杉市。我陪着她,您该放心了吧。” “曲池,你瞎说什么。你走了,你爸爸又该发脾气了。” “我说了,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阿姨,您也有孩了,以后我爸也不愁没人继承他的家业了。” “你们俩不要因为跟我闹别扭,拿自己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傅琢玉大吼,“妈,我还叫你一声妈,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宁愿回去跟石晋阳在一起,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听懂了吗?!” “甜甜,你疯了!” “对,我疯了。我明天就走,你不用再管我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傅琢玉转身跟曲池说:“我也不用你陪着我,我只希望你们能离我越远越好。” 第二天,傅琢玉回到了杉市。 杉市正着绵绵小雨,淅淅沥沥地个不停,天气阴冷潮湿,冷到了骨里。 夏天到了,她却还是感觉冷,她怀疑自己的身体机能哪里出问题了,当别人都穿着短袖短裤时,她却还穿着外套。 她去乌市时一身空,回去时却多了一些东西。乔以泊给她的针眼摄像机还有许多个微型监听器被她紧紧地攥在了手里,她的手塞在口袋里,手心汗涔涔的,湿的厉害,她反应过来之后,便脱手伸出来。她想: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浸水,万一被她弄坏了怎么办? 乔以泊对她说,让她不要紧张,她如果做不到也没关系,他后续会派人来帮她的忙。他还给了她一个最普通的蓝屏手机,让她以后用这个联系他。 她问是谁? 乔以泊说到时候会告诉她。 到了楼底的时候,她刚深呼吸几口气,定决心要上楼,突然有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猛地吓了一跳,仓皇失措间瞥见是曲池,她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不是叫你不要跟过来了吗?!” “我不放心你。”曲池说,“刚才在机场和你说话的人是谁?我看见他给了一些东西。” 傅琢玉心一抖,“哥哥,我求求你,你别再管我了行不行?” “不可能。”曲池认真地说,“甜甜,你知道我不可能不管你的。” “哥哥,从你告诉我你有女朋友的那一刻,我就不再对你抱有任何希望。看到ay的那一刻,我死心了。当我妈告诉我,她和你爸要婚的时候,我绝望了。你知道绝望是什么吗?就是有一千把刀捅向你的身体,你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而在那一刻,我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人不是你,不是我妈,而是石晋阳。我现在不想要你的承诺,不想要你的永远,我也不想逃避了,如果可以,我现在只想待在石晋阳的身边。” “甜甜,石晋阳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比起你们他对我很好,这就够了。” 曲池离开时告诉她,他不会走,他会等到她改变主意的那一天。 傅琢玉看着萧条的背影,心中暗念:哥哥,对不起。 傅琢玉一进门就被一阵气势汹汹的力道压在了门上。 她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精的味道,身后的人巴磨蹭在她的后颈上,胡渣扎的她生疼生疼。 他带着酒气在她耳边喃喃:“你终于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这架势~嘿嘿嘿~ 这个频率会不会太高了~叔叔会不会体力降啊? 第66章 V章 石晋阳用力地把她压在门上,她的脸被强硬地贴在门上,鼻子都快被撞碎,好费力才把脸侧了过来,双唇就被石晋阳猛地攫住。 这次他没有做任何前戏,趴下她的裤子直接从后面闯入。 她极其干涩,他硬生生挤了进去,插得她疼得直掉眼泪。 她咬着牙不敢叫出声来,只能忍着。 石晋阳却掐住她的两颊,力气大得惊人,“乖,叫出来。” 她疯狂地摇头。 石晋阳突然在她耳边大吼:“叫!我让你叫出来!” 他那样子简直就像是在发酒疯,插|进去的动作又大又猛,仿佛要把他的肚子戳穿,他的手横亘在她的后颈上,由不得她乱动。她被压制的快连气都踹不过来。 她断断续续地求饶:“你轻点……痛……” “不够!再大点声!” 他另一手捂上她的肚子,他的手很冷,冰凉的触觉令她忍不住一缩,只听他饥渴难熬地“啊”了声,然后用更大的力气撞上她,全进全出,快的让她支撑不住,只听得他冲上来的“啪啪啪”声,混杂着汁水搅动的声音,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下沉。 他双手架在她的腋窝下,把她捞了起来,出去的时候突然把她转了个身,然后抱住她,向上抛。下一秒她的双腿便夹住了他的腰,他急切地再次探入她的j□j,一边走动一边抽|插,用变态的语言刺激她:“说!舒不舒服?!” 他每走一步都要顶她一下,很快她的双手和脑袋都无力地垂在他的肩膀上,“啊……呼……你慢点,我受不住了……” 没多久她就泄了。 他把她丢在床上,继续像永动机似的插|入,一边恶狠狠地问她:“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难以压抑的哭腔,她不由地一怔,探头看向他,他的双眼猩红,脸色铁青,眼窝深深地凹陷了进去,眼睛下方黑沉的黑眼圈异常刺眼,下巴上的胡渣已经冒出了一个头。她从没见过石晋阳如此不修边幅的时候。 只不过隔了两天而已。 在她观察他的时候,他又是一记重重地撞在她的敏感点上,她一时没注意,不禁大声地j□j了出来。 他愈加兴奋,她再一次达到高|潮的时候,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恨不得下一秒就合二为一似的。她恍恍惚惚的,觉得他这个拥抱装满了绝望,就好像她下一秒就要离开,而他舍不得。 她在心中嘲笑自己傻。他这么对你,你居然还帮他找理由? 石晋阳趴在她的身上不肯起来,好一会儿,他吻着她的颈窝,慢悠悠地开口,“你去哪儿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恍若围着一圈冰霜,气势慑人,阴沉的可怕。 她说:“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解释。” 石晋阳从她身上抬起头来,冷冷瞟了她一眼,他的眼中充满着距离和不信任:“你是真心跟我解释,还是又要准备骗我?” 傅琢玉垂眸想了想,再抬头时发现他的脸又沉了下来,他冷笑:“又在想应付我的措辞了?” 傅琢玉歪着脑袋假装沉思,“我有这么失败?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假的?” “你对我说过真话?”石晋阳哼了一声,反问。 他双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翻了个身,旁边的床位深陷了下去,“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曲弈城。如果没有他,我不可能遇见你。” 傅琢玉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把被子拉高,遮掩住自己,“石晋阳,你也都是在演戏,不是吗?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试探我,伴君如伴虎,我住在你家里,什么都在你的监视之下,我稍有不甚就被你怀疑,你有哪一刻是相信我的吗?你表面上对我很好,其实无时不在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其实你早就发现我别有意图了不是吗,所以才故意带我去三楼,但是你又什么都不说,看着我一步步掉入你制造的陷阱里。” “你掉进我的陷阱里?”石晋阳笑出了声来,就好像她讲的是个天大的笑话似的,“不是你在给我设陷阱,让我往里钻?我做的都只是应对你的策略罢了。谁掉进谁的陷阱里,你恐怕搞错了吧?” “石晋阳,不要再说的好像你很爱我,甘愿沦陷在我的圈套里,其实你早就发现了,也早就抽身而出了,否则你就不会和叶一清结婚,否则你就不会和曲弈城做交易。” “甜甜,我试探你,是因为我不信任你,我希望你能主动跟我交代一切。但我从没有骗过你。我说过,我喜欢你,我也说过,我们不可能结婚。我需要你,我想要你,所以我才和曲弈城做交易,各取所需,我知道你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但这是我能得到你的唯一的办法,我完全把这件事可以瞒着你,但我没有。只有你,只有你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我,拿我的感情当赌注。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一点,否则你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触及我的底线,不是吗?” 傅琢玉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为什么你们都喜欢把自己说的是圣人一样,好像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好像所有的错都是因为我,我妈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那么聪明,不会想不通……”他话说到一半,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傅琢玉不明所以,莫名其妙地抬起脸注视着他。 他的眉头蹙的很深,眼波如黑夜中的汹涌翻滚的浪潮,瞳孔的颜色越来越深,“你妈?你妈不是在那场大火里去世了?” 阴沉沉的天色,天下掉落的恍若是被蒸发的眼泪,滴滴答,重新回到人们的心中。雨水划过心房,浇灭了一颗颗曾经炙热的心。 傅琢玉听着安静的雨声,看着石晋阳越来越暗沉的脸色,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或许石晋阳从没有刻意地去调查过她,或许他调查到一半便终止了,因为就像他说的,他想要她能主动跟他交代一切,而不是背着她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去探查她的底细。也许就是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发现原来喜欢上了她。 否则以石晋阳的能力,乔以泊能查到的他为什么不能? 滴答滴答滴,雨声提醒着她,她故意忽略的一切情感。 石晋阳说的都对,若不是知道他对她有感觉,她不敢以身犯险,不敢一次次在老虎身上拔毛,不敢对他这样放肆的隐瞒和欺骗。如果他不喜欢她,她只怕早就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怎么可能还在这里同他对峙? 她凝视着他,垂眸眨了眨眼道:“那场大火中去世的不是我妈,而是房子的主人。我那时候正愁怎么和你不期而遇,怎么和你遇见能让疑点最小化。那场大火正好给我了一个很好的主意。恰巧房子里住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自由作家。干爹出钱摆平了邻里,我就冒充了那家主人的女儿。” 石晋阳的瞳仁越来越深邃,仿佛化不开的墨,仿佛广袤无际的黑夜。傅琢玉越来越看不懂那里面装的是什么,那是神秘的宇宙,那是无边无际的海洋,那是没有底的漩涡。 他的身上无形之中散发着一种叫她忐忑的气息。 她不禁迟疑,停了下来。 石晋阳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命令她:“说下去。” 傅琢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他的表情分明在警告她,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犯了弥天过错一般。 他又重复了一遍:“傅琢玉,说下去。” 他又叫她傅琢玉,她知道这件事情恐怕没了商量的余地。 她抿起唇,深深吸了口气,愁着脸说:“在此之前,我想先问问你,叔叔,你总说我怀着目的接近你,你觉得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什么?” 石晋阳没有回应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态度让她捉摸不定。 她想了想,拥着被子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移了几下,直接跨坐到了石晋阳的大腿上,“叔叔,回答我。” 石晋阳仍是一声不吭。直到傅琢玉拥住他,咬住他的耳朵,她轻轻地呼吸,如羽毛拂过他的心口。 他一把推开她,推搡的力气过大,她没有做好准备,差点从他腿上摔了下去,被子从她的肩膀处滑落,露出如雪的肌肤,他伸手一把揽住摇摇欲坠的她,她又回到了他的怀里。 不知道石晋阳怎么想的,当傅琢玉想离开时,他又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的脑袋按在了他的胸前。 傅琢玉本来惊魂未定,这时觉得有些好笑,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了他的身上。 她在他的怀里沉寂了一会儿,问道:“叔叔,你是不是以为我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扩大曲弈城的事业?换句话说,你认为曲弈城让我到你的身边,是野心勃勃准备着未来某一刻能够用美人计来换取你的信任,从而占据杉市这块宝地,为他的生意谋利?” 石晋阳终于开口说话:“曲弈城算的很准,知道我必定毁在你的手上。” 傅琢玉不禁吞了口口水,回避他变相的情话,“……曲弈城跟我说过,你不近女色,身边只有叶一清一个女朋友,对于来历不明的女人,你会做冷处理。就连比你职位高的人塞给你的女人,你也照推不误。” “曲弈城说的并不完全对,我碰不碰女人,视女人的质量而定。他们送过来的那些,没有合我的胃口的,女人就像打麻将,没有好的,没有适合的,就吃不进。” 傅琢玉笑了笑,“你说这番话,会让我觉得你是在故意讨我开心。” 石晋阳扶住她的双臂,把她从怀里推离,“你说对了,我就是在讨你开心。” “我不碰女人是因为我不能碰,我不能让女人成为我的把柄,一个成功的男人就不会被女人所左右。更何况叶家也不是吃素的……呵,说了估计你也不懂。” “叶一清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对她。只要你能抓住叶一清,叶家和石家联姻,你坐到你想要的位置就指日可待。所以你不碰女人。虽然你知道碰几次也没关系,但是你不想不让自己的计划有一丁点的偏差。” 石晋阳嘴角露出自嘲的笑容:“但事实是,这条路还是偏了,而且偏得很远。” 傅琢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双手捧住了石晋阳的脸,她注视着他深邃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叔叔,既然你认定了我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接下来我要说的话,麻烦你都当做谎言来听,可以么?”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有人猜出来乔以泊的原型啦!大果纸好嗨皮~~~ 对!就是李钟硕!!! 放心吧,他不会是男配的!!! 他可是标准的楠竹啊!!! 大果纸从秘密花园就觉得他肯定会红!!!然后他去年就红了!!!哈哈哈~~~ #俺就是一个被韩剧侵蚀的花痴女人大家快来骂醒俺吧# #俺是韩剧的脑残粉但不是思密达的脑残粉不要为了祖国掐架俺很爱国# 第67章 V章 有首歌是这么唱的:“六月的雨,就是无情的你,伴随着点点滴滴,痛击我心里。” 窗外是六月的雨,窗内傅琢玉坐在石晋阳的腿上,捧着他的脸,看上去暧昧万分。 “其实我接近你并不是为了帮曲弈城扩大事业,所以你告诉我曲弈城利用我跟你做交易时我很惊讶,我惊讶的并不是你知道了这件事,而是我也不知道这件事。” 石晋阳与她四目相对,冷笑反问:“你这是在跟我说,你一开始遇见我只是碰巧而已?” “不,我确实有预谋地来到你的身边。干爹特意强调过,一般的女人你都看不上眼,所以一般的美人计你肯定不会放在心上,我只能从另外的渠道慢慢融入你的生活。只是我很好奇,如果你不知道我的预谋是什么,为什么要给我看那些录音文件和视频文件,只是为了试探我?” 石晋阳摆了摆头,从她的手中逃脱,他不耐烦地说:“既然你说的都是谎话,哪来那么多问题?用谎话来交换我的真心换,我不是太亏了么。” “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傅琢玉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我来找你其实就是为了你给我看的那些东西。曲弈城说你手上有他的机密。” “机密?他和女人上床的视频?” 傅琢玉突然沉下脸,皱了皱眉,“你大概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我妈。” “……”傅琢玉很难得地见到了石晋阳忡怔的表情,他的眼神陷入了沉寂,没有情感地盯着傅琢玉,似乎想要看清她说的是真或假。 傅琢玉说:“我说了,你可以继续把我当骗子,我说的都是假的。” “你母亲叫吴玲玉?” 傅琢玉的表情淡了下来,点了点头:“看来你对曲弈城了解的很透彻。” 石晋阳没有回应,沉着声问道:“你母亲怎么会和曲弈城在一起?” “我还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的身世呢。”傅琢玉故作轻松地一笑,“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能烧碗面给我吃吗?” 石晋阳瞥了她一眼:“我没求着你说,你饿了就自己去煮吃的,困了就睡觉,我不奉陪。” 傅琢玉吐了吐舌头,深吸一口气从他身上下来,撇着嘴说:“只怕我这时候走了,你又该把我扛回来了。” 石晋阳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傅琢玉说:“在我爸爸去世之前,我都生活在杉市,我爸爸是杉市人,他从一中毕业,但是最后因为家里太穷,爸爸没有读上大学,所以我小时候爸爸就一直在我耳边叨叨啊,甜甜啊,你以后一定要考大学,弥补爸爸的遗憾啊。所以我从小的目标就是考上一中,然后考上大学。我妈说,爸爸是在帮我买我最喜欢吃的炸鸡的路上出的车祸……” 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石晋阳不由地向她看过去,她的眼眶泛红,紧紧地咬着下唇,睫毛如被风拂过的羽毛轻轻地颤。 她轻声呢喃,声音断断续续,“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我怎么都不会想到爸爸是因为我死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代替爸爸去死,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用……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屈膝坐在床上,说着说着就将头埋进了双腿之中。石晋阳仔细分辨,没有听见啜泣声,只怕是在吞声忍泪。 石晋阳伸出手来想要安抚她,但手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想了想,还是收了回去。他下了床,走了几步,穿上内裤,又拾起衬衫,双手伸进衣袖穿上衣服,开始一颗颗系纽扣。 傅琢玉注意到了另一边的动静,抬起头来,她迷茫了会儿,渐渐清醒了过来,“看来你都听不下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编的太假了?” 石晋阳扣上最后一颗纽扣,转身看向她:“你不是饿了想吃面?” 傅琢玉看了她一会儿,垂下了眸来,但一眼他的双腿,她便深深地蹙起了眉来,“你怎么受伤了?” 从她回来之后就是一片慌乱,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身上的伤。他的小腿上满是细细碎碎很小的伤疤,看上去像是刀伤,不知从何而来。 他却极其淡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身上的伤只是他画出来的似的,他若无其事地穿上裤子,“没什么,不关你的事。” 他径直向门口走去。 傅琢玉也从床爬了起来,迅速地穿起衣服,从房间里出去,路过客厅的时候,她不由地顿了顿,步子猛地停下。她低下头,大理石上满目狼藉,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玻璃碎片,有酒瓶子的,有青瓷花瓶的,有杯子的…… 她终于知道石晋阳腿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了。可是……为什么? 厨房门关着,石晋阳应该已在里边开火了。 家里没有扫帚,傅琢玉只得从阳台上拿了拖把出来,把地上的碎片都拖到角落里。她拿着垃圾桶,蹲下来将碎片一一拾起。 捡到一半,厨房的门被推开,石晋阳端着一只汤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把碗放在饭桌上,热腾腾的碗面上缭绕白雾袅袅上升。他转身走了几步,看上去是往卧室的方向,似乎是想要叫她出来。 但他很快停下,下一秒目光就落在了蹲在角落的她身上。 他蹙了蹙眉,“你在做什么?” 他紧绷着脸,声音陡然落在她的耳边,她的太阳穴不知为何突突的跳,“你看到了,我在捡你砸坏的东西。” 石晋阳一时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行至她的身边,也蹲了下来。 傅琢玉还在想要不要学习言情小说女主似的,“不小心”把自己刮伤,但这时她的手腕已经被提起来,“面好了,去吃吧。这边我来。” 他的语气如命令不容抗拒,傅琢玉“哦”了声,往旁边退了几步。她蹲在他的身后,问:“为什么?” 石晋阳不耐烦地说:“什么为什么?哪来这么多为什么。” 傅琢玉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石晋阳捡完了所有的碎片,站起身来,发现傅琢玉竟坐在沙发上镇定自若、悠然自得地看着他。而沙发前边的茶几上,居然摆放了一只药箱。 他又是蹙了蹙眉,“如果你喜欢吃冷面,你应该早点跟我说清楚。” 傅琢玉拍了拍她旁边的沙发,示意石晋阳坐过去。 石晋阳语气越发的差:“你又有什么话要说?怎么吃碗面都不太平?说饿了的是你,烧了给你吃你又不吃。” “你是不是想骂我矫情?”傅琢玉淡笑了笑,对石晋阳刻意的冲撞也不在意,一脸的无所谓。 石晋阳没说话,傅琢玉继续说:“叔叔,你过来,我想看看你的腿。” “没什么好看的。”石晋阳侧过身,“面还吃吗,不吃我去倒了。” “我看完了就去吃。” “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你管。” 