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哦,父女 黄厉是个笨拙的人,偏偏又生的十分高大,他身高接近2米,体重高达190斤,这些年过的很是忐忑啊,本来以他的桩子,打打篮球说不定还能有点意外的惊喜,可无奈的是力量绝对够了,灵巧却不足,想风骚一把吧却最终变成了愚蠢的背景板,在同学中自然就得了一个大笨象的绰号。 剑桥专科学校,不知道是不是与国人的恶趣味有关,这样的学校屹立在华夏大地上难道是为了嘲讽大不列颠?无论怎样,从这样一个学校里毕业的大专生,是该牛X呢还是该傻X呢?大笨象就是从这样高大上的学校中毕业的,当他捏着“剑桥”文凭离开学校的时候,他不禁感到一阵恶寒,回头望去,这个积攒了三年怨气和霉运的学校,说不定还是让他躲避社会风霜的港湾? 虽然“剑桥”没有历史系,大笨象的骨子里却透着一种骄傲,一种文化人的骄傲。 在他的学生时代,他热衷于历史和文学,沾沾自喜地埋首在那些并不能创造多少经济效益的文化书籍中,畅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成为一名考古学者,或者历史学家,左手沾染着历史的芳香,右手感受着烟斗的温度,套上一身做工考究的羊绒衬衣和纯手工的风衣,成为人类历史文化遗产的继承者或宣贯者。 命运之所以称其为命运,就是彻彻底底地不如人意,十年前,踏出校门的那一刻,黄厉也没有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文化人,就不会操起烟灰缸朝上司脑门上盖章了,虽然那是一个猥琐到让人无语的上司,还喜欢调戏女同事。 可盖完章进号子蹲了几天后,他又后悔了,那个漂亮的女同事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自己哪来的这么多义愤填膺啊。 这个世界上,做梦的人很多,可大笨象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踏入机械制造和修理这个根本不着边的行业。 第一年,他学会了抡大锤,第二年,他学会了机械制图和焊接,第三年,他身心疲惫地从汽车底盘下爬出来的时候,看着自己满身满手的油污,哭笑不得。 日子一天天在过去,第四年的时候,他认识了他的妻子,一个性格颇为有点彪悍的会计。 第五年的2月28日,天刚刚破晓的时候,在西北的一个小医院里,一个可爱的小生命降生了。 为了这个可爱的女儿,黄厉整整一个月每天只休息3~4个小时,同时还必须去上班,这里可没有给男人准备产假的说法。 但他干的甘之若饴,很荣幸地肩负起了一个父亲的全部责任,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从父母和妻子手中夺过了女儿的命名权,这位名叫黄娜娜的丫头,在今后平凡的日子里,无数次成为了黄厉奋发图强的启动器。 自己这辈子算是废了,可丫头还有未来,虽然黄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也压根不知道这种所谓的未来是否能够实现。 第五年,哦,该死的第五年,他的妻子被卷入了一场残酷的车祸中撒手人寰,而他也祸不单行,机械行业进入了倒闭时代,但是黄厉还没有绝望,他相信一句话,只要双手还在,饿不死人。 和那些死赖在单位不肯下岗软磨硬泡着想要抱着单位一起死的人不同,他主动提出了和解,拿足了失业救济,安顿好家人,开始奔向外面的世界。 后来的五年中,他在全国各地很多地方待过,挑石、挖煤、炸山、修路、农场帮佣、给人看场子,收债,当陪练,给木工、泥瓦匠当学徒,尽管他动作有点迟缓,话也不多,但仍然经常受到各类人的雇佣,一是因为块头的确够大,二是因为干起活来绝不偷奸耍滑,三是对老板忠心(至少是表面上的忠心)。 可更奇葩的是,他就跟自带不详光环的瘟疫一样,跟一个老板,倒一个老板,有时候还要连带上一些老板的合作伙伴,譬如14年底在沿海某海带养殖场打工,结果海带是高产了,却大批量滞销,价格连白菜都不如;又譬如15年5月份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应聘成功了一家超市的保安队长,上任一周,抓了几十个小偷,最后惹得老板都不敢用他了,说: “你这么认真,这么厉害,考警察去算了。” 黄厉总是在想,经历这么多失败,也该让我成功一次了吧,至于他自带的不详光环,肯定是跟神叨叨的或然率有关系,天下这么多人,一半成功、一半失败,自己只是运气不好,老是碰到失败的老板而已。 从15年6月起,他好像真的时来运转了,在内地打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走四方的施工队,老板姓金名生财,是个很豪爽的东北人,说话从来不拽文,干脆利落,也没有老开会的毛病,手底下人心很齐。 黄厉从小工做起,靠着熟练的技巧和各种花活都能干、都肯干的态度,很快进入了金老板的视线,7月15日正式转为大工,虽然没证,但技术过硬,同一个小队的哥们三五日相处下来也就服气了。 8月8日的时候,靠着给老美干的一个外包活得到了老美监督的表扬,8月9日就提拔成了技术人员,而且他酒量大,身体好,关键时刻能撑得住场面,8月底就成了金老板手下的小队长,专门负责跑西南片区的业务。 一直到了国庆节后,他这一支小施工队活好速度快的名声就在西南市场上传开了,就连一些国营企业的大工程也有人找他分包,反正他们也干不了,不如交给黄厉来干,他们只需要住在工地附近起个监督作用,等着抽成就行。 12月底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元旦,黄厉在一次饭局后向金总告了假,他每年必须回家一趟,否则一直由父母带着的丫头都不认识爸爸了。 金总很慷慨地给了他半个月的假,并且暗示他,只要把他手里的几个大单顺顺利利搞完,公司至少给他安排一个正科级的位置。别小看民营企业,现在的民营企业也在走正规化的道路。 算算日子,再过两个月,丫头就满5岁了,黄厉在益都花了半天,跑遍了玩具店、商城,买了大包小包的各种礼物,差点都没挤上回家的火车,还被乘务给硬抓住收了超额的行李托运费。 浑浑噩噩地在归乡的火车上凑合了一天两夜,当他敲开家门的时候,当他看到女儿那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小圆脸时,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灿烂到把眼睛挤成一条缝的笑容。 “老爸,我要去肯德基!” 女儿对他已经不再陌生了,她的要求也很简单,因为肯德基有的吃,有的玩儿,还有好多年龄相近的小朋友和她一起玩,爷爷奶奶从来都不带她去那个地方,而那个地方又成了小孩心中的圣地。 黄厉没二话,女儿的要求与其说是要求,还不如说是圣旨,父母不愿意去那种吵吵嚷嚷,兜售垃圾食品的地方,所以他独自一人兴高采烈地带着丫头打了个的士,来到了城里最热闹的商业街,难得有机会增进一下父女感情,他屁颠屁颠地就跟乾清宫里的太监一般,献宝一样指着女儿曾经喜欢,或者可能喜欢的东西,说: “要不要这个,买!” 挣钱不要命,花钱更不要命,这可能是所有留守儿童父母的通病,身为一个鳏夫,无论如何自我辩解,但心中总是觉着亏欠了女儿,这可不是千依百顺的架势,那太没有诚意,简直就是你不想要我都变着法子补偿你的架势。 回趟家大包小包地才放下,进趟城立刻又变成了大包小包地疯狂采购,坐在肯德基里,周围的人看着堆得如小山一般的座位,卡在里面的两父女就跟初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嘻嘻哈哈地有说有笑,桌上摆满了他们根本就吃不完的垃圾食品,让人看得真想质问他们,你们的素质呢,你们的素质呢! “老爸,我想养小白兔。” “嗯,买,一会儿就买。” 黄厉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了买买买,努力地靠着金钱上的补偿来抵消他内心对女儿的愧疚,在他看来,女儿不能输在起跑线上,首先满足她物质上的需求,才能接着满足她精神上的需求。 他还指望着培养一个女政治家,女思想家、女历史学家之类的,这恐怕也是属于为人父母者的通病了,病情轻重不同而已。 “老爸,我想吃冰激凌。” “好,等一下,坐好,别到处乱跑。” “那我可以去和那个小姐姐玩吗?” “去吧,注意安全。” 女儿笑呵呵地跑去了儿童玩耍的角落,他则站在排队等候的队伍中,肯德基已经占领了华夏快餐市场过半的份额,再加上元旦,这里的人已经不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排队又成了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每过一两分钟,他就要回头确认一下在滑梯那边玩耍的女儿,这也是一种病,叫做患得患失,再三确认女儿在滑梯上玩的很高兴后,他也就高兴了,有时候啊,都觉得他的灵魂不是自己的,一颗心已经装满了女儿,再无法容纳其他的东西。 “一客原味圣代。” “好的,稍等。” 黄厉站在柜台前,注视着服务员的动作,他对自己不会这么挑剔,可是对于关乎到女儿的饮食卫生,就非常挑剔,任何能够被丫头送进嘴里的东西,他像狼一样盯着,像狗一样嗅着,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可能导致女儿拉肚子的情况出现。 “你的圣代,一共是12块5毛。” 捏着纸壳包装,转身的一瞬间,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刺破了眼帘,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撞开了玻璃门,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年纪不大,表情惊惧,大冷天里浑身上下都冒着雾气。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中捏着一把造型非常古朴、充满两个世纪前气息的老式火枪。 一肯德基的人都望向他,在突兀而短暂的呆滞后,形似劫匪的男人首先反应过来,他一把抓住正在儿童乐园那里穿鞋子的黄娜娜,抽出挂在腰间的一把匕首,搁在了黄娜娜的脖子上,回头,对着玻璃门外正尾随过来、准备冲进来的警察叔叔们大喊道: “都别进来,否则,否则。。。。。。” 混乱,在歹徒劫持小女孩的一瞬间,整个肯德基就跟泼了一瓢凉水的油锅一样炸开了,家长们招呼着自家的小孩朝外涌去,门口瞬间就拥挤了一大堆人,外面的警察在徒劳地喊着,妄图维持秩序,可哪里收拾得住。 “站住,你想干什么?” 歹徒敏感地发现了正弯着腰朝他靠近的黄厉,没办法,大笨象的体积太突兀了,实在没有多少隐蔽物能够遮挡他。 “放开我女儿,男厕那边有窗户可以翻到隔壁的二楼。” 歹徒朝着后面张望了一下,显然动心了,黄厉只和他说了一句话,就在用眼神鼓励着被劫持的丫头,只需要小小的保护措施,他就可以扑过去和歹徒近身肉搏了,可黄娜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被歹徒攥在手里,表情呆滞麻木,很可能接下来就是因为惊吓而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 千万别刺激到这个家伙,男厕的确有一个后窗,但那个尺寸,要爬过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走,你陪我过去!” 歹徒喊了一声,他的眼珠子里有很多血丝,看起来也是一个逃往了很久的亡命之徒,他的大喊让黄娜娜终于反应过来,一阵突如其来的尖叫后,黄厉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就像一只搏命的巨熊般合身扑了上去。 “啊~喂~啊~” 黄厉的左手死死地攥住了歹徒手里的匕首,他也怕疼,可有时候,有更怕的存在,才一入手,那把匕首就割伤了他的手掌,而就在此时,歹徒圆瞪的眼中闪出一阵欣喜和诧异,一道蓝光从那把匕首中散逸出来,黄厉只听见那个男人神叨叨地喊着: “怎么是现在,为什么是现在。。。。。。” 第一章 初来乍到的父女 命运就是这样爱开玩笑,然而也正是用开玩笑的方式显示着它的威严,在短时间内人们总是难以理解命运,而在某个时候蓦然回首就会发现一切都被安排得挺好。 一阵刺眼的光芒将他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拉回了现实,黄厉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依旧浑浑噩噩的歹徒和身旁呆若木鸡的女儿,憋着一股子劲,忍着左手的疼痛,用力把匕首从精神恍惚的歹徒手中夺了过来。 “等等,等等,我可以解释!” 歹徒总算回魂了,他却丝毫没有身为加害者的觉悟,反倒是一阵欣喜若狂地喊道: “你看看四周,看看啊,我们已经不在2015年了,我们在。。。。。。唔。。。。。。” 黄厉不听解释,也不需要解释,他只知道,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死,就会威胁到女儿的安全,双手握着匕首刺入歹徒的心口,靠着身体的巨大动能一下把歹徒压倒在地上,歹徒的双手徒劳地抓住他的双肩,嘴里喷着血沫,不甘心又断断续续地说: “你搞。。。。。。搞错了,我不。。。。。。不是杀人犯,我。。。。。。我只是一名穿越。。。。。。。” 话说不完了,人的生命是如此脆弱,大脑和心脏作为要害中的要害,只需要一击,就可以让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成为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黄厉从他的身上爬起来,回头看向坐在泥地里的丫头,小丫头没有明白眼前的一切表示什么,只是露着惊惧的表情看着他。 “没事了,娜娜,没事了!” 黄厉扔下匕首,走过去,蹲下来,紧紧地抱住黄娜娜,感受着丫头瑟瑟发抖的身体,轻轻地用手拍打着她的背脊。 “拓荒者认证,黄厉,华人,33岁,玩家认证结束。” 不带丝毫感情而显得中性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黄厉害怕吗,当然害怕,可是他又不能害怕,至少在女儿面前,他必须要表现出自己强悍的一面,父亲是孩子的天,如果父亲倒了,就是天塌了。 “你是谁?” 他只能在内心询问着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回答道: “拓荒者系统,来自23世纪的云A公司,准确的说是一款指导者游戏,目的是通过时空变量把游戏者带到一个平行的旧时代进行拓荒,满足玩家对穿越体验的期许。” “老爸,我想回家!” “知道了!” 黄厉不耐烦地喊了一句,他比小丫头还要头疼目前的状况,看着丫头一脸委屈想要哭的样子,他闭上眼睛,暗骂自己冲女儿发什么火,要怪也只能怪这个该死的穿越者和那个什么拓荒者系统。 “对不起,爸爸心烦,爸爸错了。” “原谅你,没关系。” 一直接受着家庭传统教育的黄娜娜挺懂礼貌的,这也让黄厉避免了一次女儿哭闹危机,他站起来朝着周围看去,好吧,他可以肯定,这里不再原来的那个空间,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原来的那个时间。 一望无垠的大平原,视线中绝大多数都是漫无边际、参差不齐的荒草,偶尔能够看见一两棵歪脖子树,长得却很是茂盛。 “老爸,我想回家。” 这是女儿第N次的呼喊了,黄厉嗯了一声,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被这个倒霉的穿越者给连累了,轻声安抚了女儿两句,揉了揉她的头发,说: “乖,去摘点小花玩儿,爸爸马上就带你回家。” 小女孩总是能被一些美好的事物给吸引过去,刚才还在闹着要回家,下一刻便被草原上盛开的野花给吸引了过去,黄娜娜去旁边摘野花,他则开始搜集这个穿越者身上的物资,这位倒霉的老兄看起来也就20岁出头吧,不知道走了什么霉运,被选做了这个鬼系统的玩家,也许,这个家伙就是那种彻夜不归,和网吧形成共生关系的网虫吧。 穿越者那身染血的衣物就不考虑了,他实在提不起兴趣把人拔成光猪,穿越者的手里攥着那把 造型古朴的火枪,看起来很像斯普林菲尔德燧发火枪,他虽然酷爱历史,但对火枪没什么研究,真枪也只玩过三八大盖,燧发枪的认知程度和普通老百姓差不多。 “拓荒者的燧发枪------未命名,早期拓荒者保命装备,杀伤力一般,自带拓荒者技能鹰眼射击;鹰眼射击,瞄的越久,射程越远。自带必中属性,50%概率必中要害,冷却时间30秒。” PS,燧发枪只是初期武器,可在家园中的铁匠铺、教堂、军械库、兵工厂内进行升级。” “这可不是游戏!” 黄厉厌恶地在脑海中骂了系统一句,把这个倒霉的穿越者玩家身上的东西都搜刮了一个遍,不得不说,这个玩家为了这次游戏做了充分的准备,除了系统给的拓荒者装备,自己还准备了登山绳、登山镐、一个便携式可折叠收缩的背包,一些压缩饼干、几瓶矿泉水,一把求生用匕首,一个指南针,一个一次性打火机以及一小堆杂七杂八的物仕。可能是准备的非常匆忙,这个倒霉蛋身上的东西顶多符合一个野外生存玩家的配置。 黄厉实在是不想把他身上的那件满是口袋的夹克拔下来,于是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装进了背包里,背在背上,别着匕首和登山镐、一个做工精美的牛角火药筒、一个皮质弹药盒,挎上羊皮水壶,一手捏着火枪,一手牵着女儿,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大草原上开始寻找所谓的路。 “老爸,你迷路了吗?” “没有,只是不知道路在哪里?” 茫茫无边的大草原上,没有明显的参照物,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我想回家。” “好的,娜娜,爸爸会带你回家的。” 父女两进行着毫无意义的对话,有的时候,小孩子并不理解什么道理,她只是害怕孤单,所以常常没话找话,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中,这种情况就更加明显。 “老爸,我们惨了,回不了家了。” “不,我们会回到家的。” “我想妈妈了,想爷爷奶奶了。” “我也一样,宝宝,我也一样。” “老爸,我走不动了。” “来,我背你。” 除了这些简单重复毫无营养的交流,就是黄娜娜时不时的哭闹和赌气,黄厉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耐性,他知道,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女儿这个唯一的亲人了。可惜的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耐性是有限的,每一次女儿的撒泼和闹腾,都在让他憋着的火气不断上涌翻腾。 看着指南针,他始终坚持着朝南走,以为南边总比北边来的温暖,至少,现在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烟的迹象,那就一直往南,如果能够找到一条河或者一条小溪,就沿着水走,那样,迟早能够找到人类的定居点。 “我只希望不是穿到了石器时代。” 黄娜娜闹了一阵,哭了一阵,又重复了至少七八次这样的过程,在黄厉身心疲惫,心力交瘁的时候终于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黄厉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他的脑门很疼,疼的想打人。 把女儿放下,翻了翻旅行袋,扯下了一块防水布,用匕首划开,当做布兜裹在女儿的身上,他在女儿的小时候就经常这样干,穿过自己的肩头把女儿裹在布兜里背起来,这样,他能够腾出两只手来随时预防可能发生的状况。 又向南走了半个多小时,日头开始西下,前面还是略微起伏的平原,根本没有水源的踪迹,然后他最惧怕的事情发生了,女儿醒了。 “怎么还没到家?” “。。。。。。快了快了。” “刚刚你还说快了,可是太阳都快回家了,我们还没有到家!” “我跟你说快了就是快了,别吵,是不是想挨打!” 好吧,他的耐心也就这样了,黄娜娜一听黄厉威胁她,不干了,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啕大哭,黄厉那面目狰狞的表情瞬间石化,暗骂自己是蠢货,何必因为这种事情去凶女儿,结果,他又是道歉又是扇自己的巴掌,求爹爹告奶奶地可算把小祖宗的哭声给止住了。 “我就是渣,我要是再吼你,就是给自己过不去!” 黄厉在心里赌咒发誓,绝不再去惹丫头,丫头哭饿了,便开始嚷着要吃东西,父女两坐在草地上,黄厉摸出一瓶矿泉水,一小块压缩饼干递给女儿,可女儿才啃了一口,就呸呸呸的把饼干渣滓吐了出来。 “我要吃肉!我要吃红烧肉!” 黄厉眼角都抽搐了,你要吃肉,我还要吃肉呢,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 可他吸取了教训,绝对不和女儿讲道理,因为无论对错,他都是错的,于是伸手摸了摸丫头的脑袋,耐心地说: “宝贝,肉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不过不是现在,等我们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城里,爸爸就给你买。” “不嘛,我要吃肉!” “。。。。。。好!” 黄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说话,在他的字典里,“拒绝女儿”这个词已经被打上了‘绝对禁止’的记号,小祖宗想吃肉,他就要给小祖宗弄到肉。 “拓荒者,有危险靠近!” 脑海里的警告让黄厉停在了原地。 “嘘!” 他伸出手指挡在自己的嘴前,握紧了火枪,黄娜娜听话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她已经快5岁了,看过那么多动画片、电视剧、电影,知道有时候,不听话的小孩子是会永远失去爸爸妈妈的。 “宝贝,趴下。” 黄厉尽量放低声音,身体也跟着放低,父女两很快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老爸。。。。。。” “嘘。” 杂色马,主要是指它们身上的毛色杂乱无章,很健壮,个头高大,这**在国内很少见,如果飞驰过来的五匹马还让黄厉无法搞清楚状况的话,那马上的骑士则让他彻底搞明白了,这里是哪儿。 黄皮肤中略显红色,光着上身,梳着大背头,留着两条甚至四五条各式各样的辫子,头顶上插着一到三根羽毛,一手策马,一手扶着火枪的印第安战士,见鬼,见TNND的大头鬼,为什么是印第安人,为什么是传说中最难沟通的印第安人! “我们只需要趴在这里躲过这些印第安人就行了。” 黄厉想的很简单,可事实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那个手持火枪的印第安战士在三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了,其中一个人冲着草坡下面喊道: “停下来!” 紧接着,草坡下面冲上来八匹马,八个同样的印第安人,至少在黄厉的眼中这些印第安人都长得差球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草坡下面的八个人长得忠厚老实多了,不似草坡上这五个人一脸的苦大仇深、面目狰狞。 等等,我怎么听得懂印第安语?鬼知道印第安那么多种族有多少种语言,反正暂时称作印第安语吧。 “那群野牛是我们的!” 草坡下上来的八人若说还有第二个区别,就是身上的装备了,他们并没有看似高大上的火枪,而是背着一些简陋的弓箭,握着更加简陋不堪的长矛,为首的一个头上插着三根羽毛的壮年印第安骑士策马出来,指手画脚地冲着五个拦路者讲理。 印第安语果然是最难懂的语言之一,虽然黄厉能够听懂,但不得不说这种逐字逐句都磕磕巴巴的语言,实在是挑战人类语言难度极限的存在。 “这片土地是属于你们拉科塔人的吗?” 拦路者中有一个头顶同样插着三根羽毛的存在,他一脸讥讽地冲着对面的三根羽毛诘问道,两个三根羽毛手舞足蹈地开始交流起来。 “我在说野牛,不是说土地。” “你在胡说八道!” 八个人的团队显然更想讲道理,可五人团队不想讲道理,他们威慑性地举起了手中的火枪,让八人团队齐齐策马后退了半步,看来,和白人干了这么久的架,他们已经明白了火枪的意义。 “老爸,他们在干什么?” “嘘,好像是在吵架。” “为什么要吵架,他们应该去告诉老师啊。” “可能是他们老师不在这儿吧。” 父女两趴在不远处嘀嘀咕咕,黄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帮不讲理的比那帮讲理的更蛮横,更嚣张,更难对付,他们已经从僵持状态转为了一种火药桶状态,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八人团队不想放弃辛辛苦苦追踪到的野牛,可能同为印第安人的那点民族荣誉感(狗屁)在作祟,八人领头的三根羽毛用手拍了拍胸口,尽量保持一种不卑不亢地姿态说: “我们只想要野牛。” 拦路者没有回话,只是一种蔑视的表情盯着他们策马从旁边绕过去,八人团队看起来也有点心虚,朝前缓慢地走出了十几米,才狂奔起来。 拦路者盯着他们的背影,三根羽毛身旁的两根羽毛发话了。 “我们和拉科塔人有协议。” “可他们并不打算遵守,既然闯入我们的狩猎区,就都是敌人。。。。。怕什么,他们又不是达科塔,” 三根羽毛显然更适合做政客,几句话就把手下人的情绪挑动了起来,五个战士开始下马装填火药,原来他们并没有装弹,刚才只是做做样子,如果拉科塔人再勇敢一点直接开打,这些家伙就只能策马奔逃了,毕竟这种老式的前装长枪,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在马上进行装填的。 仔细地看着他们的装填步骤,黄厉攥着枪的手更紧了,这帮家伙要去打那帮拉科塔二傻的黑枪了,他可不会傻到去捡漏,但总的有个自卫的手段吧。 “老爸,我走不动了。。。。。。我想骑马。” 黄厉咽了一口唾沫,表情麻木地回话道: “宝贝,我们会有马的。” 第二章 英姿飒爽的土着 “砰!” 远处的一声枪响让正背着女儿朝南赶路的黄厉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望去,发现了令人心跳加速的一幕,那五个该死的拦路者干翻了一个拉科塔人,正发出怪叫高举着手中的长枪反向朝着他冲来。 “该死的!” 这里可是大平原,唯一的办法却是继续趴下,可从对方那声大喊中,他知道今天绝对无法善了了。 “白人!是白人!” “杀死白人!” “呕欧欧欧!” 他很想解释自己是黄种人,可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愿意和他平心静气交流的角色,没有办法啊,放下燧发枪,打开牛角火药筒,倒入火药,从弹药盒里取出铅弹,抽搐枪管下的通条,放进去用力戳几下,顺手把通条插在草地上,这是他个人发明的简化步骤(也许不是),深吸一口气,把火药倒入击锤前的火药池,闭锁,举起来,瞄准冲在最前面的三根羽毛。 “他有火枪!” “我们有五个人!他只有一个!” 三根羽毛大喝道,在300米开外的距离上,滑膛枪命中的几率简直就是一个笑话,可他千算万算,却少算了一样,这个男人,这个身高明显比白人还要高大的男人,可不是白人,同样,也不是一个只能把滑膛枪控制在100米射程的凡人。 “鹰眼射击瞄准中,目标:克劳人,自动校准,鹰眼射击准备中。” “piu吧!” 一阵白烟冒出,克劳人实在搞不明白这个傻乎乎的白人为什么敢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开枪,他不知道这样的距离上,燧发枪根本没有命中率吗?难道这个白人被吓傻了,开始盲目射击? 却看见他打过一枪后,竟然又在装弹,难道他是傻子吗? “喔喔喔喔!” 克劳人发出了怪叫声,这是他们在给自己打气,美其名曰是克劳人的战吼,其实听起来就跟鹿鼎记里野人抢亲时的喊声没什么区别,随着距离的缩短,那个白人用了半分钟的时间装填,举起枪却不射击,还在瞄准他们。 “果然是吓傻了!” 克劳人自信满满地开始端枪瞄准白人,三声枪响后,果不其然没有击中那个白人,不过对方也在同样的距离上开枪还击,应该。。。。。。 “piu吧!” 第二声枪响后,冲在最前面的两根羽毛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同伴同样在回头张望,两匹孤零零的杂色马朝着侧面跑去,而上面的三根羽毛和那个最小的带出来尝鲜的一根羽毛都趴在了草地上。 “邪神,他被邪神附体了!” 这是两根羽毛唯一想到的答案,并且大声喊了出来,这可不是他胆小懦弱,身为一名克劳族的勇士,怎么可能怕死,只不过对方被邪神附体了,身为凡人的他们用屁股想也知道不是对手,然后他们就展现出了印第安人的最高超马技------走为上计,朝着东面逃去。 “老爸,你玩的是什么,声音好大。” 尽管黄厉要求女儿蒙住耳朵,但枪声还是把小丫头给弄懵了,黄厉刚想和女儿解释一下他刚才只是玩了一个无伤大雅的游戏,可那八人团又紧随其后地撵了回来,让他紧张地重新装填瞄准。 “白人,别开枪,朋友!” 冲在前面的三根羽毛竟然会简单的英语,他努力挥手希望获得刚才这个大发神威的白人谅解。 克劳人刚才杀死了他们的一个同伴,他们想要报仇却无法与火枪对抗,然后,他们就远远地看见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人有如神助地干掉了那个克劳人的骄傲------荒野之狼。 好吧,也许只是骄傲之一,毕竟克劳人这种小部族和他们不一样,能够杀野牛的猎手已经足够骄傲了。 “收起你们的弓箭和长矛,我们就是朋友。” 黄厉一出口,脑海里就出现了语言选项,对方是拉科塔人,说的是拉科塔语言,是苏族的三大主要语言之一,然后,为了表示善意,他选择了拉科塔语。 “大灵啊,一个会母语的白人!” 三根羽毛激动的差点从杂色马上摔下来,印第安人中有人会英语不奇怪,毕竟他们有求于白人,需要从他们那里换来威力巨大的火枪,可白人,一直以来都歧视印第安人,很少有人会学习印第安的语言,即便是有,也是一些卑鄙的财宝猎人,为了贪图他们土地周围的黄色石头,对,他们只会说几句,说的最多的还是黄色的石头,在哪里之类的话。 三根羽毛让大家放下弓箭和长矛,放缓了马速,慢慢地靠近,越是靠近,越是发现这个白人生的高大,站在地上都快赶得上他骑在马上了,而且,而且这个人不是白人!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短发,黝黑的眼睛,塌鼻梁,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穿了白人衣服的印第安人! “你好,我是拉科塔的疾风之狐,你。。。。。。你是哪族人?” 黄娜娜从黄厉地背后探出脑袋来,冲着表示善意的疾风之狐露出了微笑,疾风之狐也看到了这个印第安小姑娘(尽管她不是),很可爱,长得比一般的印第安小姑娘还要可爱,当下也投过来善意的微笑。 疾风之狐的身高刚刚到1米7,年龄看上去也就是30出头的样子,他和身后几个印第安手下有很大不同,那几个手下一看就跟老老实实的农民伯伯一样,脸上都是憨厚的傻笑或者麻木的呆瓜脸,唯独疾风之狐,身体同样健壮,但脸型却似瓜子脸,面颊消瘦,眼神犀利,给黄厉一种精于算计的感觉。 黄娜娜然后靠在黄厉的肩头,问: “老爸,他说什么?” “他在向我们问好。” “能从他那里买点肉吗?” “我试试。” 听到父女之间的汉语,更加肯定了疾风之狐的猜测,这一定是某个不知名的印第安小部族的族人,也许是在很早以前就和白人接触了,那时候的印第安人和白人通婚后产下的后代基本上都随着白人的分裂后离开了新大陆,不过谁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回来? 尽管黄厉身上没有了印第安人的习性,但模样,可不会因为你套上一身白人的衣服就跟着改变。 “你们有肉吗?” 高大的黄厉问了一句,让疾风之狐愣了一下,他冲着父女两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心眼。 有共同话题好啊,吃肉好啊,也许在旁人看来,黄厉父女孑然一身,根本不可能付得起肉钱,但在朴实的拉科塔二傻眼中,这位大发神威的印第安老兄可是身家丰厚。 刚才他干死了荒原之狼和他的随从,两人的马匹、武器已经随身携带的财宝(尽管那些东西根本不值几个钱),包括他们的头皮都是黄厉的。 要知道一张成年印第安人的头皮在白人交易点那里可是价值100美元的,好吧,虽然白人的父亲(美国总统)与印第安部落达成了和平协议,但是许多冒险家、投机者、猎人、山区人还是在私下里收购印第安战士的头皮。 这可真是悲哀,当印第安人拿着同族的头皮去白人交易点换东西的时候,就是更大的悲哀了。 “勇士,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黄厉瞅了疾风之狐一眼,这家伙还有点小帅小帅的,如果打扮一下,再包装一下,放后世又是一个偶像派啊。 “你可以称呼我。。。。。。战争之象。” 印第安人可没有所谓的姓甚名谁,他们取得名字都很自然,或者说随意,研究过他们历史的黄厉当然要给自己起一个威猛一点的名字,这样一听之下,很多爱好和平的印第安人就不会主动没事找事,他总不能叫自己大笨象吧,然后拍了拍女儿的小手说: “这是我的女儿,珍宝。” “你获得了拉科塔人的友谊,战争之象,不过象是什么生物。” “见鬼。。。。。。没什么,一种平时很温顺,但只要被触怒后就可以掀翻大地的大家伙。” “哦。。。。。。” 周围的拉科塔人一阵哦,让黄厉更加无语了,你们哦个毛线啊,你们这就算搞清楚了?不过无论怎么样,拉科塔人确定了所谓的大象一定是比狮子、豹子还要勇猛的生物。 “老爸,你好厉害,他们说的我都听不懂哎。” “呵呵,还行吧,对了,有肉吗?” “当然,你可是我们的好朋友,不过要先离开这里,这里是克劳人的地盘。” 疾风之狐的手下两根羽毛为黄厉收拢了荒原之狼的杂色马,黄厉也不客气就收下了,两杆八成新的燧发枪,火药、弹丸,其他的东西,呃,貌似也没什么其他东西了,荒原之狼身上的饰品,他可没有兴趣,于是就大方地让给了疾风之狐,疾风之狐很高兴,说他很慷慨,便抽出小刀让身旁一个约莫只有13、4岁大的半大孩子去割头皮。 夜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降临了,他们朝着西面赶了十几里路,在这个过程中,疾风之狐发现了黄厉的笨拙,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以配合黄厉那生涩的骑术,不过这更加深了他对黄厉的映象,果然是一个被白人文化侵蚀了的印第安人啊,看看他被白人所谓的归化后,竟然连马都不会骑了。 由于黄厉那可笑的骑术,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夜晚撵回部落,大草原的晚上也不冷,也许是还没有到秋季的原因,疾风之狐生了两堆火,黄厉也不会脑残到显摆自己的打火机,只是坐在女儿身旁,和她一起吃着对方烤制的野牛肉。 他们死了一个战友,尸体处理完毕后都没有了跳舞的心情,几个拉克他人就这样围坐在火堆边,讨论着克劳人对他们的威胁,还真不把这两个自称汉族的印第安父女当外人。 “他们也盯上了那群野牛,而且他们有很多枪。“ 疾风之狐这个人,是他们的首领,从刚才的交谈中,黄厉得知,他还有个哥哥,是部落的大酋长,名叫天狼星,天狼星坚持不与白人交易,认为白人会毁了他们部落的传统和习惯,把拉科塔人变成没有灵魂,不受大灵庇护的行尸走肉。 而疾风之狐则不同,大灵什么的暂且不论,他们的死敌克劳人可是使劲地和白人开展着皮毛贸易,不断从白人那里换来火枪,疾风之狐算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迫切地想要得到火枪来武装自己的人马,从疾风之狐的论调中可以看出,这家伙对白人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什么都想尝试一把,这自然就会和期望保持印第安本族特色的大哥发生分歧,所以,这个部落的二酋长带着一批志同道合的族人和老大掰了,分家,出来自己过。 “那我们该怎么办?” 疾风之狐的副手,两根羽毛的铁箭头在一旁充当着忠厚老实的应声虫角色,说实话,坐在暖洋洋的火堆旁,这些传闻中杀人不眨眼的印第安人真的没有那么可怕,他们一身都在追逐着美洲大草原上的野牛,哪里有野牛他们就在哪里定居,并没有想过和白人起冲突,相对来说,各个印第安部落之间因为野牛反而更容易起冲突。 “我们也能弄到枪!” 疾风之狐表情坚定地回答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黄厉,当然主要是盯着他放在身边的两杆燧发枪,至于黄厉的那杆神枪,他可丝毫没有窥伺的意图,虽然他对大灵时常不敬,但真正的神迹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抱着一种敬畏心态的。 “我一个人也用不了三杆枪,但按照习俗,你也该提供交易物品。” 黄厉知道他的意思,其实这种即将淘汰的燧发枪真的不值钱,老美和老墨不知道干架了没,如果干完了,大批伤残军人被迫退伍,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伤残军人维持会,他们手中的燧发枪几乎都会扔出来还钱,到时候,这种枪就更不值钱了。 “感谢大灵,战争之象,我会再给你一匹马。。。。。。哦,对了,还有很多肉。” “好的,大灵为证,我同意这笔交易。” 小丫头闹了一会儿就睡着了,最让黄厉揪心的是,她要看喜洋洋和灰太狼,这不是要老命吗,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让我在这个鬼地方造火箭登月呢。 “战争之象,你的女儿,很可爱,我也有一个儿子,比她大一点点,他已经会使用弓箭了。” 疾风之狐边说边打量着黄厉,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在印第安人中算是聪明绝顶了,否则也不可能蛊惑一小半的族人跟他另起炉灶,对于这位来自汉族的勇士,他很感兴趣,如果能把他拉入拉科塔族,那他做梦都会笑醒,什么克劳人,夏延人,就算是本族的达科塔他都敢于挑战。 “联姻?有没有搞错,你个二傻子也敢在我面前提这种事!” 黄厉怒了,不过还是原谅了疾风之狐,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愤懑,只是语气有点僵硬地说: “我的珍宝,是我的一切,我不能带她去你的部族,也许,只有白人那里,才算是相对安全的。” 疾风之狐有点失望,不过和一个强大的勇士保持必要的良好关系是为人处世的基础。 “不要紧,有需要的时候,你可以到西边去找我,我的族人正在迁徙,找到野牛,就能找到我们。” “我会记住你的友谊,疾风之狐,你也得到了我的友谊,如果你的种族被逼迫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我希望你也能来找我。” 黄厉伸出了右手,捋起了袖子,露出了里面坚硬似铁的腱子肉,疾风之狐眼中透出复杂的神色,战争之象难道也拥有某种预言的神力不成,因为他刚才说出的话,很像部落中的巫医说的那种预言。 “我会珍视这段友谊,战争之象。。。。。。你。。。。。。是否是汉族的巫医?” “巫医,说笑了,我只是比较悲观而已,你明白的,白人比我们狡猾,我们已经被赶到了西边,远离了故乡,再退下去,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了。” “是的,可恶的白人!” 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共通的话题,黄厉靠着熟知的历史套出了疾风之狐知道的情报,哦,也许不能叫情报,只是他所见所闻的一些东西罢了。 按照疾风之狐的说法,现在时代也许在19世纪中期的任何一年,疾风之狐他们来到西部大平原已经好几年了,具体几年,他们也没有进行计算,这种事情是部落里的巫医专门处理的,他们只管猎取野牛就行了。 这几年他们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和克劳人不断因为野牛群发生战斗,双方互有死伤,部落里的意见又各不相同,但大方向还是定下来,继续向西迁徙,躲开克劳人、夏延人、阿拉帕霍人同白人的战争。 这可真是一个糟糕的年代,据黄厉所知的历史,这个年代,大洋彼岸还是那个已经呈现出老态的我大清,要死不活地在列强的坚船利炮下努力维持着我大清的遮羞布,而老美这边,美墨战争、西进运动、淘金热、南北战争、红云战争、种族灭绝战争、跨洋铁路完工,简直就是在一天刷新一次老美民权的下限。 “早点休息吧,战争之象,再强大的战士也需要回归大灵的怀抱,休憩、平静、享受平和。” “你也一样,疾风之狐。” 第三章 突如其来的同伴 黄厉觉得自己会睡不着的,可一合上眼,就呼呼的打起呼噜来,一直到第二日清晨,他才在懊悔中爬起来,自己怎么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了,如果这些拉科塔人并不像他们表现的忠厚该怎么办? 小丫头吵吵嚷嚷地要喝牛奶,黄厉一听又是额头青筋乱跳,这里除了男人,就是公马,连马奶都没有,何况牛奶。 “不喝牛奶,就没办法补充我的营养,我就长不高,也不会变漂亮,还会变笨!” 看着小丫头叉着腰在自己面前振振有词地述说着这些歪理邪说,他恨不得穿回去把幼儿园的老师胖揍一顿。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同疾风之狐交涉了一下,疾风之狐也感到很为难,他们是游牧,不是畜牧,除了人奶,还真没有牛奶,不过他再一次盛情邀请战争之象加入他们的拉科塔部落,并保证为了珍宝,他可以从大哥天狼星那里买来哺乳期的母马。 “你是一个真诚的人,疾风之狐,但你知道的,我不能让珍宝牵扯进部族的争斗中。” “那就帮我一次,战争之象,有你在,有你的从大灵那里获得的能力在,我们可以成为最强盛的部族,就连白人,他们也不敢招惹我们!” “短视的二傻啊,你现在难道不应该说,与我一起建立一个强大的印第安帝国吗?” 黄厉骑在马上,瞅着表情坚毅的疾风之狐,如果在以前,他真的很希望和这个心智坚定,待人坦诚的男人把酒言欢,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一股东北人的豪爽,也有一副巴蜀人的精明盘算,可惜,这个男人背负的使命太大,也太沉重,家底却薄得如同一捅就破的白纸。 黄厉不能这样做,他需要文明,他的女儿需要文明,尽管那些所谓的文明可能不是他能接受的文明,但远离战争,远离争斗,和胜利者保持在同一个位置上,他才能有机会看着女儿健健康康地长大。 “我不想说大道理,但我真的很抱歉,疾风之狐。” 疾风之狐的脸颊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这是一次不对等的对话,一个头上没有一根羽毛的家伙三番五次地拒绝三根羽毛的邀请,这要是传出去,尼玛可以让整个大苏族的人笑掉大牙。 “我也有自己的尊严,喝!” 疾风之狐恼羞成怒地喊了一声,策马狂奔,紧随他离去的勇士们脸上带着惋惜,他们不清楚黄厉如果加入拉科塔,会给拉科塔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但他们都名表,黄厉如果成为敌人,他们会很头疼。 黄厉失望地看着冲出去的疾风之狐,以他现在堪称龌蹉的骑术,再带着两匹战利马,就是插上翅膀也追不上的。 “做事不讲究啊,老兄。” “老爸,我们怎么办?” 黄娜娜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他们现在境况了,可惜啊,没有这些印第安人带路,他们父女两可能真的要靠指南针了。 “战争之象,战争之象!” 那个头上插着一根羽毛的小屁孩策马回来了,他的表情很兴奋,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骑着马凑过来说: “疾风之狐让我为你引路,到下一个交易点后,我可以换些东西再回去!” 黄厉闭上了眼睛,疾风之狐,一个二傻子印第安人,呵呵,原来还是很讲究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睁眼看向地平线上的几个小黑点,扫了扫小屁孩,问: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白羽毛,我叫白羽毛。” “会用火枪吗?” “你要给我一把火枪吗,战争之象?” 白羽毛简直嗨到爆了,能够跟在这位传奇勇士身边走上一段时间,已经让他很高兴了,现在,他又要送自己火枪吗? 黄厉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 “带路吧,白羽毛,等到了交易点,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火枪的。” “太好了,战争之象,你是我见过的最慷慨的汉族人!” 白羽毛邦邦地拍着胸口,说的好像他见过很多汉族人一样。 “他好臭!” 小丫头在黄厉怀中补了一刀,黄厉啧了啧嘴巴,你得体谅他们,现在这个时代,即便是白人也不太讲卫生的。 有了白羽毛的加入,小小的三人队伍中多了一些话,白羽毛是一个13岁左右的孩子,他记不住自己到底多少岁了,身体发育地还算良好,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透着一股黄里带红的颜色,脸部轮廓比华人要稍微硬朗一些,不过还算是没有脱离萌娃的范畴。 大部分都是白羽毛和黄娜娜在交流,而黄厉只是充当一个合格的翻译,当白羽毛听说黄娜娜每天都要喝牛奶,吃白人的那些堪称奢华复杂的食物后,眼中那个羡慕嫉妒恨啊,便打肿脸充胖子,把拉科塔部落里那些勇士干的事情全都加诸在了自己身上。 “我引过野牛,最大的有我三个个头那么高,我戴着野牛角做的头盔,在前面跑,野牛在后面追,我跑啊跑啊,一直跑,把他们引到了悬崖边上,然后用力一跳,抓住了悬崖下面的绳索,晃荡着进了悬崖下面的一个山洞,然后,就嗵嗵嗵,那些野牛下雨一般摔下了悬崖,为此我得到了战争酋长的表扬,夸我为族内少有的勇士猎手。” 黄厉知道他在胡说八道,从他做贼心虚提溜乱转的眼珠子就能看出,这小子又把部落中勇士的英勇事迹套在自己身上了,但聊胜于无,这段枯燥的路程多亏了白羽毛,小丫头才没有那么闹了。 “我们幼儿园有那么大的积木,有三角形的,正方形的,圆形的,我们用积木搭房子,你当宝宝,我当妈妈,我们可以在一起做饭、打针吃药;还有滑梯,三层的!每天都有许多小朋友从上面滑下来。。。。。。” 好吧,论起玩耍,黄娜娜又在用先进碾压落后了,白羽毛眼中全是小星星,他实在搞不明白,同为印第安人的小孩子不去学着打猎,尽然在一起做游戏,还有那些听起来玄乎其玄的玩具,尤其是那所谓的滑梯,天哪,这个名叫汉族的部落,该有多少野牛皮去和白人换,才能换来这样的生活啊! “我长大了一定是一名勇士,就像战争之象这样的勇士,我会保卫自己的部落,还会把白人全都从我们的土地上撵出去!” 巴拉巴拉,觉得自己各方面都被碾压的白羽毛决定不谈历史,不谈过去,谈谈未来吧,可当黄厉翻译过去后,黄娜娜这个小女生把手一抄,一脸得意洋洋地说: “我要当科学家,我要发明宇宙飞船,把人送到太阳上去!我还要制造一种能够把土吃进去就变出粮食的机器,让所有人都能吃到牛奶和面包!” 白羽毛这下只能张大嘴巴傻乎乎地瞪着小丫头了,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垂下头走在前面,那佝偻的背影就像一下子老了三十岁。 “孩子,别丧气,你也可以成为科学家,拯救你的族人,拯救整个印第安人!” “真的吗,战争之象,你说的是真的吗?” 白羽毛就跟在绝望的黑暗中找到了一点亮光一般,重新燃起了希望,黄厉冲他点头,说: “放心吧,你不懂的,我会教你,印第安人被欺压了几百年,就是缺少一名像样的科学家。”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不信,不过,他实在不想欺负老实人,这些二傻是多么老实善良淳朴啊(相对于白人来说),守着金山不屑一顾,非要被白人一步一步地逼迫到绝境,这么奇葩,真是世间少有的种族。 “老爸,前面有人!” 几天下来,黄娜娜已经少了很多哭闹,她虽然还小,但已经看清楚了前进的道路,她需要尽力地帮助父亲渡过难关,于是给父亲充当起了小瞭望手,除了和白羽毛吹牛打屁,就是负责巡查周围的坏人,白羽毛说过,像他们这样的好人,在这个大草原是十分稀少的。 这里面有多少自吹自擂,谁也不知道,不过像苏族此类以和谐共处为主要原则的印第安部落,历史记载中在印第安部落中只占一小半,其他的,多少都有点闭关锁国、蛮不讲理、穷兵黩武的意思。 “夏延人,是夏延人,我们快跑!” 白羽毛认出了前方的骑士,而那些所谓的夏延人,正在围攻一个车队,不,准确的说,是三辆大篷车组成的小型车队,车队里的男人正靠在大篷车边用火枪还击,而现场的十名夏延骑士一半使用火枪,一半使用弓箭,正在穿插攻击着隐藏在篷车后面的男人。 “老爸,是马车!我要坐马车!” “战争之象,是夏延人,东面最强大的部族,他们的狗兵可是。。。。。。” 白羽毛想跑,可他那沸腾的血脉不允许他独自脱逃,拉科塔人不应抛弃朋友,不战而逃,他的心态在战斗与逃跑两边选择,黄厉冲他点了点头,用拉科塔语说: “我的珍宝要坐马车,我便给她马车。” “战争之象,你。。。。。。” 白羽毛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了,那可是狗兵啊,用人血抹红嘴唇、下颌、脸颊的狗兵啊。 第四章 大灵一般的父女 约书亚.金泰尔先生是个技术精湛的铜匠,他的祖祖辈辈都在弗吉尼亚的威尔顿做铜匠,他们可不是制作铜器的铜匠,他们干的活太杂了,钉马掌、维护枪械、修理大篷车还兼顾一定程度上的木工活。 金泰尔铜匠屋口碑好,技术高,价格公道,生意兴隆,可年轻的约书亚先生不想当铜匠,自从为一名名叫弗莱迪的老年佣兵修理过来复枪的扳机后,老佣兵口中15美元一张的海狸皮就勾起了他的欲望,他在自家的铜匠屋干活,拿的还是高工资,一天也就20美分的进账,有时候,老爹和爷爷心情不好,就一分钱都拿不到。 几个恶狗一般的兄弟又时刻盯着家中产业的继承权,像他这样游手好闲,喜欢捧着骑士小说躲在房梁上偷懒的人,真的没有多少继承家业的希望。 所以他私自逃出了家,在流浪了三个月后,找到了一名叫做史密斯的传奇冒险者。 这位史密斯先生正准备横跨整个美国,哦,对不起,西边的地方那时还不叫美国,那是西班牙人的地盘,约书亚靠着死皮赖脸和会来事混进了史密斯的队伍,他们在圣路易斯城招募了边疆人、山区人、猎人、佣兵、投机商人,一共一百三十六人,历经千幸万苦,终于踏上了西班牙人的加州,在那里,他们看到了太平洋。 可惜好景不长,被当地的西班牙总督招待了一顿牢饭,然后被驱赶了回来。 “永远不要踏足加利福利亚,美国佬!” 西班牙人把他们送到内达华山下的河边,嚣张地做出了警告,可警告毕竟只是警告,美国人如果会害怕,就不会叫美国人了。 不过史密斯先生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先是他本人被灰熊袭击,留下了严重的头部伤口,会不会产生后遗症还是两说,然后就是早先与他们交易的印第安人袭击他们。 起因也很扯淡,这些原本很友善的印第安人是居住在内华达山脉中的河边部落,和白人冒险者交易一直相安无事,可是一些卑劣的家伙总喜欢不劳而获,他们假装与印第安人交易,却乘机杀死了部落负责守卫的几十名勇士,抢走了十几个女人和两车海狸皮子,烧毁了印第安人居住的帐篷,然后大摇大摆地在幸存者的视线中离开,这种恶行让幸存的印第安人火冒三丈,可他们又分不清楚那些白人和这些白人的区别,反正都是白人,杀了再说。 好不容易逃离了印第安人的领地,他们又陷入了一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野人手中,这些家伙比印第安人还夸张,他们竟然食人,把俘虏关押在牢笼中,一天一个,连洗刷都不用,把人倒提着活活劈开,肠肠肚肚洒满一地,用木棍一穿,架在活上烤熟即可。 当86人的队伍被吃的只剩下12个人的时候,他们终于弄断了野人的牢笼,逃了出来,12个人在最近的交易站喝的烂醉如泥,分了最后的一点美元,好聚好散。 对于约书亚来说,人生太精彩,他用了一年的时间就享受完了,简直堪称传奇。 传奇的约书亚,他的名字被幸存者们传播了出去,和传奇的史密斯并称传奇二人组,但约书亚知道,自己的名号名不副实,论枪法他顶多配给史密斯提鞋,论谋略他也就还算不笨,论胆识他在队伍里只能算中下游,不过好在史密斯先生赏识他,把他当做亲信,传授了很多实用的知识,这让他的地位变得有点超然。 现在嘛,还是低调一点好,而且,在经历那么多腥风血雨后,他不打算再跟着史密斯去混冒险者之路了。 后来,他从交易点救出了一个印第安少女,拉科塔族的草原之风,很男性化的名字,很女人,很漂亮的一个姑娘,她有过一个孩子,不过丈夫和孩子都被拉科塔人的死敌克劳人给杀了,她被克劳人卖作奴隶,然后又被约书亚用冒险的大半积蓄400美元给买了回来,当然其中还包括一场20步角斗。 约书亚和草原之风回到了当时还在密西西比河畔的拉科塔部落,生活了一年,生下了第一个孩子阳光,在拉科塔部落生活的过程中,他教拉科塔人打铁,拉科塔人则告诉他有关于大灵的故事,一直就这样和谐地生活了3年,约书亚思乡的情绪又起来了,他们便告别了开始迁徙的拉科塔娘家,回到了弗吉尼亚的老家。 在经历了一年的不被认可(主要是他的印第安妻子不被家庭认可)后,约书亚再次厌倦了铜匠的生活。 正好,这个时候,那位传奇冒险者史密斯先生在临死前发起了第二次西进的号召,许多年轻人、无业者、流浪汉、走投无路的逃犯、从南边逃过来的奴隶都加入到了西进大军中,靠着史密斯先生贡献出来的西进路线图,他们能够聚集起一只规模庞大的车队,去和那些墨西哥佬叫板了。(墨西哥独立后,接手了上下加利福尼亚州) 而在他们迁徙的过程中,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就这样从弗吉尼亚到密苏里州,花了他们整整三年的时间,然后他们在卖掉房子、卖掉粮食、卖掉一切后,积累了足够前往加利福尼亚的补给和费用,随着西进大军的步伐开始了最后一次远征。 约书亚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其实那不算一只车队,没有组织者,没有护卫,没有向导,只是盲从,就像野牛一般,跟着头牛自发地前进。 约书亚、草原之风、阳光,和第二个孩子亚伯拉罕在头车上,后面跟着的是他的亲弟弟西蒙,他的表妹蕾切尔、表姊内奥米、另一个表姊莉雅。 不得不说老美的女性也是非常强悍的,成年女子如果不满意家中的婚事安排,或者怀有冒险的情怀,就会跟随在约书亚这种去过西部的勇士屁股后面,踏上西进的道路。 其中自然少不了约书亚父母的抱怨,可美好的加州阳光被约书亚吹得天花乱坠,把所有人的情绪都勾起来了。 州政府鼓吹的救济法案中说,任何一个美国公民,只要没有犯罪,都可以前往西部占据160英亩的可开垦土地(丘陵、山地按倍数增加面积),每英亩只需要1美元50美分,没钱,没关系,政府借给你三年无息贷款,没技术,不会种田,没关系,政府派人负责培训。在该土地上生存满三年,且确实在开发利用该土地的将获得土地的所有权。 各种优惠条件把东面的贫困人口,甚至一些富有野心的农场主、种植园主都抛弃了一切冲向了西部。两相一结合,许多对现实生活不满的人也加入到了西进运动中去。 “那里有几百万公顷的土地,那里有上千吨黄金、白银,去吧,都是你的!”这种联邦政府喊出来的口号和后世某个知名漫画中的口号如出一辙。不过他们少喊了一句: “挣大钱,实现人生价值!关键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最后一辆车是一位来自德国的传教士,当然也是一位移民,霍夫曼医生,这是他自称的,严谨地每一颗扣子都要扣得规规矩矩,头上戴着绅士帽,黑色燕尾服,小马甲,总是梳的顺溜的头发和胡子,还有他更加严谨地如同平民贵妇的妻子丽安娜,以及两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康斯坦丁和伯克曼。 英国人、德国人、爱尔兰人、法国人、荷兰人、西班牙人、瑞典人,这些欧洲移民就跟蝗虫一样冲入了新大陆,联邦政府的移民法案为每一位移民划了一个美好的未来蓝图,只要你来,我们就管饭,不但管饭,还手把手地教你种地赚钱! 这个车队之所以会凑到一起,还是因为兜中的美元快见底了,约书亚家只有不到28美元,西蒙家都是单身男女,本来就没有多少积蓄,四个人加起来一共5美元68美分,霍夫曼先生更是穷的叮当响。 他的马克在纽约被一个声称有田有奴隶的杨基骗子给骗走了,而骗子说的黑奴实际上是一个自由民。 没有美元,就没有保护,大车队都是要抽税的,你走的康庄大道政府是要抽税的,你不走康庄大道,那些开化的印第安人是要抽过境税的,你难道还能飞到加利福尼亚去不成? 尼玛见鬼的民主国家,除了空气、河水和草原上的荒草不抽税,什么都要抽税!哦对了,野牛的牛粪也不抽税,这点还是好的。 “该死的夏延人,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莫名其妙的突然袭击,让约书亚感到无比的憋屈,他可是拉科塔的女婿,也算半个印第安人了,妻子的交涉并没有让夏延人平和,他们怪叫着发动了进攻,而三辆篷车上,能够战斗的只有约书亚、西蒙和霍夫曼,女人小孩们尖叫着躲进篷车里,如果三个大男人不能让夏延人知难而退,他们不是被杀死,就是成为战利品。 “霍乱,因为霍乱,他们认为是白人带来的恶魔,而且他们已经退到了约定的地方,我们这是入侵,把恶魔带给他们,杀了我们,就不会传染给他们!” 草原之风捏着一把燧发手枪,躲在篷车后面,好吧,她勉强也算一个有战斗力的人,不过四对十,对方还是貌似开化了一半的狗兵,草原之风只能祈祷大灵显灵了。 夏延人开始冲锋,当他们来到车队五十米远的地方后,开始组成一个圆形绕圈,一边怪叫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火枪和印第安战斧,熟悉他们作战方式的草原之风和约书亚,根本不会被他们的这种新式太阳舞迷惑,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纷纷开枪射击,两个运气不好的狗兵应声落地,然后他们就嚎叫着冲了过来。 “注意四周,不要被他们包围了!” “他们在后面!” 才喊了一声的霍夫曼先生冲着绕过去的狗兵开了一枪,打落狗兵的同时,一把印第安战斧冲着他抛了过来,一阵惨叫后,德国传教士脑门上插着一把斧子倒在了地上,躲在篷车内的丽安娜女士痛呼着扑了出来,一根羽箭很不客气地夺走了她的平衡,让丽安娜女士从篷车上摔了下来,脑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骨折声。 “西蒙,看好正前方!” 约书亚有着很丰富的和印第安人的作战经验,可那时候,印第安人手中可没有火枪。 “砰!” 西蒙在和一个战士的对射中中了一枪,倒地不起,而约书亚此时用燧发枪的刺刀解决了第五个狗兵,五比二,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两口子可以搏命杀掉剩下的五个狗兵,可狗兵会给你们时间装填弹药吗? “约书亚,小心!” 草原之风扔出了长矛,把偷袭的家伙给贯穿了,而约书亚的肩头也中了一枪,剩下的四个狗兵纷纷朝着草原之风扑过来,没有了男人,这些女人和小孩就能用来换威士忌和火枪了。 “砰!” 冲在最前方的家伙脑袋上穿了一个眼儿,后面的三个狗兵齐齐一顿,看向子弹彪来的反方向,什么都没有啊! “谁在打枪?” 三人心头都升起了大大的问号,紧张地来回张望,这可是大草原,周围没有那么多的障碍物,百米之内,根本没有可能藏人的地方。 “去搜搜那片杂草!” “喔喔喔!” 一名狗兵骑着马冲了过去,在杂草中绕了两圈儿,摇着头策马归来,确认那边没有埋伏。 “这就奇怪了,你,去那边的坡上看看。” 如果是普通的战士,此刻正确的做法是赶紧找隐蔽,或者匍匐在草丛中静观其变,但他们毕竟是狗兵,是身经百战的夏延精锐战士,可不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就退走。 “抓住那个拉科塔的女人,要活的,她是疾风之狐的妹妹,疾风之狐杀害了荒原之狼和狗牙,我们可以用她去向克劳人换火枪!” 坏人总是死于话太多,就在车队失去了抵抗能力的时候,这个聪明的两根羽毛还在打着其他的算盘,砰的第二声枪响过后,自作聪明的夏延人额头正中出现了一个窟窿眼儿,然后就保持着聪明睿智的形象直挺挺地倒下。 剩下的两个勇士互相对视一眼,惊恐地朝后方看去,在遥远的地平线上,一个屹立在阳光前的小黑点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这不可能!” 再愚蠢的夏延人也无法相信有人能够在500米开外开枪打中夏延的勇士,可这两位勇士已经被吓破了胆,五百米开外能够两枪爆头,这不是邪神附体是什么? 印第安人相信万物皆有灵魂,也相信灵魂有善恶,神力分正邪,凡是保佑他们战士胜利的就是大灵庇护,凡是令他们陷入绝境的就是邪神附体。 “快逃!” 夏延人飞快地骑上马,使出了印第安各部族通用的最高马技,就是那个啥。怪叫着朝着来时的路逃走,只不过这次的怪叫中全是恐惧,就像心中没有了血,只剩下了冰。 四匹马不快不慢地靠过来,已经重新装好燧发手枪的草原之风对准了过来的人,部族之间就是这样,很少讲情义,全靠实力说话。 ”我是拉科塔的草原之风,你们是哪个部族的?” 在草原上,如果不能靠实力说话,至少要找个合适的靠山,拉科塔族听起来还是挺唬人的,他们是大苏族三大部族之首,善战且爱好和平,若无必要,他们从来不会首先和其他的部族起冲突,在印第安人中是属于比较友善的种族,除非对方是克劳人这种因为世代争抢野牛和形成的死敌,一般连最善战最凶残的黑脚人也不会轻易招惹他们。 “我是拉科塔的白羽毛!我听说过你,草原之风,你是疾风之狐酋长的妹妹。” 别看小屁孩年纪不大,但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当做成年人勇士来对待,虽然草原之风是酋长的妹妹,但毕竟只是个女人,在父系部落中,裙带关系并不具备多大的权势。 确认了不是敌人后,草原之风放低了枪口,白羽毛身后跟过来的那个高大男人才是她关注的焦点,面对夏延人的狗兵,她可不会脑残到认为是一根羽毛的白羽毛出手干掉了对方,显然,这个长得差不多有两个野牛高的巨灵,才是出手拯救他们的人物。 白羽毛策马让过位置,露出了黄厉的全貌,当草原之风看到他背后牵着的两匹马后,则更加肯定这个男人一定是某个不知名部族的首席勇士。 在印第安部落中,战马的多少代表这这个人的身份,譬如在拉科塔部落中,只有战争酋长或者精神领袖巫医这样的一二把手,才会拥有两至三匹战马。 “这位是我们拉科塔的朋友,来自汉族的战神,像大灵一般勇敢的战争之象!” 白羽毛一脸骄傲地仰着脑袋向草原之风介绍着黄厉,因为黄厉答应他,教授他知识,他自然而然就成了黄厉的弟子,就跟部落里的巫医、战争酋长一样,他们也可以收一两个亲传弟子,但多半都是他们自己的后代。 像白羽毛这样的孩子,运气好一点,再好一点,混到头也就是个两根羽毛精锐勇士的地位,但跟着战争之象,说不定以后能够成为部落中最尊贵的三根羽毛。 好吧,他现在也没有插上三根羽毛,不过在白羽毛的想象中,战争之象在他的部族中,至少也是三根羽毛的地位,或者,很可能他就是汉族的酋长,有资格佩戴那种奢华的鹰羽冠。 “这位是他的女儿珍宝,她拥有和大灵一样的崇高理想!” 白羽毛更加骄傲地介绍着黄娜娜,他认为所谓的科学家其实就是大灵的化身,能够把人带到太阳上,创造出神奇的把泥土变成食物的机器,除了大灵,谁有这样的能耐。 第五章 西进运动的呼唤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汉族,不过,先生,你能救救我丈夫吗?” 草原之风尽量用拉科塔语和黄厉交流,她不知道对方是否听得懂英语,同样,她也不知道这个笼罩在谜团中的男人到底遵循的是什么样的生存原则,会不会把他们全部已经当做了战利品,带回部族处理或者找个交易点卖掉。 草原之风抱着肩头中箭的约书亚,乞求地望着黄厉,这个女人的确很漂亮,不仅仅是以印第安人的审美标准,也是以东方人的审美标准来看,这个女人虽然颧骨高了一点,嘴唇厚了一点,但至少能够打个90分以上吧,难怪会把这个看起来有点英俊的白人给圈住。 黄厉骑在马上不为所动,草原之风看向一旁的白羽毛,白羽毛在这种场合不方便说话,他很有自知之明,他既然是战争之象的弟子,就已经放弃了所谓的同族友谊,而且,他也没有权利要求战争之象为他做什么,于是别过脸去,不再看向草原之风。 草原之风感到绝望,西蒙.金泰尔的肺被打穿了,咳出的血沫显示他已经没救了,而车队唯一的医生霍夫曼先生和他的妻子丽安娜女士也魂归大地,几个女人和孩子全都指望不上,目前这个高大的战争之象,很有可能学过他们部族的巫医神力,也许。。。。。。 就在草原之风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听到了一种从来没有听过的土著语言。 “老爸,她是在求我们帮忙吗?” “乖,宝宝,我们的药品不多,如果你生了病,我得先照顾你。” “可是,老爸,那个叔叔如果病了,就没人照顾那几个小朋友了。” “这不关我们的事,宝宝。” 黄厉从倒霉的玩家那里的确顺来了一些急救和日用药品,可这里是什么地方,充斥这野蛮和疾病的大西部,一点伤风感冒就可以要人命的19世纪,他不会为了约书亚而使用那点稀少且弥足珍贵的药物。 “小姐,仁慈的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丈夫吧!” 草原之风算是看出来了,能够动摇这个大汉的恐怕只有他怀中的那个什么珍宝了,于是她走过来,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拉科塔风格的护身符,神情中充满了期望,双手高举着递了过来,呈送到了黄娜娜的面前。 那是一个用北美狼的牙齿,细心打磨后,用染色红绳与树枝编制出来的车轮状的饰品,这种纯手工印第安饰品若是放到文明社会,绝对又是一个值钱的东西,不过,现在嘛,一文不值。 黄厉正准备拒绝她,可黄娜娜一把却把狼牙饰品接了过来,眼中带着赖皮的神采,晃着饰品冲父亲说: “她送给我的,老爸,助人为乐的才是好小孩。” “哎。” 黄厉还能说什么,下马吧。 草原之风从来就没有听过所谓的汉族,也没有见过有哪个印第安人长得跟黄厉一样高大,脸上带着防备的意思靠在约书亚身旁,死死地盯着黄厉的一举一动。 而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另外三个女人,则一脸悲戚地看着他,内奥米.金泰尔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地骂道: “印第安人果然都是野人,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向我们这些无辜者下手?” “你给我住嘴!” 约书亚捂着肩头的伤口,神色有些萎靡,听到内奥米的乱刷嘲讽后,强忍着疼痛冲她吼道,蠢货,也不看看场合,是想让我死掉吗? “他们杀死了西蒙。。。。。。” “印第安也分好人坏人,和白人一样。。。。。。嘶。。。。。。你的无知到底要经过多少次苦难才。。。。。。哎哟。。。。。。先生,请住手好吗,我觉得我可以挺过去!” 约书亚虽说是印第安人的女婿,但却从未见过一个真正意义上文明的印第安人,虽说眼前的战争之象穿着打扮更接近白人,但印第安巫医的那种手段,他打从心里就没有相信过,他朝着妻子用英语说道,既然这个战争之象显得很为难,他们也没有必要去欠他的人情,这种伤势,应该或许可能拖到前面的独立城吧。 而黄厉的手段则让他认为这个家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嗯,我也觉得你能够挺过去。” 黄厉用英语回了一句,让约书亚瞪圆了眼睛,会说英语的印第安人是非常罕见的,就如同他的妻子草原之风一般,整个拉科塔部落也只有她一个能够流利地与自己交谈。 说是这样说,但在草原之风的再三央求下,黄厉还是不得不按照自家太上女皇的命令,开始为约书亚缝合伤口,他的手法很熟稔,在不用麻药的前提下能够尽量避免过多地刺激到约书亚的神经,这让约书亚的观念再一次被刷新,尤其是看到黄厉摸出来的那套精巧的急救工具后,他呲着牙,难以置信地问: “战争之象,你学过我们的医学?” “什么叫做你们的医学?我可是正规大学的毕业生,学制4年。” “上帝啊,你还是大学生,哈弗还是耶鲁?” “剑桥。” 黄厉不经意地吐了两个词,至于后面的部分自动给隐没了,约书亚这下可是嘴里够塞下很多颗鸡蛋了,一个印第安人,一个野蛮人,能够从世界最顶尖的学院毕业,这是上帝不小心犯下的错误吗? “呃。。。。。。” 约书亚舔了舔有点干涸的嘴唇,他连中等教育都没有接受过,一个铜匠的儿子只需要识字会算账能够继承家业就行了,前面所说的那几所学校,也只是在威尔顿听说过而已,现在,一个来自大不列颠的印第安大学生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的那点所谓文明人的优越感正在逐渐淡化消散。 “先生,您应该有英文名吧?我是说在大不列颠的最高等学府。。。。。。” “黄厉,你可以叫我黄厉。” “胡恩.李?这是您的教名吗?” “随便你怎么叫吧。” 你想和白人解释汉人的名字,还是不要费那个心思了,黄厉默认了他的叫法,以极快的速度处理完了约书亚的伤口。 “放心吧,你死不掉了。” 白羽毛已经把战利品收集了回来,一共六匹马,有两匹已经跑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四把八成新的燧发枪,五套弓箭和两把印第安战斧,貌似又是一场小丰收。 女人们帮着善后处理,西蒙、霍夫曼、丽安娜,她们流着泪挖好了三个浅浅的坑,按照美国人的习俗安葬他们,插上粗制滥造的十字架,写上他们的名字。 “霍夫曼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约书亚在和黄厉商议,那两个德国小孩对他们来说就是两个累赘,约书亚顶多能够把他们带去独立城,交给那里的基督教牧师,他们能够很好地处理这种大篷车时代中造就的孤儿们,他们一直都在做,而且还将继续做下去。 “我可以用两匹马换他们的大篷车,那样的话,牧师也能给他们找到更好的家庭收养他们。” 黄厉露出了狐狸尾巴,他不太清楚这个时候的物价,但心里盘算着,两匹马应该能够在大平原上卖出一个好价钱。 果然,约书亚代死去的霍夫曼先生表示了同意,并叫来了自己的表姊内奥米,让她暂时监护两个德国小孩,安全地把他们带到前方的独立城。 “为什么要和一个印第安人做交易,他们可不会遵守什么契约!” 内奥米对黄厉一点好感都欠奉,她不喜欢黄厉和他的女儿,还有那个一身粗野气息的白羽毛,就像表兄的妻子草原之风一样,她从来就不会去了解他们,甚至给点耐心去观察他们,话说野人有什么知道好观察的? 金泰尔家族的女人们都是纯正的白人,弗吉尼亚的水土养育出来的美人。 内奥米在三姊妹中最为出众,也许是和祖上有一部分东欧血统的关系,她的面部比蕾切尔和莉雅更为柔和,线条也更加趋于完美,有点中西合璧的意思。 蕾切尔则是典型的西方美人,皮肤白的渗人,眼睛很大,同样面部轮廓也稍微粗狂了一点,不过棱角分明,虽然第一眼看上去比不上雷奥米那么有吸引力,但非常耐看,属于越看越养眼的那种类型,尤其性格最稳重,不像内奥米那样一惊一乍,也不像莉雅那样麻木不仁,相对来说,年龄最小的蕾切尔反倒像是三个女子中的大姊。 至于莉雅,是三个女子中最无特色的,胆子也就比田鼠大了那么一点儿,很多时候都是躲在蕾切尔的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他会英语,内奥米!” 蕾切尔.金泰尔听到黄厉的建议后,反倒觉得这个印第安人应该是不清楚美利坚的物价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而不像内奥米那般腹议对方的卑劣,一辆大篷车在弗吉尼亚完工的话至少要卖500~800美元,而两匹马,在草原上也就值100美元多一点。 更何况德国传教士马车上的几百公斤粮食和杂七杂八的日用品,加起来,上上下下怎么也超过了2000美元的总价值。 但他是救命恩人,自然不能以在商言商的公平交易来理论,哪怕是德国传教士的两个孩子,只要能活下去,他们对这样的交易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蕾切尔的眼珠发亮,这让内奥米非常的奇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姊难道还不知道她的脾性,这个家伙在15岁情窦初开的时候,对着邻居家的托宾露出过如此的眼神,尽管那个托宾对她没感觉。 不会吧,这个穿着古古怪怪的衣服,长得如同野牛一般的印第安人怎么可能符合蕾切尔的眼光? 难道是因为蕾切尔刚刚遭遇了感情危机后就陷入了奇怪的发情期?内奥米郁闷地瞪了她一眼,嘴里喷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那又怎么样,他是一个野人。” “够了!” 约书亚吼了一声,西蒙死了,他已经没办法向家里交代了,他现在唯一的奢望就是保护好家人和几个表姊表妹,别让她们再出什么事了。 “马车,大马车!” 黄娜娜很兴奋地爬上了这架大篷车,黄厉却很挑剔地对大篷车进行了清理,好在严禁的德国传教士一家把大篷车收拾地跟正规的日耳曼家庭如出一辙,不用他扔掉或者送掉太多的破烂儿,只是简单地清理干净一些灰尘,便能保证丫头有一个相对舒适、安稳的休息环境。 第二日他们便开始启程西进,一路上,没有太多的言语,约书亚受了伤,躺在大篷车内养伤,驾车的变成了草原之风和他的表妹蕾切尔。那个名叫内奥米的白人女子对印第安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就连作为护卫的白羽毛也感觉到了她和另一个名叫莉雅的女子窃窃私语时的污蔑,和不时投来目光中的敌意。 “白羽毛,你该换一换形象了。” 黄厉扔给了他一套白人的服装,是死鬼霍夫曼先生的馈赠,并且严厉地命令他必须洗澡,清除身上的污垢,避免沾染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战争之象,我们不需要跟他们走,他们不喜欢我们。” “他们喜不喜欢我们无所谓,我们自己喜欢自己不就行了。” 一脸错愕的白羽毛脑子里面一团浆糊,自己喜欢自己,难道我们不应该一切以维护部落的荣耀和信仰,保护我们的土地不被侵占,与白人做殊死斗争为目标吗? “走了!” 黄厉在彭车上喊了一声,白羽毛才哦哦地骑着马跟了上去,很多东西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跟着战争之象,学习他和白人的相处之道才是要紧事。 第六章 晃晃悠悠的旅途 就这样,小小的车队朝着西面走了三日三夜,除了约书亚在努力地拉拢与黄厉的关系,蕾切尔有意无意地投过来善意的笑容,其他的人,包括他的妻子,都不太愿意和黄厉多接触,在她们看来,这个印第安人浑身上下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三天的时间,让黄厉逐渐摸清楚了这个拓荒者系统的把戏,大体上说,就是一款在遥远的未来,一个名叫云A的公司为了娱乐至死而发明的工具,那个倒霉蛋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得到了这样一个系统,原本靠着这个系统,他可以无所畏忌地在落后的时代开挂,而不用去担心什么时空理论,就像进入了一个历史的副本,随便你怎么造,也影响不了时空分毫。 玩弄历史,黄厉一想到这里,心中就一阵恶寒,商人为了利益果然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这个名叫拓荒者系统的游戏看似复杂,其实非常简单,可能是为了迎合日后那些脑容量越来越小的玩家,把所遇到的资源大而全地分为三类,食物、材料和金钱。 三种资源可以相互转换,比率有点坑,三种资源各自之间也可以互换,互换比率稍微好点,但是还是很坑,比如食物可以在粗加工之间相互转换,折损率高达50%~80%,1斤大米换0.5斤面粉,反过来也一样,无论你脑门子再精,算盘打得再响,也别想通过简单轻松的互换功能从系统手里抠出点好处来。更何况没有人会做这样的生意。 另外就是所谓的家园选址条件,这个鬼东西好死不死地非要选择距离金矿不超过100英里的地段安家落户,理由竟然是没有理由,系统的硬性规定。而黄厉目前的状态被系统判定为迁徙中,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开始建造家园,就不能开启拓荒者系统的主要功能。 至于主要功能,拓荒者系统给他描绘了一个异常炫丽的未来,吹得天花乱坠,其实很浅显,让你从一个穷**丝爬上社会最高峰,享尽权势、财富、荣耀,好处得完,把所有人踩在脚下,这就是你的人生理想! “狗屁!” 黄厉啐了一口唾沫,难怪那个倒霉催的玩家会如此兴奋,扛着一杆**就敢上大街晃荡,感情以为自己可以震一震虎躯了,没想到还是被正义的铁拳给逼得走投无路。 “老爸,乱吐口水可不是乖小孩。” “。。。。。。” 和其他出生在这个新生而不安宁国家的人一样,小小的车队一路上走走停停,总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定居点或者说补给点,沿途的风光可没有老美宣传片里说的那么好,整个西进运动带来的都是浮躁的人心,浮躁的迁徙,浮躁的创造与毁灭。 那些向往着加州美好生活的拓荒者们,走到一处便在那里建立新家,开垦种植,等到凑够了生活必需品或者攒足了路费后,他们就会拆掉房子,带走牲口,弄到足够到下一个地方需要的给养,留下一些还没有成熟的小麦、玉米、土豆给后面的拓荒者,继续踏上西进的康庄大道,节奏快得好像到了加州,他们就能益寿延年,无病无灾,和和美美一样。 其实他们很多人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大多数人每天能走16~20英里,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儿童会和大人一般自己步行,半数以上的妇女会像男人一样干活,男人像野人一样干活,等到他们的粮食消耗殆尽、路费花光,又在下一个地方,甭管是丘陵还是沼泽了,停下来继续耕耘,然后再次上路。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时代!” 黄厉提着麻布口袋把玉米棒子掰下来扔进去,白羽毛和黄娜娜跟在屁股后面,捡着开路先锋们遗留下来的玉米,白羽毛笑得嘴都快裂开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些白人会这么傻,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竟然就烂在地里,白便宜了他们,而黄娜娜纯粹是为了好玩罢了。 “嘿,你好,我叫蕾切尔.金泰尔。” 蕾切尔就像一只玩火的猫咪,又有意无意地凑了过来,她本不需要捡这些玉米棒子,她们的食物足够她们走到独立城了,可这个像希腊巨人一般高大的印第安人,就像一块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磁石一般,让蕾切尔忍不住地向他靠拢。 “我知道。。。。。。嘿,不要玩土!” 黄娜娜捧起一把土朝着大篷车跑去,这丫头的性子让黄厉感到一阵阵头大,他不只一次警告黄娜娜不要玩泥巴,这块土地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而洗漱对于他们来说又是非常奢侈的一种行为。 “你其实不必这样,女孩子总要在外面的环境中逐渐适应,就像我以前在威尔顿时,也是一个爱好音乐的淑女,我还养过一只猫,叫达芙妮。。。。。。” “但愿你说的对,金泰尔小姐。” “蕾切尔,你可以叫我蕾切尔,李先生。” 黄厉诧异地扫了蕾切尔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美女会主动靠上来,要知道,在他那个年代,像这样的白人美女,一定会经过一些精雕细琢,登上某个杂志的封面,受到许多宅男的追捧,这样的人和他注定是没有交集的。 而他不明白的是,在这个年代,女人都喜欢靠近强者,尤其是能够在荒野之中提供安全感的强者。 “好的,蕾切尔,同样,你也可以叫我胡恩,不过既然你的生活无忧无虑,为什么要去西部?” “那里看不到希望,胡恩,整个威尔顿就像一潭死水,银行倒闭,公司关门,农民破产,金泰尔家族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人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我有预感,继续待在那里,我不会疯掉就会成为一个庸庸碌碌的人,找一个狼心狗肺的丈夫。。。。。。” 蕾切尔说到这里,停下了,黄厉注意到她最后几个单词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哦哟,听起来这个美女可是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历程,或许是被伤害到了,才会选择走上西进这条路。 “李先生,该走了!” 约书亚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坐在篷车上,远远地关注着主动走过去与黄厉接触的蕾切尔,蕾切尔这几天的表现,让他心知肚明,她的未婚夫娶了一个没有她出色的女人,让蕾切尔的满腔愤懑化作了离家出走。 她自然要找一个比那个负心汉强十倍、百倍的男人才能表明她蕾切尔.金泰尔比那个野女人更出色,但是,胡恩.李可是印第安人。 他不知道鲍伯.金泰尔在知道自己的女儿给他找了一个印第安女婿后,会不会像自己父母那么宽容,但这件事,以他自己的观点来看,李恐怕很难接受像蕾切尔这样的白人弱女子,印第安人可没有多高的审美观,用拉科塔人的标准来看,女人要会生养,会缝缝补补,会处理野牛皮,如果会打猎就更好了,强壮的女人在拉科塔部落是最受欢迎的。 可蕾切尔,哎,不说了,一个只接受过家庭教育的18岁女孩,却怀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去西部当一名教育工作者),并没有多么强壮的身体,在家务上也只能算是不懒惰,闲暇的时间更多的是坐在钢琴旁、或是写写画画,这么“没用”的女人,印第安人除非脑子被门挤了,才会娶回家供养起来。 因为自己的伤势,和黄厉拖拖拉拉的旅行方式,使得旅途进度有点慢了,他有些着急,如果在秋天结束之前无法赶到圣路易斯城,那么他们今年的计划又要被打乱,搞不好又得推迟到明年开春,那样的话,他们就没办法作为西进运动的第一批拓荒者赶到加尼福尼亚,很多好事就会和他们擦肩而过。 另一个想不通的问题是,他和白羽毛一样,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开化的文明人胡恩.李,每到一处都会热衷于搜集那些人留下来的粮食、衣物、甚至还包括一些不方便拆卸的木料。 这种东西,一旦到了加州,就可以向当地政府申请100美元的贷款,种子、农具、生活必需品应有竟有,何必让本来就空间有限的大篷车装上这些累赘。 如果让黄厉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一定会咒骂真是一群暴殄天物的美国人,他们来过,他们生活过,他们遗弃过,在北美大陆这块丰腴富饶的土地上,老美的先辈们就是这么TM的任性,要知道在21世纪的中国,即便是垃圾都有利用价值。 “好了,启程!哦,对了,非常感谢你的主动关心,蕾切尔,要知道,在我们那里,像你这么漂亮的白人小姐,是不会主动和一个印第安人搭话的。” 蕾切尔的脸一下子就红的跟苹果一样,她没想到这个看似傻大笨粗的印第安人也会讨好女人,声音一下就降了八度。 “。。。。。。那是偏见,李先生,我从来不认为印第安人是一个野蛮的民族,他们有自己的文化,有自己的信仰,不能因为交流沟通的障碍,就无视他们的存在。” “胡恩,我说过,你可以叫我胡恩,我相信我们的关系已经算是朋友了,蕾切尔,你是一个高尚的人,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和你有同样的想法,在他们的眼中,印第安人就是一群落后、野蛮、不讲道理的野人。” 黄厉也不知道自己是抱得何种心态,但被一个外国美女主动搭讪,还是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尤其是这个外国美女还不是什么特殊职业者,而是穿着淡蓝色的老气连衣裙,戴着遮阳帽的良家妇女,算起来年纪差不多比自己小了一轮。 三袋子玉米棒子,折合食物127个单位,扔上车就成了大篷车的资产,这个大篷车目前已经被定义为了迁移状态下的移动城镇大厅,虽然是残缺的,但至少储存资源、食物和金钱的三大功能被开发了出来,自动规整、分门别类,可以保证食物不腐烂、资源不腐败、金钱不缺损。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是在开挂了,老美的拓荒者可没有他这样的好运气,携带的粮食还要花大量的精力来保护,以免受潮、生虫、腐烂。 “约书亚,我觉得咱们最好少与他接触。” 看着黄厉领着两个小孩回到了大篷车边上,草原之风再一次在丈夫耳边叨叨,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神秘,他搜集物资,比勤恳的农夫还要认真一百倍,就像上次在经过一家路边的废弃农舍时,他拆走了农舍的木板,镶在了大篷车的侧面,在约书亚的帮助下造了两个简陋的轮子,在大篷车后面做了一个快散架的拖车,专门用来放置木材。 可就是这样也一个勤勤恳恳的人,却给了草原之风很不好的观感,一个完全没有了灵魂的印第安人,一个披着黄种人皮子的白种人,这种人的出现就是诅咒,连带着大灵也不会再眷顾他们。 “他可是一位文明人,受过高等教育,我觉得,即便是到了加利福利亚,他也能有一番很好的作为。” “他不是一个值得追随的人,他只在乎他的孩子珍宝,即便是他的弟子白羽毛,在他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合格的仆人罢了。。。。。。我劝你让蕾切尔少和他接触,蕾切尔这样温柔善良的女孩,应该嫁给一个绅士,就像你这样的。” “。。。。。。这可真是有点荒谬的言论。” 约书亚不知如何向妻子解释,即便是在标榜着自由民主的清教徒国家内,不是还有一大群自以为是的奴隶主吗? “蕾切尔,就算你被亚伦那个该死的混蛋给甩了,也没有必要去勾引一个野蛮人!” 内奥米可不像草原之风那样有所顾忌,说的话很刺耳,表情有点像泼妇,可蕾切尔丝毫不以为意,金泰尔家族说起来是一个大家族,其实谁都知道,在弗吉尼亚也就是温饱线上挣扎一类的存在,只有那些南方的贵族,奴隶主们有本钱搞搞种族歧视,而北方人,只要有利可图,基本上都很看得开。 蕾切尔不搭理她,内奥米则更加愤怒了,她眼中透出的凶光被黄厉尽收眼底,这个女人,会成为威胁吗? “李先生,我们今晚就可以赶到独立城,不过很可能会遇到暴雨,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金泰尔先生,我们不会掉队的。” 第七章 独立城 当他们在日头西沉、新月未生之际来到独立城的时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西进拓荒潮,从城市的东头开始,延延绵绵的大篷车排出去了三四里地,他们可没有时间来感慨,所有人几乎都在忙碌,因为暴风雨已经如期而至。 约书亚所说的暴雨从黄昏时就开始肆虐了起来,篷车对这种程度的暴雨并没有抵抗能力,他们不得不找了一家名叫“老约德尔”的旅馆暂时避雨。 “哦哦哦,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来到。。。。。。哦,见鬼,印第安人!” 推开门的老板原本和气生财的脸色在看到草原之风的时候稍微僵硬了一下,等他看到白羽毛和黄厉父女的时候,就直接转身朝着柜台跑去,他的来复枪放在那里。 “嘿,嘿嘿,放松放松,他是开化人!” 约书亚双手摆在胸前做出冷静的手势,旅馆里正在享用晚餐的白人们还是乱了起来,看到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印第安人,有一部分人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操起了各自的武器,他们可不是那些常年活跃在交易点的边疆人、山区人,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拓荒者,对于野蛮人,他们只能想到如何割头皮,或者如何不被割头皮。 “滚出去,这里不欢迎野蛮人!” 老板的来复枪对准了黄厉,在他看来,这个大高个是所有人中最具威胁性的,尤其是当黄厉手中还捏着一把燧发枪的时候。 黄厉一把揪住了正准备发飙的白羽毛,这小子得到了一把心爱的战利品------夏延人的火枪后,便随时准备着要让白人见识见识拉科塔勇士的强大。 “那你应该在门口立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印第安人和狗禁止入内。” 黄厉不慌不忙地冲着老板吐出了伦敦腔英语,用词之严谨,语调之规范,还带上了老派英式贵族的变声,把老板唬得一愣一愣的,而那些拓荒者则纷纷赶忙在地上找眼镜,这腔调和语气,说他是英国来的早期殖民者都有人信啊。 老板的神色放松了一半,他最怕的是嘴里吐着乱七八糟的印第安土语,搞不清楚状况又没办法沟通的印第安土著,那种土著就跟精神病人一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那句话,哪个动作就会触犯到土著的神经,然后下一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看起来你是一位受过教育的印第安人,我为刚才的失礼感到抱歉,虔诚的基督徒是不会对文明人无故开枪的,进来吧,只要你们能付得起钱。” 只要语言沟通没有问题,老板是不会撵他走的,那帮拓荒者也放低了枪口,这可是独立城,不是西部荒野,这是讲法律的地方,即便不讲法律,身为文明人,身为清教徒,他们也不可能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刚才的行为更多是出于自保。 “你们要几间房?” 老板退到了柜台里面,放下来复枪,脸色变得职业化多了,他的妻子从后面蹿出来,继续为这帮过客们上酒上菜,在大西进年代,他们可是要在这些拓荒者手上赚够美元,然后回到老家开工厂也行,当种植园主也行。 “三间,房子小一点就行。” 拮据的约书亚可拿不出多少美元来,而黄厉身上也是身无分文,女士们在这种场合是不会发表意见的,否则就显得不太淑女。 “用餐吗,我们自酿的酒口感还是不错的。” “不了,你知道,我们还要去加利福利亚。” “在坐的哪位不去加利福利亚,年轻人,可不要太亏待自己的家人了。” “不了,谢谢。” “老爸,我要吃面包!” 就在约书亚严词拒绝老板的各种兜售时,黄娜娜却指着餐桌上那一坨一坨的黑面包、白面包、黄面包,还有烤制出来的金灿灿、香喷喷的猪肉,这几天下来,他们不是吃玉米粥就是吃烤玉米,过的简直就是牲口一般的日子,所以当黄娜娜指着那些食物的时候,黄厉虽然为难,但也插了句嘴: “我没有美元,以物易物行吗?” 老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中骂道该死的野蛮人,就算受过教育也只会原始的交易手段吗? “不好意思,最近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我们不缺货物,缺的是美元,如果你有什么货物,可以拿到货栈去换成美元。。。。。。” “算了,李。” 约书亚忙冲他使眼色,别在惹是生非了,这里是独立城,虽然是也是讲法律的地方,可对印第安人来说,别说偏袒了,公正都无法做到。 黄厉愤恨地拍了拍柜面,声音很大,让老板皱紧了眉头。 “该死的野蛮人!” 老板没能做成生意,脸色不好看,咒骂了一声,给他们安排了三间最为简陋的房间。 怎么说呢,还真是简陋无比,长宽都没有超过20英尺,两张床,一桌和两个凳子,床还是那种四只脚撑起两根木棍的棒棒床,凳子也是那种三只脚的。 黄厉看过房间后便回到大篷车上取下了毯子,他可不敢去和女儿争夺床,以他的身材,那床估计难逃毁灭的厄运,当他看护着女儿洗漱完毕后,正巧碰见蕾切尔和莉雅穿着打湿的斗篷从外面回来,看她们脸上落寞的表情,知道她已经把那两个德国小子送走了。 这种移民时代造就的孤儿会被政府收容,甚至能获得受教育的机会,长大了就会成为当地的开拓者,或者再次踏上父辈的足迹,完成他们没有完成的事业,前赴后继、越挫越勇就是西进精神的鲜明写照。 莉雅发现了站在过道外守着女儿洗漱的黄厉,神色有点慌乱,她很怕这个印第安人对她做点什么,毕竟,她也是一个美丽的还未出嫁的女人,而那些口口相传的野人传奇中,她这种女人一般都是拥有着悲惨凄凉的战利品命运。 “该死的内奥米,一发脾气就让人不得不接下她的活,真是太讨厌了。” 蕾切尔很自然地和黄厉打招呼,顺手摸了摸黄娜娜那毛茸茸的头发,然后诧异地问: “你没有给她梳理过吗?都缠在一起了。” “蕾切尔。。。。。。” 莉雅小声地插嘴,深怕蕾切尔得罪了这个印第安人,见杵在那里不知道该过去还是该退回去的莉雅一脸纠结表情,黄厉侧过身子让开了一条道,伸手做了个绅士礼说: “小姐,我不吃人。” 莉雅的脸上露出了惊恐,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从黄厉边上窜过去,没想到灵巧地跟小鹿一样,控制的很好,没有丝毫的肢体接触。 在她进入房间的瞬间,侧过脸来瞅了瞅继续充当太上女皇忠犬的黄厉,凝视了足足十秒钟,不由自主地以手捧心,神情有点恍惚地进入了房间里。 “你和那个大个子说话了?” 内奥米缩在门后,脸上泛着绿光,几天相处下来,虽然还是有隔阂,但那个平时很少说话的大个子却也不似那么吓人了,随着作为临时队长的约书亚,不断缓和双方的关系,莉雅也逐渐把大个子当做了一个文明人,从他那简朴又勤劳的行为,不苟言笑、疼爱女儿,爱护下属的作风,俨然可以称作是一名来自大不列颠,受过高等教育的绅士。 “没有。” 莉雅走回床边,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白人女士相对来说,更注重自己的卫生习惯,但在大迁徙中,她们再注重也无法保持一种体面的生存状态,不过黄厉给了她很多启发,人即便再落魄,也要保持着文明光鲜的外表,否则就是自己看不起自己了。 “你该不会是。。。。。。切,该死的蕾切尔,你看你看,一脸后妈的样子,还给那个该死的印第安小丫头盘头发,啧啧,金泰尔家族的脸都快被她丢尽了。” “内奥米.金泰尔,不用你提醒我,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似乎从本性上就不同于那些野人。” “说的跟你亲眼所见一眼,你究竟见识过多少野人,如果我没记错,当草原之风第一次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你还用枪对着她。” “。。。。。。” 莉雅闷着头不说话,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几姊妹中年纪最大的内奥米会如此看不惯印第安人,即便是草原之风,她们的表嫂,为他们金泰尔家剩下了可爱的一儿一女,也没有得到内奥米的谅解,反而处处冷嘲热讽。 正从房门外经过的约书亚听到了内奥米的讥讽话语,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敲了敲房门,清了清嗓子说: “内奥米、莉雅,能到我的房间来一下嘛,有点事想和你们商议。” “好的,等一等,约书亚。” 当两位女士拾掇了一下衣物,挤进约书亚的小房间时,黄厉和蕾切尔已经在那里了,小丫头吵吵嚷嚷地要喝牛奶,最终还是没能扛过睡魔,他吩咐白羽毛守在自己房间的门口,来听听约书亚的所谓共商大计能商出个什么鬼来。 约书亚唠唠叨叨地打开了话匣子,说了一堆废话,但说白了就一个意思,没钱了。 而他们要继续前往梦想中的地方,加利福尼亚,则需要凑够路费,好吧,伙食基本上不用担心,除了他们自备的干粮,沿途还能搜集到一些被拓荒者们遗弃下来的粮食,住宿也可以用大篷车凑合过去,只要不是碰到这种暴雨;马匹也不用操心,这一路向西都是肥美的大草原,即便是要经过落基山、内华达那样的山脉,提前准备一些草料也能应付。 最麻烦的其实是他们用来代步的大篷车,离开独立城,那边可就是一望无际的野地了,别看大篷车傻大笨粗,但能够坚持在恶劣的道路上跑多远,上帝才知道。 轴套箍、螺栓、铁圈、簧片、辐条、备用车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需要钱,虽然约书亚都能做出来,可问题是,木材你可以免费地搞到,钢铁呢,那些型材和无法手工加工的零件呢? “没有这些东西,我们就到不了加利福尼亚。” 一屋子的穷鬼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有多穷,当然,加利福利亚的大门同样也是向穷鬼们敞开的,他们可以在没钱的时候暂时在独立城定居下来,靠着种点玉米、土豆、小麦维系生计,同样也可以凭手艺给当地人打工,赚取足够的美元后,准备充分再次上路。 可那样,他们又得在陌生的城镇附近待上大半年甚至两三年了,对于金泰尔家族的人来说,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他们为什么要在不安宁的世道中离开家园前往西部,如果是一群甘于寂寞和平凡的人,何不待在家乡,守着老家的祖产度日呢? “也许,我们可以加入车队,或者说自己组建一个车队。” 黄厉现在也是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他有充裕的粮食、木材,就是摸不出1个美分,把主意自然就打到了那些聚集在独立城周围,招募人手,准备集合上路的大型车队上了,那些人同为拓荒者,来自各行各业,自然需要各种人的加入,队伍越大,他们行走在这条拓荒路上的安全性就越高。 “这倒是个好办法。” 黄厉的提议让大家一下子轻松多了,对啊,没钱我可以出力啊,现在独立城就跟一个涌进了无数难民的集中营一般,刚才楼下的那些人不也是在讨论如何加入车队或者募集人手,大家一起前往加利福利亚开始美好的生活吗? “那我们明天就去城外问问,最好是能够找到一个靠谱的车队。” 约书亚作为一个小团体的领导者,有着他天然的优势,那就是乐观和坚韧,有人肯出头,黄厉也不会刻意地去掌控这个团队,他只是想当然地给出一个建议,而建议的初衷,紧紧是因为人多肉盾多,能够让女儿更安全地到达这些人口中美轮美奂的加州罢了。 内奥米经过他的时候,表情诡异地冲他笑了笑,让黄厉感到一丝阴冷,可立刻又压下了这种恶心的感觉,说实话,这个女人是三姊妹中最美的,但总给他一种美女蛇的观感。老美的早起拓荒者们,除了有点过分正直外,手段还是很毒辣的,从当局一次拙劣的挑衅,就能在小镇上拉起几百号民兵的历史来看,这些拓荒者们每个人都有一颗想当英雄的心啊,女人也不例外。 “你在想什么,李先生?” 蕾切尔的问候让黄厉摇了摇头,眼前这位小姐可比那个内奥米要靠谱多了,尤其是言语之间透出的那种坦然,用后世的话总结起来,就是傻白甜。 “没什么,蕾切尔小姐,谢谢你帮克里斯汀娜扎头发。” “这是小事,有些事还是女人们做起来比较方便。” “蕾切尔~” 内奥米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让蕾切尔有点不耐烦地张望了一下,她还准备和黄厉多聊两句,那边又传来了内奥米的喊声: “蕾切尔,再不过来,你就得睡地板了!” “我来了!” 蕾切尔抱歉地冲着黄厉笑了笑,黄厉冲她点头说: “晚安,小姐。” “晚安,先生。” 看着蕾切尔干练的背影,黄厉不由地在心中盘算,如果黄娜娜身边有个保姆的话,那他就可以腾出时间来好好琢磨一下这个拓荒者系统了。 