傅琢玉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你喜欢我,为了我才和曲弈城做的交易,这是假的吧,你连条腿都不肯让我碰……咕咕……”说到一半,她的肚子忽然叫了起来。 她是真的饿了,饥肠辘辘。从她匆匆忙忙回乌市那一天到现在,她根本就没吃过多少东西,一回来还消耗了那么多体力,本来她还不觉得,这会儿闻着很香很香的香葱味飘然而至,浓郁的气息席卷她的味蕾,令她顿时发觉自己前胸贴后背。 她有些尴尬地瞥了眼石晋阳,吞吞吐吐地说:“那要不……” 石晋阳抢过她的话端,话语略嫌弃:“你几天没吃饭了?至于饿成这样?” 傅琢玉低着头实话实说:“两天……中间只吃过一小口蛋糕,还在飞机上吃了个香蕉……” “……”石晋阳顿时无言,片刻后,他说,“你去把面吃了,吃完了你想对我的腿干什么就干什么。” 傅琢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石晋阳极难得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她和石晋阳之间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平和地相处过。 其实,有句话说的很对: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饿极了,狼吞虎咽,吃得很是狼狈,饭桌上有她因为太心急掉落的几滴汤汁。她第一次发现清汤挂面这么好吃,当然,也许是因为石晋阳手艺不错。这也是傅琢玉第一次吃到石晋阳烧的面,以前她不知道,后来有季奶奶下厨,季奶奶回去之后只要他们有人在家就会有一个阿姨定时上门打扫卫生,买菜做饭,她好像还没见过石晋阳下厨,不过没想到他厨艺还不赖。 她把碗筷放下的那一刻,刚对着空气想要打嗝,就发现石晋阳坐在她对面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她顿时就没了打嗝的*。 她揉着肚子,赧然道:“我吃相很难看吧?” 石晋阳把横在胸前的手放下,慵懒地说:“又不是第一次看你吃饭,还饿吗?若是还饿,我可以再帮你烧一碗。” “不用,我饱了。” 傅琢玉拿着碗筷进厨房,迅速洗好了出来,石晋阳已经不在座位上。他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房间里也没有他的人。傅琢玉不禁着急了起来,漫无目的地大叫:“石晋阳?!石晋阳?!你在哪儿啊!” 傅琢玉东奔西找没有找到他,最后一把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而石晋阳这会儿正在提裤子…… 她怔在了原地,然后红着脸慢慢退了出去,拉上了门。 石晋阳洗了手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傅琢玉脸还红着,他觉得有些好笑,“我身上还有哪儿你没见过的吗?至于吗?” 她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上厕所不关门?” 他的回答很是无赖:“不好意思,我在自己家上厕所没有关门的习惯。” “……” “我不过上个厕所,你急什么?怕我消失?” “我哪里急了?别自作多情了。你刚答应我的,我吃完面了你的腿就随便我怎么样的,现在可以跟我过来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虐不下去了。。。 还是甜蜜戏写的比较HIGH~ 不过据说甜蜜戏木有留言。。。。 乃们要不要给俺感受一下? 如果留言少的话。。。那就证明着大家都是喜欢虐到底的节奏。。。 PS.再来个免费的甜蜜的小剧场!!!(很长哦~~~算是给大家的福利~~~~~哈哈哈~~~~记得撒花!!!) 很久很久以后,石叔叔第一次下厨做除了面、馄饨、水饺等等之外的食物,那也是傅琢玉第一次吃到石晋阳烧的除了面、馄饨、水饺等等之外的事物。 傅琢玉带着小狮子坐在饭桌边等石叔叔,等了很久,小狮子双手托着下巴对着厨房大喊:“爸比,你好了没啊!!!” 石晋阳的声音从厨房钻了出来,“诗诗,都跟你说了几次了,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大声。还有,不要叫我‘爸比’,叫我爸爸。” 小狮子撅着嘴抓住傅琢玉的手:“妈咪,爸比欺负我!” “诗诗,你爸爸说得对,我也跟你说过很多遍,女孩子要有教养,是不是?” “嘤嘤嘤,妈咪你不爱我了,你跟爸比一起欺负我!”小狮子抹着眼泪往自己的房间里跑去。 石晋阳听到声音,擦了擦手,走到了厨房门口,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上蹿下跳。 傅琢玉皱了皱眉,略含抱歉地对石晋阳说:“是我之前太宠着她了。” 石晋阳沉吟了会儿,进了厨房,一会儿端着几盘菜出来,然后径直走到小狮子的房间,敲了敲门:“诗诗,出来吃饭了,爸爸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没有任何声音。 “小狮子?”他又敲了敲,“爸爸错了。这样吧,爸爸跟你做个约定,你可以跟爸爸妈妈大声讲话,但是不可以对其他人这样说话。小狮子,你也可以继续叫我爸比。这样爸爸每天都烧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给你吃。” 过了一会儿,小狮子的声音从房间里冒出来:“爸比,是你亲自烧吗?我要吃你亲自烧的!!!我还从来吃过你烧的呢!!!” “是啊,爸比已经烧好了,快出来吧。” 很家常的一餐,番茄炒蛋、酸辣土豆丝、糖醋排骨和紫菜蛋汤。 色泽非常好,连傅琢玉看了都非常有食欲。 只是…… 这顿饭吃到一半,小狮子又哭了,这次哭得比刚才还要伤心,“爸爸,我以后会乖乖的叫你爸爸,也不会再大声说话了,求求你以后别再下厨了,嘤嘤嘤,诗诗不想再吃爸爸烧的菜了……”她双手抹着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傅琢玉,“妈妈,明天你会烧饭吧?” 晚上傅琢玉漱了好几次口,石晋阳都看不下去了,“我烧的菜有那么难吃?” 傅琢玉清咳了两声:“你自己吃了不也吐了吗?难道你是觉得太好吃了所以吐了?” “……” “你面不是烧的挺好的吗,我第一次吃的烧的面的时候还觉得你是大厨呢,今天怎么能把菜烧那么难吃?” “……我当年在国外做交换生的时候,天天烧面吃,面能烧的不好么?” 傅琢玉捧腹大笑,“我算是知道了,你是发现了自己烧的菜太难吃了,所以只能天天煮面吧!” 傅琢玉很高兴,石叔叔很郁闷,后果很严重。 这一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68章 V章 傅琢玉花了好一番力气,把石晋阳拉到了沙发上坐下。 她坐在他的旁边,弯下腰想要执起他的脚。 他的脚有些重,偏偏他还非常的不配合。 傅琢玉没好气地说,“喂,说随便我怎么样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石晋阳表情慵懒,“我哪里说话不算话了?” 傅琢玉抬头瞪了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了,这人还这么赖皮。 她费了好大劲终于把石晋阳的右腿置放在了她的大腿上,撩起他的裤脚之前,观察了一下他的脚底,很干净,只有几个看上去不知深浅的划痕,没有血迹,她迅速把他的裤脚推高,发现刚才还留有已经凝结的血迹都不见了,他的伤口藏在男人浓郁的毛发下,她不得而知。 看样子他刚是去卫生间处理伤口了。 傅琢玉皱了皱眉头,语气很是不善:“石晋阳,你难道不知道用自来水洗伤口很容易发炎吗?!” 石晋阳不置可否,反问道:“怎么不叫我叔叔了?” 傅琢玉不屑地撇了撇嘴。 石晋阳又问:“我可以将你这个表情理解为在骂我?” 傅琢玉从药箱里拿出紫药水和棉签,拧开瓶盖,棉签上沾了紫药水,瞬间变得一团紫,她边对着脚底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拭,边说:“不好意思,我不是在骂你,而是在鄙视你。你让我叫你叔叔,但你怎么能这么幼稚?” “我幼稚?”石晋阳不可置信地问。 傅琢玉说:“至少不幼稚的人不会用水去洗伤口。” 傅琢玉替他擦完紫药水后,又拿出剪刀,把纱布剪成一个个小方块,仔细地对准他的伤口贴好。 石晋阳说:“没必要用纱布,走路不方便。” “幼稚。”傅琢玉对着石晋阳,颇有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眼中似含着淡淡的轻蔑。 石晋阳蹙了蹙眉。 傅琢玉解释:“我已经把不便捷减轻到最小了,不用纱布,你又经常走路,对伤口的愈合没有好处。” 她连续两次说他幼稚,这让他心中微微不快。石晋阳默不作声,低头看着傅琢玉换了一支棉签,剥开他腿上的毛发,寻找伤口。 傅琢玉问:“就因为发现我不见了,所以你就虐待自己?” 石晋阳顿了顿:“没有,不小心碰到的。” 傅琢玉佯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哦,我明白了。你是不小心碰碎了花瓶酒瓶茶杯,又不小心把那些碎片扎进了皮肤里。” 石晋阳无语,被人嘲讽的感觉非常不爽。 “不痛吗?”傅琢玉又问。 “你呢?”石晋阳反问,“你知道你爸是因你而死的时候,你痛吗?” 傅琢玉手中一顿,沉默了许久,继续面无表情地给他擦紫药水,“能不说这些么?” 石晋阳说:“刚刚你的故事还没说完,你现在可以继续了。你爸爸出了车祸,之后呢?” “爸爸出了车祸后,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那么多所谓的债主,我都不知道我家什么时候欠下了那么多债,我还记得那些人操着刀,甚至有些人手里还有枪,他们面目狰狞的模样,有一次我跟妈妈出去,回来的时候爷爷奶奶已经倒在了血泊里,家里一片狼藉,没有一个完整的角落。从此以后,我的家就没了。”像是怕眼泪又掉下来,她迅速接下去说,“后来,我和妈妈就遇见了曲弈城。曲弈城是唯一一个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来参加爸爸葬礼的人。他帮我们还清了所有的债务,还给了我们一个可以住的地方。爸爸去世了之后,我得了暂时的失语症,不会说话。曲弈城还特地给我请了心理医生。他工作很忙,但是一有空就会陪我。我很感激他,所以他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义不容辞。” “那现在呢?还感激他吗?” 傅琢玉点点头,“还是一样。不能否认,他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一臂之力,说的难听点,如果不是他,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傅琢玉顿了顿,看着石晋阳的双眼,“你也不可能遇到我。” 时钟悄悄地走,又走到了晚上。客厅里没有开灯,但是傅琢玉的双眼就像两盏灯,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有一瞬间,石晋阳觉得她爱上了自己。但他知道那只是假象。 他面无表情的问:“所以呢,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什么?” 傅琢玉指了指他的左脚,示意他换一只脚。石晋阳这次很配合,直接把脚放在了傅琢玉的腿上,并撩起了裤脚。 傅琢玉的腿一沉,心也跟着沉下来。 但她微微笑了起来:“我想要你收集的曲弈城的所有资料和文件。” 石晋阳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 她深吸一口气:“你手上所有的,曲弈城跟我说过,你曾经偷偷在他房间里装过监听器和摄像头。” 石晋阳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可以把他和你母亲的视频录像调给你,并不留复件。”这是他可以为她做到的底线。 傅琢玉摇摇头:“叔叔,我要所有的文件,并且你那边不留任何复件。” 石晋阳注视了她很久很久,她亦没有闪躲,大大方方地回视他。她甚至看见他黝黑的瞳孔中那个自己,小小的,挂着虚假的笑容。 她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一直在背后推着她,迫使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走到这一步。 过了如一个世纪般漫长,两个单调的音节从石晋阳喉间溢了出来:“理由。” “我要还情。把这些都还给他了,我就能没有压力地恨他了。我不想再欠他什么。” “你拿我的东西去换他的人情。这不合常理吧?” 傅琢玉挑了挑眉,淡淡地笑:“你不是喜欢我么?” “我喜欢你就要为你做这些事情?” 傅琢玉说:“叔叔,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石晋阳把脚放下去,背靠沙发,“说说你的交换条件。” “你说呢?” 石晋阳:“你这个样子让我觉得你非常的不诚心。” “那怎么样才算诚心呢?”傅琢玉跳上沙发,跪在上面,向前凑近,捧住他的脸,吻住他,小舌主动地伸了出去,石晋阳下意识地攫住,两人纠缠了一阵,傅琢玉抵着他的鼻尖喘气,“这样算诚心了吗?” “不算。”石晋阳褪去他的裤子,指了指她的嘴,又指了指他的身下,“这样才算。” 傅琢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两颊顿时通红,连耳后根都泛着红晕,她吞吞吐吐地说:“我不会……” 石晋阳双手放在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漫不经心道:“你们老师没有告诉过你们吗,不会就要学。” 傅琢玉想了好一会儿,头慢慢倾了下去。 她安慰自己:只要含住就可以了吧……就当是火腿肠好了……虽然她不喜欢吃火腿肠。 她把荡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当她的双唇快要碰到那团火热时,石晋阳忽然双手勾住她的臂膀,将她抓起,如一阵龙卷风一般,含住了她的唇,仿佛要将她吞噬一般,那吻又猛又急。 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傅琢玉长长地“嗯”了一声,石晋阳虎躯一震,直达花心。 喘过气来,傅琢玉问:“你不要我帮你……那个了吗?” 石晋阳说:“不急,你可以慢慢学,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傅琢玉:“你这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石晋阳用力地抽|插,声音沙哑而迷人,“你呢?真的能委曲求全和一个已经结婚的男人在一起?” 傅琢玉默默无声地咬唇,在黑暗中承受着石晋阳给她带来的越来越酥麻难耐的感觉。 一直到结束,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一场大汗淋漓过后,石晋阳竟抱着她睡着了。傅琢玉低头看着他眼眶下的青紫和胡渣乱窜的下巴,大概能预计到他有多累了。倒是她之前吃了碗面,现在似乎还未消化完,肚子饱的睡不太着。 她躺在床上,躲在石晋阳的怀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只是这样的清闲很快被一连串的门铃声所打破。 傅琢玉的心砰砰直跳,不知为什么,她心中突然滋生出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她不想去开门,但是又生怕这不断的响声把石晋阳吵醒。她低头,看见石晋阳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轻轻叹了口气,把他的手从腰上拿走,他的手劲很大,她费了一番力气才从睡梦中的他的怀抱中挣脱开来。 她的衣服被压在他们的身下,已满是皱褶,不堪入目。她捡起石晋阳的衬衫,草草地穿上,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去看外面。 没有人影。 是有人在恶作剧,抑或那个人故意藏着不给她看见? 傅琢玉静候在门后,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傅琢玉疑惑。是谁大晚上的找到了这里? 是找石晋阳的?不对,应该没人知道石晋阳会在这里。 难道是小偷?小偷会按门铃? 看见石晋阳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虽然没有睁开眼,但脸上露出了极其不耐烦的表情,傅琢玉想了想,还是开了门。 反正还有他在,没什么好怕的。 门外空荡荡的,傅琢玉刚要关上门,下一秒,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她还没看清,只觉一阵风吹过,“啪——”,响亮的一声,她的右脸刹那间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想写文。。。 特别是卡文的时候。。。 前两天没更新,非常抱歉。。。 等会儿还会有更新~~~ 不要抛弃大果纸~~~~ ~~~~(>_<)~~~~ 第69章 V章 傅琢玉的脸上很快便出现了红通通的手指印,侧脸仿佛在火中烤一般,烧的很痛。她捂着侧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外的女人。 叶一清。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别致的裙子,露出白皙又细的腿,就算她在昏黄的灯光下一脸盛怒的表情,她还是最完美的,傅琢玉最希望成为的那一种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只可惜不是巧笑倩兮,美目眇兮。但这绝不影响她绝佳的气质和美丽。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就算生气也是同样的漂亮。 叶一清身上的气质恐怕是傅琢玉一辈子都比不上。她的仿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光芒,这是一种旁人难以匹敌的自信带来的,从小优渥的家庭给了她这样的自信。 后来傅琢玉问过石晋阳,为什么不喜欢叶一清。如果她是男的,她也会选择叶一清,漂亮的女人有很多,但既漂亮又聪明,家境又很好的女人很好,非但如此,叶一清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为人非常好相与,最重要的是,她爱他。这样的女人上哪里去找?可他为什么偏偏不喜欢她呢? 对于女人来说,问这样的问题无非就是想从自己的男人那边获得优越感,尽管自己比不上他的前任但是他喜欢的依然是自己的那种优越感。 但没想到石晋阳的回答居然是放下了正在看的报纸,若有所思地点头,似乎真的陷入了思考,过了一会儿,眼神略显迷茫地看着她:“是啊,听上去一清似乎真的比你好很多,我怎么就那么傻,没有喜欢她呢……” 他问的很认真,傅琢玉都快听不出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了,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大概永远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也许连石晋阳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不过,这是后话了。 此刻的叶一清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目光像在弦上蓄势待发的箭,她还在忡愣中,一支支已刺向她的双眼。 叶一清看着那件那傅琢玉身上略显宽大的衬衫,就气不打一处来,“傅琢玉,我就知道是你!你小小年纪,怎么能那么下……怎么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本来想说“下贱”二字,但从小的涵养告诉她,说出这两个后,她跟泼妇没有异样,她不能因为一个插足她和石晋阳的小三而让失去自己的素质。 尽管叶一清气势汹汹,但傅琢玉却不敢说些什么,于情于理,她对叶一清都心中有愧。 “你怎么不说话?!”叶一清上前一步,攥住衬衫的衣领,使劲的拉扯,“这是晋阳的衣服,你凭什么穿?!你给我脱下来!” 傅琢玉脸色很不好,苍白的像一张白纸。 叶一清更气愤了:“你这算什么,装可怜吗?!别在我面前那么虚伪,我没见过比你更虚伪的女人,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博取同情吗?晋阳那是上了你的当!傅琢玉,你才几岁,怎么就那么有心计?!抢别人老公很好玩吗?!你看上了石晋阳什么?钱?地位?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总行了吧?!你要多少?一百万?两百万?五百万?” 她拎着她的领子,扣着她的脖颈,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恍然间,眼前好像又多出了一个急切的身影,从楼道口冲了过来,拉住了叶一清的手腕,迫使她放开。 “姐,你别这样!你看她脸都青了,你会闹出人命的!” 傅琢玉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叶桉!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叫叶一清“姐”?! 叶一清……叶桉……似乎有一团浓重的雾霾终于在傅琢玉脑中散开,她渐渐清醒了过来。 叶桉和叶一清原来是姐弟!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石晋阳总让她不要和叶桉在一起,因为他从始至终都知道叶桉是在骗她。 她终于明白叶桉为什么见了她一面就对她殷勤至极,因为那天叶桉送她回家,发现了她和石晋阳关系匪浅。 她终于明白叶桉为什么前一天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让她和石晋阳在一起,后一天就发短信给她说不会再纠缠她,因为叶桉知道了石晋阳和叶一清已经结婚。 叶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姐姐叶一清的幸福。 只是傅琢玉很不明白,如果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姐夫在外面有人,正常人的反应难道不应该是劝自己的姐姐早点离开这种人渣吗?为什么反而用这样扭曲的方式让他们俩在一起?在明知石晋阳不喜欢叶一清的前提下。这样不是在害叶一清吗? 叶一清呆呆地看着叶桉好一会儿,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蹙了蹙眉头,说:“你怎么上来了?我不是让你等在楼下么?” 叶桉说:“我不放心,怕你出事。” “这是我的家事,我有自己的分寸,你不要插手。” “我也是你的家人,我会帮你的。” “叶桉,我拜托你,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你别管我了,行么?” 叶一清和叶桉对峙了许久,叶桉往后退了一步。 叶一清这才回过头来,眼神如鹰眼般盯着傅琢玉。 傅琢玉对着叶家的姐弟俩笑了,但脸色阴沉,没有好转,她不愿去理睬叶桉,眼神依然落在叶一清精致的脸上:“一清姐姐,我叫你一声姐姐,是因为我尊重你。我现在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石晋阳,你相信吗?你肯定不相信。为什么不相信呢?因为你觉得勾引石晋阳的女人都是别有目的,除了你自己。那为什么你觉得所有勾引石晋阳的女人都是别有目的呢?因为你觉得石晋阳,就是你的男人,有钱有地位,同时又长得很好看。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听了你的,然后离开石晋阳呢?你能给我什么呢?五百万?呵呵……我不稀罕。因为你我都很清楚,如果我和石晋阳在一起,我得到的远不止五百万那么简单。放长线钓大鱼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叶一清气得连都涨红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傅琢玉说:“因为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所以我就顺着说了呀。只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觉得是因为叔叔的个人原因呢?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男人了?要知道,在我看来,喜欢叔叔的女人不应该都是为了钱和地位吧,更多的是因为叔叔的人格魅力。” “你想说明什么?你想告诉我,你是因为爱上了石晋阳,所以才勾引他的?不觉得太可笑了吗?你们现在的老师都是这么教你们的吗?不管对方是不是有家庭,都可以插足?!” “一清姐姐,我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为了钱和地位接近叔叔,虽然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钱不是万能的。你提议要给我钱,给我地位,我觉得很好笑,如果能这么简单的解决问题,我大概早就离开了。当然,也不是我不想要,是我并不在乎,而我想要的,你给不起。而且,你真的觉得如果哦我离开了,叔叔就是你的了吗?或者说,叔叔就能喜欢上你了吗?” “……” 叶桉替叶一清解围:“傅琢玉,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说的话像样吗?!石晋阳不喜欢我姐,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你们姐弟俩怎么连说的话都差不多呢。”傅琢玉冷笑,“叶桉,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儿的人?如果不知道,今天见识到了吧?我就是这样尖酸刻薄的人,你是不是很失望?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哦,不对,你本来就不喜欢我,甚至可以说一直讨厌我吧,否则怎么能把我骗的团团转呢。” 叶一清尖锐的声音响起:“傅琢玉,你说我可以,别说我弟弟!” 傅琢玉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叶一清推了一把叶桉,说:“你不要管我,可以么?!” 傅琢玉无奈地笑,挑着眉毛挠了挠太阳穴,这个动作像极了石晋阳,大约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一个人相处久了,很多的习惯都会在无意间越来越像。 这无疑又像是给叶一清打了一针强心剂。 傅琢玉在她的面前,无比镇定地笑:“没想到你还带了个帮手,我估摸着我真的要和你斗恐怕也斗不过你。为了让你不要胜之不武,也为了我的颜面,我们就不要争了。我觉得呢,一清姐姐,你大概把我想的太肤浅了,为了证明我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我愿意答应你,如果叔叔亲口当着你我的面,告诉我,他喜欢的是你,我就离开。” 傅琢玉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叔叔现在的确在我这里。不过他现在在睡觉,等他醒了,你就可以问他喜欢谁。只要他的答案是叶一清三个字,我立刻收拾东西走,一秒都不会多做逗留。” 叶一清觉得自己要疯了,这个小姑娘看上去那么稚嫩,可是每一句话都叫她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 傅琢玉再次将她逼入绝境,“这样可以吧?我们别像泼妇一样的争了,我是无所谓,你和石晋阳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丢了石晋阳的脸,你也显得掉份儿。我们干脆一点。如果叔叔喜欢你,我走,如果叔叔喜欢的是我,我就留下,当然你可以不走,因为你是叔叔名门正娶的妻子,我没有权利要求你那么做。” 叶一清听得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恨不得又一个巴掌扇上去,但是她的余光一眼瞥见了傅琢玉身后渐行渐近的高大的身影。 她深吸了口气,将堵着气咽了下去,抛□边的从傅琢玉身边走过,故意撞得她往后趔趄了几步。 没想到石晋阳见状,反而绕过叶一清,快步走到傅琢玉的身后接住她。 叶一清被孤零零地晾在了后面。 闻到淡淡的熟悉的味道时,她便恍悟了过来叶一清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她站稳后,转身看了一眼石晋阳,又歪着头看向后面的叶一清。 她用一种炙热却又绝望的眼神看着石晋阳的背影。 “姐……”大概是看不下去了,叶桉皱着眉头匆匆走进屋里头,站到了叶一清的旁边,皱着眉头也看向那道背影,“石晋阳,你是不是男人?!你既然和一清结婚了,你就应该好好对她!” 叶一清崩溃似的咆哮:“叶桉,我说了多少遍了!你不要管我!你给我出去!” 傅琢玉忽然觉得叶桉很可怜,他就是个无辜的人,却不知不觉被当做了枪靶。 傅琢玉拍了拍石晋阳,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只顾着自己。 石晋阳这才将目光放在叶一清和叶桉的身上:“你们来了?”听他的口气,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毫不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弥补前两天的更新。。。 不过不要因为双更就不撒花了啊。。。 两章都要撒花啊。。。 大果纸是玻璃心~最怕的就是双更下的留言反而比正常更的留言少~这会让俺很沮丧,没有再次双更的动力= = 想再看双更的话。。。乃们懂得。。。嘿嘿~ PS.俺感觉甜甜确实是小三了肿么办。。。顿时赶脚自己三观不正了。。。 求拍醒! 第70章 V章 流转在他们四人周围的空气降至了冰点以下,就像身在冷冻室中。 此刻的气氛让傅琢玉感到分外尴尬,但石晋阳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反而大大方方地关上了门,然后转过身对着里头站着不动的二人指了指沙发:“坐吧。” 叶桉看了眼叶一清,叶一清眼中的忧郁忽然散开,变成了决绝和认真。 她踩着黑色的高跟皮鞋气势汹汹地走到石晋阳面前,抬头看着他:“我就要你一句话,你到底是要跟我继续过日子,还是要她?!” 傅琢玉看着叶一清指着她鼻子的食指,挑了挑眉,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 石晋阳却拉住了她的手腕,转头问她:“你刚说,你要的叶一清给不起,你想要什么?” 傅琢玉有一丝疑惑,他虽没有直接回答叶一清,拐弯抹角地问她这样的问题,但话里的意思意味不明。她不明白,他到底是要帮叶一清呢,还是帮她? 傅琢玉对上他的眼睛,故作释然一笑,冷静地反问:“我要什么你不知道么?” 石晋阳勾了勾唇,淡淡地笑了,“难道你要的是我?” 傅琢玉也笑:“这都被你发现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石晋阳放开了她的手,站到了叶一清的旁边,“我夫人都上门了,我可不能让她丢了面子,是不是?” “所以呢?”傅琢玉克制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保持着一沉不变的笑容,“你的意思是?” “你这么聪明,一定懂我的意思。”说话间,石晋阳伸手勾住了叶一清的腰,转头对她说,“我这两天没回家,急坏了吧?” 叶一清冷冷瞥了他一眼,拍开石晋阳架在她腰上的手,往旁边走了两步,用尖锐的声音问道:“石晋阳,你是什么意思?” 石晋阳面无表情的说:“你们俩都不笨,为什么都来问我的意思呢?” 叶一清说:“给我个答案,你到底要跟我在一起,还是和傅琢玉。如果你要跟我在一起,就必须跟她断的干干净净,否则我们就离婚!” 石晋阳说:“我们这婚才结了多久,你就要离婚了,叶老能允许你这么折腾?” “所以呢,你愿意和她分开?”叶一清往傅琢玉的身上扫了一眼。 石晋阳似乎要采取迂回战策,向叶一清走进,说:“我先送你回家。” 叶一清甩开他伸出的手,再次往后退了两步,抬起下巴怒视着石晋阳,傅琢玉发现她的眼眶都憋得通红,这令她有些不忍。 只听她道:“石晋阳,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都好几年的感情了,你怎么能说放手就放手?我忍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等你,等你回心转意,等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等你重新爱我,可是我没想到我的爱我的纵容换来的竟是你的一再欺骗。我以为你提出跟我结婚,是因为你玩够了,是因为你终于想通了,我想你以后一定会更加用心地对待我们之间的感情,但结果呢?却比以前更加悲惨。我们才新婚,我已经成了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新房苦苦等待着自己丈夫的怨妇。如果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肯定不会和你结婚。” 叶一清说完了这段长长的话,喘了口气,继续说:“所以,石晋阳,不要再想把存在的问题敷衍过去。我就想问问你,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既然和我结婚了,为什么又跟她在一起?这些如果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她说的很是坚决,浑身上下都是高贵的气息。傅琢玉旁观着眼前的一幕,不知为何心生自卑。她穿着最好的衣服,拎着最好的包,踩着最好的鞋,就连生气都是堂堂正正、风风火火。而她呢,穿着石晋阳的衬衫,装得好像多么得宠似的,但终究掩盖不了她是最令人厌恶的第三者的事实。 她的心忽地沉了下去,心中空落落的,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在身体里蔓延,粘稠状的液体腐蚀着她的感官,她对自己感到失望。 她不想再听下去,在沉默中插了一句:“我进去换衣服,你们慢慢说。 她走了没几步却又被石晋阳拉住了,“别走。” 她说:“你和一清姐姐好好谈谈,我不打搅你们了。” “你让一清问问题,自己却走了,太不负责任了吧?” 傅琢玉怔了一下,不明所以。 石晋阳说:“我都听到你们刚才的对话了。刚才不是很自信,把一清都问的哑口无言了,现在又想逃避了?” “……” “还是你觉得我会选择她,而不是你?” 傅琢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一清,叶一清的眉头蹙的很深,“石晋阳,我认识的你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石晋阳看向叶一清,“我变成什么样了?说来听听。” 叶一清说:“自私自利,冷漠无情。” 石晋阳点点头:“如果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你还会喜欢我吗?” 叶一清说:“不可能。” 石晋阳笑了:“很明显的答案,我还没有那么蠢。” 叶一清不解。 “明明知道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和我在一起,我怎么会傻到去表现真实的自己让你讨厌呢。” 叶一清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了石晋阳话中的奥妙,她渐渐瞪大了眼睛,惊讶中满是愤怒:“石晋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石晋阳举起双手,双手合十,鼓了几下掌,说:“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叶桉,“叶桉,你知道原因么?” 叶一清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叶桉,“叶桉,你都瞒着我些什么?!” 叶桉皱起了眉头,茫然而又不悦地看着石晋阳。 石晋阳笑出了声来:“我随便一句话就让你们姐弟俩反目成仇。一清,你到底有信任我,又有多不信任你的弟弟,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叶桉一颗心都在你的身上吗,叶桉最怕的就是失去你,但他更怕你受伤。” 石晋阳的笑淡了下来,“叶桉,有些话你不说,现在时候刚巧,我就替你说了吧。” 叶桉的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不用!石晋阳,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石晋阳说:“我想管的时候自然就管。” “我的事情我会自己跟叶一清说清楚,不用你插手。” “那不如现在说清楚吧。省的我夜长梦多。” 叶桉表情冷酷,“与你何干?” “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石晋阳淡淡的说,但他忽地扯了扯傅琢玉的手,一用力将她搂入了怀中,“可跟我的小姑娘有关系,你也得向她解释清楚吧,否则她不明不白的,还在为你担心呢。” 石晋阳低头看了傅琢玉一眼,傅琢玉从他眼中看到冰凉,没有宠溺没有关怀没有情意,只有阴谋和算计。她想逃,却逃不掉。 叶桉将眼神放在傅琢玉身上时,明显多了一丝犹豫,似带着怜悯似装着愧疚,傅琢玉心上陡然升起一股荒凉,她很希望现在眼前有一片大海,而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一头跳进去。 她的声音凉凉的,没有感情没有起伏:“不用说了,我能猜出来。叶桉,你是为了让我离开石晋阳所以才刻意接近我的。而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你姐姐,叶一清。” 石晋阳若有所思地说:“都猜出来了啊……那你能猜出来叶桉为叶一清做这么多的原因吗?” 傅琢玉微微蹙眉,紧紧盯着石晋阳,像是想在他眼中看出一些什么来,但是越看她却越疑惑。 叶桉忍不住大声地打断了他们:“对,我是喜欢一清!石晋阳,这样你满意了吗?!” 叶一清目光在他们身上流离,这下定在了叶桉的身上:“叶桉……我是你姐姐!” “你很清楚,我只是叶家领来的孩子。” “那又如何?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弟弟!” 叶桉的眼神落寞而灰败,声音沙哑而无力:“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我的想法告诉过你,如果今天不是石晋阳逼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 叶一清久久未从震惊中醒来,她问石晋阳:“你早就知道了?!” 石晋阳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这事与他无关似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叶一清颤颤巍巍地走了几步,扶住了墙壁,像是快要跌倒的模样。 叶桉的脸上露出心痛的神情,他缓缓走过去,想要给叶一清一个臂膀,“一清……” 可叶一清别过了头,“你别过来,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渐渐放下了手,右手紧紧地抓住了包带,用力到骨间泛白,她让自己平静下来,“石晋阳,我们的帐以后再算,今天我很累,不想再跟你计较什么,你现在送我回家。” 石晋阳点点头,不置可否。 他回头对傅琢玉说:“你先休息。” 傅琢玉懒得去答应,径直往房间走去。 石晋阳看了眼叶桉,刚想问什么叶一清就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他低头一看,叶一清脸色苍白,嘴唇颤抖,额头上竟出了许多虚汗。 他最后扫了眼那扇关上的房门,想了又想还是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最后总是会越来越卡。。。 嘤嘤嘤~ 这时候最想要存稿了!!!应该全文存稿再发文的!!! PS.应该很快就到你们期待的后段了。。。 第71章 V章 叶一清一上车就按下了车窗,车窗被叶一清全部按下,晚风呼啦啦地钻进车里。 石晋阳问她:“回哪儿?” 叶一清看了他一眼:“我们家。” 石晋阳垂下眼眸,不再作声。他轻点油门,不敢开得太快。 开到半路,叶一清突然开口:“你没什么话想跟我说的吗?” 石晋阳问:“比如?” 叶一清的表情已恢复平静,只是不知是否是刻意的压制,她说:“比如你故意激叶桉说出他喜欢我的原因。” 石晋阳挑了挑眉,不吭声。 叶一清自问自答:“你不愿意对傅琢玉放手,又舍不得叶家给你的支持,所以才策划了这一场好戏,是吧?” 石晋阳说:“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叶一清冷笑:“说的好像是我侮蔑了你一样。” 石晋阳说:“你一向都很懂事,也懂的取舍。” “懂事?现在听起来,这个词更像贬义词。”叶一清冷淡地说,“至于懂的取舍,你是在暗示我什么?” 石晋阳再次答非所问,却是头也不回,目视前方,“我做了这些,你现在应该很讨厌我?” “讨厌……呵呵……”叶一清没有正面回答,探头看向了窗外。 若喜欢一个人能够自由控制,那么这世上恐怕就没有为情所困、借酒浇愁愁更愁。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只可惜等闲变却故人心。曾经幻想着繁华落尽与君老,如今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讨厌?若能那么容易就好了。 叶一清对着窗外说:“我以前还可以自我催眠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结婚的,今天你亲自将我从梦中拉醒,我不会再做梦了。但你不用担心,我暂时不会和你离婚,你可以继续借着叶家来开拓你的事业,只要你不伤害到我的任何一个家人,包括叶桉,我愿意和你继续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那一个字一句话随着晚风飘进石晋阳的耳畔,有些缥缈,仿佛幽怨的叹息,又似无情的承诺。 石晋阳有一瞬间的晃神,差点就撞上了前面的车。他急踩刹车,车子减速下来后他迅速转头看了一眼叶一清。她的脸上没有表情,或者说,表情早已沉淀,但藏不住的是她双眸中的沮丧和失望。 石晋阳却是“嗯”了一声,“你能这样想就好。” ** 另一边。 叶桉在客厅里双手合拢,扶着额头,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最后径直往傅琢玉消失的房间走去。 他在房门口站定,敲了敲门,傅琢玉没有回应。 叶桉又敲了几下,对着门说:“我是叶桉,你开下门,我有话跟你说。” 傅琢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如果你是要解释,那就不必了没什么好解释的。而且你这样做有你的原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叶桉沉吟了一会儿,说:“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解释。但是我还有一些另外的想跟你说。关于石晋阳的。” 叶桉在门外静静地等待,果然过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傅琢玉的脑袋从门缝中显露。 “说吧。”她冷淡地开口。 叶桉说:“请我进去坐坐吧。” “里面没有地方可以让你坐。” “……好吧,我就在这里跟你说。”叶桉说,“我承认,我做的事情很过分……” 他话未说完,就被傅琢玉打断,“没什么过不过分的,你没对我怎么样,我也没喜欢上你。” 叶桉说:“无论如何,我对你很愧疚。我希望你能过的更好,所以给你个忠告,不要和石晋阳在一起。” “你当然会这么说,因为你心疼你姐姐,哦不对,叶一清。” 叶桉没有被她的意有所指而惹恼,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是站在你的角度来告诉你我的意见。你们女人现在都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看上去很好,但实际城府颇深,石晋阳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石家在石晋阳爷爷没有去世之前就落魄了,石晋阳能一步步爬到现在,绝不简单。” “你想说明什么?” “我想说,其实我怀疑,今天的一切,包括我无可奈何的告白,是石晋阳一早就策划好的。” “所以呢?” “你们斗不过他的。石晋阳这样的人,是不会为儿女情长所绊住的,你们都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哦,谢谢你的忠告,你可以离开了。” 傅琢玉正准备关上房门,叶桉的手挡住了门,他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但我现在说的都是真心话,希望你听一下!” “我再说一遍,叶桉,我没有很讨厌你,也没有讨厌叶一清。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傅琢玉面无表情的说,“至于石晋阳他是怎么样的人,他对我是什么心意,我要不要和石晋阳在一起,以后要不要和他一起生活,我会参考你的意见,当然,我也会有自己的想法。怎么样,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叶桉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我把我的话带到就可以了,你有你的决定。很抱歉之前对你的生活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 “如果可以,我们以后都不要见面了吧。” 叶桉点点头,微微扯了扯嘴角:“也好……也好……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看着叶桉打开大门,走出门口,傅琢玉对着他的背影,心中默默说了一句再见。 希望再也不见。 ** 傅琢玉等了石晋阳一晚,他并没有回来,也没有打电话或发短信给她。 她强迫自己睡觉,但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觉得自己这个学生做的很不称职。没有一个高中生会像她这样天天不务正业,不上学不做功课,每天都绞尽脑汁与一群成年人斗智斗勇。有时候她甚至会对自己产生浓重的心理厌恶。 比如现在。 她都快记不清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了。有时候早熟并不是好事,如果可以,她想像其他同龄的高中生一样,每天喝着父母热的牛奶,每天做作业做到深夜,安安心心地过两点一线的生活。 所以她才会跟乔以泊提出那样的要求。一旦她完成了任务,她就会彻底从中脱离出来,出国留学,变成她最想成为的最普通的学生,然后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过普普通通的一生。如果母亲想跟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同离开,她就带她们走,如果她想陪在曲弈城身边,那么她就一个人走。 她越来越向往这样的生活。 ** 第二天,傅琢玉收拾书包准备回学校,她突然有些害怕,最近她频频旷课,学校里会不会已经把她开除了?她唯一的期盼就是保佑石晋阳帮她请了假。 哪知她刚打开门,就被门外的阵势吓了一大跳。 门外居然站在三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后面两个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的身材极其高大的男人,他们右耳中还带着蓝牙耳机。傅琢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怀疑自己是在做梦,这分明是电影里面才有的场景。 直到中年妇女开口将她从震惊拉回现实:”傅小姐,你好,我是石先生派来负责你的生活起居的何兰芳,你可以叫我何姨。” “那他们两个呢?”傅琢玉指了指何姨后面的两名像黑帮一样的家伙。 其中一个站出来说:“傅小姐,你好,我们几个负责你的人身安全。” “几个……?” 他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一本正经地回答:“楼下还有两个。” “……你们都是石晋阳派来的?” “是的。” 傅琢玉转身走进屋里拿出手机,拨给了石晋阳。 石晋阳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人都见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派他们过来做什么?” “这几天尽量不要出门,如果出门他们会跟着你。” “我要上学的!” “哦,对了,忘了跟你说了,你学校那边我帮你退学了,我会请专业的老师对你上门辅导。” “石晋阳,你这算什么?圈禁未成年少女?你总要给我个解释吧?” “甜甜,听我的,不要问为什么。” “那你呢?” “我这几天会比较忙。” 傅琢玉挂了电话,径直冲了出去,果然被门外的保镖拦下:“傅小姐,你要去哪里?” 傅琢玉没好气地说:“散步!” 她到楼下见到了另外两个保镖,于是一前一后四个保镖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她走到哪里他们便跟到哪里。她在小区里逛了半圈,最后硬着头皮也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架势和旁人异样的目光,速速回了住处。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几天后,傅琢玉变得越来越暴躁,她拼命给石晋阳打电话,但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忙音状态中,这让傅琢玉更加的烦躁。 她一个人闷在房里,不说话也不想吃东西,何姨烧的东西都特别香,她却用绝食作抗议。有时候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的胃。 她偷听到何姨给石晋阳打电话,告诉石晋阳她不肯吃东西。 换她再给石晋阳打电话时,却又打不通。她很奇怪,甚至怀疑石晋阳换了个手机,可她偷偷拿何姨的电话看了一眼,那一串数字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她能倒背如流。所以,他应该是把她设成黑名单了? 她以为石晋阳会因为何姨的电话回来,但她等了两天,等得忍不住在何姨煮的诱人的面条前破功了,他都没有回来。 傅琢玉越来越着急,她在家里按了四个微型摄像头,难道就要就此报废了? 她只好旧计重施,在浴室里洗半个小时的冷水澡。 隔天,她高烧不退,不肯去医院。而当晚,她终于成功地在卧室里看到了石晋阳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为毛没工作比有工作更忙。。。 这几天天天在外面。。。快累死了。。。= = PS.有件事想跟大家说哈~大果纸想把甜甜离开以后的故事另开新篇再写,就是开一篇《美人计(下部)》,这样的话大家又可以看到好几万字的免费章节,如果字数少的话还有可能全文免费,这样的话就可以给大家省一点钱~不想追下去的童鞋也可以选择弃文~不用在这边为了一个结局纠结了 = = 乃们看肿么样? PPS.看到有童鞋求红包,大果纸之前说过,要红包的亲们要多多留言啊~大果纸看到你的名字在评论区经常出现的话就会送你红包滴! PPPS.昨天承诺的双更最后没有更。。。会在近期补上= = 第72章 V章 和石晋阳出现在一起的是沈瑜。 沈瑜早已对她发烧见怪不怪,让石晋阳拿了个落地衣架来,熟练地替傅琢玉打针吊点滴,沈瑜边动边说:“我这医生越当越窝囊了,自打认识了你,我干的都是护士的活。” 傅琢玉嘴唇苍白,牵强地勾起了嘴角笑了笑,“谢谢。” “谢就不必了,少发几次烧就好了。明明知道自己体质弱,怎么一点都不注意?” 傅琢玉不知怎么回答,默不作声。 沈瑜跟石晋阳说:“今天先挂一瓶吧,这种东西多挂了也不好。” 石晋阳点点头。 “那现在怎么样?你送我回家,等会儿再接我过来?” 石晋阳想了想,又点了点头。他替傅琢玉掖了掖被子,招呼沈瑜出去。沈瑜好整以暇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说:“行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等会儿还剩四分之一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再过来。” 石晋阳看了躺在床上的傅琢玉一眼,终是放心不下,对沈瑜说了句“多谢”。 沈瑜走了之后石晋阳在床边坐了下来,表情严肃,似乎对她很不满,“如果你下次再用这样的方式,我是不会理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 傅琢玉捂着额头装可怜:“叔叔,我头好晕……” “那你先休息吧。” 石晋阳作势要走,傅琢玉自然不肯,拉住了他的衣服。 石晋阳挑眉,“头不晕了?” 傅琢玉反问:“你感冒好了没?” 石晋阳问:“你用发烧让我回来就为了问这个?” 傅琢玉沉吟了一小会儿,开门见山地问:“你最近在做些什么?” “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了。” “现在不能说吗?” “不能。” “那你能告诉我,叶一清和叶桉会来这儿,叶桉喜欢叶一清的事情被你揭露,这件事是你策划的吗?” “是。”石晋阳淡淡地笑了笑,“叶桉后来跟你说了些什么?” 傅琢玉忽视了他的问题,推测道:“其实你一早就知道叶桉是在骗我的,但是你并没有直接告诉我,反而让我打电话给叶桉告诉他你强|奸了我,叶桉接到我的电话之后肯定会来找我,然后你顺便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叶桉,你故意几天不回家,你知道叶一清肯定会找你,叶桉喜欢叶一清,所以不忍看她伤心,肯定会把这里的地址告诉她,你和我的事情就会被发现,可你正乐意见到这样的结果,你还可以用叶桉喜欢叶一清这个事实来让叶一清慌张不定,为了不让家丑外扬,你就可以利用叶一清达到某些目的,正好让我也知道叶桉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来刻意接近我。这样对你来说就一举三得了,我分析的对吗?” 石晋阳拍拍手:“不错。” “所以你醉酒,家里被你摔东西摔得一片狼藉,还有你脚上的划伤都是你故意弄出来的吧。” 石晋阳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傅琢玉笑了笑:“叶桉说的没错呢,你怎么可能会让儿女情长成为你的绊脚石呢,我们都只是你手中的其中一颗棋子,我就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所以才会被你留在身边,对吧?” 石晋阳嘴角的笑意中带着嘲讽:“叶桉还真了解我,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我想知道,你和叶一清达成了什么条件?” “我总是回答你的问题,你却不回答我的,这不公平吧?” “你还懂公平这个说法?”傅琢玉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叶桉没说什么,他只对我强调了一句话,让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哦……”石晋阳若有所思地淡笑,“所以他说了我的坏话?” “坏话?”傅琢玉躺在床上,轻笑出了声,“难道不是事实?” 边笑边说话间,突然被一口呛住,咳嗽了起来,用力咳了几下,两颊倒微微泛起了一缕红,比刚才的苍白要好看上很多。 石晋阳在心中叹了口气,对她说:“是。就这么想吧。不过我不喜欢我的棋子经常生病,这等于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睡一觉,我希望等你醒来后已经退烧了。” 傅琢玉蹙了蹙眉,摇头:“等等,我还没说完……” “在你退烧之前,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如果我现在不问,等会儿就又见不到你人了。” “你这是在跟我抱怨我不多花点时间来陪你?” “不敢。” “那么,难道是说,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很想我?” 傅琢玉笑笑,“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俩达成了协议,就应该做点什么。哦,对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时间?” “什么时间?” “你把曲弈城的东西给我的一个时间。总不能让我这样遥遥无期的空等下去吧?” 石晋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休息吧。”抛下一句后,他径直向门口走去。 傅琢玉在身后大声喊了一声:“喂!” 石晋阳头也不回地说:“我暂时不会走。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待石晋阳出门,傅琢玉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还把空调给关了。这一觉她睡了很久。等她醒来,已然是第二天的中午。点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撤走,她在睡觉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发觉。 她趿拉着拖鞋在客厅转了一圈,没有石晋阳的人影,又围观了一遍各个房间,连个石晋阳的影子都没有。傅琢玉顿时感受到被欺骗的滋味。 洗漱时,她听见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她以为是石晋阳,心中一喜,刷牙刷到一半从卫生间里跑了出去,可是门外出现的是何姨。 何姨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笑着对她说:“起来了啊,少爷让我给你烧一些补汤,我去菜场买了些菜,傅小姐,您大概得等一会儿。如果饿的话,您先拿零食充充饥吧。” 傅琢玉嘴里还含着泡沫星子,囫囵吞枣地问:“石……叔叔呢?” 何姨说:“他去上班了呀。” 傅琢玉撇了撇嘴,转身进了卫生间。 傅琢玉纠结了一天要不要给石晋阳打电话,到了下班时间,石晋阳却是回来了。 傅琢玉瞥了眼站在门口换拖鞋的身影,道:“你这样不回家,叶一清不生气?” “怎么?”石晋阳戏谑道,“又不想我了,又想赶我走了?” 傅琢玉站起来,走了几步,靠着墙壁,将手横在胸前,“叔叔,您说这种话真是别扭。您以后还是正经点说话吧,您那张脸就是个正经人。” 石晋阳将公文包往柜子上一丢,开始解领带,边解边问:“烧退了吧?” “烧没退怎么能站这儿跟你说话?” 石晋阳皱了皱眉,“怎么生了场病变得伶牙俐齿了?” “我没生病之前不伶牙俐齿吗?” “也对。”石晋阳笑了,“你除了骗我的时候像小绵羊似的,其他时候都跟母老虎似的。呐……替我去挂衣架上。”石晋阳拖了外面的西装,递给傅琢玉。 傅琢玉看着西装犹豫了会儿,石晋阳见状,道:“连这点儿都不肯为我做,还想跟我做交易?曲弈城那份文件可是我多年的心血啊……” 傅琢玉只好接过,勉强道:“我还不习惯而已,没别的意思。叶一清也给你做这些吗?” “一清?她还会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准备拖鞋呢。” 傅琢玉垂眸:“明天开始我也会这么做。” 石晋阳突然走上前抱住了她,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哟,你这是吃醋了?” 傅琢玉别开头,说:“我会做到你满意。” 石晋阳故作叹了口气:“连哄哄我都不高兴啊,我就喜欢听你说你吃醋了。” 傅琢玉说:“明知道是谎话,还会高兴?” “听着舒服就行,而且说不定谎话说着说着就成真了。” 傅琢玉笑了笑,说:“行吧,我确实是吃醋了。” 石晋阳问:“为什么吃醋?” “因为一清姐姐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充其量不过是你的地下情人。” 石晋阳说:“你没听过一句古话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喜欢的是你,你还不满意吗?”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和叶一清结婚呢?” “因为叶一清有你没有的东西。” “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背景吗?” “是叶家的背景。”石晋阳故意强调了叶家两个字。 “那你现在幸福吗?” 他含住她的耳垂,暧昧地说:“我有你了。” 傅琢玉淡淡地笑,“你还真会哄人啊。那叶一清呢?上次回去了之后是不是和你大吵了一架?” “那倒不会。一清还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她涵养很好,她挺通情达理的。” “通情达理,她跟我发火的时候你不是也听到了,通情达理么?” “女人对着女人火气总是格外大一些。” “所以呢,你现在解决好了?” “嗯。” “我可以问下是怎么解决的吗?” “不可以。” 傅琢玉在他的胸前推了一把,想把他推开,他却紧紧扣住她的腰不放手,傅琢玉瞪了他一眼:“放开!” 石晋阳笑着挑眉:“这就生气?还真容易生气啊,不过你生气的样子真漂亮。” 刚忍不住要凑上去,突然听见不远处一阵清咳声。傅琢玉慌忙用力推开石晋阳,石晋阳挑眉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的何姨,再回头看恼羞成怒的傅琢玉,顿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傅琢玉恨恨地踩了他一脚。 石晋阳终于放开她,笑着转身往饭厅走去:“去吃饭吧。” 傅琢玉对石晋阳的不诚实耿耿于怀,没想到晚上傅琢玉坐在客厅看电视时,石晋阳主动坐到边上对她说:“叶一清的要求是不要把叶桉和她的事告诉别人,否则会对叶桉的影响很大。” “叶桉是叶家领养的孩子?” “是,叶家只有叶棕,叶槐,叶桉三个男丁,叶棕为人温文儒雅,叶槐你也看到了,没什么大用,叶家虽然枝叶繁茂,但是总要有几个候选人,于是他们领养了叶桉,这对叶家没有影响,多一张嘴不多,如果叶棕和叶槐有前途,那么叶桉就可以安心当少爷,但叶棕和叶槐若都没有那颗心,叶桉就有用武之地了。所以现在叶桉是叶家的顶梁支柱,不能让他垮下,叶一清很清楚这个道理。” “哦……所以你就和她达成了协议,现在你们的关系等于形婚,是吧?” 石晋阳点了点头。 傅琢玉说:“可是我总觉得你和叶家好像有很大的仇……并不是因为叶一清和叶桉的关系。你好像暗中在策划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提到开下部~ 只有几个人回应啦~都说OK~ 那就这样决定了,可以咩? 下部也有很多看点哒~ 主要就是甜甜蜜蜜生生小孩啊神马哒~ 那这部大概还有2W左右就结束啦~ 希望大家能坚持下来啊~ 后面会一一把所有问题都解释清楚~不留在下部了~ 甜甜最后也会爱上叔叔的~其实甜甜已经爱上了,但是她不知道而已~ 哈哈哈~ 今晚还有更新~ 第73章 V章 何姨打扫完了厨房就离开了,所以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石晋阳的手从她的后颈后绕过,搭在她的右肩上。 傅琢玉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落在他的脸上。 石晋阳看着她的双眼,问:“你觉得我在策划什么呢?” “比如说把叶家打垮什么的?” “你觉得叶家能被打垮么?” 傅琢玉的眼中露出疑惑。 石晋阳进一步解释:“叶老一共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二儿子是现在的XX局常委,你见过常委被下台的么?还有,叶老的大儿子在军委,三儿子是电网的董事,其余的不去多说,也都身处高位。你觉得凭我一己之力怎么能够打垮他们呢?” “XX局常委很厉害?” 石晋阳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是不应该懂这些的,她懂的那些恐怕都是曲弈城灌输给她的。所以很多时候她的认识并不完全对。她却还是常常装得像个小大人似的,不懂装懂。 “这些你长大了就会知道。” 傅琢玉挑了挑眉:“我已经长大了。” 石晋阳不再多说,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小脑袋瓜里不要东想西想的。” 傅琢玉说:“如果你什么东西都不瞒着我,我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石晋阳轻笑出声,心情突然变好,“我这还没离婚呢,你就已经自动代入正主的身份了?” 傅琢玉却是沉下了脸:“……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石晋阳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高兴,主动提起自己这几天的行程:“前几天我上京了。” “上京做什么?副市长的职责难道不是管好自己市里的就可以了吗?” 石晋阳的嘴角抽了抽:“……开会。” 傅琢玉淡淡地“噢”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问:“叶家在京里吧?” 石晋阳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叶一清住这儿?” “因为我在这儿。” “那叶桉呢?” “男孩子想不依托家里出来闯闯。” 电视上开始放晚间新闻,傅琢玉聚精会神地看了一会儿国家大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石开良老将军是你的爷爷?” 石晋阳也正在看新闻,被她这么一问,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怎么了?” “石开良老将军有几个孩子?” “二子二女。” “你爸是大儿子?” “嗯。” “那你的小叔叔和大姑姑小姑姑呢?” “他们改革的时候都下海经商了。” “所以都没走这条路?” “嗯。” “石业平是你的父亲吧?” 傅琢玉的喋喋不休终于令石晋阳警醒了起来,他感到不对劲,“怎么好好的问起这些来了?” “我在网上看见有人曝光你父亲被人挤下台了?据说被查出来挪用公款?” “哦……”石晋阳沉吟了一会儿,“现在网上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有没有这回事儿?” 石晋阳心不在焉地回答:“过两天看新闻吧。” “这么说,真有这事儿?新闻都要出来了?” 石晋阳深深看了她一眼,嘴唇微抿,傅琢玉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悦,心里头突然开始打鼓。 哪知石晋阳什么也没说她,站了起来,声音却冷了下来,“看完了电视早点洗洗睡吧,明天你的辅导老师就会过来,以后一天隔一天会来。” “那你呢?” “我去书房。” “你晚上准备睡书房啊?” 石晋阳挑挑眉:“你有什么其他的建议?” 傅琢玉咬住了下唇,垂下了头。 石晋阳这下觉得有些好笑:“你是在不好意思?” 眼皮底下小妮子居然在脸红。 石晋阳逗完了她,收起了笑容,正经的说,“好好睡吧,今晚我睡客卧。” 这下倒轮到傅琢玉吃惊了,自从和她在一起以来,除了他不在家的日子,他们两人几乎每个晚上都是一张床,今天这是怎么了,衣冠禽兽改性了? 这样的石晋阳倒让她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晚上傅琢玉洗完了澡,穿着新买的真丝裙敲了敲石晋阳书房的门,石晋阳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请进。” 傅琢玉推门而进,石晋阳抬头看了她一眼,怔了怔,对着她粉色的吊带睡裙发了一会儿呆,直到傅琢玉清咳了两声,他才回过了神:“怎么了?” “九点了。还不睡么?” 石晋阳脱下了眼睛,挠了挠太阳穴,“你见过我九点睡觉?” 傅琢玉一步步走过去,单手扶在桌边,踮着脚半坐在办公桌边。石晋阳往后靠在了座椅背上,双手交握横在腿上,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 傅琢玉抿着嘴想了好一会儿,说:“要不咱们去睡觉吧?” 石晋阳说:“困了啊?” 傅琢玉点点头。 石晋阳坐在椅子上,“那就去睡呗。” “你不一起去?” 石晋阳摇了摇头,说:“我还有一点工作。” 傅琢玉皱了皱眉,似有不悦:“不是都说公务员特闲么,你怎么每天下班了还有那么多工作?” 石晋阳没有说话,手搁在下巴边上,歪着头打量着傅琢玉,傅琢玉被他看了好一会儿,不太自在,眼神开始闪烁。 石晋阳说:“有什么事要求我?说吧。” “我都被你关在家里了,出门都还有四个大汉跟着,我能有什么事。” “如果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们撤走,那这件事没得商量。”