第八章 霍西队长 翌日清晨,三辆大篷车朝着独立城西边行驶过去,一路上全都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两侧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拓荒者,不是在采买物资,就是在给人打工挣钱,当大篷车离开城镇边缘的最后一座建筑------警长办公室之后,前面的大草原上,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大篷车和驻扎在泥地中的各色帐篷。 泥泞的道路上布满了马粪、牛粪和尿液,不时还有妇女带着孩童们从两侧蹿出来捡起这些宝贵的资源,他们大多是准备定居一段时间再行上路的拓荒者,这些肥料可是上帝的恩赐,这些人已经把老美的精耕细作、勤俭节约精神发挥的淋漓极致。 “就像你们所看见的,所能想到的,沉浸在太平洋蔚蓝、纯净、温暖的海水中。。。。。。” 一个壮实却不算高大的中年男子戴着礼貌,穿着燕尾服站在一个垒起来的两层木箱子上,背着双手弯着腰对着下面聚拢过来的拓荒者们侃侃而谈,他的背后挂起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加利福尼亚的欢呼声,谁也不能把我们的土地拿走,包括墨西哥佬!” 横幅下边坐着一个正装的独立城税官,明显是被拉来凑数的,没见他耷拉着眼皮,一分钟之内打了十几个哈切吗? 男子注意到了微型车队上的约书亚,而约书亚也恰到好处地停在了他的面前,男子很夸张地举起左手,冲约书亚打招呼: “欢迎你们,朋友!你们是在寻找金色的海岸吗?” 说着说着还嗨起来了,从木箱子上走下来,背着双手鼓着双眼,仰起头朝着约书亚的篷车窜过来,就跟见到美食的恶狗一样,接连追问道: “寻找西部的香巴拉?美丽的加利福利亚?” 好吧,他的表情很奸商,但不得不说,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很擅长煽动人心的老油条了,尽管他看到草原之风时脸皮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看到黄厉和白羽毛时眼睛快速地眨巴了几下,但他依旧保持着笑脸和一个商人应有的风度。 听他吹得这么好,约书亚心中难免有点傲娇了,你这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啊,他坐在大篷车上,表情颇为自得地反问: “你到过那里吗?” “不,没有。” “我去过,并且亲眼见过。” 约书亚矫情地坐在大篷车上吹嘘,一下子就把周围的同行们吸引了个过来,虽然前期已经有一部分拓荒者组建了车队前往了加州,但谁也没有见过他们回来(好几千公里呢),从加州回来的都是些捕猎海狸的猎人或者佣兵,他们除了整日泡在酒坛子里,就无所事事,对于加州,他们口中说着和独立城没什么区别,不过在他们眼中,也许到哪里都没有区别。 拓荒者们当然不信这些烂鬼的胡诌,去了那么多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只能说明加州那边真的是气候宜人,物产丰富,黄金海岸的招牌诱惑着他们,美梦一次又一次地将午夜梦回的他们感动,只有去了加利福尼亚,我们的生活才能更好,才能摆脱穷困,才能实现美国梦! 许多人在独立城盘亘了好长时间了,这里虽然也有西进政策的扶持,可是这里太乱了,到处都是野蛮人,军队和当地的治安官表现地十分疲软,他们可没有胆量在广袤的森林中开辟一个属于自己的农场,如果有一个靠谱的向导,他们会义不容辞地踏上西进的道路。 中年男子听完约书亚的吹嘘后,立刻来了更大的兴致,他在这里募集车队,需要大量的拓荒者跟随他踏上前往加州的旅途,内华达山西面传来的消息很振奋人心,每送过去一个拓荒,他都可以拿到2美元一个成年人,1美元一个小孩子的中介费。 早先来到独立城的拓荒者都有点摇摆不定,一些人在这里贷了款,开垦了几十英亩到上百英亩的田地,有的甚至还买了黑奴,下定决心要为本地的发展做出贡献,让他们舍弃家业,跟着车队通过印第安人的领地,历经千辛万苦,去前途未卜的加利福利亚打死打活。。。。。。这不是坟墓里招手,把人往死路上引吗? 而新来的拓荒者们,不是穷杆子,就是饿鬼,再不就是爱尔兰无赖,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有一批有钱的德意志人愿意加入。 有时候真不知道这个国家还是不是虔诚的清教徒先辈们建立起来的光荣之国,随时随地都能见到罪恶和腐烂,独立城每天都在死人,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每天早上,都有一个相貌猥琐的独眼龙和一个佝偻的老头子拖着板车出来,把那些死在烂泥地的醉鬼或者受害者(往往是被扒拉地干干净净)码放上,拖出城去,挖个浅坑埋上。 独立城外面已经整齐地码了600多座坟墓,而且还在增加,那矗立在草原旁的十字架一个个看起来就跟接受检阅的士兵般,一眼望去,刺得人眼睛生疼。 破败的治安、麻木的民众、无所作为的独立城市政府,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的爱尔兰无赖,这让中年男子的募集过程变得异常艰辛和困难。 今天的运气很不好,周围围拢过来的大多数都是一些饥饿又游手好闲的爱尔兰佬,好不容易出现了三架大篷车,让已经在独立城耗费了两周时间的中年男子看到了希望,虽然上面坐着几个印第安人让他有点不舒服,但貌似都开化了,恩恩,开化了虽然也不靠谱,但总比不开化来的好。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位貌似有点吹牛的先生去过加利福利亚! “那里给你的感觉如何呢?” “打个比方,和那里比起来,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就跟野草一样。” “说得好,先生!” 中年男子那个激动啊,果然还是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啊,连忙伸出手向约书亚发出了邀请,同时也是做给周围这群犹豫不决的二傻们看。 “我们的观点一致,而且我们也需要一个曾经走过那条路线的人!我们马上就要组成一个大型车队了,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名额也越来越有限,我们希望能够轻装上阵,而且能够平安到达,签字吧,这是合同,把你们的随行人员名单,物品,目的以及擅长的工作都写上。” 中年男子边说边从草原之风、蕾切尔姊妹、黄厉、白羽毛的身上扫过,此时黄厉已经下车了,在看清他那比常人要出类拔萃的身高后,中年男子的眼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而站在他身旁的三个护卫则握紧了自己的火枪,后撤了半步,这大个子是印第安人的变种吗,吃什么东西长大的,长得这么高? “你们接受自由的有色人种吗?” 正在约书亚看合同的当口,一个黑人男子领着两个黑人女子,扶着一个黑人小孩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家子的衣着也很得体,黑人男子更是戴了一顶白色的礼貌,而且还是染色的白布,收拾的很干净,不像是南方来的逃奴。 中年男子嘴都有点合不拢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印第安人、黑人,这些平日里不招人待见的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黑人男子适时申明了自己是自由民的身份,而且还表示如果有必要,他可以给中年男子看他的自由民证明,黑人的出现让周围的一小撮白人脸色虽然有点不善,也没有过分地表现自己的激动,倒是有些白人表现出了同情的姿态,毕竟,废奴思想已经开始在全国各地传播了一段时间了。 “好吧,先生,你来自哪里?” “伊利诺伊,他们喜欢我们的种族,却憎恨我们个人,我们想去西部获得认可。” 中年男子也是一阵气馁,他也是接受过废奴思想洗礼的人,而且自认为是一名虔诚的清教徒,对于平等自由等概念完全认同,所以他虽然有点无奈,但也大度地从身后的税官手里抽过合同递过去,语气诚恳地说: “加入我们吧。” 这是一个好人,黄厉在心中如此评价,至少是一个坚守自己原则的好人,没看见他左手边几个白人双眼中充满了怨恨吗?原本蠢蠢欲动准备加入车队的几个家伙在看到这一幕后,愤然地扔掉了手中的合同,转身离开。 “你要加入车队吗,先生?” 黑人男子根本就没有看合同,反而问一旁认真看合同的约书亚的意见,这一幕很有意思,看起来,这个黑人家庭完全是因为听到了约书亚那句他去过加利福利亚才凑过来的,跟着一个有经验的人当然比跟着无数摸着石头过河的人要稳妥的多。 约书亚抬头瞅了瞅黑人,言辞温和地说: “我正在考虑。” 能不温和吗,现在美国大多数州都在纠结于畜奴和自由,如果你对一个黑人表现出明显的善意或者敌意,那么不好意思,说不得就有什么神经质的人会在夜里找上你和你谈谈人生和理想。 他走到黄厉身边,将合同递给他,这让周围的人感到很惊讶,难道说,这个看似归化的印第安人,也看得懂英文,然后,他们就震惊了,这个印第安人不但看得懂,而且英语说出来比他们还顺溜,那股浓浓的醇正英伦腔调,让许多人的脑子都拐不过弯来,这可真是太诡异了。 “这上面的规章制度还真多,先生。” 合同上列了太多的条款,反而让黄厉更加安心了,这个中年男子是个严谨的人,看起来听起来也不像是那种骗钱忽悠的人。 “霍西,我叫史提芬.霍西。” 中年男子霍西,是一个非常自信的男人,虽然他长得没有黄厉高大,说话的时候还得仰着头看向他,可他眼神中除了警惕外,并没有蔑视或者畏惧的色彩。 “我提供马匹、牲口、储备、并由我来指挥这个车队,我不是指路的人,也不是我们的向导。” “而是负责的人。” 黄厉冲约书亚笑笑,霍西这个人有着很强的控制欲啊,不过这种人往往能够在社会动荡时期脱颖而出。 “总得有人来当啊!这个人可是为大家提供一切的人,一个马车车队好比是航行在大草原海洋上的海轮,船上总得有一名舰长,我们需要规矩、标准和组织,每个人都有任务。” 霍西再一次向周围的围观群众鼓吹他这个车队首领的重要性,约书亚则指了指黄厉手中的合同,说: “每人10块税钱,是吗?” 一些被霍西鼓动地有点热血沸腾的围观者在听到一人10美元的税钱后,就低着头离开了,10美元听起来不算多,可很多拓荒者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如果他们是北方的工人还好一点,不过即便是北方来的工人,他们也很少敢拿出一个半月的薪水来交税。 霍西见一提到关键性问题,这帮家伙就开始散开了,连忙伸出指头补充道: “是道义上的,俗话说,当不同种族的人碰面后,首先他们打仗,接着就互相通婚了,我们需要维护尊严,说明我们是文明人,不能让那些野蛮人影响我们,而且你们知道,这条路上我们不仅要给政府交税,还要给野人一些好处,你们个人前往倒是可以挑选一些小路,但安全就没有了保障。。。。。。” 巴拉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就是在解释身为虔诚的基督徒应该遵守联邦法律,公民该交的税还是得交,如果大家只是集合起来就开始干偷鸡摸狗的事情,那和野蛮人又有什么区别?说野蛮人的时候还重点盯了盯草原之风和黄厉。 不过大家都不傻,所谓的税钱进了霍西的腰包,他会傻到交给独立城当地政府吗?即便是过路费,一个庞大的车队完全可以不用理会那些弱小的部落。 黄厉把合同递给约书亚,两人都知道现在他们可掏不起这些钱,约书亚、草原之风、阳光、亚伯拉罕、蕾切尔、内奥米、莉雅、黄厉、黄娜娜、白羽毛,他们加起来一共可是100美元。 约书亚把合同塞回霍西手上,霍西当然不甘心,这个白人可是去过加州的,而且跟在他身后的印第安归化人看起来还是一个勇猛的战士。 “好吧,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去诺兰上校的客栈找我。。。。。。也许我可以私下给你们一点优惠。” “好的,我们会考虑的,霍西先生。” 第九章 美利坚司法系统的重要补充 “老爸,我们要去哪里?” 黄娜娜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嚷嚷过要回家了,也许在她的小脑瓜中没有穿越的概念,但这几日所经历的,已经让她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奇奇怪怪的想法。 “宝宝,我们要去一个美丽的地方。。。。。。” 黄厉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如果没有美元,他们就不能跟随大型车队离开,三架大篷车上路西进,在这个年代就是找死急先锋的代名词。 约书亚让大家在拓荒者营地周围扎营,他们可没有美元再去光顾一次客栈,他现在也在为美元发愁,如果没有钱,他们这个微型车队,恐怕真的要独自上路了。 “金泰尔先生,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加利福利亚?密苏里不好吗?” 黄厉忍不住了,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拓荒者系统就相当于是一个天大的外挂,可如果不定居展开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定居点------密苏里州独立城, 土壤肥沃度:中等 物资丰饶度:中等偏上 黄金储藏度:无 这不是一个可以定居的地方,强行开启定居流程将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黄厉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刚刚有那么点想法,系统就无情地给了自己致命一击,抱着柴火回来的蕾切尔很自然地坐在黄厉身旁,让对面的内奥米眼神中燃起了火花,金泰尔家的脸皮啊,都被你这个发情期的女人给丢尽了,看着女人拾起一截柴火扔进篝火中,赞同地点头说: “是啊,密苏里州的土壤肥沃,有许多的人、农场和定居点。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呢?” 约书亚抬头看了一圈儿,发现大家都有点不想走了,于是道出了大家一直以来都不太清楚的答案: “这里都是沼泽,到处都是瘟疫和疟疾,我们应该避而远之。在加州,那里气候温和,物产丰富,我们很难感冒。” 黄厉瞬间就闭嘴了,原来如此,尽管他知道老美对环境卫生建设一直是很重视的,但现在是什么时代,再重视也不可能在西进运动开展的红红火火的时候大搞特搞,老美现在是左手捏着鞭子驱赶印第安人,右手握着棒棒糖诱惑拓荒者,把东部几十年来积压的矛盾一股脑地推到中西部去。 疟疾、天花、霍乱就像三个幽灵一样时刻萦绕在他们周围,一个定居点如果从刚一开始就没有注重卫生,就会成为一个罪恶的温床。就拿金泰尔一家来说,即便是最讲究卫生的几位女士,也很久没洗澡了,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凑凑合合的迁徙生活,而习惯的力量则在不断地滋生着让瘟疫爆发的力量。 后脑勺发冷的黄厉转头去搜寻女儿,正巧蹲在泥地里和阳光玩泥巴的黄娜娜,他背脊上的汗毛立刻倒立起来,眉头一皱,大声冲黄娜娜喝道: “娜娜,不要玩泥巴,那里面有虫,钻到你肚子里,只有去打针了!” 黄娜娜最怕打针了,立刻站起来,双手沾满的污泥朝裤腿上乱擦,看的黄厉额头青筋暴起,连忙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冲约书亚说: “让大家洗手,水必须煮开才能喝,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我们得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噢,李先生,我举得你未免小题大做了,我可没听说周围有人患病。” “我们必须做好预防措施!我不希望大家染上不该染的东西!” 好吧,他的确有点小题大做了,可约书亚却表示了赞同,他本人也对这一路上恶劣的卫生条件感到深恶痛绝,即便是在几年前那段最不讲究的日子里,传奇史密斯先生也保持着异于常人的生活习惯,他曾经说过,不要把西部当做一种生活,它只不过是地图上的一块地方,不要让西部改变你,你应该去改变西部。 而且只要黄厉不搞单飞,他们这个团队就散不了。 “你准备去哪里挣钱,我是一个铜匠,要不我们去车行转转,那里也许需要技术熟练的工人。” “好。” 为了躲避疾病的阴影,黄厉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约书亚的建议,蕾切尔见他要和约书亚去挣钱,心里纠葛了一下,深呼吸了三次,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走过来说: “李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帮你照看克里斯汀娜。” 黄厉抱着女儿,表情生硬地看向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蕾切尔,然后和女儿嘀嘀咕咕了一会儿,才把她交给了蕾切尔。 “金泰尔女士,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还是要冒昧地提一下,必须注重卫生,要知道在大不列颠,这样的卫生标准在伦敦简直可以被判为重灾区。” “嗯嗯,我明白。” 蕾切尔一个劲地点头表示同意,别说在伦敦了,即便是在自己的家乡弗吉尼亚,独立城的卫生标准也堪称人间地狱,到处都是马粪、牛粪、人的尿液粪便,还有一些腐烂的食物残渣混合在一起,污泥中还时常溅起一些污浊的黑水,一巴掌挥在空中都能打死好几十只蚊子苍蝇。 尤其是数量庞大的外来移民者,穷苦的爱尔兰饥民脑海中就没有卫生这个单词,街头巷尾、帐篷的犄角旮旯里,随处可见或坐或趟的爱尔兰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一些人的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就像一个会活动的疾病培养槽,走到哪里污染到哪里。 因为把卫生问题当做了目前最严重的问题,车队只能重新找了一个地方,离拓荒者营地稍微远了点,空气也清新了许多,不用再跟那些浑身上下都臭烘烘的爱尔兰佬打交道。 三辆大篷车围成了三角形,只留了一个出口,黄厉和约书亚各自骑了一匹马,带上火枪,跟白羽毛吩咐了几句,让他留下保护女人和小孩,便策马朝着独立城而去。 “其实,我们可以把马卖了,当然,价格比不上东边,但至少能卖到30美元。” “不可能的,金泰尔先生,独立城本来就是一座移民城市,他们根本就不缺马,同样,那些拓荒者也不需要战马,他们需要的是能托重物的驽马,至于那些爱尔兰人,他们比我们还穷。” “但是不这样,我们恐怕要在独立城待上一两个月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商量,结果发现,想要在独立城凑够路费,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商铺里面需要人,但需要的只是薪水低廉的学徒,而沿途的商贩数量倒是非常庞大,但他们给的价格就如黄厉所说,土豆价,大多数人还只给银行券,若是在以前,约书亚绝对会笑纳这种交易方式,但是现在的银行,特别是私人的小商业银行,说倒闭就倒闭,说破产就破产,还不如国家发行的一些小额不可兑换纸钞来的有信用。 “嘿,我找到了一家车行,或许,我们可以去打工,老板很公道,一天至少能给我们开到80美分的丰厚薪水。” “也许不需要。” 黄厉拉住马缰,在再次路过独立城警长办公室的时候停住了,约书亚见他死死地盯着警长办公室前悬赏公告栏上的通缉令,连忙出言阻止道: “不,李先生,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黄厉却充耳不闻,下了马,牵着马朝着公告栏走去,一个坐在公告栏旁的凳子上打盹的警员见一个高大的印第安人朝他走来,立刻站起来,右手搭在了燧发手枪上,并非他想用这杆没装填的手枪做点什么,而是手枪侧面藏着他的匕首,随时可以抽出来捅人,这也是大多数治安官常备的武器,左手伸出来,弯着腰以一种随时可以冲上来戳两下的态度冲他喝道: “你想干什么,印第安人?” “嘿嘿嘿,警员先生,问题是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文明人。” 黄厉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没有再靠前,他真的不想和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起冲突,盯着告示栏上快贴满的悬赏通告,有些地方已经贴不下了,直接在悬赏通告上贴了层二皮脸,上面全都是犯下谋杀、抢劫、强X等十恶不赦罪孽的歹徒,每个人的悬赏额度从100到1000美元不等,而脑海中的那个声音也在不断地诱惑着他。 “拓荒者私人任务,治安巡逻,完成可获得少许拓荒者私人经验和奖励。。。。。。” 同时在他的眼中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标记,这些菱形箭头模样的标记出现在天边、山的那头,最近的一个则在西北方向。看距离差不多有100英里。 “你是赏金猎人?” 警员瞅着黄厉,身姿不变,这个年轻的家伙应该是受过严格的训练,尽管这个时候的制服还很锉,蓝色的麻布警服,配上两道白杠杠,丑得跟城管一个德性,但他还是保持这这种别扭的姿势以防万一。 警员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悬赏公告,心想八成就是了,连忙冲里面喊了一声: “副警长,又有人来领公告了,还是个印第安人!” 周遭的路人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赏金猎人虽然路子广、来钱快,但大多都是亡命之徒,把钱花在了酒肉女人身上,而且一不小心就暴尸荒野,真心不是虔诚的基督徒能干的活儿,所以这里大多数赏金猎人都是外来移民或者那些边疆人、山区人,而独立城的人只是把他们当做会移动的钱袋子,阿谀奉承倒是不少,眼神里却透着鄙视。 一个白胡子老头从警长办公室走出来,身上的蓝色制服比警员身上那套做工精细了不少,心口处挂着一个银色的副警长胸章,老头的精神不足,有点萎靡,眼袋很深,身上的制服也算不上干净,有很多汤渍挂在上面,他戴着一顶牛仔帽,帽子中间挂着一枚两杆来复枪交错的银质帽徽,挺胸凸肚地走过来,手还是放在腰间,他的枪在那里,同样,匕首也在那里,这已经成了治安官们来不及装填时的必备武器,虽然突然暴起也不一定搞得过眼前这个大个子,但总能心安一点。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由于黄厉一意孤行,约书亚已经拉开了他的距离,他可不想去干赏金猎人,也不想因为这种鲁莽的行为受到牵连,作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去干这种买卖是要被上帝厌弃的。 所以副警长老头以为眼前的这个印第安人只是出来单干的,而看他的衣着和打扮,自然就认为他是那种小部落的开化人,说着那种破破烂烂的垃圾英语,套了一身不知道从哪里偷来的衣服,出来干着无本买卖,捞票大的,再回去买个媳妇,继续过他们野蛮的逍遥日子。 “这上面的罪犯,死活一个价吗?” 副警长愣了一下,对方的英语水平,呃,好高,至少比他这个法国后裔高,当下收了收肚子,态度端正了一点,说: “当然,他们都是违反了联邦法律的罪犯,不过你如果能生擒他们,一些苦主会另付给一笔不错的酬劳。” 副警长在和黄厉玩心眼,他可没有说哪些苦主会额外给钱,到时候他就能暗箱操作,搞点油水了。更况对方只是一个印第安人,即便开化了,也仅仅只是英语说得好而已,哪能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那么副警长是否该提供我一份公告名册。” “哦,那是当然,不过,最近已经没有免费的名册了,顺便说一句,赏金猎人应该是登记在录的,我没见过你,或许你应该。。。。。。” 黄厉转身冲装作不认识他的约书亚招了招手,约书亚一脸拧巴地策马过来,从衣服里摸出仅有的几个银币。 “我叫黄厉,对了,你说公告名册现在要钱了?” “胡恩.李,你是教徒吗?” “随便吧,你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那我就当李先生是教徒了,什么教派?” “随便吧。” 他也不知道为何老头一直要刨根问底,不过老头还是挺职业化的,收了钱自然要把事情做好,等他登记完毕后,老头拿腔拿调地手算了一下,说: “一共是50美分,当然,如果你不需要全套名册的话,我可以收少一点。” 黄厉数出了两个25美分的银币递给他,很快,一个用绳子串起来的名册就落到了他的手里,副警长还俏皮地祝他一路顺风,约书亚却在一旁脸跟苦瓜一样,碎碎念着: “要知道,你选择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你根本不知道那些家伙在哪里,他们干过些什么。。。。。。” “照顾好我女儿,我很快就会回来。” “嘿,嘿嘿!” 黄厉上了马,朝着西北方向狂奔而去,约书亚朝着他的背影喊叫,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都是因为钱,生者一文不值,死了倒是能值一大笔钱,你说是吗?” 副警长在一旁说了一通貌似很有哲理的话,让约书亚更加愤懑,他盯着越行越远的黄厉,恼怒地冲副警长吼道: “这不是该你们的活吗?身为警长,不是该正直、忠诚和勇敢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也看见了,骑兵们都去德克萨斯捞金去了,独立城就我们几个警员,如果我们死了,谁来保护这些剩下的人呢?何况,我也不是警长,我只是副警长。” 约书亚只能用无耻来形容这位副警长的辩解了,他觉得恶心,这就是这个动乱国家的法制现状,暂时,谁也改变不了。 第十章 染血的赏金 黄历骑着棕马朝着西北方向的大平原跑了整整六个小时,他的骑术进步很快,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更何况密苏里州稀烂的道路状况让他也快不起来,而很多地方甚至没有路,只有一些前人踩出来的泥泞小道。 当他赶到取名为“图卡利尔”的小镇上时,太阳已经挂在山头了。 这是一座专门为了中转军需物资而设立的小镇,规模很小,在镇子的南面立着一个哨岗,驻军跑去德克萨斯后,这里就成了拓荒者(或者说西部马匪)的中转站。 如果说独立城是脏乱差中的佼佼者,这里就是荒芜的代名词,呼啸的风刮过茫茫的草原,穿入小镇子,吹得那些脱开的钉子木板邦邦乱响。 黄厉牵着马来到岗哨门口,门旁的柱子上贴着一张悬赏公告,画工还是那么粗糙,上面的男子天知道是否就是真实的模样,盖伊.蒙特罗,41岁,罪名包括蓄意谋杀、抢劫、破坏政府财产等等。 盖伊在南卡罗来纳州抢劫了一辆邮政马车,杀害了邮递员和搭车的5名乘客,其中还有一个7岁大的男孩。不过悬赏目录上的金额是800美元,这张公告上却被人用炭笔在后面加了两个大大的零。 “哎嘿嘿,呵呵呵呵。。。。。。” 门房里住着一个衣着邋遢、不修边幅的白人老头。 老头见来了一个印第安人,本来不打算搭理他,可见他掏出赏金猎人携带的名册在那里对照,才探出脑袋来,赏金猎人是西部荒野上最难缠的人,老头不打算招惹这种亡命之徒,至于印第安人,谁都知道印第安人非常善于追踪和猎杀,一些归化的印第安人重操旧业也是合理的,甚至可以说是强强联合,堪称赏金猎人中的霸主。 老头呲着大黄牙冲着他笑道: “盖伊路过这里的时候,自己添得两个零,他见到悬赏的金额,大为恼火,非常不满意,他说‘我这条命800块少了点儿,赏金还可以再高点儿’呵呵呵呵,他这么说的,然后就加了两个零。。。。。。哈哈哈哈,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有胆量去找他。” 黄厉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老头在高兴什么,伸手把挂在柱子上的公告撕了下来,老头一咯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表情有些尴尬地补充道: “我是说,原先没有人。” 见黄厉转身就走,老头连忙拉开门房,尽量保持着低沉的声音问: “嘿,他在夏帕斯酒店,有两个手下,我觉得你最好多带两个伙计过来。。。。。。” 黄厉背对着冲他挥了挥手,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一个卧底,他牵着马,朝着菱形坐标走去,的确是夏帕斯酒店,一座修建了没见年,却透着腐烂和苍老的二层木屋建筑。 把马拴在酒店外面的马栏上,他取下燧发枪开始装填,准备妥当后才踏步走了进去,推开消烟门,里面趴着三个人,两个马仔模样的家伙醉醺醺地趴在一张桌子上,一个白人老头趴在钢琴那里,看来都陷入了梦乡,菱形标记此时分成了三个红色的小菱形,其中两个就落在那两位醉醺醺的马仔头上,另一个在头顶上的二楼。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酒保站在吧台里,叼着雪茄,看到他进来后,端了一瓶威士忌,捏了一个广口玻璃杯过来,说: “嘿,印第安人,来喝一杯,我们这里可没有独立城的破规矩。” 黄厉走过去,瞟了瞟酒保,这家伙肤色偏黄,留着玛氏塔西样式的胡子标明着他墨西哥人的身份,哈瓦那雪茄里喷出来的气息很醇正,是个标准的墨西哥莽汉。 黄厉把刚才从门房那里撕下来的通缉令放在了吧台上,酒保愣了一下,斜眼瞟了瞟那两个趴在桌上的马仔,声音压低说: “你们来了多少人?” “就我一个。” 酒保脸颊上的肉颤抖了一下,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说: “那我请你喝一杯,喝完后,回去吧。” “谢谢,我会付钱的。” 黄厉抓起酒杯一口干了,入口辛辣但是绵柔长润,也没有苏格兰威士忌的焦香味,倒是有一股淡淡的橡树香味,想来应该是老板自酿的。 在酒保诧异的眼神中,他抽出了腰间的匕首和登山镐,转身就朝着趴在桌子上的两个马仔扑去,酒保的雪茄掉在了柜台上,这个长得跟棕熊一般的印第安人就这样扑了过去,扑了过去,扑了。。。。。。过去。。。。。。 登山镐自上而下扎进了第一个马仔的脑壳里,锋利的镐头就像扎进了椰子壳一般,那家伙只是颤抖了两下就滑到了桌下,另一个睡眼朦胧的家伙刚刚抬起眼来,匕首就顺着他的脖子划过去了一道血痕,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尖叫,黄厉的大手却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摁着放倒在地上。 论身手,他不算快,但比这种被威士忌泡成烂泥巴一样的歹徒还是要快多了,弹钢琴的老头被倒地的声音惊醒了,看到眼前的一幕,刚要大叫,酒保却冲他吼了一声: “老家伙,弹点高兴的东西,我请你来,不是让你睡觉的。” 老头吞了口唾沫,瞬间明白了现状,盖伊和他的马仔在这里作威作福了大半年,把镇子上的人杀的杀,撵的撵,现在,终于有人来处理他们了。 老头转身正襟危坐,弹起了一首欢快的曲子,在轻松跳跃的节奏中,黄厉摸了摸两人身上,果然不愧为马仔,除了几十个银币和两把燧发手枪、匕首,就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了,他捡起一顶放在桌上的黑色牛仔帽戴在头上,走到酒保面前,把那几十个加起来可能有四美元的银币放在吧台上,顺手抓走了那张通缉令。 “先生,不要伤了那个女人,她只是混口饭吃。” 酒保纠结着还是开了口,这个镇子已经死了,没几个人了,能多救一个是一个吧,只要这位赏金猎人不要做得太过,他可以在图卡利尔逍遥地待上一段时间,反正无论如何这个镇子也活不过来了。 黄厉冲酒保抬了抬帽檐,朝着楼上走去,酒保和弹琴老头都盯着他的背影,大气不敢出,盖伊就是图卡利尔的恶魔,现在又来了一个嗜钱如命的恶魔,只希望自己不要被波及得好。 黄厉的脚步尽量放轻,走过转角就听到了男女的笑声和说话声,只听一个男人笑着在房间里说: “你别动。” “不可以。” 女人的声音很油腻,其中的做作就不一一言表了。 “哎,我说别动。” “你的手弄疼我了。” “那就照我说的做。” “哦,你别。。。。。。哦哦哦,你咯吱我。。。。。。” 黄厉顶着一头黑线,趁着两个野鸳鸯寻欢作乐的当口走到那间传出声音的房门口,把通缉令铺开,从门缝里塞了进去,他退到门侧,敲了敲木门,男女调笑的声音一瞬间就停止了,五秒钟之后,枪身响起,门上出现了一个破洞。 一脚踹开木门,一个女人一丝不挂地躺在屋角的澡盆里使劲吸气,看到黄厉后,立刻伸手指向右侧的阳台,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刚刚越窗逃走,黄厉靠着墙走过来,看到盖伊这个家伙已经翻到了隔壁的房间,身手利落地在二层小楼上闪躲腾挪。 黄厉转身来到门口,冲着那个还缩在澡盆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女人抬了抬帽檐。 “对不起,女士,请继续。” “哐!”的一声,关上了木门。 他蹭蹭蹭地跑到楼下,酒保已经端着一把燧发枪等在了那里,表情急躁地问: “你干掉他了吗?” “还没有,先生。” “见鬼,如果让他跑掉,他一定会回来找我麻烦的!” “这不可能。” 黄厉走出酒吧,盖伊先生的动作可真是麻利啊,刚才不过短短一分多钟,不但能开枪,还能把衣服穿个七七八八,在二楼跨栏好几次后跳下来丝毫没有压力,赶上一匹马,已经潇洒地飞身上马,朝着镇子外面跑去。 黄厉举起燧发枪,瞄准正在奔逃的盖伊先生,酒保和钢琴老头趴在窗边,嘴里喷着气盯着他,老头煞有介事地说: “打不中了,已经跑出去这么远了。” 然后“砰!”的一声,飞奔中的盖伊先生从马上掉了下来。 “。。。。。。” 两人相视无语,连忙从酒店里跑了出来,想看看名噪一时、雄踞一方的盖伊难道就这样被搞死了? 盖伊先生并没有立刻玩儿完,左手捂着朝外飙血的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来,右手哆哆嗦嗦地抽出腰间的手枪,面部扭曲地朝着黄厉这边射击,一枪、两枪、三枪都打偏了,黄厉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那把可以连射的手枪,这可是个意外的大收获。 “小心!” 门房老头捏着一把燧发枪跑了过来,冲着黄厉大喊,顺利地把盖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伤势严重的盖伊冲着老头开了两枪,嘴里喊着: “你们死定了,你们全都。。。。。。死定了!” 好在盖伊先生此时已经彻底没有了准头,门房老头缩到了一栋木屋侧面,探着头盯着手舞足蹈指天骂地的盖伊,这个家伙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还是战神附体了,后脑勺朝外彪着血还如此地有精神,就差仰天大喝“谁敢杀我”了! 黄厉已经装填好了第二发弹丸,并瞄了他很久,盖伊先生还在那里唧唧歪歪个不停,当鹰眼射击的冷却完毕后,盖伊先生这次可没有刚才的好运了,枪声过后,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 两个老头和酒保亦步亦趋地走过来,当他们看到穷凶极恶,在这个小镇上作威作福了两个月的盖伊.蒙特罗此时仰面躺在地上,额头正中有个血洞,表情狰狞中带着一种让人道不清说不明的神色,彻底失去了以往的狂妄固定在地表之时,都吞了吞唾沫,他之所以能够作威作福这么久,除了那两个手下,凭的就是手上这把神奇的转轮手枪。 黄厉捏着这把转轮手枪,这是一把造型很别扭的转轮手枪,枪管细长,弹室很小,就像是三个单独部件拼凑起来的凑数玩意儿。 “柯尔特1835---贝利恩左轮手枪,真正意义上的自动击发式一代左轮手枪,量产型,存世量不足2600只,属于稀有武器,可作为拓荒者副手武器绑定,绑定后可进行升级改造,是否绑定?” 黄厉听到脑海里的回答,当然选择了绑定,绑定后的贝利恩手枪如同燧发枪一般多了一个技能,扇面射击,可以一次性将6发纸壳弹全数打出,在短距离内形成一个杀伤面,他搜了搜盖伊的口袋,这个穷鬼身上只有一张10美元的票子和一些银币,而纸壳弹,也只有3枚,这就让扇面射击技能变得有些鸡肋了。 “点22口径纸壳弹,非标准弹药,击发稳定性差,建议在建造枪炮作坊后进行淘汰。” 黄厉骑着马从镇子外把盖伊的马追了回来,三个守在尸体边上的老头都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他把盖伊的尸体放在马上,绑好,牵着驮尸的马匹正准备离开,酒保却叫住了他。 “看看天色,猎人,住一晚再走,我不收你的房费,我还有自酿的威士忌,就是你刚才喝的那种,比外来的好得多吧?” 天色的确很晚了,可黄厉扫了扫这个毫无生气的镇子,拒绝了他的美意。 “谢了,先生,我得赶回独立城去交差。” “那你将会在大平原上迷路的,猎人。” 黄厉不想节外生枝,抚了抚牛仔帽,冲图卡利尔仅有的几位活人告辞,弹琴的老头一脸艳羡地看着他的背影,舔了舔嘴唇,满腹的牢骚。 “那可是800美元啊。” “住口,老艾尔,你想被这些亡命之徒干掉吗?” “可你应该让他赔偿你的损失,盖伊可是在你的门上开了个洞。” “你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能有好下场,回去吧,嘿,看门的老家伙,帮帮忙,把那两个死鬼埋掉,愣着干什么,他们的衣服都归你!” “好吧。” 门房老头一听有好处,乐呵呵地搓着手跟着酒保朝酒店走去。 “他死了吗?” 穿着一身睡衣的女人从楼上跑下来,酒保放下枪,咳嗽了一声,认真地看向女人。 “收拾收拾,明天,我们离开。” “感谢上帝!” 女人抚了抚胸口,那个恶魔终于死了,她终于可以离开图卡利尔这个死掉的小镇子了。 “你们要走?去哪儿?能带上我吗?” 门房老头正在和弹琴老头抬着一具尸体朝外走,听到酒保的话,当即表示自己要入伙,酒保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说: “当然,我们是老朋友了,咱们一起去德克萨斯,我听说那边的阳光很充足,很适合种棉花。” “呕,棉花,又是棉花!” 第十一章 钱钱钱,一切都是因为你 也许正应了酒保的诅咒,原本就已经擦黑的夜空在半个小时后落下了倾盆大雨,黄豆大的雨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在荒原中彻底失去了方向,视线中除了那些大小不一、距离不同的菱形标记,早就没有了独立城的影子,在大雨滂沱的夜晚,他全身都陷入了一张麻木和湿冷的处境,他还得紧紧地抓住驮尸马的缰绳,好几次站立在黑暗中四下张望,希望能够发现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微弱的亮光。 “草!” 他已经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到底是在兜圈子还是在走直路,他不知道,黑暗和大雨中没有丝毫能够起到参照作用的物体,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黑暗、雨水、阴冷的风。 最后,他不得不放弃了搜寻,骑在马上,任由这匹棕马摇摇晃晃地朝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棕马领着他到了一处洼地,前面出现了一栋有亮光的房舍,这让黄厉精神大振,他策马小跑过去,又是一个小镇子,如果四间乌漆墨黑的房子围起来的小地方也能叫镇的话。 “纳扎里斯小店?” 应该是以老板的名字命名的,这间两层的木屋应该是个小客栈,黄厉把两匹马拴在门口,推开消烟门,里面传来一阵各种令人作呕的笑声组成的脑残乐曲。 四个坐在吧台边上的人形态各异,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顶眼镜男,我们暂且叫他秃子;一个矮胖子打着酒嗝还在冲女招待不间断地做着接吻动作,我们暂且叫他猥琐男;一个抱着酒瓶把嘴唇放在酒瓶口上吹口哨的金发小伙,我们暂且叫他金毛;还有一个门牙特别突出,端着一杯酒在那里笑个不停的高个子,我们暂且叫他龅牙,这四个人都在冲着站在柜台里的女招待傻笑。 而这个酒馆里唯一的女招待(也有可能是老板)则是一个身材魁梧、体型壮硕的白人女子,五官明显地过于粗糙了,留着一头红棕色的长发,上围那简直堪称波涛汹涌。 “印第安人?” 四个沉寂在半醉状态的家伙发现了黄厉,动作一致地握住了自己的长短武器,黄厉适时亮出了自己放在腰间的贝利恩,让四人稍微清醒了一点,秃子从马甲的口袋里摸出单片眼睛,夹在眼眶里,表情中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色彩。 “印第安人,来纳扎里斯有何贵干?” 原来这个镇子叫纳扎里斯,黄厉还以为涂在小店门口的白漆只是店名,他瞅了瞅昏暗的店面,问: “警长在哪儿?” “不,警长不在这里。” 猥琐男带着一口浓重的法国腔回答道: “你找警长干什么?” “独立城怎么走?” 见四人不怀好意地冲他露出了笑容,黄厉觉得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待下去,任谁若是知道门外听着一具价值800美元的尸体,都会见财起意吧? 可还没等他们回答,一个冒失的小子就从外面闯了进来,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脸上还长着雀斑,此时正一脸喜色地喊道: “是盖伊,盖伊.蒙特罗,他被人干掉了,他可是。。。。。。喔,见鬼。。。。。。” 冒失的小伙发现了牛高马大的黄厉,怔怔地杵在门口,四人的脸色一变,看向黄厉的眼神中充满了贪婪,猥琐男笑得更加开心了,脸上的肥肉把他的眼睛都挤成了两条缝,心里一定在感谢上帝吧。 “嘿,我可以和你赌奖金!” 龅牙呲牙咧嘴地笑道,从怀里摸出一把皱巴巴的美元,每张都是1元的面额,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20美元。 “我想不用了。” 见黄厉要走,秃子连忙从身上的小马甲里摸出了一把银币放在桌上,鼻子耸动,顶的小圆眼镜片差点掉下来。 “400里亚尔怎么样?” “不。” 黄厉不想惹祸上身,坚持朝外走去,四人一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了,各自开始给自己的枪装填,而黄厉则飞快地退出了门去。 “快,他要逃了!” “该死,小子,你傻站着干什么?难道以为这样就能分到赏金吗?” 傻站在门口的小子一拍脑门,弯着腰冲出门去,四人装填完毕,跟在后面冲了出来,大雨之中,两匹马被拴在门外,马上捆着盖伊.蒙特罗价值800美元的尸体,而马匹的主人则消失在了黑暗中。 “印第安人!你躲到哪儿去了?” 猥琐男冲着黑暗中大喊道,其他三人大咧咧地站在原地嘲讽,如此大的雨势中,燧发枪的命中率几乎为零,他要夺回这具尸体,就得冲进来和他们肉搏,而肉搏,虽然他人高马大,但他们可有四个人! 难道印第安人知难而退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是少了很多麻烦事。 一声枪响回答了他们的疑惑,猥琐男嚎叫着跳起来,他的左大腿被穿了一个眼儿,黄裤子在油灯的照射下变成了红点裤子,特别扎眼。 “喔吼吼!瞧瞧你,竟然被一个印第安人打中了,哈哈哈~” “蠢货!” 金毛醉的厉害,还在那里嘲笑猥琐男,其他两人已经躲进了酒店里,冲着外面胡乱放了两枪,龅牙更是大声冲着黑夜中喊道: “你死定了,印第安人,你开枪打了一个白人,警长不会放过你的!” “不错,你死定了,印第安人,警长会把你给吊死,以法律的名义!” 金毛在走廊上大声附和着威胁道: “我要抓住你,绞死你,然后割下你的头皮,我想应该值150美元吧!” 秃子缩在门板后面,气急败坏地冲金毛招手。 “嘘,你给我滚进来!” “闭嘴,你懂什么,在这样的雨天,他根本不可能打中第二枪。。。。。。我说的对吗,该死的印第安人!你现在是不是在雨中瑟瑟发抖,乞求你们的神保佑你的屁股。。。。。。” “piu!” 金毛的后脑勺朝后喷出了脑浆子,溅在了消烟门上,秃子和龅牙吓得倒吸冷气,秃子更是情绪失控地喊道: “狗屎,这怎么可能!” “闭嘴,把油灯关掉、蜡烛吹掉!” 龅牙是四人当中最清醒的,对方可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减少他们的劣势,尽量和对方拖延,只要拖延到白天,他们还是机会的。 “你在这里拖住他,我去后面偷袭他!” 龅牙冲秃子翻了翻白眼,你哄鬼呢,平时你胆小如鼠,现在跟我充什么大尾巴鹰,他啐了秃子一口唾沫,吹灭了最后一盏蜡烛,只听见秃子喘着粗气朝后面跑去,雨声中传来一声脆响,秃子噗通一声趴倒在黑暗中,大喊大叫起来: “草,我的屁股,我的屁股~啊~” 龅牙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基督耶稣啊,这都能打中!难道他是撒旦派到人间来的使者吗?惊恐中龅牙垫着手脚朝后门摸去,秃子躺在地板上哀嚎,伸手乱抓,黑暗中抓住了龅牙的裤脚,整个身体都向着龅牙卷缩过来,嘴里喊着: “救我,救我~” “放开我,放开我,我叫你放手~” “哇~你打我的鼻子,啊~你个狗娘养的打我的鼻子!” “pondscum!” 龅牙破口大骂了一句俚语,抽出腿,挣脱秃子的怀抱,拉开酒店的后门,跑入了茫茫大雨中。 “该死,该死,你这个胆小的懦夫!” 秃子骂着龅牙,趴在尿渍血渍浸染的地板上颤抖着朝着后门爬去,他可不想死在野蛮的印第安人手中,印第安人割头皮的手段他可是亲眼见过的,那麻利地如同抹脖子一样的动作,一个熟练的印第安人可以在五秒钟内割掉一块完整的头皮,一想到这里,差点把他的屎尿都吓出来。 黄厉收起燧发枪,重新背在背上,抽出匕首和登山镐,朝着酒馆走去,一个行色匆匆的人影从黑暗中闯过来,是那个被吓坏了小伙子。 他回到仓库取出了自己的长枪,在一片枪声中慌慌忙忙地跑回来,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的观察,也许是猥琐男那句话点醒了他,想要分一杯羹,就得有贡献,于是这个被金钱蒙蔽了双眼的家伙,便急匆匆地跑来加入战团。 当他跑到酒馆门口时,刚巧碰到了黄厉,青涩的脸上冒出了苍白的汗珠,急急忙忙地抬起枪口,准备就近给黄厉一枪,在他慌忙火气地行动过程中,黄厉把匕首扔了过去,匕首轻松地戳进了他的胸膛,他也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黄厉身后半米远的地方,而他则滑倒在了酒馆门口。 黄厉走过去,拔出了匕首,小伙子还没死透,嘴皮颤抖着想要说点什么临终遗言,黄厉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轻轻地在他脖子上一划,他就只剩下了呼和和的抽气声。 “我的腿,我的腿。。。。。。我的屁股,我的屁股。。。。。。” 猥琐男和秃子一内一外交相呼应地嚎叫着,黄厉走过去,很干脆的一人脑门上给了一镐头,什么生死存亡之际潜力爆发生死一搏之类的,在事实面前都是这么地苍白无力,两人就像到了岸上蹦跶了很久的海鱼一般,除了惨叫什么就是垂死中的胡乱扑腾。 他来到风雨飘摇的后门,取下燧发枪,黑暗中,镇子后面的荒草地里,龅牙正在舍生忘死地朝着河边逃去。 女招待缩在柜台下面,眼瞅着这个高大的印第安人杀瓜切菜一般把镇子上的几个恶棍全部解决掉,然后倚靠在后门口,慢条斯理地装填弹药,黑暗之中只能看到他的轮廓,身形比一般人高大的多,不多话,杀人饮水,像极了一尊冷血的恶魔。 “别动,我不想杀无辜的人。” 黄厉轻飘飘的一句警告就让女招待放弃了伸手去抓死鬼秃子掉在地板上的枪的打算,女招待双手抱头缩回了吧台里,兀自在那里念着: “求主怜悯我的软弱,我的有限, 求主保守我能够抵挡撒旦的诱惑, 求主赐我能力能够胜过灾难。 我相信有怜悯有恩赐的神必会看顾我,除了主没有人能帮助我。。。。。。” 黄厉在黑暗中瞄了很久,任由龅牙在黑暗中疾奔,尽管龅牙已经跑出去了八九百米,可鹰眼射击射出的子弹还是准确无误地穿过了他的腹部。 “啊~~~~~” 龅牙在杂草里滚了几滚,躺在雨地里哀嚎起来,黄厉放下枪,走回了柜台前,蹲下身子在秃子的身上摸索起来,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家伙身上有很多墨西哥鹰洋,果然,他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一个袋子,鼓囊囊地很有分量,捏在手中叮铃咣啷地响着听起来十分悦耳。 “我不想找麻烦,所以,你知道该说什么。” 女招待在黑暗中低着头,感受着头顶巨大黑影的压力,低声回答道: “独立城在西边60英里的地方。” “谢谢。” “咣啷。” 黄厉抓走了一瓶放在台面上的威士忌,他很冷,需要一些能够提神的东西。 大雨淅沥沥地下了一夜,一直到第二日的清晨才变成了小雨,纳扎里斯小镇上留下了几具死尸,而担惊受怕了一夜的女招待则眼睛红红地开始收拾行李,她花了半个小时把紧要的东西装进了两个箱子,裹上一条红色的毯子,从马厩里赶出了两匹马,架好了一辆老旧的马车,朝着镇外而去。 来到镇外,才走了不到半里路,就看见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不断打着难以抑制的酒嗝在路中央挡住了她。 “嘿,乐芙,你要去哪儿?” 衣着邋遢的男人从泥泞的路面上回来,他甚至没有一匹马,头上戴着一顶软趴趴的警长帽子,帽徽和胸前的警徽不知道去了哪里,看着脱落的线头,难道是和人打了一架。身上的警服全是呕吐后遗留的脏污和一些血迹,更多的则是笼罩在身体外面的酒味。 乐芙停下了马车,看着摇摇晃晃在泥路里挣扎的男人,天知道他的枪是压在了赌桌上还是压在了酒桌上,或者是压在了某个婊*子的床上,这就是纳扎里斯的警长,一个后半辈子注定会死在酒缸里的烂酒鬼,也许,那个印第安人做得对,干掉这个镇子上所有的渣滓,让这个寄生虫一般的警长滚回独立城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要去大城市,去纽约。” “哈哈哈哈~纽约。” 警长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一般,一屁股坐在泥水里,伸手指着马车上的乐芙笑道: “你去纽约干什么?当酒保还是给人当佣人?在纳扎里斯不好吗,至少衣食无忧。。。。。。别闹,跟我回去!” “松开!” 警长攥住了乐芙的马缰,偏偏倒倒地就是不松手,他醉眼朦胧地靠在马匹上,用手抄着驮马的脖子,大喊大叫: “司康塞!乔约尔!马汀!你们都死了吗,任由这个泼妇乱来,她要是走了,你们以后就只能去草马屁股了!” “你这个该死的酒鬼,给我松开手!” 烂酒鬼警长依旧不依不饶地冲乐芙喊着: “怎么,你想开枪打我吗?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一个普通人,我参加过战争,我曾经是最优秀的侦察兵,更何况,这里可是独立城下辖的纳扎里斯镇,是一个讲法律的地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脱离了法。。。。。。” “piu!” 一颗子弹从他脸颊的左侧钻入,打烂了他的舌头,他愣在那里,喷了一口血,伸出肮脏的右手在嘴里抠了抠,一块碎肉跟着吐在了地上,他扭头朝着左侧看去,一个巨熊一般的影子正在朝着他飞速地靠过来。 “嚯~嚯~” 警长啪叽一下再次坐倒在地,胡乱地伸手在制服里乱摸,摸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用来抵抗的武器,乐芙呆滞地看着跑过来的印第安人,他的精神很好,他竟然还没走?他难道顶着大雨在镇子外面潜伏了一晚上?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你就是纳扎里斯的警长?” 看着眼前这个比死狗好不了多少的垃圾警长,黄厉抽出了腰间的匕首,警长努力地抬起头来,一双污泥中惨白惨白的眼珠子无神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印第安人,嘴里的血朝外喷着,想说的话已经化作了一股子怨念传达到了黄厉的眼中。 “嘿,走吧,祝你好运。” 黄厉冲乐芙抬了抬帽檐,乐芙浑身颤抖着低下了头,这个男人,原来是在等这个烂酒鬼,天哪,这是什么样的鬼逻辑?不对,雨果虽然是个烂酒鬼,但是一旦发现他的那些手下被人给干掉了,一定会不依不饶地像恶狗一样开始搜索,没错,这个印第安人是在永绝后患! 不过,他为什么不把自己杀了,那样才是最保险的做法!也许,他良心发现了? 一想到印第安人的良心,乐芙自己都觉得好笑,看来印第安人也有脑子转不过弯儿的时候,趁着他没有痛下杀手,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赶紧给了马屁股一鞭子,她要逃离这个鬼地方,这个困了她五年的鬼地方,远离这些肮脏的事情,远离这些染血的美元,奔向自由和安宁。 马车走远了,黄厉瞅着这个不断喷血的警长,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在雨夜中等了一晚上,原本还以为会等到几个英姿飒爽的西部警魂,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这么个废物。 “让你这么痛苦,我真的很抱歉,那就让我为你解脱吧。” 第十二章 西行之始 回程路上黄厉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来进行纳扎里斯的善后,他没有牵走那几位倒霉鬼的马匹,因为大多数马匹都有私人的暗记,如果被人觉察出是,麻烦会很大,可枪支和钱币不在此列,处理完自己留下的痕迹,赶在太阳落山前,终于撵回了独立城。 当他把盖伊的尸体扔到警长办公室前的泥地上,引来无数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后,富态的副警长带着几个手下匆匆赶来。 “盖伊.蒙特罗,真的是盖伊.蒙特罗这个混蛋!” “呃,先生,随我到办公室,警长会兑现你的酬金。” 副警长震惊于他的办事效率,能够单枪匹马地干掉盖伊这种匪徒已经不能单单用高效来形容了,警长坐在办公桌后面,高兴地站起来伸出手,他也是个老头,黄厉真的不明白,难道老美都喜欢用老头当官吗? 实际上这些老头别看老态龙钟的,但年龄其实也就50出头,而且是参加过战争的士官转业,因为生理构造的区别,大多正是白人的当打之年,身上带有军衔,见过血,比起那些什么都不懂,拿着枪还抖个不停的新晋警员们要强太多了。 “李先生是吧,真是恭喜你。。。。。。” “没什么值得恭喜的,收钱办事而已,钱呢?” “什么?” 老头警长也不含糊,两沓子白花花的钞票立刻数了出来,还特意摆成了扇形,说明每张20元面额的钞票没有作假,并非是不稳当的银行券,而是国家发行的不可兑换金银的白钞,警长也搞不明白为何这位看似精明的印第安人不要坚挺的银行券,而要这种波动很大的白钞,要知道,一过密苏里州,这种白钞贬值的相当厉害。 不过这是好事,在私人银行和产业化的商业银行如雨后春笋般新兴起来的今天,还有人相信这个国家本来就不太靠谱的政府信誉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是800块,哦,对了,如果你有意帮助我们维护美利坚合众国的司法权威,我这里有哈比盖尔的最新信息,他现在的悬赏已经涨到2000块了。” 黄厉没有搭理他,数了数票子,没错,揣进口袋里,转身就走。 “李先生,如果你觉得太难对付的话,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后备人选可以帮助你,比如说在夏日酒馆里的科曼先生,他可是一直在唠叨着怎么和人搭伙去收拾哈比盖尔呢?” 警长陪着他走出办公室,出尽了条件也没有说动他,他倒是不觉得气恼,这些赏金猎人哪个不是脾气古怪、性格孤僻的主,当下叫副警长去弄副棺材,把烂泥里的盖伊.蒙特罗收敛了,运送到州里交差后,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找市长要治安经费了。 “先生,先生!” 一个小伙儿从围观群众里挤了出来,跟在了黄厉的身后,黄厉朝着车队的宿营地走去,他步子很大,以至于后面的小伙必须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先生,我叫约翰.斯密特,我想当赏金猎人,您能收我当学徒吗?” 约翰见对方不搭理他,连忙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还极力地推荐自己。 “我会开枪,我的枪法很好,在老家我可是一名出名的猎人。” 黄厉停下脚步,扭头看去,这小子穿的很单薄,还光着脚,背后背着一杆长枪,面貌稚嫩,约莫只有16、7岁的样子,皮肤很白净,手上也没有老茧,看样子是哪家翘家的孩子抱着英雄的幻想一路流浪过来的。 “孩子,我不是赏金猎人,你找错人了。” 约翰愣在原地,不甘心地说: “可你杀了盖伊.蒙特罗!” “别跟着我了,回家去吧,西部没有你寻找的东西。” “先生,我不是孩子了,我离开了家乡,就是为了到西部去,到加利福尼亚去,我不但会打猎,还会农活、我做饭也不错!” “我说了,别跟着我!” 黄厉恶狠狠地吼了一声,约翰小子愣在了原地,眼光中满是委屈,黄厉瞪着他,丝毫不给他幻想的误会。 “回去吧,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西部并非美丽的天堂,只有你的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不。。。。。。绝不!” 对于约翰的固执,黄厉不想再浪费时间规劝他,任由这个小子鬼鬼祟祟地吊在后面,大步朝着营地跑去。 黄厉回到了营地,黄娜娜正坐在大篷车上,一字一句地跟着蕾切尔学英语,旁边的白羽毛一脸的不以为然,可听得比黄娜娜还要认真,他的父亲告诉过他,学会白人的语言,和白人交易,就能换来部落里稀缺的火枪。 “老爸!” 黄娜娜蹦了过来,黄厉一把把她抱起来亲了一下,蕾切尔走过来,微笑着,露出了整齐的白牙齿。 “李先生,克里斯汀娜真的很聪明,她已经会一些基本的词语了。”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对了,金泰尔先生在哪里,我已经凑够了会费,咱们可以加入车队了。” “真的吗?上帝保佑!” 蕾切尔松了一口气,在胸前划着十字,高兴地说: “那我们去找约书亚吧,他在一家车行给人修车,他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内奥米,我和李先生去趟车行。” 正在生火做饭的内奥米皱着眉头站起来,手里的锅勺滴落着汤汁,不耐烦地冲她挥了挥手,旁边帮忙的莉雅则冲她挤了挤眼睛,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 黄厉抱着丫头正准备离开,见白羽毛要跟着上马,便对他说: “留下来保护营地,我们很快就回来。” “好的,战争之象。” 不得不说,老美的冒险精神值得赞扬,即便是像蕾切尔这样的淑女也会骑马,而且作为一名热情地过分的淑女,她坚持走在黄厉的身旁,在黄厉来不及应付小丫头那层出不穷的问题时,帮着黄厉解围。 他们赶到车行的时候,约书亚正在给一辆大篷车重新装车轮,旁边跟了好几个学徒,看他头头是道指挥若定的样子,估计已经靠着家传的手艺把这些学徒们给慑服了。 蕾切尔把约书亚叫了出来,说明了情况,约书亚看向黄厉的眼神有点不可思议,不过能凑齐会费,他也很高兴,至少不用困在独立城给人打工了,要知道车行老板每天只给他1美元,这可是领班大师傅的价格,一般的学徒10~30美分一天可是很常见。 一行人火急火燎地冲到诺兰客栈,正巧碰上要出门的霍西,霍西见到他们后,立刻伸开双手,表情夸张地喊道: “胡恩.李,司法的维持者,你干掉了盖伊.蒙特罗那个恶棍,这可真是大快人心。” “我们是来交会费的,霍西先生。” “不不不,李先生,我想一名能够干掉匪徒的勇士来充当我们车队的护卫,已经远远超过100美元的价值了,没错,我替你们交了。” “。。。。。。这可真是。。。。。。。哈哈哈。” 约书亚觉得用时来运转是唯一可以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了,心情大好的两拨人当即敲定了行程,车队决定在三日后启程,这段时间,希望车队的成员们搜集必要的补给,做好出发前的准备。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有了800美元。” 黄厉在回去的路上提议买一些牛回来,如果可以的话,再造两辆大篷车就更好了,这样他可以搜集更多的资源,避免路上出现不可预见的情况。 “哦,大篷车还是算了吧,李先生,你要知道,一辆大篷车的造价虽然不高,但时间上却是来不及的。” “我们可以帮忙!” 蕾切尔在一旁插话,让约书亚表情复杂地瞪了她一眼,没错,金泰尔家族的手艺,男女基本上都会上那么一两手,三天之内造一辆大篷车(请注意,不是买),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其实,我也干过一段时间的木匠。” 黄厉是铁了心要再造一辆大篷车了,约书亚见劝不住他,也就不再反对了。而且黄厉还答应了付他16美元的手工费,造好的大篷车也是用于公用,他何乐而不为呢? 约书亚去找车行老板,看看能不能租用一个场地,而黄厉则带着丫头和蕾切尔一起赶到了独立城的牛市。 “这些黄牛为什么这么贵!” 独立城牛市里,一头三岁龄的大黄牛都要卖到45美元,而驮马更是彪到了80美元一匹,骡子便宜点,但也要40美元,那些商人还一脸牛逼哄哄地说: “独立城发展的很快,本地人也需要畜力,这个价格并没有虚高,本地可没有弗吉尼亚的那种大型牧场,我们千里迢迢把牲口运过来,赚不了钱。” 原来800美元真的不是什么巨款,黄厉的手上倒是有9匹马,不过新的篷车需要两匹,自己还得保证有两匹战马作为马车的护卫,能转手的顶多也就是5匹马,可在询问过牲口商人后,他们的压价行为让黄厉非常不爽,什么时候,一匹战马还比不过一头黄牛了? “老爸,那是奶牛!” 黄娜娜就跟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一般,指着牛栏里的那头斑点奶牛喊道,牲口商人脸上泛起了坏笑,满口的黄牙呲咧着,就像吃定了黄厉一般。 “我知道,不过我们现在不需要奶牛。” 女儿就跟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老爸一样,一脸难以置信地喊道: “你不是说要给我买牛奶吗?你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你,可你知道那奶牛有没有病?还有,我们要在路上走很久,带着一只奶牛只是让我们更加费事!” “不,我不!你答应过我的!我要牛奶,我要牛奶!” 黄娜娜闹着闹着就要到地上打滚去,气的黄厉差点就要动手打她屁股,蕾切尔虽然听不懂父女两在争吵什么,不过大体能够看出来,他的女儿是他的软肋,即便是再无理取闹,他也不敢忤逆小丫头的要求,看着黄厉唉声叹气地用一匹马换了一头奶牛,蕾切尔的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克里斯汀娜,来阿姨这里坐好不好?” 热情的蕾切尔现在改变了攻略方法,只要抓住了小的,大的看来也是手到擒来了。 三人牵着奶牛来到车行的时候,约书亚已经和车行老板进行了一场艰苦的讨价还价,最后以2美元15美分的价格,租用了他们的一个车棚,并借用他们的工具,进行大篷车制造。 材料当然是从德国大篷车上取下来,一些必要的铁制零件又花去了21美元,约书亚感到非常不爽,虽然花的是黄厉的钱,但这些小零件和车轮框,在弗吉尼亚总共也就不到10美元,独立城的人又在坑大户了。 在车行干了两日,人手一直都是困扰他们的问题,车行的学徒一个比一个懒惰,而且不知道是否收到了老板的指示,各个出工不出力,还从早到晚地围绕在约书亚的身边,旁敲侧击地想要榨取点技术。莉雅和白羽毛第二日也加入了帮忙,除了那个性格怪异的内奥米,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制造大篷车的工作中,就连黄娜娜在没事(主要是指逗奶牛的空闲时间),也会帮着大人传递工具。 “你可没有告诉过我你还是一个木匠。” 霍西带着一个车队书记在街上闲逛,刚巧碰上了正在车行里建造新大篷车的一行人,他可真是个自来熟,背着手就走了进来。 “后天我们就要出发了,你们来得及吗?” 约书亚捏着木榔头大咧咧地扶着车框,兴致不高地说: “这点你不用担心,不过你到底募集了多少架大篷车。” “38架,我雇佣了一个名叫凯恩的护卫,他曾经跟随过菲兹帕特里捕猎海狸,抗击过。。。。。。你的族人,他去过很多地方,带着两个手下,算上其他人,我们一共有42个人可以参战。当然,如果你愿意成为护卫统领,那就更好了。” “该装车轮了!” 约书亚没有再搭理霍西,因为这个家伙有点奸诈,他说的那个凯恩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却没有提他是否去过加州,也就是说到头来,他还是希望免费得到自己这个向导。 黄厉和约书亚抬着车轮走到后轴,霍西就跟牛皮糖一样沾上来,他对自己的看法充满了信心,黄厉能够干掉西部出名的匪徒,不论怎么看都比那个吊儿郎当的凯恩先生靠谱多了,他甚至做好了再支付一笔酬佣的打算。 “听说李先生去了一趟牛市,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居中和那些人协商一下,价格上还可以给你15%的优惠。” “well,霍西先生,我是不可能骑着马走在前面的,看看这辆车,加起来我们已经有四辆大篷车了,而我和约书亚都要负责驾车,另外两辆车的车夫,一个是我的弟子白羽毛,另一个是蕾切尔小姐,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来。。。。。。” “我可以帮忙!” 第十三章 那只该死的蝴蝶 一声突兀的喊声在霍西身后响起,霍西朝身后看去,约翰.斯密特神情激动地不知何时又从何地蹿了出来,黄厉的话头僵在那里,看着这个神出鬼没的小子,不是让他滚蛋吗,怎么还在? “李先生,我会驾车,而且我也在家里干过木工,我能帮上忙的。” “这样看来,李先生能够腾出手来了,100美元,是我付给你的护卫费用。” 霍西的条件很诱人,约书亚冲黄厉点了点头,100美元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难以拒绝的价格,东部的工资算是非常高了,可一个熟练工在工厂里每个月也只有10~15美元的酬劳,如果不是西进运动的调子提的实在太高,加上政府有补贴,那些活不起的农夫和生活还算凑合的杨基人也不会冒冒失失地朝着太阳落下的海岸进发。 黄厉盯着约翰那张稚嫩的脸,心中盘算着,他的确需要人手,身边只有白羽毛负责娜娜的安全,蕾切尔可以帮着照顾娜娜的生活,但也仅仅是能把生活维持下去,自己要加入西进运动的浪潮,就必须雇人,这其中当然牵扯到信任问题,但任何信任都不可能是无条件的,都是需要时间来磨合,来实践的。 “好吧,我同意。” 横看竖看这个名叫约翰的小子都不像一个大奸大恶之辈,这种怀揣着美国梦奔向西部的青年在独立城多如牛毛,他们大多身无长物,却精神抖擞,前途未卜却意志坚定,许多人会成为西进运动中的垫脚石,也有相当一部分会脱颖而出,成为日后美国精神的代表和象征。 约翰留了下来,成为了黄厉的助手,三日中,他被车队的所有人使唤来使唤去,他既需要帮助黄厉和约书亚制作大篷车,还要帮助白羽毛狩猎,因为肉食,独立城卖的不是一般的贵,在综合考量之后,白羽毛每天都会和约翰去附近的草原狩猎,哪怕是一两只野兔,也能将就着应付过去,他还得帮助蕾切尔制作日常的食物、准备干粮,帮助莉雅浆洗衣物、缝缝补补,制作过冬的皮衣、毯子,帮助内奥米整理车队物资,保养枪械。 三日后,一辆大篷车在几人没日没夜地紧赶慢赶下终于折腾出来了,当他们站在车行里心满意足地看着这两崭新的篷车时,外面传来了人们的叫喊声,一些人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嘴里还在问着: “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 “快,快,警长让大家过去!” 突然出现的汹涌人群意味着独立城出了什么大事,在这个信息不畅通的年代,警长往往还要肩负起新闻发言人的角色,黄厉抱起黄娜娜和约书亚、蕾切尔一起朝着人群攒动的方向走去。 他们去的是警长办公室的方向,当人们围在警长办公室前,挤成五六层的半圈儿后,后面的人就算想进去也没有办法,此时,警长办公室的正面和侧面全都塞满了人,附近的商店、客栈、酒馆楼顶也站满了人,人们打开窗户,靠在栏杆上,上千双眼睛盯着圈子的中央的一名军官。 黄厉靠着人高马大的优势在圈子外围看清了那个军官的模样,年纪差不多40出头的样子,身上的蓝色军服很干净,不像本地的治安人员,不是潦倒邋遢就是懒懒散散。 “所有的文明人都来看看这场暴行!” 军官坐在警长办公室的门口大声疾呼,声音中气十足且带上了悲怆的表情,给人一种刚正不阿、老骥伏枥的观感,心中升起一股不知是敬佩还是同情的感觉。 胖胖的老头警长和副警长则带着警员们站在两侧,维持秩序,现场没有一个军人,这让人感到很不舒服,好像莫大一个美利坚,都只有靠这些老头和青涩的小伙子来撑场面,那些当打之年的壮汉们死哪里去了? “纳扎里斯的亨森特警长,代理镇长马汀、司康塞税官、马夫乔约尔以及当地的农夫詹姆和盖特,在自己的土地上被残忍地杀害了,离我们北边只有60英里的地方,纳扎里斯镇现在成了一座空无一人的鬼镇!” 六具薄木棺材里,黄厉干掉的六个白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尸体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腐烂,肥白的蛆虫在他们的伤口处翻进翻出,让在场的男女老少们不禁恶心作呕,而与当时黄厉所见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头皮都被割掉,露出了里面发白的头盖骨。 “这些人,都是被该死的克劳人杀死的!他们的尸体如同腐肉一般被丢弃在外面,任由野狗和秃鹫啃食,。。。。。。” 军官的话很有煽动性,把这些人的当时死的情况通过语言一一展现在拓荒者的面前,这是黄厉第一次见到一个真正算得上是有素质的美国军人(尽管更偏向政客),而且很可惜,他是一个瘸子。 “说话的人是谁?” “谢灵顿上尉,密苏里州骑兵一连连长,战斗英雄,在德克萨斯同圣安纳的军队交战,丢掉了一条左腿。” 人群不乏消息灵通人士,特别是像谢灵顿这种传奇人物,或多或少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独立城的治安现状已经呈现出糜烂的态势,除了瘸腿不方便上路的谢灵顿上尉,其他的军队全都跑到德州或者加州去了,据说那里漫山遍野遗留着墨西哥佬撤退时,来不及带走就随意丢弃的宝藏,很多军队都是以保护脆弱的德克萨斯和加尼福尼亚地区为名,干的却是妄想一夜暴富的买卖。 两相对比,这使得迫切需要军队保护的拓荒者们更加愤怒,一名激愤的拓荒者高举着燧发枪喊道: “我们不需要狗屁的骑兵,有谢灵顿上尉在,他会把那些该死的红鬼打个稀巴烂!” “yeah!” 一些人高举着手附和地喊道,红鬼这个词深深地刺痛了人群中的草原之风,她感到周围人投来了不友善的视线,连忙把两个孩子拖着朝约书亚身后躲。 黄厉同样感受到了周围人的变化,谁敢看过来,他就恶狠狠地瞪回去,一手抱着丫头,一手则扶在了贝利恩上。 “密苏里州的兄弟姐妹们!” 瘸了一条腿的谢灵顿上尉撑着一根拐杖站起来,从他那一丝不苟的服饰和梳理地非常整齐的白发胡须看来,他是一个顽固的人,即便战争夺走了他的一条腿,但他仍然保持着严谨的生活作风,体内流淌着与他年龄不符的热血,更给他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魅力。 “独立城正在遭到印第安人的威胁,而且,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对!” “是的!” 不少的人开始点头表示认可,一些年纪较大,火气更大的拓荒者举手喊叫,从东部来到密苏里,他们吃够了苦头,心中憋着一肚子的气,不宣泄出来迟早得内伤。 “只要还有一个野人在我们的领地上,我们就不会有秩序!” “同意!” “现在我们的机会来了!州长埃文斯已经授权我组建一个新的部队来自卫和驱赶这些野人!” “yeah!” “现在,你们当中有谁愿意跟随我一起来完成这项正直的使命?” “我!” 一群被点燃的拓荒者涌了过去,一双双大手越过人群的头部,抓住了谢灵顿上尉的军服,他虽然是个瘸子,但是此刻,他就像一根钉子一般扎在独立城的土地上,面带微笑,接受着周围几百号的追随者顶礼膜拜。 “这简直太疯狂了,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黄厉对约书亚的话表示了赞同,独立城就跟一个炸药桶一般,而谢灵顿牌儿打火机正咔镗咔镗地响着。 他们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当他们找到霍西的时候,霍西则一脸难堪地说出了一件让他们感到更加无奈的事情。 “我很抱歉,那位谢灵顿上尉,哦不,现在应该叫谢灵顿少校了,他向密苏里州的所有印第安人部落下了战书,见鬼,你知道从这里一路向西会有多少印第安人吗?他这是在把我们逼上绝路!” 黄厉一把揪住霍西的衣领,态度蛮横地问: “也就是说,在战争终止之前,我们都寸步难行了吗?” “可以这么说?” “那你就不能做点什么吗,也许我们改变一下路线。。。。。。” “喔喔喔,李先生,你认为我们能够随意地更改路线吗,你要知道,任何一条路线的制定都是建立在前人的牺牲上,这条路,这条通往加利福尼亚的小径,你知道沿途埋葬了多少探路者吗,我告诉你吧,1600人,三年来,有1600人葬送在了这条该死的路上,才找到了一条最安全的捷径!” “希望你说的安全不是你心里想表达的意思!” 黄厉放开偏执的霍西队长,黑着脸走出了客栈,看着外面来回穿梭的人流,心中的郁闷久久无法散去。 “审判,针对纳扎里斯屠夫的审判,就在翁特广场!大家快去看!” 一个年轻人一路吆喝着从门口跑过,人们再一次形成了向着同一方向前进的洪流,纷纷朝着翁特广场而去,黄厉牵着黄娜娜和雷切尔、白羽毛跟着挤过去,反正现在也走不了,不如去看看所谓的纳扎里斯屠夫到底是什么货色? 来到小小的翁特广场,这是独立城的城中心,原本空旷的广场上已经立起了绞架,一个身材肥硕的刽子手正在打着绞架上的绳结,不时冲旁边立着的一个瑟瑟发抖的克劳人狞笑两下,克劳人是个不到二十岁的青年,他的身后站着两名警员,看着他四肢颤抖着,唠唠叨叨地念着听不懂的克劳语,嗤笑着这个胆小的印第安人。 “绞死他,绞死他!” “烧死他!” “不,用枪打死他,绞死他太便宜了!” 围成好几圈的民众义愤填膺地冲着克劳青年咆哮,他哆嗦着撑起眼睛,一脸惶恐地扫视着周围恨他入骨的白人们,一个乞丐捡起一坨马粪砸过去,虽然没砸中,但也把克劳人给惊呆了,什么时候,连乞丐都能侮辱一个勇敢的印第安战士了? “先生们女士们,独立城是一个讲究法制的地方,我们不能随意处置一个罪犯,那样,我们就和野蛮人没什么区别了,在这里,由我和莱恩市长、马尔斯法务官组成的临时审判庭将公平、公开、公正地对这个印第安人进行审判。” “警长,还需要审判吗,直接绞死他得了!” “对!” 插话的人获得了周围人的支持,可胖胖的老头警长还是坚持要审判这个印第安人,这可是独立城,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乱窜的土匪小镇。 谢灵顿作为此次审判的控方坐在审判席的右手,而作为辩方,左手空出来的凳子却找不到合适的代理人,城里唯一的律师拒绝为印第安人代理,因为这是一场必输的审判,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该死的印第安人砸了自己的招牌。 “既然没有人为印第安人辩护,那么按照程序,允许印第安人自行辩护。” 人群中发出一阵骚动声和嘲笑声,印第安人,他们懂辩护的意思吗?谢灵顿少校首先站出来,没有直接询问那个已经抖得跟筛糠一样的克劳人,而是让刚刚招募的手下把几样证据摆在了一个木箱上,几把长短枪,六张头皮,苍蝇不断地冲着头皮俯冲轰炸过去,谢灵顿挥手扫了扫这些讨厌的虫子,开口说: “昨日傍晚,准确的说是6时左右,在北面21英里处,这位来自缅因州的定居者铁匠洛林先生,发现了这个印第安人,下面请洛林先生陈述事实。” 一个面容消瘦的高个子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这家伙的脸盘子收拾地很干净,不过竹竿一样的身材,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一名铁匠。 高个子穿着背带裤,戴着一顶草帽,他朝着审判席鞠躬,又向谢灵顿鞠躬,摘掉草帽放在腹部,拘谨地站到瘸腿少校身边,冲大家道: “我居住在北面21英里的河边,那里只有我一家人,我的太太是马萨诸塞州人,家里有三个孩子,最大的名叫雅各布,已经可以帮我打铁了,我家的手艺非常好,但是独立城的房契实在是太贵了,而我又不是木匠。。。。。。” “咳咳,无意冒犯你,洛林先生,能长话短说吗?” 莱恩市长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审判,不是来听你诟病独立城的房价的,当下用手中的文明杖戳了戳地面,打断了洛林的抱怨,洛林连忙再次摘下帽子,冲市长鞠了一躬,他可不是表面上那种傻乎乎的英格兰农夫,只要把自己的诉求表达出来,相信靠着这次的功劳,在这么多人面前,市长怎么样也得给他个折扣吧。 “我在6时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野人,他在河边和两个山区人交谈,背后牵着四匹马。。。。。。” “该死的山区人!” “谁在放屁!狗娘养的给我出来!” 不知道哪个家伙冒了一句不和谐的嘴炮,立刻引来了一些山区人的怒目而视,这些常年在山区和野兽、野人们打交道的山区人从来都是老美冒险精神的代表,哪里容得你们这些懦夫随意的侮辱。 “肃静!” 法务官马尔斯见人群中的气氛要跑偏,立刻行使了自己的职权,几名刚刚加入独立城第一志愿军的志愿兵立刻维持起现场秩序来,几个闹得有点厉害的山区人被驱赶了出去,场面才算稍微缓和了一点。 “请继续,洛林先生,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再简短一点,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 “是的,法务官先生。。。。。。这个野人和山区人在交易,后来,可能是交易出了纰漏,那些山区人和这个野人不欢而散,而这个野人也发现了我。。。。。。” “呕,上帝啊,他竟然没有杀了你!” 有人捂住嘴惊叹道,这让洛林有些自得地点头道: “他当然想杀了我,不过,我随身带着半瓶威士忌。。。。。。” “哈哈哈哈~好运的家伙。” 自从威士忌这个印第安人口中的“邪神之水”来到美洲大陆后,就像罂粟一般侵蚀着印第安人的肉体和灵魂,相对于火枪,白人们更喜欢卖给他们威士忌,印第安人在尝过这种白人带来的饮料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它。 后面的事情,不出所料,这个克劳人被洛林邀请到家里做客,并喝的酩酊大醉,成为了铁匠先生的俘虏。 “这些头皮,这些枪支,还有那几匹马,都是从这个野人身上搜出来的!” 谢灵顿让开了半个身位,把这些证据展示给克劳人。 “你承认这些东西都是从你伸手搜出来的吗?野人!” 克劳人只是低着头不吭声,旁边一个衣着邋遢的山区人冲着他用克劳语重复了一遍,青年抬起头,眼中透出一丝希望,用克劳语磕磕巴巴地喊道: “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他们已经死了!就躺在地上,我只是路过,仅仅是路过,我没有割他们的头皮,是红乌鸦干的,他说一块头皮可以跟山区人换两瓶酒或者一把火枪,让我带着去河边找山区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我是克劳族的呼啸之马,你们不能绞死我,不能。。。。。。” 山区人不耐烦地转过头来,张嘴就来: “他和一个叫红乌鸦的克劳人带领着一大群克劳人一起偷袭了亨森特警长他们,并割了他们的头皮。。。。。。” “这是污蔑!” 第十四章 赶上架的鸭子 黄厉侧过脸去,看着一脸大义凌然的草原之风,差点吓尿,大姐啊,你为毛要往枪口上撞啊? 约书亚想要捂住妻子的嘴巴,可惜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正义感过剩的妻子,于是他只能挡在妻子的面前,用紧张的目光盯着周围反馈过来的不友善,这上千道视线可真比万箭穿心来的要痛苦多了。 “该死的野蛮人!” “打死她!” “不,请听我解释!” 谁会听你解释?正在兴头上的拓荒者们朝着草原之风推搡而来,而黄厉父女和白羽毛周围的几个白人也想浑水摸鱼,伸手过来抓黄厉怀中的黄娜娜,让他不得不抽出贝利恩朝着天上连放三枪,好吧,仅有的三发纸壳弹就这样浪费了。 “砰砰砰!” 枪声让周围被怒火烧昏了头的拓荒者们愣了一下,在场的人大多都带着枪,以武力威慑可不是什么好办法,黄厉也只是想抓住这个当口,大喊道: “我是来自不列颠的移民、剑桥大学历史系毕业生、一名虔诚的加尔文宗基督徒、诛杀臭名昭著的盖伊.蒙特罗的赏金猎人,胡恩.李!” 从黄厉嘴中喷出来的接二连三的身份比刚才的三枪还来得更加震撼,原本围在他身旁的几个不轨之徒表情尴尬地退了回去,而更多的人则窃窃私语起来: “英国人,见鬼,他可是印第安人!” “剑桥大学的学者,不可能吧?” “上帝啊,他竟然是一名归化的基督徒!” “不错,是他,三天前就是他把盖伊.蒙特罗的尸体带了回来!” 相对于前面三个身份,赏金猎人的身份则更具威慑力,尤其是杀死了传奇屠夫盖伊.蒙特罗,也自然而然地让胡恩.李成为了传奇赏金猎人。 在这个年代,想要成为传奇,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够在常人不可能抗衡的条件下完成一件事情,那你就是一个传奇,至于说常人,一般指的是10个成年白人男子的集合。 好比盖伊.蒙特罗,之所以被称为传奇屠夫,绝非悬赏公告上的那次在南卡劫掠邮车的案子,而是因为这个家伙曾经被纽约州的16名骑警追捕过,16名骑警只回来了9人,其他7人都在追捕的过程中被盖伊一个接一个地干掉,这样的结果让美利坚执法界丢尽了脸面,没人愿意提起也没人会把他写进悬赏公告内。 谢灵顿看向胖警长,胖警长冲他点了点头,并在莱恩市长耳边耳语了几句,于是莱恩市长和身旁的马尔斯嘀咕了几句,马尔斯站起来喊道: “肃静!肃静。。。。。。来自英国的李先生,你是要为这名克劳人辩护吗?” “。。。。。。” 傻X才会为他辩护,那可是自己的替罪羊,可是因为那个喜欢招惹是非的女人,把自己和女儿陷入了很危险的境况,他只能咳嗽了一声,牵着丫头,领着白羽毛和蕾切尔,冲约书亚打了声招呼,让他们跟过来,走进了人群让出的那条道。 “李先生,你只需要独自一人进来就行了!” “无意冒犯审判庭的权威,法务官大人,但是现场的情况不容我选择,大家都非常激动,我不希望把家人留在那边,给大家造成更大的误会。” 话中虽然带刺,但并不尖锐,一些基督徒觉得这个自称基督徒的印第安人谦逊有礼,还懂得做人留一线的道理,当下也点了点头,认可这个印第安人至少是一个绅士。 “李先生,你确定担当克劳人的辩护人吗?” 黄厉看向周围,围观群众的脸色都非常不好看,他现在的处境很不妙,但无论担不担任这个辩护人,他都已经站出来,选择有限,不当懦夫就得当莽夫。 “我在和你说话,李先生。” “是的,法务官大人,但我并不喜欢辩护人这个词,或者说,用翻译来的更合适一些,我并不想为这个血债累累的克劳人抗辩什么,只是鉴于他言语不通,充当他和审判庭之间的翻译。” “哦,你是说我翻译错了?” 那个山区人一听就不干了,走过来质问他,可黄厉根本不接他的话茬,而是面对着周围的群众,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道来: “我相信,作为山顶上的荣耀之城的市民,虔诚的基督徒们始终是抱着一种宽容、仁慈、和平的目的来与新大陆的原住民相处的,是吗?” 此言一出,下面原本骚动的人群也安静了下来,作为清教徒,特别是自豪感和自尊心最为强烈的美国清教徒,他们对于自己能够建立一座山顶上闪闪发光的城市是存在使命感的,黄厉的话立刻抓住了人群中占绝大多数清教徒的心,作为底层的居民,他们不认为一定要靠着掠夺和屠杀土著才能获得赖以生存的土地,相反,很多这些社会底层的清教徒,反倒是希望土著能够开化、归化,和白人通婚,融入白人社会,成为一名“有用”的美国人。 而黄厉的出现,让大家感到一丝惊异、一丝新奇,甚至是那种潜在希望的一丝光明,一种不算奇迹的“奇迹”。 谢灵顿意识到了现场情况的不妙,如果任由这个印第安人说下去,很可能出现对他不利的趋势,于是他试图把歪楼的话头扭转回来。 “李先生,请你言归正传好吗?” “好的,谢灵顿少校,我只不过是想向大家解释清楚我为什么要站出来,以及以何种立场来表述我的观点而已,我知道,在诸位大人面前,我身为一名印第安人,是没有说话的资格的。。。。。。” “欧欧欧,这不可能,李先生,作为独立城的市长,我一向认为言论是自由的,且本该就是自由的,你大可不必顾忌,我相信在场的民众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因为你的种族,你的肤色,剥夺你说话的权利。” 莱恩市长再能忍也不能忍这样赤果果地暗讽啊,美利坚是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家,虽然他从骨子里看不起印第安人,称呼他们为野蛮人,但绝对不会把种族主义的观点摆到台面上来,尤其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事情上。 市长站起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立刻获得了在场民政的掌声,谢灵顿少校愣在原地,他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审判,怎么蹦出来一个英语说得很溜的印第安人,就搞成了“世界真奇妙”展览会了? 实际上,在场的民众还真把黄厉当成稀奇来看了,想想看,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印第安人,一个完全归化的印第安基督徒,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自己的人生经历,这不正是印证了上帝奇迹的存在吗? 黄厉脱帽致敬,拉开了话匣子。 “那我们和原住民之间存在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沟通和交流,先生们女士们,你们可以回想一下,有多少惨剧是因为一个词语,一个动作,一件事情双方无法明白对方的意思,从而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就酿成了让人痛心的杀戮和死亡?” 点头的人更多了,老美和印第安人打生打死了这么多年,好多次的大屠杀开始的时候双方都是义正言辞地指责对方先来挑衅,杀害了对方的人民,可到后来,展现在人民眼中的却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说根本就是双方权力阶层的阴谋而已。 这样就促使许多底层的有识之士开始想要通过与印第安人直接接触,通过教育他们说英语,促进沟通,减少文化差异来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毕竟死的都不是那些叫嚣战争的上层人士,最终受伤害的还是冲锋在前,享乐在后的一线移民。 “那你有什么办法来解决吗?” 一个挽着老伴儿,戴着高礼帽的老头提出了问题,人们一齐看过来,逼得黄厉只能接着胡编乱造,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好像被人戳到了兴奋点一样,双手上扬。 “不错,这就是我不远万里从不列颠来到联邦的原因,我是一名印第安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尽管我从小就接受了文明社会的熏陶,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了解一些鲜为人知的历史,认清了基督耶稣是唯一的救世主,但我毕竟是一个印第安人。” “不不不,先生,你太谦虚了。” 老头被黄厉自谦都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安慰道,周围的人对他的观感变得好起来,也纷纷出于清教徒的虔诚和宽容,开口道: “尽管你的皮肤是黄的,但你的内心是白的。” “同意!” “是啊!” “yeah!你是一个文明的人,至少比好多自诩为文明的人要文明得多。” 这种难受的自嘲让黄厉都觉得恶心,若不是为了脱身,我至于捧你们这些种族主义者的臭脚?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必须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我翻遍了历史,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落后的种族终将被更加先进、更加文明的种族取代,而那些落后的种族如何才能避免自己的湮灭,有三种办法,第一,主动承认自己的落后,抱着谦卑的心态向先进的种族学习,学习他们的生活方式,学习他们的科学技术,学习他们的信仰理念,奋发图强,不惜一切代价地向先进文明靠拢。” “说得好!” “太对了!” “同意,完全同意!” 黄厉的话可算是说到了老美的心里,这第一种方法,其实在不久的将来,日本就会朝着这条路走下去,可现在,他们大多认为说的是美利坚摆脱大英帝国统治的历史,被同族吹嘘不值得炫耀,可被一向视为仇敌的印第安人吹嘘,那才是真的荣耀了。 “第二,明白自己的落后,却因为种族中顽固保守势力的强大不敢走第一条路,只有向先进的种族服软,一定要派人去学习先进种族的科学技术,发展自己的商业、工业和军事力量,起码拥有能够维护自己独立的文明军队,但是这样,就像是强令一个病人去长跑一般,他跑得越快,身体反而会越虚弱,最终。。。。。。他会死去。” 黄厉的第二种方法说的正是我大清,可他掩藏了后半句,“在这具腐烂的尸体上,一个新的生命会获得重生”。 但他不想给这些所谓的“有教养的人”敲警钟,尤其是莱恩市长这种政客,可是拥有很灵敏的政治嗅觉。 “至于第三种办法,就是固执地坚持独立,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肉体上的,但最少要摸清楚先进种族的法律,也就是做事规则,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在规则的框架下,利用先进种族的规则进行长期的抗争,从而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最大利益。” 他说的是印度,不过这种方法,并非所有种族都适用。 而历史上的印第安人,三条路都没有选,他们选择了第四条路------“我印第安大好头颅在此,谁可取之?” 然后,大家都懂的,老美高高兴兴地取走了。 三种办法说出来,莱恩市长一脸的瞠目结舌样,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新颖的观点,完全就是颠覆了他前半辈子所获取的知识总量的异端邪说,可人家就是说的这么有道理,说的怎么清晰和条理分明,他连忙转过头去,冲身后的书记官打了个手势,书记官从同样惶惶然地表情中恢复过来,一阵奋笔疾书,靠着记忆尽量把这些话整理出来。 “那么,李先生,你希望印第安人走哪条路?” 民众也不是傻子,这个时期的民众虽然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但是非常关心国家大事,国家的报纸,社会媒体的报纸大行其道,他们热衷的虽然是哪个地方的土地更便宜,哪个地方出台了新政策可以给他们更多的贷款和优惠,但难免总要被充斥着各种党派论调的观点熏陶,多少明白思想的重要性。 那位戴礼帽的老头看来也是受过一定程度教育的人,从他的衣着打扮来看就不是一个平凡的农夫或者匠人,通过的他那深邃的眼神,黄厉知道他完全听懂了自己刚才的胡言乱语,于是,他叹息道: “我当然希望走第一条路,可是事实证明,印第安人不会放弃他们的信仰和生活方式,甚至连第二条路都不会走,那么,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们走上第三条路,不再用武力和联邦对抗,而是融入联邦,按照联邦的法律行事。” “啪啪啪!” 老头脱下了手套鼓起掌来,周围一些听懂的人也缓缓地鼓掌,而那些似懂非懂的人大体明白眼前这个名叫胡恩.李的印第安人是来帮助那些野蛮人开化甚至归化的,这样做对大家都好,至少以后在睡觉的时候不用担心窜进来一个印第安人割自己的头皮了,他们对黄厉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好感,也盲从地跟着鼓掌。 “但愿你能成功,李先生,如果你成功了,你就是印第安人的摩西!” 处于半瞌睡状态的谢灵顿少校听得直翻白眼,好嘛,连摩西都出来,接下来该不会跑出弥赛亚了吧? “咳咳,我们能不能言归正传了,摩西先生?” “请不要这样称呼我,少校先生,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称呼我胡恩。” 谢灵顿再次翻了翻白眼,还真是一个自来熟的印第安人啊,看着周围的群众已经不像最初那般情绪爆棚,甚至有同情印第安人的情绪出现,他清了清嗓子,指着那些证物说: “好吧,无论这位来自英国的先生所说的理想多么地崇高,多么地令人心生向往,可事实就摆在我们面前,这个印第安。。。。。。克劳人,和他的同伴,红。。。。。。红什么?” “红乌鸦。” 山区人翻译在一旁补充道,少校哼哼唧唧了一声,握拳放在嘴边再次咳嗽了一下,说: “是的,红乌鸦这个恶徒还有那些克劳人杀害了亨森特警长和那些无辜的定居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对此,李先生你有任何疑问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黄厉脸上神色凝重,垂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抬起来一脸平静的说: “我没有疑问。” “好吧,既然你有疑。。。。。。What?” “What?” 好多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意思?没有疑问?那你跳出来长篇大论个球啊!黄厉却一脸坦然地看着上千只呆头鹅模样的人们,侃侃而谈: “我对案件没有疑问,我只是想提出一个观点,希望这只是一次在法律范围内的审判行为,而非借机向整个印第安人部落复仇的行为,就像法国的罗兰夫人说的那样,我不希望某些人假借自由的名义来行罪恶之事。” “啪啪啪啪~” 反应过来的民众再一次热烈的鼓掌,经过了黄厉的长篇大论,好多人都清醒过来,不错,罪恶只能消弭与罪人,不应将事情扩大化,打仗是要死人的,而且还会阻断商路,让独立城的人生活变得艰难。 可每一次掌声的响起都让谢灵顿少校火冒三丈,尼玛你专门出来给我找茬的是吧,我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可以光明正大地组建军队,把该死的印第安人赶出密苏里州,你就蹦出来戳穿我的虎皮,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咳咳,当然,没有人会故意挑起战争。” 莱恩终于明白了黄厉跳出来的意图,他是支持开战的,只要把那些该死的印第安人赶走,那上万公顷的土地又会让他增加很多财政收入,不过此时已经晚了,民意现在已经倒向了这个印第安人,他如果想安安稳稳地在市长位置上干满任期,就不得不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心愿,现在可不是一意孤心的时候,于是借坡下驴地顺口说道,这次没有达到目的,下次,下次总能行的。 谢灵顿的气势在市长明确表态后一下子就泄掉了,他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回控方凳子,经过黄厉身旁的时候,以极小的声音说: “你可不是什么摩西,在我看来,你会成为下一个圣安纳那样的恶棍!” “少校,你高估我了,我不会成为下一个圣安纳,你也不是下一个山姆.休斯顿,这里,也不会成为下一个孤星共和国。” 第十五章 独立城搜捕队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翁特广场上,呼啸之马被吊在绞架上,尸体沿着逆时针方向缓慢地旋转着,草原之风一脸的哀其不幸怒起不争,反倒把所有的情绪都朝着黄厉撒过来,黄厉抱着女儿头也不会地朝着霍西的客栈走去,他相信,只要不是发动战争,谢灵顿就没有理由继续封锁西进的道路。 “我在和你说话?战争之象!” “你在和我说话?” 黄厉的脚步停下了,侧过脸来,愤怒已经顺着青筋爬满了他的脸孔。 “你知道你有多愚蠢吗?草原之风,拜托你下次说话的时候动动脑子,就算你融入了白人的生活,可你始终是一个印第安人,你想和白人平等对话那是你的事,别扯上我。” “你的灵魂该在何处安息?” 草原之风双眼中充满了怨毒,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有一个把大灵完全抛弃的印第安人?也许真的像黄厉所说的那样,他希望带着印第安人走第三条路,可迈的步子却是在第一条路上,抛弃所有的印第安文明,包括印第安人的信仰,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黄皮白心。 “我的灵魂?” 黄厉转头看向天空,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他的灵魂在何处安息不重要,只要女儿能够安安全全地长大,不必经历腥风血雨就行。 他们在客栈找到了霍西,霍西笑得眼睛都成月牙了,张开双手欢迎他们的到来。 “wowowow!我的朋友,来自大不列颠的学者,你的那番演讲可真是让人血脉沸腾啊!你知道吗,不打仗了,咱们明日就可以出发。” 这个消息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因为黄厉的关系,他们被安排在了霍西的客栈,霍西慷慨地为他们付了房费,并邀请男人们喝酒,但黄厉却拒绝了,借口需要休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老爸,我们要去哪里?” “去加利福尼亚,那里的风很温暖,到处都开满了鲜花。。。。。。” “不,我想回家了。“ “。。。。。。宝宝,你以后会明白的,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爷爷奶奶!” 小丫头又开始了间歇性的闹腾,黄厉只能闭目养神,把女儿的胡闹当做修身养性的磨练了。 “克里斯汀娜,到阿姨那里去玩怎么样?阿姨给你编好看的辫子?” 听到黄厉房中传来小女孩的大喊大叫声,蕾切尔立马走了过来,黄厉对她报以感激的微笑,蕾切尔用微笑回应他,两人默契地把黄娜娜这个小恶魔给转移到了隔壁的房间里,正巧碰到约翰一脸色彩绚丽地从楼下跑上来: “嘿,霍西先生请你们下去用餐,很丰盛,还有一只火鸡!” “天哪,这是要提前过节了吗?” 