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傅琢玉故作疑惑,“我很奇怪吗?” “你不是特别反感我跟你睡一起么?每次我跟你睡一张床,你都会躲到角落里。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主动吗?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不应该再扭扭捏捏的了。反正都不是第一次了,就算是装得也得装得像一点吧,叔叔,您说是不是?” “所以你还特地去买了新的睡衣?” 傅琢玉大大方方地问:“这睡衣好看么?” 石晋阳不置可否地一笑,忽然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好了,你先去睡吧。我这边挺忙的,等会儿我睡客房。” 石晋阳都下了逐客令了,傅琢玉也不好意思再待着,她走了几步,听到石晋阳在身后说:“你太瘦了,穿这睡衣撑不起来不好看,还是穿你喜欢的吧。” 傅琢玉没有回应,继续往前走,只是在心里嘀咕:不好看还看那么就,骗人啊。 傅琢玉在窗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闭着眼睛数羊,终于迷迷糊糊有点儿想睡时,朦朦胧胧中听见门被拧开的声音,然后有一束光线射了进来。 傅琢玉紧闭着眼睛适应光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被子忽然被提到了她的下巴上。 傅琢玉慢慢睁开了眼睛,眯起,重重地打了个哈欠,装作无意识道:“你还没睡啊。” 石晋阳怔了怔,说:“吵醒你了?” 傅琢玉不答反问:“几点了啊?” “零点。” 傅琢玉从被子里张开双手,然后哑着声音说:“快睡吧。” 石晋阳看到她习惯性的动作有些震惊,他想了想还是迎了上去,一边在她旁边躺下,一边将她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傅琢玉靠在他的胸前,闭上眼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尽管双眸紧闭,她还是能感受到黑暗中石晋阳深沉而明亮的视线在她的脸上徘徊。不知为什么,她竟觉得紧张,心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好像就要跳出胸腔。她的身体里好像有一道坚固的防护墙正在一点点碎裂。令她不知所以。 就当她以为石晋阳就要这样抱着她睡一夜时,石晋阳炙热的吻却在她耳后根落下。 如同忍了很久的欲|望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的吻比龙卷风更为猛烈,一下子就席卷了她的感官。 她睁开双眼,红着脸看着就在上方的他的脸,清晰地感受到他将她的腿慢慢分开,缓缓进入…… 他要的很急,动作也非常迅猛,傅琢玉被他弄得大脑一片空白,一丝理智都不剩。 很难得的,两个人同时到达了□。 等她从一片白茫茫中喘过气来时,石晋阳才慢慢抽出了他的□,他啃噬着她的耳垂,贴着问:“感觉怎么样?” 傅琢玉被他问得一怔,想了想回答:“非常好。” 石晋阳这才满意地翻过了身,“谢谢夸奖。” 石晋阳想抱她去洗澡,傅琢玉累得不想洗,石晋阳替她穿好了衣服,把她再次抱进了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现在能睡着了吧?” 傅琢玉一怔,“被你发现了啊?” 石晋阳笑了笑。心想,每次都看着你睡觉,能分不出你是真睡还是假寐?他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只说:“睡吧。” “要不你给我唱首歌吧,听说听歌能帮助睡眠。” 石晋阳摇头:“我不会唱歌。” “随便唱,国歌也可以啊。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一定要唱?” 傅琢玉点头如小鸡啄米。 石晋阳觉得自己大概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的唱了起来:“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还需要很多勇气。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就是怕你负担不起。你相信吗,这一生遇见你,是上辈子我欠你的。是天意吧,让我爱上你,才有让你离我而去……” 唱到一半,石晋阳低头去看傅琢玉,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石晋阳伸手去抚平。过了一会儿,她的嘴角又微微勾起,应该是做了一个很愉快的梦。 石晋阳看着她的笑,心中叹息—— 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一路上有你,痛一点也愿意,就算这辈子注定要和你分离。 如果她的以后能永远活在一个快乐的梦中,他宁愿选择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美人计(下部)链接请点: 愿意再继续追下去的童鞋请先收藏一下哦~谢谢大家~~~~~~ 下部小虐,主宠~主要是石叔叔把傅琢玉重新圈到床上,破镜重圆,老来得子的故事。。。 嘎嘎嘎~^_^ 第74章 V章 过了几天,傅琢玉看到了新闻底下很低调地一行滚动字幕—— 国家发改委能源部前副部长石业平涉嫌私自挪用公款,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期两年执行。 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石晋阳正在旁边,心不在焉地用手机上网。 傅琢玉一把抓过石晋阳的手机,快速地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一栏输入了“石业平挪用公款”,跳出来了几百万条搜索量。傅琢玉点开最近的相关新闻,看了几篇报道之后,她把手机还给了石晋阳。 石晋阳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对上石晋阳的双眸,打量了许久,似乎想从他眼中捕捉到什么,可最后还是作罢。 她问:“这就是最后的结果?” 石晋阳:“嗯。” 傅琢玉:“……你父亲被判刑,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石晋阳:“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学孙悟空大闹中央?” 傅琢玉:“至少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在这边泰然处之。” 石晋阳淡淡地笑了笑,“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你父亲落马了,难道不会牵扯到你吗?”傅琢玉想到了最近自己的任务,心想难怪石晋阳会突然被纪检委调查呢,父亲都被查出来呢,儿子能干净到哪里去。 石晋阳还是笑,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上去非常的宠溺,“你这是在关心我?” 傅琢玉很是无奈,晃了晃脑袋甩开他的手,“你还不如说我怕金主被抓起来了以后前途未卜呢。” 石晋阳却是像没听见她的话,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你能关心我,我很高兴。” 傅琢玉差点儿都想翻白眼了,“叔叔,您是听不懂中国话吗?” 石晋阳说:“放心吧,我没事。” 傅琢玉不禁在心中嗤之以鼻了一下,纪检委都找上我来了,还没事呢! 她问:“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石晋阳:“有什么好担心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傅琢玉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石晋阳看她小脸沉着,不禁觉得好笑。也不知她是不是在为自己担心。不管是不是,他都不得不承认,他连续几天阴沉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好转。 晚上两个人不免又是纠缠了一番。 最近几次石晋阳发现傅琢玉的躲闪少了很多,对于他的亲吻和进入进行的反抗也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傅琢玉也会主动。 石晋阳想傅琢玉会不会是喜欢上她了。但他心里更期望的答案是她只是为了达到一些目的而迎合他。 傅琢玉的演技越来越好,他被迷惑住了双眼,有时候他宁愿这是假的。 石晋阳底下的抽|插越来越激烈时,低沉的声音在傅琢玉的耳畔落下:“宝宝,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傅琢玉咬住下唇,不肯开口。 快|感最厉害的时候,石晋阳的的声音也越来越恶劣,大力地揉着她的胸,恶狠狠地问她:“说,你爱不爱我!” 她被他作弄的只剩最后一丝理智,尖叫着呻吟:“嗯……啊……不爱……” 傅琢玉以为接下来会更加猛烈,然而他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几浅一深地探,温柔到了极致。后来傅琢玉才发现,其实这才是最大的折磨——拼命地求却又得不到的痛苦。 傅琢玉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嘤嘤啊啊地求他:“不要……快一点……” “到底不要快一点?还是要快一点?” 傅琢玉无意识地跟着他说,伴随着嘤咛般的喘息:“要……要快一点……” “宝宝,叫我叔叔。”他低声沙哑的命令她。 “叔叔……叔叔……求求你……” 她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石晋阳这才终于放过她。 天气越来越热,这样的日子也越过越无聊。石晋阳像是也闲了下来,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 傅琢玉好几次跟石晋阳提起撤走保镖的事情,都遭到了石晋阳的反对。 “你想去哪里还是可以去,他们完全不会影响你什么。”他是这样说的。 傅琢玉反驳:“可是他们跟在我旁边引人注目,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我会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在远一点的地方跟你。” 傅琢玉商量未果,无奈地问:“为什么派他们过来?” “你上次不是问我我父亲落马我会不会被牵连?最近不大太平,你是和我关系最近的人,我无所谓,但我不能让你莫名其妙地被牵连。” 傅琢玉这才明白了这些人的作用。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石晋阳已经知道他父亲被查了,所以以防万一才派了他们过来保护她。 不过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些人来的前一天,叶一清才找上了门,发现了他们两个在一起,石晋阳说是他一手策划的,那么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间?是不小心在计划之外抑或石晋阳别有它意? 还有,照理说,叶家这么厉害,不应该棒棒亲家么,到底有姻亲的关系在,如果亲家落魄了,对叶家有利无害,更何况是挪用公款罪,极有可能引火上身,为什么叶家却视若无睹呢? 石晋阳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些问题的答案,所以她准备让这些问题烂在肚子里。这些本来就不该是她考虑的范畴。 她应该考虑的……她只要把石晋阳和她上床的视频交给乔以泊就可以了吗?还是需要一些其他的证据? 她不确定,于是就把这件事一直拖了下去。 但她没想到这样一拖便出了事。 有天晚上缠绵完后,她问石晋阳她能不能回学校,石晋阳说:“你的学籍都撤走了,回学校去做什么?” 傅琢玉有些不开心,过了一会儿说:“我只是想去看看朋友和老师。” 石晋阳问:“那为什么不去?” 傅琢玉咧开嘴笑了,翻身扑到他的身上,“你答应了?” 石晋阳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我好像没有限制过你出行的自由吧。” 傅琢玉高兴地亲了他一下,“谢谢叔叔!” 此刻的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难得看到她调皮的一面,也许是因为她最近心情还不错,也许是因为事情很顺利,总之他们之间最近少了争吵,倒是多了很多的撒娇。 石晋阳也不禁扬起了嘴角,抱住她侧了个身,闭上眼舒服地叹了口气:“想去就去,这种事情就不用再来问我的意见了,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的。” 傅琢玉摇头:“我不知道呢。” 石晋阳笑了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什么都不重要。” 傅琢玉问:“那什么重要?” 石晋阳把她的脑袋按入脖颈中,说了两个字:“睡觉。” 傅琢玉本来还想就着这气氛问问石晋阳他什么时候能把曲弈城的东西给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曲弈城本来就不重要,她要那些东西只是一个借口,如果拿到了她就会去给她母亲,让她去定夺,她如果要上交警方就上交,如果她想扔了她也无所谓,算是回报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她花了这么多日子终于想通了,她本来就是一个人,后来爸爸妈妈带走了她,给了她一丝温暖,她是应该感激,而不是对他们怀恨在心,若真的说对母亲有一丝恨,那也是因为她背叛了爸爸。爸爸走了之后,她基本又是一个人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思考一个人在杉市闯荡。这辈子若有人对她好,那是她的幸运,是她的福分,她应该珍惜。没人对她好,她也不该抱怨,因为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所以她才会被石晋阳的关心和体贴所打动,甚至有一个非常奇怪惊悚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冒出过,就这样吧,这样的日子也挺不错的……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她的理性所制止,抛在了脑后。 第二天,她像以前上学那样,坐公车去学校。 重新坐上那辆熟悉的公交车时,她竟觉感慨万千。明明才过去没多久,她怎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呢…… 她进学校之前,特地提醒跟着她的四个人,要他们不要进学校了,如果有什么后果她会自己承担。然后正准备坦坦荡荡地进校时,却被保卫大爷拦了下来……傅琢玉从没有想到有一天进自己的学校还要登记,这让她很是伤感。 她给顾晓卓和葛亦舟发了条短信,说自己在学校的亭子那里等他们。结果她等了两节课,她都没有等到他们。 她先去找了顾晓卓,可是令她惊讶的是,她班上的同学告诉她,顾晓卓已经好几周没来上课了,似乎是出了事,至于什么事她们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小道消息说,顾晓卓好像跟道上的人有了些瓜葛,在外面混得很厉害,干了很多坏事,学校好像已经开除了顾晓卓的学籍。 傅琢玉怎么都不相信她同学的话。顾晓卓那么好的姑娘怎么可能去道上混呢?她有一双会弹琴的手,有一副会唱美声的好嗓音,有一身她怎么比都比不上的气质,又有一颗热情乐观的心,她怎么会干坏事呢?而且她男朋友不是叶槐吗,叶槐家里不是很有钱吗,叶槐不是很爱她吗,她最多就是跟着男朋友一起玩玩,怎么可能去做坏事呢?叶槐难道不管她吗? 她无法想象那个女生口中说出来的顾晓卓,心慌意乱地去原来的班级找葛亦舟。 傅琢玉让人叫葛亦舟出来时他似乎挺不情愿,而见到她后脸上露出了极其异样的神情,就像在看一个外星人似的。 傅琢玉很是不解,却着实顾不上这些,急急地问葛亦舟:“小卓是不是很久没来上学了?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童鞋已经收藏了下部啦~~~~真的很感谢能继续大果纸的小伙伴们~~~~~么么哒~~~~~ 下部大果纸会尽量改正话唠慢热的缺点,让他们除了甜蜜只剩甜蜜~~~谢谢支持俺这么久包容俺这么久的小伙伴么~~~~~~么么哒~~~~~ 第75章 V章 葛亦舟明显不愿多说的表情:“小卓不是你的好朋友么?怎么来问我?” 傅琢玉说:“葛亦舟,你知道我很久不来学校了。” 葛亦舟嘲讽似的笑了笑:“这么久不来学校,也没有主动去找过小卓,既然对小卓不在乎,为什么又来关心?” 傅琢玉说:“什么在乎不在乎,关心不关心的,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葛亦舟冷淡地说:“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问当事人更好,而不是来找我。” “我给小卓打过电话了,她关机。” 葛亦舟说:“那你问我也没有用,我不知道什么她的事情。”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喜欢她?!” “喜欢有用吗?喜欢她就会和我在一起?喜欢她她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吗?”葛亦舟掷地有声地反问,“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当然,这还是拜你所赐。” 傅琢玉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我让你那天把小卓约出来,但你根本没去跟她说。” “……你怎么知道的?”傅琢玉都快忘了这件事,却这样被提起,难免震惊溢于言表,但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 葛亦舟打断她的话,“不用解释了。”他抬起手臂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你浪费了我九分钟,还有一分钟就要上课了。” “……你真的不知道?” 葛亦舟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小会儿问:“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吧?” 傅琢玉点点头。 “认识她男朋友吗?” “见过一次。” “你可以去问问她男朋友。” 葛亦舟说完这句话后进了教室,留傅琢玉一人独立在原地。 傅琢玉跟叶槐见过一次还是因为顾晓卓的关系,说起来,她也不算认识叶槐,叶槐也应该已经把她忘了,她要怎么去找叶槐呢? 叶槐……她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现在能找的只有石晋阳了。 但她又很矛盾,为了这么件事不关己的小事去找石晋阳至于么,现在这样的生活是顾晓卓自己选择的生活,她现在去找她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一个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的结果,还是为了劝阻她再继续这样颓靡下去? 而且她这样贸然地问叶槐会不会太唐突,说不定顾晓卓已经和叶槐分手了。 等等……为什么她明明不相信顾晓卓同班同学说的话,但最终却还是往这个方向去想?原来她潜意识中并没有选择相信啊…… 石晋阳晚上回家后,傅琢玉就一直纠结着要不要问他要叶槐的电话。 石晋阳把她的心不在焉看在了眼中,但故意不提。直到晚上两人缠绵时,傅琢玉还是眉头深锁,仿佛很揪心的模样。石晋阳的兴致被她搅乱,叹了口气从她体内撤了出来,捏住她的侧脸。 傅琢玉这才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眼神迷茫不已:“怎么了?” 石晋阳无奈地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水:“是我该问你怎么了,我这么努力地耕耘,你倒在发呆?” 傅琢玉一开始没懂石晋阳的意思,但小片刻后幡然醒悟,脸上猛地红透,连耳后根都悄悄浮起红晕。 石晋阳的一团火热抵着傅琢玉的下面轻轻磨蹭,一边还咬着她红彤彤的耳垂,问:“一回来就看你苦着张脸,回了趟学校倒不开心了?早知如此就该拦着你。” 傅琢玉的烦恼尽在眉宇间,“不是……主要是有些烦心事。” “说来听听?” “小卓……哦,就是我最好的那个朋友,跟叶槐谈的那个,你还记得?” 石晋阳想了想,最后敷衍地回答:“……有点印象。” “我今天去学校找她,但没找着,他们班上的同学跟我说,她好久都没去学校了……”说到这里傅琢玉停了下来,看着石晋阳。 石晋阳“嗯”了一声。 傅琢玉说:“你怎么不问我她为什么没去学校?” 于是石晋阳问:“她为什么没去学校?” 傅琢玉说:“她同学说,她去道上混了,干了很多坏事儿,被学校开除了……你觉得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 “我认识的她不是这样的,她乐观开朗向上,绝对不可能去混的。” “这世界上没有绝对。你以为的绝对下一秒就有可能发生。你在遇到我之前会预想到有一天你会和我在一起鬼混?” 傅琢玉一时没了声音。 石晋阳说:“然后呢?你就为了这件事情愁心?” “有人告诉我,小卓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叶槐。” 石晋阳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会儿,说道:“我跟叶槐碰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碰到时,他身边的女人几乎没重复过。你在担心些什么?怕你的朋友出事?还是只是毫无目的的担心?” 傅琢玉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我……也不知道。” “别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别人怎么选择生活的方向都是别人自己的决定,作为朋友,我们只是局外人,无权干涉他们的决定。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最后知道了你朋友确实变成了她同学口中的模样,接下来你要做些什么?或者说,你能怎么做?” 傅琢玉轻轻叹了一声:“你说的都对,小卓是个很主观的人,我若是劝她她也不一定听,我就是不太安心,心里面空落落的,她是我在这边最好的朋友,也帮了我很多。” 石晋阳想了想,说:“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傅琢玉莞尔,“谢谢。” 石晋阳皱了皱眉头,似乎对她的感谢有些不悦,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抱住了她,“别想了,睡吧。” 