蕾切尔也很高兴,要知道以现在的生活水准,野生火鸡肉可比牛羊肉来的奢靡多了,黄厉让白羽毛跟过去保护女儿,自己则表示今天的心情很差,不想下去享用晚餐。 等到大家都离开了,他独自坐在房间里,从上衣的内袋里掏出了两张游戏刮卡,第一张是在他干掉了盖伊后得到的,第二张是在他干掉了纳扎里斯的亨特森警长后得到的,这两张刮卡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自己的内袋里,十分突兀,他一直没有时间刮开它们,不知道拓荒者系统为何要以如此麻烦的形式来支付私人任务的奖励。 捏着一枚银币刮开第一张卡,一名穿着蓝色军装,戴着高礼帽,腰间挎着一把1840式美军骑兵刀,骑着高头大马的美军骑兵出现在卡片上,而系统那冰冷的声音也在脑海里响起: “技能------上尉,你可以支付较为低廉的代价,获得一名美军轻骑兵的支援,该骑兵只配备一把断腕者和一把柯尔特骑兵用转轮手枪,会消耗一定的粮食,但无需维持费用,支援上限0/15人。” 卡片在手中燃烧起来,但火焰并没有温度,这时候,黄厉才知道所谓较为低廉的代价是指每位轻骑兵需要65单位的食物和35单位的钱币。而这个所谓的单位,在他的摸索后才知道是有多么地坑爹。 100美元相当于1单位的钱币,100KG的粮食相当于1单位的食物,粮食暂时不说了,单单说钱币这一项,别看你黄厉身上有800美元的赏金和600里亚尔的赃款,再加上杂七杂八从那些四人身上搜刮来的零碎,放系统面前,你就是一个穷鬼,穷鬼! 黄厉无奈地自嘲了一下,继续刮第二张卡,第二张刮卡上是一头穷凶极恶的美洲狼。 “技能------与狼共舞,你可以支付非常低廉的代价,获得一匹草原狼的支援,草原狼只能进行肉搏,且每日会消耗一定的粮食,但无需维持费用,支援上限0/13。” 所谓非常低廉的代价,就是15个单位的粮食,可即便是15个单位的粮食,也是1.5吨,黄厉实在想不通,一匹狼需要1.5吨的粮食,这系统到底是怎么换算的? 如果自己有那么多粮食和金钱,何须去使用技能,在现实中直接招募打手都比这些鸡肋技能划的来。 “警长先生,这是不可能的,李是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霍西先生,请你不要再阻挠我,一切都要等李先生自己做出决定。” “可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黄厉被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拉回了现实,独立城胖胖的警长和副警长不请自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黄厉把警长让进屋内,警长叫副警长守在门外堵住霍西,看似要和黄厉单独聊聊。 “本.埃里克森。” 埃里克森警长正式介绍了自己,开门见山地说: “我邀请你加入我的执法队,帮助我抓到那个叫红乌鸦的罪犯。“ 埃里克森把一张悬赏公告放在了桌面上,他们等到呼啸之马供述完红乌鸦的身体样貌特征后才吊死了他,不过在黄厉看来,法务官的这个决定显得敷衍塞责了些,塌鼻子、厚嘴唇、黄色皮肤、头上有三根羽毛,脸上画的是红色乌鸦图案,身上随时都带着一个从白人那里交易来的银色千里眼,若真是按图索骥,可以想象,明天独立城的大牢里会装上一打一打的各种颜色的乌鸦。 黄厉还是没有忍住笑,他实在搞不明白埃里克森警长怎么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这里来? “抱歉,我只是不明白,独立城那么多赏金猎人,为什么独独找我?更何况谢灵顿少校不是已经开拔了?” “可只有你是传奇猎人,而谢灵顿少校,我从来没有指望过他能按照规则来办事,他的脑子里全都是如何杀死所有的印第安人,而且当他脑子里想要做什么事的时候,无论用任何手段,他都一定能做到。” “你是说,他会违反莱恩市长的决议。” “在你看来,莱恩市长会允许印第安人在他的下辖杀害治安官后,而不抓住这样的天赐良机把这块土地上的印第安人都赶走吗?” 黄厉的表情僵在那里,也就是说,白人的高层开始说一套做一套了,不过,身为高层之一,埃里克森警长为什么要帮助印第安人,从他屁股所处的位置来看,他也不像是和平主义者啊?埃里克森摘掉自己的帽子,苍白的头发上有一块椭圆形的寸草不生的伤疤,他坐在黄厉对面,用手指着自己的伤痕说: “12年前,我从德克萨斯哥利亚堡的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一名切诺基人救了我,并把我安全地送回了联邦,你知道吗,我差点死在所谓文明人的刀下,却被野蛮人给救了,从那时起,我就明白,没有绝对的文明或者野蛮,只有人性中的善良和邪恶。。。。。。” “警长,抱歉,我知道你也许希望结束这样的闹剧,但我真的要走了,我们明天就要出发,是吧?霍西先生?” 黄厉看向堵在门口的霍西,霍西立刻点头应是: “没错,我们的车队明天就会启程,我们已经在独立城耽搁了太久的时间。” “那你可以耽搁更久!” 警长戴上帽子,表情严肃地冲黄厉说: “胡恩.李,我会在楼下等你,如果你在半个小时之内不给出答复,霍西车队不但明日无法离开独立城,还会被羁留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你们得在独立城过圣诞节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没有权利!” 霍西一听急的跳起来抗议道,可一旁的副警长则摁住了他。 “警长当然没有这样的权利,可是税务警长有这样的权利,不要说你车队的税金全部足额缴纳了,若是税务警长要清查你的货物,恐怕会拖到明年夏天去了,更何况税务警长还是警长的表兄。” “简直不可理喻!” 霍西总算明白了,自己遇上了一个政棍,这种政治流*氓耍起无赖的时候,根本不会把法律放在眼里。警长和副警长丢下了这些威胁的话,拍拍屁股走人,蕾切尔领着黄娜娜走了进来,眼中满是关切和愤懑。 “不要去,克里斯汀娜才这么小,你不能丢下她不管。” “老爸,你要去做什么?” 黄厉走过女儿的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宝宝乖,爸爸去干活,咱们总得挣钱吃饭吧?” “我也要去!” “听话,你乖乖地待在这里,听蕾切尔阿姨的话。” “不,我要跟你去干活!” “听话!” 黄厉吼了一声,女儿的嘴角开始一撇,作势就要大哭,蕾切尔连忙蹲下来抱住黄娜娜,低声劝慰着: “克里斯汀娜,有些事情,爸爸不得不去做。” “不,我要跟你去~呜呜呜~” “蕾切尔,帮我照看好女儿,白羽毛!” 站在门外的白羽毛提着长枪走进来,眼神中带着狂热的色彩。 “如果你要去杀克劳人,请带上我!” “不,我不去杀克劳人,保护好珍宝和蕾切尔小姐才是你的责任。” “不!我是一名战士,不是。。。。。。不是护卫!” “那你就学着做一名护卫!否则,就离开!” 白羽毛不甘心地退到门边点了点头,黄厉看向霍西,眼神骇人,霍西咽了口唾沫,叹气道: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好他们,我们会等你一周,最少一周,一周之后。。。。。。” 黄厉拍了拍他的肩膀,刚要出去,突然又想起什么,转身回到蕾切尔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子美元,递过去,蕾切尔盯着他,表情十分不自然地接过了那些钱。 “我相信你能回来,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神枪手!” “我也相信。。。。。。克里斯汀娜晚上要听故事才能睡得着。。。。。。一切都拜托你了。” “老爸!” 黄厉深深地看了女儿一眼,把那把打光了子弹的贝利恩递给了蕾切尔。 “点22口径转轮手枪,非常适合女士使用,在军火贩子那里应该能够搞到子弹,没事的时候,多练练枪法,另外,无论去哪里,都要带上白羽毛。” 蕾切尔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贝利恩,在黄厉刚要转身之际,她踮起脚尖凑过来在黄厉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黄厉颤抖着眼皮摸了摸带着余温的脸颊,尴尬地朝外走去。黄娜娜盯着这一幕,也不哭了,只是很好奇地问: “阿姨,你为什么亲爸爸?” “。。。。。。这是一种白人的告别方式。” 黄厉走到楼下,约翰已经牵着两匹马等在了那里,黄厉牵过一匹马,对约翰说: “留下来保护。。。。。。” “不,我不会留下来的,如果你不同意,我会自行前去!” “你为何如此固执?” “因为我想成为像你这样的人,维护正义、公理、法律!” 黄厉觉得内心被约翰的语言给刺伤了,正义、公理、法律?自己的所作所为恰好是它们的反义词吧? “孩子,听着,如果不想死,就最好听我的话!” “李,我就是你的猎犬,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两人翻身上马,约书亚从客栈里跑出来,把一个车轮形状的装饰品交给黄厉。 “这是拉科塔人信物,克劳人虽然是拉科塔的死敌,但据我所知,他们中的好几位酋长都在尝试和拉科塔人和解,带上这个,也许对你有用。” 黄厉让约翰把信物收好,冲约书亚抚了抚帽檐,和约翰策马来到了埃里克森的队伍面前。埃里克森组建了32人的搜捕队,其中有13名警员,19名赏金猎人,黄厉和约翰的到来,让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李,欢迎你的加入。。。。。。” “丑话说在前面,埃里克森警长,我们只是去抓红乌鸦,而非加入什么战争。” “当然!看看身边这群小子!他们都是坚定的法律维护者,没有人愿意挑起一场丑陋的战争。” 的确,那些警员都不说了,才放下锄头、榔头、镰刀没多久的年轻人,身上都透着一股暖洋洋的稚气,就像朝阳一般,身上没有丝毫的血腥和杀气,更多的是兴奋和对初次经历的忐忑不安,而选来的那些赏金猎人们,无一不是久经沙场、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们,他们就像坚硬的磐石一般骑在马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和多余的言语。 “这些人都是警长当年的战友,或者战友的好友,经历过战争,杀过墨西哥人,也杀过印第安人,如果抓到红乌鸦,你得和他们平分奖金。” 副警长在一旁补充道,黄厉接过红乌鸦的悬赏公告,一个血红的菱形标记出现在东北方200多英里处。 “埃里克森警长,朝这边走。” “等一下,我们应该先去北面,去那个铁匠的定居点,然后顺着河水朝上游走,去纳扎里斯找找那些人的踪迹。” 赏金猎人中有人出言道,黄厉骑在马上,说: “我自有一套追踪方法,否则,我怎么找到盖伊的?” “小伙子,谢灵顿少校的军队可是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我们到底是要抓到红乌鸦,还是要去帮少校先生擦屁股?” 黄厉不客气的反问让队伍中的许多人都笑了起来,埃里克森骑着马凑过来询问: “你有把握吗?我可不想让谢灵顿抓住把柄在市长面前诋毁我的声誉。” “按你们的说法,我可是传奇赏金猎人,怎么,信不过我?” 埃里克森表情纠结地朝后面看了看,一勒马缰喊道: “改变方向,跟着胡恩.李走!” 第十六章 两条路,没有天堂只有地狱 “速度放快,我们可不是出来游玩的,先生们!” 打从独立城出来,黄厉就一马当先地跑在了前面,马队一共34人,打了33根火把,领路的黄厉马头前放了一盏特制的双层鲸油灯,在黑夜中划着一道明亮的光线朝前奔驰着。 “原地休息一刻钟,等等后面的人。” 马队跑出去30英里后,已经有一半的人掉队了,黄厉不得不停下来重新集中人手,约翰一下马就吐得昏天黑地,不过周围的老头都没有嘲笑他,现在的年轻人能够跟上这个疯了一样急行军的印第安人的可不多,不像他们这些老行伍,在战争年代,急行军可是司空见惯的。 “嘿,呼呼。。。。。。我们得等等后面的人,队伍拉的太长,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个名叫威尔的老头走到黄厉身边,他穿着一套标准的(邋遢、破烂的)猎人服装,头上戴着一顶破毡帽,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他的那杆燧发枪擦得很亮堂,就像新的一样,还刻意地在药槽下刻上了自己名字简写。 “也许我们可以再一次精简队伍,那些孩子,包括约翰,我估计它们连向敌人开火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说?他们虽然只是孩子,但谁不是从孩子变成成年人的?难道就让他们一辈子待在城里,躲在家中,不露头就可以不面对野人。。。。。。哦,对不起,是面对印第安人了吗?”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想快点抓到红乌鸦,无论生死,给埃里克森一个交代就行。” “听说你要去加尼福尼亚?为什么要去那里,一个传奇猎人是过不惯农夫的生活的?” 威尔坐在了黄厉身旁,递过来一个用熊皮套子裹着的玻璃瓶,里面晃荡着棕黑的液体,黄厉接过酒瓶,闻了一下,一股焦香冲进鼻孔里,他灌了一口,递还给威尔,一起喝过酒,也算是增进了感情,老威尔扶着燧发枪打开了话匣子。 “听说你杀盖伊只用了两枪,而且距离很远,也就是说,你的抢法很好?” “凑合吧,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刚好和一名女士在木桶里洗澡。” “噗!” 威尔一口酒喷在了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混蛋早晚会死在女人身上,我不得不说,你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嘿,说说那名女士,身材怎么样?” “。。。。。。我并没有在意,你要知道,盖伊的手上可有一杆能过连发的转轮手枪。” “我听说过,一把很好用的手枪,是他从一名骑警的尸体上抢来的,不过最近听说海军的那些家伙订购了一批更加强劲的手枪,叫什么,嘿,警长,你侄子来信时说的那种枪叫什么?” “见鬼威尔!见鬼李!呼呼。。。。。。你们该死地跑这么快干什么,我可没有多余的人手给你们安排斥候!” 埃里克森上气不接下气地从马背上爬下来,他苦胆都快跑出来还是没有追上前面这群跑疯了的家伙,威尔大笑着扔过去酒瓶,埃里克森抓起来猛灌一气,走到黄厉跟前,语气中不无埋怨地说: “我已经快65岁了,李,你不能把我当年轻小伙子一样折腾!” “我没有时间了,警长先生,离开了我的女儿跟你来搜捕红乌鸦,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情!我的女儿,我的珍宝,我活下去的希望,我不应该把她一个人留在独立城!” 威尔一脸奇怪地看着他,一脸诧异地问: “你可是传奇猎人,难道你真的想要当一名农夫吗?” “只要是一个正常人,谁愿意一辈子伴随着战争和死亡而活?” 黄厉的回答让这些老头们都默默地点头,他们在大草原上干了半辈子的赏金猎人,美元却没有积攒下多少,能够在独立城买一套房子,看着自己的儿女、孙子孙女平平安安地长大,不再被迫地成为战士,倒毙在异国他乡的土壤上,是他们最大的希望,所以当埃里克森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拒绝。 “说得好,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该为和平尽最后一把力了。” “是的,真希望我们的后代不用再过我们这样的日子。” “哦,快看哪,小伙子们终于来了。” 年轻的警员们狼狈地追了上来,老头们的眼神已经有了改变,不再似才出发时的那种高傲,几个和埃里克森交好的老头都从埃里克森身边走过,拍了拍他的背脊,朝着警员们走过去。 “嘿,接着,喝上两口,你就不会一屁股坐下爬不起来了。” “噢,先生,那可真是太好了,万分感谢。” 埃里克森瞅着逐渐消弭隔阂的老人和小伙子们,扭头冲黄厉说: “我现在明白了,我们必须再快点,只有抓住红乌鸦,而且还要赶在谢灵顿少校前抓住红乌鸦,才能避免让这些孩子丧命在大草原上。” 在距离他们不到50英里远的地方,一队200多人的队伍正在集结,深夜中,许多人都披着大衣搓着手站在山坡上,谢灵顿少校和他的山区人随从盯着山坡下寂静无声的部落营地,还有几堆没有燃尽的篝火正在预示着这些印第安人可能刚刚进行了一场晚宴。 “是阿拉帕霍人,不是我们找的克劳人。” 山区人小声地对少校说着,少校的眼神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对山区人说: “让大家原地休息,不要弄出声响,不准生火,我们黎明前发起进攻。” “可是,他们是。。。。。。” 山区人在黑夜中看不清少校的面貌,可少校一动不动骑在马上的姿态散发出了一股让他感到畏惧的气息,和在德州面对墨西哥人时差不多的气息。 “好的。” 山区人下去传达命令,谢灵顿盯着下面的营地,面无表情地拔马退到了山脊的背面。几个小时候,天空出现了鱼肚白,新招募的志愿兵被一一叫醒,哆嗦着站在清晨的寒气中挤在一起,山区人指着一夜未眠骑在马上的谢灵顿说: “少校为你们放了一晚的哨,不要让少校失望!” 谢灵顿见人都起来了,脱掉了自己的大衣,策马从队伍的左侧朝着右侧缓缓前行。 “脱掉你们的大衣,脱掉后会更有利于你们作战。” 志愿兵们纷纷掏出大衣中的威士忌,扔掉大衣,咬掉瓶塞,开始朝嘴中灌酒,这有可能是他们喝的最后一口了。 谢灵顿抽出自己的骑兵刀,大声冲这些朴实的,刚刚放下农具没多久的志愿兵们喊道: “现在,你们还记得亨森特警长和那些无辜的人吗?” “记得!” 志愿兵们齐齐发出声音,双眼盯着逐渐走来的少校,谢灵顿用骑兵刀指着他们头顶后面的天空说: “想一想在大草原上被他们屠杀的兄弟姐妹,想一想在独立城吓得寸步难行的父母妻子,他们的血染红了大地!” “杀!” 被谢灵顿两句话就挑起了情绪的志愿兵们开始眼睛泛红,谢灵顿来到的队伍的中央,用骑兵刀指着大家说: “不留活口!” “是!” “杀光他们!” “yeah!” “剥掉他们的头皮!” “没错,杀光他们!” “出发!” 谢灵顿一马当先,从坡上冲了下去,120名骑兵和134名步兵紧随其后,开始向着清晨的阿拉帕霍部落发起攻击。 阿拉帕霍部落中,早起的女人和小孩们正在收拾昨晚欢宴的残局,昨日,战士们越过州界,带回来了61头野牛,是入秋以来最大的一次收获,爪熊酋长很高兴,决定今日开拔,越过州界,去战士们所说的有着大群野牛的地方栖息,为了犒劳战士,把与白人交易的威士忌全部拿了出来,大家围着火焰跳舞,很开心,很高兴,按照战士们的说法,那群野牛被困在一个山谷中,只有一个狭长的出口,他们可以占据住山谷的出口,采用类似于放牧的办法来养殖那群野牛,这样,他们就不用年复一年的迁徙了。 早起的一根羽毛们正在为战马梳理毛发,喂养一些长膘的草豆,他们很快就发现了从山坡上冲下来的部队,中间是飞快奔跑着的步兵,两侧是控制着速度和步兵保持着一条兵线的骑兵,一根羽毛们大喊着白人来人,连忙向各个帐篷跑去,负责打扫的女人抱起孩子朝着自家的帐篷跑去,他们不知道这些白人要做什么? 穿着一身红衣的爪熊酋长从帐篷里钻出来,今天是他决定迁徙的日子,是个盛大的日子,早就把红色的衣物和白狼的皮毛准备好的爪熊一脸茫然地看着冲过来的白人们,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阿拉帕霍从来没有主动招惹过白人,难道,难道这些白人知道他们要走,提前来接收领地了。 “不能让他们冲过来,马群和牛群会被吓走的!” 爪熊身旁的巫医大声喊道,并扯了一块白布,高举着跑了出去,他跑到最外围的帐篷处,奋力挥舞着手中的白布,用他仅会的几个单词大声呼喊道: “不、不、朋友、朋友、和平、和平!” 骑兵越过步兵停在了巫医面前二十多米的地方,巫医见他们停了下来,以为这只是一场误会,连忙挥舞着白布朝前走来,嘴里喊道: “和平、和平!” “砰!” 谢灵顿一枪打中了巫医的左肩,巫医眨巴了几下眼睛,转头向站在部落帐篷周围的族人看去,他们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 “快逃!” “砰砰砰!” 巫医伸开双手挡在几十杆骑兵手枪面前,很快就被打成了筛子,他无力地朝着大地上倒去,嘴里唱着: “除了大地和群山没有什么可以永存,大灵啊,我将回归你的怀抱~尽管我一身庸庸碌碌~尽管我。。。。。。” 马蹄踩碎了巫医的头颅,骑兵分成三路一边放枪一边冲进阿拉帕霍人的营地,爪熊看着冲进来的士兵,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钻回自己的帐篷内。 抱着孩子的母亲被一枪打中后背倒地,孩子被母亲压在身下嚎啕大哭,一个志愿兵听到孩子的哭声,停下脚步,看着倒地死亡的女人,颤抖着双手翻开了女人的尸体,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印第安男孩嘶喊着他不懂但是绝对明白的语言。 “妈妈,妈妈。。。。。。” “砰!” 男孩稚嫩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血洞,倒在地上呜咽着还在喊妈妈,志愿兵回头看着如同死尸一般冰冷的谢灵顿少校,少校却冲他咆哮道: “杀光他们,铭记纳扎里斯!” 吼完便接着冲向了下一个逃跑中的印第安人,志愿兵回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孩子,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光芒让他后退着朝着战场的反方向逃去,一边逃一边用颤抖的手捂着心口。 “上帝啊,我们都做了什么?” 爪熊捏着一面美国国旗冲出了帐篷,双手撑开,大声冲着策马在营地中到处杀人的士兵喊道: “不不!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和平!” 这几个词是他和巫医在上一次和白人会盟是学会的单词,白人送给了他们一面美国国旗,告诉他们,只要悬挂这面国旗,学会几个关键的英语,白人的士兵就不会攻击他们。 “和平!和平!” 爪熊徒劳地站在帐篷前挥舞着十三星旗,步兵们则已经喊着“铭记纳扎里斯”的口号冲了进来,一名印第安老人扶着女儿和孙女上马,手持着印第安战斧牵着马冲着营地外冲去,不过瞬间便被一大群的步兵给包围了,老人怪叫着高举战斧冲上去,被乱枪打翻在地,几名士兵用装着刺刀的燧发枪对准倒地的老人一阵乱戳;一个不过5岁的女孩坐在妈妈的尸体前哭着,用手推搡着妈妈,一名士兵远远地蹲下,装填,瞄准,射击,让小女孩停止了哭泣,一切的精准和冷静,完全不似人类。 “不!” 爪熊被两名战士推上了马,从营地后方逃了出来,他们朝着河畔的密林逃去,谢灵顿的人在追杀四散而逃的阿拉帕霍人,爪熊骑在马上,周围全是逃出来的战士和妇女,他看着被白人们点燃的营地,对身旁的幸存者们说: “这是耻辱,即便是死后不能见到大灵,我们哪里也不去了!去告诉整个阿拉帕霍部落的人,我们被偷袭了!” 谢灵顿少校打了一场漂亮仗,以三人死亡七人受伤的代价杀死了177名野人(其中有一半是妇女和孩子),他们的胜利很快就回传回独立城,而独立城搜捕队,此时还在一片荒原中向着一个不同的方向前进。 “威尔,你能不能打起精神来,我们可是进入了印第安人的地界!” 埃里克森在后面不耐烦地吼道,自打离开了独立城后,他们向着东北方疾驰了三日,而埃里克森也紧张了三日,即便是在野外露营的时候,除了安排人轮岗当值外,还要求大家布置一些陷阱和警示用的绳索。 不知道为何,埃里克森就跟进入了印第安人的大本营一样,比队伍里的一些年轻人更加惶恐。 “别理他!他是从哥利亚那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里已经不正常了,11年了,除了例行地汇报,他半步都没有离开过独立城。。。。。。你看看,他的左手总是在不自然地抖动着,墨西哥人已经把他的胆给摘掉了。” “不,我们的确该打起精神了。” 距离菱形的标记只有2英里不到了,这一路上,除了沿途的荒草,连个印第安人的影子都没见着,马队中的人都有情绪,他们认为这个所谓的传奇猎人根本不敢去抓红乌鸦,只是带着他们在大草原上绕圈儿玩儿。 这种情绪暂时被埃里克森给压制了,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埃里克森也觉得该改变一下方向了。 马队跑过了又一个山坡,也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山坡了,一栋农舍的出现让大家的神经一下就放松了,约翰高兴地冲在了前面,黄厉却抖了两下马缰,让棕马拦住了约翰的马头。 “退到后面去,副警长,你带10个人从右侧的矮坡下摸过去,警长,带10个人从左侧的玉米地过去。剩下的放慢速度,缓缓地靠近。” “what?” “照他说的做!” 埃里克森也发现了问题,农舍就建在坡上,四周除了那片玉米地就是一片被砍伐后剩下的树木桩子,在这样开阔的视野下,按照道理说没有人会傻到在这里设伏,可同理,如果农舍的主人在,应该老早就看见他们的马队了,而在密苏里州,只要对方不是印第安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到马队,一般都会出来打探情况。 菱形标记就在农舍内,黄厉让剩下的全部装填,呈扇形缓缓地朝着农舍靠近,农舍是一座简单的单层木屋,挂在木屋门前的十三星旗只剩了半幅,而越靠近,大家发现了更多的异常,地面上干涸的血迹,扎在屋外木墙上的羽箭和一头倒毙在屋前空地上的驮马,都预示着这是一场惨案的案发现场。 “该死的野蛮人!” 威尔看到了一个挂在栏杆上的男人,背后插着一根长矛,双手耷拉在栏杆上,右手被砍掉,可能是印第安人为了夺走他的武器。 “警戒!” 黄厉喊了一声,在屋前60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那枚鲜红的菱形标记突然变成了几十个小小的菱形标记,屋内有七八个,玉米地那边有十几个,而屋后的一个土坡下则密密麻麻地布满。 “发生了什么事?” 威尔奇怪地问了一句,一根羽箭透过农舍的窗户射来,插进了他的胸膛,威尔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颤抖着的箭尾,瞪大了眼睛,在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冲着农舍放了一枪。 “印第安人!” “向我靠拢!” 呜呜啊啊的怪叫声从玉米地那边传来,黄厉冲着窗户那边开了一枪,发动偷袭的克劳人立刻没了动静,他把燧发枪放回马镫旁的枪套里,抽出右手的骑兵刀,回头对惊慌失措胡乱放枪的人喊道: “拔刀,随我冲!” 约翰跟在黄厉的身后朝着玉米地冲过去,警长的人已经和玉米地中的克劳人交火,在他们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骑兵冲锋的概念,当黄厉带着10人冲过来的时候,竟然有6个人都选择了在玉米地前下马,继续装填弹药然后射击,只有黄厉、约翰和另外两个赏金猎人一头扎进了玉米地中,马刀朝着正在和副警长互射的克劳人脑袋上砍去。 “继续冲!别停!” 黄厉砍翻了一个背对着他的克劳人,左手抄住一把刺过来的长矛,来不及给这个持矛的家伙补刀,就顺着马势拖走了他的长矛,约翰和一个克劳人互砍了一下,震得手麻,那个克劳人想要扑上来把他拽下马,一根长矛则飞了过来,戳中他的肚子,让他倒飞了出去。 “跟上,跟上我,抽你的马,别停下来!” 黄厉大声地嘶喊着,他带着约翰和两个老头在玉米地里杀进杀出,埃里克森也带着手下们协助他绞杀玉米地中的印第安人,等到他们这边的战斗结束时,农舍那边的战斗也结束了,当黄厉收拢了埃里克森的残部,在玉米地中建立了一个简陋的防线后,农舍那边传来了一阵生硬难听的英语喊话: “白人,放下武器,我们抓到你们的治安官!” 第十七章 征服者的悲鸣 “他们难道搞不懂副警长和警长的区别吗?” “住嘴,老马克,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嘿,大吉米落在他们手里,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红乌鸦终于露头了,他们在矮坡下生擒了副警长吉米(也就是大吉米,因为体型肥硕,被那些老头们取了个绰号big),红乌鸦和其他的克劳人有明显的区别,首先是他的头顶上插着三根羽毛,其次是他一身红彤彤的装束,在印第安人中,染色工艺落后,红色的布匹只有部落中的首领或者未来的首领能够穿戴,加上那些粗制滥造也不嫌累赘非要全身披挂的饰品,红乌鸦已经在他们面前彻彻底底地突显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他就是红乌鸦?” “百分之一百。” 埃里克森舔了舔嘴唇,红乌鸦在此时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的行踪暴露了,并中了红乌鸦早就埋伏好的圈套,而把他们一路朝着陷阱中引来的正是身旁的胡恩.李,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阴谋? 红乌鸦此时正嚣张地站在农舍前,吉米跪在他的面前,他的匕首搁在吉米的脖子上,让一个两根羽毛冲着玉米地里喊话。 “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你们就是我们的俘虏,我们不会杀了你们。” “你可以告诉他们,把吉米还给我们,我们相安无事。” 埃里克森终于意识到了带人来搜捕红乌鸦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便对黄厉表示他可以妥协,他想看看黄厉的态度,如果黄厉真的是和克劳人一伙儿,他也只能认栽了,若他不是,埃里克森也不打算拼命了,死了这么多克劳人和白人,能保条命算是对这些小伙子们的父母有个交代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要不你说,要不我来。” “OK。” 黄厉看出警长的心灰意冷,站起来,扣住了击锤,他想尽快地解决眼前的这档子破事,于是用克劳语喊道: “立即释放警长,否则我们会杀光你们!” 红乌鸦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所有的克劳人都大笑起来,这简直就是今年春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白人什么时候也敢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威胁伟大的克劳勇士了?哦不对,这个家伙会克劳语? “嘿,你和他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在笑?” 埃里克森觉得情况不对劲,连忙问道,黄厉面不改色地说: “他们不会放人的,他们的人比我们多,会杀光我们!” “见鬼,你一定说了不该说的话,嘿,我是独立城的埃里克森警长,你们抓的只是我的副手,你们威胁不到我们,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上帝啊,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混蛋!” 当红乌鸦听到翻译过去的话后,认为白人在侮辱他的智商,于是他利落地用刀削掉了吉米副警长的耳朵,吉米副警长倒在地上捂着耳朵惨叫,让埃里克森愤怒地语无伦次。 “杀了他,杀了那个混蛋!” “Yessir!” 黄厉举起了燧发枪,瞄准了得意洋洋的红乌鸦,几乎没有人会相信在超过足有800米的距离上,他隔着厚重的玉米丛能有什么作为,也许只是当做一种示威一般的挑衅,在黄厉开枪后,没有人去观察克劳人的动静,而克劳人那边也在一阵怪叫后安静了下来。 “他们怎么了?” “先生。。。。。。” “what!” 埃里克森不耐烦地看向身旁的观察手,观察手松开手中的千里眼,一脸苍白地说: “李先生,打中了。” “what?” 这下不只是埃里克森了,那些老头们也纷纷掏出千里眼看过去,只见农舍前面的空地上,大吉米同志依旧在地上翻滚嚎叫,而那个嚣张的红乌鸦则躺在了他的身旁,周围的克劳人全都瓜兮兮地愣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倒地而亡的红乌鸦。 “上帝啊,装填,快装填!” 埃里克森见克劳人上马了,大声疾呼道,谁知道那些克劳人上马后竟然朝着反方向跑去,让准备殊死抵抗的人们全都错愕了。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跑,他们的人可比我们多一倍啊!” 埃里克森搞不明白,除了黄厉谁都搞不明白,因为克劳人逃走的时候,嘴里喊着“是他,是他!那个拉科塔的邪神!” “快,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对于黄厉的催促,大家都没有了不同意见,在看到吉米丢掉一只耳朵和那十个同吉米一起包抄过去,却被人反包抄的战友,他们被割断喉咙,剥掉头皮的尸体后,他们都加快了打包撤退的脚步。 吉米被简单包扎了一下就推上了马,那些战友的尸体连掩埋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把那个红乌鸦的尸体绑在马上,便朝着来路飞奔而去。 朝着独立城方向跑了一晚,剩下的19人都跑不动了,吉米副警长几乎是趴在马背上喊道: “不行,我必须得休息!” “把他捆上,继续前进!” 埃里克森当然不可能照着黄厉的方法去做,如果他这样做的,那他就比野蛮人还不如了,于是他固执地停下来要求休息两到三个小时。 “会死的,警长,我们都会死的。” 黄厉心中那股越来越不详的感觉浓烈地翻涌着,而且很快就得到了应验,当他们在日头再次升起的时候准备出发,可眼前地平线上乌压压的黑云一般的骑兵则让剩下的人脸上充满绝望。 “先生们,感谢你们对独立城执法公义的拥护,我很高兴和你们一起共事!” 埃里克森也觉得不可能冲出去了,对方至少有150名骑兵,他们19人,没有一丝侥幸生还的可能,这让他响起了11年前的哥利亚,范宁上校被困在废墟中说的豪言壮语,尽管最后他选择了投降,但为了手底下的战士,他毅然选择赴死,然而却依然没有什么卵用,卑鄙的墨西哥人把战俘们押送到一个谷地,让他们聚在一起喝水,从四面八方朝着聚集在水车旁饮水的俘虏,然后是刺刀、马刀、军官佩剑的轮番招呼。 既然死亡无法避免,他何不慷慨一点赴死呢? “不,我要活下去。” 就在大家被埃里克森的情绪所感染,想要说点什么遗言的时候,黄厉抽出骑兵刀,他扭曲着脸孔吼道: “活下去!为了我们的家人!冲锋!” 杀死红乌鸦后,他得到了第三张刮卡,而且是一张与众不同的刮卡,更关键的是,他要活着回去,他的女儿还在独立城等他,他不能死在大草原上。 “那就为了活下去!” 埃里克森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黄厉狂躁的情绪感染了他,他也不想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抽出骑兵刀说: “所有人,跟在李的后面,冲锋!” 19骑毅然决然地开始朝着150多名克劳骑兵冲过去,在不到2公里的距离上,克劳人也向他们发动了冲锋,他们没有一股脑地冲过来,而是进行了战术布置,率先冲过来的是50名手持火枪的战士,看来,他们想用白人的武器消灭白人。 “砰!” 黄厉在1公里的距离里开枪,一个克劳人摔下马来,却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恐慌,就像事先打了防疫针一般,克劳人只是扫了一眼那名不幸的骑兵,便继续勇敢无畏地冲锋,在高速奔跑的过程中黄厉根本无法进行二次装填,于是把燧发枪放回枪套,举着骑兵刀一往无前。 “砰砰砰!” 双方的火枪在200米过后开始互射,一个接一个的人在对冲途中倒下,黄厉侥幸躲过了射向他的子弹,挥刀斩翻了一个来不及调转马头的克劳人。 “喔喔喔喔!” 第二批50人的克劳骑士迎面冲了上来,他们人人手持长矛,在短兵相接后就显示出了传统冷兵器的杀伤力,来自独立城的老头和小伙子们奋力地抵抗着,可终究敌不过克劳人的精锐,黄厉接连斩杀了三个克劳人,腰眼也被长矛划了条口子,他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当埃里克森被克劳人的长矛打下马后,他身旁只剩下了三个老头和捏着骑兵刀一路乱砍过来的约翰。 “杀了拉科塔的邪神,别让他冲出去!” 克劳人的后阵,一个画着迷彩妆的三根羽毛狞笑着策马手持着一把金灿灿的长矛高声呼喊着带着剩下的骑兵冲了过来。 赤矛作为族中最厉害的勇士之一,在接到儿子红乌鸦的死讯后就爆发了,拉科塔的邪神在部落里穿的神乎其神,但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个使用火枪很厉害的印第安叛徒罢了,那种一分钟打不了两下的火枪能有多厉害,赤矛相信,只要依靠骑兵的速度,凑近了,就能围杀掉那个所谓的邪神。 而在部落中,杀死拉科塔的邪神已经成为了克劳族勇士的奢望,人人都渴望在自己的头发上多插一根羽毛,或者成为下一个战争酋长的候选人,这个奢望以前想都不敢想,可现在,看着拉科塔的邪神陷入了骑兵的包围圈,被杀的左支右拙地,好像变得更加现实了。 “刺他的马!” 赤矛冲到了阵前,黄厉的马速已经被迫降低了下来,他和三个老头、约翰就像陷入了泥潭一般,不但要提防克劳人的攻击,还要争取朝前杀出一条生路,可克劳人的战马就在四周旋转着,你无论从任何一个地方冲刺都要面对前后方至少三四根长矛的夹击。 希律律! 黄厉的棕马被克劳人的长矛刺中,马蹄高高地抬起来,把黄厉从马背上掀翻下来,克劳人见他落地,兴奋地怪叫起来,至少10名骑士放弃了对老头和约翰的围攻朝着黄厉围杀过来,只要杀死了这个拉科塔的邪神,他们就会成为克劳的第一勇士。 黄厉一落地,接连翻了两个地滚子,双手握住骑兵刀,对准朝着他围过来的克劳骑士划出一道圆形的轨迹。这道轨迹中透出一股无形的力量,克劳人无法看见,但却能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横扫过来。 技能------征服者的悲鸣,使用近战武器时,可以对周围的圆形范围释放武器长度×200%范围的物理攻击,对周围目标造成极大的伤害,并出现血腥效果,冷却时间60秒。 战马嘶鸣,马血飞溅,围在黄厉周围的9匹战马全都遭到波及,马腿被斩断,马腹被切开,内脏流出来,轰然倒地,9名骑士怪叫着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而围在外围的赤矛则差点瞪出了眼珠,嘴中无意识地低声说着: “邪神之力,真的是邪神之力。” 刚才,他根本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只看见拉科塔的邪神转了一圈儿,快要把他淹没的骑兵们胯下的马匹就血肉横飞开来。 “李,救我!” 约翰已经被拖下马来,一个年轻的一根羽毛正扑在他的身上,用力地想要把一把匕首插进他的胸膛,黄厉一把扔出骑兵刀,噗呲一声把占据优势地位的一根羽毛戳穿,随手抢过一个倒地骑士的长矛,朝着约翰冲过去。 “去死吧,邪神!” 赤矛见机不可失,策马跟在黄厉背后,金色的长矛想要朝他掷去,他已经打消了和这个邪神近身肉搏的打算,天知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邪神的力量,自己这条命如此金贵,怎么能和邪神搏斗呢? 一个老头打横出来挡在他的路线上,他一勒马缰,马蹄抬起来将老头踹飞出去,老头摔倒在草地上,叹息了一声,赤矛一矛戳在老头的胸膛上,碍事的老头终于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赤矛带着一群骑士围过来,他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不让自己进入黄厉的攻击范围,黄厉和约翰背靠背地注视着他们,克劳骑兵脸上带着一多半的兴奋和小半的畏惧,静静地保持着距离,等候赤矛的下令。 “拉科塔的邪神,你杀死了我们这么多勇士,虽然这样做有违战士的尊严,但是我还是要把你的头皮割下来祭奠他们!” 赤矛今天是来寻仇的,但不妨碍他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可黄厉接下来的话则让在场的所有人大为差异。 “我想你误会了,我并非什么拉科塔的邪神,你找错人了。” 争取时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冷却时间,黄厉端着长矛,注视着三根羽毛,满嘴跑火车。 “我其实是一名克劳人。” “。。。。。。什么!!!!!!” 不只是三根羽毛,周围的人都露出了傻锉的样子,这个杀人如割草,杀地昏天黑地的家伙竟然自称是克劳人! “没错,我是一名克劳人,在很早的时候,我的父辈就和英国人一起去了海的那一边。” 这下子,周围的克劳人有点不知所措了,难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拉科塔的邪神原来是克劳的邪神,如果真的是那样,咱们还打个毛线啊?就在大家被黄厉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赤矛眼睛珠子一转,管你是不是克劳人,杀了我儿子,就得死! “杀了他,他只是在拖延时间。” 赤矛见周围的战士有些犹豫不决,怒吼着冲着心腹们发飙,二十几个赤矛的心腹顶着头皮越众而出冲上前来,黄厉一脚绊倒在自己背后的约翰,挺着长矛用克劳语大喝道: “大灵的怒火!” 鲜血、残肢、内脏、头颅,21个克劳人无一幸免地被“征服者的悲歌”绞杀地四分五裂,赤矛的脑袋掉在地上,眼中全都是恐惧和不甘,他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那杆长矛明明够不着自己,自己还可以地拉后了半个马位,下场竟然还是一样呢? 剩下的骑士们煞白地看着黄厉身旁一圈儿的血肉地狱,让人恶心的血腥味钻入他们的鼻孔,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士们第一次感到了莫名的恐惧,这样冲上去,会不会死的不明不白啊? 约翰已经趴在地上努力地朝外喷着隔夜饭,黄厉手上的长矛发出一阵难听的咯吱声后,碎成短小的断片,他朝着赤矛的尸体走去,一脚勾起赤矛留下的金色长矛,抬头看向齐齐退了好几步,把包围圈变大的克劳骑士,剩下的骑士们没有冲上来,这让黄厉觉察到了什么,于是他扶着金色的长矛,笑道: “我想大灵不希望看到我们继续杀戮下去,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坐下谈谈,毕竟大家都是克劳人嘛。” 如果此时有乌鸦的话,一定成群结队地从克劳人头顶上飞过,就在克劳人和黄厉僵持不下,双方都痛苦难当的当口,一个骑着马的三根羽毛从远处跑来,手里攥着一根很像华夏节杖的东西,上面编织着野牛的尾毛,一路在风中摇曳着,三根羽毛来到战场前,大声疾呼: “停手,白信封让你们停手!” 出乎三根羽毛的意料,这些跟随叛逆赤矛外出的战士并没有忤逆酋长的意思,反而是如释重负地让开了道路,露出了包围圈中那个撑着金色长矛的男人。 第十八章 输诚的印第安人 “没事吧?” 黄厉坐在野牛皮上,一手扶着战利品金色长矛,一手压着燧发枪的击锤,斜着眼睛问一旁的埃里克森,老警长神色萎靡地躺在旁边,用手捂着自己的腰杆,他被一矛抽下了马,就一直躺在草地上等到了战斗结束。 克劳人怎么不继续进攻,反而把他们带到了他们的营地外,扑了一张毯子,请来了一个一脸谁都欠了他几百万一样的巫医,拧巴着给他们的伤口上甩了几坨黑不拉几像牛粪一样的草药,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十分奇怪,然后这一切都比不了自己腰杆好像断掉的可能。 “我的腰估计直不起来了,见鬼,他们如果不想杀我们,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 黄厉、约翰、埃里克森三人在毛毯上,周围是负责看管他们的克劳人,说看管不太合适,因为黄厉最终也没有投降,而是那位三根羽毛喝止了骑士们,并邀请黄厉前往他们的营地与白信封酋长会面。 “保持警惕,他们可能随时会动手。” “保持警惕?呵呵,他们现在杀过来,我可是连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埃里克森躺在那里,笑着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这可真是糟糕啊,李,我感觉不到双腿了,这可真是。。。。。。” 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埃里克森的自怨自艾,去而复返地三根羽毛带来了一群手持野牛盾牌的战士,他们的腰间都挎着一根造型奇特缠着白布的奇袭棒,这些就是克劳人最知名的奇袭战士,不过在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的顶级炮灰,面对白人的枪炮时表现地和那些大喊着刀枪不入的义和团一模一样,哦,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名头戴鹰羽冠身上挂满了各种饰品的酋长徒步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印第安少女,穿着传统的野牛皮服饰,看不清楚样貌,因为她不同于其他的印第安女子那样梳了辫子,而是像白人女子那样盘起了发髻,戴了一顶白人女子才会戴的高檐子帽,说实话,一点都不搭调的服饰和帽子没有丝毫的美感,反而有点丑陋。 在少女的身后,是另一位戴着鹰羽冠、全身披挂着贝壳、宝石的酋长,真难为这些酋长每次出行都要把大半身家弄到身上,也许在他们眼中这些东西不值一文,只是漂亮,穿在身上能够体现他们的对万物大灵的尊崇,同时也能表明身份,可在白人眼中,这些盛装酋长都是会移动的美元。 这位酋长的脸上带着愤怒和怨毒,苦大仇深地来到野牛皮的另一边,也不自我介绍,也不等正主入座,盘腿就坐下,一声不吭地冲着躺在地上的埃里克森怒目而视。 另一位酋长比他要年轻的多,看相貌绝对没有超过50岁,态度也谦和地多,他来到中央正对着黄厉落座,那个倒洋不土的少女则跪坐在他的左侧,形成了三对三的局面。 三根羽毛走到两拨人中间,伸手按住心口,说: “在大灵的注视下,见证我们的此次会面,这位是我们克劳人的至尊酋长白信封。” 坐在中央的白信封朝黄厉点了点头,他的胸前挂着一块硕大的圆形金饼,上面刻着一个典型的印第安酋长头像,从质地和雕工看来,应该是非常有来历的东西。 坐在他身旁的少女用流利的英语重复着三根羽毛的话,黄厉这才认真打量了她一下,原来是个印第安混血儿,她有着印第安人卷曲的黑发,却有着白人的高鼻梁和深邃的蓝眼珠,面部轮廓却不像白人那么粗狂,很细腻,颧骨很高,让她的整张脸显得有些野狐狸的错觉,但并不做作,反而多了一丝异样的混合情调,浅红的肤色更偏向于小麦色,让她看起来非常健康。 “我听说过你,克劳人的三个酋长之一,势力最强大的河边酋长!” 躺在那儿的埃里克森举起手说,少女连忙将他的话翻译过去,白信封点点头,却没有做回应,克劳人的三大部族的年景都不好,尤其是河边克劳人,族中壮年不愿意当农民,只愿意抓野牛,可野牛越来越少,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三根羽毛继续指着另一旁的酋长说: “来自西面的阿拉帕霍人的酋长爪熊。” 显得有些落魄的爪熊被三根羽毛的话点燃了,想我爪熊也是阿拉帕霍的大酋长之一,竟然连一丝一毫的尊敬也得不到,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白人! 他站起来冲着躺在地上的埃里克森大声喝道,嘴里的话语就跟机关枪扫射一样。 “我们一直老老实实在草原上追捕野牛,并没有离开过我们的领地,也没有袭击过你的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袭击我们的营地,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孩子和人民?” “见鬼,他在说什么?” 埃里克森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被爪熊一阵狂喷后,三根羽毛走过来拦住了激动的爪熊,才让他退回了那边坐下。 “看起来,谢灵顿少校袭击了阿拉帕霍人的部落聚居地。” 黄厉在脑海里分析了一下,恐怕还真是那个一脑子白人至上主义的谢灵顿少校惹的祸。 “欧,上帝啊,他怎么会分不清楚阿拉帕霍人和克劳人呢?” “你认为呢,警长,他真的分不清楚吗?” “。。。。。。该死的,该死的战争贩子!” 少女把他们的话一五一十地翻译给了白信封,白信封听过后,略微诧异地说: “你们的真正目的是我们克劳人吗?” “不,酋长,我们的真正目的只是来抓捕红乌鸦这个罪犯。” 黄厉用克劳语回答他,让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一旁的爪熊酋长看向白信封,大吼道: “什么红乌鸦,是他招惹了白人吗?” “爪熊,你不要激动。。。。。。是的,红乌鸦和他的手下在到处宣扬他们攻击了白人的一个镇子,杀死了里面的白人。” “。。。。。。他在哪儿?” “你不用去找他了,他和他的父亲都已经被眼前这位拉科塔的邪神给消灭了。” 爪熊看向黄厉,用手拍了拍心口,然后别过脸去,不甘心地低声道: “无论怎样,白人的士兵也不该偷袭我的部落!” “爪熊,我会补偿你的,我允许你的战士带走赤矛和红乌鸦的女人、孩子,战马和粮食,我只希望,这件事不会破坏我们之前的约定。” 白信封的态度很诚恳,爪熊站起来,想要发飙却发现找不到对象,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白信封说: “我不明白,我们的人比白人多,我们的战士也比白人的强大,为什么一定要和他们谈判?” “你心里明白,我的兄弟,为什么我们会被白人从母亲河的东面撵到西面来,你早就明白的。” 爪熊闭上了眼睛,转身离开了谈判席,既然克劳人承诺下来了补偿,他也能够对部落里的战士们有个交代了,至于剩下的话题,白信封早就和他谈过了,他也就没有了什么兴趣。 少女趁着白信封和爪熊交流的时候,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提溜着在黄厉身上打转,黄厉瞪了她一眼,懒得理她,选择了闭目养神,可耳朵里,这个脸上纹着一朵大大的红色花朵的狐狸脸少女却在不断地骚扰他。 “你是拉科塔的邪魔?你叫胡恩.李是吧?” 她怎么知道?如果是通过拉科塔人,顶多知道他战争之象的名字,胡恩.李这个名字,只有白人知道。 “你在独立城的演讲很令人振奋,三个办法,只要我们任选一个,就一定能逃脱灭亡的命运,是吗?” 黄厉的眼睛睁开,原来是她泄露了我们的行踪,难怪红乌鸦会早早地埋伏在那里,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自己还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实际上在向别人的套子里钻。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这样我会喜欢上你的。” “。。。。。。噗!” 正在端着皮囊喝水的约翰一口喷到了旁边,黄厉黑着脸说: “你是谁?当时你潜伏在哪里?是你把我们的行动透露给红乌鸦的?” “呵呵~” 白信封笑着接过话头,赤矛和红乌鸦是他的手下不错,可这两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已经越来越表现出分裂的态度,即便黄厉不杀了他们,他早晚也会除掉他们,所以对他而言,黄厉不是敌人。 “这是我的女儿蓝眼睛,不错,她的母亲是一名白人。。。。。。她是自愿嫁给我的,我从劫匪手里救了他们一家的命!” 黄厉连忙把自己鄙夷的眼神收起来,尼玛,年纪老大不小了还这么激动易怒!白信封自知失态,咳嗽了两声,开始书归正传,结果一开口,黄厉就知道,这位老兄的语言表达能力有多么强悍,让他不禁怀疑历史记载有误,这货绝壁不是酋长,是一个披着酋长皮的文学家。 “白人的语言。。。。。。没有韵律,坚硬地就像圣山上掉落下来的石头,来了如此多的白人,在我们的土地上吵吵嚷嚷,如同贪婪的豺狗一般搜寻着黄色的石头,我不喜欢他们的语言,就算是从蓝眼睛的口中说出,也让我觉得石头从圣山上跌落下来,发出磕踏一样的声音。。。。。。他们的语言,没有灵魂,对克劳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蓝眼睛丝毫没有感到尴尬,反而露着恬静的笑容看着她的父亲,白信封一时谈性大发,拉呱着开始对黄厉评头论足: “像你一样,选择白人的生活方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你的灵魂不知道该往何处安息。” 怎么什么人一开口就是你的灵魂无处安息,难道我长得就像是孤魂野鬼不成,黄厉郁闷了,蓝眼睛却冲他微笑着补充道: “听说你信仰的是白人的上帝,那你或许能够上天堂。” “我在说话,听我说话,蓝眼睛。” 蓝眼睛吐了吐舌头,俏皮地往后缩了半步,白信封摊开双手,努力地向黄厉阐述他的观点。 “白人就像蝗虫一样,他们成片成片地飞行,在天上像暴风雪一样,而我们则像离了群的一小撮野牛,蝗虫过后,我们只能剩下骨头,就像爪熊的部落一样,一片废墟。” 黄厉盯着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说什么,白信封看出他有些不耐烦了,便坐直了身体,切入正题。 “当白人的父亲(总统)说想同我们这些渴望和平的人在这里保持和平的时候,我们同意了,我们离开了自己的土地来到了这里,但在这里,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野牛越来越少,我们的孩子无法长大成人,他们正在不断地寻求战争来证明自己,白人中有坏人,印第安人中也有,他们不断地制造麻烦最终导致了战争。” “但是,我决定要结束这场战争!你要帮助我,你理解白人的想法,我相信虽然你已经不再相信大灵,但大灵仍然么有抛弃你,当蓝眼睛告诉我你在白人的城市里提出的三个办法后,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我想了很久,克劳人要活下去,就必须向先进的白人靠拢,所以,我选择第三个办法。” 黄厉真的很想告诉他,老大,我信口胡诌的你也信啊! “我会召集克劳的三大部落、阿拉帕霍的五大部落、夏延的10个部落,好吧,他们只是称作10个部落而已,真正说话管用的只有其中7个战争酋长,我们会一齐前往独立城,和你们的最高长官和谈。” “我们恐怕做不了主,白信封酋长。。。。。。” “同意,完全同意,我是独立城的警长埃里克森,我可以把您的善意完整地传达给莱恩市长,甚至传达给埃文斯州长阁下!” 听完蓝眼睛的翻译,还没等黄厉吐槽完毕,埃里克森就举着手大声地打包票了,黄厉瞪着躺在地上的警长,警长则一脸坦然地吼道: “我的目的可不是战争,只要双方能够谈得拢,没什么不可以答应的!” “我们杀死了红乌鸦,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你的怜悯和公义何在,李,我们可以阻止战争,我们可以创造历史,把一场灾难彻底消弭!而且,这件事上,在目前的情况下,只有我才有决定权!” 埃里克森说的在理,让黄厉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白信封听着蓝眼睛的翻译,不住地点头,最后指着一直无所事事的约翰说: “就让这位年轻人充当你们的信使吧,而两位,可以在我的部落休息几天,你们会见识到克劳人的热情好客。” “草,他并非合适的人选,我可以代为转述你刚才说的那些。” 黄厉急于脱身,想要主动揽下这趟差事,可白信封不准,于是他无奈地把约翰叫到一旁咬耳朵,约翰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成了信使,当他被两个克劳人一左一右架上战马的时候,黄厉站在一旁冲他嘱咐道: “告诉我女儿,我很安全,还有告诉蕾切尔小姐,一定要等我回去,不能跟着霍西离开,我不放心那个特会吹牛的先生,如果霍西要走,就让他走,我们可以等下一个车队。” “嗯。” 约翰在两个克劳人的护送下朝着西南面跑去,黄厉回到野牛皮那里坐下,白信封完成了一件大事,很高兴地对他说: “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部落,我会把蓝眼睛嫁给你。” 靠! “我拒绝!” “那就算了,真是羡慕征服之熊啊,竟然拥有你这样强大的勇士。” 白信封遭到拒绝后,则显得更加干脆,克劳人和拉科塔人是死敌,对方的勇士怎么可能轻易地就加入自己的敌人呢,蓝眼睛一脸失望地跟在父亲背后朝着部落走去,还不时地回头张望,看的黄厉内心一阵烦躁,埃里克森则躺在那里笑嘻嘻地说: “我虽然没听懂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我也猜到了几分。” “闭嘴!警长,如果你想活着回独立城,就最好保持安静。” 第十九章 等待,无奈的等待 “上尉,你最好上来看看!” 一名二等兵站在独立城外10英里正在建造的米勒堡的哨塔上,冲下面的工地上喊道,一名穿着崭新军服的上尉爬上了楼梯,接过千里眼望去,只见北面的土路上立着三匹马,中间是一个傻乎乎的白人小子,两侧是两个没有化妆的印第安老人,其中一个老人还打着一杆白旗。 “汉森中士,带上你的骑兵,跟我来!” 上尉领着6名骑兵扛着美国国旗从还没有完工的米勒堡大门口蹿了出来,他们停在三匹马的面前,上尉注视着连个印第安人和明显被挟持的人质约翰小子,扶了扶军帽,问: “这里是独立城米勒堡,我是钱宁上尉,你们是哪个种族的印第安人,来做什么?” 约翰朝两个印第安人张望了一下,印第安老头点了点头,他策马缓缓地凑到钱宁上尉身旁,递过去一封由白信封口述,蓝眼睛操刀的信件。 “克劳族的白信封要求召开一个会议,他希望签署密苏里州政府和克劳、夏延、阿拉帕霍三族的和平协议,上尉接过信件,那两个印第安老头转身策马就走,等到他们跑出了视线范围,约翰身子一软趴在了马背上。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约翰.斯密特,独立城搜捕队队员,长官。” “什么搜捕队?” 上尉听着约翰的自我介绍,觉得很奇怪,约翰有气无力地介绍着自己的身份,上尉听说是埃里克森警长组建的队伍,目标旨在搜捕造成纳扎里斯惨案的罪犯时,面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起来,他们这些刚刚披上新军装的志愿兵成立的目的可是和搜捕队如出一辙,只不过事情在后来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没想到有一个临时组织现在成了吃公粮,由州政府负责补给的正式职业化军队。 “那埃里克森警长呢,也被印第安人俘虏了吗?” “显而易见,上尉先生,否则他们也不会派我来送信。” “你还能骑马吗,能跟我去见见中校吗?” “。。。。。。长官,哪个中校?” “当然是谢灵顿中校!” “。。。。。。很抱歉,长官,我必须先去向警长和幸存者的家人报平安,我想他们一定非常担心!” 钱宁上尉看着这个可怜的孩子,心说这也是人之常情,便安排了两名士兵陪着约翰去报信,自己则带着信件赶回独立城见刚刚晋升为中校的谢灵顿。 约翰一回到独立城,径直就去了霍西所在的客栈,霍西正在和会计进行最后的费用测算,听见有人进来便抬头看去,见约翰和两名志愿兵走进来,连忙窜过来,伸手却被志愿兵挡住,脸上满满的急切之情。 “李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李很安全,我得把这个消息告诉蕾切尔小姐。” 约翰斜着眼冲他使眼色,霍西眨巴了一下眼睛,表示明白,连忙去柜台弄了两瓶威士忌给两个志愿兵塞过来,志愿兵起先还不要,可抵不住霍西的拳拳盛意和花样多变的吹捧,于是就高兴地在客栈一楼坐下,一边接受来自平民的恭维,一边品尝美酒美食。 约翰上了楼,碰到了守在楼头的白羽毛,他冲白羽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白羽毛疑神疑鬼地朝楼下瞟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在约翰的身后,便跟着约翰进入了蕾切尔小姐的房间。 “李怎么没有回来?” 蕾切尔弄来了一块小黑板和粉笔,正在教黄娜娜认单词,可着几天下来,小姑娘的脾气越来越大,注意力越来越不集中,当她看到约翰的时候,心思已经完全无法放在黑板上了,跑过去揪着约翰的衣角,大声地用半生不熟的英语问: “我爸爸呢?我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白羽毛,把克里斯汀娜带出去。” 白羽毛一脸的不情愿,可蕾切尔眼睛一横,双手一抄,白羽毛就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没有办法在她面前强硬的,于是他扛起瞎胡闹的黄娜娜,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 约翰从贴身的衣服里摸出一份议和信件的副本,这是黄厉特意安排的,蕾切尔看过后,眉头皱了起来。 “李是什么意思?” “李先生说谢灵顿少校和莱恩市长可能不会同意议和,所以,希望把这封信公之于众,通过报社。” “。。。。。。我立刻去办,不过你得出城躲一躲,去拓荒者营地,这是50美元,拿好,躲过今晚再说。” 十分钟后,奇装打扮的蕾切尔急匆匆地从客栈里跑出来,直奔独立城最大的报社《基督真知报》而去。 此时的谢灵顿中校正志得意满地坐在自己崭新的办公室里,翘着自己新作的假腿,享受着雪茄的醇香,城里的木匠正在他的假腿上雕刻好看的花纹,以记录他从军以来的各种先进事迹,站在对面的钱宁上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张重要的议和信件被压在中校的办公桌上,谢灵顿不是不重视,是根本就无视,他连看都没有看,便随手扔在桌上,让钱宁上尉非常难受。 “长官,是否要将这份信件交给市长阁下?” 谢灵顿喷了一口烟,洋洋自得地冲钱宁摆手说: “上尉,我们只是军人,军人不应该干涉这些政治上的事情,这封信我自会交给市长的,对了,米勒堡的修建情况进行的怎么样?”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长官。” “那就加快进度!” “是,长官!”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去忙吧!” 钱宁意味深长地瞅了那封信件一眼,正准备转身离开,谢灵顿却想起了一个问题,放下雪茄道: “那个报信的孩子去哪儿了?” “他去向警长的家人报平安了。” “胡闹!快去把人带过来,记住了,直接带到我的办公室来,埃里克森可是我的老前辈了,我必须对他的生命安全负责!” 钱宁面部抽搐地朝后退去,他走出了中校的办公室,回头望着那个自诩为正义的谢灵顿伸手拿起了信件,双手轻轻地用力,把信件撕成了两半,对折好擦拭起了他的新腿来。 半个小时后,独立城的大街小巷上窜出了一群十一二岁的报童,他们高举着新增的《基督真知报》号外,沿街叫卖,许多过往的商人和路人纷纷围过来抢购,印第安人求和,并要求加入联邦,成为美利坚公民的新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报纸上的那封议和信件内容详实,语气真实,并且上面还加盖了美国总统赐给克劳人的印戳。 “上帝啊,难道是我眼花了?” 捏着报纸的法务官马尔斯难以置信地冲进了市长办公室,莱恩市长的桌上同样放着一份号外,他黑着脸站起来,抄起报纸走过来劈头盖脸地砸到马尔斯的脸上,措辞严厉地质问: “你事先知道这封信件吗?” “不,市长阁下,我完全不知情!” 马尔斯惊慌失措地喊道,他从来没有见过莱恩市长如此失态过,印第安人要求和,并异想天开地想要加入美国政体,如果他事先知道风声,他一定会阻止这封信出现在报纸上,可现在,一切都完了,几乎全城的人都在讨论这个话题。 “那这封信究竟是怎么跑到报纸上去的?” “我立刻去报社,要求他们收回这些。。。。。。” “来不及了,如果不是你,那就是那个该死的瘸子!侍从官,去把那个该死的瘸子叫过来。。。。。。算了,我自己去!” 市长和法务官怒火冲天地朝着谢灵顿的办公室冲去,推开门的时候,谢灵顿还在那里欣赏自己的假腿,丝毫没有觉察到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啊,莱恩市长、法务官先生,你们这是。。。。。。” “我对你的迟钝感到恶心!” 法务官刚才被市长羞辱了,现在就要在死瘸子的身上找回来,他依葫芦画瓢地把报纸朝着谢灵顿的脸上扔去,谢灵顿却利落地抓住,满脸错愕。 “马尔斯先生!你不能这样随意侮辱一名联邦中校!” “先看看报纸吧,中校先生,看看你干的好事!” 莱恩坐在他对面,注视着谢灵顿疑神疑鬼地摊开报纸,紧跟着,他的额头开始冒汗,他忘了用手去擦拭,任由汗珠滴落在报纸上。 “不,这不是我干的,一定是那个叫钱宁的上尉,他把信件送过来,一定是他泄露了机密!” 谢灵顿用屁股都能想到,如果市长和法务官要诬陷他,他的头上会被扣上好几顶高帽子,莱恩看着他丑态百出的推卸责任,站起来,一点也不客气地说: “你管着你的军队,如果你处理不好你军队中的事物,我会考虑换人。” “市长阁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另外,这份报纸怎么办,如果传到杰斐逊城,埃文斯州长他。。。。。。” “军人只需要管好自己和军队就行了,州长那边我会去电报说明。” 谢灵顿没想到莱恩会把自己划归到那种粗傻的军人范畴内,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德州州长山姆.休斯顿那样的人物,可他现在,根本不敢在和莱恩辩驳,他的第1军只是志愿军,并不属于正规军序列,相当于埃文斯州长的私军,而莱恩和埃文斯的关系非常好,他当然知道自己和莱恩在州长的心目中孰轻孰重了。 市长和法务官摔门走了,留下神情落寞的谢灵顿中校杵在原地,他实在搞不懂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他双手搭在办公桌上,看着那张已经被他揉烂的信件原件,就像找到了撒气桶一样,拍着桌子咆哮道: “丹尼尔中士!” 站在门外的士兵走进来,谢灵顿背对着他,肩膀起伏着就像一只盛怒中的熊,他抽出一张信纸奋笔疾书,然后踏上了自己的印章,扔给身后的丹尼尔,头也不回地嘶喊着: “去,交给安迪少校,要求他立即执行命令,让那些同情野人的杂碎见鬼去吧!” 在克劳人的营地中,不断有马匹进进出出。 克劳的效率非常快,他们的信使只用了两日就联络上了各地的酋长们,身着盛装的酋长带着亲卫们随同信使一起回来,见面后都是互道有无,然后进帐叙事,黄厉被白信封当做了必须展览的稀有宝物一般,逢人便大说特说他们是如何“擒住”了拉科塔的邪神,黄厉懒得和他们争辩,但那些想要找事的,都被他一一处理了,当然,作为和平手段,大家都是赤膊上阵,在体格子上就比黄厉差了一截子的勇士们力量上就落了下风,加上黄厉糅合了摔跤和部分散打的无赖战术,这些插着三根羽毛的勇士往往会被摔地七晕八素。 用埃里克森的话来说,这完全就是小矮人和巨人的不公平角力,不过老头这几日过的十分舒坦,虽然腰杆直不起来了,但有女人服侍的生活让他简直像到了天堂,大有就在克劳人的部落定居的意思。 “她们在鞣制海狸皮,虽然海狸皮越来越少了,但价格却提了上去,有些时候,一张上好的皮子可以换到十品脱的威士忌。” 今天,最后一名酋长也来了,黄厉终于脱离了枯燥无味的展览生活,他站在帐篷边,看着一群有说有笑的克劳妇女坐在野牛皮上鞣制海狸皮,一群只有七八岁大的小孩子也在跟着帮忙,在阳光下,大人和小孩们齐心协力,一切都是和谐的劳动景象,除了背后跟屁虫一样的四名克劳奇袭战士和神出鬼没的蓝眼睛。 “如果有照相机的话,应该拍下这些难得一见的场面。” “照相机?那是什么?” 蓝眼睛好奇地问,眼神却飘到了一旁,一个画着鬼脸的青年带着十几个随从从旁边插过来,让蓝眼睛皱了皱眉头,缩到了黄厉的侧面,妄图用他高大的身躯挡住这些人。 “一种魔法盒子,可以把人的脸复印在纸上。” “哦,那可真是。。。。。。追风之鸟,我警告你,别再靠近了!” 蓝眼睛躲到了黄厉的正面,探着头对那个青年吼道,黄厉转过头去,这个小伙子他见过,夏延族一名酋长的儿子,追风之鸟,看起来他对蓝眼睛很感兴趣,这几天哪里都能见到他尾随的身影。 “克劳的蓝眼睛,我,夏延的追风之鸟,是来提亲的!” “呸!” 蓝眼睛朝着地面上吐了一口唾沫,印第安人和白人一样,也会一些国际通用的侮辱人动作,追风之鸟的脸色稍微有些变化,他瞅了黄厉一眼,觉得无论如何也绕不过这个人,便问: “拉科塔的邪神,你是要和我争夺蓝眼睛吗?” 蓝眼睛一脸紧张地看着黄厉摇了摇头,失望沮丧地瞪着欣喜若狂的追风之鸟,追风之鸟立刻叫人带上财物到了白信封的帐篷前,毕恭毕敬地请出了白信封,蓝眼睛连忙跑过去对父亲咬耳朵,可白信封只是摇了摇头,站在追风之鸟面前说: “你要娶我的女儿,你准备了什么?” 追风之鸟立刻单膝跪地,冲着后面的随从们招手,随从们牵过来20匹高大的印第安马。 “这是20匹夏延族最好的战马,狗兵勇士亲自驯服后可以连续作战三天的战马!” 白信封再次摇了摇头,表情不屑地说: “我也有战马,我不会把我女儿交给一个马夫。” “哈哈哈哈~” 周围的克劳人大笑起来,就连外来的几位酋长也嗤笑着调侃着追风之鸟,追风之鸟的父亲脸色很不好看,冲追风之鸟使了一个眼色,追风之鸟立刻冲后面的人招手,一个粗壮的随从扛着一个巨大的红布包过来,摊开,一张纯白的熊皮出现在众人面前。 “嘶~” 克劳人倒吸一口冷气,纯白的熊皮,这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啊!追风之鸟一脸得意地说: “这可是我们家庭世代珍藏的宝物,用它来换蓝眼睛,可以吗?” “换?” 正在捏着白熊皮仔细端详的白信封听到了刺耳的讯问,他抬头望去,发现黄厉已经站在了追风之鸟的身旁。 “你说换是什么意思?” 追风之鸟站起来,仰着头看向黄厉,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当然是换,我们看上的女人,都可以用宝贵的财富进行交换!” 这原本是印第安人中的通病,他们认为女人就和其他的财物一样,是可以交换的,只不过作为酋长的女儿,地位更高,政治意义更大,一般不会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那你告诉我,它能做什么?” 黄厉指着这张北极熊的皮,不知道这个小子的老爹是怎么得到的,很有可能是走了爱斯基摩人的交易路线,这本来不干他的事,但看见少女被当做货物一样来衡量价值,这让他很不爽,相当不爽,非常不爽! 追风之鸟一时哑口无言,黄厉则滔滔不绝地追问道: “它能顾抵御白人的枪弹吗?它能够帮助克劳人融入白人社会吗?它能够使整个克劳族振兴在将来的日子不被越来越多的白人所淹没吗?” “。。。。。。白信封,我是在向你求娶你的女儿,还是在向拉科塔的邪神求娶?” 追风之鸟被问的差点就彪了,如果不是眼前这个恶魔战斗力爆表,他绝对就向他宣战了,白信封笑眯眯地捏着白熊皮看着黄厉和追风之鸟斗嘴,见追风之鸟斗不过黄厉,反而把话头找到自己身上,不由抚摸着白熊皮说: “当然是向我,而且,这的确是一件难得的宝物。。。。。。不过,它能做什么?我也有一样的疑问,它能帮我们克劳人什么呢?” 追风之鸟一下僵住,看向站在白信封身后的父亲,他的父亲扭头就走,让追风之鸟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地,他恼羞成怒地上前来从白信封手里抢走白熊皮,对着随从们吼道: “我们走!” 蓝眼睛眼中冒着无数的亮晶晶痴迷地盯着黄厉,白信封走向黄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我的建议依然有效。” 第二十章 米勒堡和谈 夜晚,黄厉躺在自己的圆锥帐篷内,一切的巧合似乎要将他留在克劳部落一段时间,可女儿的影像却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呼唤,他的眼前总能浮现女儿的眼神,他知道是因为他把女儿独自留在了白人的世界,而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在印第安人的世界享清福。 “老爸,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老爸,我害怕,这里都是坏人!我好害怕!” “老爸,救我!” 女儿的小眼睛一直注视着他,注视着他回到她身边的路,黄厉睁开眼睛,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紧张发生了痉挛,他很愤怒,自己的人生自由被克劳人限制,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好在,第二日大清早,独立城的信使终于姗姗来迟,打着白旗的两名士兵带来了好消息,州长埃文斯同意在独立城接见这些印第安酋长,倾听他们的诉求,并强调了一定要保证埃里克森警长的安全。 酋长们满意地点头,互相道贺,能和白人达成一个互惠互利的协议(至少在他们看来是)是印第安部落历史上的一个进步,以前都是白人主动来找他们和谈,这次,是他们主动表示了和谈的愿望,这样诚意满满的表现,至少能够让白人让出一部分利益吧? 即便双方都占不到便宜,但能够避免部落长期以来的迁徙之苦,也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美事。 黄厉早早地起来,整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当他走出帐篷后,所有人都在打包离开,河边克劳人准备把营地搬到独立城的北面,他们可是要融入联邦的,自然要向白人学习,河边克劳人的表现让其他部落的酋长很担心,也向白信封表示过忧虑,白人都是不讲信用的狡诈之徒。 但白信封全没有放在心上,河边克劳人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已经放弃了作为一个独立主体向联邦叫板的实力,他们此次除了会盟,还是去向白人请求依附的,作为历史上第二个向白人表示依附(第一个是切诺基),白人的父亲应该会很高兴吧? 大家立场不同,态度当然不同,其他的酋长们以为白信封脑子有病,没有看到切诺基人向白人靠拢后,不是学种地,就是开商铺,还立什么宪法,搞什么共和体制,那是一阵风风火火,在印第安人中可谓是最文明最开化的族群,可结果呢,刀条脸总统一声令下,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率领的7000美军把1万5000名切诺基人关进了集中营,用刺刀逼着他们离开肥沃的土地,去政府给他们划定的保留地居住,由于补给供应、天气等诸多因素,4000多切诺基人死于迁徙途中,加上早期已经被老美强迫迁徙的四个印第安部族,困顿地居住在贫瘠的土地上,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血泪之路”。 印第安人不信任白人,白人也不信任印第安人,白信封的决断其他部落的人无法置喙,但本部落的人却要和他掰一掰腕子了。 “你必须约束你的手下,你已经许诺和平相处了!” 白信封追着一个青年从帐篷里走出来,两人之间发生了不愉快的争执,因为昨晚白信封首次向族人阐述了自己的打算,女人和小孩们是满心欢喜的,不打仗不死人,安安稳稳地吃着白人的救济粮,是渴望和平的最大心愿,但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有发言权的都是族内的战士和老人。 “我不会与那些当兵的签署条约。” 青年骄傲地回话,他脸上画上了战士出征时才会涂抹的油彩,今天是他们狩猎野牛的日子,人总要吃饭吧。 “克劳人的勇士永远不会像农民一样翻地干活,那不是男人该干的活!” 白信封面色愁苦地劝说道: “你这样做只会害死你自己的族人,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把一个完整发展的克劳族传到你的手上,而不是像切诺基人那样,背井离乡,迁徙到一个白人建造的小圈子里,像牛羊一样养起来!” “父亲,我也有我的骄傲!” 青年上了一匹马对着周围已经整装待发的战士们怪叫,一群骑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着西边而去,白信封失望地盯着儿子消失的方向,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却始终无法挽回自己儿子。 “赤矛、红乌鸦、滴落之声,一个个都是这样背弃我们,我有一种预感,总有一天,克劳人会不复存在。” 蓝眼睛这个跟屁虫又出现在黄厉的身侧,黄厉检查完自己的装备,翻身上马。 “我只希望快点回到我的女儿身边。” “你的女儿?你没有提起过,那你的妻子呢?” 蓝眼睛好奇地跟在缓慢前进的马侧,一脸包打听的模样,黄厉看见埃里克森被克劳人用担架抬了出来,放在一辆简易马车上,埃里克森向他挥了挥手,黄厉和蓝眼睛都凑了过去。 “我想,我这辈子是再也站不起来了,独立城也不会拥有一名站不起来的警长,你能不能和克劳人说说,等这件事情结束了,麻烦他们把我送到切诺基人的保留地去,我要去见一位老朋友,不见他,我会不安心的。” 黄厉点了点头,满足一个残疾人微不足道的要求,他还是能够做到的,当下去与白信封说了,白信封表示只要白人同意,他们没有任何问题。 印第安人的马队、人流、车队朝着南方行驶过去,他们足足走了四天才来到了独立城,已经建好的米勒堡矗立在他们面前,埃文斯州长不允许他们进城,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骚乱,便把议和地点安排在了米勒堡。 可他也没想到的是,独立城的美国公民太渴望和平了,而且对印第安人也充满了各种好奇,于是公民们自发地来到了米勒堡外面,想要一睹这个历史性的时刻,让他不得不安排更多的士兵去现场维护秩序。 中午12时,12名美国骑兵打头,扛着十三星旗走在前面靠近了米勒堡,后面是两辆马车,上面挤满了戴着鹰羽冠穿着奢华服饰的酋长们,黄厉和蓝眼睛挤在第二辆车上,白信封坚持要给黄厉酋长般的待遇,反倒让他有点骑虎难下。 “李!” 蕾切尔牵着黄娜娜在围观的人群中朝他挥手,黄厉站了起来,身边的“牛皮糖”小妞也跟着站了起来,看到牵着孩子的蕾切尔后,她下意识地把蕾切尔当做了黄厉的夫人,连忙示威一般伸手挽住黄厉的胳膊。 “你干什么?” 黄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蓝眼睛却嘟起了嘴巴,打死也不松手。蕾切尔激动的笑容一下子定住了,黄娜娜则在一旁补刀问: “蕾切尔阿姨,那个站在爸爸身边的漂亮姐姐是谁啊?” 黄娜娜丝毫没有发现蕾切尔已经石化了,还在兴奋地冲老爸挥手,黄厉现在只能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力求让女儿宽心。 车队从民众中穿过,径直进入了米勒堡,在米勒堡中央的土地上,扑上了十几条野牛皮毯子,士兵把酋长们领导毯子上,大家依次而坐,白人的大官们则坐在对面的屋檐下,摆了几张桌子,几张凳子。 黄厉和蓝眼睛被安排在了最边缘的地方,他坐的很不舒服,这种必须抬头看着白人们官员的安排就能看出白人对印第安人的歧视,你必须抬着头和我说话,反正这是你们的习惯。 在酋长们的窃窃私语中,穿着礼服的埃文斯州长在士兵开道的架势中从营房里走了出来,后面跟着来自杰斐逊的两名官员,莱恩市长、马尔斯法务官和谢灵顿中校。 谢灵顿中校厌恶地扫了一眼场中的印第安人,当看到黄厉的时候,嘴角上翻,露出了獠牙,都是这个该死的印第安人混蛋坏的事,如果没有他,他也不会挨州长阁下的收拾。 白人的大官们来到座位上,双方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先开口,最后还是埃文斯州长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远道而来的酋长们,我们已经收到了你们信件,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放心大胆地提出来。” 酋长们互相看了看,一致冲着克劳人的白信封点头,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当然要由你来牵头了,白信封站起来,走到酋长和州长之间,阳光下这个老头的身姿很挺拔。 “我们在乌云密布的时候迁徙,天空自从我们双方开始互相厮杀后就一直灰暗着。。。。。。” 白人那边自由人给领导们翻译,黄厉却听得咋舌不已,白信封啊白信封,你不去当诗人真是屈才了。 “我希望让我们的族人有一个稳定的家园,我希望所有的军队长官们都明白,我们想要和平。我希望他们不要把我们当做敌人。。。。。。” 说了一大堆,主题意思就是我们是好人,我们不希望打仗,我们想要和平,请不要像驱赶切诺基人那样把我们迁入什么保留地。听得坐在最左侧的谢灵顿一阵不耐烦,他今天特意杵着自己的军刀来到了谈判现场,此时正把军刀有规律地跺着地面,这充分表示,他根本不用听你们的什么狗屁要求,也无需给你们什么答复。 白信封好不容易地表述完了自己的观点,洋洋洒洒扯东拉西地说了一大堆,白人们听得都快打哈切了,于是谢灵顿对身边的安迪少校使了个眼色,安迪少校有点忐忑不安地站起来,走到台阶下面,正色道: “埃文斯州长和谢灵顿中校已经听到了你的要求,州长和市长阁下会同你们交谈。” 酋长们一齐看向埃文斯州长,埃文斯侧过脸来看了看莱恩市长,市长表示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州长摊了摊手,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安迪少校的位置后面,却不下台阶,一张口就是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我们不可能在这片土地上共处。” 所有的酋长都惊呆了,这尼玛是什么意思?宣战吗?白信封听到女儿的翻译后,连忙伸手让大家保持安静,他相信埃文斯不是一个蠢货,要知道现在的密苏里州,白人的士兵还不足印第安几个部落合兵的三分之一,真要打起来,白人绝对不是对手。 “我们和墨西哥人的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已经攻入了墨西哥的本土,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墨西哥人就会投降,这样,总统就没有任务安排给他的士兵了,除了把他们派去和印第安人作战。” “强盗逻辑!” 黄厉一脸讥讽地看着埃文斯,轻轻吐出了几个英文单词,蓝眼睛回头扫了他一眼,娇弱的脸上全是恐慌和惊惧。 “可是我们是为了和平而来!” 白信封有点害怕了,如果美国人在美墨战争中大胜,那美国人的枪口肯定会对准自己的族人,他慌忙解释道,埃文斯却一脸无奈地说: “如果你们想要和平,你们的人就必须和我们的士兵保持和平,但是据我所知,你们的人当中有人不想要这种和平。” 酋长们再次骚动起来,白信封又不得不再次要求大家冷静,他伸出右手努力地用真诚的眼神去打动埃文斯。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让年轻人们保持冷静,但他们不会总听我的话。。。。。。” “关于他们的抵抗,我不得不告诉你,你们得人正在找机会帮助那些注定失败的墨西哥人,想要在背后发起叛乱。” “不!” 白信封已经开始满头冒汗了,这条指控如果坐实,他们几乎就成了全联邦的敌人,他的语速因为紧张放快了不少,表情有些狰狞地解释道: “我们不会介入联邦和墨西哥人的战争,甚至,我们希望成为联邦的公民!” “噗呲!” 坐在桌子后面的白人们听到翻译过来的话后都忍不住笑起来,印第安人想成为美国公民,不要太搞笑好吗?而白羽毛为了能够乞求和平而突然喷出来的话,事先并没有和酋长们商议,这下算是炸窝了,酋长们纷纷站起来手舞足蹈地质问: “白信封,你无权为我们做出如此卑鄙的承诺!” “不错,我们夏延人是不会成为什么阴险狡诈的联邦公民的!” “阿拉帕霍人的血债还没有讨还,你怎么能够转头就出卖你的盟友?” 埃文斯看着乱哄哄的场面,没有兴趣听这群野人胡说八道,转身欲走时,白信封却突然喊住了他。 “埃文斯!” 白信封激动地把自己胸前的金质奖章举了起来: “所有的克劳人都知道,我们不想和你们作对,我白信封很荣幸地受到了白人父亲(美国总统)的接见,自从我得到这枚奖章后,我很自豪地称呼白人为我的兄弟。。。。。。” 埃文斯受够了白信封的胡搅蛮缠,这个家伙想要归化到联邦治下,原本是件好事,可从那些其他部落的酋长反应来看,他们根本就谈不拢嘛,一群乌合之众,他瞟了瞟坐在那里装相的谢灵顿中校,干脆把包袱推给了这个恶人,反正都是志愿兵,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州政府也不用买单。 “无论你们乞求什么样的和平,都必须同士兵们讲,而不是同我讲。” 他伸手指了指谢灵顿,谢灵顿就跟打了鸡血一般站起来,朝着回座位的埃文斯行了一个军礼,埃文斯路过他身后的时候小声说: “别同这帮野人客气,他们已经怕了。” “如您所愿,先生。” 谢灵顿一瘸一拐地从台阶上走下来,来到白信封的面前,懒得去看这些野人的表情,自顾自地说: “我不是一名伟大的战争领袖,但在这片区域,所有的士兵都要听从我的命令,我的作战原则是,不论是墨西哥人还是印第安人,都要战斗到让他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向军队投降为止。当你们决定投降时,安迪少校。。。。。。安迪少校!” 站在一旁傻乎乎的安迪少校连忙走过来,他不明白为何谢灵顿会把他架在火炉上烤,不过这个瘸子脾气古怪,他还是老实一点好。 “安迪少校会在米勒堡接受你们的投降!” 说完这些,谢灵顿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让一帮酋长们叽叽哇哇地问道: “他说什么?” “他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负责翻译的蓝眼睛被吓得六神无主,完了,白人不想要和平,一切都完了,黄厉则闭着眼睛,一脸苦笑,原来结局竟然是这样,原本以为谢灵顿是个战争疯子,没想到的是,整个密苏里州的官员全都是战争疯子。 照例,这次不成功的会面以印第安人被憋了个有话不能说,有理不能讲结束,不知道这样憋下去会不会憋出内伤,白人和印第安人经过了一场牛头不对马嘴的谈判后,依旧照例照相留念,黄厉被强行按在了角落中,和这帮面和心不合的人一起合影,看着周围人人面带微笑的样子,心中却在想,这张照片如果放在后世一定非常值钱,不过现在嘛,可能算是他们这群人的临终合影了。 白信封他们要离开了,大家的脸上都不太好看,几个部落的酋长已经孤立了他,他和蓝眼睛站在米勒堡前,有些形影相吊的感觉。 “我觉得我已经无法用上这块奖章了。” 白信封取下奖章双手递过来,黄厉紧锁着眉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白信封见他不接,便把奖章交给了蓝眼睛,并把蓝眼睛推过来靠在了黄厉的身上。 “。。。。。。白信封,你。。。。。。” “我会带克劳人远远地躲开,我相信,用不了多久,那个军官就会对我们下手,我希望你把我的女儿带走。。。。。。不,我并非要求你一定要娶她,可她是我看到的,克劳人唯一的希望,而她,只有跟在你的身边,才会学到让克劳人免于毁灭的神力!蓝眼睛!好好地跟在他的身边,等到你足够强大的时候!” 白信封指了指她的脑袋,转身就走,蓝眼睛看着父亲一下子好像苍老了二十年的背影,软倒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起来吧,我不能像你保证什么,但为了你的族人,你也该坚强起来。” 站在屋檐下的谢灵顿盯着朝外走去的黄厉和蓝眼睛,翘着嘴角骂道: “该死的印第安人,什么俘虏,我看他根本就是和那些野人一伙的。” 埃文斯州长早早地离开了,莱恩市长和安迪少校走过来,有点耿直的安迪少校冲两位领导说: “恕我直言,阁下,克劳人并不像开战,而且,我相信他们会恪守承诺。” 莱恩扭过头看向谢灵顿,觉得这个少校真TM傻到家了,于是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我们维持和平,那我们的独立城第1志愿军该去干什么呢?” 谢灵顿心知肚明地笑道: “第1志愿军的首要目的就是杀死印第安人。” 莱恩满意地从安迪少校身旁走过,用笃定的语气如此说: “那他们就必须去杀死印第安人!” 第二十一章 向西向西 “你带回来了一个克劳人!” “你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你带回来了一个姐姐!” “你带回来了一个麻烦!” “HOHO,你小子有福了!” 这是黄厉把蓝眼睛带回客栈的效果,然后后果就是,蕾切尔不理睬他了,给黄娜娜最后梳了一次头后,她回归到了内奥米的阵营,开始不冷不热的冷战。内奥米就像得胜了一般,头翘地更高了,认为蕾切尔终于看清了黄厉的真实面目, 白羽毛则一脸敌视地盯着蓝眼睛,他有预感,这个女人一定是带着阴谋来的,克劳人,该死的克劳人,杀了那么多拉科塔人,现在又拍了一个狐狸精迷惑战争之象,克劳人真是天底下最恶心的虫子! 倒是黄娜娜开始向蓝眼睛靠拢,因为小丫头很喜欢美丽的人(华夏审美观),所以立刻和蓝眼睛打的火热,而教导小丫头英语的责任就落在了蓝眼睛身上。 至于其他人,除了羡慕倒没有其他多余的感触,霍西总算凑够了车队的成员,而独立城在经历了一次独立城会盟后,终于开放了西边的道路,霍西的车队第二日就从独立城出发了,朝着西北方前进,他们在独立城耽搁了足足半个月,可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旅途中。 出发前,黄厉去了一趟克劳人即将迁徙的大营,他见到了躺在担架里的埃里克森,埃里克森面色如常,虽然直不起腰杆,但总能说说笑笑。 “你来干什么,跑这么一趟,不是会浪费你们的时间吗?” “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时间,不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倒是警长先生你,去了切诺基人的保留地,不一定会让切诺基人欣喜若狂。” “我明白,白人欠他们太多了,不过我又不代表所有的白人,欠切诺基人的道歉,那是总统该干的事情。反倒是你,此次前往加尼福尼亚,这一路会充满了坎坷和艰辛,也许还会面临死亡,你为什么非要去加利福尼亚呢?即便不想待在混乱的密苏里州,也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选择的。” “看见你没事就好,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警长见他欲离开,伸手抓住了他,从制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纸递过来。 “原本打算回到独立城后交给你的,不过,现在也不晚,李,感谢你的帮助,这也是我这个残废唯一能补偿你的。” 1400美元的独立城乔瑟夫银行支票,黄厉神色凝重地看着这笔巨款,犹豫了片刻,塞回了埃里克森的手上。 “拿着,你比我更需要它。” “李,李!该死的混蛋,你是可怜我吗?” 埃里克森看着上马疾奔的黄厉,伸手抹了抹眼角,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给感动。 黄厉告别了警长,没有见到白信封,听说酋长先行了一步,他们要去西北方的俄勒冈地区。 黄厉撵回了独立城,在城西追上了长长的霍西车队,42辆大篷车组成的车队,的确是独立城迄今为止所见过的最大的车队,离开独立城的时候,沿途的拓荒者们冲他们挥手致意,很多人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踏上他们走过的道路。 霍西就像是草原上的拿破仑,即便没有穿过军装,也要求大家叫他队长,就像郊游一样,骑着一匹大马走在队伍的第一辆马车侧面,还是不是诗兴大发地挥手喊上几句鼓舞人心的话,怎么说呢,虽然大家都想笑,但在心底里还是蛮高兴有一个可爱活泼的中年人当队长的。 他雇佣的那个叫凯恩的护卫并非五大三粗的流浪汉,相反还很拘谨,典型的德国移民后代,他扛着燧发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骑马的姿势上可以看出是一个在边疆混了很长时间的老客。 他有两个手下------米克斯和格林,这两个怂,就和凯恩不是一个档次了,懒洋洋地骑在马上,缓缓地游弋在马车两侧,永远也睡不醒一样。 用约书亚的话说: “我见过像他们这种人,粗俗无力的乡巴佬,来西部不是为了冒险、探路和发财,而是为了女人和威士忌,天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黄厉虽然是名义上的护卫头领,可那三个边疆人,根本不会听从他的调遣,哪怕你是独立城名噪一时的传奇猎人又怎么样,边疆人从来都看不起所谓的赏金猎人,他们没有经历过穷山恶水、弹尽粮绝,只配在东部和那些小打小闹的罪犯玩游戏。 黄厉看出来了,自然也向霍西言明,有需要他的时候,绝对不会偷奸耍滑,至于现在嘛,他只是骑着马,挎着枪在白羽毛操纵的大篷车边上,给小丫头讲故事。 当然是用汉语讲的,不过每次讲完三只小猪后,他都会用英语复述一遍,目的是为了让丫头快速地掌握英语,这样就吸引了附近几个大篷车上的小孩子。 譬如跟在他们身后的那辆,一家来自荷兰的牧师,布列尼塔先生和夫人,他们的独女伊莎贝拉恰好和娜娜同岁,在听到黄厉英文版的三只小猪后,立刻和父母闹起来,身为家中的掌上明珠,布列尼塔先生不得不厚着脸皮和黄厉交涉了一下,然后把伊莎贝拉送到了他的车上和黄娜娜作伴。 黄娜娜当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她最喜欢的就是和同龄人一起玩了,虽然她只会一些简单的英语短句,但并不阻碍她们两指手画脚地交流。 因为地缘因素,虽然是同一个车队,但也分为好几个小段,黄厉他们的四辆大篷车居于最后一段,打头的是约书亚,因为他不时地要和凯恩交流,指明下面一段路程上有没有什么危险,山川地貌还有印第安人的潜在风险,霍西虽然没有说他就是向导,但暗地里还是塞了40美元给他,这么宝贵的向导,他才不会让他走在前面带路,然后被印第安人首先干掉呢。 “虽然有些自以为是,但他也算的上是一个绅士了。” 难得约书亚对霍西做出了正面评价,不过貌似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蕾切尔、内奥米、莉雅照例在第二辆车上,不过蕾切尔已经很少驾车了,大多数时候是骑着马跟在黄厉的身后,她要监视那个讨厌的克劳女人,并且经过一夜的夜不能寐,她反思后发现,自己根本不是真的记恨胡恩.李,而是嫉妒,况且,她和胡恩.李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发展到她认为的那一步,也就是说,这个讨厌的女人是处在公平竞争地位上的。 “你这个善变的叛徒!” 这是内奥米发现她再一次背叛后的嘶吼,她就搞不懂了,那个印第安人到底是施展了什么巫术,把打小就非常聪明的蕾切尔给迷得智商跌落谷底? 蕾切尔和黄厉的冷战在不到24小时的周期内就结束了,黄厉很温和地接纳了蕾切尔的再次出现,毕竟,一个熟悉的女人在身边照顾小丫头,他还是更放心的。 而看到黄娜娜的表现后,蕾切尔则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打算,她必须要捍卫自己的地位,不能让小丫头这么快就向那个讨厌的女人投降。 她有一句没一句,时不时地蹭过来和黄厉唠嗑,更多的是用本子记录下黄厉说的那些童话故事,用她自己的说法,到了加州,她准备办一所学校,教导小孩子学习英语。 到了晚上,蕾切尔还要主动负责哄黄娜娜睡觉,并把黄厉白天讲的故事复述一遍,也算是英文学习了。 骑着马走在另一边的蓝眼睛则安分守己了很多,可能是想到克劳族的命运,有点被太阳晒蔫儿了的感觉,自从黄厉明确的告诉她,他只能提供给她安全和温饱,至于挽救克劳族的办法,他也只能做给她看,理论上的东西,需要她自己去总结后,她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打不起精神来了。 黄厉的马车在内奥米、莉雅的马车后面,白羽毛居第三,约翰小子在最后,然后就是荷兰牧师布列尼塔先生,其后是那个来自伊利诺伊的黑人家庭,黑人家庭的琼斯先生是刻意来到后面的,他觉得只有跟在约书亚的大篷车身后,才会有安全感。 在黑人家庭的身后,就是驱赶着牛马骡子的辎重人员了,一个来自佛罗里达州的西班牙牧民家庭,席尔瓦老头领着三个很健康的小席尔瓦骑着马端着枪在最后掠阵,三个小伙都蛮老实的,甚至有点憨直,当黄厉用英语讲新童话的时候,他们都不自觉的靠前过来听听,惹得走在最后的老爹用好听的西班牙语训斥了他们很多次。 当然还有一些步行的人随着车队在走,这些人并非没有马,而是原住的清教徒后代,他们奉行的是能走路绝不用马匹代步,其中有一小半是年龄在8~14岁的孩子,这种勤俭节约的精神让黄厉看了都觉得有点惭愧。 车队浩浩荡荡地走在大草原上,那场面真的很壮观,黄厉从头到尾点了点人数,除了那些躲在大篷车里不愿意抛头露面的家眷,明面上的人口都已经超过200号人。 “黑心的皇后伪装成一个老婆婆,把毒药放进一个红苹果内,来到了白雪公主的小木屋前,叫喊着:卖苹果啊,好吃的红苹果啊!” 十几个小屁孩和好几个大屁孩正挤在大篷车上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那个小黑孩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旁的蕾切尔还在奋笔疾书,黄厉每天三个新故事,已经让她的眼睛中出现了冒不玩的小星星,她真的相信,黄厉是剑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了,能够有层出不穷的童话能够把附近的小孩儿给吸引住,她相信,黄厉一定是经受过正统的英伦文学熏陶,才能有这些奇思妙想。 “让车队尽量靠近一些!靠近些!” 凯恩骑着马从前方的坡顶赶回来,霍西立刻冲着大家吼道: “听见了没有,全都靠近些,靠近些,嘿,收缩,朝中间收缩!” “驭!” 所有人都开始拉住马缰,让大篷车停下来,步行的人也翻身上马,开始给火枪装填。 “噢噢噢,没有必要,不是印第安人!” 凯恩在前面喊了一声,让在场的几个印第安人心里都不太舒服,白人歧视印第安人的概念已经刻到了骨子里,明明知道队伍里有印第安人,却还是要这么说。 “白羽毛,看好珍宝!” 黄厉策马冲到了队伍前面,把马控制在和凯恩一条平行线的地方,他的马术已经可以和久经沙场的边疆人持平了,当然还比不上凯恩这个做事严谨,行事有度的边疆人。 大家都静静地等待着,一阵腾腾腾地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野牛群自北向南奔腾而来,大大小小的野牛从车队面前横亘而过,就像黑色的海洋一般。 霍西也看的呆了,他这是第一次向着西方进发,如此规模的野牛群真是前所未见。 “天哪,蕾切尔,你觉得有多少只?” 莉雅激动地问道,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弗吉尼亚人只见过野牛皮,可从来没有见过活生生的野牛,而且还是如同黑色海洋一般移动的野牛群。 “我只能告诉你不计其数。” “真漂亮!” 