傅琢玉怔了怔,惊讶地问:“这就睡啦?” “不想睡?” “不是,你……”傅琢玉侧头扫了一眼石晋阳的下面,然后别过了头,“这么快啊……” 石晋阳似笑非笑地问:“小姑娘,人家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这才十八岁,哦,十八岁都没到……” 傅琢玉一怔,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石晋阳的意有所指,她又好气又好笑,瞪了石晋阳一眼,“说这样的话,你不害臊啊?” 石晋阳轻笑出声,“不害臊。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次?” 傅琢玉刚要翻身,却被他堵住了嘴,分开双腿,跻身进入。 ** 石晋阳还没打探到顾晓卓的消息,傅琢玉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警方问她认不认识顾晓卓,她说认识,警方立刻派人来找她,说是希望她协助调查。 警方问了她一些比较平常的问题,跟顾晓卓关系如何,知不知道顾晓卓平时的作息,顾晓卓平时的为人,她现在能不能联系到顾晓卓。 傅琢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地简单说明了情况,并表示她最近也想联系顾晓卓但联系不到她。 警方的问询到此结束,她心里上上下下起伏不定,事情怎么会闹这么大? 她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回头问跟在她后面的警察,“顾晓卓出事了吗?你们为什么要调查她?” “调查还在进行当中,请恕我们无可奉告。” 傅琢玉咬着下唇,想打可怜牌:“那能不能告诉我,小卓是被害人还是嫌疑人?” 警察想了想,又用同样的话回答了她。 警察要送她回去,但没想到她在警局门口碰到了匆匆跑来的石晋阳。 石晋阳目不斜视,一个劲儿地往里冲,直到傅琢玉喊住他。 石晋阳问她怎么回事儿,她把大致情况说了说,便让傅琢玉在车里等他,自己进了警局。 回来的时候,石晋阳的神情有些凝重。 傅琢玉一见就觉得不对劲,忙问怎么回事。 石晋阳说:“警察怀疑顾晓卓吸毒贩毒。” “……”傅琢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你说真的?警察这么跟你说的?他们有证据吗?!” 傅琢玉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近乎破音。 石晋阳握住她颤抖的手,安抚道:“甜甜,你冷静点!” 傅琢玉眼泪忽地无声地落下来,“怎么会这样?” 石晋阳沉着声说:“应该是叶槐,叶槐玩的开,这些东西没少碰。” “……” 傅琢玉心情不好,连食欲都变得极差,看见何姨烧的饭菜只觉得恶心。石晋阳看不下去,让何姨煲汤煮粥强逼着她吃下去。她吃完了就吐。 石晋阳最后实在忍不住,对她吼:“我上次有没有劝过你,顾晓卓有她自己的生活,她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不是你逼着她选的!你这样不吃不喝能帮到她吗?!你折磨的只是你自己!甜甜,醒醒,别傻了!” 傅琢玉惨淡地笑了笑,“我总是觉得是我的错,如果那时候我多劝劝她不要跟叶槐在一起,或者让她和葛亦舟在一起,她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劝她她就会听你了吗?如果她有一丝理智她就不会和叶槐在一起,那时候她已经被爱情两个字冲昏了头脑,你说再多,她也还是会觉得叶槐很好,她要跟叶槐在一起。”石晋阳叹了口气,说,“甜甜,况且现在警方只是怀疑,没有确定,还在搜查证据。万一到时候顾晓卓她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呢。吃点东西,你才有力气等最后的结果。” 石晋阳喂她喝了点营养粥,她这次终于强忍着没有再吐出来。 过了两天,她心情稍好了一些,石晋阳却在此时带来了消息,问她想不想去见见顾晓卓。 她心跳漏了一拍,心都揪了起来,问道:“小卓被警察抓起来了?” 等待石晋阳说出结果的那一秒钟,恍若隔世,她浑身禁不住地发凉,手心沁满了冷汗,她觉得自己正克制不了地哆嗦,就像回到了听到爸爸去世的那天晚上。 她多希望时间可以静止,她永远不要听到那个答案。 但石晋阳脸上沉重的表情分明在告诉她,她猜对了——顾晓卓涉嫌吸毒贩毒,已被警方捉拿归案。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好多童鞋支持下部啦~~~ 大果纸代表天使感谢乃们!!! 么么哒~~~~~ 第76章 V章 石晋阳陪傅琢玉一起去的拘留所。本来在判决之前是不允许律师之外的人和嫌疑人接触的,但石晋阳知道傅琢玉肯定会想跟顾晓卓谈谈,所以便走关系让局长通融一下。 拘留所周边僻静,傅琢玉去的路上心跳七上八下的,一点儿都不踏实。到了地点后,她让石晋阳等在外边,她自己进去,因为怕顾晓卓看见有外人就不愿意和她坦诚。 见到顾晓卓的那一刻,傅琢玉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像被划了一刀。 顾晓卓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短发,曾经好看的脸蛋如今神采尽失,她的手脚被重重的镣铐锁了起来,她步履缓慢,拖着步子一点点向她而来,仿佛脚上绑着铅球似的,每一步都无比沉重。 她坐了下来,眼睛无神地看着傅琢玉。 她原本就瘦,现在瘦的可怕,只剩下皮包骨,傅琢玉想起曾经学校开展毒品教育的时候给他们看过的照片,顾晓卓这样子几乎和照片上的瘾君子相差无几……傅琢玉不忍心在看下去,垂下了眸。 顾晓卓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傅琢玉暗自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道:“……我来看看你。” 顾晓卓扯了扯嘴角,惨淡地笑:“有什么好看的,看我现在有多悲惨么?” 傅琢玉皱了皱眉,说:“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晓卓低下头,声音沙哑:“你还能想到我,愿意来看看我,我很高兴。但以后就别来了,从我走出那一步,我们俩就做不成朋友了。曾经拥有过你这个朋友,我已经很知足了。” 傅琢玉的眼神变得认真:“小卓,我们永远都是朋友。你不要放弃,我会等到你戒毒出狱的那一天。” 顾晓卓说:“戒毒出狱?我不指望那一天,我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他,再也不要看到他……” 说到最后,顾晓卓的眼神恍恍惚惚地游离到了其他地方,仿佛飘忽不定的蒲公英随风飘散。 但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 傅琢玉好奇:“他是谁?” 顾晓卓收回了眼神,冷冽地一笑:“他能是谁……” 此刻的顾晓卓完全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顾晓卓,那样的笑容令她有些心寒,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傅琢玉知道,顾晓卓已经变成了第二个她,冷血而没有感情的动物。 傅琢玉问:“是叶槐吧?” 顾晓卓没吭声。 傅琢玉接着问:“是叶槐害你这样的?小卓,现在就我一个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好好的怎么会去……”最后两个字“吸毒”她说不出口,堵在了喉咙口。 顾晓卓起先不愿说,傅琢玉劝了很久,她才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有些话就像水龙头,一旦开了个头,就会源源不断水流不止。大约是终于有了一个突破口,第一次与人倾诉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顾晓卓越说越激动。 她把叶槐怎么欺骗她染上毒瘾,之后怎么甩了她,又在她毒瘾发作后暗中给她介绍了一个毒贩,最后如何走上贩毒这条路的经过告诉了傅琢玉。 她最后流着泪,淡淡地苦笑:“自作孽不可活,从我认识叶槐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那个时候没有被叶槐所诱惑,好好做我的学生,好好喜欢我喜欢的人,现在我就不会被关在这幢暗无天日的房子里。我后悔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甜甜,你说我能怎么办?” 傅琢玉除了叹息也只能叹息,但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她的脑海,她急急地问顾晓卓:“小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生日是十一月吧?” 顾晓卓颔首:“怎么了?” “你还未满十八,受未成年保护法保护。” 顾晓卓笑了起来:“琢玉,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已经满了十六岁,贩毒是犯罪,要负刑事责任的,警察都跟我说过了。” “你认罪了?” “认了,当然认了,我认命。这都是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我碰到那个混蛋,命中注定我辜负了所有的期望,命中注定我爱不了自己爱的人,命中注定我这辈子都没有好下场。所以,琢玉,你也别给我想办法了,不要再来见我,不要再关心我,多一个人关心对我来说都是折磨,你就当我死了吧,其实在我跟叶槐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跟死了没有区别。” 傅琢玉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小卓,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太消极了!每个人都会犯错,每个人都有不懂事的时候,但是只要知错能改就行了,你还有机会的!你在里面把毒戒了,出来以后又是一个新的人生,只要你愿意,没什么不可以的。” 顾晓卓说:“那都是安慰的话,琢玉,你不懂,这世界要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的多,现实的多。我跟着叶槐后才明白过来,书本上那都是骗人的,什么人非圣人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世上有些错翻了连回头的机会都没有,就像我。你以为戒毒那么容易?” 顾晓卓对着她抬起了手臂,撩起了囚衣的衣袖,傅琢玉在上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针孔,青青紫紫不忍直视。 “我戒了好几次了,没用,最后又吸上了。我爸妈把房子都抵押了,最后我还是忍不了,跟着那人去贩毒了。我错了,我错的离谱,我害了我自己,害了我爸妈,我罪该万死,我不得好死……” 她开始疯狂地扇自己耳光,一下又一下,清脆而响亮。另一只手攥着头发像是要把头发连根拔起。那模样仿佛练功练到走火入魔,傅琢玉不由地站了起来,退后了两部。 接着她猛敲玻璃窗,眼泪从眼眶中溢出来,“小卓,你别这样,什么都会过去的,你别这样……我会让石晋阳帮你的,我一定会让他帮你的!你不要着急,事情会变好的!” 几个人闯了进来,架住了顾晓卓,顾晓卓被强行撤离之前,傅琢玉对里边吼了一声:“等等!” 那几个狱警停下了步子,其中一个公式化道:“傅小姐,探访时间早就过了。” 傅琢玉比了食指,慌忙说:“我就再说最后一句……小卓,小卓?!” 顾晓卓神色木然地看过来。 “你能不能再喊我一声‘大玉儿’?” “大玉儿,呵呵……对,傅琢玉,大玉儿……”顾晓卓乐呵呵地笑了,“大玉儿,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叫你了,你一定要好好过,别像我一样……哦对了,大玉儿,我心里一直有个小秘密,不敢告诉别人,我又不想让它在这里腐烂掉……我告诉你,其实我喜欢葛亦舟很久了,我特别特别喜欢他,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喜欢了。你不要告诉他哦,永远不要告诉他,告诉他了我会恨你的!” 一直到顾晓卓消失了很久,傅琢玉都没有从她最后几句话里缓过神来。 石晋阳大概是在外面等了太久,让人领着过来瞧瞧情况,他在门口探头,只见玻璃后面已无人影,只剩傅琢玉一个人对着玻璃静静发呆。 他有些心疼,走了进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不出意外看到了满是泪痕的一张脸。 他不说其他,用手在她的脸颊上抹了一把,然后半蹲着将她横抱在了怀里,抱着她出去,直到车上。 回到家,她什么话都不想说,径直走向主卧,在床上躺了下来。 看到她只是闷头睡觉,石晋阳就合上了门不再打扰,任由她去。何姨想催她出来吃饭都被石晋阳拦了下来。 但到底是心疼,石晋阳最后还是盛了一碗汤进去。 他在床边上坐下,掀开被子,却是皱了皱眉,傅琢玉睁着双眼空洞地看着上方,不哭,却比哭更可怕。 “喝点汤吧。”石晋阳说。 傅琢玉不说话,动也不动。 石晋阳好说歹说,但傅琢玉却像聋了似的,什么都不说,也不给他一点反应,最后石晋阳终于怒了,强硬地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把勺子硬塞进她的嘴里,逼着她一口一口把汤喝下去。 过了一会儿,傅琢玉捂着嘴冲向了卫生间。剧烈的呕吐声从卫生间里传了出来。 这样不吃不喝不说话的状态维持了两天,傅琢玉连家教的话都不听,谁都没有办法让傅琢玉开口说一个字。 直到石晋阳对她说,顾晓卓以最低刑期判刑,行使刑期之前会先把她送到戒毒所强行戒毒,利用这一段时期的调整,如果顾晓卓恢复并表现的很好,极有可能取消刑期。 傅琢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抱住了石晋阳,闷闷地说了声:”谢谢。” 石晋阳暗自松了口气,趁势问道:“现在能吃点东西了吗?” 石晋阳看着傅琢玉小口小口地吃面,耐心地等到她放下筷子,他才问:“为了别人的事,这么伤害自己,值得吗?” 碗里的面还有一半,但傅琢玉实在是吃不下了,胃里又在一阵一阵的翻滚,她把想吐的欲|望拼命憋了下来,回答:“小卓不是别人……那天我才明白,把小卓害成那样的罪魁祸首不是叶槐,其实是我。” 石晋阳皱了皱眉头:“你有害人妄想症?顾晓卓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她自己选的,你怎么老喜欢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这样会让你好过一点?” “不是……叔叔,你知道吗,葛亦舟,哦,就是和我关系还算可以的一个男同学曾经找我出去,他告诉我他喜欢小卓,希望我能帮他约小卓,但小卓那时候有男朋友了,我很犹豫,最后选择了隐瞒这件事,但是那天小卓告诉我,其实她也喜欢葛亦舟。呵,你说可笑么?互相喜欢却因为我的知情不报,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如果我那时候告诉小卓,小卓就会离开叶槐,离开了叶槐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害得,都是我把她害成了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大约还有两三章这边就结束啦~~~~~ 第77章 V章 石晋阳陪了傅琢玉两天,不多问她什么,只是安心地陪着她。她要睡觉,他就陪着她睡觉。她发呆,他就在她旁边看书打电脑。最后傅琢玉终于看不下去了,问他:“你不要去上班吗?” 石晋阳看了她一眼,把她圈入怀中,“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能安心上班。” 傅琢玉说:“你不用这样陪着我,我一个人静静就会好的。” 石晋阳笑了笑,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我可舍不得让你不吃不喝最后饿死。” 石晋阳又陪了她一天,后来去阳台上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傅琢玉觉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对,便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石晋阳却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很准,傅琢玉说:“如果有事你就走吧,我也不是一个人,家里还有何姨,外面还有四个保镖,你大可以放心,我暂时还不想死,我不会让自己饿着的。” 或许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石晋阳听她这么说了之后点了点头,“你小心一点,尽量待在家里,千万不要乱走。” 石晋阳一走就走了好几天。 有句话说的很对,时间是治愈伤疤的良药。傅琢玉的消沉并没有维持太久,心结固然还在,无法原谅自己,但地球还在转,人总得活下去。这世界就是这么冷漠无情,没有谁会离了谁不行,没有谁会为了谁活不下去。 只是大概前面一阵不规律的饮食习惯养坏了胃,现在就算傅琢玉想吃也吃不下,吃了就想吐,傅琢玉怀疑自己会不会得了厌食症。何姨也看不下去,一定要她去医院看看。 傅琢玉让何姨不要打搅石晋阳了,她自己可以去医院,何姨不放心要作陪,傅琢玉也让她留在家里做好吃的给她吃。 傅琢玉挂了消化内科的号,看病的人很多,她等了很久,好不容易报到她的号,她站了起来,眼见身后的四个大汉那模样像是要跟上来,她连忙用眼神示意他们在外面等着。 她把她的症状描述了一遍,医生并不确定她是什么病,反而跟她说:“傅小姐,我听你的描述,我认为你应该去妇科看看。” 傅琢玉一怔,问道:“医生,我不这么认为。我胃里没什么毛病吗?” “胃病的话一般腹部上方都会产生疼痛,可你刚刚告诉我,你没有疼过,只是面对食物而感到恶心。如果你确定并不是因为怀孕的原因,那么我建议你可以做个胃镜。” “胃镜?”傅琢玉吓了一跳,她早先听班上有个女生说做过胃镜,非常痛苦。 医生点点头,“保险起见,你还可以照张CT,了解你感到恶心的根源在哪里。如果你同意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你安排。” 傅琢玉摇了摇头:“医生,不用了。谢谢您。” 医生要给她配点药被她拒绝了。回去的路上,她让保镖在药店门口停了下车,一个保镖跟着她一起下去,她让他站在门口别进去了。 傅琢玉要了几种胃药,和两管早早孕。她把早早孕藏了起来,拎着一袋胃药上了车。 晚上,如傅琢玉所料,石晋阳回来了。 她不等石晋阳问,就主动把今天的行程跟他汇报了一遍:“我最近胃口不好,去医院里看了看,医生说没什么大毛病,还不给我配药。我就自己去药店里,让药店里的人给我挑了几种,叔叔,你帮我看看吧,这些应该吃了没事儿吧?” 傅琢玉把今天买的药给石晋阳看了看,石晋阳说:“药能不吃就不吃。你要是胃里不舒服,我让何姨多给你烧点粥和面养养胃,吃不下也别硬逼着自己。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傅琢玉点了点头,把药接到了手里,“我知道了。” “最近心情好点了没有?” 傅琢玉说:“好多了。” 石晋阳揉了揉她的头,“这么乖,有几样东西要奖励你。” “什么东西?”傅琢玉问。 石晋阳说:“等一下。”他转身径直进了客卧,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一手抱着一盆仙人球,一手抱着一捧玫瑰。 傅琢玉走上去,先接过那一盆仙人球,石晋阳的脸从巨大的玫瑰花捧中出来,他半开玩笑的说:“……我有点受伤了。” “啊?”傅琢玉不明所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的身体,“你哪里受伤了?” 石晋阳说:“我以为你会先拿走我手上的玫瑰花的,结果你拿走的却是仙人球。女人不都对玫瑰花情有独钟吗?” 傅琢玉不动声色地说:“我不是女人,是女孩。” 石晋阳挑了挑眉:“你确定?要不我来试试?” 他作势欲放下手中的花,傅琢玉忙说:“我还未满十八,当然是女孩!” 石晋阳笑了笑,说:“你快生日了吧。” 傅琢玉不置可否:“亏你还记得。” 石晋阳说:“怎么能不记得,还有两个礼拜。” “所以这些都是你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 石晋阳摇摇头:“礼物送这些也太寒酸了。这盆仙人球是顾晓卓托我给你的,她说这是她父母送给她的,她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所以希望你能替她代为保管。” 仙人球并不大,小小的,球上还有几个更小的球,很可爱。它看上去养殖的时间并不长。傅琢玉将她捧在了怀里,心中明白了顾晓卓想要传达给她的信息:她会像仙人球一样坚强,希望她也是。 傅琢玉对着手中的仙人球发了很久的呆,将它放置在了阳台上,希望它在阳光的沐浴中能够越长越大,越长越旺盛。等顾晓卓出来,她能把这株植物完美地交还给她。 石晋阳拿着花等着她,过了一会儿,她从仙人掌上收回视线,放在了他手中鲜艳的蓝色妖姬上,“这是你买的?” 石晋阳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朋友都给你送植物了,我再不送面子上有点儿过不去啊。” 傅琢玉终于被他逗笑了,“这玫瑰我收下了,不过这里没花瓶,唯一的一个被你上次摔碎了。” “现在去买?” 傅琢玉挽住他的手臂,说:“好啊,走吧。” 石晋阳算是一个对生活品质挺高的人,傅琢玉带他去商场,他怎么都不肯,直接开到了一家特别偏僻的古董店。 傅琢玉暗骂他奢侈,“一束玫瑰才值多少钱,你要用古董来装?不带你这样的。” 石晋阳笑了笑。 店主似乎跟石晋阳挺熟,叼着根老式的烟斗抽着烟丝,有些派头。傅琢玉跟着石晋阳晃了一圈,石晋阳让她挑一个,她随便指了个,石晋阳便二话不说地买下了这个,速度之快令傅琢玉咂舌。店主老头笑着捋了一把胡子,告诉他们,这是清代咸丰年间的花瓶。 回去之后,傅琢玉把凋谢的花小心翼翼地j□j了花瓶里。 石晋阳笑着说:“这花瓶是买给你的,别一副怕弄坏的表情,你随便怎么用都行,摔了也行。” “生日礼物?!不行!我不要!”傅琢玉下意识地拒绝。 “不是,玫瑰的陪嫁,总不能让我的心意无处安放吧。” “……”傅琢玉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儿说,“我生日那天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别傻了,你生日我要什么礼物。” “那你这个花瓶我不要。” “讨价还价的本事越发见长了。行了,你生日的事儿那天再说吧。怎么办生日你想好了跟我说一声。” “我想好了,我也没什么朋友,妈妈现在和曲弈城在一起肯定也顾不上我,我们俩吃一顿饭就行了,我自己来下厨。” “我们俩?” “对,就我们俩。” “我怎么觉得这是我的生日,不是你的生日。” 傅琢玉笑了笑,低下头不说话。 石晋阳紧紧抱住傅琢玉,就像是和她在一起的最后一秒,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片刻后沉沉道:“好,就按你说的做吧。” 