一直黑着脸的内奥米也发出由衷的赞叹,几乎所有人都在面带微笑,享受着大自然带来的神奇一幕,这种天地间伟大的力量瞬间征服了许多人,当然不包括三个边疆人。 凯恩、米克斯和格林已经开始朝野牛群射击了,这么密集的野牛群,瞎子开枪都能打中,他们一人一枪就干倒了三只大小各异的野牛,枪声将众人从刚才的感悟中拉回来,坐在马车上的内奥米反应最激烈,大声质问着: “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肉,我们需要肉啊,你对肉有意见吗?女士?” “那我们带的牛是干什么用的?” “这样牛就可以节省下来以后再用了,信不信由你,女士,当猎物匮乏的时候,牛就派上用场了,即使是野牛也不是经常出现的。” 凯恩耐心地冲她解释,这种城市里来的大小姐,没事跑到西部荒野上来参加拓荒干什么,不过,这个内奥米小姐长得真好看! 边疆人下了马朝着野牛走去,丝毫不顾及众人的感受,正在这个时候,远处又传来了狼嚎声,内奥米再次发挥她十万个为什么的隐藏属性问那是什么? 三只美洲狼从坡那头翻过来,朝着野牛的尸体跑过来,一直没有开枪的黄厉瞄准了头狼,一枪就把头狼给干趴下了。 “见鬼,你在干什么!那只是狼而已!” 凯恩冲着黄厉发飙,他的逻辑让黄厉一阵无语,什么叫那只是狼而已,野牛不会伤到我的宝贝,可狼就不同了,他根本不理睬凯恩的愤怒,继续装填,枪声一声接着一声,高速飞奔中的两匹美洲狼在冲了不足三百米的距离后接连倒下。 凯恩吞了口唾沫,不敢再瞪着黄厉,他可知道用这种老式的燧发枪干掉高速移动的美洲狼有多么不容易,而且还枪枪命中,弹无虚发,这只能说明,这个印第安人的枪法真的很好,简直好到爆啊! “凯恩,你过来一下!” 格林在前方喊道,凯恩策马过去,看着洛林提起来的狼尸,狼头上有一个穿过眼睛的眼儿,很标准,很利落,另一边的米克斯也一脸惊恐的跑回来,说: “一样的,也是一发子弹从眼睛打过去,从另一边穿出来。” 三个边疆人相对无言,纷纷回头朝着黄厉看去,而黄厉已经收了枪,策马朝着自己的车队而去。 “这家伙难道被印第安的神灵附身了吗?” “我觉得。。。。。。咱们还是尽量不要惹恼他来的好。” “同意,他让我想起了传奇冒险家戴文迪许。” 黄厉给了边疆人一个下马威,树立了自己在车队中的威信,而身为队长的霍西则更加高兴,夸张地挥舞着双手喊道: “真的很厉害,李先生,我们的食物储备增加了不少!” 霍西觉得100美元真是划得来,黄厉的枪法果然比那三个边疆人厉害多了,从三个边疆人一脸苍白淌着冷汗的脸庞就能看出,他们被吓到了。 “嘿,美丽的女士们,快点搜集碎片!” 霍西又下了一道命令,所谓的碎片就是野牛粪,这种东西和后世的油料一样易燃,是大草原上的天然燃料,是篝火的主要材料。 男人们负责赶车、探路、捕猎、守卫,女人们总得负责后勤保障吧,于是大大小小的女士们全都下了车,用独轮车、自己的裙子去搜集牛粪,这样的场景,对老美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黄厉来说,就显得太不卫生了。 “蕾切尔!蓝眼睛!” 他见蕾切尔和蓝眼睛也下马,作势要去捡牛粪,一想到她们脏兮兮的被牛粪沾染过的手可能要碰到女儿,就皱着眉头说: “金泰尔女士,你是克里斯汀娜的老师,不用干这种活!蓝眼睛,你是我的学生,也不用干这种活!” 本来推着独轮车的内奥米和莉雅一听就愣住了,他们还等着蕾切尔一起过来重温小时候玩泥巴的温情呢,这个印第安人是什么意思,上帝说,人是平等的!尼玛这是群嘲啊! “呃。。。。。。” 蕾切尔当然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在场的女士哪个会想去脏了自己手,可是,你想袒护也不用这么明显啊,难道,难道。。。。。。看着蕾切尔莫名其妙地就涨红了脸,那边的内奥米就忍不住了,尼玛地两个狗男女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还想搞特权,什么叫不用干这种活,好歹我们也是亲戚啊! “喂,蕾切尔.金泰尔,你到底过不过来!” 内奥米不喊还好,一喊反倒让蕾切尔反应过来,该死的,刚才好像他还喊了那个克劳女人,于是乎,蕾切尔小姐原本想要过去的,见蓝眼睛一脸无所谓地坐在马上不过去,她也就不过去,和蓝眼睛杠上了。 内奥米粗暴的吼声让黄厉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亲亲疏疏的错误,他调转马头,对内奥米说: “金泰尔家和我家不用捡那些东西。” “你这是想干什么?” 他这样一说可是犯了众怒,走在他们家前面的是一家来自英国的绅士家庭,男的叫什么什么记不住的一长串名字,反正就是一个过了保质期的英国绅士,女的名字比较好记,伊芙丽,也许是一个平民家的女儿,正准备下车去捡牛粪呢,被黄厉这么一嗓子,说的都不乐意了。 “谁愿意帮我们出力,那三头白狼的毛皮,就当我们的酬佣了。” 黄厉理所当然地分配了战利品,一听他这么大方,黑人家庭的两个女汉子立刻高举着手,提着篮子冲了过去,嘴里喊着我们愿意,屁股后面跟着他们家的小屁孩马奎斯.琼斯,屁颠屁颠地提着篮子去捡牛粪。 “。。。。。。这是奴役!” 英国绅士非常不满,憋出了一句话,让大家更加尴尬,你个死英国佬不知道黑奴最先都是你们的祖宗买来的吗,现在倒好,你们在大不列颠说废奴就废奴,全然不顾及美国人民的利益,还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天天对我们口诛笔伐的。。。。。。好在霍西及时策马过来解围: “言重了,这是契约,李先生愿意出白狼皮作为抽佣,琼斯家愿意为他服务,两厢情愿,兰道尔先生就不要再说一些影响团结的话了。” “哼!” 英国绅士兰道尔小声骂着卑劣的印第安人,却没有办法不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去捡牛粪。于是,除了金泰尔和黄厉家庭,其他的人都投入了捡牛粪大军的行列。 第二十二章 争渡争渡 车队朝着西北边走了三日,每天大概能走20~26英里的样子,这样的速度堪称龟速,也让霍西队长非常不满,他再三要求大家加快速度,他们可是在独立城耽搁了半个月啊,怎么能像外出采风一般游荡着前进呢,于是从第四天开始,众人加快了速度,徒步的人们也采取了小跑的步子跟上了篷车,这样做,自然把大家搞得非常疲惫。 不过,万能的霍西队长有的办法,物资虽然匮乏,但精神不能匮乏。于是一到了晚上,大家就要围成一个圆圈,一边烤着野牛肉,一边用乐器伴奏唱歌。 老美的冒险精神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明明是布满艰辛的拓荒之旅,竟然还专门有人带着手风琴、竖笛、小提琴,最夸张是一个来自纽约州的拓荒者家庭,竟然从车上搬下来了脚踏钢琴,还引来了大家的一致叫好声。 这尼玛不是脑残吗?敞篷车的载重本来就有限,不装足够的粮食和补给,装这些东西?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美国精神吧!” 听着大家围在火堆边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声歌唱,黄厉也无奈地摇头。 “无论家是多么简陋,没有地方比的上它! 好似从天而降的魔力,使我们在家觉得圣洁。 就是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像这样的地方。 家啊,家啊,甜蜜的家啊! 没有地方比的上家,没有地方比的上家!” 唱了一遍还不够,还要唱三遍,来来回回就一个意思,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听得黄厉不住发笑,既然这么爱家,唠啥子费这么大劲跑出来拓荒啊? 看看边疆人就知道了,他们坐在另一个火堆边上吃肉,他们可都是没有家的人,根本没有兴趣凑这个热闹,只有凯恩这个家伙一直在朝内奥米这边瞟,瞟着瞟着还把内奥米给瞟不好意思了,看的黄厉一阵吐槽,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奸情,而他的粗线条么有发觉,站在内奥米身旁的蕾切尔则在瞟他。 “老爸,你可以用英语讲了!” 黄娜娜坐在他身旁,周围围满了大大小小的屁孩,尤其是来自西班牙家庭的三个五大三粗的席尔瓦小子,恬不知耻地蹲在对面冒充未成年人,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还冲他猛点头,让黄厉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尼玛,约翰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好吧,今天我们讲国王的新衣,传说啊,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非常矫情的国王陛下。。。。。。” 英国绅士兰道尔先生就坐在他们旁边,他和黄厉有冲突,却犟不过自家的两个孩子,只能不情愿地伪装着靠在一边,不过也不准孩子坐过去,只能在一旁听着标清版本的童话就行了。 白羽毛则跟顶牛一般像标杆一样立在蓝眼睛的对面,拉科塔人和克劳人的世代恩怨,必然要割断敌人的喉咙,割掉他们的头皮才能化解,只不过蓝眼睛根本不看他,只是认真听着黄厉的故事,想要从中找到救亡的大道理。 好不容易把这群小孩子大孩子们弄满意了,带着黄娜娜去洗漱的时候,却听到了帐篷里传来了约书亚和草原之风的谈话。 “今天出现的狼群是不详的征兆,还有那些护卫也是不详的征兆,我们应该回去,明天就走。” 草原之风对他们肆意屠杀野牛的行为感到愤怒,只不过白天隐藏地很深而已,在她的逻辑里面,野牛是大灵看到印第安人的饥荒,不忍他们饿死,于是化身为野牛来到草原上,救助印第安人的,白人凭什么杀害他们的野牛,享用他们的食物?这样想虽然有点不近情理,但拉科塔世代的教育就是这样,草原之风全部吸收,渐渐风干成了一块顽固的石头。 约书亚蹲在她的面前,耐心地附和着说: “这些人不相信神力和神迹,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这片大地的由来。” “你呢?” “我现在没有办法让这些人回去,这你知道。” “你连试都不想试一下吗?” “不想。” 约书亚也有自己的坚持,他离开了家乡,拖家带口地前往加利福尼亚,就是为了心中的梦想,当年史密斯先生遗恨加州,他必须要完成当年没有完成的誓言,就是指着那些骄傲的西班牙人的鼻子,哈哈大笑“我约汉三又回来了!”尽管那些西班牙人很可能已经变成了墨西哥人。 好吧,偷听别人家的隐私是不好的,他推着睡眼朦胧的小丫头从帐篷外走过,没想到草原之风却喊住了他: “战争之象,你应该比我们更加明白,今天的那些预示着什么,难道你不害怕吗?” “。。。。。。我只能说,任何胆敢伤害我女儿的东西,不论它是什么,哪怕是恶魔,我也要撕开他的喉咙,拧下它的脑袋。” “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说的也是,大概只有疯子才会理解疯子说的话。” 这可真是鸡同鸭讲了,草原之风有些生气地别过脑袋去,约书亚冲他做了一个为难的表情,说: “她有点小题大做了,我们必须去加州。” “毋庸置疑,不打搅你们了。” 4点钟的时候,守夜的人就开始放枪,叫醒了大家,5点钟的时候,马匹就已经套好了套具准备开始早上的行程了,6点到7点是早餐时间,而7点整就会准时下达出发命令,霍西就跟战场上的将军一样,吹着手中的小号,然后大手一挥,出发。 不得不说,霍西要是去百老汇,真的能演得一手好话剧。 这时候,头车边尾车,尾车变头车,因为车队会掀起尘土,所以排在尾巴上的大篷车通常是最受罪的,霍西要求一切事务井井有条,车队的每个人都应该享受到福利,好吧,这如果也算是福利的话。 无论你要去哪里,对于开路先锋来说,都有一条黄金定律,沿着河走。 又是五天过去,他们终于来到了一条约莫有50米宽的河边,按照凯恩的说法,他们必须找一条较浅的河滩渡过河去,否则他们就得沿着河一路向北了。 “这可不是一个容易的活。” 霍西队长让大家停下给大家开了会,大体都是一些渡河注意事项,谁也不知道河水里的路况如何,河水看似平坦,那只是水流和河底礁石的力量没有体现出来而已。 大家沿着河朝北走了半日,凯恩找到了一处相对平坦的河滩,而且他认为不能再拖了,如果此时不渡河,再往前走不知道还要走多少弯路。 “金泰尔先生,你认为我们该在这里渡河吗?” 霍西策马过来,征求约书亚的意见,约书亚耸了耸肩膀,说: “我们上次走的是匹兹兰小径,你们选择路线更加靠北,也就是说,我们一路向西的话,不会经过德克萨斯,而是。。。。。。” “那你就综合考虑一下,你认为有比这里更合适的渡河点吗?” “well,如果你能保证大家的安全,我没有意见。” “那好,全体休整!” 好多人都松了一口气,这几日来跟急行军一样的赶路让大家都有些怨言了,能够停下来歇歇脚,才是最好不过了。 于是在休整了一个小时后,第一批渡河者开始渡河了,席尔瓦家的老爹带着三个小子把牛马先赶入了河中,各色的牛马嘶鸣着开始淌水,从达到牛马肚子上的水线来看,这个地方的河水深度也就一米多一点点,的确算不得深水。 席尔瓦家的三个小子带头冲上了对岸,牛马也跟着上了对岸,看起来一切都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惊险,他们在对岸已经开始收拢撒欢的牛马,并建立警戒线,避免出现印第安人或者野兽突然袭击的情况。 当来自伊利诺伊的琼斯家庭第一个以45°角切入河水的时候,霍西紧张了起来,他策马跟随着琼斯家的大篷车,大声喊着: “注意角度,不要急于求成,把马赶起来,赶起来,加把劲,继续前进!嘿,琼斯先生,你不要那么紧张,抓稳缰绳就行!” 看得出,霍西比大家都紧张,以至于让琼斯都跟着紧张起来,不断侧过脸喊着: “没问题,我知道了,我明白,谢谢,天哪,队长先生,求求你不要再重复了。” 而凯恩则带着米克斯和格林在车队侧面来回淌水,不时地喊着: “注意角度,注意角度,我们不知道下面有什么,稳住你们的速度,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 话说你们到底是要快还是要慢啊?他们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让更多的拓荒者紧张起来,他们都死死地盯着琼斯的篷车,计算着自己到地要以什么样的速度过河才符合边疆人口中的速度。 布列尼塔牧师皱着眉头,见周围的人都不敢下河,便抓着马缰操练起来,他是第二个下河的,不过他的手法很娴熟,看来没有少在水边混过。 黄厉皱着眉头瞅了瞅约翰,约翰小子是第三个过河的,大篷车刚一下河滩就哐地一声撞在了一块水下的石头上,约翰吓得尖叫起来,让走在前面的霍西一阵汗毛倒立,回头喊道: “帮帮他,谁去帮帮那个小子!” “约翰,抓稳,白羽毛,停车!” 黄厉下了马,把马拴在大篷车的后面,上到约翰的车上,让他抓稳,回头对白羽毛喝道: “留在岸边,我带约翰过去后再来接你。” 此时,第一辆车已经上了对岸,黑人琼斯的运气不错,车没有陷在河底的乱石中,布列尼塔牧师的车已经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方,黄厉的车也过了一半,一切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霍金回头见后面的车队又都停下了,便策马回来问道: “为什么停下?” “我得帮助他们!” 现场的噪音很多,牛羊的叫声,河水流淌的声音,以至于大家都是用喊话来交流,扯开嗓子后人的脾气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变大,黄厉嚷嚷了一嗓子,霍金觉得自己身为队长的权威被挑衅了,不满地和黄厉擦肩而过,指着后面一长溜的车队说: “难道每辆车你都要亲自去帮助他们吗?” “别人的车我管不着,但是我的车必须听我的。” 看在上帝份上,霍西不想和传奇猎人发生不愉快,于是他别过脸去,策马来到岸边,冲后面车队的人喊道: “从旁边绕过来,你们干等着,上帝也不会帮你们过河。。。。。。动起来啊!该死的,你们知不知道如果在这里耗上一下午,太阳落下去后,你们就只有登到第二天了,快!” 拓荒者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犹豫再三,还是害怕被留在河对岸过不了河战胜了他们对河水的恐惧,况且河水看起来真的很浅啊。 “注意下水角度!” 霍西见有人终于愿意动起来,便策马退到河中,充当起了监督和指挥的角色,于是现场从一列纵队变成了三列纵队,后面的篷车绕开停在原地的白羽毛,朝前行驶过去,约书亚也让马匹朝左面超车,已经回到篷车上的蕾切尔喊道: “约书亚,你该等胡恩回来!” “放心吧,蕾切尔,这种河我渡过很多次,跟上来,照我说的做,就不会有麻烦。” 约书亚和车率先下水,蕾切尔操着篷车从白羽毛身旁掠过,一旁的蓝眼睛瞪着她,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女人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不听胡恩的劝告,是会惹上**烦的。” “你在说什么?” 蕾切尔见她一脸阴测测的表情,显然说的不可能是“祝你一路平安”,气的她当场就想停下车来和蓝眼睛摆出个一二三来,可内奥米则在一旁大声尖叫道: “蕾切尔.金泰尔,你疯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闲工夫和那个野女人斗嘴!” “可是。。。。。。” “蕾切尔,你千万不要那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莉雅扶着篷车,脸色苍白地乞求道,蕾切尔一脸不爽地瞪了蓝眼睛一眼,回头做好,驾车下水,白羽毛则探出脑袋来,呲着牙冲她用拉科塔语说: “战争之象是不会娶你的,蕾切尔小姐会帮助战争之象融入白人的社会,你呢,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 “闭嘴,该死的苏族蛆虫!” 蓝眼睛被说到了心事,戳到了痛处,连忙恶狠狠地反唇相讥,两个人竟然就在河岸边上用印第安语斗起嘴来,周围路过的拓荒者们都连忙避开,谁知道这两个印第安人会不会暴起杀人? 英国绅士兰道尔先生不屑于跟在这些没有文化的人身后下水,他驾车到下游找了一个更加开阔的河滩,离开了大部队差不多20米远,驾车领导着第三列纵队下水。 “保持角度,注意保持角度!” 霍西看见兰道尔的特立独行,觉得一阵头大,一股不祥的预感随着河风钻入了他的脑门,他连忙策马靠过去,冲着兰道尔大喊: “让缰绳牵着你走,兰道尔先生,保持角度!” 谁知道他刚刚喊完,这边的约书亚也开始朝后面喊起来: “蕾切尔,保持角度,你走的太快了!” “保持角度,保持角度!知道了,你说过很多遍了!” 然后,那边第二列的人也开始喊起来: “我抓不住了!快来人啊!” “放慢马速,不要停下!见鬼,格林,你过去帮帮他们!” “嘿,叫你别停下!” “我。。。。。。我的手流血了!” “该死的,你们这些愚蠢的城里人为什么非要来参加什么拓荒!” 现场一片混乱,人人都在扯着嗓子吼,人人都在充当指挥官,把霍西看的一阵无语,他突然注意到兰道尔的大篷车角度开始偏斜,英国绅士为了加快过河的进度,缩短距离,竟然调整了马头,连带着把后面的两辆大篷车也带着呈80°左右的角朝着河对面冲过来,要知道,你顺着45°的角度过河和80°的角度过河那可是两种概念! 霍西看到了灾难的前兆,连忙冲兰道尔大喊: “注意你的角度!快调整过来!兰道尔先生!注意水流!” “我当然在注意水流,角度角度,你都喊了无数遍了,我怎么知道该哪个。。。。。。” 一阵突如其来的咔嚓声,他的大篷车一侧遭受到了巨大的水流动能,整个大篷车朝着河面倾斜倒下,车上的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湍急的水流给淹没了,离他们最近的莉雅尖叫着站起来,喊了一声: “快来人啊,救救他们!” 只见兰道尔死死地抓着马的缰绳泡在河水里大口大口地喝水,身后的篷车瞬间水流冲走,断掉地缰绳让马儿自由了,马儿拖着兰道尔一路朝着对岸的河滩而去,浑身冒水的兰道尔趴在河滩上,一边吐着水,一边大喊: “救命啊,不,上帝啊,救救他们!” 第二辆紧跟在兰道尔身后的大篷车也发生了倾覆,后面那辆吓得立刻停住了马匹,两匹被河水冲刷着的骏马停下了脚步,上面的人吓呆了,缰绳也松开了,两匹马失去了控制,被河水一冲,嘶鸣着朝着河岸折返回去,这一动作立刻把大篷车朝着反向方拉倒,瞬间,三个大篷车的人全都掉进了河水中。 “上帝啊!” 约翰吓得连上了岸都不知道,黄厉一把把缰绳扔给他,喊了一声“抓稳了!”就解开了拴在篷车旁的棕马缰绳,骑着朝河中奔去,凯恩、米克斯、格林、布列尼塔、席尔瓦家的四个男人都策马冲进了河中,一时间河里乱成了一锅粥。 “莉雅!” 蕾切尔的马车被河底的大石头撞了一下,站在车辕边上观察着兰道尔家落水者的莉雅噗通一声就掉进了河中,蕾切尔喊了一声,站了起来,马车也停下了,内奥米见她停下了马车,联想到刚才的惨剧,惊恐地喊道: “坐下,你想干什么,抓稳缰绳,继续赶车!” “她不会游泳!” “你也不会!” 可是不知为何,也许是大无畏的老美精神驱使了她,蕾切尔纵身一跃就扑腾进了河水中,内奥米连忙手忙脚乱地抓住缰绳。 约书亚回头一扫,见莉雅和蕾切尔都不见了踪迹,连忙站起来冲正在河中救人的黄厉喊道: “该死的!李,胡恩.李,莉雅和蕾切尔落水了!” 第二十三章 西进的代价 刚刚弯腰攥住伊芙丽夫人腰杆的黄厉回头望去,蕾切尔在河水里扑腾了几下就沉了下去,他咬了咬牙,把伊芙丽扔到马上,纵身跳了下去。 “我该怎么做!” 内奥米接过了蕾切尔的缰绳,惊慌失措地站在马车上,约书亚声嘶力竭地喊着抓紧缰绳,凯恩则朝着河的下游跑去,妄图在那里救助落水的人。 黄厉瞅准蕾切尔消失的地方,几个猛子就蹿了过去,他的水性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否则也不可能干了一段时间的游泳馆保安,当他一把抄起在河水里大口喝水的蕾切尔后,约书亚连忙在胸前划十字,喊着上帝保佑。 “咳咳咳~” 黄厉箍住蕾切尔的胳膊,把她尽力地朝岸上拖,却听那边的凯恩尖叫着: “马,你的马!” 他才想起来马上还放着一个人呢,在河水中回头望去,却见马儿嘶鸣着顺着水流朝着下游而去,上面的伊芙丽女士还没有醒过来,被马儿驮着一摇一晃的,随时都可能再次落水。 “救救她,谁去救救她!” 兰道尔在河滩边哭嚎,嘶喊,可周围的人都离得太远,鞭长莫及啊。 “架!” 一匹杂色马从对岸冲了下去,蓝眼睛熟练地操纵着马匹冲入了河中,在场的人都默然地看着这个印第安混血儿一路泅渡到伊芙丽的身旁,伸手抓住黄厉的坐骑,用他们印第安人特有的驯马语言,安抚着棕马的情绪,顺溜地把它带着朝对岸走去。 一个小时后,没有人再被救上岸,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地过了河,驻扎在岸边,几个水性好的开始在河里打捞物资,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遇难者的遗体,黄厉当然也在其中,随着一件件物资被捞起来,女人们凑在一起哭泣,男人们开始干活。 霍西站在岸边,双眼觉得酸疼无比,这一趟过河,他们损失了三辆大篷车,兰道尔家的两个孩子被河水冲走了,来自马萨诸塞州的汉密尔顿家庭一家三口也消失了,马里兰的拓荒者约瑟夫和他的兄弟一家六口人也不见了踪影,还有金泰尔家的莉雅,一共损失了12个人,这样的损失,仅仅只是过了一趟河而已。 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大家依然如此自以为是,自不量力,那车队就可以提前散伙了,霍西朝着瘫坐在河滩边上相互依偎着的兰道尔夫妇走去,语气中透着即将爆炸的怒气。 “你应该像大家一样保持过河的角度慢慢前进,可你们偏不听,你的鲁莽会把你断送在这里,兰道尔先生!” “见鬼,霍西队长,别再说了!” 凯恩冲他身后指了指,黄厉和另一个水性很好的前海员道格拉斯,把莉雅的尸体从河里拉了出来,放在对岸石滩上,他们摸了摸莉雅的脖子,探了探鼻息,听了听心跳,其实也仅仅是尽点人事罢了,蕾切尔和内奥米嚎啕大哭起来,兰道尔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再也抬不起他高傲的头颅,只是低头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想把所有人的尸体都捞出来是不可能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强令他人去水里耗费时间冒着危险摸索尸体,除非你付出足够多的美元,或许还能试一试,但谁会这么傻呢? “你的水性很好,几乎是我见过的人中水性最好的。” 刚才在水里的时候,道格拉斯突然抽筋,多亏黄厉拉了他一把,才让他免于厄运,干完活的道格拉斯和他攀谈起来,两人把莉雅的遗体放进空棚车内,驾着车再次渡河。 “你的水性也不错,以前是海军吗?” “是的,在康科德号上完成了训练,可惜我并没有登上现役军舰,国会认为我们这种人太多了,便给了一笔看起来不菲的遣散费,让我们自谋生路。” “哦,所以你选择了去加利福尼亚?” “是啊,我的堂弟在那里服役,也是一名海军,如果有机会,我会介绍你们认识,怎么说呢,他是一个充满了艺术细胞的人,我总觉得他不应该当兵。” 他们来到对岸,把莉雅的遗体放下,金泰尔家的人进行凭吊,然后由几个男人合力将她埋葬,合着其他人的一些纪念品,堆起了12个石头垒成的小坟墓,12个简陋的刻着名字的十字架。 “上帝,以他的慈爱,用他神秘的方式,从我们身边带走了这些孩子、女人、男人,我们为他们,及他们的家人感到悲痛,我们知道上帝亦是如此,尽管我们不知道是何原因,但我们感谢您,上帝,感谢您的保佑,祈祷您会保佑他们,向我们展示您的意愿吧,愿他们安息,阿门。” “阿门。” 所有人都围在布列尼塔牧师周围,表情肃穆,内心悲凉,他是车队唯一的神职人员,也不可能一一为逝者祷告,所以只是做了一个简短的群体祷告,牧师干这活得心应手,遣词造句也并非全部照搬圣经,随意地让黄厉有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正牌牧师。 等到大家散去后,还伫立在坟前的只有金泰尔家族和黄厉几人,毕竟莉雅.金泰尔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太长了。 内奥米见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看向约书亚,眼睛中透着一股决然。 “我受够这次远征了,我要回去,约书亚。” “我也一样。” 蕾切尔紧跟着说出了想法,不过她眼睛一直在瞟黄厉,希望他跟她一起回去。 “我们回弗吉尼亚,听见了吗?” 内奥米显然更加愤怒,她咆哮着对约书亚发火: “我们受够了,你知道了吗,我们毕竟是女人!带我们回去!” 约书亚却一言不发地抱着亚伯拉罕,牵着阳光朝下走去,他的固执和坚强岂是常人能够动摇的?约书亚是个固执的人吗,是的,他能够跟着史密斯先生在几年前就去老美无人敢于涉足的加州,能够为了草原之风在交易站和一个大个子山区人单挑,能够带着一家人一往无前地冲向西部,这足以说明,他绝对是一个冒险家。 留下欲哭无泪的草原之风和两姊妹干瞪眼,黄厉抱着黄娜娜,看了看身旁表情凝重的约翰和白羽毛,想来他们也没有意识到生命是如此脆弱吧?而蓝眼睛,对了,蓝眼睛呢?打从把伊芙丽救上岸后,就没有看见她,连大家的葬礼都没有参加,天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 “李,你带我们回去吧!” 约书亚的撂挑子早就在蕾切尔的预料之中,不过她还有希望,只要胡恩.李答应,他一定也能把大家平安地带回弗吉尼亚。 黄厉不想去弗吉尼亚,也绝对不会去东部的任何城市,那里已经被白人给开发地差不多了,正处在工业和农业矛盾的岔路口上,南方北方在不久的将来会陷入越来越拧巴的关系中,而战争的阴云会在绵延数千公里的分界线上冉冉升起。 加利福尼亚则不同,即便是在南北战争中,加利福尼亚加入了北方,但也没有实际上的加入战争,只是在亚利桑那驱赶了邦联的一只小分队,有惊无险。 “蕾切尔、内奥米,我只是想说,对你们表妹的事情,我感到非常地难过,但我保证,这次是我太大意了,从此往后,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危险的情况出现!” “狗屎!” 内奥米骂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蕾切尔面带难色地说: “李,她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我明白,任何人失去了亲人后,都会如此,去安慰安慰她吧,蕾切尔,我希望你们跟我一起走下去,到了加利福尼亚,我们的生活会变好的。” “嗯,李先生,我会去劝劝她的。” 蕾切尔从一个坚定的回归派变成投降派,只用了不到20秒钟,这让草原之风不得不用拉科塔语冲他吐槽: “你知道这样做是在骗这个小姑娘是吧,战争之象!你知道接下来我们还要面对更多的诅咒,你却依然要欺骗她!” “草原之风,没有任何困难能够阻扰战争之象!” 白羽毛现在是铁杆的拥趸,他认为草原之风实在质疑战争之象的能力,而黄厉则想的是,内奥米留不留下他无所谓,那小妞儿一看就是一个性格跳脱的非主流少女,放现代绝对是浓妆艳抹,天天混夜店的,这种女人对一些男人也许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可他恰好免疫,他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一个任性的少女。 但蕾切尔必须得留下,通过长久以来的观察,蕾切尔的确是一个很会照顾黄娜娜的女人,她能够在语言不通顺的情况下无微不至地为黄娜娜考虑,这让他轻松了不少,也心存感激,如果少了她,他真不知道该拿这个跳脱的小丫头怎么办? “闭嘴,你这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草原之风又开始犯她上位者的老毛病,见到白人像猫,见到同族像虎,黄厉真的不想鄙视她,但也无法给于她尊重,于是他冷着脸冲草原之风喝道: “行了!我们下去吧,草原之风,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印第安人如果不做改变,不融入白人的社会,迟早会被淘汰。” “那我们的传统呢,难道要我们人人都像你一样,穿着白人的衣服,吃着白人的食物,按照白人的规矩做事,抛弃我们的一切,让我们变成白人。。。。。。” “够了!” 黄厉真的很讨厌和这个二傻女人就传统和习惯展开讨论,他厌恶地指着草原之风说: “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这是我们汉族中非常流行的,落后就要挨打!别指望你们拉克塔族被人欺负的时候,有人会为你们仗义执言,不论是白人,红人、黑人还是黄人,只要落后,就没有人会怜悯你们,他们只会拿着鞭子、靴子、棍子、刀枪打你们的屁股!” 这话是用拉科塔语吼出来的,草原之风被气势给镇住了,而白羽毛则是完全被吓呆了,这句话完完整整地道出了印第安人几百年来遭受的苦难根源,在一瞬间的呆滞后,白羽毛选择了与草原之风完全相悖的道路。 站在一旁的约翰则是无所谓地抠了抠耳朵,弹出了一块耳屎,他经历了那么多,认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是一名战士了,拉近了和黄厉的距离,更况,黄厉显然不是在吼他。 “你抛弃了大灵,大灵也会抛弃你!” 这是草原之风大声的诅咒,而白羽毛心中则更加肯定了一个事实。 “跟紧战争之象的脚步,让拉科塔族紧紧地跟在汉族身后,学习他们,摆脱落后的帽子,改变本族悲惨的命运!” ------------------------------------------------------------------------------------------------- “你以为我不难过吗?” 在路过金泰尔家的帐篷时,蕾切尔正在和内奥米争执着什么,蕾切尔的话语中带着哭音和愤怒,她不同意内奥米的无理取闹,同样也不同意她对自己的指责。 “柔顺的头发,细腻的皮肤,穿着我的靓装,或许还可以去野餐,这些都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然后便回到家乡,回到一个不会有野草连天,一个可以安稳生活的地方,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莉雅现在走了,她是幸运的,而我们。。。。。。” 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了,黄娜娜依偎在黄厉的怀中,轻声地问: “老爸,蕾切尔阿姨是不是想家了?” “宝宝乖,爸爸会保护你的。” 回到营帐,他觉得现在车队的气氛很压抑,也许他该做点什么了,才能保住蕾切尔不会中途逃掉。 “李先生。” 兰道尔夫妇站在门外,表情很拘束,他们失去了孩子,按照道理应该更加悲痛才是,可是他们夫妻两都显得很淡然,哭过之后,祷告之后,好像又重新振作了起来,蓝眼睛站在他们身后,歪着脑袋,身上换了一身很漂亮很奢华的衣服,双眼还是布满了焦躁和疑虑。 “有什么事吗。。。。。。蓝眼睛,你去了哪里?” “我们是来道谢的,谢谢你救了伊芙丽一命,另外,蓝眼睛小姐只是去接受我们的谢意去了。” 不过看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其本意恐怕不是仅仅道谢吧。 “道谢就不用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们想买你的马车,很抱歉,这样说也许显得有些强人所难了。” 兰道尔还是有点绅士风度的,他差点想掉头就走,他们的马车早就被水流给折腾地散架了,虽然随身携带的物资被打捞了起来,可没了大篷车,他们只有买两匹马代步了,可那些物资怎么办,尤其是从大不列颠带来的那些奢饰品,用马驮可驮不动的。 黄厉瞅了瞅蓝眼睛身上那做工精细的大不列颠式女装,还有她身上那些堪称累赘的漂亮饰品,摸着下巴,说: “可以,但我不接受金钱,你们如果有好看的淑女服饰或者饰品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交易。”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在经历了丧子之痛后,兰道尔夫妇已经想通了,所谓的大不列颠原住民的荣耀,在新大陆的西部狗屁都不是,现在,只要能活着到达加利福尼亚,就算是万幸了。 黄厉带着一行人走进了兰道尔家的帐篷,看着几个大箱子里装满的湿漉漉的衣物和饰品,他有点不明就里地问: “你们怎么带着些东西上路,难道是去加州做买卖?” “我有一个表亲在三藩市,他说那里有几千移民,他们非常有钱,可就是物资匮乏,没有好吃的食物,也没有好看的衣物,更别说精美的首饰和化妆品了。” 原来果然是去做买卖,捞大钱的,不过被河水一泡,这些衣物如果不进行晾晒,恐怕用不了几天就会发霉。 “我们会停留下来几天,等到衣物晾干后再出发。” “霍西队长可不会允许你们留下来。” “我们也不可能全然不顾这些财产,只要你把马车卖给我们,我们迟早会撵上去的。” “你们。。。。。。好吧,我不知道该说你们两口子是勇敢还是鲁莽了。” “没办法,如果我们舍弃了财产,即便到了加州,我们也只能取当乞丐。” 看着一件件挂起来的衣物,黄厉挠了挠头,他让约翰、白羽毛自行选一套英伦风格的服装,黄娜娜和他也得一套,另外,蕾切尔还有一套,至于蓝眼睛,她好像已经收到了谢礼。 “这可比一辆马车来的要。。。。。。” 兰道尔见他狮子大开口,黄厉立刻抽出两张50元的大钞递过来,有美元,什么都好说,不过当兰道尔发现他抽过来的不可兑换的白钞后,又有点不高兴,黄厉才不管你高兴不高兴,有本事去和华盛顿的人闹去,他还要选些首饰和小玩意儿,你们总不能让自己这个救命恩人吃亏吧? “蕾切尔,你出来一下!” 挂着泪痕的蕾切尔走出了帐篷,黄厉抱着娜娜对她说: “去兰道尔的帐篷一趟,那里有点小玩意儿,我希望你喜欢。” “。。。。。。李先生,你。。。。。。” “衣服太多了,看不过来,而且我觉得自己的品味和你应该不一样,还是你自己去看看吧。” 当蕾切尔怀着狐疑的心态走进兰道尔的帐篷时,立刻被挂起来的衣服给炫花了眼,老美如果要和老英拼奢侈,在现阶段,乘以100都不够看。 尤其是兰道尔费劲心思从伦敦弄过来的服装,更加倾向于宫廷化,紧凑的上衣,宽大的裙子,高耸的衣领,主要是为了突出贵族女士曼妙的身姿,而且鹿皮手套和女帽更加夸张,女帽不但做的宽大浮夸,上面还有繁复华丽的刺绣和花纹装饰,配上白丝手套,更加凸显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矜持美感。 蕾切尔现在才知道她那些所谓的靓装简直就是老美土包子给自己脸上贴金,在纯英伦范面前,可以打包扔垃圾桶了。 “这这,这。。。。。。” “不用着急,慢慢选,这些衣物在现在的天气下至少要两日才能阴干,如果有风的话,还好一点。” 不得不说,英伦范的男装也透着一股绅士卖萌感,男人穿的和女人一般华丽,难道英国真的如传说那般基情四射的国度吗? “我选好了!” “再选点首饰,不过兰道尔先生,你们只经营银质首饰吗?” “李先生,如果我买得起黄金首饰的话,我就不会来新大陆了。” “说的也是。” 拿了一套玫瑰红套装的蕾切尔瞟着黄厉和兰道尔侃侃而谈,俏脸上的红晕久久地无法散去,虽然老美很开放,但也没有开放到任何一个男人都能随随便便给淑女买衣物的地步,难道,他也有了那种想法吗? “一件衣服就把你收买了吗?蕾切尔.金泰尔!” 内奥米看到她的表妹拿回来的宫廷华服和一小盒银首饰后,便怒火中烧地冲她发飙,至于是痛恨蕾切尔的朝三暮四,还是痛恨黄厉光给蕾切尔买衣服和首饰,就不得而知了,蕾切尔此时已经陷入了痴傻状态,乐呵呵地盯着那件挂起来晾干的玫瑰金傻笑,看的内奥米想要打人。 “你这个傻子,他可是印第安人,家里已经有一个印第安人,你难道想把金泰尔家族变成印第安家族吗?” “呵呵呵。。。。。。” “愚蠢!” 内奥米扯开帘子从帐篷里钻出来,她决定离开,今晚就走,再和这群人待在一起,她觉得自己的智商会被他们拉入地底深渊。 “内奥米小姐!” 一个男人差点和她撞上,她有点恼怒地抬头看去,却是车队的护卫凯恩,凯恩手里攥着牛仔帽,一脸沉痛地说: “对于你表妹的事,我感到非常难过。” -------------------------------------------------------------------------------------- “兰道尔先生,我不确定你留下来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追上来,我们会一直向西走,穿过内华达山脉,如果遇到岔道,我们会给你们留下标记,就像这样!” 看着就跟摆地摊一样开始在河边晾衣服的两口子,霍西也知道他们不会跟着走了,在茫茫的大西部,走五百英里都见不到一个活人的鬼地方,这两口子的做法无异于找死,众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是“守财奴”的意思,不过他们倒是乐观,也许是失去了孩子后,就更加守财了吧,反倒对自己的生死看的很淡。 “出发,出发!” 霍西见说不动他们,就更加恼火了,他毕竟不是军队里的队长,车队队长可没有权利强迫人家跟着走,只能把怨气发泄在接下来的命令中,车队绕着莉雅的坟墓一圈儿,以表示最后的纪念,然后朝着西边继续前进。 “嘿,兰道尔!” 黄厉骑着马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把从盖伊手下身上缴获的两把短枪扔给了他,兰道尔有点奇怪地握着短枪看着他,一把短枪虽然不值几个美元,但在荒芜的大草原上,关键时刻也是救命的宝贝。 “李先生?” “可别死了,我会尽量放慢车速,把霍西给拖住!” 兰道尔奋力地冲他招手,眼中又一次沾染上了泪光,卖了一辆篷车后,挤在一处的约翰小子有点诧异地问: “李先生,为什么要对他们这么好?他们可是主动选择了离开,这种人,即便能回到车队,也不会再被信任的。” “因为他是一名商人,一名有头脑、胆子大的商人,我想如果他们能活下来,以后或许有合作的可能。” 第二十四章 上帝不在这里 车队朝着西边前进,又走了两日,大家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兴奋和对新生活的无限向往,整个车队中都弥漫着颓废和暮气,有的人只希望能够早点到下一个定居点,只要有人定居,他们打死也不再往前走了。 霍西不能让这种情绪在车队中无休止地蔓延下去,对速度的要求越来越夸张,他希望大家一天能走80英里,这样就会把大家累的跟死狗一样,没有精力去东想西想,而事实上,这样的做法只会起到反效果。 来自佛罗里达的七个家庭决定南下,他们听说德克萨斯更适合种棉花,而且从后方传来了极坏的消息,密苏里州第1志愿军偷袭了东边的夏延人部落,一部分印第安人放弃了自己的家园,开始沿着拓荒者们走过的道路向西而来。 前途未卜,后有野人,南方拓荒者又非破家之人,他们当然不愿意把自己置于险地,而且加州那边有风声传来,说是不让蓄奴,这让南方拓荒者们都不得不为自己的生计考虑,如果不坐在奴隶的背上生活,他们就得靠自己的双手生活,这对南方拓荒者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打击。 他们的固执让霍西很无奈,劝说无效后只能任由他们离开,剩下的家庭已经人心不稳,霍西没有办法稳住他们,便放弃了,谁要离开,就离开吧。 真到了要离开的那一步,很多人又犹豫了,往哪儿走不会碰到神出鬼没的印第安人? 听说德克萨斯的军队已经杀入了墨西哥境内,墨西哥人已经呈现出必败之势,但他们并不甘心,把科曼奇、黑米斯、阿帕切三个野人部落的战士放了出来,对德克萨斯边境进行无休止的骚扰和掠夺,一个一个的新定居点从地图上抹除,拓荒者在面对这样来去如风的野人骑兵时,根本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 就算不会遇到印第安人,那不会遇到大草原上食肉动物,不会成为劫匪的目标吗? 于是车队继续在这种不和谐的状态下西进,霍西也少了最开始的趾高气昂,多了一些精神恍惚。 内奥米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也许要归功于凯恩先生爱意满满地表白,但是她和蕾切尔之间的间隙却越来越大,两姊妹从无话不谈已经发展成了见面都不打招呼了,而蕾切尔更是做的出来,她把马车让给了内奥米,上了黄厉的大篷车,担负起了黄娜娜的英语老师兼全职保姆的责任。 “也许你该试着和她聊聊,这样下去,她会崩溃的。” 黄厉试着劝慰道,内奥米孤零零地一个人驾驶着大篷车,就像被众人抛弃了一般,只有凯恩时不时地经过时和她聊聊,才见她难得地开口。 “不,她已经崩溃了,李,她昨晚用小刀割自己的胳膊,我给了她一巴掌,她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像地狱里的魔鬼。” “天哪,这可是真是。。。。。。” 约翰坐在一旁,耸了耸肩膀,上帝是不会宽恕自残自杀者的,而内奥米的做法已经完全脱离了清教徒该有的品格。 “我觉得您应该注意一下那个克劳女人,她最近的举动很诡异。” 白羽毛从不放弃任何喷宿敌的机会,黄厉扫了走在另一侧的蓝眼睛一眼,她的魔怔越来越严重了,眼神中没有焦距,就像马匹上的死尸一般,随着马背的起伏而左摇右晃。 “暴风雨就要来了!” 凯恩从前方跑了回来,不用他说,远处的雷电和黑云已经让大家感到万分紧张了,车队的速度慢了下来,凯恩冲到霍西跟前,大声喊道: “最好去前面的树林避雨!树木稀少啊,队长,不过还是够用!我们必须把握这次机会。” 黄厉策马赶到了前面,一听他们的建议,立刻反对道: “不,不不,那是雷雨云,我们应当尽量避开树木!” “你在说什么,李先生,避开树木!我们的车队怎么办,牛马怎么办!” 凯恩坚持己见,他说的是19世纪的避雨常识,而黄厉说的是21世纪的避雨常识,谁都知道雷电交加的是后要避开大树,可这些19世纪的人们根本没有这种想法,他们想的是如何利用树林阻挡大风和暴雨。 “李先生,凯恩先生,不要在争论了,我们尽快向那边过去吧。” “不!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家人陷入险境!” “李先生,你想干什么,想学兰道尔先生吗?” 霍西已经忍够了,脸上爬满了怒意,凯恩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地喊道: “在开阔地带遭遇暴风雨可就惨了。” “他说的对,霍西队长,我们跟你走!” 就连约书亚也在帮腔,黄厉想了想,现在可不是脱离大部队的好时机,于是他选择了沉默,只不过留了个心眼,即便是要进入树林中,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大篷车靠树太近。 见黄厉不再反对,霍西连忙挥手,用他那歌剧演员一般的大嗓门喊道: “跟上我,去避雨!驾!” 于是车队开始狼奔猪突,全力朝着凯恩所指的树林冲去。 “转换成圆形队列,大家不要乱跑!” 刚刚进入树林,雷电和大雨就开始肆虐了起来,霍西在中央高声呼喊着,可是风声、雨声、雷声、牛马的嘶鸣声,还有普陀大众呼朋唤友的嚎叫声,黑暗中不能视物,大家都慌了阵脚,勉勉强强围成的圆圈过于靠近树丛了。 “让女人和孩子都躲到车下面去!” 霍西声嘶力竭地喊着,滂沱的大雨中,黄厉用衣服紧紧地包裹着被雨淋湿的黄娜娜,旁边的蕾切尔被雷雨吓得瑟瑟发抖,他的大手伸过去把她牢牢地搂住,丝毫没有在意这种细节的含义,神色忧虑地透过马车下方的缝隙看向那些慌乱的人们,他让白羽毛和约翰尽量躲开周围的大树,以至于他们的马车么有挤入圈内,而是孤零零地落在了圈外的一处空地上。 “蓝眼睛呢?” “她在乞求大灵的指引。” 白羽毛钻到篷车下面,一脸不以为然地说,比起拉科塔人,克劳人更加崇拜单纯的自然力量,这样的雷雨交加之时,是他们认为大灵最近接他们的时候,于是,蓝眼睛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一脸欣慰地立在雨水中,高举双手,乞求大灵给她能够免除克劳人灾难的幻象。 “自寻死路的女人!” “你不去救她?” 蕾切尔一脸奇怪地问,你把这个女人带回来,虽然我不开口问,但怎么样也是你带回来的女人啊,黄厉则一脸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角。 “我不会救笨蛋。” “李!蕾切尔!” 约书亚趴在车下喊着,招呼他们过来,可圈内的人此时已经自顾不暇了,一些篷布被大风刮了起来,男人们费力地想要把它们拽回来,这些东西一旦被刮走,以后就连一个避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了。 “上帝啊,请平息你的愤怒,原谅我们的愚昧无知。” 蕾切尔趴在地上不断祈祷着,可上帝根本没有听到她的祈祷,一道闪电好死不死地打在一棵树的中央,大树朝着一辆大篷车倾倒下来,把原本围在中间的马匹给惊吓了,惊掉的马群挣脱了席尔瓦小子们的控制,发狂一般集体朝着东侧的大篷车冲去,很快,惨叫、嘶鸣如同扎破了的气球般,朝着东边宣泄过去,被惊马刺激到的牛群也跟着马群的脚步冲了过去。 “老爸,我害怕,我害怕,我要妈妈,我要回家!” “嘘嘘嘘,别怕,别怕,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 “我们必须从马车里出来,快点,快点,抱住孩子,离开这里!” “不,我不出去!” “你必须得下来!” “不!” 现场的混乱中,躲在篷车上的内奥米推开了凯恩,在狂风骤雨中朝着东面的缺口飞奔起来,凯恩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喊道: “内奥米!” 而内奥米则跟个疯婆子一般,在电闪雷鸣中边跑边喊: “杀了我吧,求你了,上帝,让闪电击中我吧!” “快回来!” 凯恩一把扑倒内奥米,内奥米在泥地里挣扎着喊叫: “让我去死吧,我不想活了!” 在这样极端的末日景象中,黄厉咬着牙坚持着,一直坚持到第二天的凌晨,肆虐了一晚的暴风雨总算消停了。 “阿嚏!我好困,好想睡觉!” “不行,你必须得洗个热水澡!” “可我不想洗澡,我想睡觉!” 黄厉现在的做法在众人眼中简直不可理喻,可他有自己的理由,黄娜娜的身体素质虽然比这个年代的同龄人好,从小到大打够数量的防疫针也可以预防那些骇人听闻的致死疾病,可生活优渥的小孩对伤风感冒、拉稀摆带这样的小病小痛却没有什么抵抗力。 “还有你们,一样得洗。蓝眼睛,你是想死吗?” “不,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得到大灵的幻象,我还需要更加虔诚!” 蓝眼睛的表情很悲哀,她原本以为,在雷雨中大灵会给她启示,可淋了一晚上的雨却连鸟毛灰都没有得到一点。 “你这个蠢货,去洗澡!” “李,我们可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你来复习一遍维多利亚时期的奢靡生活!” 霍西忍不住了,大家现在都有活干,清理现场,找回牛马,修理大篷车,而作为车队最大的武力保障,胡恩.李不去做侦查也就罢了,现在还在烧水洗澡,真以为这是来西部郊游的吗? “队长,你得过来看看!” 凯恩巡视完了营地,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霍西暂时放弃了对黄厉的说教,来到了粮车边上,负责粮食管理的女士抓出一把玉米,表情难受地说: “我们的粮食都被糟蹋了。” 霍西抓出来一把,发现全被雨水泡涨了,他叹了一口气,说: “最好还是扔掉吧。”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希望席尔瓦他们能把牛马找回来。” 就在此时,一身湿漉漉的布列尼塔攥着圣经走过来,说: “霍西队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他取下绅士帽,指了指东面,众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表情归于悲凉,霍西站在大篷车上,喊了一声: “大家注意。。。。。。算了,都过去吧。” 黄娜娜闹着不洗澡,于是在黄厉的请求下,蕾切尔飞快地用热水给她擦拭了一遍身上,然后,她就趴在黄厉身上睡着了。 众人朝着布列尼塔牧师所指的方向走去,那里,又添了一座新坟,来自伊利诺伊的黑人家庭,他们的独子马奎斯.琼斯,那个喜欢坐在黄娜娜身旁听故事的小黑孩儿,被昨晚的惊马践踏,永远地长眠在了这片土地上。 内奥米现在就跟一个疯子一般,头发披散着,身上披着凯恩的披风,脸色苍白如鬼,神叨叨地念着一些圣经里面的话,好像人们所做的事情都会被上帝惩戒一般。 众人站在小琼斯的坟前,默默无语,听着布列尼塔的话语中夹杂着琼斯女士的抽泣声,人们的心情再一次跌入深谷,没有什么比看着幼小的生命在眼前消逝来的让人绝望了,在经过了布列尼塔简短的祷告后,众人纷纷去忙自己的事情,可琼斯女士则爆发了,她扑倒小小的坟头,喊着: “我不会抛下我的孩子不管的!我想和他在一起!让我和他在一起吧!” 车队中的所有人几乎都低下了头,这种生离死别的感触一次又一次地扎着他们的心坎,平心而论,谁都无法面对这样残酷冰冷的事实。 琼斯先生奋力地把女士拉起来,可被妻子一下推开,她表情绝望地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看看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这就是你说的好日子吗?” 琼斯先生一脸漠然地没有丝毫反应,在自由和生存之间,他做出了选择,他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走的。 “作为黑人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呢?怎么就不明白呢?” 更加沉重的话题压着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尽管女士没有说得很清楚,但大家的耳朵都被带刺的话刺得生疼,霍西低下了头,不知如何劝说,何止是黑人没有自知之明,他这个队长也当的没有自知之明,没有准备充分,就上了西进这条不归路,现在已经成了骑虎难下之势,不西进也不可能了。 一脸麻木的琼斯先生只能说: “我们会回来为他扫墓的。” “然后在献上鲜花,什么时候?我会连这个地方都找不到的!” 凯恩把枪递给米克斯,策马过来,轻声地安慰道: “我可以帮你,女士,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回来,你就可以看看你的孩子了。” “真的么?” “任何时候。” 说着,他下马和琼斯先生一起扶起了她,大家这才能够回归到正常的工作状态中去。车队向着西边走了一周,终于来到了落基山脉,他们的粮食早就告罄,好在牛马都找了回来,而且队伍中有很多娴熟的猎人,能够通过猎杀动物来作为补充。 从这个时候开始,真正的考验才凸显出来,山区里的小道是多年前的早起拓荒者和冒险者们留下来的,地势崎岖,路面泥泞,很多时候,男人女人们一齐上阵才能把大篷车和马匹整上去。 而往往当他们整上了看似高不可攀的斜坡后,上面还有更高更陡峭的道路在等待着他们。 “努力啊!加油啊,大家一起用力!” 霍西顶在一辆大篷车的后面,身旁是七个男人,这条路的坡度已经超过了45°,这辆篷车挂着四匹马都拖不动,马夫的鞭子都抽的不忍心了,马匹打着响鼻,蹄子抬起来放下去,一寸一寸地朝上挪,车轮两侧都是一个男人带着女人小孩用棒子撬,用肩膀扛,篷车上装了650KG左右的货物,使得篷车每一次产生剧烈的摇晃都让后面负责推车的心中颤动。 “后面的,再上来两个男人!” 篷车顶在了一块凸起的乱石上,霍西已经精疲力竭了,他冲着后面的篷车嘶吼道,可后面的人一样也是处在难上难下的境地,哪里腾得出人手。 “稳住,稳住!” 霍西他们顶着的是第一辆篷车,所有人都紧绷着一股劲想要把篷车一次性弄上去,霍西见后面没人上来,便对身边的人鼓起道: “再来一次,加油,上去了咱们就扎营。” 也许是被霍西难得的仁慈给感动了,众人的力量再次回到了肌肉中,一声哐嘡的巨响过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把轮子顶过去了,可接下来,“咔嚓”的木材折断声让所有人都汗毛倒立,左侧前车轮上的辐条发生了断裂。 “安博先生,稳住!大家顶住!” “该死的!顶住啊!” 大家都知道现在必须要顶住,可现实是谁也顶不住,篷车的车体朝后一坐,一桶固定在篷车后方的牛油崩断了绳子,朝着跟在后方的篷车砸去。 “快闪开!” 霍西徒劳地喊着,可后面的人根本没办法闪开,身旁不是峭壁就是悬崖,你让他们往哪里闪?而马匹在发现了滚落下来的油桶后,马夫更加无法控制在惊恐状态下高高抬腿做出防御姿态的马匹,骗子啪啪地抽着,嘴里嘶吼着,仍旧没有作用,感到篷车在朝后滑动的马夫,连忙从篷车上跳了下来,大声喊道: “闪开,后面的人都闪开,滑车了!” 第二十五章 医生与屠夫 “滑车,滑车!” 后面推车的人再也扛不住篷车的巨大力量,纷纷朝两侧躲去,一个胖乎乎的大胡子从右侧跳出来,踩在悬崖边的松土上,跐溜一声就尖叫着滑了下去,山脉中只留下一声长长的呼喊,旁人再朝下望去,下面只有不见底的沟壑,哪里还找得到人的影子。 “我的上帝啊!大家快闪开!” 第三辆车上的人看到朝下滑来的篷车时已经吓得呆住了,他们刚刚从山道拐弯处上来,现在是退无可退,前面是不断碾压过来的篷车,后面则是万丈深渊。 下滑篷车前的四匹马已经彻底放弃了对篷车的拖拽,正在拼尽全力地朝着左侧逃逸,想要卸掉背后不断拽着它们倒退的包袱,可它们越是如此,篷车滑的越快,当一匹马力竭地扑倒在地后,篷车下滑的趋势就无法阻止了。 “快逃啊!” 下滑的篷车地朝着第三辆篷车撞去,第三辆篷车上的马夫还在操作着马匹,想要从狭窄的山道上腾出一点空间,躲过滑车,可他身后和两侧的人都已经尖叫着逃走了,第三辆车不可抑制地朝后退去,在滑车撞上它后,两辆车彻底失去了控制,朝着后方的悬崖跌落下去。 马夫在最后的关头跳了下来,他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很不幸地被滑车的轱辘碾到了右小腿,他躺在山路上,大张着嘴巴,一动不敢动地喘着气,后方的车队已经全部停下,男人女人们凑了过去,扶住他的脖子,操着各种口音亲切地慰问他。 “我的腿,我的腿!” 马夫想要挣扎着起来,可才挪动了不到半米他的右腿就传来一阵剜心般的疼痛,车队的麦考利夫医生从后方跑上来,他扔掉了礼帽,单膝跪在马夫的身旁,用手握住了他的小腿。 “啊~” “停下!” “见鬼,你没有看到海因茨很痛苦吗?” 这家德国移民够倒霉的了,篷车被前面的滑车给弄没了,大家的衣食住行虽然有车队照料,可他们值钱的东西绝大多数都还在篷车上,他们可不像那些爱尔兰穷鬼一样,粮食不够吃才来到美利坚,他们都是有信仰的人,来美利坚纯粹是被联邦的移民政策、自由、民主、平等吸引了。 家中的小儿子海因茨会固执的保护财务,还不是为了不必到了加州后要饭!德意志人到了美利坚只能要饭,这像什么话?现在受了伤,这一切都该怪谁? “嘿,这是有创骨折。。。。。。” 麦考利夫被高个德国男人抓住,神情也很扭曲,海因茨的腿骨已经刺破了肌肉和皮肤,在这个时候,路易斯.巴斯德(微生物生物学鼻祖)、约瑟夫.李斯特(外科手术消毒奠基人)都还没有提出他们震撼世界的观点,大多数医生认为是瘴气带来了感染,麦考利夫也一样,对于伤口外露的骨折,他也只能尽尽人事。 “我会尽量给他包扎好,但情况不妙。” “霍西!” 德国人一家率先朝队长发难,可这种扯皮的事情谁来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顶多只能怪海因茨运气不好罢了,霍西和这家人扯淡了半日也没有拿出一个明确的说法,表示可以给他们一定的物质补偿,但美元就别想了,等到了加州,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至于掉下去的大胡子,大家都明白他绝无生还的可能,反倒没有做过多的纠缠。 人已经这样了,路还要走,霍西不得不放慢了车队的脚步,调整一下速度,增派探路的人手,集中人力一辆大篷车一辆大篷车的往上推,并安排专人守护在危险路段,提醒大家注意峭壁,这样一来,他们十日出山的日程安排又得顺延了。 车队里多了一个呜呼哀哉的海因茨,让大家都提不起兴趣来,听着海因茨声声呼痛**在山脊间来回传递,所有人都跟打了败仗一样,低着头走路,再也没有了什么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 在落基山脉中走了四天,爬坡上坎、拖拽下山,人的神经麻木了,除了偶尔传出来的咒骂声,车队在山脉中做着毫无生气的机械运动,前进,前进,直到走不动为止。 夜里,负责守夜的黄厉正在篝火旁和凯恩、布列尼塔、道格拉斯玩牌,德国人急匆匆地从帐篷里钻出来,朝着四人走来。 “医生在哪里,我弟弟海因茨睡不着,他说有东西在他腿里钻?” “那儿。” 道格拉斯指了指一个帐篷,德国人火急火燎地跑过去,四人玩牌的性质也淡了,道格拉斯呲着嘴说: “也许是坏疽,我见过前大副的手掌被刺伤后所。。。。。。” “嘘。” 布列尼塔指了指他身后,一脸焦虑的麦考利夫跟着德国人急匆匆地跑向了帐篷,四人也没有了玩牌的兴致,跟在医生屁股后面来到了帐篷外,朝里张望。 麦考利夫轻轻地揭开海因茨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片一片的黑色和暗绿色,几条肥腻的白色蛆虫正在伤口附近匍匐着扭来扭去,让众人看的一阵恶心。 麦考利夫不言不语地从帐篷里走出来,德国人跟着走了出来,大家围在篝火边,等着医生发话。 “伤口已经生坏疽了。” 医生看着德国人,道出了实情,德国人还不想放弃。 “可以手术吗?” “你是说截肢?” 对于坏疽,大家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麦考利夫面部的表情很牵强,这可是截肢啊,你以为什么样的医生都能干这样的活吗,而且截肢后,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再出现坏疽的情况。 “他还有救吗?” “很难说,伤口的感染面积太大了。” 麦考利夫闪烁其词,其实大家也看出来了,他已经宣布了海因茨的死亡通告,德国人仍旧不放弃地说: “你总得试一试啊!” “没必要让他遭受多余的痛苦,他已经受了太多苦了。” “那我们就见死不救吗?” “嘿,医生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截肢会有多痛苦吗?” 道格拉斯看不下去了,他可是亲眼看着前大副被截肢后仍旧没有摆脱感染,最后还是病死在了病床上,与其让德国小伙多经历一次痛苦,不如让他安安稳稳地走完最后一点旅程吧。 “他是我的兄弟!” “我只是不想让他死在手术台上!” 德国人吼了一声开始朝着道格拉斯挥拳,黄厉皱着眉头伸手把德国人和道格拉斯挡开,语气平静地说: “也许我们可以听听海因茨的意见,毕竟腿和身体都是他自己的。” 德国人安静了下来,是的,海因茨还清醒着,选择权在他,于是众人走进了海因茨的帐篷,被推倒前台的麦考利夫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个一二三,黄厉不耐烦地推开他,来到海因茨的身旁,这是个年轻俊朗的小伙子,脸上透着德国人天生的干净利落,一头金发现在有些凌乱,表情很痛苦,但神智还很清楚。 “海因茨先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锯掉你的腿,但是你很可能死在台子上;第二,留下你的腿,而之后你会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说胡话、呕吐,神志不清,直至死亡。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 海因茨眨巴着眼睛,看着周围的家人和外面走进来帮忙的人,他用德语念了一句上帝保佑,最后一脸坚定地咬着牙选择了锯腿。 “交给你了医生。” “。。。。。。” 麦考利夫的脸色不太好,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包,把工具一件件地拿出来摆在白布上,看着他一手哆嗦着也不做术前消毒就要直接取用工具,黄厉连忙制止了他。 “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外科手术?” “我向上帝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截肢,不过我观察过很多例截肢手术,大概的操作过程是。。。。。。” “走开!” 黄厉厌恶地看着这个准备动手的医生,而麦考利夫也一点不恼火,反而十分配合地让开了位置,他是真的没有实践经验,与其赶鸭子上架,还不如让给这个一直以来都神神秘秘的印第安人。 德国人一家望着这个印第安人,他的事情在车队里传的很开,英国移民、历史学者、基督徒、传奇赏金猎人,和谈促进者,每一样都让这个印第安人身上多了一层神秘的气息,平时没什么交道,自然也不知道他竟然还是一名外科医生? “先生,我并不知道您还是一名医生。” 德国人委婉地问道,他害怕这个印第安人只是在拿海因茨试验他们部落的巫术,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你认为一名连刀都拿不稳的医生能给他作手术吗?” 黄厉一点也不客气,他不想浪费时间让麦考利夫来实践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术理论,虽然他也没有做过截肢手术,但在杀猪场干过很长一段时间,呵呵,不得不说他也是在把活人当死猪整。 “去把霍西队长叫醒,我需要大量的鲸油灯,开水,白布,所有的白布都必须放进开水中煮沸,这是什么,见鬼,你没有止血钳吗?” “那是什么东西?” 麦考利夫的回答让黄厉一阵无语,他放下了麦考利夫医疗包里堪称用刑工具的手术工具,摇了摇头,冲麦考利夫说: “去找鸡蛋和玫瑰精油,如果没有玫瑰精油,就去找松节油来,另外,我需要一点高纯度的**。。。。。。算了,让白羽毛,对就是那个印第安小子,把我的牛角筒带过来,道格拉斯,去找牛皮绳,我需要固定病人,你,去找威士忌,伏特加也行。。。。。。去找女人们要点针线,快!” 一连串的安排让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好在来自各地各国的移民们总喜欢带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凑齐了,而前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霍西站在黄厉的身旁,看着他拧开一瓶威士忌,喝了一口,骂道: “这瓶不行,我要更烈的,有没有!” “有,这瓶是从苏格兰带来的。” “嗯,还不错,来,海因茨,张大嘴。” 麦考利夫见他给病人灌酒,终于知道他在做什么了,这个印第安人真的懂外科手术啊,他立刻从痴傻的状态恢复了过来,按照黄厉的吩咐把所有的手术器械扔进了沸腾的大锅中,然后找来了一个法国落魄贵族提供的装烤猪的大银盘子,倒上威士忌,把煮过的手术器械捞起来放在盘子里。 “**酊。” 见海因茨被灌的露出了傻笑,黄厉觉得差不多了,伸手向麦考利夫要镇痛剂,麦考利夫有点舍不得地掏出一个棕色的小瓶子递给黄厉,还不忘交代: “我只有这么多了,希望能够有所帮助。” 黄厉给海因茨灌了半瓶**酊,小伙子已经开始说胡话了,黄厉让他的哥哥把事先准备好的粗布条放进他的嘴里,在后劲打了个结,防止他咬到舌头,然后吩咐众人用牛皮绳困住他,再上来四个用威士忌消毒过双手的大汉摁住他,开始在他的关节和截肢末端上打封血带。 “好吧,嗯?进来这么多人干什么,无关人员全都出去。” 霍西连忙招手让围观群众退出去,群众们逼叨叨地退了出去,都不愿意走,他们想看看这个印第安人到底是屠夫还是医生。 前面进行地都还不错,等到切开他的皮肤清理完坏死的肌肉组织后,黄厉抽出了一把小号骨锯,对周围的人说: “先生们,摁住了,这种痛彻骨髓的感觉,海因茨一定会有反应,嘿,你在拳头上裹上几层布,如果他反应太激烈的话,就给他一拳,让他晕过去。” 海因茨的哥哥连忙去找布去了,麦考利夫守在旁边,看着被清理出来的创面,觉得一阵恶心,连忙跑出去吐去了,霍西见大家脸上都非常凝重,想说个笑话来缓和气氛,却被黄厉一句话给堵了嘴。 “安静,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锯子下去后,海因茨就痛醒了,他呜咽着想要起来,身体被绑住又被四名大汉死死地摁上,根本没有丝毫动弹的能力,他只能在那里抖动着全身的肌肉,让黄厉下手的时候出现了偏差。 “见鬼,快给他一拳!” “上帝啊,我不能。。。。。。” 海因茨的哥哥彻底吓傻了,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泪流满面地看着弟弟,海因茨不断地扭过头去冲他哥哥喊道,虽然听不清楚,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要求让黄厉停手。 “草!” 黄厉的骨锯卡在了海因茨的骨头里,他松掉骨锯,抓起一条用来做绷带的白布,裹在手上,快步走到海因茨的头边,一拳把他揍晕了过去。 “我。。。。。。我。。。。。。” 黄厉恶狠狠地瞪了海因茨哥哥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必须加快速度,时间拖得越久,病人的死亡几率越高,于是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脑海中完全不把这截腿骨当人的腿骨来看,满场的人看着他犹如一个杀猪匠一般哼哧哼哧地咬着牙用力锯着海因茨的骨头,各个都脸色苍白,满头冒汗,鲜血不断溅在黄厉的身上、手上、脸上,他没有丝毫的感觉,一场需要一个小时的截肢过程,硬生生被他缩短到了15分钟。 “啪!” 一截小腿连着脚掌被他放在了旁边的台面上,他抹了抹满头的热汗,看向不知道吐了几次回来的麦考利夫,语气不善地问: “吐够了没,吐够了,开始烧灼伤口,上辅料,包扎缝合!” “是!” 麦考利夫已经服了,从头到脚都服了,他见过的截肢手术中,那些医生根本做不到如此快,有些时候还需要让人搭把手才能把人的腿锯下来,而且切口完全达不到如此平整的地步。 “这可真是神乎其技。” 他们把海因茨的小命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让德国人一家感激涕零,黄厉回到帐篷摸了摸背包,有点不舍地把一版头孢克肟片取了出来,抠出药片,用布包好回到了海因茨的帐篷。 “这是我私人的馈赠,一日三片,如果能挺过头三日,他就能挺过接下来的日子。” “这可真是。。。。。。李先生,我们的篷车找不回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感谢你的。。。。。。” “不必道谢,我原本也没想过他能撑过来。” 德国佬的身体素质果然很强悍,听到对话的海因茨勉励地睁开了眼睛,他想说谢谢,可嗓子却嘶哑了。海因茨的哥哥揉着他的金发,哀叹着: “可怜的小海因茨,我就不该带他来美利坚,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真不知道他以后该如何生活。” 说着说着帐篷里的家人就开始抱头痛哭,黄厉最烦这样的场面了,拍了拍手说: “行了,独立城的谢灵顿不是瘸子吗,现在都已经当中校了,这个瘸子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将军。” “。。。。。。” 德国人不知道怎么认可黄厉的鼓励,他们甚至不认为这是一种鼓励,他们是移民,又不是谢灵顿那种久经沙场因为战争丢了腿的军官,哪个军队会脑残地去招一个瘸子当兵啊?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认命了。 第二十六章 中部糜烂 车队第二日只走了20英里,进入落基山脉后,大家都疲惫了,就连一向精力旺盛,HP值爆表的霍西队长也疲惫了,一件接着一件的灾难不断降临在车队里,或许该休整一下,甚或休整上半年,明年再出发吧。 明年? 霍西被自己心里突然跳出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我已经堕落了吗,不再坚持自己内心的目标,也不再为之而奋斗了吗?他回头扫了一眼疲软的车队,不经意间看到了和内奥米有说有笑的凯恩,这也许是个值得把握的机会。 “凯恩先生。” “有什么事吗,队长?” “我注意到你和内奥米小姐非常亲密啊。” 凯恩回头望了望内奥米,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是的,队长,我们是男女朋友。” “哦,那可真是恭喜你了,内奥米小姐可是贤淑的弗吉尼亚女士,你难道不准备向她表白吗?” 凯恩的眼神变得很奇怪,这个笑嘻嘻的霍西队长为什么会关心这样的事情,他此时不是更应该关心关心如何把车队快速、安全地带到加利福尼亚吗? “咳咳,队长,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不不不,我并不这样认为,有些事情就应该加快脚步,你想想,如果我们到了加利福尼亚,你会留下来安安心心当一个勤劳的农夫吗?” “。。。。。。” 凯恩被说的一阵沉默,他已经在马背上混了半辈子,让他放弃薪水丰厚的工作去加利福尼亚种地是绝无可能的,霍西点到为止,让凯恩意识到了自己必须尽快和内奥米敲定关系,否则,一旦到了加利福尼亚安稳了下来,她的亲戚们会不会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反感,进而影响到内奥米的选择?不错!他不能再等了。 当晚,内奥米高兴地牵着凯恩的手来到了约书亚的面前,她和凯恩正式确立了关系,并且即将在旅途中举行简易的婚礼,想要得到约书亚的祝福,可约书亚只是木着脸不吭声,他可看不上这个边疆人,但他又不是内奥米的父母,没有话语权。 “我只希望你没有选错。” 约书亚叹了一口气,说出了算不上祝福的祝福,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他只能顺其自然,何况就算内奥米的父母在这里,也没有办法阻止她女儿嫁给这个边疆人,要知道内奥米既然敢离家出走跟自己西进,自然也不会害怕离家出走和情郎私奔。 于是在山脉峡谷中的某一个夜晚,大家围在篝火中吃完饭的时候,布列尼塔牧师换了一身干净的正装,捧着圣经走到了篝火中央。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许多磨难,现在,我们在上帝的面前聚集,特意见证一对新人的结合,并未他们祈福,婚姻是伦常之中最为宝贵的,是天父所定,救主所祝福的,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所以不可轻忽草率,理当恭敬虔诚,尊奉上帝成就此事。” 众人一阵肃静,内奥米和凯恩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乐见其成,内奥米和凯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家的脸上都开始露出了笑容,不容易啊,这尼玛坑爹的西进旅途中终于遇到了一件好事。 布列尼塔牧师总算干了一次不是为逝者祈祷的差事,让众人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起来,他宣读完冗长的宣告让凯恩和内奥米相互宣誓,然后手抚着圣经说: “现在,上帝赐予我权利,宣布你们成为夫妻。” 人们开始叫好鼓掌,凯恩抱着内奥米就开啃,引来了更大的笑声。有人结婚,有人去世,有孩子降生,这就是生命的轮回,旅程让大家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忘掉那些伤心难过的事情,大家都已经受不起伤心的打击,我们必须继续前进,艰难跋涉,勇往直前,当婚礼开始的时候,人们就会兴高采烈的一起庆祝,即便是吝啬如黄厉,也会拿出他的粮食来庆贺这样的日子。 “你的玉米竟然没有被雨淋?” 当看到一袋子新鲜的玉米下到锅里的时候,霍西脸上布满了疑惑。 “你可以归结为印第安人的秘密保存方法。” 这是黄厉的回答,霍西内心充满了怀疑,可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询问他,大家虽然也很讶异,不过管他呢,吃了一周各种肉的大伙,嘴里都开始冒骚味了,有了玉米,就可以烹饪相对来说正常的食物了,于是大家又陷入了更加激烈的婚礼庆祝中,纷纷把这些完好无损的粮食称作上帝的馈赠。 蕾切尔端着盛着玉米浓汤的铁罐坐在火堆边,羡慕地盯着凯恩把内奥米抱进篷车内,一旁的黄娜娜已经能够说一些简短的英语句子了,周围的人都很高兴,说的话语速很快,她基本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嗨皮,便发挥了勤学好问的天赋,张口便来: “阿姨,他们在笑什么?” “内奥米,呃,也就是我的表姊和凯恩,也就是那个男人,结婚了。” “什么是结婚?” “男人和女人通过上帝的认可后成为一家人,然后他们就可以生宝宝了。” “哦哦,就像爸爸妈妈一样。” 蕾切尔表情一黯,旋即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妈妈呢,克里斯汀娜?” “我妈妈。。。。。。我想妈妈,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黄娜娜不知道如何表述爷爷奶奶告诉她的谎言,而蕾切尔则明白这种谎言,她的妈妈上了天堂呢!心里松了一口气的蕾切尔又觉得小女孩可怜,才这么小一点点,就和父亲相依为命出来搞西部开发,于是她让黄娜娜坐过来,坐在她的腿上,唱歌给她听。 在众人们为了一对儿新人结合庆祝的当口,距离他们差不多有800英里远的东方草原上,一名拉科塔骑士打着火炬冲进了疾风之狐的宿营地里。 他嘴里喊着: “疾风之狐,疾风之狐!” 正在月光下处理野牛肉准备晚饭的妇女们停下了手中的小刀,站起来看着他,正在打磨匕首和长矛的战士也纷纷走出帐篷围了过来,骑士一边喊着疾风之狐的名字一边跳下马来,脸上全是愤怒和恐慌。 “有一个营地遇到麻烦了,快来!” 疾风之狐脸色大变,他在拉科塔部落中的话语权比不上天狼星,带出来的勇士本来就少,只占了部落的五分之一,虽然大家每天都在尽力地捕猎野牛,可周围的部落也在尽力,相互争抢野牛群的情况越来越频繁,获得食物的难度也越来越大。 为了获得最够的食物,疾风之狐朝着西边迁徙了一周,来到一片竞争对手较少的草原,他部下部下分成了五只分散在主营地周边的五个方向,在扩大搜寻野牛的范围同时防范克劳人的偷袭。现在遇到了麻烦,那对本来就势单力薄的他来说,每一次都是致命的打击。 “是哪个?” “白石头的营地!” “铁箭头!你留一半人防备克劳人的偷袭,另一半人跟我走!” 小孩子们连忙牵出了父亲的马匹,战士们背上弓箭和为数不多的几支火枪翻身上马,女人们递上火炬,11匹马朝着东面而去。 当他们来到白石头的营地时,那里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十座被烧的只剩下光架子的圆锥帐篷围在被清理出来的圆形地面上,,地上躺着一具具没有生命迹象的族人。一名骑士下了马,捡起了一具小孩尸体旁做工粗糙的布偶,声音低沉地吼道: “是克劳人干的。” “不。” 疾风之狐打马来到另一具尸体旁,用长矛把他挑翻过来,那具尸体全副披挂,除了武器被捡走,脸上血红的手掌印让在场的骑士们都惊叫起来: “狗兵!夏延人!” “大灵啊,为什么是夏延人!” “夏延人从来没有袭击过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疾风之狐下了马,打量起营地内的尸体,他很快发现了几个奇怪的情况。 “他们用火枪杀死了我们的勇士,用弓箭和刀杀死了女人和儿童,却没有割走他们的头皮,他们带走了所有的野牛皮和牛肉干,甚至连铁锅都不放过。” 周围的骑士们也觉得非常怪异,印第安部落之间的仇杀非常常见,但一般的规则是,杀死男人,留下女人和儿童补充到自己的部落,如果是世仇,就一个不留,但要割掉他们的头皮去白人那里换取武器、威士忌或者其他白人的小玩意儿,至于部落的财货,他们一般都看不上,野牛皮野牛肉这些东西,哪个部落没有,带上还会增加他们的负重。 而且夏延人的狗兵一般都只针对白人和敌对部落的精锐,极少出现在这种掠夺式的厮杀中,狗兵作为精锐中的精锐,是不屑于杀害这些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儿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不会是克劳人的计谋?” 疾风之狐捏着部下递过来的布偶,思绪连连,部下们则非常愤怒地吼道: “他们有了火枪,就侵入我们的领地,杀死我们的族人,为什么,为什么,这都是因为他们和白人们做了交易,疾风之狐,我们需要火枪,我们要复仇!” 勇士们愤怒了,拉科塔一向与人为善,除了世仇克劳人,几乎从来不得罪其他部落的人,现在连夏延人也来劫掠他们,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公理了吗?疾风之狐看着群情激奋的部下,同意了他们的观点,他们的确需要火枪,但是首先,他需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的,我们需要火枪,距离这里最近的要塞是哪个?” “北边有个交易站,骑马去只要半日。” “通知剩下的营地,全部回到铁箭头那里,做好防御和迁徙的准备,我们去白人的交易站看看。” 疾风之狐吩咐完毕,分出来四位勇士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而去,他则带着六名部下朝着交易站的方向跑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交易站外围,却发现交易站同样成为了一片废墟,白人的尸体、印第安人的尸体到处都是,帐篷被烧毁,交易物品被劫掠,这样的情况,让疾风之狐哑口无言,这是怎么了,难道夏延人是要和白人、其他的印第安人同时开战吗? 这些交易站里的印第安人来自这片土地上的各处各地,部落繁多,而且几乎都是当地部落和白人之间的联系人,他们的身份往往比较尊贵,不是战争酋长的儿子就是巫医的弟子,或者是部落里的精锐勇士。 他们精通英语,跟随着白人的商队、冒险者、边疆人们出生入死,共同进退,目的也是为了在军火交易上沾点光,他们和一些白人建立了密切的关系,在白人社会中拥有很高的认同,甚至会和一些白人称兄道弟。 夏延人这样做,是要与整个大陆上的族群为敌吗? “疾风之狐,这里有个活的!” 疾风之狐连忙策马过去,一具尸体下面,一个瘦弱、肤色偏黄的印第安人被骑士们用长矛指着爬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很可笑的蓝色长衣服,上面绣着几只不知名的动物,脚下踩着一双看不出质地的靴子,他脸形消瘦,留着两撇猥琐的八字胡,更可笑地是额头前方的头发被刮得干干净净,脑袋后面的头发全部扎在一起,编成了一根长长的辫子,他脸色蜡黄,神态紧张地盯着几名骑士,手里还攥着一把绿色的扇子,上面有几根掉了毛的某种动物的尾羽。 “你是哪个部落的?” 疾风之狐问道,瘦子看向他,松了一口气,弯下腰抖着两片胡子,用苏族里面通用的达科塔语说: “太好了,你们不是夏延人。。。。。。我不是印第安人,我是东面来的大清人。” “什么人?” “大清人。” 疾风之狐看向周围的部下,什么人?部下们也一齐摇头,没听说过这个部落,恐怕也是早先快被白人灭绝的部落吧。 一个有点微胖的勇士仔细瞅了瞅这个大清人,然后指着他说: “我见过他,他和白人是一伙的,上次我们去要塞的时候,他向白石头展示了一种很好玩的东西,会喷出火来,颜色很好看,部落里的小孩子们都很喜欢,可他要价太高了,竟然要我们一张海狸皮换一盒那种无用的东西,我记得那种东西叫、叫。。。。。。叫。。。。。。” “焰火,尊敬的大人,是我老家的一种特产,没有危险,是用来为了庆祝的时候大家一起高兴高兴使用的。” 大清人低眉顺眼地笑道,他深怕这些苏族的蛮子把自己给宰了,苏族人里面达科塔人最野蛮,最不讲理,纳科塔人最讲理,最好忽悠,拉科塔人最爱好和平,但一般比较排斥白人和新事物。还好自己也算是个好汉,在亚美利加混了这么多年,把好几种通用的印第安语都给掌握了。 疾风之狐狐疑地盯着这个大清人,叹了一口气,说: “到底发生了事,为什么夏延人要袭击你们。” “哎呀,还不是那个什么谢将军给闹得,这前脚刚刚保证了和夏延人和平,后脚就去屠了夏延人的村子,这不是背信弃义吗?” “你说什么,说慢点,我不太懂你的达科塔语。” “哦哦,好的,这位爷,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什么爷?” 大清人的喊法把疾风之狐彻底搞糊涂了,这个面貌猥琐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圆锥形的红帽子戴在头上,上面还留着一根不知名动物的长尾羽,他的一举一动像极了部落里专门讨大家开心的奇瓦克(小丑,一种专业讽刺白人,活跃部落气氛的人),而奇瓦克,每个部落只有一个,疾风之狐不可能从大哥手里拐走部落的奇瓦克,于是,他的部落里少了很多笑声。 看着这个大清人绘声绘色有模有样地在那里学瘸腿的谢将军说话,周围的勇士们都低声地笑起来,疾风之狐决定,无论这个家伙来自哪里,他就是部落的奇瓦克了。 而在大清人讲述完毕后,他才大体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原来克劳人、夏延人、阿拉帕霍人和独立城的白人签订了和平协议,结果白人出尔反尔,签订后的第三天就偷袭了夏延人的部落,并在他们地区领袖(州长)的支持下拉起了差不多3000人的军队,开始有计划有步骤地剿灭不愿意离开密苏里州的印第安人。 夏延人的狗兵被密苏里州第1志愿军打出了火气,在迁徙的过程中开启了无差别攻击模式,就跟过境的蝗虫一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我们打不过白人,还打不过路上遇见的散兵游勇吗?而夏延人举族迁徙又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资,所以几个酋长根本懒得管,只要战争酋长能够保证夏延人在迁徙的时候不被饿死、冻死,随便狗兵怎么折腾。 “这。。。。。。这简直就是背弃了大灵啊!” 疾风之狐一阵痛心疾首地骂道,夏延人太乱来了,这样下去,西边的部落不是全都要跟着遭殃吗? “大王,您看,是不是放了我,我就一做小买卖的,屁大点本事没有。。。。。。哎哎哎,你们干嘛?” 耍完猴戏的大清人准备溜走,却被疾风之狐示意一名骑士把他拽上马,吓得大清人连连解释: “我不是白人,我和印第安人同宗同祖啊!你看看,我们长得一样,颜色也差不多。” “好了,我的部落需要一个能够和白人沟通的人,你很合适。” “。。。。。。大王,大王,我这么瘦,我不合适啊,和你们站在一起,我怕污了将军们的眼啊!” 大清人可不想和拉科塔人混,印第安人的惨状,他又不是不清楚,被白人从东边驱赶着一路过来,现在白人又垂涎他们土地了,想要接着驱赶他们,按照这样的规律下去,早晚这些印第安人会被驱赶下海。 可疾风之狐根本不会放他走,让骑士驮着他就朝营地撵回去,事情弄清楚了,问题很严重,必须马上迁徙,否则,不是被夏延族淹没,就会被紧跟在夏延族屁股后面的谢将军给拔除了。 第二十七章 重遇 十日后,霍西的车队走出了落基山山区,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荒原,不过这个荒原有另一个名字,新墨西哥。 这可不是后世那个被阉割了的新墨西哥州,准确的说,他们现在已经踏上了犹他州的地界,这个地方,出了名的贫瘠,除了它的大盐湖、铜矿和一夫多妻制度的合法性还算有点新意。 “我们得沿着河走,这里的情况可真的不容乐观。” 霍西在获得了约书亚的指点后,定下了朝着西南方走的总体方案,虽然那样会绕路,但总比渴死饿死在大荒原上来得好。 车队行进在荒原上的第三日,问题出现了。 “战争之象,你得过来一下!” 白羽毛阴沉着脸策马过来,从他的眼神中,黄厉看到了深深的忧虑和焦躁,两人策马调头回去,来到车边,蕾切尔抱着黄娜娜,嘴角翕动着说: “她的额头很烫,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说着你们的族语,我虽然不明白,但我想她一定非常难受。” 黄厉跳上大篷车,探出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轻声地问道: “宝宝,哪里不舒服。” “我要。。。。。。妈妈,妈妈在哪里,我要回家。” 然后就是哭,根据黄厉的经验,黄娜娜应该是感冒了,只不过,到底是病毒性的,还是寒热性的,还是食物性的不得而知,他只能先给黄娜娜物理降温,再在背包里翻翻找找,幸亏那个倒霉的玩家准备了一些常用救急药物,两颗速效给她灌下去,剩下的只有时刻守候在她的身边,观察情况的变化了。 可是过了没多久黄娜娜开始呕吐,这可把周围的人给吓坏了,黄厉对他们解释可能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挡不住大家对传染病的恐惧,霍西很快就被凯恩带了过来,然后,黄厉的那辆大篷车被隔离了。 “我。。。。。。我不太敢肯定!” 麦考利夫医生被召唤了过来,他检查了黄娜娜的情况后,有点为难地看向黄厉,要知道,黄厉的医术比他高明多了,他实在无法在黄厉面前摆什么专业谱,可霍西在他背后虎视眈眈呢,他虽然不能完全确认黄娜娜的病情,但怎么看,都不像是简简单单的头疼脑热。 “见鬼,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到底是什么病,医生?” 医生摘下礼帽,表情中透着无奈,他回头对骑在马上的霍西说: “应该是霍乱,致命的霍乱,你得立刻召开一个会议。。。。。。霍西队长。。。。。。啊~” 他的衣领被黄厉攥住了,黄厉的双眼瞪得比牛眼还大,恶狠狠地冲他咆哮道: “不可能,我女儿绝对不可能染上霍乱!” 废话,21世纪的疾病预防手段多先进啊,什么疫苗没打过?霍乱,开玩笑呢! “李先生,你得冷静点!” 凯恩和两个手下把麦考利夫从黄厉手中抢了回来,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医生啊,被你吓死了怎么办? 虽然黄厉也是一名医术高超的医生,但他的女儿得了霍乱,他保不齐也被传染了,所以,不要靠近我们! 拓荒者们的表情都很坚决,霍乱,在他们的脑海中就是遍地死人的代名词,和天花并称两大死神,无论出于何种理由,他们都不会让黄厉再跟着他们,如果非要跟,结果就是车队散伙,大家各走各的。 霍西的会议很简短,他把几个负责各项事务的人叫到一起讨论了一下,没有任何悬念,黄厉的大篷车被隔离了,凡是和黄娜娜接触过的人都被隔离在了队尾,蕾切尔、蓝眼睛、白羽毛、约翰看着对面和他们划清界限的车队,人们的脸上都是冷漠的表情,包括站在对面的约书亚也表现出一种无可奈何。 “我为胡恩.李先生和他女儿克里斯汀娜的遭遇感到遗憾。。。。。。” “没什么好遗憾的,霍西,你正在犯一个错误!” 黄厉抱着女儿,丝毫不给霍西留情面,霍西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他的身后站着车队的一大群人,他们都和黄厉的大篷车拉开了至少十五米的距离。霍西必须把话说完,不是谁辜负了谁的问题,而是他不想把大家都害死在茫茫大草原上。 “霍乱是行进途中最令人恐惧的疾病,大家都不清楚它是通过浊气、脏水、发烧还是其他什么途径传播的。。。。。。” “我知道,可你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黄厉和霍西杠上了,霍西想当然地认为他是在怨恨自己,那可是霍乱啊,你以为是和坏疽一样能够通过手术手段处理的病情吗?于是索性不再搭理他,而是转身对那些围观的人们喊道: “它是致命的疾病,唯一的方法就是隔离。他们会跟在后面,直到确定没有人再染上。。。。。。我们期待你们的归来。” “永远不会,霍西,永远不会!” “。。。。。。我期待你们身体健康,一路平安。” 霍西对于黄厉的无理取闹看够了,转身向着车队走去,挥手道: “上车,出发!” 众人表情各异地看着站在隔离线外的六人,他们觉得这些被隔离的人都死定了,约书亚表情不忍,他想要留下来,可还是被草原之风拉住了。 “我们来到这里都是因为你,你以为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蕾切尔。。。。。。” “你没办法救他们,没办法。。。。。。那可是霍乱,十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够挺过去。” 约书亚面露愧疚地向蕾切尔告别,蕾切尔没有理由指责他,本来她们三姊妹就是自作主张要加入到西进的浪潮中,约书亚和西蒙也没有办法改变她们的初衷,现在,西蒙死在了印第安人手中,莉雅也场面在那条不知名的河边,金泰尔家的人走到今天这一步,怨不得别人。 至于内奥米,她的自私自利已经让蕾切尔清楚地认识到,这就是大草原,这就是残酷的西进拓荒,更况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她无需在关心她的家人,两姊妹一声招呼都懒得打,便背道而驰。 但是在离开的队伍中总会出现一个另类,德国人落在最后,瘸子海因茨坐在地上赖着不走。 “我要留下来!” “你疯了吗?那可是霍乱!” 他哥哥虽然也很想答应他留下来帮助照顾黄厉的家人,德国人最不擅长地就是死皮赖脸地欠人情,可那是霍乱啊,开什么玩笑,还人情也不能把命还出去啊! “我不走了,说实话,这几天在马车上,每一次颠簸几乎都要了我的命,哥哥,你认为我这样的瘸子跟着你,即便到了加利福尼亚,又能有什么用处?” “海因茨。。。。。。” 哥哥低下了头,虽然想安慰他,但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按照这个时代的分法,海因茨几乎已经可以归为废人一类了,连当炮灰都不够资格,更何况他们的家庭已经一穷二白,实在没有办法再照顾一个残疾人了。 “拿着。” 哥哥忍痛摸出了身上仅有的几块干粮塞进了海因茨的包袱里,海因茨看着家人们依依不舍地眼神,冲他们挥了挥手,杵着新作的两根拐棍,朝着黄厉走去,黄厉一阵苦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到了需要别人同情的地步了,不过海因茨能够选择留下,这让他很欣慰。 “你不后悔?” “后悔!我有资格吗,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听哥哥说过,你的医术已经超越了德意志绝大多数的外科医生,即便是霍乱,我也相信你,能够从死神手里把你的女儿救回来。而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仅仅是表示一下人道上的支持。” “你很好,小伙子,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白羽毛,生火,约翰,去把马匹集中起来,我们原地休息。” 尽管黄厉嘴硬跟钢铁一般,可大家依旧没什么信心,蓝眼睛更是做出了恐惧的表情,她经历过克劳人最黑暗的那段时期,天花和霍乱带走了很多人的生命,这种疾病的传染性极为强烈,就像霍西说的那样,除了隔离,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看着蓝眼睛朝后退了好几步,黄厉一脸厌恶地扭头抱着哆嗦着的黄娜娜离开了车队,蓝眼睛感到心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很痛,她想走过去,可霍乱这个单词又一次地出现在脑海中,她终究还是停下了步子,远远地望着黄厉把女儿抱到了50米开外的一个小山坡上。 黄厉在那里搭了一个小帐篷,期间他摸出了一种看似很神奇的小圆片(环丙沙星)给黄娜娜灌下,虽然对广谱抗菌药有很强的信心,但他依旧一晚没睡,给黄娜娜灌水、灌药、把屎把尿,这些事情都必须他亲自来做。 “我可以帮忙。” 蕾切尔抱着野牛毯子、厨具走过来,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来,可黄厉却拒绝了她。 “不,如果真的是霍乱,我希望你明天就离开。” “他们不会让我们回去的!” “那就自己上路,蕾切尔,去找约书亚!” 黄厉的不近人情让蕾切尔怒了,连内奥米那种刻薄寡恩的女人都能找到她的真爱,自己做出了这么多努力,为何还是得不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认可?不知道为何,她觉得心中的怒火涌上了脑门,鼓起了勇气喊道: “即便是陌生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也该有互相照顾的义务了!” 黄厉被她一声大喝给震住了,他背对着蕾切尔,全身都僵在那里,蕾切尔对他的感情他非常清楚,可是,身为一名鳏夫,他实在是不想在把婚姻的枷锁套在另一个女人的头上。而且,这个拓荒者系统不知道有没有打通关一说,若哪一天他和黄娜娜要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他该如何面对蕾切尔。 “你说话啊,和我说话,看着我!” “你想要我怎么样,蕾切尔.金泰尔!” 黄厉恼羞成怒,回头吼了一声,两双眼睛在空气中凝固,蕾切尔动人的眸子中闪烁着泪光。 “至少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蕾切尔的表白让黄厉陷入了巨大的错愕中,一桩桩前世今生的往事不断在脑海中闪现,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做毫无意义的强辩,任由蕾切尔介入他的生活,开始照顾发烧的女儿。 “白羽毛,把水烧开,约翰,把所有的衣物放进锅里煮,还有,帮我清洗篷车!” 紧张的情绪让他失去了困意,只有不断地干活才能祛除他的恐惧,到了晚上,白羽毛和约翰开始轮流负责放哨,海因茨则杵着拐杖在篷车和帐篷间来回走动,他的表现说明他有很强的截肢幻体综合症。 蓝眼睛踌躇地难以入睡,她想要像蕾切尔那样表明什么,却被霍乱给弄得举步维艰,最终她只能在疲惫中入眠,闭上眼时,看到的还是黄厉忙碌的身影。 翌日,蕾切尔从昏睡中醒来,看向趴在黄厉怀中的黄娜娜,紧张地问: “她怎么样?” 黄娜娜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我饿。” “上帝啊,你战胜了霍乱。” 蕾切尔喜极而泣地喊道,闻讯赶过来的白羽毛和约翰都松了一口气,蓝眼睛杵在下面一脸震惊,黄厉的眼神是欣喜的,可看到她的时候,眼神是如此冰冷,让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次绝好的机会,一次向黄厉内心靠拢的机会。 “哈哈哈,他们果然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医生,你征服了霍乱,如果在德意志,你一定会成为伟大的院士!” 海因茨兴奋了,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能够见证奇迹的一天,霍乱啊,这个可怕的恶魔终于被打败了,一时间,他觉得腿也不疼了,杵着拐棍就朝这边过来。 这可是好事,也是奇迹,大家一下子就从死气沉沉中恢复了,约翰立即喊道: “那我们该去追赶大部队了,我们离他们只有一天的路程,我做前锋,让他们慢下来!” “不,他们不会接受我们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黄厉实在是太清楚霍西的为人了,作为一名偏执的领导者,他可不会让任何已知的致命危险靠近他的车队,临行前嘴上说的好听,可他们此时撵上去,绝对是热脸贴冷屁股。 “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跟着车辙印,慢慢前行,约翰你负责驾车,白羽毛和我负责警戒四周。。。。。。蕾切尔,你累了一晚上,去车上休息,海因茨,你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帮我看着克里斯汀娜,如何?” “这是我的荣幸,能守卫在世界上第一位战胜了霍乱的女士身边,我这个瘸子日后也有了吹嘘的资本。” “我。。。。。。” 蓝眼睛想要说点什么,可黄厉只是瞟了她一眼,眼中的寒光让她心脏都快冻结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对霍乱的恐惧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她又不知道黄厉能够治愈霍乱,一时间离开部落以来的各种委屈齐聚心头,在黄厉擦肩而过后,泪水再也止不住地从眼眶里脱出,双肩不受控制地抽泣起来。 蕾切尔看着她涕泪横流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克劳女人也很可怜,她抱着黄娜娜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说: “胡恩是个外冷心热的人,他从来没有抛弃过任何人,我只能说这么多,毕竟你和我还是处在竞争的位置上,如果他把你赶走,我会很开心。” “。。。。。。休想!” 蓝眼睛瞪着一脸挂满笑意的蕾切尔,知道她是在变着法子激励自己,一时之间各种不知道什么样的情绪飞奔出来,紧紧地抱住蕾切尔,嚎啕大哭起来。 “哎呀呀,太挤了,你挤着我了!” 女儿矫揉造作的叫声让黄厉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去,三个大小女人抱成一团,对蓝眼睛的厌恶也就没那么浓烈了,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是蓝眼睛染了疑似霍乱的疾病,他也会做出如此的选择,甚至更加残忍的选择。 