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很快就到了傅琢玉的生日。 石晋阳大概是新接了个项目,每天忙得起早贪黑,有段时间连家都不回了。生日那天,傅琢玉给石晋阳打了个电话:“今天晚上你回家吗?” 有段时间,傅琢玉一直很难启齿“家”这个字眼,她总觉得有爸爸有妈妈的地方才叫“家”,而她现在住的地方都不是家,只是暂住而已。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着石晋阳已经习惯性地冒出“家”这样的字眼。 她始终在想,她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心意。也许,从石晋阳一次次对她好的过程中;也许,是在石晋阳强迫她把自己交给他之后;也许,是在对干爹和母亲失望,石晋阳却还是愿意给她一个臂膀时;也许,是看到早早孕试纸上的两条线开始…… 相处的久了,她自己都越来越模糊,她只知道心中的天平正在慢慢地倾斜,说服她得过且过,说服她留在石晋阳的身边,她正想放弃乔以泊交给她的任务。如果她任务失败,乔以泊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她为什么要去冒险,她为什么不能平静地享受现在安宁的生活? 有句歌词说,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或许对傅琢玉来说,石晋阳越来越变成了如此的存在。 在得到了石晋阳肯定的回答之后,傅琢玉便和何姨一块儿上街去买菜,过了中午,她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傅琢玉算准了时间,石晋阳到家后,她菜正好也烧的差不多了。 石晋阳带回来一个大蛋糕,傅琢玉看了连连摇头:“我都烧了这么多菜,还有面,哪还有肚子吃蛋糕啊。” 石晋阳今晚吃的尤其的多。傅琢玉这才理解了小时候爸爸烧饭老问她和妈妈好不好吃,得到她们肯定之后就特别开心的那种心情。对于一个厨师来说,对她最大的认可就是疯狂的吃。 幸好两个人六菜两汤还有面,否则还真怕不够吃。连傅琢玉吃到后来都饱的不行。 她捂着肚子,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的手艺还不错吧?” 石晋阳笑了笑:“不错。” “你今晚吃了好多,不撑?” “有可能是最后一顿了,当然要多吃点。” 傅琢玉一怔,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石晋阳扯开话题,“我来弄蛋糕吧。” 他拆开泡沫盒,把餐盘收拾在了边上,在饭桌上留下最中间的一块地方,把蛋糕放了上去,插上“18”两根蜡烛,点燃火焰,最后关灯。 石晋阳说:“许愿吧。” 石晋阳忙碌的动作让傅琢玉暂时忘却了他刚才的话,她说:“你不给我唱生日歌吗?” 石晋阳怔了怔,过了会儿还是唱了起来:“祝你生日快乐……” 傅琢玉合上双手,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地祈祷:愿能够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共度余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也希望妈妈、曲池都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顾晓卓能够快点出来,和她喜欢的葛亦舟在一起。她是个自私的人,没有拯救世界世界和平的梦想,只希望自己关心的人都能够好好的。 她睁开双眼,吹灭了蜡烛。 客厅失去了那两团烛火彻底陷入了黑暗。傅琢玉刚要叫石晋阳开灯,就感觉到黑暗中一双手穿过了她的脖颈,碰到了她的锁骨,然后又绕到了她的颈后。 她屏住呼吸,紧张地问:“石晋阳,你在做什么?” 大概过了三十秒,饭厅的灯亮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脖子,发现里面多了一条玫瑰金项链,吊坠是一个如戒指般的圆圈,圆圈上的钻石耀目刺眼,就像好几盏闪烁的灯光。 然后下一秒,她看见了她右手手腕上也有一个相同款式的手镯。 她冷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石晋阳,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钱多没地方花是吧。这些我不要。” 她想要解开项链,却怎么也解不开,石晋阳说:“别费劲了,钥匙在我这里……吃蛋糕吧。” 傅琢玉故意耍小脾气,说:“吃不下,不吃!” “别闹脾气。吃蛋糕。”石晋阳的话僵硬中带着宠溺,不容她拒绝。 傅琢玉犹豫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那好吧,我也有个礼物要给你。” “你的礼物等会儿再说,先吃蛋糕。” “我是真吃不下了……” 石晋阳耐心地切了一块蛋糕给她,推到她面前,“怎么也吃点吧,下次给你过生日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傅琢玉又是怔了怔,“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说的话也特别离谱,我实在不懂你的意思,你能说的清楚点么?什么叫最后一顿,什么叫下次给我过生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石晋阳深邃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眸,傅琢玉能看到里面的汹涌澎湃,最后慢慢趋于平静,他的瞳孔越来越深,越来越黑,就像一望无际的宇宙,里面装着层层漩涡,让人捉摸不透。 他们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气压也降至了冰点以下,傅琢玉越来越难以呼吸。 如同电影慢动作一般—— 石晋阳缓缓地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张长长的纸,像推蛋糕一样推到了她的眼皮底下。 傅琢玉低眸去看,杉市到加利佛尼亚的机票。 石晋阳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沉沉地响起:“本来想等你吃完蛋糕再说吧,既然你不想吃就算了。傅琢玉,你走吧。我受够了,你以后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戏了。明天下午的飞机,我替你联系好了那边的学校,给你留了一笔钱,保你以后衣食无忧,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傅琢玉,从明天开始,你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越是往后。。。留言越少。。。 大家这都是弃文的节奏咩。。。 T.T 第78章 V章 后来傅琢玉想起那一天的场景时,只觉得自己丢脸到了极点。 她曾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千锤百炼坚若磐石,但事实上她就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看似坚韧,实则脆弱如一撕就碎的纸张。她忘了人终究不是石头,她有一颗会跳动的心,更何况她是女的,感性始终凌驾于理性。 她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去消化石晋阳说出的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身子颤得越是厉害。 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如此落魄地在他面前,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加利福尼亚……自由……?我不明白……你、你、你说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不懂?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是不是要我把东西拿到你面前,你才肯承认你的目的?你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逃了回去,为什么又选择回来?我竟然傻到以为你是喜欢上我了!”石晋阳张开攥紧的手,手心中摊着一枚很小的微型摄像头,“你不会不认识这个是什么吧。呵呵……甜甜,你真行啊,一次这样,两次还是这样,你对着我的时候,有没有哪一刻是真心的?” 石晋阳面目狰狞地扣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下巴按紧提高,她被迫仰起头正面对视他暗潮汹涌的眼眸。 他脸部冷峻的线条绷得极紧,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把她生吞。 傅琢玉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感到茫然,刚才他还温柔似水地看着她,为她唱生日歌,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这样? 傅琢玉咬着嘴唇,控制不住地颤抖,她不断地重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好啊,你说啊!”石晋阳冷笑,“证据都在这里,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搪塞我。甜甜,我真佩服你,你为了报复我,甚至不惜利用自己。我倒要听听,你这样针对我是为了什么。” “我是受了纪委的委托,他们想让我提供给他们证据,我当时确实答应了他们。可我现在后悔了,石晋阳,你相信我,我真的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就是莫名其妙的。你相信我,如果我想害你,我早就把摄像头交给纪委了!” 石晋阳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的怔忡和犹疑,但那一瞬间太过短暂,短暂到傅琢玉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他脸上的神情还是冷漠的戏谑、冰冷的嘲讽,嘲讽她的自作聪明,嘲讽她的自作多情,但她好像能感觉的到,他此刻更多的是难以发泄的愤怒,他的眼神告诉她,她真心的告白在他耳里就是虚假的谎言,他不想听,她骗了他那么多次,他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死在这里。 但恨总比不恨好,傅琢玉竟然这么想,恨代表他还是爱她的,那就有挽救的余地。 “你喜欢我?呵……这句话我从你嘴巴里听过不止一遍,哪次是真的?” 傅琢玉认真地看着他,坚定地说:“这次。石晋阳,我喜欢你,不,更确切的说,我爱你。”她每个字都说的很重,而每个字,都是她对他的承诺,安抚他最强大的理由。 “可惜啊。”石晋阳斜着一边的嘴角,阴鸷地笑,“可惜,傅琢玉,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傅琢玉拼命地摇头,双眼通红,“我错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会再骗你了,我发誓,我保证!如果我再骗你,我就被天打雷劈!我不会走的!我要一直陪着你!” 傅琢玉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狠狠的甩开,他力道之大让她不由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没站稳,两手没有支撑,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她几乎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差点撞到了桌子。 她紧紧地抓住桌脚,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石晋阳却在高处冷眼旁观,甚至没有想要安慰她。 她无力地垂下肩膀,胸口在绞痛,一抽一抽的,就像一把刀在她的心上砍了一刀还不够,陆陆续续再补上了好几刀,在绝望冒出脑中的那一秒,仿佛回光返照,她突然像个傻子似的笑了。 她只能用最后一个方法把自己留下,这是多么好的消息,不该成为她无可奈何用来威胁他的工具。 多可笑啊,几个月之前,她天天想着要逃走,想要摆脱有石晋阳的生活,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却跪在这边求他,求他不要让自己离开。人心善变,时间果真是一双有魔力的手,翻云覆雨,无所不能。 傅琢玉双手撑着地上,扶着自己缓缓站了起来。 她站在石晋阳的面前,脸色苍白,那样子就像古时候犯人临刑前最后一刻般决绝,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告诉他:“石晋阳,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石晋阳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哦,是吗?骗人上瘾了吧?” “石晋阳,我再说一遍,我有了你的孩子。” “你觉得我会信?我可是每次都做安全措施的,你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如果确实是我的……那就打了吧!” 最后一句话残忍如锋利的刀,落在她的心上,一刀一刀剜得她撕心裂肺地痛。 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人声鼎沸,特别吵,傅琢玉神思飘忽,耳中充斥着越来越响的噪音,只觉得烦躁。她寻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洁白的墙壁上因为电视的光亮忽明忽暗地闪。电视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她早就不记得了,好像是她开的,好像又不是…… 她木然地盯着电视屏幕的画面,好像在看外星人似的。 但过了一会儿,她的视线渐渐聚焦,瞳孔缓缓变大—— 电视上放着晚间新闻,此时画面上的一个男人被好几个警察架着,周围都是围观的群众和闪闪烁烁不间断的镁光灯,各种各样的声音,包括路人的谩骂,包括记者的体温,都被录了下来。 蓝色背景的横条上几个白字,说的是某商业大亨涉嫌商业诈骗,教唆杀人等等罪行,新闻正在大篇幅的报道关于此商业大亨的背景和成长经历,记者说,警方已经调查此人数年,最近终于收集到了最全面的数据,在充分的人证物证下,警方一举抓获此大亨,在多条罪行下,此大亨难逃死刑。 傅琢玉是对这些没有兴趣的,但是却不得不被电视上的人物所吸引。 因为那个所谓的商业大亨是那么眼熟…… 怎么会?! 她盯着屏幕,猛地转头质问石晋阳:“是不是你?” 石晋阳装作不懂:“什么是不是我?” “爆料人。”傅琢玉咬着唇皱紧眉头问他,“是不是你把证据给警察的?” “噢,你说这个……”石晋阳瞥了一眼电视,忽然神秘地一笑:“你猜?” 傅琢玉冷眼瞪着他,“石晋阳,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石晋阳说:“如果我告诉你不是我呢?你相信么?” 傅琢玉摇头道:“不信。只有你手上有这么充足的证据。” “你不是说喜欢我?喜欢我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 傅琢玉皱了皱眉头:“如果不是你,你就不会是这幅表情。正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了解你。石晋阳,你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你一手促成的,但是你却倒过来说我不信任你。” 石晋阳双手横在胸前,“很简单,我只是想测试你。如果你确实像你说的喜欢我,那么无论我说什么,就算是假的,你还是会选择相信我。” “这种颠倒是非的盲目信任我做不到,对不起。”傅琢玉咬着唇说,“其实你也没有相信我,不是吗?” 石晋阳没有迟疑地点了点头,“确实。” “而且从来没有相信过我。” 石晋阳又点了点头,“是。” “你曾经说的喜欢我,也是假的么?”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傅琢玉听到自己的呼吸,沉重而缓慢,马上就要透不过气。她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她和妈妈回家后却发现她的家已经没有家的样子,而爷爷奶奶躺在血泊中,他们双目圆瞪,无神地死死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他们连死时都无法瞑目,而她在门口无法跨出一步,前方的血泊仿佛滔天骇浪狠狠地朝她倒下来,冰冷的感觉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呛进她的喉咙里。 她用力地呼吸,沉重而缓慢,跟此刻一样,难以承受。 石晋阳的表情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他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傅琢玉的眼中,石晋阳的脸渐渐模糊,表情尽失。那样残忍的表情,可她怎么都哭不出来。大约已经痛得没了感觉。 她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曲弈城他好好的在乌市做生意,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就不能放过他?” “放过他?”石晋阳只觉得她说的话很好笑,“他派你过来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要放过我呢。曲弈城罪有应得。” “所以,你之前答应我要把他的所有视频原本都给我是在骗我,对不对?”傅琢玉的下唇快被她咬出血,“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我卑鄙?”石晋阳说,“我这不叫卑鄙,我只是以牙还牙。你和曲弈城联合起来耍我的时候,你和纪委串通好要推我下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卑鄙这两个字?” “我……”傅琢玉无以反驳,“那你可以针对我,你为什么要针对曲弈城?” “那你为什么又要维护曲弈城?我倒奇怪了,说你有良心吧,你对我下手的时候怎么能一点儿都不留情面,说你没良心吧,你偏偏对你的仇人都特别关照。呵……有句话我只说一遍,信不信随你,曲弈城是罪有应得,我看不惯他的作风,早晚有一天老天都会收拾他,但这次不是我。” “怎么可能不是你?!只有你有证据!” 石晋阳说:“那可说不准。我知道还有一个人要比我手上的资源多的多。” “谁?” “你母亲。” 傅琢玉冷笑,“我妈都要嫁给曲弈城了,以后坐享荣华富贵,她怎么会害他?!你当我傻么?!” 石晋阳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不是你傻,是她傻。” 傅琢玉只觉得不对劲,她脑中冒出来不好的预感,“石晋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拿我威胁我妈了?!你到底跟我妈说了什么?!” 石晋阳似乎怔了怔,小声的说,好像在自言自语:“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 傅琢玉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妈怎么会以身犯险,放弃豪门太太的位置,去举报自己现在的老公?! 石晋阳笑了笑,双手插进裤袋里,慵懒地说:“是啊,我跟你妈说,你现在在我手里,如果她不把证据交给警方,那你一辈子都会成为我的傀儡,一辈子都会变成世人咒骂的小三。她听了很生气,但最后还是把她手上所有可以检举曲弈城的资料给警察了。” 傅琢玉脑中顿时如五雷轰顶,一下子炸开了花,“石晋阳,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这就是你说的不是你做的?!你怎么能说的那么坦然,你都不感到羞愧吗?!石晋阳,你比我想象的还龌龊!” 她气得不行,言语根本无法宣泄她此刻抑郁烦闷暴躁的心情,她随处扫了一眼,随手抓起桌上放着的花瓶愤怒地向他砸了过去。 石晋阳没有躲闪,花瓶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肋骨上,他却不觉得疼,他想伸手去接,但是花瓶下落的太快,一下子便着了地,“哐啷——”响亮而清脆的声音,下一秒四分五裂。 蓝色妖姬的花瓣萎缩了大半,快要枯萎。花朵上似乎闪着妖冶的光芒,射入傅琢玉的双眸中,异常刺眼,石晋阳花了上百万买来让她开心的咸丰年间的花瓶变成了满地的碎片,它在这个家里不过两周而已……它们存在的价值只有两个礼拜。 “龌龊?我干过更龌龊的事情,你忘了么?”石晋阳勾起嘴角冷冷地坏笑,“忘了的话,我再来提醒你一次好了。” 不等她说话,他就抓住她的手腕,半蹲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将她扛了起来。她被他桎梏的很紧很紧,她完全无法逃脱,甚至连一点反抗都做不到。 他被她甩在床上,她还没来不及动一下,他就压了下来。 她的衣服被他撕扯的不成样子,完整无损的棉质t恤居然被他撕成了好几块步,她害怕地浑身发抖,他这样可怕,就像一只发了狂的兽,眼中冒出嗜血的光芒,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他一点前戏都没有做,就狠狠地闯进了她的身体。 她却已经感觉不到痛楚,因为全身都痛,痛过头了就不痛。 他在她干涩的身体里冲撞了不知几百下,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她知道他快到了。但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不知不觉中数到了第五百八十八只羊。 他在她耳边说道:“你不是说你有我的孩子了吗,怎么被我这样搞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琢玉淡淡地说:“你当我在放屁吧,我没有怀孕,我刚才想用怀孕这个借口劝服你,但我发现我错了,大错特错。我怎么就傻到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呢,甚至还找了这么拙劣的借口。我太傻了。” 他的汗液滴到她的眼睛上,她眨了几下眼睛,睫毛上沾上一片湿润。 他笑了,那笑容太过刺眼,仿佛在无止尽的嘲笑她的矫情她的天真她的愚蠢。 他说:“确实傻的可笑。你不会真以为我爱上你了吧。其实都是假的,我把你留到现在不过是为了打垮曲家,报复叶家。哦,我没跟你说过吧,其实我家老爷子是被叶家害死的,石家会走到这一步,都是叶家害的,他们还以为我不知道,把我瞒在鼓里当我傻瓜,这就是我要和叶一清结婚的原因。” 