在一团和气的氛围中,大家用罢早饭,大篷车开始朝着西方缓缓而行,他们并没有赶路的意思,而是走的非常小心翼翼,刻意地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一直尾随着车队留下的印迹走了半个月,随时随地注意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绝对不给野兽或者敌对人类可趁之机。 黄娜娜恢复后的第十六日,傍晚十分,一直在后方扫尾的白羽毛高举着火枪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战争之象,那个英国人,那个英国人追上来了!” 黄厉勒住马缰,回头看去,一辆大篷车正在后方的草甸上撵过来,车上的英国绅士站起来兴奋地举起礼帽,高声冲他打招呼: “噢嚯嚯,没想到我还能追上你,胡恩.李!”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没被干掉,兰道尔先生!” “对于老朋友来说,这可不怎么友好啊,李!” 两辆篷车相遇,兰道尔高兴地从篷车上跳下来,给了黄厉一个大大的拥抱,黄厉的表情有点错愕。 “呃,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如此亲密。” “相信我,李,任谁在孤零零的荒原上单独前进了一个多月后,见到朋友,都会有如此的表现。” 第二十八章 重遇之后的重遇 就这样,英国绅士夫妇的大篷车终于撵上了黄厉的车队,兰道尔不知道从何时起变成了一个话痨,也许是孤寂的追赶生涯让他感到了无限的恐慌,人在极端恐慌状态下会出现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所以,没用两天,他就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他得知黄厉把他的女儿从名为霍乱的死神手中拉回来后,则更加震惊了,而且还表示出了极大的热情,送给了黄娜娜一套华丽的公主服,天知道是不是又是从朴茨茅斯弄来的赝品。 “我觉得还是应该追上霍西队长的车队,我可以为你们担保。” 兰道尔还是觉得和大型车队待在一起更安全,提出了一个建议,黄厉坐在火堆边,看向其他人,他不喜欢成为一个独断专行的人,但是生活和现实把他一次次地朝着这条道路上逼迫,霍西也许是个合格的车队队长,但他狭隘的目光和浅薄的经验(即便是来自书本的经验),也足以把车队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霍西先生在车队里说一不二,很多时候,我说的话他都充耳不闻。” “我可以居中调节,只要能平安地到加利福尼亚,任何矛盾都可以解决。” “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咳咳,我还听说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是一名从独立城前往俄勒冈的信使带来的。” “哦?” 黄厉眉毛一扬,来了点兴趣,兰道尔连忙抓住机会说: “那个小伙子是我们一周前在山口碰到的,他差点渴死在路上,我们给他喝了点水,算是救了他一命吧,然后他告诉了我们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兰道尔,紧张地等着他爆料,兰道尔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竟然开始东扯西扯他的高尚情操,惹得黄厉直翻白眼,最后,还是他的夫人伊芙丽忍不住了,打断了兰道尔越扯越远的胡编乱造,开口说: “他告诉我们,独立城的第1志愿军已经开始向西而来,准备把印第安人全部驱赶到山脉以西,而他的责任是去告知在东边坐镇的各州将军们,要求对方抽调一支军队在山口合围。。。。。。印第安人。” “卑鄙!” 蓝眼睛喊道,如果克劳人被围困在落基山中,那可真是绝无生还的可能,她站起来,一脸恳切地看着黄厉,央求道: “我需要一匹马,我要去给父亲报信!” 黄厉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坐骑让给了蓝眼睛,蕾切尔为她准备了干粮(玉米饼和水),黄厉递给了她一杆短枪,蓝眼睛凝神望着他,问: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李?” “我会带着他们去加利福尼亚的三藩市,如果你想来,我不会关上门不让你进屋。” “我会来的,驾!” 蓝眼睛连夜朝着东北方撵去,白信封把迁徙路线告诉了她,她需要朝俄勒冈小径撵去,只希望能够赶在大军合围前把克劳人救出来。黄厉看着她的背影,思索着如果东面真的如兰道尔所说打起来,那么背后也就不在安全了,溃败的印第安人会朝着四面八方逃去,而西边,也是他们历史上选择的溃逃方向。 “看来,我们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两辆篷车组成的微型车队开始了加速,黄厉骑着马在前方探路,他们的速度放快了很多,可是一直沿着车队的印迹追了两周,也没有见到车队的尾巴。 “我们得赶在冬天来临之前翻过这座山。” 远远地看见了高耸入云的内华达山脉,黄厉回头对大家说: “现在别去管霍西他们了,也许他们已经翻过了山,到达了温暖的加州,我们得再次加快脚步了。” “没有问题,胡恩.李队长!” 兰道尔举双手表示赞成,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几箱子的奢侈品烂在路上,尽管晾晒了很久,天天都在翻面,可保不齐哪天一场大雨,那他可就是血本无归了。内华达山脉是阻隔在他们和加州之间最后的障碍,只要越过山脉,天堑变通途啊。 可再快,人力也是有限的,即便人可以发挥潜力日夜兼程,可马也无法赶上这样的节奏,他们的速度又慢了下来,远处的内华达山看起来不是很远,可他们依旧无法插上翅膀,扑棱棱地缩短与它的距离。 黄厉策马在前方狂奔,他需要确认霍西他们到底是从哪里进山的,当他翻过一个小陡坡的时候,前方的草丛中突然蹿出来一个人,惊慌失措地冲他喊道: “救命,印第安人,印第安人袭击了我们!” “布列尼塔牧师?” 狼狈的牧师听出了黄厉的声音,尽管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还对黄厉的声音非常熟悉,这毕竟是一个出彩的印第安人,谁会轻易忘记呢,他确认后,更加大声地喊道: “快逃,他们至少有五十人!” 可他通知的太晚了,山脊上出现了一群光膀子骑士,黄厉立刻调转马头,一弯腰把布列尼塔抄上了马背,飞一般策马朝着自家的车队逃去。 车队那边,发现了印第安人的人们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两辆篷车已经围成了一个一前一后的小小防御阵地,木桶、毯子、装粮食的口袋都堆砌在了阵地的空隙中间,兰道尔见他回来,大呼: “快点,李,快点过来!” 黄厉策马越入马车之间,把布列尼塔放下,顺手甩给他一支长枪,刚刚还在逃命的布列尼塔转瞬之间就进入了作战状态,在大草原经历了这么多,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即便是虔诚的基督教牧师也明白,不拿起抢来抗争,这些印第安人就会杀掉你,抢走你的一切。 白羽毛、约翰、兰道尔已经靠在马车的车辕前,瞄准了山脊上策马奔来的印第安骑士,蕾切尔和伊芙丽护着黄娜娜躲在车下面,而海因茨这个家伙选择了躲在车上,握着一把长枪透过敞篷车的缝隙瞄着外面的印第安人。 兰道尔扫了一眼狼狈的牧师,问道: “霍西呢?凯恩呢?” “我们在黎明的时候遭到了洗劫,很多人都跑散了,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活着!” “上帝啊,你们可足足有一百多人!” “那些印第安人都是战士,而且是在黎明时发动的攻击!” “可你足足有一百多人!” 不知道为何兰道尔一直纠结于那一百多号人,其实他的潜台词是,天哪,那可是一百多号人,能打枪的就算有一半,也不应该就这么容易被印第安人干掉吧!你们到底是多么废,才能被印第安人杀了个干净啊! 我废了那么多口舌把胡恩说动,让他和我一起追赶你们,就是来寻找更加安全的庇护,可我们找到的是什么,是死亡,上帝啊,这是对我的愚昧最好的讽刺! “piu吧!” “你在干什么?” 兰道尔听到一声枪响,转头朝黄厉看去,发现他已经在进行二次装填了,他刚想说你这样是浪费弹药,却被白羽毛拍了拍肩膀,转头看去,正在策马狂奔而来的印第安人就像着了什么魔怔一样,齐齐一顿,而一匹没了骑士的战马正在快速地朝着一旁脱离战场。 “上帝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兰道尔目测了一下,从那边到这边,至少三四百米的距离啊,在他的见识中,即便是大英帝国火枪兵中的神射手,也达不到这样的射程啊! “注意保护自己,放过来再开枪!” 黄厉已经快速地进行了二次装填,举枪瞄准再次发动冲锋的印第安勇士们,三十多秒后,一声枪响,冲锋的印第安人中再次少了一个,不过那帮印第安人显然已经有了一定的免疫力,没有像刚才那么惊慌,而是散开来呈三路夹击攻势朝着两辆大篷车围攻过来。 这样的距离下,二十四名印第安勇士被黄厉接二连三地干掉了六人,打头冲锋的勇士队形变得有点散乱,他们被这样神奇的枪法给震慑住了,而从左右夹击过来的印第安勇士则没有受到多大影响,等到他们进入射程之后,六把长枪开始射击,除了绅士手抖了一下没有打中外,五人的子弹都分别干趴下了五个勇士。 海因茨对于自己一个瘸子都能够干掉印第安人感到非常兴奋,叽哩哇啦地就在车厢里喊起来: “隐蔽,隐蔽!” 飞来的羽箭看似没有什么准头,但扎进身旁的篷车内发出的咄咄声也能分散众人的注意力,而前装燧发枪的局限性只能让他们站着装填弹药,大家为了保护自己不四面受敌,只能背靠着篷车,慌乱地一边防备着绕着篷车乱窜的骑士,一边手忙脚乱地装填。 “啊~” 车下传来伊芙丽的惊呼,不过听起来只是被凑近的印第安人给吓住了,装填完毕的六人再次射击,这次的效果比刚才还差,只有黄厉和白羽毛击中了两人,其他人全都打了空气。 12VS6,印第安人占了很大的胜面,靠拢的接近战他们可从来都不畏惧白人,羽箭再一次射过来,让五个男人都来不及装填弹药,光顾着找地方躲了,白羽毛索性扔了长枪,从背后抽出长弓,搭弓一射,就把正面扑过来的印第安小伙给弄下来。 “叛徒!” 马背上的印第安人大喊了一声,天知道他们的字典里怎么会有了叛徒一词,难道印第安人也算是一个团结的种族吗? 黄厉也没有了装填的空隙,拔出腰间的匕首和登山镐,顺手一掷,匕首扎进了马上骑士的肚子,登山镐从一个手持长矛的骑士旁掠过,连带着一条腿和一截子长矛杆一起斩落。 另外四人装填完毕后,冲着还在绕圈的印第安人射击,成绩依旧不理想,不过在再一次射落一名骑士后,只剩下8人的印第安人意识到了这些硬茬子的厉害,怪叫着朝着反方向逃走。 黄厉可不会任由他们离开,他们洗劫了车队,人数绝对不止这么点,放任这些人逃走,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危险。金色的长矛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他从坐骑侧面抽出长矛后就跳到了印第安人撤退的方向上,三个从后方绕过来的印第安人立刻四分五裂,剩下的5个人则吓得怪叫着飞速逃走。 “piu吧!” 放下了长矛,捡起了燧发枪,黄厉在50米干落一个人,400米干落第二个人,800米再次干落第三个人,然后是1300米和2000米。 等到最后一名印第安骑士落马的时候,他才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回头看去,只见四个人跟看鬼一般看着自己,布列尼塔还在不断地划着十字,嘟囔着什么这一定是上帝的奇迹之类。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和霍西闹僵了,有这样的神秘力量,你其实根本就不用理睬他。” 兰道尔双眼精光闪闪,有机会他一定要把黄厉手中的燧发枪借过来看一看,说不定,那东西真的是上帝遗留在人间的圣物。 “白羽毛,他们是什么人?” 白羽毛的眼中现在又是金光满满了,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战争之象的手段,好像现场死掉的24个蠢货就跟理所当然一般,他冲黄厉点点头,从最近一个死鬼身上拔出黄厉的那把神之小刀,冲到那个躺在地上还在不断**嚎叫的断腿骑士身上,用匕首抵着他的脖子大声地喝问: “你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要袭击我们高贵的战争之象!” “邪神的仆人。。。。。。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 白羽毛很干脆地抹了这位宁死不屈的勇士的脖子,扯下他脖子上的首饰,然后退回来,双手捧着黄厉的匕首,说: “高贵的战争之象,他不会说的,不过从他身上的圣物来看,应该是克劳人!” 如果蓝眼睛还在这里,一定会喷他一脸血,这家伙根本就没有听懂刚才那位仁兄说的什么,那位仁兄操的一口阿帕切语,而在黄厉的耳中,已经自动分类了,不过白羽毛按照拉科塔人的原则,既然搞不懂是什么事情,只需要朝死敌头上泼脏水就行了。 “行了,他是纳瓦霍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以后别在我面前耍这些心眼。。。。。。你干的不错,这把匕首送给你了,不过下次,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珍宝,明白了吗?” “是真的吗,战争之象,感谢你的恩赐!” 白羽毛早就觊觎他的匕首很久了,这种削铁如泥的神器,可是能够作为传家宝传下去的东西,除去喜滋滋的白羽毛不说,约翰小子看他的眼神也在逐渐神化,用一杆燧发枪在看不见的地平线边际干掉印第安人,这尼玛不是神迹是什么? 黄厉摇了摇头,关键是也要瞄准才行,最后那个印第安人很侥幸,他再跑远一点,身影就会和地平线融合,到时候,鹰眼射击就失去了作用。 众人开始打扫战场,说实话,这些穷的叮当响的印第安人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值钱的也就是他们的马匹了。 等到收集完马匹,车队缓缓地来到布列尼塔所说的遭遇偷袭的地点时,他们才知道,和刚才的那场屠杀比起来,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屠杀。 车队还是按照霍西的规定,形成了圆形防御的样子,只不过,这样的防御并没有让他们抵抗住纳瓦霍人的袭击,一半的大篷车都被烧成了光架子,外围倒毙着十几匹马匹,霍西队长死的很憋屈,心口斜插着一根羽箭,眼神空洞地望着左侧,右手被人砍掉,好像是为了夺走他僵硬手中的长枪。 凯恩就躺在他的不远处,身上插着三根羽箭,手中攥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不远处躺着三名纳瓦霍人的尸体,看样子,他死前一定尽力搏杀过了,随车的女士、小孩们的尸体到处都是,几名负责夜晚奏乐的乐手们死的很离奇,到死手里攥的都是小号、手风琴等乐器,而丝毫没有拔枪抵抗的模样。 “约书亚!内奥米!草原之风!阳光!亚伯拉罕!” 蕾切尔徒劳地在满是死尸的营地中呼喊着,听到她的呼喊,一辆马车下有了动静,黑人琼斯从一具尸体下爬了出来,一脸难以抑制的恐惧。 “他们被印第安人抓走了,他们还抓走了我的妻子!牧师,你的女儿,伊莎贝拉,也被他们抓走了!” “上帝啊!李,救救伊莎贝拉!” 琼斯带来的是更加让人头疼的消息,海因茨也发现了家人的尸体,他瘫坐在尸体旁边,喃喃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新大陆,美利坚,难道我来错了吗?”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的时候,白羽毛发现了更加让人混乱的情况。 “敌人,是敌人!” 众人没有办法,只能依靠着刚刚被洗劫过的营地继续组成防御工事,而从后方过来的马队则让大家感到了绝望,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际的马队,看上去足足有几百人。 “上帝啊,我们这是得罪了撒旦吗?” 如果说布列尼塔还有一丝希望的话,现在已经完全寄托在了大发神威的黄厉身上,黄厉现在也是无比地头疼,如果这几百号人全都不顾死活地冲过来,他该怎么保护女儿? 可当他瞄准那边的头人时,则狠狠地大出了一口凉气,冲着那人大声喊道: “疾风之狐,我是战争之象!” 第二十九章 火枪采购 疾风之狐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无比的诧异,拉科塔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并不希望和白人之间发生战争,在简单地进行了介绍后,带着族人迁徙的疾风之狐吩咐勇士们清理一片狼藉的现场,当然,前提是他们找到的白人尸体上的东西,都归他们所有。 “纳瓦霍人为什么要主动袭击白人?” 黄厉坐在疾风之狐的帐篷中,提出了心中的疑问,疾风之狐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概是因为同一个原因感到愤怒。 “白人要我们向东走,西边的土地现在归他们所有了,我们翻过了大山,损失了一些人,我哥哥的部族就跟在后面,你应该知道,拉科塔虽然是一个大部落,但也没有纳瓦霍人那么强大,他们都被迫迁徙过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和白人对抗。” “可他们抓走了你妹妹一家。” 疾风之狐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开口道: “我的勇士和夏延人陷入了无休止的厮杀中,他们用火枪偷袭我们的勇士,用长矛和弓箭杀死我们的女人和孩子,目的就是灭绝我们,你别看我身后跟了那么多人,但大多数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我现在只有不到40名勇士能够作战,虽然我们用马匹换了8支长枪,加上你给我们的,但我们能够作战的勇士实在太少了。。。。。。除非我哥哥天狼星能够。。。。。。” 疾风之狐欲言又止,他是和天狼星闹僵了的,自然不好意思回去低头,而黄厉则早就受够了这种无休止的扯淡,便主动提出帮助他和天狼星和解。 “可能没用,战争之象,就算是我哥哥,也不可能让我们的勇士用长矛弓箭去和纳瓦霍人作战,他们虽然不像克劳人、夏延人拥有那么多火枪,但人数,可是我们的好几倍。” “呃,我想,我可以给你们搞到枪。” 一直没有吭声的布列尼塔牧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众人都朝他看去,这货原来懂印第安语,至少懂拉科塔语,只不过一直在装憨而已。 “凯恩说过,在前方山口处有一个交易点,以前是用来采购海狸皮,进行奴隶贸易的,最近几年虽然不太兴旺,但一些冒险者和赏金猎人还是时常在那里交易,当然,也包括一些军火商人,他们总是想捞点外快。” “那我们还等什么?” 一听说有办法搞到火枪,疾风之狐比黄厉来的还激动,他叫来了一名手下,吩咐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一身朝服的大清人被扔进了帐篷里,黄厉眼睛微眯,看着这个一脸媚笑的重新把自己的红顶子戴上的大清人,这家伙是真的大清人吗?怎么会?现在还不是华工大规模前往三藩市淘金的时候,这家伙是怎么来到美洲大陆的? “这是我在交易站找到的奇瓦克,他自称是来自东边的什么人?” “是大清人,嘿嘿,这位爷,我叫王德福,用白人的英文来说那也是极好的意思。” “随便吧,反正他很精通和白人打交道做生意的把戏,把他带上,会省了我们很多麻烦。” 黄历不置可否,正所谓老乡见老乡,背后开一枪,这个贼眉鼠眼的王德福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搞正经营生的,他权当做不识此人的身份,任由疾风之狐去安排,好在王德福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位全部西式打扮的高大汉子是一个汉人,自然也没有刻意上来攀附的意思。 十分钟后,安顿了自己的族人,黄厉、布列尼塔、疾风之狐、疾风之狐的儿子鹿角、王德福,五人一起朝山口进发,他们带去了四十张海狸皮、二十三匹马。 为什么要带上鹿角,用疾风之狐的话说,让鹿角学习与卑鄙狡诈的白人交易,以后也少吃点亏。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牧师先生,而布列尼塔则更加坦然,反正阴险的都是爱尔兰穷鬼,像他们这样的荷兰绅士,最讲究的就是买卖公平。 “兰道尔,你跟上来干什么?” 很奇葩的是,英国绅士也跟了上来,并带了两头骡马,装了四个大箱子的漂亮衣服,他得意地摇晃着脑袋,说: “你如果要去和纳瓦霍人干架,我相信你一定能赢,我就相当于是风险投资了。” “你认为那些爱尔兰穷鬼会有钱买你的衣服?” “嘿嘿,我可是听说那里还驻扎着熊旅的一个营,那些乡巴佬,为了讨好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好吧,兰道尔先生的脑洞和他的商业嗅觉一样大,不过黄厉转念一想,他真的是一个十足的商人啊,发现商机、利用商机、为了商机铤而走险,很符合商业冒险的定义,这样的人,几乎都是执着的人,不会因为一两次挫折就向失败低头。 六人花了一天一夜来到了所谓的交易站,与其说是交易站,不如说是内华达山隘口上修建的一座城寨来的更加合适,插着熊旗的城寨让兰道尔沾沾自喜,好像注定能够在这里狠狠地赚一笔一般。 守门的美军并没有阻拦他们,反倒是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一般,也没有收取税金,因为加利福尼亚地区现在还没有正式成为美利坚的一个州,国会那边为了平衡自由州和蓄奴州的势力,对加利福尼亚那殷切地想要融入美利坚的渴望选择了视而不见,更多人只会称呼加利福尼亚为美墨中立保护区,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加利福尼亚是不可能从美利坚的版图上被划走的,但法理上的事情让人很头疼。 这些士兵也不是正式的美军士兵,挂着加州共和国的名号在这里站岗,其实心早就飞回繁华的东部了,听说美军已经攻入了墨西哥,只要等到他们安全吞并了墨西哥,那样他们就可以会老家享清福了。 上下都是打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注意,这座城寨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它比独立城还要肮脏,泥泞、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当兵的除了站岗那几个还算军人外,其他的都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游手好闲地在镇子里散步,或者聚在一起抽烟打屁。 城寨里面到处都是站街的流萤和颠三倒四的醉汉,做生意的人也不少,可货物的质量真的值得商榷了,南来北往的货物在这里集散,但大多都是粗制滥造的产品,就连最廉价的麻绳也被随意地堆砌在那里,好几个绳结打成了死结,真不知道怎么卖出去。 和疾风之狐、鹿角父子那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的眼神不同,黄厉和兰道尔的脸上都露着吹毛求疵的恶心,这里可真是脏乱差的代名词啊! 六人来到一个摆满燧发枪和刀具的商店门口,一个叼着烟斗的大胡子从店里走出来,他的处境看起来也不太好,身上的马甲都有些脱线了还舍不得修补,大胡子神色奇怪地看着这六个奇葩组合,也不多话,只是翻了翻海狸皮子,一脸不屑地说: “每张5美元,卖不卖?” “噢,你在开玩笑,独立城一张海狸皮可是值20美元。” 布列尼塔忍不住了,这些该死的爱尔兰佬可真TM会做生意,转手就赚3倍的差价,当我们是傻子吗?自从霍西车队覆灭后,布列尼塔牧师就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绑在了黄厉的战车上,而黄厉现在要依仗这些拉科塔人,当然他得帮着拉科塔人说话了。 “嘿,牧师,你是牧师吧,那可是在独立城,而这里,我告诉你吧,是熊镇,是偏僻的熊镇,来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窃贼、如果你不卖给我,说不定出门就会被人给抢了。” 老板带着威胁的话把黄厉给逗笑了,他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长枪说: “两张海狸皮换一把长枪,一匹马换两把长枪。” “。。。。。。这不可能,嘿,不要以为你英语说得好,就把自己当生意人了,在你们的字典中,噢,你们有字典吗?好吧,你知道一把长枪多少美元吗?” 老板先是诧异,然后更是一脸讥讽地嘲笑黄厉,黄厉眉头一皱,正准备发飙,那个王德福连忙蹿出来,摇着那掉了一半毛的孔雀扇,微笑着说: “这位先生,一把长枪25美元,可不是独立城的价格,而是加上了20%的运费和保管费用,再算上给你15%的利润,减去我们货物10%的折旧后给你的价格,而且,我们的马匹都是战马,纯种的印第安战马,而非驮马,算下来,一匹马50美元的价格是给了你很大优惠了,再者,我们可是来谈买卖的,不是来和你争论其他问题的,大家都有钱赚,好卖好买,不是互惠互利吗?” 老板叼着的烟斗翘了翘,他可是见多识广的商人,这个讨厌的穿着奇装异服的异教徒不就是从东边那个老迈衰弱的帝国来的商人吗?听闻他们不但抽**,还各个老奸巨猾,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献媚的笑容,果不其然,小算盘打的可真是顺溜啊! “啪!” 老板拍了拍桌面,一脸蛮狠地冲着王德福吼道: “该死的黄皮猴子,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说话,滚开,让你们这里能做主的人来谈,这些都是我的货物,我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 “啪!” 黄厉怒了,他一把推开还准备和老板接着鬼扯的王德福,同样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冲着老板吼道: “说人话才能赚到钱,你算什么商人,难道熊镇里的商人都是像你一样喜欢随意侮辱顾客吗?” “呵呵,我就这样,怎么了,该死的印第安人,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身份,如果不是看在熊旅驻军的面子上,你早就被人给打死了。” 黄厉不怒反笑道: “你也不用再拿什么生命危险来威胁我们,我叫胡恩.李,是一名赏金猎人,我相信没有人敢和我在20步内放单。” “你可真是一个狂妄的印第安人啊!” 一个满脸胡子,穿着兽皮棉袄的白人在背后嘲讽道,跟在他背后的是一群所谓的冒险家,黄厉转过头来,把白人吓了一跳,这个印第安人真是高啊,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 “well,强尼,看来你惹到了一头黑熊!” “哈哈哈哈~” 周围的冒险家们开始起哄,他们刚才看见了这边的争执,想过来帮衬一下老板,兴许还能收点好处,可谁知道这个印第安人竟然如此狂妄地说出了宣战一般的话来,这让他们都很不爽,如果不教训教训这个印第安人,他还以为熊镇是他们的天下了。 两个巡逻的美军士兵凑过来,企图维持秩序,这些野蛮人和野人一样可恶,到处惹事生非,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法律能起到的作用也仅仅是表面上存在的意义罢了。 “一发子弹,就能够干掉一头黑熊!” 胡子男不信邪地挑衅道,认定了黄厉手上的燧发枪是装饰品一般,布列尼塔伸手揪住了黄厉的胳膊,他可知道黄厉有多厉害,只是不想让他招惹上这帮亡命之徒而已,亡命之徒根本不惜命的,惹上就是一身骚,洗都洗不干净。 胡子男也看见了他的这个动作,自行脑补了一番,放大声音嘲讽着: “怎么样,号称20步角斗天下无敌的印第安人,要躲在你的教父后面哭泣吗?” 周围的家伙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两个美军士兵一脸纠结地看着开始炸窝的现场,觉得还是有必要回去向上尉汇报一下,万一出了什么乱子,他们可吃罪不起。 黄厉根本没有把强尼放在眼里,这个看起来很像俄裔的冒险者气势不够,甚至比不过凯恩,不过他还是要损损他。 “我只是觉得很可惜,像你这样的人,应该还有很多日子可以享受,哪怕是烂在酒里或者女人的裙底,也比死在这里来的好。” “喔,强尼,他在讽刺你,你被一个印第安人用英语给讽刺了!” 强尼看了看身后的伙伴们,这群没心没肺的家伙才不管你是不是自己人呢,该笑就得笑,在熊镇待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已经腻歪了,能够听到印第安人嘲笑强尼的话,他们可是非常欢脱的。 强尼被弄得涨红了脸皮,恼羞成怒地握了握枪,冲黄厉咆哮: “那我们就来试试看吧!” “悉听尊便。” “太好了!” 周围的人一下子举起各自的武器,高呼着口号,不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反正怎么看都是一帮闲的蛋疼的人在找乐子,这边的动静就像波纹一般散播出去,很快,熊镇的上尉就撵了过来,在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他也没有办法阻止这次的公平角斗,而且作为本镇的最高军事长官,他还必须充当两个人的裁判。 “不要让他死的太难看。” 布列尼塔小声地对黄厉说了句,就退到了一边,周围聚拢来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熊镇这个死气沉沉的镇子可算能有点让人感兴趣的节目了。 上尉颇为无奈地给他们两划定了角斗区域,在熊镇待了两年的他,见过了太多次的角斗,而这次,是最奇葩的,一个印第安人挑战在这里日夜厮混的冒险者,这样不对等的角斗,让他觉得这个印第安人是不是脑子坏了。 “两位,你们背靠背地站着,不要上子弹,走出10步后,就请自便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冒险者、商人,也有前来做生意的印第安人,还有一些黑人自由民,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两人背对背地开始走开,等到上尉喊出10的时候,两人同时转过身体,开始装填,而围观的人们则开始大喊起来: “干掉他,强尼,干掉这个印第安人!” “加油,胡恩,你能行的!” 两人的速度难分轩轾,不过黄厉在瞟对方的时候却发现,强尼比他还要快上一分,这个叫强尼的家伙肯定是一个老手了,恐怕还是老手中的精锐。 “他死定了!” 看着强尼的速度超过了黄厉,冒险者们哇咔咔地怪叫起来,可接下来,他们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黄厉根本就没有拔出通条,直接装填了火药池,当对面的强尼也一切完毕抬头看去时,却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中一根细长的通条正对着自己的脑门。 “狗屎。。。。。。” “piu嗖!” 一根细长的通条钻进了他的额头,强尼”噗通“一声倒在了泥地里。 起哄的观众们都咽了咽口水,这是多么残暴和孤注一掷的做法啊,没有了通条,他根本就没有了第二次进攻的机会,除非是对自己的枪法绝对自信的人,谁也不会选择这样的办法来加快速度。 “上尉,给他一个体面的葬礼。” 黄厉掏出了一张白色的钞票,整整的100美元,塞到了上尉的手中,上尉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角斗的输家根本没有人会去为他报仇,公平角斗的好处就在这里,一切自愿,没有麻烦,输家身上的东西全都成为赢家的战利品,等到扒光后,便会推出去掩埋点,关系好的朋友或许还会给立个十字架,写上死者的名字;生性孤僻的就可怜了,大多都写着“这里埋葬着一个角斗失败者。” 可黄厉这样的做法,如此阔绰的手笔,让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黄厉不再搭理上尉,兀自朝着那家店铺走去,所过之处,冒险家们脱掉了自己的帽子,让开了一条道,他的行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算的上是高尚的。 老板原本叼着烟斗在一旁看好戏,可结果让他的烟斗掉在了地上,黄厉捡起他的烟斗,放在桌上,说: “烟斗不错,哪里买的,给我也买一个。” “。。。。。。如你所愿,先生。” 第三十章 小部落的大矛盾 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的东西,黄厉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用23匹马,40张海狸皮子换来的66把长枪竟然还比不过兰道尔的那四箱衣服,这个家伙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跑到军营里走了一趟,结果带回来了82条长枪。 “如果不是我疯了,就是他们疯了。” “他们当然疯了,你不知道他们看到那些来自大不列颠的华丽服饰后,疯狂成了什么样子,搞得我到后来都不得不采用拍卖的手段了。” “这可真是。。。。。。” 疾风之狐也无语了,他实在搞不明白白人的价值观,这些华丽的衣服到底哪里值得了这么多火枪了?这些衣服又不能抵御刀枪的攻击,充其量也只是让人可以在人前显摆一下,白人的想法,真是让人无语啊。 “你真的愿意把长枪借给我?” 让黄厉更奇怪的是,兰道尔竟然表示要把枪借给他,还是无息的。 “当然,我相信你能够把我们带到加利福尼亚,而且我也相信,你有足够的能力让我赚回两倍以上的利润!” “兰道尔先生,尽管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但是我不得不赞扬你,你真TMD有眼光!” 黄厉觉得这个奸商现在就是最可爱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缩在一旁的王德福正在用一种猥琐的目光打量着他。 “他。。。。。。真的很像大清人,可是,他为什么不留辫子?为什么英吉利说的比我还好,而且,火枪也玩的不错,至少比那些丘八玩的好多了,难道。。。。。。难道他是逃兵?” 想来想去,王德福觉得只有这么个可能性,不过他还不太确定黄厉是否是大清人的身份,毕竟在南洋还有许多华裔,在亚美利加,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蝎子拉屎,突然蹦出来的黄厉,无论身份地位力量学识都有超过了他,让在亚美利加混得顺风顺水的王德福有点不爽,看来,得找个机会向这位胡恩先生探探口风了。 六人回到营地时,天狼星的部落已经赶到了,作为一个拉科塔大部落的酋长,他不会恣意地吞并自己兄弟的部落,于是他选择了疾风之狐的营地旁扎营,从地盘上看,差不多够3倍的水准了。 “这位是我的兄长,拉科塔族的大酋长天狼星,这位是我的父亲,征服之熊长老。” 天狼星比疾风之狐要高大强壮一些,而且从外貌上看,这个人更加稳重,国字脸上带着一股宽和容忍的魅力,在10箱长枪前没有表现出激动的神情,而他手下的那些小崽子们则各个蠢蠢欲动。 两人的父亲征服之熊是个温厚的长者,虽然卸了酋长的职务,但那种不言不语,眉目带笑的表情让人觉得他在部落中可能还有一定的话语权。 天狼星的部落超过了千人,不过这样规模的部落并不符合拉科塔族这种大族的标准,拉科塔有七个子部族:散居者、徘徊者、黑足苏族、河畔农夫、烤牛腿、无弓者、两壶开水,前四个大族每一个都是不少于5000人的部族,而后面三个部族则衰败多了。 虽然摸不清天狼星的虚实,但黄厉肯定,他在拉科塔中也混得不怎么好,否则早就拉起队伍和一路向西烧杀抢掠的夏延人对着干了。 “战争之象,你为什么来这里,还带来了两个白人。” 天狼星毫不客气地质问黄厉,这个汉族战士最近在拉科塔、夏延和克劳人中传的很火,据说能够施展邪神的神力,千里取人性命,天狼星对于这些传闻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但克劳人、夏延人都把他认做了拉科塔的邪神,这让天狼星很恼火,而且对方给他带来了这些火枪,也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尊敬的战争酋长天狼星,我想有些问题你并没有搞清楚站在你面前的都是些什么人,我是汉族的战争酋长战争之象,而这位,是来自大不列颠的兰道尔爵士,他的爵位可是被英女王陛下亲自授予的。” 布列尼塔牧师一脸错愕地听着黄厉在那里吹大牛,兰道尔是什么货色他难道会不知道,一个靠着倒卖服装起价的商人,哪里有半点大不列颠爵士的可能性,不过大家现在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将就着瞎吹吧。 当他把黄厉的话翻译给旁边笑得很猥琐的兰道尔后,新鲜出炉的兰道尔爵士立刻板起了脸孔,挺胸凸肚,尽量显示他来自大不列颠的高贵血统,他相信黄厉这样胡诌有他的道理,反正天高皇帝远,他也不怕这些印第安二傻找人质证去。 “噢~” 天狼星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白人,印第安人不喜欢老美,可对老英和老法却是无比的怀念,这些过去的宗主国们对他们的态度和老美对他们的态度比起来可是天壤之别,英国王室如果还坚挺的话,可不会允许白人越过他们的十三州殖民地,向印第安人予取予夺。 尤其是在过去的几场战争中,印第安人一直挺拔地站在英国人身边,给老美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可能也是老美现在秋后算账的重要原因之一。 “这位是布列尼塔长老,相当于你们大族的巫医,别这样看着我,你们的人口规模顶多也就是两壶开水的分支而已,别告诉我你们是散居者、徘徊者那样的大族,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被黄厉戳中要害的天狼星眼神不善地盯着布列尼塔牧师,布列尼塔心说关我屁事,黄厉把他抬得越高,反倒让他越觉得不安。 天狼星怕的不是火枪,而是拉科塔人的信仰被逐渐改变、削弱,他们和白人的信仰不同,白人对大地只有索取,没有回报,迟早会遭到报应。 战争之象带来的两个白人的身份又如此尊贵,可以说一个是老东家的贵族,一个是代表白人神祗的巫医,他们的身份摆在那里,拉科塔人就不会傻不拉几地去谋害他们,甚至有可能在族内造成不小的变故,这让他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战争之象,恐怕不仅仅是来送火枪的。 “几位尊贵的客人,不如参加一下我们拉科塔的讨论,今天的事情我身为酋长觉得无法做出合理的判断,就请大灵为我们做出公正的裁决吧。” 天狼星觉得眼前的事情有点扎手,他不会对黄厉做出任何承诺,一切全都要摆在族内会议上来解决,他相信族中的长老们不会傻到去帮助一个外人,而得罪纳瓦霍那样的强者,如此他就有了一个美妙而委婉的托词拒绝向黄厉提供帮助。 黄厉、布列尼塔、兰道尔在天狼星的邀请下走进了拉科塔酋长的帐篷,里面堆砌着一个火塘,老年的拉科塔部落长老围坐在周围,脸色不善地看着三个外来人,他们把烟草放进一个挖空的骨碗中点燃,挨个进行着火焰沐浴灵魂的仪式(也就是用烟熏一熏脸部、烟瘾大的可以吸上两口),轮到黄厉的时候,他嗅了嗅烟草燃烧的气味,很醇厚的香味,于是多吸了两口,才意犹未尽地吐出来。 大家都挨个传递完火焰后,身为大酋长的天狼星先发话了: “我的弟弟,给我们带回来了火枪,而且他一直认为,我们必须要学习白人,与他们贸易,才能让我们生存下去,也许大家都还记得,他曾经用70张野牛皮换了白人的一辆马车,这说明他是一个愿意思考的人,这很难得。” 天狼星一开口就像领导发话一般,把位置摆的死死的,意思是,你疾风之狐再蹦跶,也是我弟弟,不是拉科塔的酋长,尽管你分家去过了,现在回来,还是得摆正你自己的位置! 可疾风之狐就像听不到他的话外音一般,一提到这件事,他就异常激动地站了起来,冲围成一圈儿的长老们痛陈厉害: “我们的死敌就是因为和白人交易才占得了先机!克劳人、夏延人,他们通过和白人贸易得到了火枪和弹药,我们必须去白人的要塞,和他们开展交易,也许我哥哥觉得现在这块地方的狩猎资源丰富,才不愿意去和白人交易。。。。。。可也以后呢,克劳人和夏延人的火枪会越来越多,而我们却一无所有。” 疾风之狐的人在与克劳人断断续续的作战中死了三个,部落营地又遭到攻击,使得他的分家行为难以为继,不得不等待拉科塔最大的族群汇合,可天狼星作为大酋长,最反感的就是他这样的行为,就像一个愤青见到了崇洋媚外者一般,眼中带上了仇视的目光。 为了表示同甘共苦,黄厉也不得不在他的牛仔帽上插了三根羽毛,说起来汉族貌似很强大,但全族上下,除了我大清那些还在被打压的同胞,现在貌似只有他和小丫头两人吧?哦不对!还有一个叫王德福的来历不明者。 天狼星听完了疾风之狐的论点,点了点头表示他认真听过了,不过接下来便开始犀利的反驳: “白人的生活方式只适合他们自己,但我们拉科塔人的生活方式是拜神灵所赐。。。。。。” “可如果夏延人和克劳人持枪来犯,我们该怎么办?你会死的,他们还会夺走你的女人和孩子!” “不会!我相信大灵会帮助我们,我们会拿起长矛和弓箭与他们决一死战!” 疾风之狐的脸皮泛青,天狼星如此愚昧无知的强硬反倒让周围的长老们大点其头,光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传统和信仰在印第安人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可再重要,如果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 疾风之狐还想唤醒族人的心,声音开始拔高,站起来大声疾呼道: “如果我们想要对抗白人,我们就必须和他们多交流,学习他们!” “如果丢掉了传统,那抵抗他们还有什么用?” “我还是我,我为了保护我的人民,我会牺牲一切,而你,还在这里说着没用的丧气话!” 两兄弟越说越来劲,说着说着就站起来甩开膀子干起来,他们的父亲征服之熊立刻窜起来拉开两兄弟,好不容易把扭成一团的两兄弟分开,他看着坐在门口事不关己的黄厉,说: “汉族的兄弟,那些枪都是你带来的,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黄厉心说你们一个维新派,一个守旧派打的不亦乐乎,我有插嘴的余地吗?不过看一帐篷的老头子都看过来,他也不得不开口了。 “你的女儿,草原之风,被纳瓦霍人抓走了,里面还有你的外孙女阳光,你的外孙亚伯拉罕,哦,还有你的白人女婿约书亚,有什么比救回你们的家人还要更重要的事情吗?非要放到现在来讨论!” “。。。。。。我们现在讨论的很重要的问题,这关乎我们的信仰和生死存亡。” 征服之熊的话头有点软,自己的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在纳瓦霍人的手上,也许,可以通过和平的手段从纳瓦霍人手中把他们交换过来,可他自己都十分不自信,在强大的纳瓦霍人面前,如果联合拉科塔的其他部落,倒是可以和他们一较长短,但现在,那些人还在落基山两侧和白人作战呢,哪里有时间过来帮助他们。 “好吧,如果你们认为你们的家人不重要,或者说,你们惧怕纳瓦霍人的强大力量,就当做我没有来过。” 黄厉不想和他们瞎扯,这种事情,鬼才扯的清楚,他转身走出帐篷,留下一帐篷尴尬的长老们,而疾风之狐则蔑视地看着天狼星,说: “战争之象说的对,现在,我们应该去救妹妹,而你们,却还在这里和我争论什么传统问题。” “这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兄弟,这是根本问题!” “根本的问题就是,你怕了!” “那我可以让你见证一下我的勇气!” 帐篷里面还在吵,而走出帐篷的黄厉则看到帐篷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拉科塔勇士,他们手上拿着长矛弓箭,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10口大箱子,看得出来,他们早就被克劳人、夏延人欺负地快爆炸了,如果不是还有一个精神支柱大灵在支撑他们的信仰,他们恐怕早就发生叛乱了。 “你们害怕吗?” 黄厉一脚踩在木箱子上,眼神坦诚地盯着二百多号拉科塔勇士,这些人,不是没有血性的,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沸腾的血液,现在更是成了一点就燃的火油。 “草原之风被纳瓦霍人绑架了,而你们则被夏延人屠杀,驱赶,从西面逃到东面,再往西,翻过这座大山,就是大海了,你们难道要逃到海里去捕鱼吗?” “嘿,战争之象,你在干什么?” 天狼星和疾风之狐不分前后的蹿了出来,他在帐篷里听到黄厉的大喊大叫,一听就知道他在挑事儿,连忙钻了出来维稳,不过现场的情况十分不妙啊! 他看向周围的勇士们,发现他们都流露出不甘的眼神,这种眼神让他感到恐惧,难道一切都必须要通过战争的手段才能解决吗?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你们酋长的妹妹被绑架了,你们的族人被迫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你们想要和平,可惜他们不给你们,哪怕你们跪下匍匐到他们的面前,他们也会砍掉你们的脑袋作为自己勇武的证明,拉科塔的勇士们!你们的敌人很多,白人、克劳人、夏延人甚至包括最强大的纳瓦霍人,该怎么办,你们自己选择,我会在疾风之狐的营地里等你们!” 黄厉不想和天狼星纠缠,这种人拥有很高的人格魅力,和他好好谈只会把自己的耐性慢慢磨掉,冲疾风之狐使了个眼色,疾风之狐立刻让手下把10个大箱子挂上马匹,催促着朝领地走去。 “这不是我们的生活!大灵会帮助我们的,我们不应该选择战争这条道路!” 天狼星有点徒劳地向勇士们呼吁,妄图唤醒他们的内心,可他不知道,以前没人选择战争,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可现在,满满的10大箱武器就摆在面前,就算是投效过去,也只是投效了二酋长,算不上对拉科塔的背叛。 “你们应该明白,这是战争之道,不符合大灵给我们的预示!” 越来越多的勇士骑上马跟上了疾风之狐的脚步,天狼星有点惊慌失措,除了一些信仰坚定的战士留了下来,他所携带的219名战士一瞬间就走掉了144人。 “也许,也许我们应该去问问巫医的意见!” 看着远远离去的战士们没有停下脚步,甚至连回头张望的都没有,天狼星又搬出了部落的精神领袖巫医,希望他们等等,可战士们还是没有回头,巫医的意见可能是正确的,但他们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就像疾风之狐所说的,等到克劳人和夏延人杀到家门口的时候,他们难道要闭上眼睛等死吗? “那个战争之象,会带来毁灭。” 一直藏身在帐篷后面的野牛之爱不知何时蹿了出来,作为部落的巫医,他最擅长的是幕后指挥,他没有露面,就是为了观察这个被疾风之狐传的神乎其神的战争之象。 “你看到了什么?” “杀戮、死亡和毁灭,这个汉族人,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白人,他会把疾风之狐带入地狱的深渊。” “那我们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不过,不能让拉科塔和他一起坠入深渊,我会去乞求大灵的帮助,三日后我会回来。” 第三十一章 该死的蝴蝶又在乱扇翅膀 他们回到营地,带来了144名战士,战士们并没有向他表示效忠,大多数人都表示,这只是一场为了拯救草原之风而志愿参与的战争,他们还是天狼星的人,希望二酋长不要让他们难做。 疾风之狐一点都不愤怒,相反还很高兴,他和哥哥只是理念上的不同,大家都是为了延续拉科塔族的命脉,并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谁当酋长对他来说无所谓。战士们得到了疾风之狐的允诺后,纷纷表示在这场战斗中将会尽力而为,疾风之狐便高兴地打开木箱,一杆杆崭新的火枪交到了战士们的手上,他们高兴地抚摸着火枪,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武器,有了它,就不用惧怕那些敌人了。 “装填,取出通条,再次装填火药,闭锁,瞄准,射击!” 鹿角在教授新来的战士如何使用火枪,疾风之狐一脸欣慰地站在夕阳下看着自己的儿子,小伙子非常不错,看来可以对他寄予厚望。很快,他就发现这种教授完全是多余的,拉科塔的勇士们只用了几分钟就掌握了这种简单的技巧,他们在和克劳人、夏延人的作战中早就摸透了火枪的使用方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实物而已。 “现在,我们有了184名勇士,明早,我们就去偷袭纳瓦霍人的领地。” 疾风之狐作为一名积极向白人靠拢的维新派,已经变得有些奸诈了,不过他显然还不够奸诈,黄厉挑了挑篝火的火星,说: “让勇士们装作夏延人的样子,夏延人的名字现在已经臭大街了,也只有他们才可能在无休止的劫掠中拥有如此多的火枪。” 疾风之狐有些愕然,不过立刻明白了黄厉的意图,有点狼狈为奸的意思,笑着坐下说: “也许我们应该再讨论一下其他的方案,我是说更稳妥的方案。” “哦?” “不如让他们装作狗兵吧?” 身旁的王德福插了一句嘴,他观察两人很久了,觉得必须要引起黄厉的重视,否则他可能真的得待在拉科塔族当一辈子的奇瓦克了。 “狗兵,是个好主意,奇瓦克,你很好,非常聪明,不过这人血。。。。。。” “可以用野牛血代替,没人会去分辨野牛血和人血,而且在这片土地上,还没有哪个部落的勇士冒充过狗兵。” 疾风之狐点点头,觉得这个主意靠谱,夏延人的狗兵实在是太出名了,冒充他们,可以顺便报复一下夏延族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 “我这就去安排。” 疾风之狐去吩咐部落中的勇士去了,他们需要一头活着的野牛,放干净它的血,在自己的下颌印上手掌印,这件事需要准备时间,追捕野牛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过有了火枪,会变得很容易。 “你是汉人?” 王德福坐在黄厉的斜对面,也不抬头,压低了声音用汉语问道,黄厉眼睛一眯,装作没有听见,低头看着篝火中跳腾的火焰。 “你的确是汉人,如果你听不懂汉语,至少应该询问我一下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者像这两位白人一样摆出一脸奇怪的表情一般看着我。” 王德福抬起了头来,脸上满是笑意,黄厉把身旁的金色长矛取过来插进了身前的泥土中,与他对视,开口道: “我不介意杀死一个拉科塔的奇瓦克。。。。。。” “但你介意我拆穿你的身份,是吗?” 两人的对话让兰道尔和布列尼塔的眼神越来越怪,这两个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的人难道互相认识? “拆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黄厉死死地盯着王德福,王德福却微笑着低下头去,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不能成为他们的奇瓦克,我要跟你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也许这里是你唯一的归宿。” “好吧,即便是拆穿了你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对你可是非常尊敬呢,不过,对你来说,我是一个有用的人。” 黄厉的眼中迸出了火花,他想听听王德福如何毛遂自荐。 “首先,我精通很多门语言,当然,经过我的观察,你也一样,甚至说的比我还好,但像你这样的人,难道每次都需要亲自去和各种低贱的人打交道吗?” 王德福伸出了一个指头,黄厉不置可否地坐直了身体,他说的也许对,也许不对,可这个大清人能够抓住你的胃口,说明他是一个还算凑合的说客。 “其次,我在浩官伍大人手下干过,不说敢做无本起家的买卖,但也算精通商贸。。。。。。” “精通商贸就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德福脸皮一红,力争辩解道: “这都要怪库欣那个王八蛋,非要骗我成立什么铁路公司,我白花花的银子砸进去,公司倒是成立了,可白人说收回去就收回去,说什么铁路不能让黄种人来建,还不退我的股份,说我的银子是在英国佬打广州时洗白的脏银,我。。。。。。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在白人面前讲道理,永远都是你没有道理。” 黄厉深表赞同,让王德福就跟找到了知己一样,叹道: “是啊,想我堂堂大清国竟然被这些蛮夷逼到如此地步,这真是国事衰败至此。。。。。。” “自作孽,不可活。” 正准备舒展一下“位卑未敢忘忧国”情怀的王德福被黄厉短短的六个字憋得脸色通红,感情眼前这位爷不是我大清的孝子贤孙啊?那他是谁,不留辫子本来就已经大逆不道了,看他的年岁和身姿,也不像是国内那种压弯了脊梁的顺民后代,难道。。。。。。他眼珠子一转,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就是,不知道可以印证一下不? 黄厉的笑容中带上了蔑视,让王德福很不舒服,索性拼了,就算被这个暴露的假洋鬼子给干掉,也比在拉科塔里当奇瓦克逗人开心来的好,只见他突然蹿起来,双手朝着东面一握,喊道: “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 “OMG!他是怎么了?癫痫吗?” 王德福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把两位白人吓得不清,黄厉的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这位奔五的老兄原来还是个逗哏啊!不当奇瓦克还真是可惜了。 -------------------------------------------------------------------------------------------------------------- 时间转眼到了第二日的黎明,在距离拉科塔部落西南方43英里的地方驻扎着一支规模比拉科塔大了一倍的部落,高山之火是这个中等纳瓦霍部落的酋长,他们原本居住在密苏里州的南部,白人要求他们迁徙,他非常不满,并派遣他的父亲代表他去查尔斯城申告,他们并没有参加所谓的独立城会盟,白人的政策可以管得了夏延、克劳和阿拉帕霍人,但不能对纳瓦霍人适用。 见识过太多的背信弃义后,纳瓦霍人也学聪明了,轻易不会让酋长去和敌人们直接见面,以免又发生类似于十几年前的惨案。 可惜弱者的声音永远是微弱的,白人以两万美元的白菜价格强行从他们手里买走了他们的聚居地,要求他们退到所谓的保留地去,而且没有现钱,只是以粮食来进行抵充,父亲带回来的消息让高山之火的头顶升起了腾腾的火焰,他想反抗,可周围的纳瓦霍部落却不愿意,他们宁肯选择退让,也不会去和白人的火枪大炮对抗。 身为2000多子民的酋长,他必须对自己的族人负责,他先一步撤走了族中的老弱妇孺,却没有如实地按照白人的要求进行迁徙,在落基山脉两侧,他把部落的勇士化整为零,劫杀那些一路上源源不断朝着西边行进的白人拓荒者们。因为他知道,如果不遏制这些白蚂蚁无休无止的贪婪行动,白蚂蚁终究将会把他们全部吞没。 再经过了好几次大规模的劫杀后,老美那迟钝的神经终于被刺激到了,于是一场名为战争实则为驱赶的大围剿行动展开了,高山之火的部落从夏日开始出现了减员,白人的枪手、赏金猎人、劫匪开始有针对性地在他们的部落周围进行狩猎,一些勇士遭到枪杀,部落开始人心惶惶,而白人军队也开始大动作,大围剿行为让他不得不遵守所谓的协议,开始朝着西南方向迁徙。 翻过落基山后,幸福的生活并没有来到,迎来的却是印第安部落之间的厮杀,土生土长在犹他州的莫哈维人可不会欢迎这些外来者,即便你是最庞大的印第安人部落又怎么样,在河谷、山巅、荒漠生活了一辈子的莫哈维人利用地形和纳瓦霍人打起了游击战,虽然屡战屡败但是屡败屡战,就跟扎在犹他州的铁钉一般,给纳瓦霍人带来困扰和伤亡。 这迫使高山之火不得不再次西进,在贫瘠的土地上和本地土著干仗,赢了又能怎么样,原本以为离开了荒漠后就能稍微轻松一点,可参与会盟的几个部落,前赴后继地朝着附近最肥沃的土地冲过来,夏延人、拉科塔人,阿拉帕霍人,同时还要应付早就在附近定居的普韦布洛人、科曼奇人、阿帕切人、帕帕戈人和尤马人。 尤其是尤马人,俨然以土皇帝自居,在南方成立了以他们为首的南部联盟,对所有的外来部落收取联盟过境费,如果你不给,那好吧,就交土地管理费吧,这样龌龊的主意引发了无数次的小规模冲突,小规模冲突又逐渐转变成了各个部落为了争夺食物、水源、聚居地的大混战。 而高山之火始终认为,印第安部族会从几百年前的日出时代,白人都需要仰仗他们才能相互平衡的赤日时代,落入到被白人肆意杀害和驱赶的日暮时代,如此下场绝对都是白人的错,所以他在和其他部族混战的时候,还不忘搞搞自己的副业,干掉那些如臭虫一般爬行过来的拓荒者们,搜集他们的马匹、武器、粮食,这也算是一种以战养战的方法吧。 “高山之火,那个白人女人要见你!” 一个年级颇大的老女人从朝阳中走过来,这次的劫掠,他们的收获颇丰,一个大型车队的补给能够让他们的生活更加美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留下来清扫战场的一队勇士到现在还没有归来,高山之火觉得有点诧异,难道,他们遭遇了其他部落的袭击? “我不想见她,你去告诉她,如果不愿意做我的妻子,我就把她和她的家人卖给白人的商贩,那些人为了白人的银币,会把他们卖给黑脚人。” 老女人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最高大的帐篷走去。高山之火看着擦黑的落日下,正在生火做饭的族人们,决定不再停留了,这里已经很难再找到野牛群,他们明日就得离开,继续朝西南方向走,去白人划定的保留区,只要撑过这个冬天,明年开春,他们就可以尝试着和周围混战的部落联合,组建新的联盟,继续和白人交易火枪,训练战士,繁衍生息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不,你告诉他,放我们走,我们不是奴隶!” 内奥米咆哮着从帐篷里冲出来,立刻被两名守在外面的勇士给拦住,老女人在她身后喊道: “你是被高山之火饶恕的,为了保护你和你的家人,他给了白头鹰5匹马,你现在就是他的妻子,如果你不愿意,没人能够救你和你的家人!” “你们这是在亵渎上帝!” “上帝只是你们的神,不是我们的神!” 老女人针锋相对地吼道,高山之火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很喜欢这个名叫内奥米的白人女子,的确,她的长相中融合了西方人和东方人的共同美感,无论是在白人和印第安人眼中,她都算的上是美女,高山之火打从第一眼在俘虏中看到她,就已经被她征服了,所以他并没有打算交易她,而是让老女人去吓吓她。 “告诉她,我同意让她的家人住进帐篷,只要她同意作为的妻子待在我的身边。” “这不可能!” 内奥米明白高山之火的意图,从他看过来的眼神中,根本无需老女人在一旁翻译就能知晓其中的意思。 “你们的人杀死我的丈夫!” “你们白人也杀死了高山之火的妻子和儿子!” 这算是什么,因果报应吗?被老女人抢白的内奥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而代替她回答的却是一匹疾驰而来的骏马。 “夏延人,夏延的狗兵!很多,非常多!” 马上的勇士一声大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起来,夏延人和他们交手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最精锐的狗兵可以做到以一敌三,只不过由于人数较少,一直不能形成压倒性的优势,不过狗兵那种打起仗来不要命的凶悍战法已经深深地烙在了纳瓦霍人的心坎上,很多人对狗兵这个词都有着无法免疫的恐慌。 “不要惊慌,所有人上马!” 高山之火翻身上马,大声喊道,狗兵到底来了多少,他不太清楚,但夏延人最大的一次战斗中也只投入了不到30人的狗兵,想来就算大举来犯,也不过再多一倍,他们完全能够应付得了。 “砰砰砰!” 枪声已经传了过来,不过这次的声音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遭遇都来的密集,高山之火有点急躁地接过手下递来的长枪,带着亲卫朝着枪声传来的地方冲去,来到部落的西口,那里已经躺了三名勇士,而对面的山坡上,则立着一排不足40人的狗兵。 远远地看去,他们都在嘴边抹着鲜红的人血手掌印,这是夏延狗兵特有的标记。 “果然没错,他们倾巢而出,也只有不到40人。” “高山之火,不要靠近,他们有神射手!” 白头鹰作为纳瓦霍中的精锐战士,已经见识到了刚才的威力,双方隔着近二百米远对峙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干掉了自己这边的三名战士,不得不说,确实有点厉害地过头了!这使得白头鹰不得不招呼部下们再次退后了一百米,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高山之火眼睛抖了抖,他不想和狗兵作战,他的勇士有一半还在东面劫掠拓荒者,现在营地里的200多战士,虽然能够吃掉这些狗兵,但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于是他决定和谈,狗兵出动,不外乎就是为了粮食、武器、女人,只要价格合适,他不介意和他们做一笔交易,哪怕是吃点亏,以后也能捞回来,夏延人最近被贪婪之神污染了灵魂,看来出的血将会有点大。 “大灵庇佑之下,我们应当和平共处,我是纳瓦霍的酋长高山之火,你们是夏延最精锐的战士,有什么需求,我们都能满足你!” 高山之火把姿态放的很低,已经低到纳瓦霍人快不能承受的极限了,可对方则完全看不到他的诚意,反而更加嚣张,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狗兵策马向前几步,冲着他喊话道: “留下你们一半的粮食、火枪、女人,还有你们从白人那里抢来的俘虏和财货,我们就放过你们!” “唔嚯嚯!” 后面伪装成狗兵的拉科塔勇士们一听到如此夸张的条件,就算明知道这会让高山之火当场彪掉,也跟着瞎起哄,举着新发的火枪一阵乱叫,这就是示威,老子好不容易换了新武器,还没开一枪呢,就看你彪不彪! “你们这是无理取闹!” 白头鹰第一个受不了了,他可是久经沙场的战士,什么狗屁狗兵,不就是化了个骇人的妆,装备比我们好一点,训练比我们残酷点,杀的人比我们多点,脾气比我们大点而已吗?人数上的劣势可不是靠着单单的精锐可以弥补的。 “我们不会接受这样的提议,这是讹诈,比白人还要无耻的讹诈!” “来吧,让你们看看纳瓦霍战士的实力!” 高山之火伸出左手,压下了即将沸腾的手下,他看得出,对方带着浓浓的杀意,只是这种杀意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他们在西迁的道路上和夏延人打过机场,但是顶多算是互有胜负,在领地和野牛群上的争议还没有和那些苏族人来的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可以联盟的,没有必要搞得如此生死相搏啊? “狗兵!我高山之火再次做出让步,我给你们提供双份的食物,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满载而归,并且,我可以让你们在族内挑选中意的妻子,前提是你们得留下来,并非让你们脱离夏延,而是作为我们共同联结的纽带,如果你们想要走,可以,只是需要给我们留下一个健壮的男婴就行,我们是印第安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对抗白人!” 不得不说,高山之火的确不愧为一名非常有智慧的领袖,如果印第安人中多一些如此有眼光的领袖,至少能把印第安人带到印度那样的地步吧,不过可惜,真的很可惜,他面对的不是夏延狗兵,而是一个来自后世的老男人,相差了一百多年的见识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联合可能。 “想想吧,夏延族的狗兵勇士们,难道我们要一直像现在这样,失去我们的土地,失去我们的圣山,失去我们的野牛,被白人从东面驱赶到西面,再继续被驱赶下去吗?” “你说的很好,可惜话说的好,也没有财货来的实在。” 黄厉的枪对准了高山之火,他发现周围的拉科塔勇士已经有点动摇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得不率先打破这种诉苦大会的场面了,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干掉这个很有见识的酋长,这种人不应该死在他的手上。 “请等等!” “piu!” 一枪打掉了高山之火头顶的羽毛,周围的纳瓦霍人就彻底爆发了,我们都如此这般委曲求全了,你们还这样对待我们,这简直就是对大灵的侮辱。 “进攻,进攻,杀死这些卑劣的夏延人!” 第三十二章 其实我想走,其实我想留 白头鹰率先打马冲了出去,100多名纳瓦霍战士跟着冲了出去,而对面的狗兵只进行了一轮齐射,就朝后退去,他们的射击水平真是糟的够可以的,竟然没有打中一人,脑海中并没有多少阴谋诡计的白头鹰还以为他们虚有其表,叫嚣着领着100多号战士尾随着狗兵冲过了山岗,冲过了洼地。 “一群外表强悍,内心脆弱的家伙!勇士们,杀光他们!” 在追击的过程中,白头鹰算是看出来了,这些狗兵都是样子货,也许只是来挑衅的,和以前遭遇的狗兵完全不是一码事,他们骑马的姿态虽然很正规,但也仅仅只是正规罢了,而且飞奔中持枪的姿态可以看出,他们的训练肯定荒芜了很久很久。 一想到狗兵身上的火枪和他们那价值150美元的头皮(白人为各部落精锐勇士开出的价格)以及他们引以为傲的战马都归自己所有,他便无法掩饰内心的火焰,只要杀掉这些家伙,自己就有资本向高山之火叫板,到时候,他一定会给自己一个战争酋长的称号。 “杀光他们!” 纳瓦霍的勇士们也发现了这群狗兵的外强中干,能够拿下狗兵的头皮他们会顺利地成为部落的精锐战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到时候他们就不用眼馋劫掠队的那些战友了,他们可没有与狗兵交战的经历,杀的都是一些小鸡子一般的白人。 纳瓦霍人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狗兵带入一条葫芦形状的丘陵地带中,他们越追越亢奋,越追越嗨,就跟打了鸡血一般不断怪叫着保持他们特有的战吼,深怕周围的人认为自己是懦夫一般,人人争先,朝着一个黄厉挖好的陷阱奔去。 “等等等等!不对劲,停下!” 冲进了狭窄的山谷地带后,白头鹰才发现了情况有变,眼前的山道只够三骑并进的,他的队伍已经被拉成了一字长蛇阵,这种突如其来的不详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有埋伏? 他连忙冲自己的儿子喊道: “绿嘴,让你的人停下,停下,噢,你来自己的人都控制不了了吗?” 绿嘴无奈地摇了摇头,部下们已经嗨高了,你现在叫也叫不住,只能跟着大流一股劲地向前冲,冲到尽头,冲出山谷,也许就知道答案了。 “绿嘴,别冲了,呕,你们听我说!” “火枪,快看火枪!” 一把扔在前方泥地上的火枪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冲在前面的两名勇士立刻加速朝着那把火枪冲去,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那可是价值50张野牛皮的火枪啊,对任何一个族人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两名勇士互相别着马头,离火枪越来越近,在掠过火枪的一刻,两人同时夹住马腹,俯下身子,伸手抓向了地上的火枪,结果一人抓住了枪头,一人抓住了抢尾,在马匹高速的飞奔中发生了极不愉快的争抢。 “马,是马!” “哦哦,海狸皮子,他们竟然丢掉了海狸皮子!” 前方不断出现在地上的财货让本来就热血沸腾的纳瓦霍勇士们直接爆了血管,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于是人人争先,哄抢那些懦弱的狗兵遗留下来的财货。 “父亲!” 绿嘴被白头鹰牵住了缰绳,一脸不甘地看着同伴们冲进山道抢夺那些财货,他不甘心地回头质问道: “我已经是大人了,为什么不让我去获得大灵赐予的宝贝!” “你见过哪个狗兵出来战斗还带着海狸皮子的。。。。。。走,我们往回走!” 管不住那些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捡漏的部下,他只能救自己的儿子了,绿嘴一脸不情愿地跟着父亲调转马头,两人朝着来时的路退回去,当他们退到谷口的时候,矗立在山道入口的三排狗兵让白头鹰第一次意识到了什么是恐惧。 “父亲。。。。。。” 绿嘴咽了口唾沫,看着前方无数黑洞洞的枪口,而后方,那些勇士们争抢财货的方向此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我将回归大灵的怀抱!” 白头鹰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长枪,还未射击,对面就传来一阵炒豆声,一阵烟雾过后,两人连带着他们的坐骑都被打成了筛子。 “装填,装填!” 疾风之狐站在排枪阵后面呼和着,黄厉把100人安排给了他,让他组成排枪阵,力争不让纳瓦霍人突破,他则带着40人作为诱饵去勾引纳瓦霍人,并在山谷上方安排人进行投石,现在就要看纳瓦霍人怎么决断了。 “撤退,撤退!” 当捡漏的勇士们冲到山谷的最里面,发现山道缩小为只容两匹马并行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前方是堆满了落石的死路,在山谷两侧的上方是不断落下的石头和朝下射来的子弹,近200人被困在了这条狭长的山道中,四周四周到处都是火光和战马的嘶鸣声,两头的堵截让纳瓦霍人失去了判断力,失去了白头鹰后再也没有人能够做到有效地控制,前方的队伍很快在子弹和石块的打几下失去了战斗力,40多人纷纷落马,后面的人连忙打马转身,可狭窄的山道让他们失去了机动。 “让开,让开,你这个蠢货!” 在最后压阵的纳瓦霍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原本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朝自己拔刀相向,他根本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就被自己的同伴斩于马下,刚才,他在队尾收拢马匹,同伴们豪爽地答应他给他一匹马作为酬劳,收拢了狗兵遗落的六匹战马,让他无比的兴奋,他终于可以用战马去交换心仪的女孩了,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原本收获颇丰的他现在成了挡路的最大障碍。 “把那些马射死!” 一个聪明的家伙喊了一声,立刻有人搭弓射箭,堵在屁股后面的六匹马被射倒了两匹,剩下的嘶鸣着朝谷口冲去。 “跟上!” 聪明的纳瓦霍人策马一跃而起,一发子弹在他跃过马尸的时候穿过了他的后脑,战马扔掉了死透的主人,跟着4匹战利品的足迹朝着谷口冲去,剩下的纳瓦霍人终于明白了生路所在,一匹匹战马跃过同伴的尸体,朝着谷口疾奔。 “追!” 站在山谷上方的铁箭头大喝一声,拉科塔的勇士们立刻上马朝着谷口而去,他们在谷口可以继续依仗地利的优势杀死敌人。 当九十六个惊慌失措的纳瓦霍人冲到谷口的时候,他们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排枪阵,一轮齐射后,倒下的尸体又成了新的障碍物,纳瓦霍人急红了眼,喊着拼死一搏的口号跃过尸体组成的障碍,继续朝着排枪阵冲锋,疾风之狐那不太熟练的排枪阵虽然不能完全阻止他们突破,但是杀伤的效率也是非常惊人的,而且他秉承了黄厉的思维,绝不把纳瓦霍人逼到绝路,在纳瓦霍人距离排枪阵只有十来米远的时候,让所有人分到两边,给纳瓦霍人让路。 当然,该装填的还是继续装填,该射击的还是继续射击。 “跑啊!” 见到一条通路,纳瓦霍人保定必死的决心突然就松懈了,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朝着排枪阵中让出来的通路挤过去,而头顶上,铁箭头的分队也到了,背后打人,是他们非常擅长的业务。 在付出了三十八人的代价后,残余的46名纳瓦霍人惊慌失措地朝着营地逃去,一百八十四名“狗兵”在后方追赶,他们连续不断发出野狗一般的嚎叫声,让溃逃中的纳瓦霍人头皮发麻,胆战心惊,他们无法在追杀中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能被狗兵们驱赶着冲回营地,而杵在营地中等待着将士们得胜归来的高山之火,没想到自己等来的竟然是灭族之灾。 “停下来,不要逃跑,抵抗,抵抗他们!” 他带着10名亲卫徒劳地守在营地入口,狗兵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他能想象的范畴,看着黑压压的一片敌人,他和亲卫只是象征性地开了一枪,便放弃了抵抗,他钻入了自己的帐篷,把尖叫着的内奥米架上了坐骑,跟着溃兵和四散而逃的老弱妇孺一起奔逃。 “放火?” 看着眼前庞大营地,疾风之狐来到了黄厉身旁,他们已经击败了不可一世的纳瓦霍人,剩下的就是习惯性地烧杀抢掠了,能够毁掉纳瓦霍人的基业,这是疾风之狐身上的一笔浓墨重彩,他相信,凭着这份功劳,他可以当选拉科塔的战争酋长。 黄厉摇了摇头,让疾风之狐留下一半人打扫战场,自己则带着一半人去追杀逃走的高山之火,他有预感,如果不能把那个野心勃勃的酋长逼上绝路,打到他不敢回头,他一旦安稳下来,肯定会杀个回马枪,到时候,他们这些伪装的狗兵,就会遭到不必要的损失。 “他们还在后面!” 亲卫们惊恐地喊话,高山之火在坐骑上回头望着对他穷追不舍的狗兵,急眼了,他搞不明白,夏延人已经攻破了他的营地,他们已经胜利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分开跑!” 高山之火让亲卫们分成三路,朝着三个方向逃去,可后面的狗兵就跟认准了他一样,不去理会其他两路,一直追着他的尾巴,就这样追啊追啊,从黎明追到日头高挂,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高强度作战的拉科塔人开始逐渐掉队,不过纳瓦霍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妇孺和老人首先被抛弃,一些战士也瘫倒在路边,任由同样精疲力尽的狗兵来抓俘虏。 高山之火带着嫡系的3名战士还在奔逃,而追击的黄厉身边也只剩下了9人,疾风之狐的心腹铁箭头此时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几次建议道: “战争之象,够远了,再过去,在过去就是阿帕切人的地盘了!” 就像在印证铁箭头的预言一样,追过最后一道山脊后,高原上出现了阿帕切人的马队,人数也不多,大概是听到这边大动静而出动的巡逻队,只有8人,但人人持枪,他们首先拦住了高山之火的部队,有点以逸待劳的意思。 “狗兵,他们袭击了我们的部落,他们很贪婪,杀光我们后,也不会放过你们!” 高山之火简直就是挑拨离间的代名词,几句话就把阿帕切人给拉到了统一战线上,阿帕切人隔着一条凸起的草甸和黄厉他们对峙起来,为首的人用苏族通用的达科塔语大声喝道: “夏延人,这里是阿帕切的领地,退回去!” “阿帕切人,这是夏延和纳瓦霍的私人恩怨,与你们没有关系,我们不会侵犯你们的领地,但你们也不能包庇纳瓦霍人!” “可是你们已经踏足了我们的领地,退回去,否则,你们将和南部大联盟为敌!” 铁箭头连忙在旁边补刀,好像深怕黄厉一个冲动就得罪了整个南部大联盟一般。 “他们加起来至少有近千名战士,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把整个南部大联盟给得罪了!” 黄厉瞥了他一眼,咧嘴冲着那个阿帕切战士笑道: “土地只有这么多,总有一天,你们也不得不和纳瓦霍人起冲突,要知道,他们的人口可比我们加起来还要多。。。。。。而且,在你身边的那位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纳瓦霍人,他是纳瓦霍的酋长高山之火!” 阿帕切人的眼神都瞄到了高山之火身上,纳瓦霍人的酋长,哈哈,这可是奇货可居啊!高山之火眉头一皱,该死的夏延人,什么时候,狗兵中也出了如此卑劣下作的人物,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阿帕切人掌中的鱼肉,不甘心地冲着黄厉喊道: “等等,夏延人,你的名字,我高山之火会记住今日你们带来的耻辱!” “。。。。。。葫芦娃,我是夏延的狗兵队长,葫芦娃。” -------------------------------------------------------------------------------------------- “哈哈哈,你真应该看看纳瓦霍人的表情,那简直就跟铜马蹄丢了他的马一般。” “为什么每次都要带上我!” 疾风之狐的营地中,得胜归来的拉科塔勇士们精疲力尽地互相调侃着,他们正在营地中清洗自己的烈焰红唇,这次可是赚翻了,335匹战马,81杆火枪,268个年轻健壮的纳瓦霍女人和122个纳瓦霍小孩、27个愿意加入部落的勇士和三百多张头皮,还有2000多张野牛皮,相当于部落原有资产十五倍的野牛肉干,还有各种纳瓦霍人劫掠白人得到的物资。 当然,他们没有要奴隶,除了那些在战斗中死亡的战士,剩余的逃兵,如果不愿意加入拉科塔,他们都放了一马,任由他们去阿帕切人的领地找他们的领袖哭诉夏延人是如何地凶狠残暴,因为疾风之狐已经告诉他们,干了这票大的,他们就南行,去南方温暖的地方,找一个水草肥美的领地,和他的哥哥汇合。 “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布列尼塔救回了他的独女伊莎贝拉,但并没有喜悦多久,就忧心忡忡地找到了黄厉,他对印第安人之间的混战已经感到厌倦了,他也不想参与到几个部落之间永无休止的持续混战中去。 约书亚一家也被救了回来,并且表示了同一个意思,纳瓦霍人的残忍已经让他们害怕了,他们就像草原狼一般把车队围起来,旋转、靠近、杀戮、再退出去,继续围绕着车队旋转,霍西引以为傲的防御圆阵就跟稻草一般脆弱,他们看着熟悉的人们不断被杀死,那种冻僵骨髓里的死亡威胁让他们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内奥米呢?” 虽然和内奥米已经不太对付,但毕竟是亲戚,蕾切尔必须问,那个眼高于顶的表姊怎么没有回来? “她被那个酋长给带走了,忘了她吧,蕾切尔,我们无能为力。” 约书亚认清了形势,他现在只希望快快地通过内达华山脉,去温暖的加州开辟自己的新生活,至于内奥米,用后脑勺都能想到,这个和她一直不对付的胡恩先生,是不可能以身犯险去拯救她的。 蕾切尔抱着黄娜娜,低下了头,她不会去强求黄厉什么,这样的要求的确太过于强人所难了,黄厉也就当做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谈话,开玩笑,去阿帕切人的领地救那个性格乖戾的女人,他脑袋被门挤了还差不多。 “这是我的马,别忘了我们有协议,嘿,牧师,告诉他,我可是借给了他们82把火枪,现在是给我应得的战利品的时候了!” 兰道尔和铁箭头就战利品的分配发生了分歧,铁箭头认为,顶多给兰道尔40匹马就算可以了,不过他少算了一项,那些火枪原本就不是他们的,如果要支付兰道尔的费用,至少需要80匹马才行。 “铁箭头,走开!” 疾风之狐现在正在兴头上,可不想被这些不和谐因素给饶了他的大胜,他走过来和黄厉交涉,价格开的很公道,反正他们是做的无本买卖,这次的大胜,几乎把纳瓦霍人给弄残了,所以回报给的更加慷慨。 155匹战马、60杆火枪、900张野牛皮和80吨野牛肉干,这些物资加起来,已经能够供一个中等部落生存半年多了,其他的都好说,野牛肉干有点太多了,马匹是驮不动这么多肉干的,可疾风之狐又不愿意用马匹来换肉干,肉干这种东西,储存期有限,又是消耗品,而且远不如战马、火枪来的实在。 面对着堆成小山的肉干,黄厉发愁了,这时候,王德福提出了一个建议,让熊镇的商人来购买物资,他们对野牛肉干虽然不感冒,但野牛皮和马匹还是收,如果获得了足够的美元,那他们可以换购马车,那时候,野牛肉干就能运走了。 “也只有这样了,你去联系?” “若能如此当然是极好的,可 王德福瞅了疾风之狐一眼,疾风之狐此时心情大好,便以1杆火枪的廉价把王德福卖给了黄厉。 “合作愉快,疾风之狐,不过我有个建议。” “当然,战争之象,你的建议我都会认真聆听。” 疾风之狐非常配合,他现在都有点相信白羽毛的胡说八道,也许眼前这位勇士真的是大灵的代言人也说不一定,否则,他们怎么可能把强大的纳瓦霍人揍得满地找牙?还获得了他们想都不敢想的物资? “你的部落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加利福尼亚。” 第三十三章 保小留大 疾风之狐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黄厉竟然提出的是这样的建议,去加利福尼亚?这个提议他可是第一次听到,也是第一次在脑海中进行思考。从白人的传言中可以得知,那里是黄金海岸,有温暖的气候和丰富的矿藏,白人都把那里称作天堂,可是,可是那里却没有肥美的水草、没有成片的野牛群,让他们怎么生存? “战争之象,那里没有野牛。。。。。。” “你难道认为我们靠着一辈子追逐野牛就能活下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我们除了追逐野牛,什么都不会啊!野牛给了我们食物、衣裳、帐篷,我们的一切都来自于野牛,野牛就是大灵的馈赠,没有野牛,就没有拉科塔。” 疾风之狐说的是事实,印第安人中绝大多数都是游牧民族,除了易魁洛和五大文明部落已经处在农耕时期,其他的部落很多对农耕都是不屑一顾的,因为他们没有掌握大型牲口养殖的方法,也自然无法发展出繁荣的畜牧业,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放弃野牛,就等于放弃了肉,没有肉,对印第安人来说是灭顶之灾。 “我会,我可以教授你们,同样,你不用担心我像白人那样在你们面前留一手,除了农耕,我还会很多技术,包括制作火枪的技术,甚至是制作火炮的技术,跟我在一起,我会传授你们很多知识,让你们尽快地适应白人社会的生活,并迅速地超越他们,到时候,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地伤害你们,夺走你们的土地,把你们像牛羊一般驱赶。” 疾风之狐眼中放着光芒,他本来就是一个十分向往白人社会的印第安人,听到黄厉的种种的保证后,他觉得自己可以带着族人翻过内华达山,去开拓一条印第安人从来不敢轻易触碰的道路,放弃游荡的生涯,成为像五大文明部落那样的农耕部落,发展自己的技术,建立工厂,成立白人的政府,一切的一切,想起来都非常美好! 从疾风之狐的表情来看,他已经心动了,可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就在疾风之狐激动地想要表述自己的想法时,天狼星带着20名护卫赶到了。 “嘿,哥哥,看看我们的战利品。” 疾风之狐高兴地向天狼星炫耀着,如果他们的部族能够选择一条正确地道路,他是绝对不会抛弃自己哥哥的,他准备先向天狼星夸耀一番,你看,我们跟着战争之象走是一条多么正确的道路,然后要求天狼星跟他一起去加利福尼亚。 可天狼星的眼中可没有丝毫的欣慰和骄傲,而是深深的恐惧,他仔细地端详了周围堆积如山的财货,汗水从他的脑门渗出来滴落在泥土里,当他看到那些被俘虏的纳瓦霍族人后,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弟弟闯了多大的祸事。 “你都干了什么,疾风之狐,天哪,劫掠纳瓦霍的人竟然是你!” “是我,不过我们都是以夏延的名义。。。。。。”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南部联盟已经向夏延人、阿拉帕霍和我们宣战了!” 天狼星带来的消息把在场的众人给弄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劫掠纳瓦霍的是夏延人,怎么把外来的三个种族全都给捎带上了,而且南部联盟的人都是沙锤吗,为什么要为纳瓦霍人出头?要知道外来人中纳瓦霍人仗着自身的强悍是最不讲道理的,可没少和南部联盟发生龌龊的挑衅。按照常理来说,南部联盟不趁机灭了高山之火这一支都算是看在同为印第安人的面子上了,怎么会帮他们出头? 疾风之狐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傻了,嘴角不利落,说话也磕巴了,一脸的难以置地问: “为。。。。。。为什么,他们。。。。。。他们竟然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不,一点也不愚蠢,愚蠢的是你们!纳瓦霍的高山之火昨晚已经宣布加入南部联盟,听好了,是作为阿帕切人的附庸加入,你知道吗,高山之火在纳瓦霍人中拥有很强的力量,他能够给南部联盟带去一个1000人的部落。” “他如今就是没了家的野狗,我们不需要怕他!” 疾风之狐嘴硬地反驳道,他根本就不把什么高山之火放在眼里,个人的号召力再强,一个打了败仗的酋长能够决定整个纳瓦霍族的倾向吗?天狼星看着一脸不屑的疾风之狐,道出了实情: “高原之火原本一直在联系我们几个外来部族,准备成立大草原联盟来和南方联盟对抗,可。。。。。。可你竟然把纳瓦霍逼上了绝路。。。。。。外来人,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给彻底破坏了,野牛之爱说的没错,你只会带来战争、死亡和毁灭!” 疾风之狐看向黄厉,又看向天狼星,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拉科塔人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敌人妥协了,原来,他们背着自己竟然和纳瓦霍人苟合,还搞出了什么所谓大草原联盟的鬼把戏,疾风之狐心中一阵悲凉,看来天狼星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兄弟啊,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不提前知会自己一下! 旋即,他的心里一阵毛骨悚然,他不但没有知会自己,就连自己带着勇士们去攻打纳瓦霍人的时候也没有道出这段秘辛,是天狼星太过自信自己能消灭纳瓦霍人,还是。。。。。。还是想借纳瓦霍人的手。。。。。。 他不敢再想下去,脸皮涨红、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这不是战争之象的主意,哥哥,你想的太安逸了,我们拉科塔人,原本就和他们不是一条心,夏延人已经成了我们的死敌,就像我们的是世仇克劳人一样,根本没有联合的可能!” “不要再说了,你们造成了如此危难的局面,我早就说过,白人的东西都不可信,你们偏偏不听,看看你们族人吧,想想你们的家人吧,我们即将面对整个南部联盟的怒火,你们认为靠着自己手中的白人武器,能够抵挡住南部联盟的3000人大军吗?” “你在胡说什么,哪里来的3000人大军!” “阿帕切人已经向白人告发了夏延人,白人的军队在这两天内就会进入这里!” “这群无耻的小丑!” 无论在场的印第安人如何如何愤怒,也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大混战这个事实,而兰道尔他们则更紧张,一旦陷入这样的场面,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他们和黄厉商量着怎么快点从这个地方脱离,去加利福尼亚躲避即将爆发的战争。 而黑人琼斯夫妇从纳瓦霍人的魔爪中逃脱出来后,就一直默不作声地待在约书亚身旁,好像彻底认清了自己的本质,紧跟着拓荒者的脚后跟,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疾风之狐不能在这样危机的关头抛弃族人,于是他满脸抱歉地找上了黄厉。 “战争之象,我很抱歉,我不得不留下来,保护我的族人,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什么样的请求,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会答应你。” 疾风之狐有点诧异于黄厉的爽快,要知道,他们虽然交情不错,但远没有到生死相托的地步,如今的拉科塔已经成了走钢丝的人,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对于他们来说,可选的路不多,要么向白人的政府投降,老老实实地进入政府划定的保留地苟延残喘,看看白人能不能看在他们乖巧的份上停止对他们的攻击;要么就和夏延人、阿拉帕霍人联合起来与南部联盟斗一斗,赢了还要面对白人的驱赶,输了就万劫不复;要么他们选择离开,可无论走到哪里,作为一个独立的部落,他们终将面对越来越多的白人定居者,他们可以迁徙的地盘会被划成一小块一小块,他们追逐野牛而生的生活将会越来越艰难。 疾风之狐并不知道天狼星会选择哪条路,可他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他不能让拉科塔的种子被战火毁灭。 “为什么要帮助我们,战争之象,我并不傻,相对来说,我觉得自己在拉科塔人中算是最聪明的,不要笑。。。。。。我从小就非常聪明,否则也不会用70张野牛皮去和白人换一辆马车了。” 黄厉不吭声,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他知道疾风之狐算是拉科塔人中很有见识的领导人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背弃自己的信仰,作为一名领导人,现在该是为了他的部落拼尽全力的时候了。 和南部联盟这样的势力对抗,拉科塔必定凶多吉少,疾风之狐还有很多话要说,他不会打断他,静静地等着他说到重点上去。 “从我懂事起,我见到的第一个东西是白人带来的铁锅,从看到白人们制作的新奇玩意儿后,我就知道,我们不做改变是阻挡不了白人的。” “白人比我们强大应该是来自他们的生活方式与我们不同,他们固定在一块土地上发展自己,他们视土地为自己的圣地,不容任何人的侵犯,他们的东西是经过了好几代人的努力才发明出来的。。。。。。发明这个词是我从交易点的白人那里听来的,当时我就在想,也许,我们应该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像白人那样,不再过居无定所的生活,而是安顿下来,建造自己的方形房子,学习耕种,保护自己的土地,那样,我们应该也能发明出像火枪、火炮那样的东西。” “可惜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拉科塔人已经习惯了追逐野牛的生活,让他们改变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关键在于,我们的人口相对于白人来说,太少了,我们经历不起白人的那种损失,所以,我想到派人去向白人学习,就像我的儿子,鹿角,他是最先学会使用火枪的孩子。。。。。。” 疾风之狐的声音哽咽了,他看着天狼星在对面继续鼓动战士们跟随他回去保护拉科塔,叹了一口气,镇重地对黄厉说: “信仰什么的,并非不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生存下去,所以,我希望能把拉科塔的未来,这些孩子们托付给你,我知道,这会让你陷入艰难的境地,不过,我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了,战争之象,我现在就想是站在悬崖边上的野牛,背后是恶狼,前面是深渊,我已经没有办法再选择自己的道路,但至少,至少让这些孩子们多一条选择的路吧。” 黄厉还是没有说话,这的确是个很艰难的问题,疾风之狐要把他麾下的43个孩子全都交给他,可他,也不知道前面的路到底是怎么样的。 “不,李,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么多孩子,你准备怎么养活他们?” 布列尼塔觉得而自己有必要插话,这些印第安小孩可不是白人孤儿,那些白人孤儿至少政府和教会还会救济一下,而这些印第安小孩,不被白人中的匪徒割头皮领赏都算是上帝保佑了,更何况,即便把他们带到加利福尼亚又能如何?白人不会给他们公民的身份,他们在加利福尼亚享受不到任何权利,最终也逃脱不了被豢养起来的命运。 “我当然有办法养活他们,事实上,我想除了我,根本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养活他们了。” “你为什么非要如此狂妄,李,难道你认为仅仅是养活他们就能让这些印第安孩童安稳地生存在加利福尼亚吗?” 布列尼塔很愤懑地质问道,可黄厉心中那种执拗的反感正在进一步扩大,他看了看那些面黄肌肉的孩子,他们有的和白羽毛差不多大,有的和黄娜娜差不多大,有的还在襁褓之中,他也许在某些时候过于冷血了,但面对这些不能自己选择道路的孩子,他是不会把他们扔给残忍的同族或者同样残忍的美军士兵。 “我同意,疾风之狐,你该花时间去说服你的同族了。” “太好了,战争之象,我疾风之狐欠你的永远都还不了,为了补偿你,我会把这次的战利品全数交给你以作为报答。” 疾风之狐放下了心中最大的包袱,恢复了平时的威严,他迈向还在侃侃而谈大势所趋的天狼星,直言不讳地道出了自己的安排,果然,他的安排遭到了天狼星的强烈反弹,他认为不应该把拉科塔人的未来寄托在一个外族人头上,也不应该把拉科塔的孩子放到白人领地上去,这是对大灵的亵渎,是对拉科塔族的不负责任。 “如果你能够保护得了这些孩子,那你为什么一定要与死敌结盟?” 黄厉实在是受不了天狼星这种政客式的说教,这种人占着大义和道德的名分,承诺着自己都不相信的美好未来,目的就是为了维持一种虚无缥缈的统一,在他们的眼中,合适的牺牲是值得的,可他不知道的是,所有合适的牺牲在黄厉看来都是借口。 “我不和你争论,你这个被大灵抛弃的人,必将会被大灵诅咒。” “大灵若是诅咒我,那就不能称为大灵了,你被权势蒙蔽的双眼,为了保住你大酋长的地位,不惜让手下的勇士去死,也许他们去死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多,那也是勇敢的一种表现方式,可让他们的后代跟着去死,这也是大灵的意愿吗?” 为了攻击天狼星,黄厉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可这样的话往往效果很好,拉科塔的勇士们看向天狼星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是啊,我们可以为了拉科塔献身,可我们的孩子,总要让他们活到成年吧! 天狼星则气的脸色发青,他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私心,为何还要遭受这个外来人的污蔑,而你们这些勇士,也太不相信自己的大酋长了,难道在你们的眼中,我真的是一个贪恋权势的卑劣之人吗? “你们怎么能够听信一个外人的污蔑,我们拉科塔,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难道你们就放心把孩子交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听说过的外族人吗?他只有一个人,他还需要养活他自己的家人,你们认为靠着一个部落才能养活的孩子们他一个人就能养活吗?” 天狼星不愿意放弃,如果把拉科塔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黄厉身上,那么拉科塔也就名存实亡了,勇士们投来的目光深深地伤害了他,他孤注一掷地喊道: “我会请野牛之爱来辨别真伪,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的初衷绝对不是为了酋长之位了!” 天狼星把希望放在了巫医身上,巫医作为部落的精神领袖,的确可以做到一言九鼎,可黄厉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冲着那些犹豫不决的勇士们说: “你应该把机会交给勇士们自己,他们自己的子嗣,他们自己选择。” “不错,我们曾经轻信过很多人,很多事,也该让勇士们自己做一回选择了。” 疾风之狐在旁边帮腔,这下子,勇士们立刻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而无论天狼星再怎么规劝,也无法止住这场混乱。 第三十四章 愿上帝保佑印第安人 一条排成长龙的马车队来到了拉科塔的临时营地,王德福从打头的马车跳下来,连滚带爬地跑到黄厉跟前,后面跟上来的两个骑马白人,都是一身冒险者的打扮。 “主子,主子,奴才可算把这些人给找来了!” 王德福脸上挂着大鼻涕,嚎地跟杀猪一般,黄厉皱着眉头,盯着他纳头便拜地奴才样,觉得一阵恶心,后面的两个冒险者被拉科塔的二十几号勇士拦下,他们也不慌张,张嘴和拉科塔的勇士交流了起来,可勇士们只是摇头,回头对黄厉喊道: “战争之象,他们要进来和你面谈。” “让他们进来。” 黄厉盯着还在摇尾乞怜的王德福,不知道这家伙出卖了什么利益,竟然怕成球样,见他一口一个奴才忠心耿耿的样子,他一脚把王德福踹倒在地。 “你叫我什么?” “主子。。。。。。” “起来!” 王德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可立刻又被黄厉踹翻在地,黄厉重复问道: “你叫我什么?” “。。。。。。主。。。。。。老爷。。。。。。哎哟!” “起来!” “你叫我什么?” 王德福吓得不敢再接话,黄厉看向两个白人,他们都在饶有兴致地欣赏他教训王德福,真是讨厌的眼神,黄厉放弃了纠正王德福的意图,越过他说: “记住了,要叫老板,你帮我干活,我付钱给你,不是什么主子和奴才的关系。。。。。。还有,你是狗吗,见人就跪,起来!” “是,是,老。。。。。。老板。” “说吧,你许了他们多少好处?” “。。。。。。占交易额5%的运费。。。。。。老板你听我说,那帮商人根本不敢来印第安人的营地交易,而且他们也吃不下这么多货物,我在熊镇找遍了,才找到这么一家敢吃下我们货物的商号,也只有他们,才拥有如此多的马车和护卫。。。。。。” 王德福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点善作主张了,谁知道黄厉却轻轻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神态和蔼地说: “你做的很好,刨开兰道尔先生应得的那份后,我会给你1%的抽佣。” “这。。。。。。这。。。。。。” 一想到1%的抽佣,王德福的脑袋就转不动了,他在盘算着自己到底能够得到多少好处的时候,两个白人冒险者见黄厉教训完了族人,便开口道: “李先生,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以吩咐人装车了吗?” “当然,我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王德福,嗯,你有英文名吗?” “有的老板,和白人交易的时候他们都叫我汤姆。” “汤姆。。。。。。好吧,两位,这位汤姆先生是我的交易代表,由他负责从旁协助,没有问题吧。” “完全没有问题,汤姆先生可以很好的处理这次交易,另外,我们想和拉科塔人交易一些日用品,你知道的,这不算在此次交易内。” “如你所愿。” 黄厉让开了一条道,两白人朝着部落中正在整理物资准备迁徙的疾风之狐走去,他们一共带来了211辆马车,装卸物资由他们带来的力工负责,那些穷酸的爱尔兰人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直咽口水,黄厉扶着他的金色长矛,在一旁监督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也许,这些爱尔兰人将来会是一个麻烦也说不定。 “胡恩,那个汤姆先生是你的族人?” 忙活了一整天,他们才把野牛皮和野牛肉干装了一多半,蕾切尔端来了晚饭,坐在黄厉的身旁看着这些干活的爱尔兰力工们,突然问了一句,黄厉看向在野牛肉干旁清点数量的王德福,这家伙已经脱掉了那身从国内带过来的不知道几品的朝服和红顶子,换上了一套拓荒者常服,带着一顶白色礼帽,拖着一条猪尾巴和爱尔兰搬运工理论。 “算是吧。” “可是,他和你很不同,我是说那条辫子,还有他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方法,总是让人觉得。。。。。。” “很像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我并不是看不起他,只是他真的。。。。。。” “我明白,我们汉族是一个爱好和平、崇尚艺术、精于发明创造的民族,无论在军事、政治、哲学、文学还是科学方面,我们都创造过无数辉煌的成就,可惜,我们的民族被一个外来的野蛮部落所侵略,人民被杀害,文明被摧残,他们逼迫我们抛弃一切信仰和习俗,成为他们的奴仆,像王德福这样的人,已经背弃了祖先的教诲,学的是一套心甘情愿给人当奴仆的大道理。” “。。。。。。你恨他们?” 蕾切尔不确定地问道,从黄厉的脸上,她看不到悲喜,更多的却是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在述说他人的命运一般,黄厉被她这么一问,反倒觉得自己矫情了,自己没有受过当代汉人所受的苦,所感慨的不过是从后世那些影视资料里得到的信息,说不定,这个时代的汉人还甘心给人家当奴才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瞎操心!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拘谨地摸着后脑勺笑道: “我不恨他们,我哪里有那个资格。” --------------------------------------------------------------------- 黄厉,黄娜娜,蕾切尔、白羽毛、约翰、王德福、布列尼塔、伊莎贝拉、兰道尔、伊芙丽,鹿角、黑人琼斯夫妇,约书亚家庭,五辆大篷车、400匹战马和驮马、211辆满载的马车以及少数的牛羊融合在一起,开始朝着熊镇进发,疾风之狐不得不选择留下来,和天狼星一起带领族人们面对南部联盟的进攻,内华达山脉的脚下将会爆发印第安内部的大战。 白人对于这种事情是相当乐见其成的,印第安人死的越多,他们就越安全,印第安人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事已至此,若没有一个绝对强大的势力介入调停,几个种族之间为了生存空间而发起的战斗,是不可能停止的。 而拉科塔族的勇士们,几乎有七成的人都选择了让孩子去加利福尼亚,再傻的人也明白此次大战凶多吉少,没有必要让家人跟着一起陪葬。 跟过来的162名印第安孩童中,有91人和白羽毛、鹿角一般大小的,他们都会骑马射箭,使用火枪,在他们这个年龄段也算的上是半个具有战斗力的勇士了,于是在鹿角这个未来酋长的带领下充当了车队的护卫,而剩下的71个小孩中,有50人都在6岁以上,他们也会骑马,只不过不是那么娴熟罢了,这也解决了很大一部分问题。 而剩下的20个孩子,除了7个必须要母亲照顾的婴儿外,都具备了基本的自理能力,这让整个旅途倒是显得不那么枯燥。 疾风之狐带着40名勇士在车队周围护航,按照黄厉的要求,他们到达熊镇后,会把绝大多数的物资换作美元,车队会减轻很多负担,这样才能够保证顺利地翻过内华达山脉。 随车的还有20名印第安妇女,她们都是孩子的母亲,不过除了那七名婴儿的母亲外,剩下的13个女人都是部落中能够战斗的女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车队通过熊镇后,她们就得接替勇士的职位,充当车队的护卫了。 拉科塔的女人们也被动员了起来,她们虽然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的父亲去送死。 “他们会死在这条路上。” 紧赶慢赶追上车队的天狼星只能徘徊在外围,因为他们已经进入了熊镇的势力范围,白人士兵出来了一个小队进行询问,带队的上尉就是上次做裁判的那位,在和黄厉进行了一番交流后,他们并没有阻止车队进入熊镇进行交易,这样的小镇就是靠着交易抽取税金才能得以维持。 “李先生,需要为你驱逐那些跟来的家伙吗?” 上尉在得知他们要进行大宗马匹和物资交易后,变得非常热情,他也发现了尾随在车队后方的大队拉科塔人,那些人可不像是来交易的,身上散发的敌意让上尉熟悉且非常不舒服。 “不,上尉先生,感谢你的好意,他们只是来送别而已。” “随便你怎么说吧,请吧,哦,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优先挑选那些战马吗?” “只要价格合适,上尉先生,不过这次的交易不可能给你们太多的份额,毕竟是波克先生提出的订单。” “毋庸置疑,不过我们给的价格绝对比那些商人们高。。。。。。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上尉还是不愿意放弃,他们的骑兵连还有一部分驽马没有替换下来,这让上尉一直觉得自己这个连长很名不副实。 熊镇还是和上次来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脏乱差,不过爱尔兰人的数量更多了,他们坐在角落里搂着酒瓶或者搂着流萤,发出肆意的大笑,当他们看到成群的马匹被驱赶进来后,立刻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黄厉的车队,就像嗜血的蚊虫发现了新鲜的伤口一样,放下手中的酒瓶和女人,肆无忌惮地靠了过来。 “让开道,你这个可恶的爱尔兰渣滓。” 上尉对于这里的治安状况深恶痛绝,可他们又不敢诉诸武力,根据新移民法案,这些家伙只要来到西部就算是美国公民,对于公民,他们可不能向对待印第安这种化外民族一般随便开枪。 “嘿,上尉,我们也算是商人,不如让这位酋长停下,我们可以商量商量价钱。” “你们也算是商人?拿什么来交易,你身上的跳蚤吗?” 上尉的话让周围的士兵哄笑起来,爱尔兰人有些尴尬,有些不甘,却不得不在士兵的驱赶下散开,上尉把车队带进了军营,让传令兵去召集镇子上的商贩,这可是大宗物资交易,即便他们吃不下多少物资,但税金也够他们喜笑颜开的了。 “兰道尔先生,汤姆先生,交给两位了。” 黄厉把交易的事情交给了英国绅士和王德福全权处理,他则要去附近的杂货铺子,寻找一些东西,制作一些东西,这些东西现在也许不值一文,但是到了加利福尼亚,却会完美地解决他们的身份问题。 蕾切尔牵着黄娜娜跟在黄厉身后,看着他带着白羽毛采购了一些没用的垃圾,一直转悠到晚上,他才回到租住的客栈。 黄厉趴在桌子上笔耕不辍起来,一直从晚上忙到第二日清晨,才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对守在自己身旁一个通宵的蕾切尔说: “蕾切尔,麻烦你让兰道尔先生、布列尼塔牧师来一下。” “好的。” 蕾切尔看着他手中的雕刻刀,理智告诉她,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情感却告诉她,必须维护他的利益,而他这样做,虽然是在骗人,但也是为了大家好。 兰道尔和布列尼塔进来的时候,黄厉正在用刻好的印章沾上融化的红蜡给兰道尔的证明文件上盖章,兰道尔和布列尼塔张大了嘴巴看着几份已经被黄厉伪造出来的证明文件,表情各异。 “你绝对是一个天才,胡恩,你做出来的东西,我敢说即便是拿到大不列颠去对峙,那些皇室的人也会哑口无言,哈哈哈哈,只有上帝才知道,在他们滥封的爵士中有没有一个叫兰道尔的家伙。” “。。。。。。我觉得,我觉得这样的文件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拿出来,耶稣啊,你竟然擅自给我封了一个长老头衔,尽管是荷兰的,但是会有人相信吗,如果被拆穿怎么办?” 黄厉把文件递给他们,一脸坦然地看着两人,顺手指了指自己伪造的剑桥毕业证说: “一个人也许他们会怀疑,但三个人就会成为互相证明的佐证,相信我,在西部这块土地上,咱们的身份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特权,但会为我们免掉无数的麻烦。”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牧师先生,如果你想被外面那些愚蠢的爱尔兰人无休止地骚扰,或者面对百般刁难你的官员,你大可不要这些东西。” “。。。。。。愿基督宽恕我的罪。” 牧师选择了妥协,在西部这个地方,没有人会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求证一个外来长老的身份真假,毕竟你只是一个外来人,来到这个新生国家后,你也顶多是一个带着过去荣誉而来的普通公民,这样做,的确对自己有好处。 “哦,对了,那些商人可没有这么多美元来交换我们的货物,所以,我只换到了18180美元,而我们的马匹才卖出去了120头,而在这里,很难再获得更多的美元了,除非你愿意收银行券。” 兰道尔提过来的小箱子里装满了银币、金币和纸钞,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虽然狂喜,但也有点遗憾,黄厉皱着眉头看向从后面进来的王德福,王德福摊摊手说: “我这边只卖掉了不到15车的肉干,19500美元的进账,同样,那位波克老板也愿意用银行券付账收购我们的野牛皮,并且价格提的很高8美元20美分一张,如果脱手的话,我们可以赚到2万4千600美元。” 两人都看着他,希望他给个答复,黄厉闭目思索,在脑海中问着拓荒者系统。 “银行券也能算作钱币资源吗?” 系统却没有回答他,他遗憾地睁开眼睛,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显然,两人都希望他把不便于携带的物资处理掉,特别是那些不易保存的野牛肉干。 “好吧,我同意,不过,我只收三藩市或者圣荷西地区银行的,相信两位也明白,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三藩市。” “好的,我和汤姆立刻去办!” 兰道尔非常兴奋,因为黄厉已经承诺了他,无论这次交易大小,他都会得到三成的风险投资报酬,王德福则更加兴奋,1%的抽佣虽然看起来很少,但他做的可是无本买卖。 一直忙到中午,两人才从镇里回来,他们带回来了98780美元的总交易额,付给马车队4939美元的运费和2963美元的税金后,黄厉把3万美元交给了兰道尔,1000美元支付给了王德福,自己拿在手上的总金额是59878美元,对于任何人来说,在这个时代拥有超过5万美元的巨款已经 这场交易,好像大家都得到了好处,而唯一让人十分不爽的是,那装了124辆马车的野牛肉干,只卖出去了38车,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军队收购来作为行军用储备粮的,看着堆积在86辆马车上共计201吨的野牛肉干,他只能再次找上了此次大宗采购的金主波克先生。 波克先生的确很符合大商人的定义,大腹便便、肥头大耳、心宽体胖地坐在酒馆里和黄厉谈了很久,最后,他同意把马车租给黄厉,但那些车夫却不愿意跟着黄厉穿越内华达山脉。 “一群愚昧的爱尔兰人,他们认为在冬季来临之时穿越山脉会被上帝诅咒,见鬼的上帝,他们难道以为正在为昭昭天命施法的上帝会闲的无所事事,专门来照顾他们这些不安分的乡巴佬?” “我需要去找谁,我是说,等我到了山那头。” “哦吼吼吼吼,你果然是一个勇敢的印第安人,李,你难道没有注意到那些该的爱尔兰佬已经在准备扒你的皮,喝你的血了吗?他们就是一群寄生在健康人身上的臭虫!” “是吗?” 黄厉喝了一口威士忌,觉得这个胖商人也是一个话痨,难怪可以和兰道尔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或许,兰道尔的那个假爵士身份也沾了不少好处。 “好吧,如果你能平安地到达山那边,就去盖博教堂,那里的教士和我是老朋友了,把马车寄放在他那里,等我明年夏天回来,哦,对了,还有一条,你知道空车我是要收双倍租金的。” 波克先生果然不愧为一个商人,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占便宜,黄厉付给了他344美元的租金,离开了酒馆,酒馆中和波克先生熟悉的酒保提着一瓶威士忌走过来给他满上了大大的一杯,指着黄厉放在柜台上的白钞,一脸嬉笑地问: “这种钱你也收,波克先生可是一个不太精明的生意人呢。” “呵呵。。。。。。扎克老兄,精不精明可不是你说了算,好了,我也该去向那位慷慨的印第安人告别了,祝他在翻越内华达山时受到上帝的眷顾。” 波克抄走了柜台上的钞票,戴上了他的高礼帽,酒保扎克看着他挺着个大肚腩走出门去,收回了酒杯,用抹布擦着台面。 “嘿,扎克,他把马车租给那个印第安人了?” 两个戴着牛仔帽的白人凑了过来,其中一个用背靠着柜台,转身盯着在酒馆中厮混的人们,扎克翻了翻白眼,冲询问的那人摊了摊右手,那人骂了一句贪心的家伙,伸手甩过去两张钞票。 “86辆马车,今天就会出发。” “祝你生意兴隆。” 那人抬了抬帽檐拍了拍身旁的同伴,两人步履飞快地退出了酒馆,扎克看着一波接一波挪过来的打听消息的顾客们,摇着头自言自语: “愿上帝保佑那个可怜的印第安人。” 第三十五章 你相信命运吗? “收拾一下,该出发了,我们必须赶在冬天来临之前翻过山脉。” 黄厉得到了波克的租赁契约,回到客栈后立即让大家准备出发,众人连忙动身,熊镇的气氛很压抑,那些流窜在街面上的爱尔兰佬投过来的目光让大家都觉得莫名的反感,一直收拾到午后,他们才把所有的货物拾掇好。 臃肿的车队缩小了一多半,但驾车的人却远远不够,而熊镇的马夫们就像统一了口径一样,绝对不在冬季来临前穿越内华达山脉,他不得不让拉科塔族的女人和孩子们学习驾车,这样,时间又滞后了两日,等到大家都初步掌握了驾车技巧后,他们才缓缓地离开了熊镇。 “这是一趟艰苦的历程,职责所在,我只能护送到这里。” 上尉把他们送到隘口处,警告他们小心那些爱尔兰人,这些家伙在熊镇里是无业游民,可一进到山里就变成了无恶不作的匪徒,他很希望下次还能见到黄厉的车队,这样的贸易车队会给他带来非常丰厚的回报。虽然他是个印第安人,但只要不是拔刀相向的敌对状态,上尉也觉得这样彬彬有礼的印第安人未尝不能深交。 车队自进入内华达山区后,速度就变成了蜗牛爬,那些拉科塔的半大小子们经常让马车卡在崎岖的山路中,黄厉不得不在车队中来回奔跑,约书亚虽然能够起到头车引导的作用,但他们除了要维持车队的完整性,还要随时面对尾随而来的爱尔兰佬的挑衅,黄历在干掉了两个有点嚣张大白天冲过来开抢的爱尔兰佬后,那群爱尔兰人不敢再嚣张地白日跟随,而是改在晚上潜伏过来偷盗物资。 “这样下去,我们的损失会越来越大。” 昨晚又丢了两匹马,还引发了马惊,让大家浪费了很多时间来收拢马匹,在收拢马匹的时候,那些爱尔兰人趁机发动了袭击,打死了一名、打伤了三名拉科塔的小孩,抢走了两辆马车,鹿角带着童子军追了一阵没有任何效果,狡猾的爱尔兰人你追他就逃,等你放弃追赶后他们又尾随过来骚扰。 约书亚和琼斯家庭的气氛也越来越怪,好像有脱离大队朝前赶路的意图,在经历了四日的死缠烂打后,他觉得必须要提出一个可行的解决方案了,被人一直这样缀在后面骚扰,他们可没有一点安全感。 “也许我们可以和那些该死的爱尔兰人和解,给他们一些累赘,加快我们的速度。” 兰道尔也不想和这群爱尔兰佬继续纠缠下去,他的提议让黄厉心中非常膈应,他想都没有多想便拒绝了这样的提议: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们就是一群喂不饱的恶狼,只有彻底把他们打残、打死,他们才会放弃。” “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天气已经逐渐转冷,你知道我今天早上在河里取水的时候看到了什么吗,浮冰,说明冬天已经离我们不远了,李,如果我们被困在内华达山里,我们就会被饿死、冻死!” 兰道尔的担心不无道理,加州四季如春,可内华达山却挡住了太平洋的暖流,在山中,四季的变化更加明显,凭他们现有的物资很难抵御凌冽的寒风。 “如果他们的要求不是太过分的话,我们可以做适当的让步。” 蕾切尔也赞同兰道尔的建议,其他人也不想和这些爱尔兰混混们僵持下去,那些人一无所有,甚至没有希望和未来,他们就剩下一条烂命和对财货无穷无尽的奢望,而他们则不同,翻过内华达山,希望中的加利福尼亚在向他们招手。 “哎,好吧,鹿角,带着你的小伙伴们给我掠阵,我去和他们谈谈。” 妥协是没有办法时的办法,那些比兔子还精的爱尔兰人是杀不完的,他们也不可能追着这些人的屁股满山遍野的跑,兰道尔松了一口气,好在黄厉同意谈判,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穿过这片该死的山脉。 “你杀了我们的人。” “你偷了我们的马。” 双方在一个山谷中展开了谈判,跟过来的爱尔兰人足足有七八十人,为首的是个惯匪,不过在见识了黄厉的枪法后,他们已经不指望把这个庞大的车队全部吞没了,于是隔着一条小溪开始了异常艰苦的谈判。 “我要你一半的物资。” 对方的几十个印第安小子也会开枪,不过在首领眼里也仅仅是会开枪的半大小子罢了,唯一不太好对付的就是眼前这个高大壮的印第安人,接到谈判的请求后,他们商量了一下,改变策略,先吃掉他们一半的物资,懈怠他们的警戒,然后再突然杀个回马枪,继续骚扰他们,把他们困死在内华达山中,到时候,这个印第安人身上的美元就是他们的了。 “这不可能,我顶多给你们10匹马和100斤野牛肉。” 黄厉摇着头拒绝了首领的狮子大开口,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反过来收拾这群混蛋,首领面皮上的疤痕一阵抖动,笑着说: “你这是在找死,印第安人。” “我相信如果我放弃前进就定居在这里,也许要花费很大的力气,甚至牺牲一些人,但我们绝对可以把你们消灭在内华达山中。” “那你可以试试看。” 双方谈判一旦陷入这种死循环,兰道尔就会站出来协调打圆场。 “喔喔喔,这位先生,你们大老远地从大不列颠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和这些印第安人拼死拼活,然后埋葬在西部,你说是吧?” “你说的不错,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用,我还是坚持要你们一半的物资。” 已经看出了车队的困境,爱尔兰首领根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再经过了两个半小时的胡搅蛮缠后,双方终于谈崩了,离开了作为谈判席的野牛皮,不欢而散。 “他们只是要一半物资而已,胡恩,给他们,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离开山区了!” 谈判的结果让众人心思各异,约书亚觉得给他们一半物资不算什么,毕竟又不是他的物资,他的心已经飞到加州去了,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过山脉去,黄厉盯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 “我想你没有搞清楚状况,是我的物资,我的!只有我才有权利决定是否施舍给那些爱尔兰佬!” “那克里斯汀娜呢,蕾切尔呢?还有那些印第安小孩儿呢?你就不顾他们的安危了吗?” “不要冲我说教,约书亚,你永远不会明白我对他们的感情!” “哦,是吗?你的感情看来也能用美元来衡量吧?” “我TM抽死你!” 黄厉一股脑地摁倒约书亚,和约书亚在草地里扭打起来,周围的人一脸恐惧地看着队伍里的两个男人像野兽一般在草丛中翻滚,孩子们和女人们开始尖叫,这样的表现实在给不了他们丝毫的鼓舞,反倒是让他们陷入了更大的惊慌失措中。 “砰!” 一声枪响让两个男人从野兽般的相互厮打中反应过来,黄厉松开被掐的快断气的约书亚,站起来看着扶着燧发枪的蕾切尔,捡起了自己的牛仔帽戴上,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先生们,现在是什么时候?告诉我!” 蕾切尔问道,黄厉的脸上泛起一阵潮红,被蕾切尔的话戳中了最尴尬的地方,草原之风连忙跑过去扶起咳嗽个不停的约书亚,冲着黄厉的背影咒骂道: “你对自己的朋友使用武力,我们会离开你,独自上路!” “就这么办!” 黄厉头也不回地来到蕾切尔身边,取下牛仔帽放在胸前说: “我保证,这是我最后一次不去控制我内心的愤怒,放下吧,一个淑女举着枪的样子实在很可笑。” “胡恩.李,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文明人,咳咳,没想到你骨子里还是透着野蛮人的顽固!” 约书亚打架打不过就开始玩嘴炮,而黄厉则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冲动,他微笑着蹲下摸了摸黄娜娜的脑袋,有点头疼地闭上眼睛,用温柔的语气说: “乖宝宝,爸爸不会再犯浑了,这是最后一次,你是我的希望,你是我的未来,我不该再为自己而活。” “老爸,打架不是乖宝宝,你该向约书亚叔叔道歉。” “好吧。。。。。。” 黄厉转身看过去,约书亚和草原之风站在那里,身旁牵着被吓坏的阳光和哇哇大哭的亚伯拉罕。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的孩子面前揍你,要不这样,你揍回来吧。” “哼,希望你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要想摆脱那些爱尔兰人,就必须谈判。” “我会的。” “那就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 “你到底是哪方的?” “我是站在车队的立场和你说话,我只是不希望你把大家带上绝路。” 黄厉冷笑了起来,约书亚还真是一个说什么都希望占据制高点的假道学先生,他用枪指了指缩在旁边看热闹的王德福,说: “汤姆先生,你清理出一半的马车和我一起等在这里。” 王德福原本在看戏,可没想到竟然还有自己出场的机会,他指了指自己,黄厉点了点头,一脸无辜地走出来开始分拣物资,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必和那些该死的爱尔兰佬血拼,这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结果。 “老板,分拣完毕,一共43辆马车。” “好的,你们继续前进,兰道尔先生,白羽毛,你们负责通知那些爱尔兰人前来接收,我等在这里和他们完成交割。” “乐意效劳!” 兰道尔和白羽毛骑着马朝着爱尔兰人躲藏的地方去了,黄厉立在原地吩咐大家快走,蕾切尔总觉黄厉的表情得不太对劲,他虽然承诺和爱尔兰人做这笔交易,可他的眼睛中透出的却是冰冷的光芒,整个人都紧绷绷地坐在马上,像一头随时可能扑向猎人的黑熊。 她牵着黄娜娜走到他的面前,语气中充满了忧虑。 “别做傻事,你还要照顾克里斯汀娜和我,千万别做傻事。” 黄厉露出了八颗牙齿,笑道: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去吧,尽量拉开和那群人的距离,咱们也能早一点到达加利福尼亚。” “希望你言出必行。” 蕾切尔把黄娜娜送上了篷车,正准备驾车离开,却还是不放心地回头张望,恰好看见在路边游魂一般的晃荡的王德福,连忙出言道: “汤姆先生,汤姆先生!” “哎,原来是蕾切尔主母,请问有什么事?” 蕾切尔已经来不及思索他话语中含义,俯下身子冲他说: “我需要留下来帮我看着胡恩,我很担心他。” “可是,可是我又能做什么?” “约翰会留下来协助你,约翰!” 骑着马的约翰从另一侧过来,听完蕾切尔的吩咐后点头说: “我会和汤姆先生负责接应,蕾切尔小姐你先带着克里斯汀娜离开。” “拜托你们了。” 两人扶了扶各自的帽檐,目送着篷车离开,约翰从马匹的右侧抽出他备用的火枪扔给王德福,他也不太明白黄厉为何不太信任他的族人,一直没有发给王德福火枪,不过现在,情况很不容易乐观,可不能指望那些爱尔兰人遵守承诺。 两人来到山道拐弯的地方,把马藏在灌木丛中,顺着山坡爬上了一个地势陡峭的地方,这里可以俯瞰到黄厉所在的位置,为他提供支援。 “可我们只有两个人。” 王德福趴在草丛里碎碎念着,他真的很怕惹恼了那些爱尔兰人,约翰见下面没有动静,黄厉孤零零地在马队前方压阵,便无所谓地翻过来躺在草丛上,语气颇为不满地说: “你可是李的族人,不要给李丢脸。” “这不是丢不丢脸的问题,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明明知道不是对手,为何偏偏要逆势而行?” “。。。。。。你说的是汉族的语言吗?” “是的,意思大概就是。。。。。。他们来了!” 约翰连忙翻过来,盯着下面的情况,兰道尔和白羽毛骑着马一路飞奔回来,远远地和黄厉打了声招呼,黄厉冲他们喊了几声,让他们先行,他则独自留下来面对爱尔兰人,兰道尔当然是打马先行,他一刻都不愿意和那些爱尔兰人待在一起,尤其是那些爱尔兰人看出他是一个英国人后,眼神中透着更加让人汗毛倒立的色泽。 白羽毛却固执地不走,策马来到黄厉身旁,他相信战争之象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这些白人。 “我要留下来!” “快滚!别妨碍我!” “战争之象,如果你打算和白人开战,至少需要一个助手吧。” “再不滚,就回到疾风之狐的身边去。” “你。。。。。。” 白羽毛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战争之象有时候完全无法理喻,爱尔兰人已经从山道上冒头,正在有说有笑地朝着这边过来,黄厉横了白羽毛一眼,手中的燧发枪对准了他。 “走,或者死,自己选。” “驾!” 白羽毛双眼充血地一跃而过,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何战争之象会如此对待他,不过以目前的情形来看,黄厉是绝对要和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爱尔兰人死扛了。 “也许,我该找个地方藏起来,支援战争之象。” 白羽毛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很快,他就发现了趴在山脊上的约翰和王德福。 “嗨。” “嘘。” 约翰给了白羽毛一个大大的笑脸,算起来,白羽毛是黄厉收的第一个徒弟,也算是他师兄了,不过两人一个白人,一个印第安人,多少有点隔阂,平时因为各自分工不同也没有多少交集,而且白羽毛对黄厉在独立城不允许他随同而选择了约翰一事,一直耿耿于怀,两人不但心不和,连面和都很难做到。 此时的白羽毛看到约翰投过来的笑脸,看到他为了支援黄厉而和那个糟老头子留下来一同涉险的行为后,心中的结立刻解开了一半,无论怎么说,能坚持到这种份上,也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了。 三人躲在山脊上看着下方的情况,爱尔兰人只有六匹马,其中五匹还是从黄厉的车队里偷得,绝大多数人步行着穿过马车,还翻开马车上的帆布看看,确认里面确实是实打实的野牛肉干后,笑得更开心了。 他们的首领来到距离黄厉10米远的地方,让两个同伴替他挡住握枪的黄厉,大言不惭地在那边说: “印第安人,很多年以后,你会发现,你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不用为了点食物和我们拼命,安安稳稳地到达加利福尼亚,才是最好的命运。” 黄厉讪笑着问: “你也相信命运?” “当然,谁都相信命运不是吗?” 他身后的爱尔兰人们哄笑起来,说着你和他胡掰什么命运,如果我们真的相信命运,那我们就该在大不列颠继续忍受英国佬和大地主的压迫,而不是来到美利坚寻求新生活了。 “可你知道命运是什么吗?” 爱尔兰首领愣住了,黄厉的表情让他想到了几种可能性,他抬起头朝着峭壁上吹了一声口哨,等了不到5秒钟,峭壁上传来了一个人的喊话声: “他们的确走了,没有埋伏!” 三个伏在山脊上的人立刻吓得紧紧地贴在泥土上,心里咒骂着奸诈的爱尔兰人果然没有安好心,好在那个斥候站的位置离他们大概有三四百米远,山脊上的野草也长势喜人,以至于他并没有发现身侧的三人。 爱尔兰首领满意地点点头,一脸得意洋洋的看向黄厉,说: “我知道你枪法很好,可你又能杀掉几人呢?不如这样吧,我们换个条件,把你身上的十万美元全部给我,我放你一条生路怎么样?” 一提起十万美元,所有的爱尔兰人都像恶狼一样盯过来,黄厉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坐在马上,神经兮兮地笑着,声音非常轻快,好像遇到了什么喜事一般。 “命运之所以称为命运,就是不能改变过去,也无法掌控未来,好比你们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样。” “我看你是吓呆了吧,钱在哪里?我的耐心可是非常有限的!” 首领不知道黄厉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没有埋伏的孤身一人,妄图挡住我们的人多势众,他以为他是战神下凡吗? “看来不把你变成尸体,你是不会老老实实交出那些可爱的美元了。” “嘘,你听,那是什么声音?” “嗷呜~” 第三十六章 狼与骑兵 一阵狼嚎钻入了所有人的耳中,爱尔兰人惊恐地朝后方望去,可他们没有发现狼的踪迹,那里只有茫茫无际的群山、树丛和荒草,可声音仿佛近在咫尺,如同恶魔的低吟拂过人们脆弱的心尖。 “狼~狼!” 爱尔兰人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首领回过头来大喊道: “怕什么,土狼而已,我们这么多人。。。。。。” “啊~” 一声惨叫从人群中传来,一个靠着马车的爱尔兰人“跐溜”一下就消失在众人面前,好像被什么东西拖到了马车下面,他身旁的同伴连忙弯下腰去,却见一匹雪白的美洲狼正在马车下面撕咬着惊慌失措的爱尔兰人。 “狼,狼!” 这边的人刚刚喊出声,在马车周围慌乱的爱尔兰人就一个接着一个被拖入了马车下方,爱尔兰人弯下腰根本无法开枪,只能朝着车队的两侧退开,这43辆马车占得面积过于宽广了,狭窄的山道上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他们腾挪闪躲。 “不要慌,只是土狼而已。。。。。。” 首领感到脑后一阵燥热,他回头看去,档在自己身前的护卫脑袋被穿了一个窟窿,对面的印第安人则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藏到哪里去打黑枪了。 “退后,退回去!” 首领一想起那个印第安人的恐怖枪法,就觉得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下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他让所有人退到来时的开阔地带在那里重新集结,利用手中的火枪对抗这些埋伏在马车下方的白狼,想法是好的,可现实是残酷的。 13头白狼只求杀伤敌人而非吞掉他们,白狼在马车下来回穿梭,时不时地蹿出头来给慌乱中的爱尔兰人腿上来上一口,爱尔兰人又不是铜浇铁铸的,被锋利的牙齿咬穿裤子、撕裂皮肤、伤及筋骨之后,便于慌乱之中噗通倒地。 “快!退回去!” 八十九个爱尔兰人在狭长的山道上损失了32人,打头冲出了山道的爱尔兰人开始转身瞄准射击,可瞄来瞄去,只看见同伴一个个倒在地上哀嚎,就是没有发现白狼的踪迹。 “在那里!” 眼尖的人看到了白狼藏在马车下露出的尾巴,于是所有的燧发枪都朝着那边射击,把马车打的木屑横飞后,退回来的首领才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装填,装填!” 他惧怕的是白狼们趁着他们子弹打空之后装填的空隙发动冲锋,可他的惧怕大可不必,黄厉不会为了追求杀伤而让花了白狼们白白送死。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声从他们的背后传来,所有的爱尔兰人都回头望去,只见1名骑着战马的蓝衣士兵突兀地出现在他们背后的斜坡上,骑兵放下手中的金色小号,抽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朝着他们冲来。其后窜出了十几名打扮一模一样的士兵,人人手中都捏着转轮手枪。 “见鬼,是骑兵!” “别慌,他们是美军士兵,不会把我们怎么样!” 首领也算见识广博了,吩咐手下们不要慌乱,这些穿着蓝色军装的骑兵也许只是路过此地而已,按照常理来说,他们应该保护爱尔兰移民们免于野兽的伤害,顶多事后被他们敲诈勒索一番罢了,首领的打算非常好,甚至还冲为首的骑兵喊: “那边有土狼,很多,救救我们!” “嗷呜~” 白色美洲狼从马车下方钻了出来,朝着正在装填的爱尔兰人冲了过去,首领一看美洲狼终于现身了,连忙对冲锋过来的骑兵们招手。 “快,就是这些畜生伤害了我们的车队,快消灭。。。。。。” “砰砰砰!” 眼见来了救兵的爱尔兰人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后方的人就在枪声中倒了13个,骑兵飞快地从他们阵型的左侧穿过,又是一轮齐射,看着噗通噗通朝地上倒去的同伴,首领圆睁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切,等到骑兵们从他们身旁掠过调转马头,美洲狼从他们马匹之间的缝隙中蹿出来扑向爱尔兰人时,他才反应过来。 “他们是一伙的!仁慈的主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命,哦不!” 美洲狼蹿进了爱尔兰人中,开始肆无忌惮地撕咬,它们不求跳起来一击命中爱尔兰人脆弱的脖子,却专门撕咬他们的小腿和脚踝,这样的低姿态能防止它们被爱尔兰人击中,也为调头杀来的骑兵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骑兵们就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冲着爱尔兰人放枪,他们的射击水准已经超越了同时代绝大多数的龙骑兵或者游骑兵的水平,不说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但15把柯尔特1851海军转轮手枪的90发子弹打完,场面上已经没有站着的爱尔兰人了。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们的罪了撒旦吗?” 首领坐在地上,捂着腹部的枪伤想要看清楚这些美军骑兵的真面目,徘徊在战场上的美洲狼正在撕咬那些中了枪却没有死去的爱尔兰人,不过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们一般,它们齐齐地停下了行动,朝着反方向撤离。 “刺啦!” 打完一轮子弹的骑兵们拔出了腰间的骑兵刀,趁着美洲狼全部退开的当口朝着狼藉遍布的战场冲过来,首领看到雪亮的骑兵刀从侧面划过来,声嘶力竭地喊着: “我是美国公民!你们不能。。。。。。” 爽利的破风声让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血线,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无奈地再次倒下。 趴在山脊上的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骑兵们在战场上来回穿插,骑兵刀毫不留情地给那些受伤的爱尔兰人补刀,就在他们身旁不远处的爱尔兰斥候吓得匍匐着朝后退去,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被这些穷凶极恶的恶魔发现啊,该死的内华达山,我再也不来了! 白羽毛和约翰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爬起来对准那个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朝后撤退的斥候射击。 “该死!” 两发子弹打在了斥候前方的泥土中,他跳起来转身拔腿就跑,约翰连忙进行第二次装填,白羽毛却抽出了黄厉给他的匕首怪叫着朝着爱尔兰斥候扑去。 爱尔兰斥候听到背后的怪叫声,连忙转身抬起枪口,只听砰的一声,他的左肩一痛,王德福蹲在原地持着冒烟的燧发枪,脸上带着惊喜,没想到生平第一次射击就打中了这个家伙的肩部。 “啊呜啊~” 白羽毛纵身一跃,把受伤的斥候撞翻在地,他提起匕首一下两下三下戳在斥候的胸膛上,鲜血溅在了他的脸上,直到斥候发出了不甘的叹息声,他才从地上爬起来。 “别割他的头皮!” 约翰端着枪跑过来,制止了白羽毛的野蛮行为,白羽毛松开了斥候的头发,抹了抹脸颊上的人血,横了约翰一眼,转身冲着日头高举双手发出了嚎叫声。 “闹完了就给我下来!” 黄厉的声音从下发传来,三人才想起来下面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骑兵,白羽毛和王德福先退了下去,约翰照例要摸摸爱尔兰人的尸体,把那些有用没用的东西全部卷走才符合他从黄厉那里学来的猎人精神。 “他们是什么人?” 王德福远远地就看见了处理完战场的骑兵,他们就如标杆一般矗立在黄厉身旁,王德福自认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有见过杀人效率如此高的骑兵,这些骑兵都是身材高大的白人,年龄很平均,几乎都是三十出头的壮年,脸色僵硬,脸盘子刮得很干净,人人都留着翘起的八字胡,如果不是模样不同,还以为遇到了十五胞胎呢。 他们身上都穿着藏蓝色的紧身短外套,外套的领口和袖口都是明黄色的面料,上面有非常奢侈绳结装饰,腰上同样别着明黄色的布料和一根黑色的皮带,上面挂着手枪套和火帽盒,同样奢侈的是他们制式一样的明黄色D型骑兵刀以及人人一顶的矫揉造作的带羽毛的宽檐帽。 “我不知道,不过我敢说,他们绝对比佛罗里达第1骑兵团的骑兵要华丽得多。” 约翰一脸艳羡地看着骑兵们身上的装备,和他们比起来,自己身上这些破烂比民兵都不如。白羽毛则是一脸的敌意,这些骑兵很像那些驱赶拉科塔部落的正规军,而且比他们还要精锐的多,身上透着一股石头一般的冰冷,杀人手段简单快速,行动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和怜悯,如果白人的手下全是这样的士兵,那拉科塔人也不用奋起了,在这些杀人机器面前,奋起了也没什么球用。 三人隔着十几米看着黄厉和那些骑兵们交涉,他们也觉得这些骑兵来的蹊跷,比那些突然杀出的美洲狼更加蹊跷,只见骑兵们来到黄厉面前站定,为首的一个肩头挂着三道明黄角线纹路的骑兵举起右手搁在帽檐上行了一个军礼。 “上尉,战场清理完毕,敌方全灭,我方无伤亡。” 黄厉瞅了一眼这个花费了6.5吨食物和3500美刀召唤出来的骑兵,他们都是拓荒者系统提供的合成人,智商有限,只懂得基本的吃喝拉撒和行军作战,一切地回答都是机械式的没有丝毫感情。 为了在白羽毛、约翰和王德福面前装模作样,他不得不回了骑兵一个军礼,说: “辛苦了,带领你的部下打扫战场,把那些爱尔兰人的武器以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装到马车上。” “遵命,上尉!” 骑兵再次行了一个军礼,干巴巴地指挥着其他14名骑兵下马,开始打扫战场,黄厉看向疑神疑鬼的三人,对白羽毛说: “去和鹿角说一声,让人回来吧马车驾走,这可是波克先生的财产,我必须保证它们完整无缺地交还到盖博教堂的教士手上。” “呃,好的。” “我去帮他们。” 约翰见白羽毛跑了,便主动请缨去帮那些骑兵打扫战场,想要借机套套话,看看这些精锐的骑兵来自哪里,为何要称黄厉为上尉?黄厉懒得管他,看向一旁尴尬的王德福,说实话这三个家伙瞒着自己留下来给自己造成了很大困扰,可他们都是好心,自己又不是冷血无情的杀人魔王,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六亲不认。 “老板,我知道你不会回答我这些人的来历,不过,这些白人,值得信任吗?” 王德福觉得与其把疑问憋在心里还不如直接问算了,黄厉给他的惊喜一次比也一次大,印第安人、英国进士、传奇猎人、战争酋长,现在还貌似和美国军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切的一切,一次次把他心中揣测推翻,他现在还真有点相信黄厉的说辞了,也许,他真的是来自大不列颠的一个隐士家族,背后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庞大势力支持。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问了。” “是,以后保证不问了。” 约翰看着这些骑兵们有条不紊地打扫着战场,以至于连那些爱尔兰死人的衣物都不放过,他很奇怪,这些穷鬼的衣物有什么值得扒拉的,他们却把那些尸体脱得赤条条的,连底裤都不给人家留一件,实在是。。。。。。 “先生,你们来自哪里?” “先生,你的手枪很漂亮,能给我看看吗?” “先生,听你的口音,你好像是南方人,是弗吉尼亚还是南卡?” 打扫战场的骑兵没有人搭理他,这让约翰一阵尴尬,骑兵们的效率非常高,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把八十九具尸体扒光,还分门别类地把火枪、银元、杂物、衣物装上了马车,听到马车中叮铃咣啷的声响,约翰觉得很奇怪,他捞开一辆马车的篷布,发现里面竟然是空唠唠的,他揉了揉眼睛,觉得很奇怪,他明明记得,这里面装满了野牛肉干,可东西呢。。。。。。 他不信邪地朝着下一辆马车走去,黄厉却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喊了一声: “约翰,给你个差事!” “啊?先生,我发现。。。。。” 黄厉冲着山上吹了一声口哨,一阵狼嚎就像是在回复他的口哨声一般从山上传来,13匹白花花的美洲狼嚎叫着从山坡上冲了下来,把站在一旁的王德福吓得退到了黄厉的马后,13匹白狼围着黄厉组成了一个圆圈蹲下,这一幕让王德福和约翰都看的都非常好奇。 “这是经过了长期训练的汉族狼,是我族的圣物,现在交给你指挥。” “是否确定下放二级指挥权?” 脑海中传来系统的询问,黄厉把二级指挥权交到了约翰头上,指着这些白狼说: “它们懂。。。。。。英语,你可以尝试和它们沟通。” 黄厉编了一个谎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不过也没办法,总得给这个好奇心重的家伙找点事做,于是约翰睁大了眼睛一脸亢奋地走到白狼前面,看了看黄厉,得到了鼓励的眼神后,清了清嗓子,说: “都过来。” 白狼们嘶吼了一声,来到约翰面前,排成了一列横队,让约翰更加兴奋起来,他看着十三匹毛发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的美洲狼,觉得这简直就是上帝创造的奇迹。 “我把它们交给你,你负责车队的斥候,没有问题吧?”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问题,李,你真是太神奇了!” “记住,它们是吃肉的,不过我也不希望因为你个人的好恶让这些白狼脱离了管束,随便与人发生冲突。” 约翰连忙点头保证,这么乖巧的白狼,怎么能随意浪费在鸡毛蒜皮的事情上呢,王德福则更加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撼,汉族狼,哄鬼呢!难道说老板能和野兽沟通吗? “上尉,战场打扫完毕。” 骑兵们回到了黄厉身旁,带头的依旧死板地敬礼报告道,黄厉看了看那边已经被扒光的俘虏,咳嗽了一声说: “嗯,不错,你们可以换下身上的这些军装吗?” “这不可能,上尉。” 骑兵面无表情地回答,你以为这是在玩儿变装游戏啊,系统刷出来的合成骑兵,又不是自然人,想换就换啊! 黄厉看着这些衣着光鲜的骑兵,一时间很头疼,如果带着他们耀武扬威地穿过内华达山脉,他们的来历给自己一千张嘴他都说不清啊,王德福在一旁听的仔细,脑袋瓜一转,也许这些骑兵见不得光,也就是说可能是老板的私兵,但是,私兵搞这么大排场干嘛?而且,老板养得起这些大爷一般的私兵吗? “咳咳,老板,不如让这些先生们在衣服外面套上咱们采购的御寒披风怎么样?反正冬天就快来了,也让先生们暖和暖和一点。” 黄厉欣赏地扫了王德福一眼,这个家伙有时候还是有点用处的,于是他征询了骑兵的意见,骑兵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不让他们脱军装,加层壳子什么的无所谓。 一个小时候,鹿角带着四十名半大小子骑马撵了回来,而那些骑兵们也穿上了黑色的披风,掩饰了他们身上军装,鹿角对于多出来的骑兵并没有多大兴趣,反倒对约翰手底下的十三匹白狼来了兴趣,按照拉科塔人的信仰,白狼也是难得一见的圣物,听说是黄厉赐给约翰的,他有意想领上两只。 “不不不,这是先生给我的,我还在和它们交流,嘿,我说你小心点,别让我放狗咬你!” 约翰对于十三匹狼可是非常上心的,上心地让白羽毛一脸爬满了嫉妒,无论怎么说,这些白狼赐给白羽毛这个大弟子来的更加名正言顺一些,但黄厉是不会擅自更改自己的决定的。 “约翰,你养不起它们的!” 白羽毛酸酸地在一旁补刀,可换来的只是约翰一脸你个死狐狸吃不到葡萄的表情。 车队里多了13匹狼和15个骑兵,让大家安心了不少,尽管约书亚、布列尼塔对这些人和动物的来历表示很可疑,但是,没有人去深究,就算弄明白了又能怎么样,现在的队伍里,黄厉就是说一不二的领袖,只要他能保证大家的安全,就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动摇他的地位。 车队继续前进,可速度依然提不起来,内华达山脉里的路依旧不能称之为路,实际上往往是没有路的,那些被拓荒前辈们踩出来的小道在经过了一两年的荒废后,荆棘和杂草开始发挥它们的威力,把一条约略可辨的小径封锁地严严实实,路的上方是自由自在舒展的树枝,也许上面还盘桓着正在为冬眠做最后一把努力的毒蛇。 骑兵们不得不充当了披荆斩棘、清除掩饰的主力,有时候甚至还要自己开路,因为小径的突然消失,使得马车不能随意地从草丛中穿过,天知道前面是不是可以让人带车一齐消失的悬崖峭壁。 他们挥舞着系统提供的永不磨损的骑兵刀,砍倒那些高大的橡树、榆树之类,把道路拓宽到以便车能够通过,好在骑兵们就像钢铁机械一般不需要休息,24小时充当着开路的主力,他们吃的也很少,几乎只比那些四五岁大的印第安孩子们多吃了一点,而在与这些白人骑兵们相处的半个月后,鹿角也对他们产生了心理上的变化,这些白人根本不多说话,只是在前面开路,也不来骚扰拉科塔的女人和孩子,有时还帮助推车,在经过一条靠近悬崖的小径时,他们站在悬崖的边上,对于身后的深渊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手牵着手护着怀抱婴儿的妇女,在面对妇女的感谢时,他们也只是行个军礼了事。 真可谓是吃苦在前,从不享乐的活雷锋啊,尽管鹿角的脑海中并没有雷锋这个词汇,但也阻止不了他对这些白人骑兵的敬佩,从他们黑色披风下不时露出的军装来看,他们绝对是白人的正规军,只是不知道为何要不辞辛劳地来帮助他们这些印第安人? “原来白人中也有好人。” 鹿角搞不明白,只能归结到人性论上面去了。 车队在白天说说笑笑、齐心协力地开路前进,当夜幕笼罩的时候,他们停下来在神秘莫测的内华达山脉中扎营,风在林子中呜咽着,偶尔吹断了枯枝,引起怪响,紧接着是成群的鸟儿惊起,掠过寒冷的夜空,远处是美洲豹或者狼的嗥叫,如果说在以前,这一切足以让人听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让你体会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孤寂的话,现在,这简直就是可笑的大自然对他们唯一能够产生威慑的方法。 那些骑兵轮流在外围巡逻,约翰手下的圣狼们在更加外围的地方游弋,每天早上,都有三四只不知好歹想要偷袭营地的野兽被圣狼、骑兵们干掉,成为众人碗中的肉食,所以,大家听到附近野兽的嗥叫时,躺在敞篷内的人们都不由口舌生津,心想着明日又能吃上什么野味了。 进入内华达山脉后的第51天,冬雪如期而至,而他们也终于走出了这座比落基山小的多,却几乎可以算的上无路可走的山脉,离开了山脉,大雪就停了下来,众人盯着头顶还未划开的雪花,看着阳光照射下的金色平原,美丽,金黄色的美丽,多么温馨的空气啊,人们高兴地相互庆祝道: “加利福尼亚,我们来了!” 第三十七章 加州印象 第一场冬雪好像泾渭分明一般,只下在了内华达山脉及山脉以东的地界上,穿过山脉之后,加州的气温足足高了十几度,跑在前方的约翰兴奋地带着十三匹白狼撒欢地跑起来,终于来到了加利福尼亚,终于来到了自由的加利福尼亚! “悠着点,约翰,看到前面那个村庄了吗?如果你不想被当地的驻军当做入侵者干掉,就最好退到队伍中来。” “这里是加利福尼亚,哈哈,这里是该死的加利福尼亚!是自由、民主、平。。。。。。” 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村子出现在约翰眼中的时候,他立刻收住了呼喊声,那些站在泥泞的街道中翘首看过来的农人身上穿的可真不怎么样,他们居住的房舍全部都是木质的,上面虽然伸着袅袅的炊烟,可怎么看都像是贫民窟一样低矮、丑陋、肮脏,这可不符合人们一直宣传的加州印象啊。 “怎么了,约翰?” 黄厉骑着马领着蕾切尔的头车来到了约翰身边,约翰面部僵硬地看着前后加起来不过三四十栋房舍的村庄,飞快地摇着头说: “我们一定走错方向了,这里绝对不是加利福尼亚,李,我们走错方向了!” “不,我们没有走错,这里就是加利福尼亚。” “可是,可是你看看这里。。。。。。这里简直就是。” 约翰实在是不想说下去,传说中遍地黄金、随便扔几颗种子就能收获满仓玉米的加州难道就是这个狗屎样子的吗? “我们不能以偏概全,你眼前所见的并不一定都真实,走吧,和加州的居民们打打招呼去。。。。。。对了,把狼放出去,它们会自行捕猎,别吓着人。” “也许吧。” 约翰意兴珊阑地回到了车队中,庞大的车队朝着走出内华达山后的第一个小村落行驶过去,远远的就看见村落里有人朝着这边跑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等到车队靠近他们之后,黄厉才看清楚,这其中竟然有白人、有黑人、有印第安人,还有半数的看起来很别扭的墨西哥人。 居民们对于一个绝大多数都是印第安人的车队倒是不怎么关心,他们关心的是手里的东西能不能够卖出去,只见他们举着手中箩筐里的马铃薯、胡萝卜、芹菜、玉米棒子,高声地呼喊着: “拓荒者,来电新鲜的蔬菜吧,你们一定在山里待了很久,早就吃腻干粮了吧!” “朋友,你们在冬天来临之际勇敢地穿越了内华达山脉,一定很累了,停下来歇息一下吧,我们布里波利村自酿的威士忌一定能够解除你旅途中的疲乏,来一瓶吧,很便宜,只要30美分,数量多的话还可以给你一个优惠的价格。” “先生,买点鸭蛋吧,刚刚从窝里拿出来的,还热和着呢!” 一群兜售各自农产品和私酒的农民们把车队上的拉科塔小孩们给吓住了,黄厉站起来让大家停下车,看着周围热情四溢的人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在兰道尔非常熟悉处理这种状况,他站在篷车上喊道: “先生们、女士们,麻烦你们让开一条道好吗,让我们进入村子里歇歇脚,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然需要补给一些你们带来的食物和酒水。” “太好了,先生,你们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三藩市。” “那可得一直向西走啊!” “是啊!” 就在这个时候,从村子里跑过来一个人,他一路小跑着一路喊着: “那个地主,那个该死的瑞典人来了,大家快回去,看好自家的东西,不要被那个混蛋抢走了!” 这个报信的人就跟触发了火药桶一样,所有人都朝着村子里跑去,可算把路给腾出来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策马朝着村子而去,才来到村口就看见那些热情兜售产品的农人们全都换了一副模样,他们举着草叉子、锄头、铁锹、大榔头、拐棍从家里冲了出来,对着一辆冲进村子的马车喊着: “古斯塔夫,你这个地主,混蛋!” 一个提着木棍的高个子农夫冲进了村尾的酒馆,声音大的让整个车队的人都能听见。 “伙计们、伙计们,那个残暴的地主朝这边来了!这下可不得安宁了!” 酒馆里轰轰轰地冲出来一群醉醺醺的白人,他们手里攥着木棍、拐杖和桌子腿,围在人群后方高声唱着: “他美丽的双眼,是可怕的诅咒。” “当他逃走时,卷走了我们的钱。” 包着头巾的墨西哥大娘挥舞着手中的簸箕大声喊着: “让地主们都去死吧!” 激动地好比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一个老头子指着马车上衣冠楚楚的地主古斯塔夫喝道: “看看这个混蛋,乔治,穿着我们的钱,捏着我们的钱,耀武扬威地挥霍着我们的钱,嘴里还骂着我们!” 老头提着拐杖冲过了护卫的阻拦,宝刀未老地用拐杖朝着年纪与他差不多大的古斯塔夫打去,古斯塔夫站在马车上用手里的文明杖和老头过了几招,老头还准备戳戳古斯塔夫那身价值不菲的西服,结果被古斯塔夫身边的护卫一鞭子抽在了背上,惨叫着逃了回来,他的好朋友乔治扶着他,提着酒瓶子撑着腰杆冲着古斯塔夫喊道: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你是个罪人,在你的心窝里既没有感情也没有良心,只有你吞下的那些臭钱!” “你这个害虫,别想挖干整个国家!” 旁边一个激愤的中年人捡起了块石头冲着古斯塔夫扔过去,差点打到他,气的古斯塔夫抽出了一把柯尔特手枪朝天放了一枪,他身旁的四名护卫也纷纷抽出了长枪,让周围的农夫们稍微意识到了地主的强大,看着周围的农民退后了几步,古斯塔夫才整理了一下被农民扔过来的烂菜叶子所玷污的西装,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喊道: “你们这群穷鬼给我听好了,都给我听好了,我,丹尼尔.古斯塔夫,这片4000英亩土地上任何财富的合法拥有者,并没有乞求你们留在我的土地上,你们大可以滚出我的土地,去洛杉矶、去三藩市、去索诺马、去圣地亚哥、去圣荷西,你们可以滚!我不会阻拦你们!” “你明明知道我们的贷款都被你给骗走了,没有地方会再给我们贷款!” “注意你的言辞,穷鬼!” 古斯塔夫指着一个敢于反驳的中年人说: “你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是谁给了你们粮食,是谁给了你们耕作的土地,160英亩的土地,一分不少地交到了你们手上,种子、农具、牛马,政府亏欠了你们什么吗?我亏欠了你们什么吗?可你们这帮好吃懒做的爱尔兰人、墨西哥人还有印第安人以及该死的黑鬼们,你们换不起贷款把地卖给我。。。。。。” “你在胡说,混蛋,我们并没有卖给你!” “你们都欠了我的钱,知道吗!这块地迟早是我的,当然,我会仁慈的允许你们在这块地上继续耕种,只要你们付得起租金。” “你们给的种子有问题,根本就不能发芽!” “对!该死的地主,你和政府勾结起来欺骗我们的钱!” “闭嘴!穷鬼!” 古斯塔夫好像被戳到了G点,抽出了一大叠的黄色的纸,他抖着那些黄色纸喊道: “这是契约,你们和我的契约,我再警告你们一次,如果在下个月的头一天还不能还清贷款,我就会把你们从我的土地上赶出去!我们走!” 护卫们保护着古斯塔夫的马车离开了布里波利,农民们喊着快滚吧跟着古斯塔夫的马车后面,好像刚才被威胁到的并非他们一般,倒像是在驱赶古斯塔夫一样。 这场闹剧让黄厉选择把车队停在村尾,让兰道尔和王德福负责和村民交易,他则领着女儿、蕾切尔、约翰、白羽毛去旁边的小酒馆吃点好的,话说,这种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吃的,顶多是回味一下文明社会的气息而已。 “愿上帝保佑你们,所有人。” 酒馆里几个病恹恹的客人懒洋洋的脱帽回礼。 “上帝也保佑你。哦,印第安人竟然也信上帝。” 一行人来到柜台前坐下,酒保给他们分别倒上一杯威士忌,黄厉把黄娜娜跟前的酒杯提过来问: “有开水吗,烧开的水。” “当然,马尔特,来一杯开水,烧的热热的。。。。。这个村子就要死了。。。。。。哦哦哦,尽管下个月,我们这里可能就改名为古斯塔夫了,不过现在,还是叫莱克小酒馆。” “我请大家喝一杯,给大家都来一杯威士忌。” 黄厉举起了酒杯,周围的人立刻举杯回敬他。 “愿上帝保佑你长命百岁,先生。” “你可真够慷慨的。。。。。。的确够慷慨。” 酒保不动声色地收走了黄厉塞过来的白钞,尽量压低声音凑过来说: “说吧,伙计,想打听什么,你要知道,你付的钱,我可找不起。” “盖博教堂怎么走?” “往西,在去三藩市的路上,你一定会遇到的,那座教堂是加州目前第二大的教堂,哦,对了,路上别去搭理那些骗人的鬼把戏,什么金山银山,全都是把你骗的一无所有的意大利人搞出来的。。。。。。那座教堂的教士可有一个不太好的嗜好,他只认钱。。。。。。我是说,只要你有钱,他甚至可以把你弄成上帝下凡。。。。。。见鬼,上帝,原谅我的不敬。还有别的什么吗?” “别吃手!” 黄厉打了打黄娜娜的手,黄娜娜烦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一个小伙儿递来的开水,蕾切尔夺过去给她吹吹,黄厉才放心地转头问道: “我想问一下,加州的土地政策怎么样?听说是1美元50美分一亩?” “这你可问对人了,伙计,1美元50美分,是去年的事情了,今年来的拓荒者很少,加上你们,从楚克山口出来的拓荒者总共也没有超过1000人,听邮差说东边在打仗,这个该死的国家,刚刚朝着南边打进了墨西哥,现在东边又和印第安人打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哦,对不起,说起购买土地,让我想起了伤心事,我们都是一群被该死的古斯塔夫欺骗的笨蛋,尽管现在低价降了很多,可他享用每亩70美分买走我们的土地,简直是白日做梦。” “咳咳,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哦,是的,每个地方的底价都不一样,请注意,是底价,如果你在市政府里有熟人,圣荷西那边可以降到每亩85美分,三藩市可就要贵的多了,那边可是在半岛上,最低的山地也得卖到每亩2美元。” “谢谢,对了,有什么吃的吗?” “应有竟有,不过,来点鸭肉炖马铃薯怎么样,这可是我们这里的拿手菜。” “好的,白羽毛,让鹿角在村外扎营,另外,告诉兰道尔,多采购一些新鲜的蔬菜或者活的鸡鸭,我的路还长着呢。” “是。” 车队原本只打算在布里波利待上一晚,补充上足够的补给后就离开,可没想到的是,布里波利的居民太热情了,也太有消耗实力了,当他们发现车队带来的物资里面有大量的野牛肉干后,就刺激了他们强烈的交换欲望,野牛肉干这种东西在加州是非常罕见的,毕竟这边野牛数量极少,还集中在东北边,他们拿出自己种植的蔬菜和家禽(反正最后也得归讨厌的瑞典地主所有)来交换,做买卖做上瘾的兰道尔和王德福足足拖延了车队两日,才把十分之一的野牛肉干换成了满载的新鲜食物。 虽然只有十分之一,但也是足足十吨野牛肉干,按照布里波利村一百人口出头来算,包括小孩子,每人都换到了九十八公斤左右的野牛肉干,天知道他们要这些野牛肉干干什么,也许就像莱克小酒馆的酒保说的那样,既然土地无法避免被可恶的地主收购,那么他们就要做好迁徙的打算,离开加利福尼亚这个伤心的地方,去其他州,比如说俄勒冈或者最近叫嚣的非常厉害的即将被吞并的下加利福尼亚去,那里的政府应该还没有发达到把他们这些黑名单上的人记录在案,或许还能获得一笔良性贷款。 “我们吃不掉怎么办,先生们?” 黄厉看着他们交易的结果,一阵无语,这些东西虽然新鲜,也的确比那干巴巴的野牛肉干来的实惠,可根本就没有办法长期储存嘛,而且,这些马车到了盖博是要还给别人的,到时候,怎么把这些东西运走? “别担心,李,我打听好了,盖博的传教士们很有钱,他们绝对有实力吃下这些新鲜的食物。” 兰道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黄厉一阵无语,你以为传教士都是大胃猪啊,盖博镇从他们打听得来的消息充其量拥有400出头的定居者,这满车满载的食物和八十多吨野牛肉干怎么处理? “我建议从今天开始大家每天用六顿饭。早饭过后加一餐上午茶,午饭过后加一餐下午茶,晚餐过户再加一餐宵夜。” “哦哦哦,这是要把我的小蛮腰养成小肥腰的意思吗?” 蕾切尔不满地撅着嘴显示着自己姣好的身材,见黄厉无动于衷,连忙扯过黄娜娜说: “看看克里斯汀娜,她才五岁啊,已经比那些六七岁的孩子还要高了,而且足足比他们壮了一圈儿,你难道就不担心把她养成一个肥嘟嘟的小胖猪吗?” 不过有人反对自然有人支持。 “我同意!” 鹿角没有任何意见,白羽毛也没有任何意见,印第安人长期处在饥一顿饱一顿的状态,吃再多的肉他们都觉得能够消化掉,于是车队里出现了两极分化的意见,最后只能单独表决,拉科塔人开六餐,其他开四餐。 “浪费啊,这是多大的浪费啊!” 王德福看着堆积如山的蔬菜、鸡鸭蛋、小麦粒子,这要是放到我大清,自己怎么样也能成为一名大地主了。 “汤姆先生,李先生让你再清点一遍物资,咱们该上路了。” 约翰过来传达了黄厉的意见,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没有风,是个适合出行的好日子,王德福抽出自己的账本(这是黄厉要求他配备的)开始核对货物账目,为了迎合黄厉的口味,他在独立城用黄厉给的抽佣为自己置办了一套白人的西服,高礼帽、单片眼镜、一只颇贵的金壳怀表(瑞士人还没有改进出便宜的怀表)和一只英国进口的蘸水钢笔,另外,他还配了一个烟斗,因为看着黄厉在夜晚和清晨都会迎着日光,点上一锅来自印第安部落的烟草,惬意地抽上两口,这样的表现很符合他心目中亚美利加地主老财的典型特征,同时也有一种很装B、很高大上的感觉。 他眯着眼睛正在村头清点今天收的最后一波物资,那些村民可真是太热情了,以至于问他们锅碗瓢盆要不要,看着一些老头老太提着家里的炊具围在兰道尔跟前罗里吧嗦个不停,王德福都不知道该不该鄙视他们了,想想那些在老家的穷兄弟们,有时候还不如他们呢,若要嘲笑,顶多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村口外是一路向西的斜坡,一条泥泞的马车路一直延伸到西边的地平线末,王德福盘完了物资,没有发现缺口,便收拾好东西等在村口,眺望远方,畅想着到达三藩市后的场景,当年他来到三藩市的时候,那里连个鬼都找不到一个,只有港口那几栋孤零零的房舍和西班牙那艘高大巍峨的军舰矗立在港中,现在,不知道过了十多年,发展成什么样了? “快,快去、快去通知其他人,匪徒们又来了!” 一个骑着骡子的农夫从远处的马车道上跑回来,他用手挥舞着一条红色的汗巾示警,大声地喊着: “回到屋里去,都回到屋里去,匪徒会抢走你们的钱!” 第三十八章 这可真是活见上帝了 “匪徒?多少人!” 王德福攥住了骡子,骡子上的小伙一跟头摔了下来,在泥地中滚了几滚,爬起来接着散步道: “他们足足有五十人!五十人啊!快快快,拓荒者们快躲进屋内,不要管你们的物资了,那些家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 “恶棍!那是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恶棍是什么样的!” 约翰不屑一顾地从篷车上翻下来,一听说又有仗可以打,兴奋地把这个消息立刻告诉了白羽毛,白羽毛身旁的鹿角立刻用拉科塔语吩咐下去,原本惊慌失措的村民们就发现这些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半大小子们立刻便了一个模样,从他们的马车下抽出火枪,齐齐地来到村口,黄厉提着燧发枪走过去,发现村民们已经不再惊慌了,他们竟然自发地开始在村口构筑街垒,而一些中年人则在像兰道尔示好,希望获得一把燧发枪,让他们也能贡献一份力量。 “这可真是一个全民皆兵的民族。” 黄厉不由感慨了一下,同意了兰道尔的意见,立刻,那些从纳瓦霍人手中缴获来的旧式滑膛枪搬了出来,人手一支都还有富余,一时间,布里波利村变成了一个武装到牙齿的刺猬堡垒,只要对方没有炮,根本别想从这个村子里捞到任何好处。 “嘿,乔治,你不是一直在吹嘘自己当年杀过多少西班牙人吗,怎么样,今天比一比?” “比就比,我当年可是独自面对过50个西班牙人,全都是穿着盔甲的正规战士,不是我吹,我躲在茅草屋后面的时候差点吓尿裤子,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好吧,一会儿就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了。” 连白发苍苍的老头子都被武装了起来,大家藏在村头的街垒后面、房舍里面、栅栏下面,静静地等着匪徒的到来,蕾切尔带着黄娜娜缩在马车下面,她手里攥着贝利恩,已经压满了子弹,她不同意躲进房舍内,因为如果黄厉他们不能挡住那些匪徒,躲在哪里的结果都一样。 “莱克,这些匪徒是怎么回事?” 黄厉瞅着酒保莱克,这家伙也捏着一杆火枪蹲在街垒后面,他自从拿到火枪后兴奋地不行,一口一个想当年如果他有枪,早就打爆了古斯塔夫的脑袋之类的豪放语言。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打从半年前就开始骚扰我们,几乎每个月来一趟,大多都是抢枪我们的粮食和鸡鸭,或者在村子里胡乱开几枪,说些威胁的话。” “还有践踏我们的小麦!” 旁边的一个老头气呼呼的补充道,显然他家的小麦肯定被这些匪徒践踏过,不过话题谈到这里,王德福已经望了过来,作为一个老奸巨猾的商人,他感觉到了这其中的阴谋味道,按照村民的说法,他们占有这片土地已经快满三年了,到时候这些村民无论还不还得起贷款都会成为这快土地的所有权人,那么,这时候冒出来的匪徒就非常有意思了,让王德福脑海中不由冒出了大清朝那些地主老财们的龌龊伎俩。 “咦,那些护送我们过来的士兵呢?” 约书亚奇怪地问了一句,由于黄厉不想让大家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也不想让大家知晓某些不该知道的秘密,并没有向他们介绍15名轻骑兵的来历,而白羽毛、约翰、王德福这三个或许知道点内情的家伙也被他暗示过,可以误导,但绝不能透露他对士兵们的指挥权问题,那些轻骑兵除了吃喝拉撒接受命令以外,不会和任何人交流,所以约书亚他们大多觉得这是一次巧合,也许是正义的美利坚骑兵们恰好要前往加利福尼亚,顺手解决了那些烦人的爱尔兰苍蝇。 “草!” 黄厉眉头一皱,他给忘了,习惯性地15名骑兵放出去充当斥候,该不会。。。。。。他的预感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前方“乒乒乓乓”地开打了,等黄厉心疼他的65吨食物和3.5万美元换来的骑兵,带着一帮子人骑马赶到战场的时候,现场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蒙面匪徒,数了数一共18具尸体,轻骑兵严格贯彻了攻击、清扫战场的规则,把这些家伙身上的枪械和马匹以及值钱的东西全都一扫光,但根据黄厉的指示,衣服就算了,这种脏兮兮的衣服还是留在他们身上保持一个文明人该有的体面葬礼吧。 “前面,前面,还在前面!” 听到前方传来的枪声,看起来是轻骑兵尾随着溃败的匪徒们杀向他们的老巢了,黄厉一拍坐骑,带着一群拉科塔小子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约莫跑了20英里远,沿途不断出现匪徒的尸体,等他们冲过一片树林后,视线豁然开朗,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15名轻骑兵正在围攻一个庄园里的三层大房舍。 房舍里不断传来女人的尖叫、小孩的哭声,轻骑兵却全然不顾,依旧用手中的转轮手枪围绕着大房舍砰砰砰地一阵乱打,更有甚者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火把,绕一圈就朝着破碎的窗口扔一根进去,没过多久,窗户里就开始朝外冒起了黑烟。 “呃,这不是那个该死的地主的家吗?” 随同他们一起赶来的村民看着正在逐渐被火焰吞噬的大房舍,眼中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为什么这些穿着制服的美军士兵要来攻打古斯塔夫的庄园? “我们该怎么办?” 王德福转过头来,他可是清楚地知道这些士兵都听令于谁的,黄厉皱着眉头看向这群不断攻击着大房舍的士兵,看起来,这批匪徒应该就是古斯塔夫派来的,而这些士兵目前还处在遇敌即杀的状态,真任由他们杀完了这些人,再烧毁了这座房舍,回到自己面前复命,那就好玩大发了。 “驱赶他们,不论他们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不能肆意杀害无辜!” 黄厉绷着个脸,道貌岸然地开始下达命令,王德福、白羽毛和约翰都眼神怪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但鹿角却忠实地开始执行他的命令,让所有的拉科塔孩子们开始原地装填。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先生,那些可是美军,美军!” 随行的村民们见这些印第安人要和美军的正规骑兵开打,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荒谬了,可黄厉并没有让他们继续阻碍自己,等着拉科塔小子们全都装填完毕后,他扶着自己的燧发枪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见鬼,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约翰觉得这太尼玛扯淡了,但也没办法,只能跟在黄厉的身后冲过去,黄厉率领着一大群拉科塔孩子和杂七杂八的车队成员冲过了庄园的木栅栏,朝天放了一枪,正在肆意焚烧房舍的骑兵停下了攻击,齐刷刷地看过来,他们酷毙了的眼神让跟着黄厉冲过来的鹿角肠子都悔青了,他可是见识过这些骑兵手中的短枪有多厉害,真要开搞,他们会遭到很大的损失。 “滚出这片土地,你这个混蛋!” 黄厉冲着骑兵们吼了一声,15名骑兵便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北方撤离,当然,他们没有忘记从匪徒手中抢来的财富,一并牵着驮马匆匆撤离。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大灵在上,拉科塔万岁!” 鹿角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些士兵一定是惧怕了拉科塔的勇士们(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结论)才会落荒而逃的。拉科塔的小子们也觉得应该如此,他们欢呼地更加厉害,逼退走美军的一支正规骑兵队,怎么看,都是一项拉科塔从来都没有过的伟业。 “这可真是无稽之谈。” 白羽毛听得心里一阵发呕,拉科塔人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种见风就是雨的臭毛病,看着眼前已经开始熊熊燃烧的房舍。 里面的人终于冲了出来,古斯塔夫这个老头子扶着他的老伴儿还有他的儿子带着两个仆人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赶跑了那些美军士兵的印第安人,刚才,整个房舍燃烧起来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古斯塔夫家族全都死定了,那些如同魔鬼一般的士兵杀害了庄园的守卫,干掉了一直自命不凡的表侄,把他们撵进了这座燃烧的坟墓,并不遗余力地想要烧死他们。 然后,在绝望面前,上帝开了一个更大的玩笑,一群印第安人冲过来赶跑了这些恶魔士兵,让他们得以从地狱中爬出来。 “尊敬的酋长,感谢你拯救了我们一家。” 满面烟火色的古斯塔夫朝着黄厉走来,他不知道这位看起来高大的酋长到底需要从他家中得到什么报酬,可经历了刚才的那一幕,只要他给的起的,他都会给。 “我对你的损失深表遗憾,古斯塔夫先生。” 憋住笑,一定要憋住,约翰的面部开始抽搐,胡恩先生可真是一个演技派,看他脱下帽子表露出来的表情,如果我不知道那些士兵是你的手下,我TM真还信了。 “是啊,完了,我们完了,我想,这一切都是上帝对我的惩罚。” 古斯塔夫回头看着烈火中的房舍,失魂落魄地念叨着,可他的儿子并不这样认为。 “不,父亲,我们还有土地,我们的和他们的。” 小伙子的眼中喷着怒火,指着躲在远处的那些村民,古斯塔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行了,孩子,我说过土地投机商不是那么好干的,索性,我们并没有把钱付给官员们,这样,我们就不用守着一堆废墟老死在这个穷乡僻壤。”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和。。。。。。”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市议员虚无缥缈的承诺就把这里的人给得罪完。” 黄厉觉得自己好想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不过暂时还摸不着什么头脑,也许这个老头仅仅是普通的官商勾结也说不一定。 “闪开,你们这帮穷鬼!” 后面传来的呼喝声让大家都回头望去,一队骑马的警官正在朝着这边飞奔,后面跟着几名陆军士兵,当他们发现庄园中站着几十号印第安人的时候,立刻下马组成了防御阵型,黄厉冲鹿角喊道: “防御!” 在鹿角的带领下所有的拉科塔小子都迅速寻找掩体,到达防御位置,看起来鹿角对他们的训练很到位,最差也是按照黄厉的散兵线优先保护自身来做的,当对面的警官和陆军中士发现印第安人就像难啃的刺猬一样,使得两人都不敢率先朝印第安人发动进攻,虽然他们都只是一些半大小子,可手中的燧发枪却不认使用者的年龄。 “罗根警长,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火枪?” “卑劣的军火商人从来不会顾及国家利益,如果政府再对这种情况视而不见,哪天印第安人推出了火炮来我都不会感到惊讶!” 罗根警长决定先向这边喊话: “印第安人,你们把古斯塔夫先生怎么了?” 黄厉看向古斯塔夫,古斯塔夫明白他的意思,从庄园里走出来,高举着双手说: “别紧张,罗格警长,是我。” 罗格警长躲在木栅栏后面,看着完好无损的古斯塔夫,连忙用手压住手下的蠢蠢欲动,这帮印第安人看起来开化度很高,至少不像传说中的黑脚人那么野蛮。 “古斯塔夫先生,那帮印第安人烧毁了你的庄园,杀死了你的护卫,不过不用担心,美利坚的军队很快就会赶到。。。。。。” “罗根警长。。。。。。” 古斯塔夫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侧过身子指着自己正在燃烧的房舍说: “觉得怎么样,像不像一垛巨大的篝火?” “。。。。。。” “欣赏一下吧,这就是你们美利坚军队的杰作,如果不是这些印第安朋友,我和我的家人会被你们的军队给活活烧死在里面。” “。。。。。。这不可能!” 罗根警长的脑浆子一阵沸腾,开什么玩笑,杀人纵火的是美国军队,救人的反而成了印第安人,这是什么剧本,难道我听错了?一旁的中士显然没有听错,他听到如此严厉的指控,联想到古斯塔夫在市政府的那些朋友们,连忙张嘴申辩道: “古斯塔夫先生,我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美利坚的军队绝对不会干这种。。。。。。” “不会什么,中士!” 古斯塔夫的声音突然拔高,面部肌肉全都涌向了他的嘴唇一样,激动地又吼又叫: “我现在就要去找市议员沙恩斯先生,还有你们的法务官,市长,你们的军队竟然对我这样的守法公民做出如此恶行,我想他们应该给我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说法!” “古斯塔夫先生,这一定是误会!古斯塔夫先生!” 中士带着几个兵立刻追着古斯塔夫跑了,罗根警长一脸苦逼地让警官们放下手中的枪,而对面的鹿角也吩咐部下收好了长枪,罗根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倒了什么霉,竟然让他撞到了这样奇葩的事情,他朝着庄园走来,心里想着,看古斯塔夫的表现,可能真是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士兵过来打秋风了,加州的军纪涣散谁不清楚,这些士兵除了嚷嚷着要会东部的花花世界,就是到处捅娄子,没想到捅到了古斯塔夫庄园来,哎,这下,可不好玩了。 “印第安人,你们的来意是什么?” 警长带着警员们立在了门口,注视着这些半大不大的印第安孩子,黄厉下马走来,脱帽致意道: “我们是拓荒者,是来加利福尼亚寻找一片能够生存下来的160英亩土地的。” “噗嗤,他说他们是拓荒者~” “闭嘴,警长在看你。” 罗根警长本来也想笑,可他们背后火焰中的房舍实在让他笑不出来,不过他作为本地的警长,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这个大高个。 “加利福尼亚不是上帝的乐园,你们在这里什么都得不到,如果我是你,就乖乖地去政府给你们划定的保留地,据我所知,政府这次开的价码很高,给你们提供免费的食物、衣物、教你们修建房屋、种植小麦,还有人专门负责你们的安全和教育,每年还给你们提供数额不等的美元作为土地补偿金,为什么要来加利福尼亚,如果我是你,在这么优厚的条件下,我早就跑去享清福了。” “可能是因为你不是我吧。” “好吧,多说无益,总之,你们如果想去碰碰运气,可以去圣荷西看看,那里的人倒是有点来者不拒的意思,不过听我一句劝,别以为你们救了古斯塔夫先生就能在加州横着走,如果你们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一样会把你们拿下。尤其是你,眼神凶恶的小子,切,一群野蛮人。” 警长根本不等黄厉回话,招呼着警员就离开了,他得赶紧去撵古斯塔夫,这个很有钱的瑞典人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件破事把他存在银行里的巨款提走啊! “这是一个很无礼的白人,他说话的声音就像是破烂的铁锅砸在石头上一样。” 鹿角很不满罗根最后对他的威胁,他跟在黄厉的身边比较短,学的英语词汇不是很多,但也能够明白罗根警长眼神中的蔑视和挑衅。 “回去召集车队出发,我希望这一路上不再有其他的意外发生。” 第三十九章 约翰离开 古斯塔夫虽然是个神憎鬼厌的混蛋,但至少没有在村子里逼死过人,村民们最贫穷的时候,无论情愿不情愿都受过他的恩惠,所以,村民们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实话实说,在接收罗根调查的过程中完整地道出了现场的事情。 “这么说来,真的是美军骑兵袭击了古斯塔夫庄园!而印第安人却去拯救了他?” 年纪颇大的市长揉着疼痛的太阳穴,这都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离奇的经过就像有天上帝亲自告诉他没有天堂一般可笑,他斜着眼睛瞅着坐立不安的少校,把少校瞅地快汗出如浆了。 “少校,我想你该约束一下你的部下了。” “是的。” “我要的不是口头承诺,我现在要求你在十天之内把那十几个给咱们添乱的混蛋全部抓回来,没有宽恕,只有绞架在等着他们!” 市长的愤怒让少校站了起来,他暗骂着那15个给他添乱的王八蛋,你们去烧杀抢掠谁不好,偏偏要去对付盖博镇这座只有400号居民城市的最大债权人,最大的移民金主古斯塔夫先生,现在玩脱了,所有人都要为他们的鲁莽买单。 “我想到一个可能性,他们或许不是我们的士兵。” 少校觉得还是要争辩一下,尽管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手上有多少正规的、临时的、非正规的、在野的士兵,但怎么样也得把脏水朝外泼一下,否则,这么大的黑锅自己可扛不起。 少校的话让市长挑了挑眉毛,不错,也许真的不是他们的士兵,嗯,就算是这个锅咱们莫德斯托也不能背,他总算觉得这个废物少校还有点用,于是表情缓和了一点,说: “既然少校说不是,那他们就不是,我想他们可能是伪装成士兵的墨西哥人,嗯,不错,墨西哥人最近可是非常活跃啊,都跑到我们加州腹地来捣乱来了,也不用抓回来了,一旦发现,就地枪决。” “是!” 少校只觉得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就轻了一半,得到市长的认可后立刻下去安排抓捕这些披着美利坚军服的墨西哥人去了,市长来到床边,看着下面萧瑟的街道,问罗根: “那个印第安人,真的说是来拓荒的?” “嗯,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他的车队里绝大多数都是女人和孩子。” “很好,罗根警长,管他来干什么的,只要不要在我们的地界上找麻烦就行,哦,对了,一会儿我邀请了几位夫人陪古斯塔夫先生用餐,希望你也能参加,你和他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吗?” “可是市长阁下,这次的事件对古斯塔夫先生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我觉得,他可能不会。。。。。。” “不会什么?你可以告诉古斯塔夫,地价的事还可以再商量嘛。” “可是,市长阁下。。。。。。” “没什么可是了,罗根警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古斯塔夫离开这里,你难道想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呆一辈子吗?” 罗根沉默了,他和市长一样,并非加州本地人,属于那种从随着斯托克顿将军一道从东部杀过来的士兵,又从士兵变成了当地的官员,虽然加州堪称风和日丽,物产丰富,可见鬼的加州,距离东部实在是太远了,要从东面过来除了要抱有决心还要经历无数的艰难险阻,拓荒者的数量从来就没有突破两万人,还要分散在加州几个定居点里,剩下的都是那些死皮赖脸不肯走的墨西哥乡巴佬,他可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加州人,总之,这里除了落后和荒芜,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 我不能就这样过完我的后半辈子,罗根走出市长办公室,像狼一般扫视着自己手下那些蔫不拉几的警员,一群靠不住的庸才,罗根仰天长叹,也许,自己真的应该离开了,哪怕脱掉这身累赘的制服,以志愿兵的身份加入到斯托克顿将军的麾下,让自己在死之前把军衔提上个一两级。 “警长,押送巴托菲尔德的马车到了。” “见鬼的巴托菲尔德,现在还有比抓住那些袭击古斯塔夫庄园的混蛋更重要的事情吗?” 罗根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即便是一次白捡的立功机会也拴不住他,他打发了从北面押送过来的巴托菲尔德,这个即将被送到圣荷西接受审判的劫匪,让他手底下最靠谱的副警长押送着他去西面,而他则来到自己的马旁,回头看着这个日渐萧条的镇子,把自己的金色警徽摘下扔在了地上。 ------------------------------------------------------------------------------------------------ “不是说加州四季如春吗?” 兰道尔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站在盖博镇教堂的屋檐下,搓着手,捂着耳朵,一脸不爽地嚷嚷着: “这样的温度,也叫四季如春。” “行了,比山那头好多了,至少水流不会冻结。” 黄厉从教堂里走出来,看着正在负责交割马车的西班牙传教士们,他们朝西走了一周,终于来到了盖博镇,这座只有一座西班牙天主教堂和周围横竖没有超过三十户人家小镇,好在没有听从兰道尔的意见把那些新鲜的食物弄到这里来,他们在路上贱卖掉了绝大多数新鲜补给,有些甚至是半卖半送,否则,这是后他们马车上拉着的就是一车一车的垃圾。 “你知道吗,你戴上礼貌装绅士的样子的确能够迷惑很多人,但如果他们知道你在山那头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惊掉下巴。” 兰道尔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昨晚发现了一个秘密,起夜的时候不经意中看到了黄厉在和一个骑马的黑影说着什么,等到黄厉和骑马的人分开后,他还特意绕到后方去瞅了一眼,结果把尿意完完全全地吓回去了,那个黑影不就是十天前火烧庄园的美军骑兵吗? “兰道尔先生,我只是想活下去,为我女儿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而已。” 黄厉如是说,兰道尔也就当听个笑话而已,不过他也不会去拆穿他,他只是一个逐利的商人,根本不会去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噢,快看,押送犯人的马车。” 兰道尔指了指路过教堂的那辆马车,马车门被挂锁套上,上面有一名车夫和一名挂着警徽的副警长,后面有两名骑警随行,他们虽然都有枪,可怎么看这样的防卫水平都是挨宰的样子货。 “我很好奇,如果是要押送犯人,为什么没有见到他们的罗根警长?这难道不是一次很好的表现机会吗?” “哦,看来你还不知道。” “什么?” 一名传教士清点完了马车,准备和黄厉洽谈接下来的业务,他所携带的物资太多了,远远躲过了他能够携带的数量,所以黄厉要和他商量,继续租用一些马车,或者买下一些马匹。传教士对镇子上的风吹草动非常敏感,谁叫他们是西班牙人,不得不敏感,否则哪天被美国人驱赶到南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罗根警长辞职了,有人在他的马厩旁发现他扔掉了自己的警徽,也许是因为古斯塔夫先生家的惨剧让他难辞其咎吧,总之,有人看见他骑着马朝南走了。” “我可不太相信这样的解释。” “随便你怎么想吧,先生,你到底是买马还是租马车?” “都要,教士。” 黄厉的车队在第二天开始启程,他们还要走600多英里才能到达加州最大中转站圣荷西,尽管在不久的将来那里会短暂地成为加州的首府,可现在嘛,它也只是中转站而已。 “吁。” 黄厉走在最前方,当他们经过一片荒滩的时候遇到了一辆侧翻的马车,马匹被人掠走,地上躺着四具尸体,巴托菲尔德先生看来理所当然、如愿以偿地在他的同伙的帮助下逃脱了,黄厉看着躺在地上的死人,有时候真的搞不懂,是什么让这些傻乎乎的美国佬,明明知道这趟出去九死一生,就是不肯加派护卫,是过于自信还是有什么猫腻? “约翰,得麻烦你跑一趟了,去跟盖博镇的先生们说一声,他们的囚犯被劫走了。” “哎哎,先生!” “等一下,让白狼在周围游弋就行了,我可不想让它们吓到镇子上的人。。。。。。我会让那些骑兵在暗中保护你。” “那些骑兵?哦哦,我明白!” 约翰的性子太不稳定了,甚至有些跳脱,黄厉有时候会觉得吧白狼交给他是一种错误的选择,也许正苦着脸过来的白羽毛才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 “我不想听,白羽毛,我现在不想听,你已经很印第安人了,要那些狼有什么用,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印第安人?你应该明白,你现在不应该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印第安人吧?见鬼,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约翰可能会离开。” 白羽毛这几天诉苦已经诉够了,他想告诉黄厉一件事,自从约翰有了那些白狼后,他就产生了想要离开的想法,他不止一次在私下里说过,胡恩.李想去三藩市当农夫那是胡恩.李的事,而他是不会选择老死在锄头和犁耙后面的。 “哦,是吗?该死的,别让珍宝过来,去!” 黄厉让白羽毛去阻拦好奇的黄娜娜,蕾切尔听到了他和白羽毛的谈话,作为一个相当有语言天赋的女子,在和拉科塔人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后,她已经能够听懂一些拉科塔语言了,同样,车队里的好多人都发现了约翰的异样,只有黄厉这个天天都在操心如何快速、安全地到达三藩市的领头人才会忽略约翰的想法吧。 “男人都会选择一项自己觉得荣誉的事情去做,约翰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终究会选择自己的路。” 蕾切尔想要说点安稳黄厉的话,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再坚硬的石头也会裂开了,而且,她看得出黄厉对约翰小子的欣赏,很多时候,他对约翰的栽培甚至超过了最早跟随在他身旁的白羽毛。 “呀,人总有自己的路要走,更何况我又不是圣人,跟着我走也不一定能够一直正确下去。” “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 两个小时候,约翰领着四个人骑着马飞奔而来,一名衣冠楚楚的绅士从马上跳下来,走到马车旁,表情很急切地问: “你们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 见没人接话,黄厉拍了拍自己的帽子,说: “两个小时前,从现场来看,他们处理了尸体和马匹,这些人的身体都开始变硬了,也就是说,再往前推六到七个小时,也许是他们遭遇袭击的时间。” 绅士站起来,打量着黄厉,眼中全是惊异,他让同来的警员把尸体搬上马,然后翘着两片八字胡对黄厉说: “李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巴托菲尔德是无恶不作的杀人犯、抢劫犯和强X犯,他已经作案21起,死在他手上的已经超过了50人。。。。。。”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黄厉挥手叫停,眼睛却瞟向了站在一旁的约翰,约翰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选择了默认,绅士却激动地喊道: “你是传奇猎人,我没说错吧,约翰先生已经把你击毙盖伊.蒙特罗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即便是在加州,盖伊.蒙特罗也是在全联邦都非常受人关注的重犯。。。。。。抱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盖博城的法务官艾尔罗伊,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们抓到那个一直横行无忌的巴托菲尔德!” 艾尔罗伊先生伸出了手来,黄厉却不想去接他的手套,从独立城开始,一直走到这里,眼看就要达到三藩市了,他不想在因为什么狗屁的杀人犯耽误自己的时间。艾尔罗伊先生脸色有点尴尬地看着他走向了约翰,高大的身影罩住了约翰,约翰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半步。 “李先生,这和约翰没有关系,是我主动找上他的,你要知道,这已经是巴托菲尔德的第22起命案了,我们愿为了抓住他开出2200美元的高价。。。。。。” 法务官先生想要为约翰掩饰一下,这个小伙子可是天生的赏金猎人,而且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就透出了一种向往正义的渴求,黄厉伸手阻断了他的絮叨,他看着约翰,这个从独立城开始就跟在他身旁的小伙子,一个从乡下来的娃,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已经长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赏金猎人。 “白羽毛!” “我在!” “烟草!” 接过白羽毛递来的晒烟,他点燃了自己的烟斗,吸了一口,将烟斗反过来递给约翰,约翰红着脸接过烟斗,抽了一口,咳嗽了两下,把它递还给了黄厉。 “已经决定了吗,小子?” “是的,先生,我想成为一名真正的赏金猎人,而不是。。。。。。而不是。。。。。。” “而不是成为一名农夫,你确定自己能够扛起杀戮与背叛以及这背后无数的卑鄙和龌蹉了吗?小子!” “是的,先生!” 约翰抬起了头,脸上的羞愧已经全都褪掉了,跟着黄厉一路走来,这一路上的精彩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让他自己快应接不暇了,他想和黄厉一路走下去,这是一位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神秘和传奇的男人,可是,一想到自己会被钉死在三藩市那块土地上,挽着裤腿成为了一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他就不寒而栗。 他宁愿选择离开,和盖博城的执法者们去追捕联邦通缉重犯榜上的第一名------巴托菲尔德,那才是他该过的生活! “艾尔罗伊先生!” “李先生,你同意了吗?” “我想,我不需要跟你一同前往了。” 黄厉把约翰拉过来站在自己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说: “约翰.斯科特,我最得意的弟子,虽然他的枪法还有待提高,但他绝对不会令你失望,相信我,他绝对能够帮助你抓到那个所谓的22起命案的元凶。” “这是我听过的最冠冕堂皇的拒绝,我们走!” 艾尔罗伊生气了,他上了马,背对着黄厉,冲约翰说: “约翰先生,我们会在盖博城的市长办公室等你,希望你不要像这位‘传奇猎人’一样找些更让人无法理解的理由!驾!” 法务官和他的同僚被气走了,约翰看着黄厉,眼中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打转,黄厉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对大家说: “约翰.斯科特,已经成年了,他现在要走上赏金猎人的道路,谁想和他告别,抓紧时间。。。。。。” 车队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约书亚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不想和约翰告别,赏金猎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的不好听一点,他们甚至比一些劫匪来的更让人讨厌,布列尼塔牧师送给了约翰一本圣经,说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兰道尔送了他一顶漂亮的帽子,拍了拍他的手臂没有多余的话语,黑人琼斯一无所有,只是动嘴说了些祝福的话,蕾切尔则牵着黄娜娜走过来,把黄厉送给她的贝利恩和一个牛皮做的纸弹匣子递给了他。 “蕾切尔小姐,我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 “我明白,约翰,无论怎么样,我们都会在三藩市等你,等你哪天累了,困了的时候,请记住,在三藩市,还有你的家。” “。。。。。。” 约翰捏着贝利恩,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在地上,白羽毛走过来,原本想和他说点什么,可见他那个样子,也没了兴趣,只是抽出自己背后的一根箭矢,折成两段,把箭尾递了过来。 “别死在我前面!” 约翰低着头牵着马朝着盖博镇走去,路过黄厉身旁的时候,黄厉压低声音对他说: “那些狼,别轻易动用,即便是万不得已,也要做好收尾和痕迹的处理,还有,告诉你一个最重要的道理,别太相信那个艾尔罗伊先生,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那些执法者,也是在为钱服务,凡事长个心眼,自己活着,活的够长,才能看清所有人的真面目。” “老师!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会抓到那个混蛋的,毕竟我的老师是传奇猎人------胡恩.李!” “走吧,别耽误我看夕阳。” “嗯。” 第四十章 在圣荷西 西行第二十日,他们来到了圣荷西,车队的出现并没有引来什么骚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墨西哥人,他们并没有像古斯塔夫说的那样表现出友好和热情,更多却是死气沉沉,主要由战败国(貌似还没有完全战败)的人组成的镇子里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那些墨西哥人和拓荒者之间有着不太友善的表情,而立在街边的治安官们则一脸傻X看戏的模样,丝毫不觉得双方有撕开脸皮开搞的可能。 唯一的好处,他们不像东部人那么对印第安人大惊小怪,其实他们中有四成是印第安人或者印欧混血,这可能也是后来美利坚不太愿意吞并墨西哥的原因,想想看,一个国土上生活着超过九成的印第安人和印欧混血,他们再选出来几个带有印第安血统的州长或者参议员,在国会山里提几条维护印第安人权益的法案,这不是拿起《独立宣言》狠狠地朝波尔克总统脸上招呼吗? “他们当时就承认自己是联邦人,哈哈哈,胆小怕事的墨西哥佬!” 