傅琢玉皮笑肉不笑地说:“所以你正好利用我,利用我打击叶一清,打击叶桉,你说过叶家老大个性不适合从政,叶家老二不务正业,叶家现在都指望着叶桉,你正好利用上次的事迫使叶桉被你压制。” “真聪明啊。”他沿着她的嘴角舔了舔,“而且上次你朋友的事情又帮了我,叶槐坐牢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叶家气数将尽。” “然后再顺便打压了曲家。呵呵,石晋阳,叶桉说得对,原来我不过是你的棋子,我还不相信,现在我总算信了。你这人是没有心的,怎么会有感情呢。所有被你留在身边的人或者东西,都是没有收藏价值的,只有利用价值。” “石晋阳,放开我。你真他妈恶心,恶心到让我一眼都看不下去了。”傅琢玉露出厌恶至极的眼神,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会想要生下这样的人的孩子,那孩子出生之后会不会也变成像他一样没有心的魔鬼?不,她不能留下一个魔鬼!她不能再让魔鬼来残害她的生活。 石晋阳自然没有放过她,她恨不得立刻就走,但他这时偏偏不放过她。他折磨了她一夜。 这是最后一次。 那天石晋阳放纵自己在她身体中驰骋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的清晨他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是上部的最后一章~ 谢谢亲们坚持到现在~ 么么哒~ 第79章 上部完 机票是下午的,傅琢玉强迫自己先睡一觉,但怎么都睡不着。人越到离开时,就越喜欢怀念曾经。 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石晋阳时,她心怀叵测地找了几个小混混假装欺负她,她不敢确定石晋阳会不会帮她,其实她那时候心里很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但她没有办法,这一步必须得跨出去……还好,石晋阳没有置之度外,她想,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冷漠。 后来他一次次帮她,甚至带她去乌市找亲人……她有时候也在想,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所以故意做这些事情,但是她觉得怎么都不像……一个人真心与否,其实是能感觉的到的,就算他藏得再深,总有那么一些细微的差别。 那时候也许他是真心的吧。他看她可怜,所以怜悯她,所以帮助她。可是他这样冷漠的人,为什么独独对她心软? 再后来他发现了她的诡计,他很生气,他明明知道她是怀着阴谋来到他的身边,但是他却没有赶她,把她禁锢在了自己的身边。她还以为……他是舍不得。 可是他却跟她说,他把她留在身边,只是因为对他的计划有用,她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 而她现在没有用了,所以他赶她走了。 他一晚没有睡,离开她的时候没有回头,她虽然闭着眼睛,但她都知道。 安静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何姨也没有出现,她开门,发现外面的保镖也不见了。 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要整理的东西并不多,很多都没必要带走,她把无关紧要的都丢了,倒是装了好几个垃圾袋,她没想到才刚搬来没多久,她在这个家的痕迹已是满满。 她摸着胸前的项链和手腕上的手镯,想了很久,这大概是他留给她的唯一的纪念了。 离开之前,她才发现了被她放在窗台上的仙人球,她不知道该怎么带走,只好拿了一个塑料袋连着花盆一齐包了进去,放进了书包里。 下楼后,她意外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向她走来,毫不迟疑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一句话都没有问,只说了一句:“走吧,先去吃午饭。” 傅琢玉站着不动,“曲池,你怎么会在这里?” 曲池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说:“我和你一起去美国。” “谁跟你说的?谁让你跟我一起去的?”傅琢玉皱着眉头问,“石晋阳?” 曲池沉吟了良久,说:“甜甜,走吧。” 傅琢玉却不肯,她掷地有声地问:“哥哥,现在叔叔处于水生火热之中,你不陪着他,却选择离开?” 曲池露出沉重的表情,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说:“甜甜,我们别管这些事了行吗?” “我不管可以,但你怎么能不管,他是你爸!” 曲池顿了顿,说:“甜甜,如果你有一个这样作恶多端的父亲,你会怎么办?你能怎么办?代替他去死吗?如果能选择,我情愿不要这样的爸。” “曲池,你……不管怎么说,都是他给了你生命。你至少应该陪他到最后。” “现在不走,让我留在这里看着曲家垮掉?”曲池摇了摇头,“我做不到。” “你可以通过个人的努力把曲家撑起来。” 曲池摸了摸傅琢玉的头,“甜甜,你太天真了。我留在这里,曲家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只有我走,才有一线生机。” 曲池的话异常坚持,傅琢玉知道恐怕一般的理由劝不动他,“谁让你来的,石晋阳?”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回答,傅琢玉又说,“曲池,你知道是谁把你爸爸,把你家害成这样的吗?” 曲池异样的目光投向了她。 傅琢玉说:“是我妈,石晋阳拿我威胁了我妈,我妈不得不把证据给了警方。” 曲池微微蹙眉,眼中似乎出现了一丝疑惑,“是吗?” 傅琢玉重重的点头,“是,是我和我妈把叔叔害成了这样,把你们家害成了这样,你还要和我一起出去吗?” 她本来以为就算有曲池有再好的素养,碰到她这样实诚的说辞也会大惊失色,甚者或许会直接崩溃,对她怒目相瞪。但出人意料的是,曲池并没有,只是他的眼中还有深深的疑惑,仿佛还未从震惊中缓冲过来。 傅琢玉耐心的等,等到最后却换来曲池顽固地牵起她的手,淡淡地说:“甜甜,我们不要再管上一辈的恩怨了好不好?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不要再去管他们的事了行吗?” 傅琢玉却一把甩开了曲池的手,“哥哥,你还不懂吗?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事到如今,我最多只能叫你一声‘哥哥’。哥哥,对不起,我替我自己,替我妈妈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傅琢玉想从他手中夺过行李箱,却抢不过他,“哥哥……” 曲池一把抱住她,“甜甜,我不介意,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跟我道歉……” 傅琢玉费了很大劲终于从曲池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曲池又想走过来抱住她,傅琢玉却大声地喊住了他:“曲池,如果你再靠近我一步,你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了。” 曲池终于停下了步伐,在远处幽幽地看着她,脸上渐渐浮现忧郁,“甜甜,跟我走吧。我不会逼你和我在一起,但我一定会陪着你。” 傅琢玉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头时深深吸了口气:“随便你。” 他们在机场里吃了点东西,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都吃了一点便作罢。 等飞机的时候,曲池说:“甜甜,你要是困了,可以靠着我的肩膀睡一会儿。” 傅琢玉摇了摇头,她的心中七上八下的,就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总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过了会儿,她突然想起了一件被她忽略了的事。 她紧张地问曲池:“你知道我妈在哪里吗?” 这时,机场的喇叭开始播报最新的登机信息,是他们的航班。 曲池摇了摇头:“我爸出事的前几天阿姨就不见了,我爸派人去找过,没有找到。” 傅琢玉揉了揉额头,给吴玲玉打了个电话,毫不意外,关机了。 她心想着是否要给乔以泊打个电话。可她现在并没有完成乔以泊交给她的任务,她怎么好意思还让人家帮忙呢。 曲池在一旁催促:“甜甜,开始登机了,走吧。” 她却说:“等等!”难道她就要这样走吗?虽然不是亲身母亲,却是将她养到这么大的女人,她怎么能抛下她去国外逍遥? 她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说:“曲池,我不能走,我不能放我妈一个人在这里。” 曲池说:“甜甜,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能这个时候改变决定?” 广播反复播放着登机的消息,傅琢玉却在这一刻安定了下来。 傅琢玉站了起来,拉起行李箱朝门口快速地走。 曲池在后面追了上来,扯住她的手臂,语气陡然变得严厉:“甜甜,你疯了!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你不能说走就走!” 傅琢玉咬住牙,声音比曲池还大:“曲池,你才疯了!我不是你,我做不到抛下自己的亲人!” 曲池一时气急,脱口而出:“甜甜,阿姨已经在洛杉矶了!她在洛杉矶等我们!” 傅琢玉一怔,像是不明白似的,急急地问:“你说什么?” 曲池皱着眉头叹了口气:“先上飞机,上了飞机之后我就把事情告诉你。” 傅琢玉迟疑,“你骗我?曲池,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上飞机。” 曲池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弄了几下,把手机呈到傅琢玉的眼皮底下,“这是你妈发给我的短信,甜甜,我不会骗你。” 傅琢玉低头,手机屏幕上的联系人显示的是——吴阿姨,短信内容:曲池,我在洛杉矶机场等你们。 傅琢玉抢过手机,查看了一下号码,是美国的号码,“我妈换手机了?” 曲池点点头,“甜甜,时间来不及了。如果你坚持不走,我没办法绑着你。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大家辛苦到现在,如果你不走,你就辜负了所有人的心血。” 傅琢玉越发的迷茫,“曲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曲池说:“跟我上飞机,我在路上跟你慢慢说。” 没有选择,傅琢玉只能跟曲池走。她拖着步子,感觉前方不是蓝天,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傅琢玉和曲池几乎是最后上飞机的,他们坐的是头等舱,头等舱里人并不多。傅琢玉在座椅上靠下来后,便问曲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了吗?” 曲池尚未回答,空姐便打断了他们:“您好,请系好安全带。” 碍于空姐在场,傅琢玉不再说话。 没过多久,又一个空姐推着推车过来:“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饮料么?” 曲池看了空姐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两杯橙汁,谢谢。” 空姐将橙汁递给他们,曲池接过去又传给了傅琢玉,傅琢玉摇头说不渴,曲池说:“喝点吧,下面还有很长一段路。” 傅琢玉只好接了过去,抿了一口。 空姐离开,傅琢玉看着曲池,“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我如果一定要走,到了美国我照样可以再乘飞机回来,你拦都拦不住。” 曲池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是,你总是这样,不管是对是错,只要你决定了的,永远都义无反顾。” “你知道就好。”说话间,傅琢玉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晕的,不知是不是昨晚没睡的缘故,这会儿一阵困意席卷了她的神志,令她有些昏昏沉沉的想睡觉,她打了个哈欠,使劲挤了挤眼睛,继续说,“曲池,你如果没有骗我,那么事情你早晚得告诉我的。” “嗯。”曲池也喝了一口橙汁,对着傅琢玉笑了笑,“其实这是我们的一个计划。” 傅琢玉感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曲池的脸渐渐变得模糊,声音也飘飘荡荡的不太清楚,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问:“什么……计划?” 曲池静静地看着她,缓缓的说:“甜甜,其实你爸爸出车祸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而是人为的……” 曲池还没有说完这句话,傅琢玉就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不省人事了。 傅琢玉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已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她环顾四周,最后停留在阳台上,从床上遥望过去,竟然能看到金黄色的沙滩和碧蓝的海洋。蓝色的波浪衬着淡蓝色的天空,烈日高照,阳光洒在浪水上,像是一块块金色的鱼鳞,又像是一个个金色的元宝。 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甜甜,你醒了?正好,我刚煮了点浓汤,喝一点吧。” 傅琢玉转头看过去,是吴玲玉,她的妈妈。 她深深吸了口气:“我现在在哪里?” “加州,洛杉矶。”吴玲玉简单地回答她,将托盘放在了床头,浓汤的味道飘进了傅琢玉的鼻中,她的肚子不可抑制地打起了鼓。 她又问:“我睡了多久?” “加上在飞机上的时间,大概三十个小时?我也吃不太准,在这儿过的都不知道时间了。” “这也在你们的计划之中?让我昏睡三十个钟头?” 吴玲玉笑了笑,居然点了点头:“石晋阳说,按照你的性子,应该不会乖乖地走,所以就用了这个法子。” “石晋阳……?”傅琢玉一怔,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石晋阳也和你们是一伙儿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玲玉捧起碗,用勺子搅了搅,对着碗吹了好一会儿气,然后放到她的面前:“有力气吗?没力气我来喂你。” 见她舀了一口汤,傅琢玉连忙伸手接过了碗:“我自己来。” 吴玲玉说:“喝完了给你看样东西。” 吴玲玉走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傅琢玉的右眼眼皮莫名其妙地开始乱跳,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往喉咙口冒。 傅琢玉在卫生间里对着马桶吐了好一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她累得转身时,看见吴玲玉靠在门口,双手横在胸前,眉头皱的很紧。 “甜甜,你是不是怀孕了?” 傅琢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扶着墙壁换了个话题:“妈,曲池呢?” “傅琢玉,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怀孕了?!”吴玲玉的语气越来越强烈,甚至抓住了傅琢玉的肩膀。 傅琢玉咬住下唇,沉默了很久很久,说:“是,怀孕了。” “谁的?石晋阳的?!” 傅琢玉缓缓点了点头。 吴玲玉双手撑住了腰,仰头向上,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她最后用手抓了一把头发,几乎要发疯般的说:“傅琢玉,我还是不是你妈了!怎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傅琢玉想了又想,说了一句:“对不起,妈妈……我让您失望了……可是这个孩子,我想留下来。” “傅琢玉,你疯了?!你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怎么去抚养一个孩子?” 傅琢玉也近乎崩溃:“所以我根本不想走?!我不知道你们策划了什么非得让我走?!本来我可以和他一起……总之,这个孩子我不会打掉的!” 吴玲玉气急,拉着她的手跌跌撞撞地到了卧室,她指着电脑屏幕,“你自己看!” 傅琢玉不明所以,但还是瞥了一眼笔记本。 屏幕上硕大的标题——“原杉市副市长石晋阳投案自首涉嫌贪污罪、渎职罪贪污数额涉及约五十万” 傅琢玉愣愣地把内容匆匆扫了一遍,吴玉玲的声音从后面慢悠悠地飘了过来:“石晋阳去自首了,你想让你的孩子有个罪人爸爸?” 傅琢玉转过了身:“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曲池呢,曲池现在在哪儿?”傅琢玉急了,“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在策划什么?他怎么好好的跑去搞什么自首了!” “甜甜,石晋阳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过来找我,告诉我如果想扳倒曲弈城,就照他说的做。” “扳倒曲弈城?妈,你在说什么?” 吴玲玉皱了皱眉,说:“石晋阳没跟你说?你爸爸不是单纯的交通事故,是曲弈城派人撞死你爸爸的。” 傅琢玉怔了怔,听到吴玲玉继续说,“其实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委曲求全留在曲弈城身边,就是为了让曲家彻底垮掉,让曲弈城比你爸死得更惨。” “石晋阳有一天忽然来找我,他告诉我,他可以帮我更快地扳倒曲弈城,但是他有一个要求,就是把你带到这边来。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原因,但看了新闻我算是明白过来了……你是孩子,这么闹就算了,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也这么糊涂……他知道你怀孕这件事吗?” 傅琢玉还在忡怔中,愣愣地应了一声:“知道……不知道……”她淡淡地笑了声,“谁知道他知不知道呢。” 吴玲玉叹了口气:“甜甜,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和石晋阳……都怪曲弈城那混蛋!如果不是他,你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那混蛋……想想就想亲手杀了他!我也不对,如果那时候我拦着你……你们怎么就那么不小心……” “妈妈,能不能别说了。” “甜甜,听妈妈的话,去把孩子打掉,至少以后你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妈,我很累。你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吴玲玉又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傅琢玉走到阳台边,拉开落地窗,钻进来一阵海风,轻柔而舒缓,吹起米色的窗帘,在风中摇曳。 为什么呢?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明明可以过得很好…… 傅琢玉靠在落地窗便,身体沿着透明的窗户不自觉地滑下。 她就那样呆呆地坐了一整天,吴玉玲最后强制性地塞了点东西到她嘴里,却被她全都吐了出来。 “甜甜,你这样不吃不喝还想把孩子生下来?” “妈……我带过来的行李呢?” 吴玉玲最后无奈地把她带过来的书包和行李箱丢进了房间里,“我管不了你了。甜甜,我就说一句,你如果不想要孩子了,就尽量糟蹋自己吧。” 吴玉玲把晚饭放在地方,“嘭”的一声把门拉上。 傅琢玉坐到了行李的旁边,像疯了一样开始翻找,但怎么都找不到她想找的东西。 “东西呢……怎么没了呢……”她喃喃自语。 离开前,她对着他送她的项链和手镯想了很久,这样贵重的东西,她应该还给他,她骗了他这么久,骗了他这么多次,她这样的人没资格留下他的东西。 可她却舍不得。 舍不得,不舍得。反复踟蹰,却还是决定带走。 他没给她留下什么东西,她能带走的只有它们。 可是被她放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见了呢…… 她直接把行李箱翻了过来,拿起行李箱使劲的晃,行李箱里的东西抖落了一地。 她趴在地上找,找啊找,最后终于找到了她的项链和手镯,她把它们紧紧地抓在手心中,放在了胸前。 但无意之中,她却发现了地上有一样她从未见过的东西,一个红色的小方盒。 她仓促之间弯下腰捡了起来。 红色的盒上标着LOGO,她打开,里面一张白色的小纸条从盒子里面飘了出来。她看见那一枚女士的戒指,和她的项链、手镯是同一款。 玫瑰金在头顶灯光的映射下璀璨耀眼,上面的钻石更是光芒四射,直直地刺进了傅琢玉的双眸中。 她把戒指拿了起来,她看见了里层的界面上竟有一行字——TO MY LOVE FZY,WISH YOU HAPPY FOREVER。 傅琢玉拾起飘落的白纸,白纸上是他的字迹:对不起,祝你幸福。 夜渐深,寂寞的黑悄悄在天边弥漫开来。海面上浮现着幽深的蓝色光芒,好看却又神秘。海滩边亮起了星星之火,还有许多人在沙滩边观赏宁静而凉薄的月光。 大概有谁正在放音乐,音乐若有似无的钻进了屋里。 “No I 't fet this evening Or your face as you were leaving But I guess that's just the way The stoes ……” 她把戒指戴上无名指,对着如水的月光看了很久很久,泪水划过脸庞,掉在地上。她淡淡地笑了笑,关了灯在地板上躺了下来。 加州的天气很好,躺在地板上也不觉得冷。 加州的夜色很好,举起右手,戒指在月光下仍熠熠生辉。 加州的空气很好,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呼气,有海风咸咸的味道,还有海水湿湿的触觉。 这里什么都很好,但是没有你。你不在。当我最需要爱的时候,你却不在。 她吻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用手掌心盖住双眸。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如你所愿,我会幸福。 ——上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上部完。。。 结局好像有点仓促。。。请见谅。。。 下部绝对不会这么话唠了。。。 = = 下部地址再放一遍: 还有大果纸的专栏,希望大家能收藏一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