黄厉推开了酒馆的门,里面坐着几个无聊的酒鬼正在谈论着道听途说的趣闻,这里可没有什么驿站之类的设施,想要补给淡水,特别是稍微干净点的淡水,只有从酒馆里买。 “酋长,你有什么需要吗?” 每个地方的酒保差不多都是人精,人们喜欢从他们那里打听消息,整个19世纪,男人几乎和酒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样的热度一直持续到20世纪20年代,美国政府的禁酒令才让酒品进入了寒冬10年。 喝酒的人越来越多,身份错综复杂,使得酒保也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能,黄厉、兰道尔、王德福、蕾切尔和几个小孩一走进来,他就感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拓荒者吗,看起来不太像啊,有人人带枪的拓荒者吗?有,不过那都是几年前和墨西哥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了,现在,墨西哥佬已经成为了过去,东部来的人大多都是穷的就剩裤衩的农夫,像他们这样全副武装的还真不多。 感受到镇子上不融洽的诡异气氛,黄厉选择亮肌肉,少惹麻烦,孩子们都拿出了长枪随身携带,的确让许多眼神不好的人擦亮了眼睛,不敢上前惹这个肌肉发达的车队的麻烦。 “我要水,烧开的水,如果你能够提供沐浴的地方,就更好了。” “嘿嘿嘿嘿嘿嘿~沐浴的地方,还真是一个会玩弄词语的印第安人啊!” 坐在吧台前的一个家伙打从他们进来后就一直盯着蕾切尔,这家伙身上穿着一件在这里并不多见的黄色紧身皮衣,身上显得很利落干净,腰间插着两把更加罕见的转轮手枪,据黄历所知,柯尔特公司现在批量生产的手枪都是优先供给给军队的,这家伙一下能搞到两把,绝非等闲之辈。 “哦,这都没有问题,要不先来杯威士忌怎么样?” “给每人都来一杯。白羽毛,把鹿角叫进来,让和你差不多的孩子们都尝一尝。” 黄厉不想惹事,但那个黄皮衣的家伙看蕾切尔的眼神让他非常厌恶,于是他挡在蕾切尔的身前,冲门口的白羽毛喊了一声,立刻,外面钻进来三十几个印第安小伙子,他们都穿着白人的衣服,手里捏着白人的长枪。 “该死的!” 黄皮衣一口酒呛的喷在了吧台上,脸色尴尬地坐在那里,想要去摸腰间的短枪,却发现对面的高大个已经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说: “你有什么意见吗?先生?” “。。。。。。我可没有什么恶意,先生,是你的小伙伴儿们吓着我了。” “没有就好,我只是让小伙伴儿们进来尝一尝威士忌而已,放松,别紧张,或许,你可以把手中的枪轻轻地拔出来,放在吧台上。” “先生,这个玩笑可不太好笑!” 黄皮衣的脸都快抽筋了,谁都不喜欢被三十几个印第安人用枪指着,他和他的三个同伴觉得这些印第安人很可能会吃了他们,杵在吧台边一动不敢动。 “如果你认为这是玩笑的话,就当这是玩笑吧,白羽毛,给他们让开一条路,让大家过来尝尝圣荷西的威士忌。” 拉科塔的孩子们让到了两边,黄皮衣咬着牙,脸上色彩非常丰富,在确定这帮印第安小孩不会随意开枪后,才和三个同伴灰溜溜地走出去,在离开的时候不忘抬头瞅了瞅楼上,一个男人正扶着二楼的栏杆看着他们。 男人冲他甩了甩脑袋,黄皮衣才带着三个同伴朝外走去。 “这群该死的印第安人!” 走出来后,黄皮衣才发现外面还有更多的持枪印第安小伙儿,人手一枪的规模让他胆都在颤抖,这尼玛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印第安人也拥有如此令人恐惧的武力了。 与他相同处境,甚至更糟的是,圣荷西的治安官只能缩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带着四个手下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印第安小子们,太过分了,这些印第安人是来干嘛的,难道是来占领圣荷西的吗,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野牛,也没有他们需要的军火,军队更是跑到南边去抢战利品去了,100多个孔武有力的持枪印第安小破孩儿,叫他们前后加起来四杆枪怎么破! “呃,先生,让孩子们坐下吧,上好的威士忌,绝对物有所值。” 酒保脸都青了,这帮人来势汹汹,要是吃霸王餐他都认了,只要不割他的头皮,他的现金都可以捐献出来。 酒馆里面的几个醉鬼也吓得逃了出去,鹿角从门外走了进来,听白羽毛说黄厉要请他们喝一杯,他也很好奇,在父亲嘴里那种白人的毒液到底是什么东西。 “每人一杯,另外,给女士和小朋友们准备一点果汁,对了,有牛奶吗?” 黄厉摸出两张20美元的白钞摊在吧台上,酒保这才神色缓和了一些,原来不是要吃霸王餐啊,单纯的亮肌肉而已,早说嘛,亮肌肉就亮肌肉嘛,反正酒馆就是最适合亮肌肉的地方,连忙殷勤地说: “牛奶,新鲜的牛奶,你们运气不错,我岳父就养着一批奶牛,每天都有新货。” “烧开。” “当然,没有问题,凯乐,你这个该死的,还不出来招呼客人!” 当一杯杯威士忌端了上来后,拉科塔小子们兴高采烈地接过,闷头就往嘴里灌,然后。。。。。。有一大半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猛烈了一点,而白羽毛和鹿角则跟斗气一半硬憋着吞了下去,蕾切尔看着他们涨红了脸的样子,觉得不太对劲。 “最好别让他们喝醉了,这里的气氛很怪。” “嗯,这帮小家伙不是嚷嚷着要尝尝威士忌吗,我相信今天过后,他们很多人都不会再沾这东西了。” “我还是得说,你的教育方法有问题。” “好好好,我承认,不过,男人不喝酒妄来世上走,男人不抽烟活着像太监。” “歪理邪说!歪理邪说!我不要听!” 蕾切尔连忙用手捂住耳朵,她可是知道太监是什么生物,听闻只有在奥斯曼土耳其的宫廷里才有这种生物。 “诸事不顺啊,先生。” 那个站在二楼的男人从楼上走了下来,他来到吧台边,靠着黄厉坐了下来,身上的黑色马甲做工不错,攥在手里的外套也不是什么便宜货。 “恰恰相反,我只是一个路人,不会在这里做长久的打算。” 黄厉盯着那个男人,虽然经过了洗漱,男人左颊的那道伤口却更加新鲜,男人身上有种杀伐果断的气味,再怎么掩饰的笑容也无法掩盖他那种淡漠生死的特质,男人笑着从吧台上的木匣子里抽出一根雪茄,咬掉雪茄头,点燃,吸了一口,随意地说: “我觉得你该请我喝一杯以安抚我被你的小伙伴儿们吓到的脆弱心灵。” 酒保紧张地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这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哪个都不是善茬,真要在他的酒馆里打起来,就亏大发了, “没问题。” 黄厉掏出了两枚银币拍在了吧台上,一旁的蕾切尔觉得很奇怪,黄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酒保取出一个杯子,满上递给男人,男人端起来一口闷掉,长出了一口气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黄厉,抽着雪茄调侃。 “另外,你还得给我8美元。” “哦,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朋友都被你的小伙伴儿们给吓走了。” 蕾切尔拉了拉黄厉的胳膊,意思是不要和这个酒鬼一般见识,黄厉却微笑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掏出十几枚银币摆在吧台上,挪到了男人的面前,男人撇了撇嘴,没想到这个印第安人如此好说话,双手把银币聚拢,收到自己马甲的小口袋中,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一般,背靠着吧台说: “你知道吗,像你这么慷慨的印第安人可真是少见,我不是说那些印第安人不慷慨,而是,你懂得,他们都喜欢交换,虽然也是一种慷慨吧,但没有你这么慷慨。。。。。。哦,顺便说一句,女士,你的眼睛真漂亮,绿色眼睛,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 男人自说自话,丝毫不顾及黄厉的感受,提着自己的外套朝外走去,黄厉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转过身来,举起酒杯说: “既然你如此诚心诚意地夸奖我的女友,那我不得不多说一句,巴托菲尔德先生!” 蕾切尔第一次听到黄厉在公开场合承认自己的身份,让她的俏脸上爬上了两抹嫣红,甚至连黄厉最后半句点出男人身份的话都没听进去,男人步子一僵,顿在那里,手不由自主地朝着腰间的手枪摸去, “你放心,抓你的不会是我,而是我的弟子,他叫约翰.斯科特,一个18岁快满19岁的赏金猎人,等你见到他的时候,绝对是你的噩梦。” “是吗,先生,你为什么不现在就杀了我呢?” 巴托菲尔德转过身来,看向举杯冲他致意的黄厉,手也松开了,因为周围的印第安小子们已经举枪对准了他,如果他敢有一点点的乱动,绝对是乱枪打死的下场。 “我总不能抢了自己弟子的活儿,出于好心,我想提醒你一下,他们在西边和北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咳咳,也就是人手充裕,子弹更充裕的意思,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去南边,除非你有办法搞到一艘大船。” “谢谢你的提醒,先生,不过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的是斯科特先生,死在我手上的赏金猎人怎么算也不下两打了。” “很好,我拭目以待。” 黄厉冲他抬了抬帽檐,示意你可以跪安了,巴托菲尔德眼角抽搐着行了一个绅士礼,转身离开了酒馆,他走出酒馆,看着站在外面的印第安小子,他们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几乎可以完全把圣荷西包饺子了,看来,今天的计划不得不终止,择日再来了。 “他就是巴托菲尔德,两千两百美金的会走路的钞票?” 兰道尔一脸大惊小怪的模样,拍着吧台激动地喊道: “我们应该拿下他,那可是白花花的两千两百美元!我是说我们有这么多人,这么多枪,而他,只不过是个杀人如麻的罪犯。” “那是约翰应得的奖励,爵士,作为一名大英帝国的贵族,不应该凡事都钻钱眼里吧。” “可那是两千两百美元!两千两百美元啊!” 兰道尔还在纠结于两千两百美元就这样从手里溜走,蕾切尔则一脸狐疑地问黄厉。 “为什么要告诉他约翰的事,这样会给约翰带来很大的麻烦。” “约翰会处理好的,蕾切尔,如果我们还希望这个小子回到我们身边,就得给他增加一些麻烦,否则,他以为赏金猎人是个人都能干呢。” “你。。。。。。你的教育方式简直让人无法理喻!” “噢,热乎乎的牛奶来了!” 正在黄厉尴尬的时候,酒保总算把烧开的牛奶端了上来,众人今天就歇在圣荷西了,安排了哨岗,他们的车队把小酒馆围了起来,守在酒馆四周的印第安孩子们就像宣誓主权一样,盯着来来往往的墨西哥人和拓荒者们,就差冲着他们大声吼叫: “嘿,该死的白人,看什么看,这家酒馆被我们承包了!” 警长见那些印第安人没有恶意,只是把酒馆围了起来,摆出标准的防御姿态后,才壮着胆子,挺着肚子,带着狗腿子,出来安抚被惊吓到的居民,他想和酒馆里面话事的人交流一下,可那些印第安人一副生人勿近,近了就把你烤熟的姿态让他无功而返,只能派了两个胆子最大,脑子最傻的警员盯住他们,以免惹出什么事端来,话说,就算惹出事端来,他也无能为力。 而在酒馆的对面,一间二层楼的小房子里,巴托菲尔德和他的手下们也隔着窗帘注视着那些印第安小子,黄皮衣不以为然地擦拭着自己的转轮手枪,翘着二郎腿说: “只不过是些小屁孩儿而已,我可以干掉他们一半的人。” “那剩下的一半一样可以把你打成筛子。” 巴托菲尔德回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其他的三个手下靠在墙边,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做派,他们也的确没有什么话语权,凡事只要巴托菲尔德和黄皮衣商量着来就行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老大,镇子上的银行明早就会押解最后一批钱去南边了,据我所知,那是最后一笔了,10万美元啊!” “玩牌吗?” 巴托菲尔德抽出一副扑克扔在桌上,黄皮衣对于他不正面回答的习惯已经无所谓了,坐起来捏着扑克说: “你的意思是在路上动手?那得去联系陶德他们,光靠我们几个人,恐怕不是那些护卫的对手。” 巴托菲尔德挠了挠头,他被黄皮衣救出来后,立即就策划了此次的抢劫方案,从盖博过来的邮政马车是他们首要袭击的目标,先来一招调虎离山把圣荷西的警力调走,在治安官回来之前打一个时间差,袭击银行,可这一切都被黄厉车队的出现给扰乱了,明天的银行马车会多出来四到五个警力护卫,而且一出镇子,护卫的警惕性比在镇子上要加强很多。 “你知道的,我不太喜欢陶德那个家伙,他做事不讲原则,我们替他背的案子还少了吗?” “要不干完这票,咱们就顺道解决了他。” 黄皮衣提出了一个黑吃黑的方案,巴托菲尔德摇了摇头。 “我得查清楚到底是谁出卖了我,我想陶德一定非常清楚。” 五个人围着桌子玩了一晚上牌,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在窗户边上观察的人连忙喊道: “银行的人正在准备马车!” 巴托菲尔德连忙凑到窗户边上,一辆装了铁皮的马车被拖了出来,停在银行门口,四个护卫端着枪守在马车的四个角上,过了一会儿,一个会计提着一个铁箱子来到了马车旁,把箱子递了上去,一双戴着皮手套的手接过了箱子。 “还等什么,我这就去联系陶德,是在公牛岔口还是在野马坡?” “野马。。。。。。等等!” 巴托菲尔德看到对面的酒馆打开了门,印第安小子们鱼贯而出,纷纷涌到自家的马车旁,银行的马车那边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四个护卫用枪瞄准他们,自然得到了印第安人的敌对回应,巴托菲尔德觉得一阵蹊跷,是什么给了他们泼天大的胆子敢和这帮印第安人放对,很快,他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从银行后面的窄巷里跑出来十几个赏金猎人,其中有人还在用印第安语大声呼喝着,说这是一场误会,好不容易把误会理清了,那些赏金猎人又飞快地退回窄巷,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是一个陷阱!” 黄皮衣看的头皮发麻,如果说现在还不懂的话,那他就真是猪了,巴托菲尔德表情生硬地瞅着下方还在装腔作势的银行护卫,指甲抠着窗棱,语气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去找陶德、吉姆托恩和埃里克,我们在野马坡动手!” “这是一个陷阱!老大,你难道疯了吗?” 巴托菲尔德回头看向黄皮衣,眼中全是毫无温度的寒冷。 “你是在质疑我吗?乌提卡!” 穿着黄皮衣的乌提卡面部肌肉一阵乱颤,巴托菲尔德,恶魔之子,横行上下加利福尼亚的天才劫匪,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神枪手,今天是怎么了,明明知道是坑也要去填啊! “。。。。。。我会去的,老大。” 乌提卡吞了一口唾沫,别看巴托菲尔德平时彬彬有礼,像个绅士,杀人的时候从来没有丝毫的怜悯和拖拉,乌提卡不明白巴托菲尔德为何要这样做,但他明白,如果他继续站在老大的面前硬抗,送给他的绝对是一发点35口径的子弹。 黄厉站在酒店门口,看着黄皮衣乌提卡骑着马朝着镇子东头而去,捏着烟斗问身旁的王德福: “汤姆先生,你听说过唐吉可德和风车的故事吗?” “未曾,老板,不过从您昨晚到今早的表现我不难揣测出一二,那位一直在对面盯着我们的先生,恐怕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吧。” “很聪明,汤姆先生,可以说是非常聪明,我相信对面的先生也不笨,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想对面的先生根本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其他什么东西。” “精彩,汤姆先生,可惜我们没时间去看这场好戏咯。” 第四十一章 充满猫腻的大劫案 冬日这下,一切都显得懒洋洋的,巴托菲尔德骑着一匹黑马立在斑驳稀疏的山腰上,乌提卡带回了另外三股劫匪的消息,陶德和埃里克这两头恶狼同意参加,两边各出10人,吉姆托恩不太愿意趟这趟浑水,但也不想一点油水都捞不上,于是他派来了四名神射手,在山腹上负责狙击,那四个带着瞄准筒的楚马仕印第安人能够在120步开外准确命中目标,前提是让马车的速度慢下来。 四匹黑马拉着一辆铁板马车在朝南的土路上疾奔,马车顶上,两个银行的雇员正在互相发着烟卷,他们的长枪也是军用品,从春田式1812改装过来的春田1842击发枪,不用再往药池里倒火药,而是装上铜质火帽,就能更加快速地朝着目标开火,当然没有配刺刀,他们又不是上战场去和墨西哥佬肉搏。 腰里别着柯尔特龙骑兵型转轮手枪,同样是美军供应墨西哥战场上龙骑兵们常用的制式装备,金融资本家们果然不愧为控制着国家命脉的隐形国会,他们能够很轻巧地从美国陆军那里弄到最先进的武器。 车头坐着一名车夫和一名押送员,押送员的年纪很大,须发皆白,手里同样扶着一把击发枪,除了偶尔朝着左右大量一下,握枪的姿势没有多少改变,就像雕像一般固定在座位上。 车厢里面对面坐着四名警员,他们没有配备长枪,人手一杆转轮,不时地透过铁皮窗口朝外张望,一名绅士坐在角落里,屁股下面押着一个铁箱子,不时地掏出怀表看时间。 从圣荷西出来,一路向南,一直跑了四个小时,也没有半点的风吹草动,这让所有人都有点松懈,看来这最后一趟的押送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让印第安人准备好。” 巴托菲尔德对乌提卡吩咐道,乌提卡带着三名手下打马从左侧下山而去,印第安人接到乌提卡的信号后,连忙爬上了山腹的巨石,装上瞄准筒,枪口开始随着谷口露头的马车移动。 “陶德的人已经冲出去了!” 乌提卡策马归来,气喘吁吁地汇报着,巴托菲尔德看向左侧,陶德正领着他手下最凶悍的马匪正面冲向刚刚入谷的银行马车,他看向谷口,埃里克的人不知道能不能顶住那些赏金猎人的冲击,但无论如何,这批美元都不能送到斯托克顿的手上。 十名悍匪喊着各自的口号在马车的必经之路上出现,他们在六百多米远的地方就开始用手中的转轮手枪开始示威性地射击,如果是一些经验较差的人,会被他们这种先声夺人的气势给震慑,出现慌乱,可马车上的押送员老头却经验丰富,面部该死地对身旁的车夫同伴说: “他们终于来了,不用放慢速度,冲过去。” “驾!” 马车的速度反而更快了,押送员老头把枪交到左手,右手锤了锤身后的铁板,喊道: “肯尼斯,准备好,他们来了!” 坐在车厢中的绅士连忙把怀表放进口袋中,抽出一把金黄色的转轮(定制)对四个显得有点过于紧张的警员说: “先生们,豺狗终于来了,不用担心,一切都按照我们计划好的来!” 车顶上叼着烟卷的两人也放低了姿势,用手勒紧了车顶两侧用来固定他们的绳索开始瞄准前方冲来的匪徒。 十骑悍匪冲到离车头还有四十步的地方,分开成两拨朝着马车两侧而过,他们不断地冲着车夫和押送员开枪,可准头实在是差的可以,反倒是押送员不慌不忙地瞄准了靠左的一个家伙,一枪过后,那人就在马上翻了个个,摔下马来,脚被马鞍拽着朝左方拖去。 第一轮交火,陶德的手下一人坠马,他们来到车后,调转马头,朝着车顶开枪,两个车顶上的神射手艰难地转过身子,其中一人的绳索绊住了皮带上的扣眼,让他惊慌失措地抬起了上身。 “嘿,快趴下!” “砰砰砰!” 一阵乱枪过户,那人真的就趴在了车顶上,只不过永远站不起来了。 “效果不错,陶德还是挺靠得住的,下面,就只需要慢慢耗死他们了。” 乌提卡放下千里眼,脸上颇有些得色,陶德这种蠢笨如猪的强盗还真以为咱们是冤大头啊,咱们帮他扛了那么多破事,也该让陶德支付点利是了。 “印第安人怎么还没有动静?” 巴托菲尔德的千里眼中,四个印第安人齐齐地趴在山腹巨石上,光瞄准不开火,就在他放下千里眼,准备让乌提卡继续去催促的时候,印第安人终于开火了,四声枪响,两发打了空气,一发打中了押送员身旁车角挂着的鲸油灯,另一发击中了车顶最后那位神射手的肩膀。 “哐哐哐!” 押送员的眼睛都红了,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搞成了这样,他锤着身后的铁板,大声喊道: “肯尼斯,该死的,快干你的活!你在搞什么?想让我们都去见上帝吗?” “追上去,杀了车夫!” 后方的九匹马从两侧追了上来,他们一边往前赶一边朝着车厢开枪,妄图阻止车厢里的反抗,铁皮车厢的小窗户里伸着四把短枪,等到匪徒的马匹和他们几乎持平的时候才开火。 “超过去,超过去!干掉车夫!” 陶德的手下又被干掉了两人,陶德眼睛都红了,没想到这两铁皮马车的骨头如此难啃,他们现在只有先干掉车夫,才能让马车的速度慢下来,否则面对这个乌龟壳,他们根本没有胜算。 “滋滋滋滋!” 两根圆柱状的东西从小窗户里扔了出来,陶德看着从自己马下掠过去的东西,脑海中回想起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如此熟悉?等到他想到那是什么的时候,回头高声尖叫道: “炸药,炸药!” “轰轰!” 两匹跟在马车屁股后面不断朝着马车屁股靠近,试图攀登上马车顶部的匪徒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随着两团火光炸开,残肢血肉、武器碎片、马鞍子飞溅地到处都是,陶德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被炸的粉身碎骨的手下,使劲抽着马匹不惜马力地冲到了最前面。 “低头!” 押送员一把摁住车夫的脑袋,用枪瞄准了准备杀死车夫的陶德,两人几乎同时开枪,车夫在听到两声枪响后,只觉得头顶一轻,连忙抬起头朝着右侧看去,一匹空唠唠的马正在朝着右侧的荒原跑去。 “德加,干的漂亮,你这个该死的老头子,干的真TM漂亮。” 车夫回头望去,发现右侧的押送员德加老头斜靠在前座的扶手上,眉心正中开了一个血窟窿,圆睁着眼睛盯着湛蓝的天空。 “德加,德加!” 车夫连忙站起来回头看去,劫匪只剩下了4人,而且他们的马匹在刚才的全力追赶中已经耗尽了体力,离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远。 “快,再快一点!” 肯尼斯推开顶部的活门从车厢里钻了出来,露着半个身子在外面,冲着车夫拍着车顶的铁板喊道,车夫强忍着悲痛继续赶车,当他发现前方又出现了五个挡路的劫匪后,马鞭催的更急了。肯尼斯看着后面四个穷追不舍的劫匪和前方拦路的五个人,狞笑着伸手朝下招呼着,警员们递给他两根点燃的炸药,他大声咒骂着朝着后方扔去,轰轰两声把后方四人吓得彻底失去了追击的欲望,四匹马停在了80步开外的地方,不再追击,而前方的人也开始了朝马车的冲刺。 “不要停,我会让他们尝尝厉害!” 肯尼斯自信心爆棚,他们后方还跟着十三名赏金猎人,虽然不知道那些家伙为什么还没跟上来,但靠着整整一箱炸药还不能解决掉这些垃圾,那他也不用在银行继续混下去了。 “乌提卡,小心他的炸药!” “没问题!” 巴托菲尔德和乌提卡同陶德他们采取的战术一样,同样是分成两侧先行掠过马车两侧,如果第一轮不能干掉车夫,那他们就只能顶着挨炸的风险尾随着马车杀过来。 “砰砰砰!” 车夫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他感觉上帝都在眷顾他,第一轮射击后,他仍旧毫发无伤地坐在车前座位上,而后面的活自然就交给了正在车顶大发神威的肯尼斯。 “去死吧,被上帝厌弃的混蛋!” 两根炸药扔到地上,巴托菲尔德和他的手下们连忙朝两侧闪开,爆炸的威力将一个躲闪不及的手下连人带马掀翻在地上,巴托菲尔德和乌提卡开枪还击,肯尼斯连忙缩了回去,等到他们再凑近的时候,他双手各捏着两根点燃的炸药哈哈大笑地蹿了出来。 “接受上帝的惩戒吧!” “砰!” 四声枪响后,印第安人立功了,他们终于找到了比那个躲在押送员尸体后面一直猥琐驾车的车夫更好瞄准的目标,就是这个一直在车顶进进出出冒充上帝的肯尼斯先生。 肯尼斯的脸上、胸口挨了两发子弹,身体一软就缩回了车厢里,四根快要燃尽引线的炸药就散落在铁皮车厢里,躲在车厢里打黑枪的警员们齐齐看过来,四根炸药已经顺着滚到了车厢后面。 “不!” “轰轰轰轰!” 铁皮壳子做的马车就像熟透的西瓜里装了爆竹一般炸开,那被众人依仗的一箱子炸药接着就发生了循爆,车夫被背后的冲击**了出去,成了空中飞人,在飞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后,脑袋撞在一块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 乌提卡看着四分五裂浓烟滚滚的现场,策马朝着黑烟升起的地方冲去,那可是10万美元,10万美元啊! “轰!” 再次发生的循爆让乌提卡的坐骑竖起了前半个身子,把他从马上甩了下来,巴托菲尔德和剩下的手下们来到了熊熊燃烧的马车残骸前,乌提卡正跪在那里,失神地看着大火。 “走吧,乌提卡。” 巴托菲尔德倒显得一点也不伤心,好像这被烈火焚烧殆尽的10万美元他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一样,其他的手下虽然也很心痛,但都比较理智,毕竟这次劫运钞车,损失最严重的不是他们。 “朋友!朋友!” 四个印第安人从山腹策马下来,他们知道今次搞砸了,但帮忙就是帮忙,他们才不管钞票被烧了还是怎么了,乌提卡答应的好处可一分不能少。 “乌提卡朋友,你答应的4000美元好处,吉姆托恩会在明天日头落下之前来找你收取。” 乌提卡跪在那里,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印第安人觉得有必要再提醒他一下,他们丝毫不觉得大名鼎鼎的乌提卡会赖账,只是怕他被眼前的打击给弄得忘了什么。 “4000美元,乌提卡朋友,不要忘了。” “嘿,4000美元是吧,我现在就给!” 乌提卡突然抬起头来,脸上出现了诡异的笑容,印第安人原本打算离开,这里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可一听乌提卡准备现在就给钱,4个人又转身走了过来,跟白人混了这么久,他们当然知道美元的重要性,如果乌提卡现在就付给他们,他们大可以拿了钱就走人,回到部落去,吉姆托恩再强大也只是一个土匪,他可不敢来招惹土生土长的楚马仕部落,而4000美元,继续相当有他们跟着吉姆托恩再干十年的雇佣费了,对部落来说,这可是一笔相当巨大的财富。 “乌提卡好朋友,你果然不愧为。。。。。。” “砰砰砰!” 乌提卡一连三枪放倒了没有防备的三个楚马仕人,剩下的那个在发呆了三秒钟后调头就跑,乌提卡冲他扣动了扳机,可子弹已经打光了,他连忙退掉弹壳正准备装子弹的时候,巴托菲尔德抬起了手中的转轮,对准那个楚马仕人的后脑勺来了一枪。 “还有陶德的人,麦肯纳,去干了他们。” 巴托菲尔德吩咐道,三个手下立刻心领神会,搞出这么大的乱子却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巴托菲尔德最好的办法就是玩消失,把所有在场的证据都消除掉,以免让整个加州的警力都加诸到他的身上来。 “别丧气了,没有这些钱,还有那些钱!” 巴托菲尔德拍了拍乌提卡的肩膀,想要安慰这个最好的朋友,可乌提卡今天决定不再买账,他扫开了巴托菲尔德的手,用枪对准他说: “你骗了我,巴蒂,你骗了我!你到底是谁?” “你在说什么胡话,乌提卡,我是你的波士、你的老大、你最好的朋友!” 乌提卡此时不是一个人在与巴托菲尔德战斗,苏格拉底、亚历山大、凯撒、拿破仑都在此刻附身,让他不断地摇着脑袋,歪着眼睛,鼻涕眼泪一个劲地朝外冒着,嘴里带着哭腔嚷嚷道: “巴蒂,你知道吗,我一直把你当做最信任的朋友,可你,可你还是在骗我,什么10万美金,什么法兰西巴黎,你从来就没有想过带我离开这里!巴蒂,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来干这些无利可图的蠢事!” “作为一个墨西哥人,他干的还是不错的。。。。。。举起手来,乌提卡先生!你也一样,巴托菲尔德上尉。” 艾尔罗伊、约翰和六名来自盖博城的警员们缓缓地从荒草坡下冒出头来,他们呈扇形将两人包围,那些小喽喽们自然有来自圣荷西和洛杉矶的30名赏金猎人对付,没错,不是十三人,而是三十人,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就是为了对付巴托菲尔德这个该死的间谍,这个让斯托克顿将军头疼的“墨西哥游魂”。 “上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巴托菲尔德脸色数变,艾尔罗伊在盖博镇可是好好招待过他,为了能从他的嘴里撬出其他间谍的信息,拳头、鞭子、烧红的烙铁,他可一点都没有吝啬过。 “巴蒂,他在说什么?” “先生,你在说什么?” 乌提卡和约翰都感到有点难以置信,尽管两人的出发点不同,但问的都是同一个意思-----难道说巴托菲尔德不是那个恶贯满盈、杀人如麻的银行劫匪吗? 艾尔罗伊觉得大局已定,以胜利者的姿态开始对他们两宣布他的决定。 “巴托菲尔德上尉,乌雷亚斯将军麾下最得力的游魂之一,21次成功地劫掠加州军费的罪魁祸首。。。。。。你将会被带回圣荷西,接受间谍罪的审判,你将会上绞刑架,而你,乌提卡先生,你是一个该死的叛国者,不过我相信你应该是被巴托菲尔德上尉蒙骗的,如果你能够及时醒悟,我会向市议会求情,不会判处你侥幸,顶多是在我的手下带罪服役罢了,我可知道你是一名很好的枪手。。。。。。” “艾尔罗伊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 约翰觉得眼前的一切完全颠覆了自己的认知,不是说巴托菲尔德是个劫匪吗,手上人命无数,怎么到了现在,又变成了如此扯淡的滑稽剧,艾尔罗伊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劝诱神态不正常的乌提卡。 “我相信你本质上一个爱国者不是吗,乌提卡先生,没有必要跟着这个墨西哥佬朝一条死路上走,现在,你只需要用枪对准这个虚伪的骗子,就不用上绞架,我觉得这样的交易很合算。” 乌提卡露着满口的黄牙,难以置信地摇着脑袋,他转身看向不发一言的巴托菲尔德,手中的枪对准了他。 “我很抱歉,巴蒂,是你骗了我。” “我也很抱歉,乌提卡,是我骗了你。。。。。。不!” 乌提卡的左手冲着艾尔罗伊甩出了袖口里藏着的匕首,艾尔罗伊手中的枪响了,乌提卡右手的枪连扣六下,约翰连忙去抽腰间的贝利恩,可刚捏在手上就觉得虎口一震,贝利恩被一发子弹打飞了出去。 “咳咳咳~带罪服役。。。。。。咳咳,艾尔罗伊。。。。。。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咳咳咳咳咳,我并不是什么狗屎的爱国者!” “狗屎,乌提卡,你给我闭嘴,我要带你去墨西哥,我们一起去墨西哥!” 约翰眼皮直跳地顶着一头的冷汗,他身旁的警员们全都倒在了地上**,神枪乌提卡果然名不虚传,他甚至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开枪的,就一发子弹解决一名警员,而他手中的贝利恩则是被巴托菲尔德打飞的,巴托菲尔德扶着倒下的乌提卡,乌提卡的嘴里咳着鲜血,左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领,断断续续地说: “你这个。。。。。。这个骗子,明明说好的是。。。。。。是巴黎。。。。。。” “乌提卡,乌提卡!” 艾尔罗伊倒在地上,捂着插进胸口的匕首,大声地对约翰吼着: “约翰先生,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约翰紧张地盯着巴托菲尔德,他怀中的乌提卡已经逐渐没了声音,攥着他衣领的左手也松开了,他把乌提卡轻轻地放在草地上,扭头看过来,眼中说不清楚是仇恨还是愤怒。 “你就是那个印第安人的弟子?斯科特先生?” “。。。。。。你见过我的老师?” 巴托菲尔德放下了乌提卡,取下了乌提卡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他翻身上马,扭头看着一地狼藉,说: “你可没有你老师说的那么厉害,我会去墨西哥,如果你想抓我,就过了国境线再来吧,至少,那时候我能以一名爱国者的身份和你决斗。” “我会抓到你的,巴托菲尔德先生,我保证,是在墨西哥。” “见鬼,见鬼,约翰.斯科特,你在干什么,拿着我的枪,杀了他!” 艾尔罗伊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他不能任由巴托菲尔德逃走,可约翰就像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般,目送着巴托菲尔德骑着马逐渐远去。 “你这个叛国贼,该死的叛国贼,你和那个印第安人都是该死的叛国贼!” 乌提卡的匕首显然没有给他带来致命的伤害,艾尔罗伊强撑着坐起来,用枪对准了约翰,嘴里全是情绪激昂的口不择言。 “我早就知道野蛮人教出来的弟子不会可靠,你们这些蛮荒之地跑来的杂种,我会把你们全部送上绞架!” 约翰举着双手,死死地瞪着艾尔罗伊,相对于“恶贯满盈”的巴托菲尔德,这个道貌岸然地法务官先生现在面目可憎地令他作呕。 “你在笑什么,该死的小爬虫,等你和你的那个野人继父被吊在圣荷西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艾尔罗伊先生,老师对我说过,叫我别信任你,我以前觉得那只是一个玩笑。” 约翰笑得更灿烂了,艾尔罗伊则更加的莫名其妙,死到临头还给他玩儿这出,这个小子的脑袋不正常吗? “那又怎么样?” “有些时候,我觉得还是不要给它们乱吃东西来的好。” “WTF?” 艾尔罗伊感到后颈上凉风阵阵,当他扭头看去时,一张布满獠牙的大嘴瞬间盖在了他的脸上。 “啊啊啊啊~~” 惨叫声和狼嚎声此起彼伏,当赏金猎人消灭掉劫匪的残党后,匆匆赶到现场,看到的只是一些残肢和内脏,他们摘掉帽子,坐在马上,一脸惋惜地对着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死地喃喃道: “看起来,法务官先生和他的手下触怒了上帝。” 第四十二章 终抵三藩市 数以万计的人们还在墨西哥的战场上厮杀,而原本属于墨西哥的土地却已经被美利坚牢牢地握在了手掌中,加利福尼亚、新墨西哥、德克萨斯的移民们在民主党的鼓吹下叫嚣着吞并墨西哥的狂言,只有辉格党在国会里独自嘶喊着战争的正义性问题,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就是怕南方的奴隶州继续扩张,破坏了北方自由州的权益。 在这个舍本逐末的年代,人们那里还有心情静下心来搞建设,大家都被奔腾的热血、战争的红利、一夜暴富的梦想染红了眼睛,但凡有点精力和梦想的年轻人,除了那些实在身体羸弱或怕死的,都嗷嗷叫着奔赴战场去了,试想一下没有了主要劳动力的加利福尼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所以当黄厉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三藩市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美丽多姿的加州,一个萧条而没有丝毫朝气的海滨小镇,也敢大言不惭地称为城市,街道上除了一些闲散的无业游民,就是一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拓荒者。 而拓荒者们只是匆匆地前往西头的作为市长办公室的三层小洋楼,领取作为一名美国公民可以得到的100美元贷款,再买下或者探索一番后买下他们认定的160亩土地,便拖家带口地急匆匆地朝着目的地而去。 而其中又有一些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现农耕非我愿,但愿边患绝,放下锄头,拿起火枪保卫“家乡”,继续烧墨西哥的冷灶。 “这就是加利福尼亚,见鬼,怎么比独立城还不如?” 兰道尔看着周围半歇业状态的商铺,和站在角落里神态猥琐,身无分文的流浪汉,突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霍西嘴里那如画般娟丽,如诗般景秀的加州,就是这个锉姿态来欢迎拓荒者的? “李,我得去要塞军营碰碰运气,否则我带来的东西就得扔海里了!” 兰道尔夫妇打了声招呼,赶紧催着大篷车朝着西边去了,他现在已经彻底商人化了,好运气会不会跟着他的脚步接二连三地出现呢? 黑人夫妇则心怀忐忑地打量着周围的店铺,他们虽然是自由人,但那也就是口头上的自由罢了,他们如果想要拥有土地,还需要有力人士的担保,而最有力的人士,自然是这些本地可以成为他们雇主的商人或者农场主了。 “李先生,我们得去找一份安定的工作,对于您一路上的照拂,我们铭记于心,并会为您祈祷。。。。。。” 黄厉摆了摆手,意思是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车队来到城里,也算是到达了一个既定目标,本来就是因为这个既定目标汇聚也在一起的人们,也该好聚好散了。 “去萨特堡的船就要开了,还有没有人上船,这可是今天最后一趟了!” 戴着黑帽子穿着黑制服的船运公司员工站在码头上最后一次呼喊,现在可没有后世横跨圣弗朗西斯科湾的几座大桥,船运公司的经营也非常惨淡,看着码头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大伙总觉得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一大群印第安人的出现让周围的白人有点紧张,不过看在大多数都是妇女和孩子面上,他们没有抓起自己的来复枪,只是躲在房子里观察着这些来者不善的野蛮人。 “他们来干什么?难道东面的土地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吗?” “难道是来定居的?怎么可能,他们只会在大草原上追逐野牛,会干农活吗?” “哦,天哪,他们朝着市政府去了,难道真的是来定居的?” “我可不想和野蛮人成为邻居!” 黄厉领着车队来到了市政府的三层小洋楼前,那些办完手续的拓荒者们原本还聚在门口聊天,一看到他们走过来,便如躲瘟疫一般四散走开,两个杵在门口的蓝衣美国兵紧张地端着枪上前来,用英语吼道: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回去,回到你们的部落去!” 颤抖的双腿可没有他们的语气来的勇敢,黄厉按住了白羽毛抬起的长枪,刚要开口占据道德制高点来训斥一下这些没开化完毕的美国佬,一个长得就一脸欠骂的警长带着当地的治安队员们就冲了出来。 “我是三藩市的警长克洛泽.B.西恩,你们是哪族人,如果你们听不懂英语,我们有现成的印第安翻译,不过他只会说苏族语。” 欠骂的人一般都有同样的特质,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挺胸凸肚,深邃又闪烁不定的智慧眼神,威慑性地特意显露自己腰杆上的短枪,站在警长旁边的一个印第安人连忙用拉科塔语叽哩哇啦地重复了一遍这位牛仔警长的话,看他趾高气昂的样子,想来在三藩市很吃得开啊。 “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野蛮人,你们的酋长怎么会允许你们来到三藩市作乱?” 看着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黄厉觉得自己发生了视觉错乱,这个梳着辫子穿着皮衣和可笑的童裤,踏上增高鞋垫都比他矮了两个头的皮包骨竟然让他回想起了某部经典影片中的那个胖翻译,摇着蒲扇一口一个太君说了的怂样,真是哪里都少不了这种奴颜媚骨的狗杂碎。 和他比起来,王德福的形象都变得高大上了,毕竟他没有在同族面前狐假虎威,很认得清当前的形式,对于这种连自己祖宗姓什么都不知道的杂碎,黄厉一点也不客气,他鸟都懒得鸟这个比白人还自以为是白人的印第安人,直接冲克洛泽警长说: “西恩先生,你真的认为在身边留一个随意侮辱他人的印第安翻译是一件好事吗?” 印第安人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煞白,这可真是同行是冤家,对方当面拆穿了他的西洋镜让克洛泽警长觉得自己丢人了,他冲印第安翻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够丢人现眼的,滚一边去! 真不知道他是如何靠着一个眼色就表达了如此多的信息,反正印第安翻译是看懂了,畏畏缩缩地退到了治安队员队伍中去,而克洛泽则换了一张脸皮,一脸“我就是公平正义、我就是好人”的微笑,让手下们放下枪,貌似松了一大口气地样子。 “先生们,这是一位开化人,并非那些想要割掉你们头皮的野蛮人,对于开化人,我们应该保持基督徒应有的怜悯和仁慈。” 说的还好像真有怜悯和仁慈这么一回事一样,你看,让那些淳朴地才拿起枪来的美国农民听得直点头,看来,这个时代,老美的农民和印第安人一样,还带着天真无邪的美丽憧憬,被政客和财团一次又一次利用,咳咳,扯远了,克洛泽算不上政客,也没多少钱,顶多算是他们的走狗。 “好吧,说明你们的来意。” “响应杰弗逊总统的号召,为开发西部而来。” “什么。。。。。。什么?” 克洛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于是黄厉又大声地说了一遍,而周围的白人都傻了,旋即又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克洛泽更是笑得夸张,那大胡子快抖掉几根须了。 “响应。。。。。。号召。。。。。。噗。。。。。。。你可真是一个会将笑话的印第安人,你进去吧,我会期待你与帕特里克先生的会面,哈哈哈哈。。。。。。一个印第安人,还为开发西部而来,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一群治安队员们肆无忌惮地嘲讽着在场的印第安人,黄厉摇了摇头,冲他们抬了抬帽檐,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市政府。 “不不不,你可不是美国公民!” 负责办理贷款业务的年轻人一脸痴傻地盯着黄厉,当这个印第安人带着一大帮印第安小孩和女人走进来,大声地说要办理土地申购手续的时候,他没有笑,因为他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 印第安人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做过美国公民对待,他们不交税,不种地,不从事工商业,平时和白人政府打交道,都摆够了单独势力的架子,他们始终把自己放在美国政府的合作者、竞争者的位置上,美国政府为毛要把你们这群不服王化的野蛮人当做公民来对待? “。。。。。。我毕业于不列颠剑桥大学历史系,我拥有英国公民身份,这是我的毕业证书和公民身份证明,另外,这是移民局开局的移民许可认证,如果你拒绝我成为一名美国公民,也就是说你们的移民法案是一纸空文咯?” 一沓子精心伪造的证件仍在年轻人面前,黄厉说话的声音带着很浓厚又非常醇正的伦敦腔调,立刻引起了在场的众人注意,一个来自大不列颠的学者,还同时拥有英国公民身份,还是正儿八经地响应美国政府号召前来的移民,这些东西一摆在台面上,好嘛,哪怕他是食人族出来的,你们也得认。 “哦,天哪!” 一名穿着蓬蓬裙的贵妇用矫揉造作的羽毛扇遮住了嘴巴,双眼死死地盯过来,好像要把黄厉看穿一般,要知道,来这里的大多都是爱尔兰的饥民、东欧的流窜犯,西欧各国活不下去的冒险者,合众国东部的乡巴佬和南方的暴发户,真正有文凭,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在三藩市可谓是屈指可数。 年轻人一看到这些做工考究,名头巨大的证件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早前来的那些人都是些饿鬼,有的人甚至连身份证明文件都没有,便死乞白赖地从这里贷款,还成功了,现在这位,可是实打实的各项指标超标,背膀子硬的不能再硬的正宗移民者啊。 “这些。。。。。。这些文件,我们需要时间来核实。。。。。。” 年轻人还是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个印第安人进过世界第一流的学府,这简直就是在羞辱他的常识,像他这样的白人,都没有受过几年教育,现在蹿出来一个土坷垃,摇身一变就成了金坷垃,尼玛变化太快,心理接受不了啊。 黄厉心中一阵冷笑,什么狗屁核实,完全就是托词,正巧兰道尔夫妇走进大门,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倾销他们那些时装的运气想来也不是很好,于是他伸手抬了抬牛仔帽,冲兰道尔喊道: “爵士,这位先生对我的证明文件心存疑虑,你可以为我作证吗?” 兰道尔瞪大了眼睛,立刻就明白了黄厉的意思,他的爵士证明也是黄厉一手伪造的,包括那枚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勋章,可兰道尔敢打赌,就算让这些土鳖把东西带到大不列颠去,那边也不分不清楚东西的真伪,一来二去,恐怕又是什么或许、可能之类的扯淡敷衍了事。 “哼,你们不会是要违反自己的移民法案吧!” 兰道尔立刻挺胸凸肚,迈着正宗的鹅步走过来,站在黄厉身旁,居高临下地盯着年轻人,啪啪啪地把文件和装着勋章的盒子放在桌面上,摸出白手套攥在右手里,抽着桌面上的文件好像再抽某人的脸一般,嚣张地说: “我是来自大不列颠威尔士王国的兰道尔.Y.恩莱克爵士,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授勋证明和勋章,我和胡恩.李学士是结伴而来的,同样是为了响应贵国政府的移民号召,不远万里,渡过大西洋,遭遇了种种非人的折磨,才来到加利福尼亚,没想到啊,真没想到啊!这就是三藩市市政府对我们这些英国移民的态度吗?你们对我们的态度都是如此,想来你们对德国、法国、荷兰、比利时的移民就更加不堪了吧?” “呕,天哪,一名英国爵士!” 那位贵妇难道是导演安排的专门旁白的角色?她的惊呼并非没有作用,让一位站在窗台抽着烟斗淡然看戏的美国绅士也看不下去了,他走过来,拍了拍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涨红脸的小年轻,让他去后面帮忙,然后放下烟斗,伸出手来。 “日安,两位先生,我是三藩市的税务警长,我叫帕特里克,两位的文件证明还请收好,现在的世道很乱,遗失了就很难找回。” 帕特里克税务警长是个和蔼的人,也是一个非常油滑的人,他和克洛泽那种外来户不一样,他是土生土长的加州人,血管里留着西班牙和美利坚混合的血液,这种混合的血液使得他对加州的感情更加浓郁,他不会以加州必须并入合众国为傲,反倒认为加利福利亚共和国的存在才能更好的保护他们这种混血人种的利益。 可惜形势比人强,小山胡桃总统的血盆大口已经伸过来就不会退走,他不把加州、新墨西哥、德克萨斯打包吞进肚子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外来的空降官员们给了帕特里克很大的压力,他活的格外小心谨慎,因为最近,这些家伙动不动就喜欢在人的头上扣叛国贼的高帽子。 他不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随意得罪盘亘在加州的各个势力,也不会过分地依赖或者相信这些拓荒者们,加州的事加州人自己决定,很多时候,他挺同意民主党的那套公民自决理论的,当然,他也知道那只是政客们挂在嘴皮上的旗帜罢了。 这个时期的税务警长就相当于主管经济的副市长,这种人一般拥有较高的文化素养,而且很擅长和各种人打交道,只需要扫一眼,就知道这两位手里的证明文件八成都是真的,而且即便不是真的,你又能如何? 早在独立战争末期,有一批印第安人就誓死追随着英国主子,他们乞求英国主子撤离的时候带上他们,虽然很多人都没能搭上前往英国的大船,但一些英国军官却带走了他们的印第安家眷,所以,一个印第安人拥有英国公民身份,同时还是剑桥大学毕业,听起来很扯淡,但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这位爵士,说实话,现在英国的爵士还值几毛钱,好吧,虽然还是值那么几毛钱的,但你若是在英国混得顺风顺水,何必不远万里跑到新大陆来遭罪。 在帕特里克的眼中,这两位即便是身份高贵,但到了三藩市的一亩三分地,还不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不过这两位如果真要借题发挥,对合众国的移民法案可是差不多可以发出会心一击的威力,那样,整个三藩市对外来移民不友善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三藩市的领导们可就要跟着呵呵了。 “两位如果要办理贷款,我可以立即让人着手,但需要提醒两位一句,100美元的无息贷款,三年之内必须全部还清,头一年还必须还50%,如果做不到,我们会从两位的资产中扣押。” 黄厉和兰道尔对视一眼,他们两现在就是来打肿脸充上等人的,如果真在老美手里办了贷款,还充什么英伦绅士和贵族? “不用,我们只是来购买地契的,我看上了那片地,160英亩足够了。” 黄厉先开口,伸手指了指西边,那边是三藩市军港,准确地说,里面除了一片船坞和一家经营不善的造船厂,就是美国海军的安妮塔号,而他需要的只是隔着军港十五六里远的泥滩地,说实话,那里的土地并没有河谷地富饶,甚至比不上东南边的圣荷西,种植作物的效果并不好,而且位置也很尴尬,位于军港和三藩市市之间,两头都有十五六里的路程,干什么都不太方便。唯一的好处也就是泥滩旁那片茂密的森林了,可以方便就地取材,可现在加利福尼亚哪里没有茂密的森林? 帕特里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片地,现在的三藩市可不是日后那繁荣昌盛的三藩市,富饶的无主之地到处都是,半岛上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傻子才会去买那用处不大的泥滩地。 “李先生,那块地可不算肥沃,而且水源的问题不太好解决,要知道那边的井水味道可不怎么样,花1美元25美分一英亩买来种地,是不是太不合算了?” 帕特里克不是好心,而是提前打预防针,要知道印第安人都是一群蛮不讲理的家伙,没有文化吃了暗亏后根本不会走法律途径和白人们说理,直接动刀子的事情还少了吗?他不希望在他的治下出现什么暴力冲突或者流血事件。 “这是200美元。” 四张白花花的钞票伸过来,帕特里克也是无语了,印第安人果然不愧为傻子的称号,花200美元买一块烂泥地,闻所未闻。 “马丁家的锯木厂提供上好的木材,当然最近在东北方又新开了一家萨特锯木厂,安德斯图特先生可是我们这里的名流,我不得不为他吹嘘一二,不过运费还是比较贵的,萨姆森家是我们这里最好的铁匠,价格也非常公道,另外,如果你们要雇人,库伯先生手下有一群勤劳的工人,放心,不是爱尔兰人,是真正的德国移民。。。。。。” 没想到帕特里克还兼职起了推销员的角色,不过两人暂时都没有多余的打算,办好手续正准备离开之际,帕特里克指着那些印第安妇女和儿童说: “顺便说一句,他们可不是美国公民,即便是李先生的亲族也不行,所以他们不可能获得同样的待遇。” 黄厉扫了帕特里开一眼,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不过他可是研究过这个时期的历史,知道有一条空子可以钻。 “哦,是吗,不过根据切罗基协议,你们不是同意切罗基人自愿成为美国公民吗?” “。。。。。。等等,你知道切罗基协议。。。。。。见鬼,你是剑桥的历史学者,当然知道切罗基协议,不过你可别告诉我们你们都是切罗基人。” “我们当然不是切罗基人,不过根据印第安联盟协议,单一部落从白人手里获得的利益可以适用于其他任一部落。。。。。。” “李先生,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法理问题,我不是法务官,所以无法回答你的质问,我想即便是本市的法务官先生,也不敢轻易回答你的问题,这样吧,我会按照你的意见向圣路易斯城的法官先生去一封信,我保证,以人格保证,不会欺瞒你。” “我也就是说说罢了,其实就算你们想给,印第安人也不一定想要。” 一句话把帕特里克给憋红了脸,这个可恶的印第安人,在伦敦不知道学到了什么,全身上下无处不再透着英国佬的狡诈和恶趣味。 “哦,对了,帕特里克先生,一名名叫克洛泽的警长好像很想见你,他现在就在门外等着,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去见见他。” “。。。。。。” 第四十三章 加州其实也没那么糟 帕特里克黑着脸和黄厉一起走出了市政府,围在外面看笑话的治安队员们立时鸦雀无声,帕特里克这个税务警长可比克洛泽这个治安官高级多了,若说克洛泽是政府的狗,那帕特里克就是政府的狼,管着市政府的钱袋子,和水利局局长管着粮食一般,手中轻轻一紧,克洛泽就得跪下哭爹喊娘。 克洛泽尴尬地走过来打招呼,说了几个颠三倒四的公务,帕特里克已经明白了,这是黄厉在报复克洛泽啊,该死的杨基佬,从东面来了之后就没有干过正事,成天给我找麻烦! 帕特里克只能敷衍着假惺惺地做了一下介绍,表示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了,要和睦相处啊! 然后,克洛泽警长和帕特里克税务警长找了一个由头去商谈大事,可黄厉却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些难得的土地,他让兰道尔买下了160英亩的土地,兰道尔的土地放到了萨特锯木厂旁边(也就是加州淘金潮引发的原点)。 “我不会种地!” “我给钱,你委托我,只需要一纸文书,三年以后,地是你的,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回去,不想要,卖给我也行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三年以后你这块地上发展的非常红火,那这地怎么办?” “我说了,土地是你的,我只要使用权,至于三年后以后,土地还是你的,不过上面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就得拿真金白银来换。” “。。。。。。我怎么觉得好像被你利用了。” “拜托,兰道尔,三年以后,你光靠转手这块土地的所有权都够你发财的了。” “那好吧,反正我不会种地。” 兰道尔还在纠结于自己不会种地,可最终还是被黄厉说服了,白拿钱的无本生意看起来也亏不了多少,找人出具了委托书,就这样,黄厉实际拥有了360英亩的土地(具体有多大,1英亩≈4000多平方米,自己算),这在我大清就相当于是一个中等地主了。 不过黄厉还是非常遗憾的,蕾切尔是女人,不能单独购买土地,拉科塔人则更不行了,王德福是华人也不行,而约书亚早就跑得没影了,布列尼塔牧师呢,也没找见,天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找不到合适的人,这可真是有钱都没地方花,他只能带着车队朝着河滩地行驶而去,好在通往港口的道路已经被培正了一遍,虽然在冬雨后还是有些泥泞,但至少让颠簸了好长时间的篷车稍微平稳了点,不会因为看不见的大坑而浯在道路上浪费时间。 向西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他买下的泥滩地时,一个穿着吊带裤的老头子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爱尔兰混混,带着两辆装满粗制滥造木材的马车。 “我叫亨利,是帕特里克长官派我来的,这是你们的界桩木,如果你能付给那些酒鬼每人2美元,他们会帮你完成界桩的定位,或者你可以省下这比钱,自己慢慢干,你可得想好了,这可是320英亩的土地。。。。。。另外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的界桩比地契上扩的更大,我们负责丈量的人会帮你免费拆掉。” 亨利的红鼻头吸溜着鼻涕,这家伙一看还是半醉半醒着,而手底下那些受雇于10政府的爱尔兰人,呵呵,真的不知道如何评价他们,请一帮乞丐都比请他们强。 “胡恩,我们可以自己干!” 蕾切尔见他又有掏钱的动作,连忙伸手制止了他,她以前对钱可没什么概念,可是经历了长达几个月的迁徙后,美元等同于生命的意思,她可是很清楚的。 “呕,看起来女主人很在意这点小钱,好吧,小伙子们,这里没人请你们喝酒,走了!” 亨利冲着一帮爱尔兰醉鬼们喊了一声,那群醉鬼骂骂咧咧地跟着亨利走回去,解开马车的套索,亨利不忘提醒黄厉: “先生,马车是市政府的财产,请你务必在明天中午之前归还,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每辆只要30美元。” “。。。。。。” “我们会按时归还的!” 蕾切尔抢先回答道,她知晓黄厉的性格,只要对方不是那群爱尔兰土匪,他可是非常豪爽的,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会把两辆没用的破破烂烂的马车给买下来,作为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有义务为了家庭的延续把好关,更况,现在还多了一百多个吃闲饭的,而且,他们从盖博教堂那边再次租用了21辆马车来装载那些一时半会儿啃不完的野牛肉干,外债未抵,新债又出,金山银山也怕坐吃山空啊。 “好吧好吧,看起来,你们家当家做主的是这位吝啬的女士。” “总比把钱给你们,让你们买猫尿来的好。” “噢噢噢!” 那群爱尔兰酒鬼一阵起哄,惹来亨利的一阵咒骂,浑浊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敌意,该死的叛国贼,宁肯嫁给印第安人也不嫁给白人的好小伙,真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走了走了,该死的混蛋们,等回到三藩市,有你们好看!” “孩子们,动起来!” 蕾切尔挽起了袖子,开始从马车上搬运界桩,白羽毛和鹿角对视了一眼,鹿角脸色不悦地说: “你可是拉科塔的勇士,难道又要溜号吗?” “我还要负责保护珍宝大小姐。” “。。。。。。要不我们两换换?” “那可不行,对于这样的重要任务,还是要最信任的人来做。” 鹿角心里咒骂着保护克里斯汀娜也算是重要的任务,这个大小姐除了撵猫逗狗就是撒丫子满地乱跑,要不然就是往地上一趴玩尿泥,何况,最信任的人,白羽毛你这是几个意思? 九十个印第安小孩开始搬运界桩,印第安妇女们则开始搭建圆锥帐篷,拥有了一片看似非常富饶的土地,这是好事,大家今晚可以高兴高兴。 黄厉让白羽毛照顾黄娜娜,嘱咐他们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他来到大篷车旁,脑海中久违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定居点------加利福尼亚州三藩市市郊 土壤肥沃度:中等偏上 物资丰饶度:上 黄金储藏度:中等(但距离较远,建议单独开设矿场)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地方,拥有较为充裕的钱币储备,可以定居,是否开始定居流程。” 黄厉看着周围的烂泥地和茂密的树林,点了点头,在脑海中同意了这个流程,于是在他的视线中,一个蓝色半透明的建筑开始呈现在烂泥地上。 “按照流程,加工木材,将木材按照步骤搭建起来,完成家的搭建。” “神奇的工具箱已发货,请按照蓝图修建工房,工房完毕后能够提供标准化作业规范,杜绝材料浪费,降低返工率和次品率。” 蓝色的半透明工房出现在半透明的家旁边,黄厉愣了一会儿,发现这可能是所谓的游戏为了照顾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玩家而考虑的新手模式,用搭积木的方法建房子,而且还是全3D模型参照物给你放在面前。 但问题也随之出现了,首先就是地基的问题,在烂泥地中,木质地桩如果没有经过防腐处理,那就等于根脚不稳,一般这种重型木屋结构至少需要一块平整的水泥地面,如果有钢结构龙骨那就更美了,可现在,你让他到哪里去弄水泥和型钢? “胡恩,你去哪儿?” 蕾切尔注意到打从一开始就有点发呆的黄厉正朝着森林中走去,连忙喊了一声,白羽毛站在一颗大树下扶着长枪打瞌睡,美其名曰地守候着着摘花撵蝴蝶玩儿的黄娜娜,听到呼喊,立刻恢复了警戒状态,黄厉转过头来,发现自己有点失态,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候,如果自己表现出一脸的艰难困苦,让这些女人小孩儿们怎么办? “蕾切尔,先别管界桩了,把帐篷搭建起来,我去趟城里,找几个帮佣,光靠我们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我们的农场。” “可是,胡恩,我们并不需要帮佣,只是一间小木屋,我在弗吉尼亚的时候见过,三个男人花一周的时间就能完成,我们可是还有这么多印第安勇士呢,嘿,说你呢,你们几个女人给我过来,撒一喜!动卡!马唐卡!去打水,该死的,我们连井都没有,而我们却需要大量的水!” 蕾切尔就跟女总管一般指挥着这些拉科塔女人们,王德福站在原地反倒有点手足无措了,如果自己一直体现不出价值来,会不会失宠啊!老板现在已经成了好大好大一片土地的大地主,自己至少可以当好一个管家吧。 “老板,我也认为我们不需要那些人的帮助,我们初来乍到,对于本地人,在摸不清他们的底细前,还是尽量少牵扯的好。” 王德福现在只能跟着蕾切尔的话说,女主人的威信看起来有点上涨的趋势,而自家的老板也没有任何“牝鸡司晨”的表示,看来还是在英吉利待的时间太长了,已经忘了男尊女卑的风俗了。果然,他眼中的老板一点也不震怒,而是像个昏君一样走到蕾切尔的身前,伸手搭在了蕾切尔的肩膀上,一脸平和地语重心长道: “你难道认为我们历经艰辛来到加利福尼亚,就要过和弗吉尼亚差不多的生活吗?” 黄厉的态度很坚决,蕾切尔选择了闭嘴,男人都是这样,发一场宏愿,来一个新地方,折腾好几年,然后发现事与愿违,才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目标,老老实实地过上安分守己的生活。 “这可真是纲常颠倒,伦理背驰啊!” 王德福在一旁看的大摇其头,心想,看来以后要多巴结巴结女主人了,夫人路线可是在历史上经久不衰的一条好路线。 “可我们没有水!”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在黄厉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对上了年纪的白人夫妇从烂泥路的对面走了过来,他们提着一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块碎花蓝布,表情有点生硬,但看起来没有恶意。 “嘿,新来的邻居,我想我可以帮你解决水的问题。” “哦,您可真是热心肠的基督徒,白羽毛,去搬凳子!” 黄厉早就注意到他购买的土地对面的那个家庭了,这是一个标准的拓荒者家庭,在黄厉他们抵达之前就已经生活在他购买的土地对面了,他们有一幢不大的单层木屋,一些篱笆合围组成的牛圈,里面养着二十头出头的黄牛,一座马厩,三匹骏马,和一块面积不算大开垦的却很规范的庄稼地。 爱你的邻居就像爱你的家人一样,不知道是哪位大能之前说过这样的话,一个好的邻居有时候就能成为一个好的帮手,这家从德国来的移民显然也知道这样的道理,两口子差不多快奔五的岁数了,还热心地提着自家制作的面包走过来看看。 不过来看看也不行啊,这可是100多号身强体壮、人马彪悍的印第安人啊,虽然第一次遇到印第安人,而且还是定居者,这让女主人有点担心,万一来了一个食人的恶邻,他们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不过男主人显然胆子奇大,硬拽着女主人跨过了泥巴路来到了黄厉他们跟前。 “请坐!” 白羽毛和两个印第安小子搬来了八张长椅,一张桌子,蕾切尔在路途中购置了一些家具,至少让他们作为地主不会失了礼数,邻居两口子看着这些野蛮人拿出了一套陶瓷茶具,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哪里是传闻中的食人生番,完全就是文明人坐着喝下午茶的节奏啊,虽然时间和时机都显得有点别扭。 黄厉坐在邻居的旁边,蕾切尔把黄娜娜叫了过来,抱着她坐在黄厉的身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黄厉接过白羽毛递来的盒子,矫揉造作地用蕾切尔递过来的小剪子剪开木盒子上的封条,翻开盖子,一盒古巴雪茄出现在桌面上。 “请!” 留着白胡子的农夫眼睛发亮,这可是一根40美分的上品雪茄啊,他丝毫不顾老婆眼中警告地神色,伸手取出一只,熟稔地咬掉头子,黄厉抽出火柴划燃递过去,农夫连忙凑过来唑了两口,可算把雪茄给点燃了。 “噢,你可真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我叫齐柏伦,这是我的老婆玛姬,我们是前年来的三藩市,独自在对面打拼,说实话,我们待在这里太孤单了,现在你们来了,我们真的很高兴。” 齐柏伦先生有啥说哈,而且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话匣子,黄厉抽出一根雪茄递给站在身后的王德福,指了指蕾切尔身旁的位子,示意他坐下,王德福有点小激动,老板的行为代表着认可的意思,连忙坐到座位上。 “我叫胡恩.李,这是我的女友蕾切尔.金泰尔,这是我的女儿克里斯汀娜,这是我的管家汤姆先生,哦,还有这位,白羽毛,我的弟子。“ 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齐柏伦先生把老婆做的面包放进了蕾切尔提供的银盘子里,他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蕾切尔随手拿出来的全套银质餐具,觉得跟有钱人当邻居真是太好了,连忙扯着嗓子把自家的两个儿子和两个闺女喊了过来,话说他们好像还没见过银质的全套餐具。 “我那里有水井,是前年请人打的,水质还凑合,只要你们需要,随时可以去提。” “你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齐柏伦先生,不过我也不能老去你那边打水,这边有打井的人吗?” “当然,哦,对了,城里的那个专门使用蒸汽打井的商人不知道回来了没有,我明日去帮你看看,速度飞快,但就是要价太高,18美元一口井,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水是万物之本,再高的价格也必须接受啊。” 两人聊了一些有的没的,特别是在齐柏伦先生那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的形势下,黄厉了解到了很多关于三藩市的信息。 “所以,因为你们家儿子的健康,才会搬到四季如春的加州来?” 齐柏伦的小儿子体弱多病,听他说早年是在伊利诺伊混日子,后来跟着西进浪潮来到了加州,黄厉想当然地认为他是为了儿子,齐柏伦摸了摸待在自己身旁啃野牛肉干的小儿子,说: “一部分是的,但绝大多数的原因是,伊利诺伊州的石头实在是太多了,几年前我有一个农场,一亩地里竟然挖出了一百多桶石头。。。。。。” “哦,齐柏伦,你别乱骗人家!” 玛姬不满地打断他,黄厉一家人都呵呵笑了笑,的确,这个有点可爱的德国半老头丝毫没有德国人的死板,反倒有点老小孩儿的意思,他能够面部该死的在大家面前吹牛,但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 “老婆,我可是老实人,我告诉李的都是实话,我从来都不使用锄头,我直接用火药炸出犁沟,结果有天早上,我把桶从井里提起来,结果桶里居然满满的都是石头,石头!” “我站在那里,试图不口出秽语,我对自己说:‘你大儿子终日无所事事,小儿子身体又不好,还有一个不肯出嫁的女儿,在那儿,看看她,终日白日做梦。’” “爸!” 齐柏伦的大女儿瑞雯不满地放下手中的骑士小说,盯过来,惹得在场的众人再次哄笑,而齐柏伦丝毫不给两个女儿面子,唠叨完瑞雯又接着唠叨他的小女儿莉莉丝。 “另一个女儿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莉莉丝,你能不能不要再傻乎乎地看天上了!” “怎么了,爸?” 好吧,他的两个女儿的确很奇葩,尤其是小女儿莉莉丝,背着手站在外围打量着天空,惹得白羽毛都跟着去看,这天上是蓝天白云没错,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啊? “这么跟你说吧,李,我站在那里,手中提着那装满石头的桶子,呆呆地看着它好长一段时间,结果我便当场立下誓言,‘如果我能找到一个身上有五百美元,又喜欢石头的人,那就让这个傻瓜来当农场的主人吧!’然后,李,你知道吗,上帝就派了一个这样的人给我,然后,我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哈哈哈哈哈!” 黄厉也跟着笑喷了,烟都呛到了气管里,齐柏伦先生真是一个可爱的家伙,相信有一个这样的小老头当邻居,他们的日子不会过的太枯燥。 “那你呢,李,你为什么带着这么一大帮子人来到加州?” 齐柏伦见大家笑够了,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他是来打听这些看起来很富有,很强力的邻居来此的目的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邻居是一个不安分的人,特别是他们这种来自不安定国家的移民,见识过动乱,才意识到安稳宁静的重要。 “咳咳,好吧,我们原本打算在密苏里州定居,可你也知道,那里的环境很差,治安也不好,后来,我一个人说,去加州吧,那里的人普遍都能活到150岁,而他信誓旦旦地说曾经见到过一个活到250岁的加州人,他甚至能够自己决定他什么时候死掉。” “噗!” 听到黄厉这么奇葩的解释,所有人都忍不住喷出了嘴里的吃食,齐柏伦更是哈哈大笑着起哄: “除非他一直吃墨西哥饭。” “哈哈哈哈~” “老板,快5点了。” 在王德福的提醒下,黄厉才意识到时间过得飞快,和一家有趣的邻居聊了一个很开心的下午茶会,让他觉得加州的一切听起来也不是那么不顺耳了,他吩咐王德福去套马车,站起来同齐柏伦握手道: “好吧,齐柏伦先生,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你也一样,李先生,哦,我原本打算请你们到我家吃个晚饭,可是你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的小木屋会被撑爆的。” “well,齐柏伦先生,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头顶还没有房顶的话,晚上可以带你的家人过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送走了齐柏伦一家,蕾切尔靠在他身旁,问: “其实也不是太糟,我是说加利福尼亚。” “是啊,只要人们不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就不会走上岔道。” ; 第四十四章 没有那么糟?因为更糟 黄厉在黄昏时分赶到了三藩市,城市,好吧,尽管市政规划是城市,规模其实就是一个十字形的小镇子,依旧是那么死气沉沉,街角巷尾躺着几个醉醺醺蔫不拉几的爱尔兰人,要不然就是守在商店门口,眼神中透着鬼鬼祟祟的光芒,打量着街上本就不多的行人,看看谁有当肥猪的潜力。 拓荒者的到来也算不上什么喜事,除了商铺能够卖出去一些积压的货物,而且大多都是开荒工具,这些吝啬的拓荒者可没有闲钱来拉动半死不活的城镇经济。 “快来看啊,这是一盏做工精致的铜质油灯,能够保证你在夜晚中寻找到光明!” 商人们还是在不遗余力地销售着自己的货物,可来往的行人大多都是看看翻翻,挑出一大堆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毛病,再摆出一副囊中羞涩的表情,让商人们失望地继续扯着嗓子叫卖。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五花八门的店铺就不说了,街面上摆摊的也是不少,有制作手工皮带、皮具、皮包的,有卖麻绳、麻布、铁锹、洋镐、各种瓶瓶罐罐、装酒用的木桶、好吧,还有兰道尔这个家伙挂起来的华丽衣物,看样子,英国绅士的好运也终止了。 “李,你来买什么,难道不需要几件漂亮的服饰吗?” 兰道尔做生意从来是磨砺了宰猪刀,管你熟不熟,一刀下去必然见血,好不容易弄了一块地也不安心打理,非要搞行脚商人这一套,不得不说,他天生就是个商人,天生就是为了倒买倒卖而生。 “爵士,我觉得你应该吧这些衣物暂时收起来,老老实实地到我给你准备的160英亩土地上干活,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好吧,即便你不吃,伊芙丽也得吃饭啊!” 黄厉冲一旁看起来有点病恹恹的伊芙丽抬了抬帽檐,后者只是伸出手来打了个懒洋洋的招呼,她已经厌倦了迁徙,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兰道尔要折腾,她也没办法,只能以消极的不作为来表示女性委婉的抗议。 “这可不是我的风格,李,我是一名商人,我不是农夫,也不是伐木工,更不是那些混吃等死的爱尔兰佬,钱,一切都是因为钱,否则我来这个鬼地方干什么?” “好吧,我相信你在熊镇已经赚得足够多了。” “不不不,李,那些钱只够我的本钱和路费,如果我要发财,就必须赚够足够让我回英国炫耀的财富,然后我就可以鼓动更多的人把货物拉到这里来,贸易、生意,它自古以来就是这样诞生的,看那,一个去了一趟西部就身家翻了十倍的好运家伙!然后就有无数被金钱炫烂了眼睛的家伙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前赴后继地到来!” 兰道尔一脸的得意洋洋,双手挥舞着像在表明他就是传说中的西部开拓者先驱。 什么狗屁成本路费,黄厉敢拿脑袋和他赌,就他手上这些假冒伪劣产品,加起来都不会超过500美元的成本,现在捏着三万美元的家当冲穷,也只有他这种唯利是图的疯子才干的出来。 “那你就不该把孩子也带过来!” 黄厉逼视着他,第一次见到兰道尔的时候,他只是一个落魄的英国个体户,拖家带口地准备来西部定居,指望的和约书亚差不多,坑蒙拐骗地弄下一块地,老老实实地当农民。可现在,因为一次偶然地投资让他尝到了甜头,这个英国人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商贩,这种变化只有上帝才知道是为何造成的。 “李,他们已经不在了,可我还得和伊芙丽生活下去,你知道你现在像谁吗?布列尼塔那个老头子。” 耍赖不讲理已经成了兰道尔先生的特技,黄厉不和他纠缠,接着问: “话说,布列尼塔牧师去哪儿了?” “那儿,都勒教会,他可和我们不同,到哪里都能吃得开,上帝又不会让他的牧者饿死。” 兰道尔指着远方的教堂,神情中透着鄙视,布列尼塔也算是和他们同甘苦共患难了,可自从拿到黄厉手上的假文件后,进入加州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处处透着一种上帝牧者的清高和神圣不可侵犯,早就忘记了他哭的稀里哗啦和哀求大家去为他救女儿的怂样了。 “那伊莎贝拉呢?” 黄厉很想念那个和黄娜娜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有她在的时候,可以和黄娜娜形成一种互动的良好影响,就像幼儿园小朋友喜欢扎堆一般,同龄人多了,能够促进他们的社交能力进步。 “教会学校。” 兰道尔努了努嘴,对教会学校这种东西很不感冒,收费不合理、教育刻板、纪律严苛,教出来的学生们,只要不是立志把自己奉献给上帝的人,基本都缺乏基础的生活技能,说白了就是一个有钱人钱没处使时的特殊玩意儿。 “好自为之吧,爵士,如果想找个歇脚的地方,你可以去我那里。” “。。。。。。胡恩,你是个好人,可千万小心那些爱尔兰佬,他们的消息可灵通着呢,你花了400美元买了两块烂泥地的事情,早就在他们中传开了。” “我会的。” 辞别了兰道尔,黄厉特意去了趟都勒教会,他想看看教会学校是不是如传闻中那么教条,结果人家根本连门都不让他进,即便他声称是布列尼塔牧师的好友,人家依旧不同意让他进入教会,今日天色太晚,牧师们不方便会客。 “洋和尚牛什么牛?” 王德福不满地噘嘴,在吃了闭门羹后只有跟着黄厉去了市政府,黄厉的目的是雇佣劳工,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他们只能依靠当地的官员,而那个名叫帕特里克的税务警长人脉广,态度很和谐,相信能够帮的了他。 “先生。。。。。。呃,您找谁?” 冬日的来临使得来到加利福尼亚的拓荒者一下子变得非常稀少,几乎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年轻的书记官对近日以来等级的拓荒者们可是记忆犹新,尤其是面前这位印第安巨熊出现的时候,让他一种自尊心被深深割裂的感觉。 我去年买了个表,该死的英格兰,该死的英国人,该死的剑桥大学,该死的美利坚移民署,该死的加州移民政策,为什么非要把这个该死的印第安人送到我的面前来! “帕特里克先生在吗?” “哦,李先生,你是来归还马车的吗?” 帕特里克一听到黄厉的声音,就从一楼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可怜的书记官小伙子已经被这个印第安人打击坏了,下午上班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帕特里克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能够很清楚地听到“印第安人、剑桥”这两个单词的重复念叨,还好几次透露出想要在圣诞节前回洛杉矶老家看看的意思,哦,可怜的小子,现在知道学识就是身份地位的真理了,可惜晚了。 “恰恰相反,帕特里克先生,这是60美元,你的两辆马车我买下了。” 黄厉很慷慨地掏出了钱,金钱在很多时候都能成为敲门砖。 “非常好,李先生,你真是一个慷慨的人。” 帕特里克笑容满面地收了美元,三藩市的财政状况非常不好,市政府除了那点可怜的贷款,唯一的流动资金(税金)都在糊涂市长蒙哥马利的贪婪目光中被恶心的德国银行家卷走了。 他现在真的是捉襟现肘,克洛泽那边叫嚣着需要更多的治安经费,因为墨西哥人越来越不安分,可能是无法面对祖国即将被吞并的厄运,闹事的苗头越来越多。 水利局那边也在叫嚣,如果不能建设从沙加缅度河过来的水渠,他们那被海水侵蚀过的井水会把土地变成庄稼的坟墓,而圣荷西的那些家伙却目光短浅,深怕三藩市这边的人截取了他们的河水造成海水反浸,双方闹来闹去都快打起来了。 还有,拓荒者们现在已经没有了身为清教徒的开拓精神,大多数都成了不要脸的无赖,没钱了,找市政府,没粮了,找市政府,家里人生病了,找市政府,和周围的拓荒者因为土地纠纷擦枪走火了,还是找市政府,反正在他们心目中,就是有麻烦,找政府,话说市政府又不是你们家开的! 帕特里克一想起这些麻烦的事情就头大如斗,如果这里多一些像黄厉如此慷慨的拓荒者该多好啊! 黄厉向帕特里克说明了前来雇佣人手的意图,帕特里克显得兴致非常高,这可真是瞌睡来枕头,上吊递裤腰带的节奏啊。他连忙热情洋溢地把黄厉带到窗前,指着外面蹲在地上到处找烟屁股抽的闲汉们说: “雇佣人手,太好了,我们这里可是有很多爱尔兰来的小伙子,年富力强,物美价廉,非常合算!” “不是说德国佃农吗?” “噢,李,那是午饭前的情况,现在嘛,情况有了一些变化,新来的拓荒者在建设家园的热情上可不比任何人低,所以,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而我这里还有很多找不到工作的爱尔兰人。” 帕特里克也没想到爱尔兰人的声誉竟然这么不好,那几个德国来的破产农夫在中午十分就被几家新到的拓荒者给瓜分完毕了,而爱尔兰人,天哪,就跟神憎鬼厌一般,几乎没有人过问过他们的价格,别说雇佣,白送人家都不要。 “。。。。。。同意,不过告示按我的意思写。” “没有任何问题!” 帕特里克原本以为黄厉会推诿,会委婉地拒绝,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印第安人竟然敢用爱尔兰佬! 这些爱尔兰人,被英国佬、爱尔兰的大地主和土豆病虫害逼得走投无路,只能搭上前往加拿大的轮船,结果他们全都不愿去加拿大,不知道为何对合众国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希望和憧憬,纷纷跑到了合众国境内想要弄一块免费的土地,他们能够凑足跨洋轮船的费用已属不易,好多人一下船就是一贫如洗的状态。 他们几乎都是农夫,在东部地区也只能从事最低贱、最没有技术性的工作,拿着最低廉的工资,生活境遇比一些黑人都不如,一些不甘心的爱尔兰人成为了冒险家、而另一些则靠着几年做工积攒下来的积累来到了西部开始新生活。 土地,免费的土地就像鲜血一般吸引着这些皮包骨的蚊虫。 如果黄厉能够接手这些困顿在三藩市的不良因素,他会非常高兴地为他申请一枚奖章,当然这只是说笑,哪个政府敢脑抽地给印第安人发奖章啊! “30美分一天,还包一顿早餐和一顿正餐?” 当市政府门口的告示栏上挂出了招募通告,两个提着油灯的士兵站在旁边给爱尔兰人提供光明后,一传十十传百,一个小时内就涌来了上百名无所事事的爱尔兰人。 他们中几乎有一多半都是从事捕猎、探险、寻宝的亡命之徒,在心里算过了这笔买卖后,一些人不屑一顾地掉头离开,一个月9美元的收入还不够他们在城内的销金窟里逍遥一晚上,算了算了,咱们过不惯农夫的生活,还是去山里和莫哈维人打打交道,看看能不能骗骗那些单纯的傻子来钱快。 不过这样也好,除去这些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家伙,剩下的都是老实巴交的爱尔兰饥民,这些人几乎都是农夫,前几年来到三藩市后,同样获得了贷款,并开始从事农耕,可总有一些运气不好的人,歉收、疾病、经营失利,或者沾染上酒色财气那些鬼东西,在花光了市政府的贷款后,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只能在城市里游荡着打打零工度日。 而黄厉收人的标准也很奇特,面相猥琐的不要,有不良嗜好的不要,单打独斗的不要,没有信仰的不要,这样筛选下来,等于是在选19世纪的五好青年一般,硬生生从70多号人里选出了5个人。 帕特里克对他寄予厚望,现在却非常失望,搞毛线啊,整出这么大的阵仗,结果就选了5个人,你是在玩我吗? 契约是老美非常重视的,在帕特里克一脸不爽的目光中,黄厉和5个爱尔兰人签订了雇佣契约后,叫来了5个人推举出来的管事安格斯,在市集收摊前买了七个鲸油灯和一些火炬,车队开始朝着双峰山行进,克洛泽警长带人来维持秩序,看了一场闹剧后,有点意兴珊阑地说: “伙计,这个印第安人耍了我们。” “。。。。。。警长,你该去巡逻了。” 帕特里克面色发青地走回去,警长挂着讥讽的笑,转身对那些还在目光中充满期待,全身上下都冒着臭味的爱尔兰人说: “都回到你们的狗窝去,该死的,想到监狱里面待上一晚吗?” ------------------------------------------------------------------------------------------------------- “先生,这可是一项大工程!” 安格斯看着火光照射下的光秃秃石山,想要把石头挖出来运走,这可不是嘴巴说的那么轻松,如果放在以前,驻军会用炸药把石头炸的粉碎,挑选其中较大的石块,用来搭建军事建筑,现在嘛,莫说没有炸药,就算有,谁敢去? “你们只需要负责把石块装上马车就行!” 黄厉在爱尔兰农夫们诧异的眼神中,取下一把鹤嘴锄和一个木制工具箱,走到一块裸露的岩石旁,双手举起鹤嘴锄,脑海中再一次想起了系统的提示。 “神奇的鹤嘴锄,开采速度与拓荒者力量成正比,永不磨损。” 他也不太明白这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鹤嘴锄有多神奇,当第一锄下去的时候,他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多神奇了。 “咔蹦!” 巨大的岩石沿着锄头裂开了缝隙,那就如同骨头断裂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条,黄厉再次举起鹤嘴锄,他不想表现的太过另类,可神奇的鹤嘴锄就是神奇的鹤嘴锄,只是敲打了七八下,就把一块巨岩分成了一米多长的两块石头。 “安格斯,咱们的印第安老板简直就是一头巨熊!” “嘘。” 安格斯瞅着一直站在旁边笼着袖口的王德福,这个老家伙可是老板派来的监工,那眼神和爱尔兰大地主的管家们实在太像,如果不是拖着一条辫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看我干什么,还不干活,没见老板都亲自上场了吗?” “该死的食尸鬼!” 爱尔兰人低声咒骂着,这种老狗在爱尔兰都是无人性的低贱种,本身是贱民,却因为巴结上了地主老爷,反过来欺压他们这些人。 在爱尔兰人的议论纷纷中,黄厉已经掏出了神奇的榔头和神奇的錾子开始修正岩石了,只看见石沫四溅、声音刺耳,1分半钟后,一块规整的1.2×0.6×0.6米的条石就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搬上马车。” 爱尔兰人已经哑口无言了,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力量,这些东西难道都是石灰渣滓吗?不过老板就是老板,爱尔兰人在和英国人长期的抗争中已经学会了妥协,他们几乎都拥有很奇特的觉悟,他们认为最重要的问题是生活保障,民主什么的倒是次要问题,我供养你,你就得保护我,只要不是太过分,让我活得下去还能有点小小的发展进步,那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发生本质上的改变。 呃,顺民啊! 5个爱尔兰人规规矩矩地装着条石,安格斯摸了摸条石的质地,觉得不像是石灰石,不过还是本着对雇主提出的管饭存有好感的意思,提醒了一下: “不好意思,老板,像这样的石头,不适合用来做地基。” 安格斯想要劝阻一下这位好心的老板,毕竟现在可不是任何人都会出得起那样的高日薪,这样的粉末一样的石头如何能成为房屋的地基?然而雇主并没有搭理他,继续在石沫和粉尘中敲打着,安格斯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尽到提醒的义务了,雇主这么轴,他也没办法。 “别乱说话,老板是何种样人,岂是你们这些爱尔兰佬能够揣测的!” 王德福不干活,合格地扮演者监工的角色,时不时地出言警告或者鞭策一下这些被老美标上了“懒惰”和“无能”标记的爱尔兰人。 到了月亮升起的时候,黄厉再一次从三藩市穿过,运送条石的马车上都盖上了白布,防止被有心人偷窥到其中的秘密,夜晚的三藩市更加静谧了,除了那些倒在街边醉意盎然的家伙就是小酒馆里的笑骂声,剩下就是阴风呼啸,鬼影憧憧的夜。 “驾!” 安格斯催了催马匹,他可知道这些住在棚屋内的同胞们的德性,为了金钱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马车压着碎石穿过三藩市不长的街道,黄厉握紧了手中的燧发枪,时刻提防着黑暗中会冲出来亡命徒。 “吁。” 几匹马出现在前方的镇子口,安格斯连忙收拢马缰,降低了车速,黄厉抬起燧发枪瞄准了马匹上的骑士,不过鹰眼给他的情报让他有点郁闷。 “是警长先生吗?” 克洛泽和几个警员策马缓缓而来,马匹后面拖着一些东西,凑近了看,月光下,几具尸体被拴在绳子上任由马匹拖拽着靠近,克洛泽冲黄厉抬了抬帽檐,语气中透着慵懒的气息: “该死的墨西哥佬,不知道从哪里游荡过来的,发现他们的时候竟然还敢反抗我们,不过在我们英勇的小子们的攻击下,立刻就崩溃了。” 黄厉的嘴角有些抽搐,滥用执法权已经成为了西部治安官们的常用技能,这些一身农夫打扮的墨西哥人到底是反抗了还是没反抗,只有上帝知道。 “不过,警长先生,如何确定他们不是移民而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呢?” “你在开什么玩笑,李先生,他们都带有武器,同样是在夜晚来到三藩市附近,而且,他们是墨西哥人,刚刚被我们赶走的墨西哥人!” 克洛泽说的一切好像自己都占据了最大的道理,到底谁才是侵略者,估计上帝来了也要挠头。黄厉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他发生纠葛,让车队靠边,让开泥路,并脱帽注视着得胜归来的战士。 “一切都离不开法律,李,记住,无论是谁,墨西哥人也好、爱尔兰人也好、野蛮人也好,在三藩市,一切都要听命于法律。” 克洛泽唧唧歪歪地含沙射影,黄厉却不接他的话口,不过一个政府走狗而已,至于和他置气吗? “理所当然,警长先生。” 克洛泽骄傲地领着警员们从马车旁经过,黄厉戴上牛仔帽,让车队继续前进,安格斯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凌驾在法律之上的人。” 黄厉回头看去,克洛泽的队伍已经走远了,这就是西部司法制度的象征吗?滥用武力、指鹿为马,甚至不需要审判,看来,一切都还得靠实力说话。 第四十五章 我们将建立起自己的家园 马车回到泥滩地的时候,月儿已经高高挂起了,蕾切尔和拉科塔妇女们已经准备好了晚饭,照例,铁皮桶子里的玉米浓汤,穿在树杈削成的木棍上的熏烤土豆,煮软的野牛肉干上贴心地配了一点荠菜,这荠菜还是黄厉在泥滩地边上发现的,确认的确是荠菜后,才通知那些印第安妇女们进行采摘。 他们把难以储存的食物都卖掉了,剩下的都是可以放上三四个月的东西,但没有仓库,没有地窖,在加州温暖的冬天里,估计很难储存到那么长的时间。 齐柏伦一家带来了新鲜的蔬菜,呃,也就是卷心菜,他们家在屋后面自己种的纯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个头不算大,但色泽鲜嫩。 还有他们鸡舍里下的鸡蛋,德国人一家是正宗的农民,虽然还不会桑基鱼塘、混合畜牧、养蚯蚓种蘑菇、合并沼气工程这样逆天的生态农业,但已经把传统农业的优势发展到了极致。 德国人的生活也不宽裕,据他所说,欠了政府的贷款还有一点小小的缺口,如果明年还不上,政府的那个吸血鬼(帕特里克)可是会派人来收地的。而他们的劳动力不足,以至于现在160英亩的土地上,也就一栏牛、一舍鸡、一片菜园子,不到20英亩的熟地小麦。 “你可以雇人,虽然爱尔兰人名声不怎么好,但他们都不是懒惰的人。” “得了吧,李,也只有你这样的有钱人能够在帕特里克那里吃得开,那个该死的吸血鬼,无时无刻不再想着怎么把我们的土地收回去,转手卖个好价钱。” “其实他也没有那么遭。” 坐在篝火旁,吃着餐盘里的炒鸡蛋,黄厉不得不为帕特里克说上两句,谁知道齐柏伦却一脸轻蔑地说: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爱钱的人,这么说吧,即便是捐给教堂的钱他也要在口袋里找好久,他应该去当商人,而不是税务警长,现在还看不出来,等到每年催收贷款的时候,他就会像恶狗一样,带着他的那帮狗腿子挨家挨户地敲门,说着‘齐柏伦先生,齐柏伦先生,你们家的钱还还不上的话,我们就要放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我觉得这倒不至于。” “你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再过几个月,你就能够看到他撕掉自己的伪装时的可憎面目了。” “那是他的职责,齐柏伦!” 玛姬女士好像专门负责给她老公补刀一般,要么不吭声,一吭声都是一针见血,命中要害的大实话,不过他们两口子显然很擅长互相开玩笑,这样的气氛影响了蕾切尔,她凑到黄厉身旁,把脑袋靠在黄厉的手臂上,说: “真羡慕你们啊,齐柏伦太太,你们结婚多少年了?” “哦,30年了!” “齐柏伦!不是32年了吗?” “欧,好吧,你说多少年就多少年,要知道自从来到这个吸血鬼遍地爬,认钱不认人的国家后,我对数字真是越来越不敏感了。” 大家在笑声中继续用餐,爱尔兰人倒是吃的净净有味,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吃到一顿真正的食物做成的晚餐,简直就是天堂般的待遇,他们在加州的境遇可以拿个笑话来说明: 住在山上的印第安人有一天进城交换货物,看到了脚上绑着锁链的黑人在奴隶主的监视下前进,便问了旁边的一个乞丐: “他们是什么人?” “哦,他们,他们是住在天堂里的一群人。” “我问的是那些黑色皮肤的家伙,这也算是你们所谓的天堂?” 乞丐却一脸不以为然地说: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到爱尔兰佬。” 看着爱尔兰人吃的嘻嘻呼呼的,还猥琐地朝衣服里藏土豆,蕾切尔看见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人的生活境况实在是非常糟糕,住在那种四面漏风的棚窝内,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没有基本的安全保障,谁家的鸡鸭不见了,找爱尔兰人要,谁家的小孩走丢了,找爱尔兰人要,谁家的窗户被人砸了,找爱尔兰人赔,无论对错,不管是非,只要是本地居民家出了乱子,找爱尔兰人理论,准没错! 他们够可怜的了,能给家里人带点土豆就带点吧,话说很多人认为这是因为美国人歧视他们,不过再话说,美国人不歧视谁?就连他们以前的宗主国,现在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朝着日不落帝国前进的不列颠,也会因为自身那难闻的贵族气息,受到自由民主人士的鄙夷。 看着眼前的“丰盛”食物,黄厉却总是食不下咽,小丫头表情麻木地啃着土豆,喝着玉米浓汤,嚼着韧性如皮带的野牛肉干,样子很艰难啊,她现在学乖了,有啥吃啥,能哄饱肚子就行,不过,身为父亲,黄厉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把女儿祸祸到这个时代,那些保证,那些誓言,他一个都没有兑现。 他决定,该加快步伐了,怎么样也得先把交易站建造出来,那样,至少不用天天吃这些枯燥无味的食物。 “莉莉丝,过来唱几首歌给大家听听!” 吃完了饭,爱尔兰人急着往三藩市赶,黄厉让蕾切尔付给了他们今天的工钱,他们的家人还在窝棚里嗷嗷待哺呢!实在没有闲工夫留下来参加饭后的篝火聚会。 齐柏伦一家看起来也是很有艺术修养的人,带过来的木风琴和木吉他都是制作精良的普鲁士货。 “哦,我现在可没有心情!” 他的小女儿果然是个别具一格的女人,可齐柏林更是一个别具一格的父亲,胡子一翘,冲她喝道: “莉莉丝,平时可以耍脾气,现在可不行!” “好吧。” 再牛的女儿也拗不过老爸的威慑,莉莉丝接过木风琴,拔掉插销,一阵悦耳的音符立刻从里面蹦出来,音乐从来都是没有国界,没有种族的,拉科塔的小孩和妇女们看到如此神奇的箱子能够发出动听的声音,连忙围了过来,众星拱月一般围住了莉莉丝。 “呃,一位住在海里菲克斯的勇敢船长,在郡内落脚休息, 他背叛了一位女仆,有天早上她在房里上吊自杀。。。。。。” 莉莉丝的声音很好听,和后世那些歌手清唱的音质也不遑多让,不过这首歌,实在是太奇葩了,以至于让黄厉都没有反应过来蒙住黄娜娜的耳朵,让黄娜娜一脸奇怪的问: “上吊是什么?” “莉莉丝!” 好在齐柏伦立刻制止了莉莉丝,让黄厉也摆脱了这个尴尬的问题,小老头一脸不悦地问: “你怎么唱这种不三不四的歌!” “那你们想听什么歌?” “给大家唱草原上的家!瑞雯,你也一齐唱。” 黄厉看着齐柏伦在自己面前展示着身为老爸的权威,两个女儿还真的齐声开唱了,好吧,你是风,你是光,你是最牛的老爸,是在下输了,我那女儿,别说让她唱歌了,能让她安静个五分钟都是老天爷开眼了。 “awayaway,comeonwithme,在草原上水牛自由流浪,我愿把草原当家园,这儿难得听到诅咒和吵闹,黑夜消失在天外远方。 awayaway,comeonwithme,我家在草原上,有小鹿和羚羊在游荡,这儿难得听到诅咒和吵闹,黑夜消失在天外远方。 awayaway,comeonwithme,夜晚来到暮色笼罩大地,群星在闪闪发光,我宁立远望默默地思量,难道天上比人间辉煌。。。。。。” 很好听的歌,大家情不自禁地跟着曲调合着哼了起来,齐柏伦还用他那半生不熟的美声唱法想要独占鳌头一把,结果被玛姬吼了一声后又只能蔫吧地小声合唱。 一曲终了,大家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真没看出来,莉莉丝还有当歌星的潜质,而齐柏伦则一脸傲娇地看过来,意思是也该你们家亮亮艺术细胞了,黄厉脸部一阵抽搐,这有什么好比的,针搞不懂美利坚的思维,他肚子里倒是有货,可也要你们听得懂中文歌啊,于是他看向蕾切尔,蕾切尔耸耸肩,说: “我倒是会,可都是钢琴曲。” 而鹿角和白羽毛则相视一笑,站起来扯着嗓子吼他们的纯天然音乐,几乎所有的印第安人都是音乐的宠儿,他们在马背上磨练出来的粗狂、豪放的嗓音有着一种空灵的乐感,但唯一的问题是,好听是好听,可就是不知道再唱个啥。 这个年代,人们倒不是非常看重你的物质有多富有,反而看重你的精神有多富有,俗话说,乞丐都会两首歌,艺术细胞和文学细胞几乎成了衡量一个人到底是暴发户还是贵族的唯一标准。 等拉科塔人嚎完了他们的原生态歌曲,黄厉见齐柏伦一脸的不满足,也不愿弱了自家的势头,伸手对莉莉丝招呼: “咳咳,借吉他一用。” 莉莉丝一脸好奇地把六弦琴递过来,刚才的印第安歌曲让她心驰神往,虽然听不懂,但调子却无比的好听,她更想听听这个高大印第安人能唱出什么样的歌来。 黄厉调了调吉他,回想了一下脑海中那几首知名的英文歌,弹了一个舒缓的前奏,他一张口,一股浓厚的杀伐气息就通过他的嗓音弥散开来: “我想大叫,可是钢铁没有舌头。 对于人类来说,我只是奴隶。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可怕的日子,我救不了那个人。 没人知道被抓在手中是什么意思,被指着,被用来开枪杀人。 被标为枪,有着不可阻挡的力量,被打中的人血花四溅。 Wo~wo~wo~wo~wo~wo~~~~~ 真是可惜,人类不能生活在山区、沙漠、海洋的时代。 只有那个时候,他才学会杀人或者被杀是一定要做的事情。 也许有一天,也许真的有一天,他们把枪埋在地下, 我希望他们深深地把我埋下,深得不被再找到。 我是一把枪~ Iamagun~ Wo~wo~wo~wo~wo~wo~~~~~ 直到人们把我毁灭的那一天~ 我仍旧只是一把枪~ 不是枪杀了人,是人开枪杀了人,我只是一把枪~ Iamagun~ Agun~” 随着一声长长的低吟结束,在场的人都张大了嘴巴,这是一首由激昂逐渐归为死寂的乡村歌曲,曲风新颖(废话,1931年的《gun》,词曲作家都还没有出生呢!),内容简单,却发人深省。充斥着一股浓郁的反对暴力、反对战争的情怀。 “你可真是一个天才,李先生!” 齐柏伦敢用脑袋保证,这首歌绝对是他来到美利坚之后听到的最振聋发聩的歌,完完整整地通过一把枪的拟人自述,把对那些只顾金钱,罔顾生命的贪婪人们的厌恶全都倾吐了出来。 作为一个生在普鲁士,经历了动荡岁月的老男人,他觉得这首伟大的歌不应该埋没在三藩市这个穷乡僻壤,应该让所有人都传唱下去,甚至传唱回欧洲,那些眼中只有利益,只有战争的老爷们都听听,让他们在伟大的音乐面前自惭形秽! “你本来就是个天才!” 蕾切尔的眼中全是小星星,她一直认为黄厉是个天才,他那些层出不穷的童话故事,他身上绝非同于莽夫的文青气息,他那段在独立城对印第安人的深思熟虑,虽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思想,但就像沉甸甸的深渊一般,轻易不表露在世人面前,那种只露出一角就让人深思好久的花火,让蕾切尔无比沉迷的特质,影响了在场的所有人。 呃,貌似有一个正在玩儿泥巴的小丫头还是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能再来一遍吗,李先生,我要把简谱记下来!” “你做的对,莉莉丝,快去家里把纸笔带来,我们要记下这首伟大的歌,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 齐柏伦比莉莉丝还要激动的喊着,吩咐女儿跑回家去拿纸和笔去了,黄厉有点摸不着头脑,在这个没有网络,还没有电的时代,一首歌的能量已经如此巨大了吗? “如果写成诗的话,该多美啊!” 瑞雯捧着她的骑士小说,在那里陶醉的想着,好吧,这一家人都太文青了,除了那两个比较正常的光顾着往嘴里塞东西的儿子以外。 很快,他们就写出了简谱,然后一遍又一遍地传唱着,合唱着。。。。。。 翌日,作为圈梁的条石被爱尔兰人用麻绳木棍挑着,在黄厉的指挥下安放在预定的位置,泥地已经被清空,下面是不太松软的泥土,众人挖开泥土表层后,用条石做成土夯,打了一上午的夯,才把这块地给打的结实了。 砍倒周围的大树,去皮、分割、手上捏着一套华夏传统木工工具的黄厉有点纠结,这尼玛不是为难我这个钉子木匠吗,不过好在这些木工工具都带着神奇属性,用熟了之后速度一点也不慢,还让他降低了很多废品率。 “哦哦哦,这可真是神奇的工具!” 安格斯在一旁看着他用大截锯锯断木料,一阵羡慕嫉妒恨,在他们那里,都是用斧子砍掉大木后再用小铁齿进行深加工,完全没有想到,印第安这种野人手里已经有了如此先进的一次成型工具。 “嘿,李,我给你找来了打井的人!柯里斯先生!” 齐柏伦带来了一个人,看起来还是一个小老板,衣着考究,靴子和帽子都很干净,两人握了握手: “查尔斯.柯里斯!” “胡恩.李。” 柯里斯就是这个打井人,他满意地(不知道他为何一脸满意)看着黄厉的土地,摘掉帽子拍了拍,说: “生活是美好的,李先生,如果你有一台柯里斯公司产的蒸汽打井机就更美好了!” “咳咳咳~李,我得说我在两年前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挺靠谱的人。” 齐柏伦在一旁解释道,柯里斯这两年过的很不容易啊,带着他从东部带来的红色打井机到处帮人打井,可每家人都只需要一口井,他几乎跑遍了整个加州,据他所说,赚到的钱都寄回了纽约的老家,现在,他需要在打井成为历史前把手里的红色蒸汽机脱手,带着那个大机器,他可回不了纽约,光船运路费就能让他血本无归。 “只要3000美元,3000美元,李先生,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个大怪物能够帮你解决很多事,就算你不用它来打井,也可以用它来推动你的磨坊。。。。。。” “我们用不上它!” 蕾切尔叉着腰拦住了一脸献媚表情的柯里斯,说的轻巧,3000美刀,在东部,一个工人累死累活一个月才挣6美刀,3000美刀相当于让工人扎扎实实地干500个月,也就是41年! “well,这位是李太太吧,我想你对蒸汽机有着某种误解,作为这个时代必将发展下去的趋势,工业机器代替人力、蓄力劳动是一种历史进步的必然!你想想看,有了它,你可以开一家雇佣500个工人的纺织厂,你每天可以纺出。。。。。。” “巴拉巴拉巴拉,然而我并没有看到你所谓的纺织厂。“ 蕾切尔不吃这套,如果蒸汽机真有柯里斯说的那么好,这种好事他怎么不自己去搞呢?柯里斯脸部肌肉拧巴着,他不想和女人争论这些科技问题,实际上,女人就该在家带孩子、操持家务,闲了就去听听歌剧、玩玩纸牌、遛狗郊游就行了,不过面前这位小姐却是庄园的管家婆做派,真不知道庄园的主人到底是如何管教的。 “噢,我的‘英国女士’来了。” 听到身后的马蹄子声,柯里斯总算从这种难受的氛围中解脱了出来,四匹马拖着一辆装着块煤的前车,前车后面拖着一辆比它小不了多少的红色机器,机器有四个铁轱辘,两个硕大的传动轮,上面还有木质的起落架,整体都被刷成了红色,虽然有点掉漆,但不得不说是一台标准的早期蒸汽打井机。 “发现早期工业时代变种产物------柯里斯蒸汽机(原型),纳入拓荒者系统,筛查中,寻找配对时代变种可能性。。。。。。” 脑海里面的声音让黄厉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发现工业化产物在系统中的反应,他默不作声地听着柯里斯洋洋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英国女士”,言语之间极尽吹嘘的本事,而拉科塔人在发现了这台神奇的机器后也靠了过来,围拢来的人群给了柯里斯发挥的空间,他卸开牵扯,在马夫和一名助手的帮助下布置打井机,等到蒸汽机喷出一波一波的蒸汽后,听着那些拉科塔人惊奇的呼喊和小声嘀咕,他更加兴奋了,站在他的打井机旁,用一根树枝指着红色机器说: “这台英国女士,哦,不,这台钻孔打井机是现代美国工业的杰出代表,向前看看吧,它可不会咬你,它很现代,也很漂亮,来,小伙子们,摸摸它,它可是一个脾气很好的贵族小姐,看看这漂亮的机身,还有着透着英伦贵族气息的大红色。。。。。。” 听着柯里斯的不断吹嘘,黄厉等待的分析结果也出来了。 “工业时代变种分支------卧式蒸汽机柯里斯原型,效率7.1%,蒸汽时代动力,纳入拓荒者系统可能开发出特殊的作战单位,是作为蒸汽运兵车、蒸汽装甲列车、蒸汽坦克开发的核心动力。” “查尔斯.威廉.柯里斯三世,蒸汽动力学专家,纳入麾下可以改良并提升蒸汽机效率,同时可以提升蒸汽时代特有兵种的出现率。” 第四十六章 滚蛋吧,狗腿子! 接连两个雷,把黄厉轰的不轻,蒸汽时代的穷奇半个世纪也没能开发出所谓以蒸汽机作为动力的大杀器,而终极武器蒸汽坦克,在1904年美国人搞出了一辆“蒸汽机火车坦克”,呃,实用性比玩具大不了多少,在1917年,美国又制作过两个履带式蒸汽坦克样车,但与同时代的汽油机坦克比起来,那庞大的蒸汽机暴露在外就不说了,其他小问题也颇多,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他盯着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力图推销蒸汽机的柯里斯,眼中闪烁的光芒让一旁的蕾切尔知道又坏菜了,黄厉不知道又看上了这个大机器的什么好处,非要把它搞到手不可。 “800美元,你可以把机器留下!” 正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制与人,黄厉决定的事情,蕾切尔知道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与其让他大咧咧地胡乱花钱,还不如早点出面把这台华而不实的机器买下来合算,于是她打断了柯里斯的热情洋溢、天花乱坠的销售演讲,单刀直入地砍价。 这样的价格落差让柯里斯实在不能接受,他摇着头继续解释: “不不不,女士,这可是柯里斯公司的良心产品,原装美国货,可不是从英国弄来的那些劣质铁垃圾,看看它,它已经正常运转了两年了,没有出过任何大毛病。。。。。。” “也就是说出过小毛病。” 蕾切尔抓住了柯里斯话中的语病,丝毫不客气地开始就小毛病开始砍价,反正你柯里斯嘴巴两张皮,越说越得意,你把东西卖给我们,往这里一扔,就拍拍屁股走人,谁负责操作,谁负责修理,谁负责维护,这些问题如果得不到解决,那还不是就等于买了一堆废铜烂铁回来。 最终双方以1200美元敲定,柯里斯还要负责机器的修理维护,每年至少派娴熟的工作人员来检查两次。 柯里斯肉痛地亏本处理掉了“英国女士”,心中有恨,他打从心眼里就没有打算放弃加州这片市场。 他家的公司是制造蒸汽机的,不是专门给人打井的,他原本以为加州这块潜力巨大的市场能够被他的蒸汽机撬开,可现实实在是过于残酷。 美国的东部倒是紧跟着大不列颠的屁股开展着热热闹闹的工业革命,可中西部以及南部地区,还是停滞在农业为主的静悄悄时代,那些有钱人只是把他的蒸汽机当做新奇的玩具来看,对他们来说杨基佬的玩具也还有杨基佬才玩儿转,他们只需要种好棉花,卖给杨基佬或者英国人就行了。 不过也算开了个头,总算卖掉了第一台蒸汽机,尽管它原本不是设计来打井的,而眼前这家人也不像是有开厂的意图,也许还是当做纪念品买来收藏的吧,这可真是明珠暗投啊!但这就是现实,钱钱钱,命相连,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水遭虾戏。。。。。。 机器带来的变化的确很大,钻孔、换浆、下管、填料、洗井的过程只用了不到20个小时,最后还送了一套铜头的压水井,当第一汪水从铜头里喷出来的时候,拉科塔人发出了欢呼声,没想到这个神奇的大家伙真的能从地下打出水来,他们围着打井机唱啊跳啊,说着各种祝福的词汇,把这台机器当做了大灵赐给他们的祥瑞。 忙了一个通宵的柯里斯接过了黄厉递来的钞票,数了数,发现竟然是3000美元整,看着对方的表情,不像是数错了钱,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过作为基督徒,他可不会昧着良心吞下多出来的钱。 “李先生,这是。。。。。。” “定金,听说柯里斯先生要坐跨洋海轮回家,花费一定不小,我这可不是施舍,只不过见识到了这么先进的机器,有点相信你所说的未来,嗯,一个机器代替人力的未来,我想你如果明年能给我再弄来一两台机器,我会考虑是否向着你所说的办厂赚钱的道路走走。” “李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所说的!在波士顿,在费城、在华盛顿、在纽约,你应该去看看,那里到处都是高耸的烟囱,遍地的工厂,我如果像你一样拥有那么多的现金,绝对会办厂!” 柯里斯就像找到了知己一样,没想到这个印第安酋长竟然如此高瞻远瞩,眼光比那些所谓的南部贵族们看的还要远的多,他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稻草一般,极力想黄厉吹嘘着工业化带来的好处。 酋长很有钱,虽然还没有那些穷奢极致的南部阔佬有钱,但至少比他见过的三藩市富豪们有钱,三藩市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他相信,自己如果能够税赋酋长办厂,他就能借力打力,把柯里斯家族的蒸汽机卖到西部来。 “或许吧,用过午饭再走!” “非常感谢您,不过我还得赶到洛杉矶去,最后一班海轮是不会等我太长时间的,李先生,我向你保证,我会在明年夏天之前赶回来,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在三藩市置办一个住处,专门销售我们公司的蒸汽机。” “祝好运,柯里斯先生。” “你也一样,李先生,你是我在加州见过的最开明的农场主。” 送走了精神抖擞的柯里斯,昨日的时间就在柯林斯蒸汽机轰隆隆的打井声中过去,工人也没有干活,等于给大家放了半天的假,唯一干了一件实事的,是白羽毛和黄娜娜,他们两按照蕾切尔的吩咐找来了大块的木板,写上“胡恩.李庄园”的英文插在了门口,他们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修建篱笆,界定庄园的外围,于是就把牌子插在了暂时定位出口的烂泥路边上。 黄厉打实了木板,刚巧瞅见齐柏伦栓了马车,拉着女儿莉莉丝朝三藩市而去,他冲齐柏伦招了招手,对方却只是投过来善意的笑容,并没有多话,便上了马车朝着市里去。 “好吧,你买下了那台机器,准备怎么用?” “呃,我还没有想好。” “要不我们开个博物馆怎么样,把那些有用的没用的新奇事物都弄来一套,然后向那些好奇的人收取观赏费用,只是不知道要收多少合适,收高了人家不会来,收低了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把支付出去的钱赚回来。” 黄厉拧巴地欣赏着蕾切尔矫揉造作的表演,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自己不像傻子啊? “我听懂的反话,蕾切尔。” “但愿如此。” 马车滴溜溜地把齐柏伦和莉莉丝送到了三藩市的路口,齐柏伦扯着马缰让马车停了下来,莉莉丝神情惊恐地看着路口的那几棵歪脖子树,上面挂着七个死透的硬邦邦的墨西哥人,这不是莉莉丝第一次见到死人,在早年从东部迁徙过来的路途中,死人天天都能看到,但从来没有今日这般让人感到汗毛倒立,人死了,还要被吊起来挂在树上示众,他们的灵魂根本无法得到安宁。 两个守在树下的士兵原本在打盹,听到马车声后连忙站了起来。当他们看清来者是三藩市著名的美人,莉莉丝小姐后,脸上露出了猪哥像,还傻不拉几地没有看出莉莉丝小姐受到了尸体的惊吓,指着那些墨西哥人说: “这些都是从南面来的敌人,我亲自把他们挂上去的!” “胡说,明明是我们一起挂上去的。” “就你那小体格子,拉扯了一半就气喘吁吁。。。。。。” “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齐柏伦从原本的震惊到愤怒,只用了短短的两眼。这些鞋子被人脱掉,双手长满老茧的墨西哥农夫,还不是为了躲避南方的战火不远千里来到了三藩市,没想到在这里不但没有找到安全,却成为了别人用来自保的道具。 “齐柏伦先生,你在说什么?” 两个美国大兵没有搞懂德国佬的意思,把尸体挂起来又不是他们的意思,克洛泽长官为了震慑那些该死的爱尔兰佬,维持三藩市治安的稳定才搞出了这么一出,虽然没有中规中矩地立起绞架,但这也是蒙哥马利市长首肯的,怎么就让人感到羞耻了。 齐柏伦从马车上下来,走到了一棵大树前,去解绑在树干上的麻绳,两个士兵愣住了,德国佬这是什么意思? “嘿,齐柏伦先生,你不能把它们放下来!” “如果你们心中还有半点上帝赐予的怜悯,就不要做这种非人才能干出来的事情!” “齐柏伦。。。。。。你不能这样做,我们会被警长责罚的!” 两名士兵抽出了武器,齐柏伦已经解开了一条麻绳,费力地握住麻绳的一头,缓缓地将墨西哥人的尸体放下来,莉莉丝也不再害怕,跑过来帮助父亲松开麻绳,齐柏伦双手颤抖着攥着麻绳,看向两个端着枪威胁他的士兵,说: “孩子,如果你想阻止我,就开枪吧。” “。。。。。。先生,我请求您放下吧,这太让人为难了!” 士兵当然不可能朝齐柏伦开枪,他可是一个倔强的德国老头,而且这个倔强的德国老头还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对于这些单身汉们来说,说不准哪天他们就成为了德国老头的女婿,谁会当着他的女儿的面去得罪未来的潜在岳丈呢? “小伙子们,像我爸爸说的那样,如果你们要阻止我们,就朝我开枪吧!” 出谷黄莺一般的声音让人听了精神为之一振,可两个士兵总觉得震的真TM不是时候,两人扭捏着不知道该上前帮忙,还是阻止他们,他们也是本地人,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招惹地大家都不待见。 齐柏伦和莉莉丝的行动引起了骚乱,原本居住在路口窝棚里的爱尔兰人看见他们敢和士兵作对,放下那些渗人的尸体,也纷纷凑了过来,眼中带着赞赏和鼓励,却没有人敢主动上前帮忙。老头和他的女儿费力地把一具墨西哥人的尸体放下来,又走向下一具,看着老头有点蹒跚的步伐,少女有点气喘吁吁的神态,一个爱尔兰汉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回头望着衣衫褴褛的同胞,鼓足勇气喊道: “同胞们,难道我们还不如这个普鲁士老头和他的女儿吗?来,搭把手,把这些可怜的墨西哥人放下来!“ 有人号召,这些爱尔兰人就像找到了上帝赋予的权利一般,一齐涌了上来帮忙,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挂了两天一夜的尸体放下来,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排,用一些破布掩盖住他们的尸体,两名士兵现在只能杵在旁边干看,不敢吭一声,这些人的行为虽然不合法,但却深深地震慑住了他们,他们有预感,如果他们敢上前阻拦,恐怕会挨一顿群众的铁拳。 “莉莉丝,拿上钱,去找教会牧师,另外,请他们拉七副棺材过来。” “可是,爸爸。。。。。。这些钱是你用来雇人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女儿,我们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 莉莉丝低下头,接过齐柏伦递来的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提着裙子朝都勒教会跑去。齐柏伦一头热汗地抬起头,看着周围的爱尔兰人,德国移民和爱尔兰移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群体,爱尔兰人大多一贫如洗,德国人大多略有家财,一穷一富之间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不过现在,他不想去分什么普鲁士,什么爱尔兰,他们都是一种人,三藩市人。 “先生们,我知道我们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看在同为上帝子民的份上,能帮我送他们去上帝的怀抱吗?” “义不容辞,齐柏伦先生!” “哎,我们会完成这样的使命!” 两名士兵苦着脸,他们用屁股想都知道,克洛泽警长一定会大发雷霆,可在愤怒又沸腾的群众面前,他们萎缩了,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民意这种模糊的东西。 用不了多久,莉莉丝带着布列尼塔牧师匆匆地赶了回来,牧师的身后跟着两辆马车,上面堆着薄薄的七副棺材,布列尼塔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出资收敛这些人的尸体,如果没有眼前的这个德国佬,只有上帝才知道,克洛泽要把这些尸体挂上多少天。 牧师收钱办事,他是上帝的牧者,不会在意克洛泽会不会发飙,再说了,把人放下来的主意又不是他出的,克洛泽要迁怒怎么样也轮不到他头上。 “无论你们是否信仰仁慈的耶和华,耶和华都不论种族、不分贵贱地接纳你们,阿门!” “阿门!” 随着布列尼塔牧师念完悼词,大家将尸体收敛入棺材,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本地的德国移民在知道这件事的主导者是倔强的齐柏伦老头后,觉得无论结果如何,齐柏伦都代表了他们这些背井离乡人占据了人性道德的制高点,于是21个德国男人也加入到了抬棺的队伍中,他们和爱尔兰人各一半,每六个人抬着一副薄木棺材朝着教堂后面划定的公共墓地走去。 布列尼塔牧师手持圣经走在最前方,后面是排成长龙的抬棺队伍,最后面是尾随参加下葬的爱尔兰和德国移民,加起来大约有三百六十人,占了整个三藩市总人口的一半。而当长长的队伍在进入三藩市后,越来越多的本地人也涌了出来,他们要么加入到后面的队伍中,要么默默地站在街角,摘下帽子,静静地向他们行礼。 商人们也停止了叫卖,凑到了队伍跟前,一些有闲钱的商人在被这种悲伤的气氛感染后,低着头数了数兜里的银币,分出一笔交给了走在最前方的牧师,布列尼塔手下他们的资助,向他们划着十字,说着上帝保佑你们,然后这些商人就跟在了队伍后面,无论如何,出于身为人这个特质,他们都该做点什么。 “警长,不好了,那些市民们把墨西哥人放了下来,还准备送他们去墓地!” 正在警长办公室抽雪茄喝咖啡的克洛泽接到了士兵的汇报,连忙拿起自己的马鞭和枪支带着一窝子闲着没事干专门打牌喝酒的警员们冲了出来,十匹马杀气腾腾地朝着布列尼塔冲来,布列尼塔明哲保身地退到一边,把抬着第一副棺材的六人露了出来。 打头的齐柏伦看向正在策马扬鞭意气风发的克洛泽,冲身后的同伴们喊道: “什么也别说,先生们,这是我们的地盘,轮不到独裁者来放肆。” “哎!” 爱尔兰人和德国人出奇的统一了意见,包括队伍中的本地人也觉得克洛泽此时就像一个暴君一般,正准备对他们这些人来一次镇压,人们眼中露出了讥讽的神色,这都什么年代了,他还以为靠着自己手里的枪和马鞭,就能把我们全撵回去吗? 克洛泽骑着马来到了布列尼塔身边,停住马匹,看向牧师,牧师连忙低下头,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而齐柏伦则一脸无所畏惧地盯着他,让他明白了这里是谁在主事,该死的德国佬! “谁同意你们把那些该死的间谍放下来的?” “是上帝。” 齐柏伦义正言辞地回答他,让克洛泽脸皮下的肌肉一阵颤抖,他骑着马绕过了布列尼塔,来到齐柏伦身侧,捏着自己的马鞭,指着齐柏伦说: “我镇重地警告你,哈斯福特.齐柏伦,如果你现在将这些间谍的尸首放下,并重新挂起来,我就不追究你违抗蒙哥马利市长阁下命令的罪过!” “蒙哥马利市长不是上帝!” 齐柏伦扭头盯着他,寸步不让,后面的人们听到老头如此硬气地回答,连连叫好,甚至有人喊出了蒙哥马利去吃屎的口号。 “你们这是藐视法律!” 克洛泽咆哮道,在这个天不管地不收的三藩市,除了蒙哥马利市长,他克洛泽就是上帝,就是王法,现在一个该死的德国老农民带着一帮子爱尔兰渣滓就敢反抗他的权威,真是婶婶忍不了啊! “放下棺材!” “伙计们,继续向前!” 齐柏伦一呼百应,后面的人根本不去理睬陷入疯癫状态的克洛泽,扛着棺材给他留下了一堆后脑勺。 “放下棺材,我不会再警告你第三次!” 没人搭理的克洛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笑的小丑,周围的警员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平时唯唯诺诺的农夫、小商人、手工业者、乞丐们扛着棺材一步一步地朝着墓地走去,他们默不作声,是因为害怕还是不屑,是了,看看他们的脊梁,挺得很直,应该是不屑了。 “啪!” 克洛泽的马鞭抽到了齐柏伦的背上,齐柏伦身体一震,他背部的黑西服上被抽出了一条口子,露出了里面的衬衫,整个队伍就跟被雷打了一下一般,全都停了下来,人们齐齐地盯着克洛泽,一些高大的爱尔兰汉子眼中更是涌上了仇恨的怒火,莉莉丝高声喊着爸爸,冲了过来,他却伸手让莉莉丝滚回队伍里去。 “放下棺材!” “我们对权势的走狗无需言语,用喉咙,用歌声来表达就够了。。。。。。那个国王坐在高高的宝座上,脚下踩着无数**的人民,那个贵族享用着我们的血肉,豢养着无数贪婪的狗腿子。。。。。。。” 老头用他不完整的美声吼出了第一句歌词,后面的人们精神齐齐一震,这首《国王,滚蛋吧,贵族,滚蛋吧》是法国革命推翻君主暴政时期的著名歌曲,流传甚广,是大众们非常喜欢的一首改编歌,曲调明朗,歌词简单,体现了劳苦大众对封建势力的憎恶,还被各国填词改编成了许多个不同的版本。 其实老头更想唱《我们不是奴隶,共和国万岁》这首德国歌,但在场这么多人,有一大半都听不懂,唱出来也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没错,他想震慑这个该死的克洛泽警长,让他知道,他的权力和手枪不是万能的。 齐柏伦唱了第一句,站在他身后的德国壮汉立即跟着唱了下去,大家一边朝前抬棺走着,一边用眼睛瞟着错愕的克洛泽和他的狗腿子们,当他们唱到“看那狗腿子油光水滑的毛皮,用来做我的靴子一定很合适,看那狗腿子浑身臃肿的肥膘,宰杀之后能够填饱我们的肚子。”时,都齐齐地朝着克洛泽瞪过来,眼神中的怒火根本不需要任何添油加醋,已经让再次举起马鞭的克洛泽不敢再下死手了。 “齐柏伦!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克洛泽不甘心地吼了一句,带着一群狗腿子警员灰溜溜地走了,众人冲他报以嘘声,就连那些本地人都看不惯他狐假虎威的模样,这可真是一头蒙哥马利的好狗,装的一手虎头蛇尾的好B,难怪他叫克洛泽.B.西恩。 第四十七章 三藩市派系 葬礼总算没有被打断,七副棺材埋进了公墓,也没有任何碍眼的人再次出现给大家添堵,政府那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集体选择了沉默,以至于齐柏伦带着莉莉丝来到德国老乡开的酒馆“帕拉迪纳特”的时候,老乡们都举着微微有点发酸的啤酒冲他致意。 “嘿,我请你喝一杯,勇士!” “一边去,齐柏伦,好样的,你给了那个该死的杨基佬狠狠一击,今晚的啤酒我全包了!” 齐柏伦笑着和大家碰杯,丝毫不顾及自己背上的鞭伤,今天的帕拉迪纳特生意爆满,整个三藩市的德国移民都涌了进来,无论齐柏伦的动机是什么,都好好地给在三藩市劳作的普鲁士人出了一口恶气。 “我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个懦夫,那个克洛泽脸肿的就跟癞蛤蟆一样,张着大嘴喊着‘放下棺材’,那声音就像咱们在普鲁士的贵族老爷们被老鼠吓到一样。。。。。。” “得了吧,齐柏伦,少吹点牛,好的快,来,这是一个叫莫雷尔的家乡医生带来的神奇药水,对外伤有很好的治疗作用。” 帕拉迪纳特的老板鲍曼是和齐柏伦一道来到这里的移民,在务农失败后,靠着贱卖了一些银器开了这家德国人的酒吧,照顾他生意的几乎都是德国老乡,而他的经营状况实在是乏善可陈,那些从老家运来的啤酒都有点酸味,让老乡们免不了抱怨几句。 “嘶~” “哦,爸爸,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强出头。” 解开他破损的西服和衬衣,下面的红色鞭痕让莉莉丝心疼地埋怨着父亲,周围的德国老乡全都围了过来,端着啤酒看着齐柏伦背后的伤痕,有人小声夸赞道: “你真的是个勇士,齐柏伦。” “哎,为勇士干杯!” 一堆啤酒杯扎在一起为齐柏伦攒劲,门口却传来了推门响起的摇铃声,老板鲍曼扭头看去,脸上露出了笑容,周围的德国老乡看着这个红色大衣,戴着高礼貌的人走进来,也露出了笑容,有人小声地说着: “英国阔佬又来了。” “什么英国阔佬?” 很少来这种高档场所消费的齐柏伦一脸讶然地问道,这个红衣英国佬也不像是多么有钱啊?至少和对面邻居李先生比起来,那白花花的钞票买来了一个玩不转的破机器,那才是真阔佬。 “上帝保佑你们每一位!” 穿着大红色风衣,里面衬了一件花格子马甲的兰道尔一进门就大声地喊道,他如此红光满面,并非是因为他的那些破衣服找到买主了,而是因为这是城里唯二的一家酒馆,而且来喝酒的都是德国人,对他没有偏见,也不用去另外一家酒馆面对那些脏兮兮的爱尔兰人。 “也保佑你,兰道尔先生!” 好多人都端起酒杯冲他致意,齐柏伦实在搞不明白这个英国佬怎么在德国人盘踞的酒馆里有着这么好的人缘,身旁的老乡却神秘兮兮地告诉他: “看着吧,这位先生,实在是相当慷慨。” 兰道尔走到鲍曼跟前,从马甲里摸出一张钞票拍在他的手上,大声说: “我请每人一杯威士忌。” “好啊!” “棒极了,先生!” “看到了吧,他每次来都要请我们一杯免费的威士忌。” “我更喜欢啤酒。” 齐柏伦撇了撇嘴,的确够阔绰,每人一杯算下来差不多也是16美元了,帕拉迪纳特的黑啤只能凑合着喝,威士忌则不同了,实打实的40美分一杯。 “你今天过的好吗,爵士?” 有人请喝酒,这是好事,大家都知道这位英国来的爵士很喜欢朝德国人扎堆的地方凑,虽然也推销过他那些华而不实的衣物,但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善良的免费酒水提供者,即便是刻板的德国人也不会拒绝他的好意,自然花花轿子人抬人,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叫你一声爵士又不会掉二两肉。 “压抑啊~” 正在挂帽子的兰道尔就像表演话剧一般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成功地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他很喜欢这个小酒馆,德国人严谨古板,却又喜欢听一些奇趣的秒事,还不吝啬他们的掌声,生意做得不好不打紧,日子得好好过,到帕拉迪纳特消费已经成为了兰道尔每天黄昏前的必备日常节目。 “我和一群自诩尊贵的官僚们坐在一起喝了下午茶,更糟的是我不得不听他们像个女人一样哭诉着你们今天给他们看的颜色。” “欧,那是他们自找的,爵士,齐柏伦先生只是在尽到一名基督徒该有的仁慈和怜悯!” “不错,那些人以为自己是谁,皇帝还是贵族?” “狗贵族又去找蒙哥马利陛下哭诉去了?” “哈哈哈哈~说的太好了,克洛泽爵士,哦,我无意冒犯您,兰道尔先生,您这样的人才配的上爵士的称号。” 对于酒客的冒犯兰道尔根本不放在心上,本来他就是个假贵族,听见有人黑克洛泽那个不招人待见的混蛋,他很乐意补刀。 “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哈尔德先生,如果一个贵族忘记了谁给他提供了小麦面包,谁给他酿出了啤酒,谁给他的华丽衣裳提供了棉布,那他就该上断头台。” “上断头台!” 德国人的热情被兰道尔挑了起来,这是一个多么善良的英国爵士啊,身为贵族却心系劳苦大众,简直就是贵族中的典范代表啊,所有人都为了他的这句话干杯,包括有点看不惯他的齐柏伦也不得不为他的这句话喝彩。 “叮铃铃~” 正在大家痛骂着克洛泽的当口,门铃又响了起来,一个不速之客踏入了酒馆内,帕特里克摘掉帽子,看向一酒馆投来不善目光的德国移民们,心中发苦,这个该死的克洛泽,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猪,他以为自己是谁,路易菲利普一世还是费迪南德七世?在遭到公民反抗后还鞭伤了德国移民中的倔老头,这让帕特里克寝食难安,决定到酒馆谈谈口风,顺便表达一下本土派的意见。 “这里不欢迎你,税务警长阁下!” 鲍曼对这些官员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作为此间的主人,他有权拒绝让帕特里克在这里消费,帕特里克皱着眉头杵在门口,等到德国人泄愤一般冲他喷了一阵后,意识到帕特里克有话说的鲍曼才让大家安静了下来。 “对于西恩警长的行为,我感到抱歉,毕竟他还是市政府的雇员,但我个人是不会同意他那么做的,身为一名基督徒,不应该如此蛮不讲理地对待齐柏伦先生。” “是下作,卑劣的手段!” “没错,那个蠢猪一般的警长应该引咎辞职!” 帕特里克又一次引发了德国人的声讨热浪,他一直安静地等到大家冷静下去后,才走到齐柏伦的跟前,神态谦卑地说: “齐柏伦先生,为了表示我和弗莱蒙法务官在此事上的歉意,我们一致同意减免你土地上的贷款利息。。。。。。” 帕特里克这么说着,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周围的德国人也听懂了,意思就是,帕特里克和弗莱蒙是一派,所谓的本土派,他们是真心为了大家好,而蒙哥马利、克洛泽是一派,杨基派,他们只会为了政绩、为了钱,不会在意移民的死活,所以本土派是和移民们一条心的,都是为了建设美丽的三藩市,请移民看问题的时候分开来看,不要把本土派和杨基派混为一谈。 他给的好处虽然只是蝇头小利,但是对齐柏伦却是实实在在的减压,德国人抱团很厉害,承了帕特里克的情谊,在得到德国人绝不率先闹事的承诺后,帕特里克才准备起身离开。 “帕特里克先生,不如再坐一坐,莉莉丝正准备上台唱歌呢。” “哦,是吗,那就一定要听完了再走。” 帕特里克非常善于抓住机会,德国人的邀请对他来说就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三藩市的本土派,说起来就是一个笑话,帕特里克算一个,弗莱蒙算一个,弗莱蒙的副手迪波尔算一个,市议会11个席位里面他们只有三票,剩下的不是热衷于对外扩张的南方佬,就是热衷于金钱的杨基佬,他们在市议会中属于可有可无的边缘化政客。 战争早晚是要结束的,三藩市的局面肯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到时候,能够在选民里拿到多少票数才是议员们会头疼的问题,而三藩市里的100多号德国佬,有效选票就超过了40张,而且按照德国人走哪都喜欢抱团,还特别热衷于索求政治地位的做法,他们至少能够推举出1~2个议员人选,有把握的拿下最少一个议员席位,而这个潜在议员,早前是风头正劲的鲍曼,现在吗,风生水起的齐柏伦也有这个可能。 和一名潜在的市议员搞好关系,是本土派必须做到的,美墨战争一旦结束,他们这些本土派的议员们就会面临第二次公投,到时候,选民的意向至关重要,那个该死的蒙哥马利和克洛泽只会拍拍屁股回他们的东部老家享福,一切都和加州无关,和三藩市无关。 莉莉丝抱着吉他走上了酒馆里的狭小舞台,众人举着酒杯向她致意,艺术家在民间的声望非常高,虽然她仅仅只是一个少女罢了。 “这首歌是来自于父亲农场对面的胡恩庄园,他的所有者胡恩.李先生是一名印第安人,同样也是一名有着很高音乐造诣的艺术家。。。。。。” 莉莉丝一开口下面的德国人就躁动起来,那个名叫胡恩.李的印第安人也是最近很有名的拓荒者啊,有钱多金,还要建造一座比市政厅更加奢华庞大的宅邸,他的手下有这一百多号印第安的小孩和女人,算起来也是三藩市难得一见的庞大的家族了。 不过艺术家,开什么玩笑,那种只会仰着脖子乱嚎的印第安人有半点和艺术家能够挨上边的地方吗? “齐柏伦,莉莉丝是在开玩笑吗?” “不,我的老伙计,你听听就知道了,那首歌,可以洗涤你的灵魂,歌词虽然稍嫌粗糙直白,但绝度是我听过的最伟大的歌曲之一。” “你在吹牛。” 德国人不太相信齐柏伦口中的伟大歌曲能够匹配伟大这个词,可兰道尔却恰如其分地补充道: “先生们,我和他是老乡,据我所知,这位来自剑桥大学的学者可是一名精彩艳艳的人物,从他口中说出的童话故事可是连布列尼塔牧师都自叹不如的,所以我根本不抱任何怀疑。” “欧,竟然连牧师都认输了,那可真的要好好听听。” 当莉莉丝拨动第一根琴弦之后,歌声从嗓子里传递过来,钻入了德国人的耳朵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种曲风他们从来没有听过,那么柔软绵长却又饱含了对争斗的厌恶,其实并非歌本身有多么出色,但在正确是时间,正确的地点,让一群饱受颠沛流离的移民听到了正确的弦外之音,这就够了。 短短的歌曲弹唱完毕后,德国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兰道尔反应过来,脱下手中的皮手套,鼓掌示意,德国人才跟着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再来一遍,莉莉丝小姐!” “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鲍曼被歌声感动的不知所措,他掏出手绢抹了抹眼睛,此时的心情恐怕只能用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来形容,多么直白的歌曲啊,把那些利欲熏心者的丑恶嘴脸暴露地一览无余,他激动地拍着齐柏伦的手背说: “还有吗,还有更多的新歌吗,我每场给莉莉丝开50。。。。。。哦,不,80。。。。。。1美元,我每场给莉莉丝开1美元的出场费。” “你以为我是为了钱?” 齐柏伦一脸不爽地甩开鲍曼的手,虽然他因为嗓音问题一直没能学成真正的美声唱法,但骨子里还是把自己当做了一名艺术家,嗯,农民艺术家。 “我只是觉得这首歌不能就这样埋没在这里,而是被更多的人传唱。” “噢,高尚的齐柏伦。” 听着德国人开始互相吹嘘,揉了揉眼睛准备告辞离开的帕特里克发现身旁跟着一个人,定眼一看,那个英国来的兰道尔爵士正要和自己一同出门。 “爵士,你也要离开吗?” “是啊,正好同路。” 帕特里克知道他不会只是简单的同路而已,但对于有钱的移民者,他可是来者不拒的,两人取下帽子,走出酒馆,天色已黯,外面漆黑一片,帕特里克望着贫瘠萧条的街道,叹息道: “什么时候这里才能像波士顿一样,有专门的鲸油灯为夜晚归家的人照亮道路啊。” “不会很久的,帕特里克先生,事实上,我更希望能够从你那里弄到一张合法的酒品贩卖证书。” 兰道尔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帕特里克眉头一跳,这是好事啊,任何愿意投资在三藩市的大款都是他必须要拉拢的目标,语气也热切了一些。 “爵士,完全没有问题。。。。。。”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帕特里克接下来的话,两人都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听见有人在那边高声喊着: “哟呵,这个该死的墨西哥佬还想逃,文森,怎么样?我就说过我的枪法比你好!” “砰砰砰~” 一声接一声的枪响让周围还没有休息的人们都推开了窗户,探着头朝外看去,帕特里克的太阳穴随着枪声和呼喊声的响起一阵一阵的乱跳,他决定过去看个究竟,却被兰道尔拉住退到了酒馆门口,德国人听到外面的大动静后涌了出来,他们取来火把、烛台、油灯照着枪声大作的那头,鲍曼捏着一把滑膛枪看向帕特里克。 “鲍曼先生,我需要五名。。。。。。不,我需要十名志愿者跟我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恰克哈特、魏克斯、特莱斯、根舍尔,去拿你们的枪,贝克,我的柜台下面有一个暗盒,你和小伙子们拿上短枪跟上来。” 看着一大帮子德国移民捏上了长短枪支,帕特里克也有了底气,他在二十八个德国志愿者的簇拥下冲到了镇子南口,那里的场景让帕特里克感到头晕目眩,差点脚底打滑摔倒在地。 一眼望不到头的墨西哥人正打着火把矗立在那里和克洛泽的骑兵们对峙着,他们领头的竟然还是一名美军民兵上尉,在他们相隔十几米的空地上,倒着四具尸体,全都是墨西哥人。民兵上尉骑着一匹军用马,身后站着八个手持长枪的美国民兵,全都神色不善地盯着克洛泽的骑兵队,而克洛泽此时正在冲着这帮人大放厥词。 “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三藩市不是难民营!” 而对方却丝毫不让地说: “我再说一遍,我是奉科尔尼总督的命令前来交接难民的,你们难道要违抗总督阁下的命令吗?” “科尔尼,他是谁?” 克洛泽回头问了一句,立刻引来部下的嘲讽笑声,帕特里克真想冲上去把克洛泽从马上拽下来狠狠地扇他的巴掌,可他现在不敢这么做,因为这是加州的第一庄无头公案,自从加州宣布独立,成立加利福尼亚共和国后,本地民兵组织首领科尔尼和美国海军斯托克顿将军分别标榜自己是加州的实际统治者,这让加州一下就冒出了两名总督。 虽然从感情上,帕特里克更倾向于科尔尼,但斯托克顿将军手中可是有着最硬的枪杆子,悍然宣布科尔尼是一个窃取政权的小丑,并要求华盛顿那边下文逮捕他,这让加州本地人认可的总督成为了跳梁小丑,四处躲藏,虽然时不时有政令下发,但到了地头一概都得不到当地执政者的支持。 “无论如何,这3000难民我都带到目的地了,你们接收也罢,不接收也罢,我该回去复命了。” 民兵上尉知道这些正规军的操性,也懒得和克洛泽嚼舌头,扔下背后那一大群的难民,带着步兵们撤退。 “嘿,等等,把你的牲口带回去!” 克洛泽见对方想要把人一扔,拍拍屁股就闪,当然不会就范,他见对方已经退走了,便冲部下们喊道: “士兵们,难道要让这些浑身污秽,肮脏下贱的奴隶污染我们的。。。。。。” “你给我住口!克洛泽.布拉德利.西恩!” 第四十八章 印第安人大串联 “你确定不是因为莉莉丝的美貌而是因为我的歌?” “绝对是因为你的歌,李,如果你有更多的好歌曲,莉莉丝会免费为你宣传!” 省省吧,我没问你要版权你就该偷着乐了,还免费为我宣传。昨晚过后,齐柏伦和黄厉的关系亲密度飞速增长,当他在清晨带着莉莉丝回来,告诉他,他的歌在三藩市引起了轰动后,黄厉反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不过,现在,你看,我这可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没问题,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和德国老头告别后,他们进入了紧张的分料工作,尽管神奇的工具让他的工作进度加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系统的引导功能让他几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准确地下料,并把那块是墙面、那块是窗框、那块是隔墙、那块是屋顶分得清清楚楚,但不断重复的工作量大的快让他累趴下,5个爱尔兰人也只能帮忙打打下手,印第安的小子们则全部变成了伐木工。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增加肉食的数量!” 这样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黄厉这样的体格子都有点吃不消了,他提出了方案,原本以为蕾切尔会反对,可女人只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吩咐白羽毛把他们储藏起来的野牛肉干拿了出来。 安格斯很激动,主动充当起了厨师,三藩市的生活太清苦了,能够喝上一口肉汤都是上帝他老人家的恩赐了,当大家围坐在汤锅边上,嚼着有些韧性的牛肉时,疲惫不见了,只剩下喜笑颜开、满嘴冒油的表情。 “实在不行的话,就别建这么大的木屋了。” 蕾切尔心疼地看着打从夕阳落下后就一直呆坐在篝火旁一动不动的黄厉,高大的身躯上一阵一阵地朝外冒汗,就像吸饱了水却被撒上盐的海绵一般,她也看出来了,这个男人规划的木屋地基非常广阔,即便是弗吉尼亚,这样的木屋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建造出来的。 对面的齐柏伦先生也看出了这座木屋的工作量,他也善意地提醒了一下,虽然你们很有钱,但要建造一座这种规模的南部贵族式木屋,没有上百人花上个三四个月,也是不可能的。 “不,如果第一件事都做不好,后面的事就更加难办了。” “哦,对了,安格斯让我过来给你说说,他想把他们的家眷接过来。” 黄厉瞅过去,安格斯正在瞅他,发现他脸上没有表情后,便走了过来,黄厉现在累的连指头都懒得抬一下,只说“坐”,安格斯就在他身旁坐下,等待他的询问。 “没钱买地?” “嗯,还欠着政府的贷款。” “哦,欠了多少?” “。。。。。。波士,我想成为你的佃农。” 黄厉诧异地看向他,安格斯的眼中只有坦诚,没有丝毫的避讳或者别样心思,黄厉喝了一口铁罐里的水,问: “为什么呢,自耕农不好吗,最差也有自己的土地。” “我只希望能够在你这里工作,还债,或许终究有一天我会有自己的土地。。。。。。” “我可以借。。。。。。” 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蕾切尔掐了一下,他转头给了一个安静的笑容,眼神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蕾切尔见他如此,只能叹息一声,任由他折腾去。 “我可以让你们去还债,然后以你们自己的名义分别购买160英亩的土地。” “波士,难道你想。。。。。。” “没错,实际上是我的土地,你知道的,政府不会允许大肆兼并土地的地主出现,而我,需要大量的土地。” “你要那么多土地干什么?” 蕾切尔听得一阵咋舌,这里的160英亩还没有搞出来呢,又把主意打到了另外的900英亩上,贪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黄厉这种人吧。 “我有预感,这些土地在不久的将来会升值。” “。。。。。。” 蕾切尔和安格斯都不相信他说的预言,可是又隐隐的希望事情是这样发展下去,黄厉只是同意了安格斯的请求,安格斯很高兴地回去和同伴们欢呼,于是他们借了两辆马车走,去旧金山拉他们的眷属回来。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大家都钻进了圆锥帐篷休息,黄厉独自躺在最靠外的帐篷,尽管安排了哨兵,他还是对这些屁大点的孩子们不放心,而且后半夜,安格斯的亲眷们就要过来,他得负责接应他们。 夜已深,黄厉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外面的骚动声,他从地铺上爬起来,攥上燧发枪,撩开帐篷口的野牛皮,问道: “安格斯回来了吗?” “不是的,战争之象,是一群。。。。。。南面来的白人,呃,还有印第安人。” “什么?” 黄厉朝着门口走去,黄厉越过胡恩庄园的牌子,齐柏伦一家也被惊醒了,他们提着长枪打着火把凑了过来,在这种时候,就是考验邻居感情的时候,他们有义务帮助邻居,尽管邻居强大地让他们帮不上什么。 火把照亮了这些人的行踪,这是一支4人组成的小团队,三个女人,一个男人,男人是个画着浓妆的印第安人,头顶上戴着一个野牛头做的帽子,身上挂着他们种族特有的装饰,手中没有长枪,拿着一根野牛尾巴装饰的长矛,他的眼神很空洞,嘴唇干裂,看起来渴极了。 三个女人中有两个白人,从她们两的打扮来看很像西班牙人,或者说墨西哥人,其中一个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婴儿断断续续地啼哭着,伸出稚嫩的小手扒拉着母亲的帽檐上的流苏,另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小女孩,看个头差不多有黄娜娜那么大。 另一个女人是个棕皮肤的混血,嘴唇很厚,眼睛很大,脸上挂满了泪痕,四人身上都有一种长途跋涉的疲惫,那个印第安人正在试图和守在门口的小子们交涉,可小子们却听不懂他的语言。 科曼奇人,印第安部落中最好的骑手没有之一,也最不愿意向白人妥协的部落,从东面打到西面,从北面打到南面,好像天生就少了膝盖关节的科曼奇人,从来都是站着死的杰出代表,目前绝大多数还能拿得出手的部落都居住在墨西哥的科曼奇利亚地区。 “李,我想他们一定走了很长的路,要不让他们到我那里歇歇。” 齐柏伦提出了建议,因为所谓的胡恩庄园现在连一栋像样的房子都没有,黄厉却冲他微笑道: “不用麻烦了,齐柏伦先生,我这的帐篷凑合一下也能支撑过去。” “那好吧。。。。。。如果有什么事,我就在对面。” 齐柏伦冲他挤了挤眼睛,意思是如果这些人来者不善的话,他随时可以带着大儿子过来支援,黄厉冲他点了点头,有这么一个热心的邻居,让他感到是一种幸运在眷顾他。 “蕾切尔,给女人和小孩找个帐篷,给她们水和食物。” 蕾切尔也起来了,招呼着三个女人到帐篷里歇息,那个科曼奇人见黄厉会说英语,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用生硬的英语说: “你们是哪族人?为什么会在白人的土地上定居?” “进帐篷说话,白羽毛、鹿角、约翰、汤姆,你们也进来。” 科曼奇人跟着他走进了圆锥帐篷,围着熄灭的篝火坐下,黄厉递过去一个玻璃杯,用装水的瓶子给他倒了一杯水,科曼奇人仰脖子把水喝掉,黄厉干脆把水瓶递过去,他也不客气,举着瓶子咕噜咕噜地猛灌一气。 “汤姆先生,给他拿点食物过来。” “哎。” 王德福转身离开,科曼奇人可算把冒烟的喉咙给止住了,他放下水瓶,看向黄厉和周围的人,摘下了自己的野牛头盔,露出了一头肮脏的发辫,开始介绍自己的由来: “我是科曼奇的猎牛之矛,我在部落中负责和白人、墨西哥人交易,可是一个月前,白人和阿帕切人突然越界袭击了科曼奇利亚,我的部落被打散了,只能往北逃。。。。。。那三位女士是在半路上遇见的,她们的丈夫都死在了白人士兵的枪下,而且,他们都是善待科曼奇人的墨西哥人。” 猎牛之矛顿住不说了,他明白,现在该是此间主人发话的时候了,黄厉开始向他介绍大家,在得知这里竟然是拉科塔和汉两个部落的领地后,他很惊讶地问: “白人会给你们土地吗?路上的土地我看过了,这些都是富饶的土地,而这些富饶的土地,他们可从来不会分给印第安人。” “我们花钱买的。” “。。。。。。那我是否也可以。。。。。。” 猎牛之矛欲言又止,他身为科曼奇部落中的交易者,想必手中攥着的墨西哥里亚尔不会太少,白人如果肯卖给他们这些富饶的土地,而不是硬把他们赶到贫瘠的保留区,他们根本不会和白人对抗,可黄厉却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他伪造的那些证件,他想要在加州买一块土地也是不可能的。 “说说吧,你们既然来自墨西哥,为什么要朝北方逃?” “不止是我们,后面还有很多,墨西哥人、西班牙人、南方白人、科曼奇人、普韦布洛人都在朝这边来,墨西哥人快完蛋了,白人在墨西哥烧杀抢掠,酋长让我们逃走,去南方没有希望,白人会吞并墨西哥,接着,就会朝着南方打去,所以,我们只能来北方,或许,我们能够去更北边英国人的地方。” 图样图森破,老美根本不会吞并墨西哥,但当局者迷,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墨西哥会完蛋,整个墨西哥的土地都会变成南方奴隶主们的农场和种植园,居住在墨西哥的印第安人、欧印混血儿害怕成为白人的奴隶,想到“自由的”加拿大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么,也就是说后面将会出现一个难民潮? “给勇士一个帐篷,并准备一些食物和水,大灵会庇佑你的,猎牛之矛。” “谢谢,我明日就离开,我也不想给你们造成麻烦。” “离开?” 黄厉觉得奇怪,问道: “你们都走到三藩市湾的北汊口来了,怎么离开?” “你说什么?可是那个名叫科尔尼的总督的确是告诉我们,要让我们去北边啊,而带路的士兵也是说这边是去北边的路啊?” “带路的士兵?” “是的,在南边,我们遇到了白人的士兵,他们并没有袭击我们,而是让我们北上,去北边,去英国人那里!” “WTF!” 黄厉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陷阱中,科尔尼总督搞的这出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马上他就明白了,外面又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刚刚安顿下来的一众人还没有躺下,又嘻嘻哄哄地跑出来,黄厉让猎牛之矛躲在帐篷内别露头,他和众人一起来到了庄园门口。 这一晚看来注定无法入眠,安格斯和他的小伙伴儿们拉着自家的亲眷逃难一般冲进了庄园,安格斯在头车上大声喊道: “好多人,后面好多人,快,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进来破坏工地!” 负责站岗的印第安小子们开始端枪戒备,庄园外围可以说无处不是外围,大家都在忙着起房子,栅栏什么的根本没有时间去做,唯一能够起到点掩护作用的也就是那两车卸在外围的界桩木了。 打着火把的难民队伍朝着这边涌过来,难民们的队伍无比壮大,颇有一番涛涛长龙天上来,直杀烂泥入海去的气势,黄厉扶着燧发枪立在庄园门口,周围的孩子们全副武装地戒备,以免发生真如安格斯所说的那种事情。 “嘿嘿嘿,放松!这些人都是帕特里克长官的新雇员,不要动粗!” 骑着大马的警员沿途护送着这些难民,在前方发生了停滞后立刻撵了过来,看着一窝子印第安小孩手中密密麻麻的枪支也觉得头皮发麻,难怪这些从下加利福尼亚来的难民会惊慌失措了。 帕特里克为了安置这些被总督推过来的难民,决定让他们去港口扩建圣弗朗西斯科港,原本蒙哥马利市长和克洛泽警长打算把他们继续朝北方的萨特堡驱赶,甚至想把他们赶到俄勒冈去,理由竟然是:“这里已经有太多的穷鬼了,不要再给我们塞穷鬼了!” 可帕特里克税官和法务官弗莱蒙却据理力争,什么人口经济,自由民主一套一套地甩出来让蒙哥马利市长应接不暇,来自南方的市议员们也更倾向于吞下这批超过3000人的难民,一个城市只有700号人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吧,反正安顿3000人的钱都是市财政出的,又不放他们血,而且,看情形,好像可以在这个所谓的自由州里搞点花样出来,恢复他们昔日在南方的荣光也不是没可能的。 蒙哥马利市长面对如此庞大的势力,没招,妥协吧,只能把这些所谓的劳动力押送到北汊区,圈个地当做难民营。 “。。。。。。为什么不问问他们自己的想法,我想即便是难民,也应有自由选择权利。” 小警员当然认识这个在三藩市传的神乎其神的印第安公民,而且,出于对学者的尊敬,他脱下了头上的帽子,在火光下,脸上是难以掩盖的疲惫,这些难民从昨日深夜到今天黄昏就一直没有停止过骚动,他们根本就不信任负责看管他们的克洛泽警长,甚至有人出言咒骂他是一个冷血的屠夫,好吧,这是个事实,但你们也不能说逃就逃啊。 层出不穷的逃亡事件让克洛泽警长煞费苦心,也让他们这些警员疲于奔命,如果因为难民和本地拓荒者冲突造成了流血事件,他们就得跟着吃挂落,为了追回那些逃难的,克洛泽不得不重新启用那些爱尔兰人,让他们充当志愿捕逃人,去把那些墨西哥人抓回来。 “先生,我只负责把他们送过去,其他的事情有其他的人负责,如果可以的话,能给我一杯水吗?” “蕾切尔。” “咕噜咕噜咕噜。。。。。。啊。。。。。。真是太感谢了,先生,我还得赶在天亮前把他们送到港口去,晚安,先生们。” “祝好运。” 小警员回到了队伍里,他一改刚才的谦逊,挥舞着手里的警棍开始呵斥那些不愿意走的难民,难民们提着各自行李,背着各自的家当,拖着板车,赶着牛车,带着一脸挫败的神色从胡恩庄园前走过,警员不允许他们停下,不允许他们交头接耳,甚至不允许他们过多地打量这块正在开发中的土地,并且告诫他们,这是一名英国学者的土地,而非印第安人的土地,至于上面存在的印第安人,极有可能是这位英国学者的奴隶。 “他们这是胡说八道!” 蕾切尔非常尊重黄厉的自由平等观念,当她听到那些警员在诋毁黄厉的声誉后,显得非常愤怒,黄厉却制止了她想要上去讨说法的行动,夜太深了,没有阳光的世界人心都是黑的,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关键不是在看你吹得有多坏,得看我们生活的有多好。” 翌日,猎牛之矛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变得很颓废,经过再三考虑,他道出了实情,他必须去俄勒冈,去加拿大,告诉那些还在懵懵懂懂中的北部印第安人们,南边发生了什么事。 美军因为墨西哥人的顽固抵抗,出于报复目的,在墨西哥的原有领地上进行了大肆的烧杀抢掠,数万墨西哥人、印第安人死于非命,大量的妇女遭到凌辱,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兽性让猎牛之矛的灵魂感到颤栗,让整个科曼奇部落的人幡然醒悟,酋长觉得必须要加入到印第安人大联盟中去,如果他们再各自为战,今天的墨西哥人就是明天的印第安人。 连最为骄傲的全勇士部落也在白人的铁蹄下改变了惯有的习惯,这让鹿角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拉科塔。。。。。。” 鹿角拦住了收拾完行李,背上黄厉赠与的食物和水的猎牛之矛,他希望知道父亲的下落,拉科塔、夏延、阿拉帕霍和南部联盟发生的战争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 “对不起,疾风之狐的孩子,我不太清楚东北部的事情,不过一个月前,我们的酋长在意识到白人想要彻底灭绝我们之后,就派遣了勇士去联系北边的部落,我们也听说过北面的战争,希望能够促使他们停战,共同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谢谢,猎牛之矛,大灵会庇佑你的。” “大灵也会庇佑你的,年轻的勇士!” 两人互相拥抱了一下,猎牛之矛牵着一匹黄厉赞助的骏马,越过庄园朝着东北面的树林走去。 在那里,他需要绕过整个三藩市海湾,跨湾渡轮他就别想了,这一路上,他要绕过三藩市、圣荷西、萨特堡、尤巴才能一路向北。 路上有白人的军队、警察、冒险者、捕猎人,还有游荡在该区域的边疆人、匪徒和敌对印第安部落,不知道他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到达俄勒冈,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安全地到达俄勒冈,但他就像一个承载着科曼奇人希望的信使一样,孤身上路。 黄厉送给了他一把长枪、一把短枪和一把精致的匕首,让他换掉了所有的装饰,穿着黄厉给他提供的白人衣物,伪装成一个旅行者,尽量减少来自白人的麻烦。 “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勇士!” 鹿角守在树丛边缘,目送着猎牛之矛的背影慢慢消失。 “是的,伙计,是的。” 白羽毛站在他的身旁,心中感触万千,他瞟向迈步朝着树林中走去的黄厉,眼睛一眯跟了过去,黄厉朝着北面的树林走了十来分钟,前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竹笛,吹了起来,一阵尖细的竹笛声过后,从远方传来了马蹄声。 白羽毛站在一根树杈上,望着前方出现的黑袍骑兵,数了数,还是15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而且神彩依旧,面无表情,这让他不由佩服起这些钢铁一般的骑士来。 “保护刚刚从这里离开的那个印第安人,另外,不要主动攻击敌人,一切以保护那个人为主要目的,把他送过州界后你们再返回。” “遵命,上尉。” 第四十九章 难民潮 茜拉、崔迪妮是两名白人女子的名字,她们带着自己的孩子,5岁大的女孩露娜和4个月大的小男孩桑尼,来到胡恩庄园后,她们起初很紧张,害怕黄厉把她们交给三藩市的警员们,她们见识过那些人的残忍和无情,他们可以随意地处决不服从命令的难民。 蕾切尔向她们保证,在这个民主自由的国家。。。。。。咳咳,至少在这块民主自由的土地上,没有人会强迫她们去做她们不想做的事情。 “我们可以帮忙,崔迪妮是厨娘,而我,针线活很好。” 茜拉最惊恐地不是被送去难民营,而是被赶出去,继续踏上噩梦一般的迁徙之旅,他们5000人从被美军攻占的提华纳一路走来,缺衣少食,到达洛杉矶的时候已经死掉了一小半,可洛杉矶人不欢迎他们,还肆意地羞辱他们这些战败者,他们不得不继续朝三藩市走,如果不是“仁慈”的帕特里克想要把他们留下来充实名不副实的三藩市人口,他们恐怕活不过这个冬天。 这个庄园方兴未艾,虽然只是一片草创的局面,但从他们提供过来的食物和热水,还有暖和的帐篷来看,这些印第安人准备非常充足,而且,他们拥有很强的自卫能力,几乎没人手上都有武器,这让茜拉感到安全,所以,她需要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不,我们暂时不需要你的帮助,带好桑尼和露娜,如果能够腾的出手来,我倒是不介意你们帮帮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拉科塔女人们学习英语。” “感谢你,仁慈的胡恩夫人!” “。。。。。。小事一桩!” 蕾切尔一脸嘚瑟地从她们的帐篷里钻出来,那个棕皮肤,呃,早上起来后蕾切尔才发现,原来她是个黑人,只不过肤色较浅而已,这个名叫艾米丽的黑妞找上了她,她和茜拉她们则抱着完全相反的想法,她想去难民营。 “胡恩!” 蕾切尔觉得很诡异,墨西哥人避那个难民营都来不及,艾米丽怎么还想去那里?她被艾米丽缠的拿不定主义,只能向黄厉求助,黄厉吃完了早饭,正在将昨天分好的料单独标记,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听到蕾切尔的呼喊,摸了摸在一旁帮忙的黄娜娜的头发,对白羽毛比了个手势,便走了过去。 “什么事?” “艾米丽想去难民营。” 黄厉斜眼看向黑妞,黑妞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他觉得有点难以置信,难道是我人品有问题? “艾米丽小姐,为何要去难民营?” “艾米丽小姐?” 叫了她三声,她依旧没有抬起头来,黄厉为难地朝蕾切尔耸耸肩,说: “如果她一直这样,我没有办法和她沟通,好吧,既然这是块自由的土地,艾米丽小姐又是个自由的黑人,那么我们祝你一路平安。” “等等!” 黑妞抬起头来,眼角颤抖着,有点疑惑地问: “他们说你是奴隶主。” “谁?” “那些警官,那些白人警官,他们说你是这些印第安人的主人!” 黄厉摆了摆手。 “疯人疯语而已,印第安人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奴隶。” “哎!” 鹿角他们已经能听懂一些英语了,而且黄厉的声音很大,虽然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的确很给印第安人涨面子,连忙站过来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表示我们拉科塔人很有肌肉,白人如果想要奴役我们,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那黑人呢?” 艾米丽认真地看着黄厉,这些印第安人,是以他为首领的,他们能够搞到如此多的火枪,说明这位领袖当的还挺称职的,艾米丽认为,无论怎样,如果黑人中也有一名称职的领袖,黑人也能取得独立,就像印第安人一样。 “黑人的自由?那恐怕需要从你们自己嘴里说出来。” “墨西哥17年前就颁布了宪法废除奴隶制!” 艾米丽的眼中透着光,意思是标榜自由民主的美利坚还不如墨西哥一个独裁者统治的国家吗,黄厉微微一顿,难道说,因为墨西哥废除了奴隶制触碰到了德州奴隶主的底线,所以德州才要求独立,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吗? 他摇了摇头,无论墨西哥废奴还是不废奴,美利坚都不会放过这230万平方公里的大肥肉,想多了,而且真的颁布了废奴宪法你们就自由了吗? “自由不是靠别人施舍的,而是靠自己争取的,你还是太年轻,很多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哦,说了这么多,你到底走不走?” “不,我决定留下来,看看你所谓的自由。” “好吧,开工咯,伙计们!” 和黑妞聊了聊,感慨了一下黑人的处境,他们必须又要投入到一天的工作中,今天,他们的工作稍微轻松了一点,安格斯带来的家人们也可以帮着干点杂活,上墙体的活不算太麻烦,安格斯他们主要担当力工,黄厉则对每一块墙体进行一次校正,当第一层的规模在白天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安格斯张大了嘴巴,咋舌道: “21间房,见鬼,我们竟然在建造一栋大型别墅!” 这边忙的不可开交,以至于齐柏伦过来了两趟也没有说上什么话,人们的生活非常忙碌,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呃,貌似有某个小丫头是闲着的。 两日后,开始大规模的起墙,房子就像搭积木一般一层一层地网上叠加,每一块木料用在哪里,放在哪里,都由黄厉亲自给他们指出来,安格斯不禁暗暗佩服,这位老板的记忆力太好了,简直神乎其神,在他的指挥下干活,就像是在摆弄一个大型的玩具一般轻松。 期间,又走来一批难民,看起来,墨西哥那边打的很惨,难民的数量也越来越多,他们从胡恩庄园跟前走过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看向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眼中流露出希冀和绝望两种完全对立的复杂神色,这让站在工地上的人们无心干活,转头看向他们,什么时候,人类已经发展到如此漠视彼此的地步了,使得现场的气氛实在是非常压抑。 黄厉看着这些表情麻木、脸色苍白、衣衫褴褛的难民们,总觉得该做点什么。 “蕾切尔。” “嗯,我知道,可是我们的食物储备也不是很富余。” “尽力吧,都是人,能帮就帮一把。” “好吧,女士们,动起来,把那些吃不完的野牛肉干都拿出来!” 做饭用的大汤锅小汤锅都被摆了出来,架起篝火开始烧汤,黄厉和安格斯抬着一张木桌来到了庄园牌子旁边,他救不了所有人,也不会去阻拦队伍的前进,难民们好奇地看着这家印第安人端上来香喷喷的肉汤,全都口舌生津地望着他,哪怕身旁的警员催促也无济于事。 “嘿,让女人、老人、孩子上来吃点东西。” 黄厉找到了押送他们的警员,警员有点为难,黄厉扫了扫押送的警员们,给塞过去二十张1美元面额的钞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钱不多,请伙计们吃顿午饭,人总要吃饭的嘛。” 警员愣了一下,他也是够倒霉的了,大早上就要起来押送这些拖拖拉拉的墨西哥人,闻着肉汤、土豆、玉米飘来的香气,就假装咳嗽了一下,冲着同伴们喊道: “伙计们,李先生请我们吃饭,咱们先享用一顿午餐再走。” “好啊!” 警员们巴不得歇歇脚,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吃?连忙笑颜开地走上来,黄厉让王德福把他们带到空地上,找来桌椅,摆上食物,吃吃喝喝起来。 安顿了警员们,鹿角被他叫过来,安排了十个小子持枪守在长桌前,不允许难民哄抢,而且说好,优先照顾老弱妇孺。 “先生,我真的可以。。。。。” 难民看着一锅一锅端上来的食物和一筐筐煮好的土豆玉米走不动路了,不过面前的十个持枪小孩还是让他们不敢越雷池一步,黄厉看着眼前这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小孩子,取出一个土豆和一块切得只有巴掌大的牛肉递给他,这个10岁左右的小孩子连忙感激的道谢,攥着食物退到一边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真的给食物啊!” “仁慈的主啊!你终究没有抛弃我们!” 饿殍一般的难民们发现了这家地主的仁慈施舍,立刻涌了上来,一些仗着身体优势的大老爷们推开拦在前面的妇孺想要扑过来,却被鹿角他们端起的长枪给吓住了。 “女人、孩子、老人优先,男人退到后面去,如果还有剩余,会发给你们。” 男人们表情纠结地让开,眼巴巴地看着老弱妇孺们排着队过来领食物,很快,土豆、玉米之类的就供不应求了,不过好在他们的野牛肉干积压了很多,完全可以满足这不过2000多号难民的一顿饭。 领到食物的人们总是不忘感谢一下这块土地的主人,站在对门的齐柏伦和玛姬看着眼前这一幕,玛姬拍了拍齐柏伦的后背,说: “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就像你背后的这条伤疤一样,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你就算把老本赔进去也不够那些墨西哥人塞牙缝的。” “我知道,玛姬,不过,有些事情是不分对错的,瑞雯!莉莉丝!东西准备好了吗?” “来了,爸爸!” 两个女儿推着一个手推车从后面的菜园子里钻了出来,上面全是他家的卷心菜,玛姬看着两个堆得满满的手推车,无奈地摇着头说: “好吧,我和她们一起送过去。” 两车卷心菜越过正蹲在地上吃饭的难民们,送到了黄厉跟前,玛姬帮着女儿们把卷心菜转交给蕾切尔,也不忘交代两句: “那个老头子最近不知道在抽什么风,才惹了克洛泽那个疯子,又要跟着你学当圣人了。” “玛姬,一会儿晚上过来带两车牛肉干回去。” 黄厉面带微笑,冲着对面靠在篱笆边抽烟的齐柏伦挥手,齐柏伦连忙高兴地冲着他挥舞手臂,这是两个来自不同地方的家庭进一步变得更加亲密的象征。 “。。。。。。好吧,我终于知道齐柏伦为什么喜欢和你做邻居了,至少你非常慷慨,不会让邻居吃亏。” “说笑了,都是绵薄之力,让自己无愧于心罢了。。。。。。哦,对了,玛姬,晚上过来吃晚饭,我这儿有首新歌让莉莉丝拿回去写简谱。” “真的吗,李先生,那可真是。。。。。。” “淑女!” 玛姬喝了一声,让雀跃的莉莉丝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齐柏伦家的支援让人心中暖洋洋的,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单纯而又善良的人该有多好啊。 难民们用完了一顿饭,怀着感激告别了胡恩庄园,那名收受了贿赂的警员走在队尾,黄厉招呼他过来,塞给了他一包煮熟的牛肉。 警员瞅了瞅那些已经走远的同伴,低声说: “这可真是。。。。。。李先生,你是一个好人,一个有良心的基督徒,不过,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西恩警长昨晚好像接到了什么命令,反正就是。。。。。。” “伊斯特伍德!快点!耽搁太长时间的话,警长又要发飙了!” “来了!总之,总之就是非常不对劲,愿上帝保佑你和你的家人,先生!” 这个名叫伊斯特伍德的小警员透露给黄厉的消息让他皱紧了眉头,大脑里关于这段时期的资料飞速在眼前掠过,可惜,也许克洛泽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卑微了,卑微到了没有任何一点记录的文字。 “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工期得加快了。” 傍晚,大家围着篝火欢迎齐柏伦家的人,今天这顿晚饭吃的非常满足,食物虽然还是那些食物,但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不曾见过的笑容,精神上的满足使得大家觉得自己的人生更加完美了,就连成天板着脸的黑妞艾米丽,脸上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黄厉把第二首歌《昨日重现》唱给了莉莉丝,这首歌的经典程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述了,当莉莉丝听着这首温润的歌曲从一个大棕熊一般的男子嘴里吐出来,世界观都错乱了,在场的众人更是被这种奇妙的旋律给吸引地如痴如醉,唯一不满的恐怕只有齐柏伦了,他以为黄厉还能唱出类似于《GUN》那样的神曲,可黄厉却让他失望了。 “咳咳。。。。。。歌很好听,但就是太颓废了。” “齐柏伦!” 玛姬拍了他一下,连忙向黄厉道歉,黄厉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肚子的货也就那么些,掏空了也好,免得世人还给自己安个19世纪中期伟大作曲、作词家的名头。 齐柏伦一家带着绝大多数的满意表情告辞了,黄厉回到自己的帐篷,今晚,也许可以好好地睡个安稳觉了。 “我可以进来吗?” 蕾切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黄厉眯着眼睛从野牛皮的毯子上坐了起来,黄娜娜这几天和露娜以及一个叫苏的印第安小女孩混得很熟,她更喜欢和同龄人在一起,她们在一起的时候,黄娜娜总是充老大,那两个小女孩好像也意识到了黄娜娜在这片土地上的身份,便顺从地当起了小跟屁虫,反正跟着黄老大,好处大大的。 于是她鸠占鹊巢地住进了露娜家的帐篷里,在确认了茜拉是一个保守的天主教女士,且卫生状况一直维持的很好后,黄厉也就懒得管了。 解放了的蕾切尔在获得黄厉的同意后钻进了帐篷,黄厉端坐在帐篷的一角,神色有点紧张,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算一算,差不多有4年多了吧,在蕾切尔进来之前,他自己就觉得身体燥热起来,万一,是说如果万一,蕾切尔要是投怀送抱的话,他是接呢,还是接呢? 不过一身正装的蕾切尔让他失望了,作为一名基督徒,蕾切尔是不会发生婚前那个什么行为的,而且,如果她和黄厉要结合,还必须得到父母、教父的祝福。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鲸油灯摆在墙角,黄厉感受着背脊发热渗出的汗水,蕾切尔坐在他的身旁,一脸认真地说: “我想建一个学校,专门教授英语的学校。” “哦,这是好事。” “另外,克里斯汀娜的教育不能这样下去,总得有人教导她一些淑女需要具备的知识,或者教会学校?” “不,不去教会学校,那个地方教不了克里斯汀娜什么东西。” 黄厉否定了第二个选项,与其把小丫头托付给那些不靠谱的牧师,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手把手地把她抚养长大。 “你若是需要人手和钱尽管提。” “这些都很好解决,最难的其实是教材,我向玛姬打听过,三藩市没有书商,而仅有的书籍大多数都是东部移民和普鲁士移民携带过来的,而且那些书不是骑士小说就是那种充满了出人意料的事件、残酷的场面和硫酸一般热情的怪诞小说。” 蕾切尔的话让黄厉哑口无言,这的确是一个挺严重的问题,加州的教育基础是非常薄弱的,除了两所教会学校,并没有面向移民公开招收学生的公立学校,连公立学校都没有,更别指望私立学校了。 移民们往往受到的都是家庭式教育,父亲教导求生的知识,母亲教导社交的礼仪,代代相传,间或有热衷于科学或者艺术的年轻人,会在家庭条件允许的前提下送到东部各州的公立学校去,可加州又没有中部州的地缘优势,语气说是送自己的孩子去上学,倒不如说是去大草原上找死。 而大多数的拓荒者家庭也不太情愿去交纳高昂的学费,男主人觉得像他们这样的拓荒者家庭出去的孩子读书是没有多大用处的,他们只要勤快会做事就行,往往只需要孩子在童年阶段称为父母的好帮手,提水、劈柴、下地除草、带个口信跑个腿什么的,能够驾轻就熟就算是一个合格的好孩子了。 “教材吗?” 黄厉低着头回想了一下,基本的小学、初中、高中教材他能够靠着记忆整理出来,可大学部分的,他就已经完全抛弃了理工科,扎进了历史的海洋中了,这可不行,难道他需要培养出一批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陪他到世界各地去探险寻宝吗? “我只需要一些通俗易懂的英语教材,最好是你说的那种童话故事。” 原来梗在这里,难怪蕾切尔这么晚了还带来了纸笔,原来她是想自己出教材啊。 “没问题,那么今天就先从一个名叫爱丽丝的小姑娘说起。” 第五十章 德克萨斯的亲戚 翌日,木屋的第一层已经全部搭建完毕,木料与木料之间的缝隙全部用凹凸型扣槽封闭,使得墙面根本不存在透风、漏雨的问题。这时候,所有人的工作热情又一次高涨起来,特别是那群印第安妇女,她们原本对黄厉能否建造起供大家居住的白人房屋深表怀疑,特别是印第安根本没有居住在方形房屋内的经验,更别提建造了,可当第一层四四方方的建筑出现在原本空荡荡的泥滩地上后,她们知道,黄厉一定能够完成这项艰巨的工作,于是她们也在照顾孩子们的同时进来搭把手,让木屋的建造进度进一步加快。 “路上注意安全!” 黄厉得空擦了擦汗,对负责保卫蕾切尔安全的白羽毛、鹿角嘱咐道,蕾切尔手里的笔记本上记载着昨晚通宵达旦整理出来的《爱丽丝梦游仙境》《快乐王子》《自私的巨人》《两只老鼠》(舒克和贝塔)《颜色村的故事》等等多达28篇童话,他没敢抄安徒生和格林的童话,因为这两个大拿目前正在疯狂创作中,至于刘易斯.卡罗尔、艾斯卡.王尔德、郑渊洁等大拿,他就照抄不误,反正都是以前的黄娜娜的睡前故事。 蕾切尔要去圣荷西找印刷厂,据说是加州唯一的机械印刷厂,至于出版社之类的东西,加州现在连一份像样的报刊都没有,谈何出版不出版的问题,而那所据说经营惨淡的机械印刷厂也是掌握在州政府手中,印刷一些为政治军事所用的宣传、布告、征兵告示、政府政令之类。 “嘿,老友,又见面了!” 刚刚送走了蕾切尔,兰道尔这个家伙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弄来了三辆马车,上面驮着各式各样的酒桶和白酒瓶子,他看到黄厉正在建设的巨大木屋后,停下马车欣赏了一会儿,才出声喊着,黄厉拍着手,接过茜拉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水,茜拉做事很仔细,至少比艾米丽那个终日心不在焉的黑妞仔细,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女佣。 黄厉走到了兰道尔跟前,把毛巾随意地朝胳膊上一搭。 “去哪儿?” 兰道尔回头值了一下身后的马车,得意地说: “港口,去港口,我和一个愚蠢的苏格兰佬打赌,最后他输了,把这些从不列颠带来的酒水全都输给了我。嘿,老友,我向弗莱蒙先生买下了港口地区的酒水销售证书,我准备在港口建一个酒吧,大型的酒吧,有女人跳甩腿舞的那种。” 兰道尔猥琐的笑着,黄厉诧异地盯着他身旁的伊芙丽,难道身为天主教徒的伊芙丽会允许他老公从事如此猥琐的职业,哦,是招募年轻漂亮的女孩来以色示人,这是犯戒律吧? 伊芙丽见他盯过来,无所谓地耸耸肩道: “我对此事不做评价,其实他在骗你,他把所有的衣服全部都廉价处理给了一个苏格兰老骗子,然后花了整整1万美元从老骗子的朋友那里买来了这些酒水,还花了额外的600美元去满足那个贪婪的法务官先生,才拿到了港区的销售权。” 所谓的额外,就是行贿,或者换一种说法,政治献金。 “伊芙丽,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伊芙丽戳穿了兰道尔的西洋镜,让他很不满意,不过再不满意,看在钱的份上,他还是兴致高昂地对黄厉吹嘘着: “老友,想想看,七八千难民,加上那些水手、海员们,我的酒吧一定会生意兴隆的。” “不打算回伦敦了?” “不不不,我想通了,现在港口聚集了那么多人,后面还会来更多的人,我才不管他们是墨西哥人还是西班牙人,只要他们付给我钱就行!” “那祝你好运。” “嘿,等等,干嘛这么冷漠,等我的酒吧开始营业了,我请你过来喝酒!” 黄厉摆了摆手,他现在忙得屁滚尿流,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去为兰道尔的回心转意庆贺。兰道尔却丝毫没有在意他的疲惫,摘下帽子挥舞着说: “一定要来啊,李,我把酒吧的名字命名为英格兰巨碗!” 毫无创意的名字,黄厉皮笑肉不笑地同他挥手告别,海港那边出现的大批难民可不是那么容易安置的,那些人每日的粮食消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三藩市的运粮马车打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有停过,那些打着政府记号的粮袋表明,帕特里克已经说通了蒙哥马利市长,开始动用城市储备粮了。 从三藩市到圣荷西,路程不算太远,但在硬质公路还没有铺设过来的年代,颠簸足以让人感到精神崩溃,可习惯永远是宇宙中最神奇的力量,只要习惯了,就一切都会成为自然。 圣荷西比上次来时更加萧条了,当局不允许难民停留在这里,这里本来就积压了很多呈尾大不掉之势的墨裔加州人,如果两相串联,可能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当然,麻烦可不仅仅来自于墨西哥人。 “你们也就是现在能得意一会儿,等到将军回来,你们的非法总督就会被抓起来接受审判。” “快滚吧,究竟谁才是非法的,可由不得你们这些人来评判!” “你们等着,华盛顿的文件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嘿,顺便把你们的兄弟带走!” “驾!” 美军骑兵和当地民兵的摩擦随处可见,斯托克顿将军人虽在墨西哥,依旧无法放弃自己在加州取得的权利,科尔尼这个名字就像梦魇一般缠绕这他的日日夜夜,让他不断地派人回来确定自己对加州实际的掌控地位是否还在。 “不要在意他们,女士,圣荷西是本地人的圣荷西,圣荷西欢迎所有拓荒者还买卖人的到来!” 民兵队长走到了蕾切尔的马车前,他本来就不是正规的士兵,而是圣荷西的一名商贾,现在这个时节还有从三藩市过来的马车,绝对不会是拓荒者,那一定就是来圣荷西采购生活物资的定居者了。 “先生?” “科姆宁,请您叫我科姆宁,美丽的小姐。” “蕾切尔.李,科姆宁先生还是叫我李女士吧。” “哦。。。。。。” 科姆宁难免有点失望,嘴皮上羡慕了一下能够获得蕾切尔青睐的幸运儿,在问明了蕾切尔的来意后,主动领着马车来到了镇子中央一座半掩门的大仓库前,科姆宁神色怪异地看着坐在门口的两名士兵,他们应该是刚从墨西哥战场退下来的,穿着脏兮兮的军服,一个少了一条腿,一个少了左胳膊,就那样露着可怜的目光盯着来往的路人,时不时地伸出手,小声喊道: “怜悯,女士,怜悯,先生。” “能施舍点吗?” 路人们根本不会和他们答话,他们也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现在的军队还没有伤残军人补助一说,这些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却被锯掉了身体一部分的士兵只能滞留在圣荷西,等待政府接下来的安排。 而政府接下来的安排更扯淡,两个总督打的不可开交,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失去了战斗力也没有谋生手段的残疾军人,任由他们自生自灭,而很多人就沦为了穿军装的乞丐,盘亘在圣荷西街头以乞讨为生,不过科尔尼总要给他们一个希望,否则就圣荷西就该更加混乱了,他宣称等到战争结束了,如果他还在总督这个位置上,他会请求州议会给残疾军人补偿一笔为国献身的荣誉美元,当然,他隐没了如何计算补偿的方法,事实上,在战争结束后,这些残疾军人获得的荣誉美元是按照他们丢失部位的重量来计算的。 “怜悯,女士。” “闪开!” 科姆宁不希望这些肮脏的家伙打扰到这位来谈买卖的女士,他们可是斯托克顿的走狗,即便不是,也是斯科特将军的走狗,美军的将军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二胰子,而波尔克总统又模棱两可地给了这些带兵将军们很大的自治权,像斯托克顿这种莽夫能够贸然地自立为总督都没有受到华盛顿的惩罚。 “等等,白羽毛。” 蕾切尔很同情这些为国而战到最后却像垃圾一样被人抛弃的士兵,她冲身旁的白羽毛点头示意,穿着一身西服,特意把自己打扮地更像白人的白羽毛摸出了挂在腰间的口袋,走过去,一人给发上了一枚50美分的银币。 “谢谢,上帝会保佑你的。” 分散在周围的残疾士兵们看到了这位仁慈的女士带着她的印第安仆人正在给伤兵施舍银币,而且还是大面额的银币,连忙涌了过来,白羽毛看着越聚越多的伤兵,约莫差不多有20人的样子,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蕾切尔,蕾切尔冲他点点头,意思是都发,于是很开,10美元的银币零钱就分发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科姆宁全程陪同着蕾切尔发放福利,漂亮的女人的确能够在第一时间吸引男人的眼球,而心地善良的女人则能牢牢地揪住男人的心脏,他攥紧着自己的手心,心想是哪个王八蛋把这颗内外皆好的白菜给拱了。 “女士,这边请。” 科姆宁推开那座仓库的大门,里面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厂房,他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还有活着的人吗?” “永远都有一个,你这个该死的喜欢捉弄人的。。。。。。哦,抱歉,女士,不知道你在门外。” 一个佝偻着背部的老头子从一台蒸汽印刷机后面钻出来,他擦着手上的油污走过来,刚才应该是在维修机器。 “这就是印刷机?” 蕾切尔看着那台不满齿轮、连杆、铁框架的机器,怎么觉得不太像他们买下的的“英国女士”,比起来,英国女士大方干净,而这台机器却粗狂肮脏。 “是的,女士,你是特意来欣赏这台普鲁士机器的吗?” “德意志货?” 蕾切尔皱了皱眉头,老头也皱了皱眉头,原本他以为只是某位贵妇闲的没事干来看看神奇的蒸汽印刷机,没想到对方竟然问起了不似那么浅显的问题,难道,她是想买这台机器? “女士,这是科尔尼先生的财产,我无权处置它。” “您误会了,我只是来印书的。” “哦,什么书?” 蕾切尔递过来一个抱着野牛皮的笔记本,老头连忙用纱条擦了擦手,翻看了一下,眉头拧地更紧了,他合上笔记本递还给蕾切尔,斟酌着不知怎么开口,蕾切尔看到他的表情,知道肯定有难处,不过黄厉给了她很宽裕的资金来印刷书籍,想来应该能够解决问题。 “先生,能印吗?” “能印是能印,不过价格会很高。” “为什么呢?” “女士,并非我想恶意提高价格,按常理来说,这样的一本童话书籍在东部也就20美分到35美元的印刷价格,可是那都是开册1万本以上的书籍,女士你能印多少本?” “。。。。。。200册。” “所以,我说价格很高,我要安排选字工为书籍单独排版,还要每200页换版一次,要知道那机器每小时能够印900页,但是光换版我们就得花1个小时。” 蕾切尔皱着眉头听老头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困难,直接打断老头的絮叨,问: “先生,印一册到底需要多少钱?” “2美元。” “你。。。。。。” 科姆宁在一旁听得发笑,一本书2美元,这么贵的书谁家能买得起。蕾切尔想骂老头讹诈,可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也让她开不了口。 “如果我要印1000册呢?” “1美元75美分。” “2000册呢?” “女士,你不用和我玩小心眼了,只要低于5000册,你就不会拿到一个合适的优惠价格。” 她杵在门口心里默算了一下,如果真如老头所说的那样,她印10000册当然是最省钱的,可10000册至少也要2000美元到3500美元,她要那么多书来干啥。。。。。。那么多书! “我印1万册!” “什么?” “我说我印1万册!” 老头咽了口唾沫,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开口道: “好的,我可以给你一个成本价,28美分一本,好在我们去年积压了很多纸张,要不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原料。” “我只会付给你500美元的定金,尾款需要你们负责运输到三藩市的胡恩庄园才会结清。” “女士,定金至少需要付一半。” “我可以和你们签合同,找法务官具名作保。” “不不不,女士,我们信不过法务官,实际上,他还能当多久的法务官,他自己都不清楚。” 蕾切尔看向一旁的科姆宁,科姆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 “没错,现在的局势很难说,一旦斯托克顿将军在南边得胜,科尔尼阁下的地位恐怕不保,而他认命的官员们几乎都难逃被华盛顿清算的命运。” “我不关心政治,好吧,我付给你1400美元的定金,合同必须要签。” “没问题,女士,两日后,两日后我们保证把1万册新书送到胡恩庄园。” “我期待着。” 蕾切尔付了定金,科姆宁帮着找来了圣荷西的律师,两人当着律师的面签订了买卖合同,律师收取了1%的酬佣,很高兴地捏着第三份合同离开,蕾切尔把合同折好放进自己的小包包里,科姆宁想要护送她,可被她拒绝了。 “这是一个好妞儿,科姆宁,而且还是一个富婆。” 老头朝科姆宁打趣,科姆宁却一脸意犹未尽地盯着蕾切尔上了马车,和两个印第安仆从驾车朝着北边而去,不无遗憾地回话: “可惜啊,她是南方佬的妻子。” “哦,南方佬,那个胡恩庄园的主人。” “不错,她一口的弗吉尼亚口音你没听出来吗,而且,除了南方佬,谁会把自己的定居点称作庄园,呸,那些该死的靠着剥削黑人为生的寄生虫。” “行了行了,收起你那套吧,别忘了咱们加利福尼亚可是没有明令禁止奴隶制的,我和你说这些干嘛,该去忙活了,10000册书啊,我得多找几个帮佣去。” “迟早会的,科尔尼阁下不会允许在美丽的加利福尼亚出现奴隶制的罪恶阴影!” 科姆宁冲着老头喊了两声,宣泄自己心中积压了太久的不满,他们的身份现在也非常尴尬,斯托克顿说他们是非法组织,声称早晚会带着正规军回来围剿他们,不被正牌的将军认可,民兵们别说战斗力了,就差华盛顿的一纸文件,他们就该放下枪回家种地了。 机械印刷厂的机器轰隆隆地开动起来,蕾切尔的回程旅途也显得不那么平静,路况太差,马车也跑步起来,伴随在马车旁的白羽毛和鹿角骑着马慢慢地前进着,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发现了后面缀着的一匹马。 “劫匪?” “劫匪有单独出来的?” “也许前面有埋伏。” 白羽毛皱了皱眉头,向蕾切尔请示,蕾切尔站起来回头望了一下,那匹马上的骑士就缀在他们后面四五十步的地方,保持着不会被攻击的距离缓缓跟随。 “白羽毛,鹿角,过去问问他们,小心。” 两人策马调头,蕾切尔停下了马车,提上挂在座位后方的长枪,瞄准了那人。 “别开枪,别开枪!” 那名缀在后面的骑士是一名伤兵,他的左手只剩下了胳膊肘,单手握着马缰,连连冲两位凶神恶煞的印第安小孩喊道: “我没有恶意,我来自弗吉尼亚,弗吉尼亚威尔顿,我是萨姆森.金泰尔,是蕾切尔的堂哥!” “萨姆森!” 蕾切尔听到了他的喊声,连忙喊住了正准备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的白羽毛和鹿角,两个小子一左一右夹着他的马走了过来。蕾切尔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下马的萨姆森,他身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罩袍式外套,腰间扣着弗吉尼亚式的红色双边腰带,身上没有武器,只在腰上挂了一把没有军刀的刀鞘,裤腿上全是泥点,一双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萨姆森的脸色是一种异常的苍白,蕾切尔的目光锁定在他空唠唠的左臂袖管上,萨姆森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在维拉克鲁斯,我们参加了第三次突袭,一个墨西哥小子想要偷袭我,没办法,我用手抓住了他的刺刀。” “可是。。。。。。” “伤口感染了,军医不得不对我进行了两次截肢。” “上帝啊,你竟然活下来了?” 蕾切尔可知道截肢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何况还是两次截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你们不是在德克萨斯定居吗,为什么加入了军队。” 萨姆森一脸苦中作乐的微笑。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在德克萨斯,好多和我一般大的年轻人都参加了军队。” “为了免费的土地?”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当我们听说墨西哥人还不死心,越过边境侵略了我们的土地,准备再次吞并德克萨斯,把我们撵回联邦的时候,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哦,我明白,人们会为了家园而战。” “不说这些了,丹尼尔叔叔还好吗?你怎么来到了加利福尼亚?” “我和莉雅。。。。。。我和莉雅、内奥米、西蒙跟着约书亚跑出来了,我们想到加州来开拓我们自己的人生。。。。。。” 蕾切尔沉默了,她想起了西蒙和莉雅的死,内奥米的不知所踪,和约书亚的无情冷漠,萨姆森原本兴奋的劲头在看到蕾切尔的沉默后也明白了什么,西进之路,从来都是血腥之路,没有哪个家庭能够完完整整地越过那片莽荒的土地。 “我听伙伴说你。。。。。。你自称蕾切尔.李夫人,也就是说你的丈夫是一名来自南方的农场主?” “。。。。。。你去了就知道了。” 第五十一章 安妮塔号上的海员 萨姆森见到黄厉的时候,第一个表情是惊异,然后就恢复了正常,金泰尔家可真是和印第安人结下了不解之缘啊,自从约书亚娶了草原之风后,另一个远房亲戚内森.金泰尔在圣菲城娶了一名印西混血儿,现在,蕾切尔也嫁给了一个印第安人,虽然眼前这个印第安和其他的印第安人不太一样,但对方显然是一族之长的身份,金泰尔家从此也算得上印第安人的姻亲了。 一个和印第安部落保持紧密关系的家族,呵呵,虽然金泰尔家族并不算南方佬那样血缘关系密切到无法拆分的大家族,但至少金泰尔家开枝散叶地非常茂密,从太平洋到大西洋,美利坚的州、准州、地区内有一半以上又有着金泰尔家人的踪迹,无论如何,金泰尔一族那种热衷冒险、向往自由的天性是永远也抹除不了了。 “汤姆先生,给萨姆森先生腾一个帐篷出来,另外,请茜拉小姐照顾一下萨姆森先生的起居。” 黄厉安排王德福给萨姆森一个单独的帐篷,可萨姆森却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 “呃,李,我可以这样叫你吧。” “当然可以,你是蕾切尔的堂兄,就相当于我的兄弟。” 萨姆森心中的大石落地,一个部落的酋长相对于金泰尔家这种小门小户来说,可算不上门当户对,看酋长热情的态度,说明他非常爱蕾切尔,否则也不会和自己称兄道弟。 “李,我想你误会了,我并不会在你这里久住,虽然现在政府还没有给我残疾补助,但只要战争结束,我就能从圣荷西那边拿到一部分钱。” “萨姆森,我想你也误会了,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是我们汉族的老话,眼看就要到圣诞节了,你难道就不愿意和家人一起过一个安宁的圣诞吗?” “噢,上帝啊,我还以为你不过圣诞节呢。” “来吧,萨姆森兄弟,去看看你临时的居所。” “好的李兄弟。” 蕾切尔陪着萨姆森去他的帐篷了,她有很多话想和萨姆森说,同样,萨姆森也有很多话要同她说,黄厉看着眼前的一切,美国人的家庭观念看来并不似教科书吹嘘的那么淡薄,也许在年轻的时候,人们都是冲动的,想要独自打拼出一番事业来,可随着阅历的增加,人们对家庭,甚至是家族的观念反而越来越重视,特别是在南部地区,往往能够看见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共享一片土地。 和萨姆森聊了几句,安格斯就过来催促了三遍,大屋上下每一块木料都是黄厉亲手完工,随着工程进度的进展加快,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他,因为也只有他才知道到底拿一根料该摆在那个地方,否则一块错料毁掉房屋的事情也有可能发生。 奋战至今,木屋开始铺设二层地板,做工精良的木屋从第一层起墙体的时候就引起了过路人的关注,除了难民就是从停泊在圣弗朗西斯科港的安妮塔号上下来的海员,他们搭载着马车路过泥滩地的时候,都会让马车停下来,看着这幢规模巨大的木屋上忙碌的印第安人和爱尔兰人,不时地发出啧啧的赞叹声,互相讨论一番再登上马车去三藩市嗨皮他们的假期。 当然也有例外,譬如眼前这两位。 “嘿,这里是私人领地!” 守在门口的白羽毛已经会说一些简单的英语了,当两个海员背着一套木架子走过来的时候,他扶着火枪指着界桩旁立着的牌子,上面清楚的写着:“胡恩庄园、私人领地,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不要紧张,印第安小孩儿,我叫马里兰.道格拉斯,是安妮塔号上的一名船员,当然,我还有另一个职业,我是一名摄影师,如果你们的酋长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拍张照吗?” 马里兰的语速不算快,他和同伴也看出来了,这位印第安小伙儿应该是刚刚开化不久,语法中还有一些小错误,可即便是这样,也让他们刮目相看了,这里的印第安人大多都是女人和孩子,按照他们的猜测,应该是从部落中战败分离出来的,而一个战败部落的小孩子就能说出带有浓厚弗吉尼亚口音的英语,说明他们的背景可是非常深啊,他们的背后又藏着怎样的人物呢? “稍等,我得请示一下酋长。” 白羽毛身上穿着黄厉给他买的小号英伦绅士礼服,纯黑的面料,内套白色衬衫,虽然很长时间没有换洗有点发黄,但头上还是别扭地戴着高礼貌,上面插着两根羽毛,好吧,多出来的一根是他自己擅自加上去的。 白羽毛的打扮让过往的海员不敢轻易造次,一看就知道这个庄园的主人很上档次,马里兰和他的同伴在门口架起照相机,黄厉没有过来,只让白羽毛带来一句话: “酋长说了,你们请随意,不过如果要拍摄单独的人物,需要征得对方的同意。” “没问题,那么你可以接受我们的邀请吗?” “什么?” “我是说我可以为你拍照吗?” “不不不,那东西会摄走我的灵魂。” 白羽毛跳到一边,他可不喜欢拍照,拉科塔部落里也来过一些想要贩卖这种神秘盒子的商人,在经过部落巫医的考量后,巫医认为这是一种白人的神造出来的魔法盒,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普通人被魔法盒照过后会被摄走灵魂,即便是巫医、战酋这样的大能也会被夺走大灵赐予的神力,而人的灵魂一旦被摄走,他将永远无法回归大灵的怀抱。 小孩儿的反应让道格拉斯一阵失笑,印第安人害怕科学的产物,他们都晓得,在得到许可后,道格拉斯让同伴扛起照相机走进了胡恩庄园,开始拍摄他们感兴趣的东西,印第安人的奇怪帐篷、被圈起来的牛马,着重拍摄的还是那栋正在紧张施工的木屋。 “嘿,马里兰,看出来了吗,那个野人才是设计师。” “嘘,保持你的绅士态度,威廉,不要在别人的土地上口出狂言。” “他们的土地,哼,帕特里克可真是要钱不要面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闭嘴。” 伙伴威廉指了指站在二层上指挥的黄厉,马里兰盖上镜头,伸手把同伴的手打了下来,用手指着别人同样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虽然对方是一名印第安人。 “尊敬的酋长,能允许我们给你拍张照吗?” 黄厉正在起二层的墙体,听到下面传来的喊声,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没时间,先生们,我得赶在下一场冬雨来临之前把屋子盖好。” 加州的冬雨是个很麻烦的东西,浸泡后的木板会因为雨水的问题发涨或者发霉,他们这几天都在赶工,力求敢在冬雨前把房体完工,然后刷上防雨树胶,才算真正的完成了这栋建筑。 下面沉默了一会儿,就听见了咚咚咚的上楼声,然后两个穿着丑到哭的蓝色军服的海员就扛着笨重的照相机爬了上来,其中一个肤色茭白的家伙还一脸神经兮兮地喊道: “这可真是一个伟大的工程,实在难以令人置信,酋长先生,你是在哪里学的设计,哈弗吗?” 这个冒失的家伙长得和某人非常像,原本要发火的黄厉想起了那个与他一起打捞尸体的道格拉斯海员,可惜海员先生已经埋葬在了内华达山脚下的泥土里,再也看不到加州的阳光了。 “文森特.道格拉斯与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认识文森特?他是我的堂兄,啊,对了,你们是从东边来的,你一定见过文森特,他是一个热情勇敢的水兵,让人记忆犹新。。。。。。” “道格拉斯先生,我很抱歉。” 黄厉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马里兰僵住了,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因为疾病还是别的什么?” “纳瓦霍人袭击了我们的车队,道格拉斯很英勇的作战,可惜。。。。。。” 二层平台上的爱尔兰工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也是来自于东部,当然知道西进运动的残酷,每年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埋葬在这条道路上。 “该死的野蛮人!” “威廉!” 马里兰看向了身旁的同伴,没错,他很痛苦,堂兄和他报的同一届军校,在弗吉尼亚的悠闲时光中一起成长起来的,虽然分到了不同的舰船上,但他们一直保持着书信的联系,就连堂兄不愿意再在训练舰上虚度时光,准备来加州定居的事情也告诉了他,他很高兴,连忙回信请堂兄来三藩市,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一起努力为了各自的事业打拼了。以前的约定成了昨日黄花,堂兄已然不在,但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可不是什么好的发泄方法。 和其他人不同,马里兰在安妮塔号上服役了一年,并没有沾上那些南方贵族子弟的烂脾气,从根本上来说,他是一个印第安同情者,他当然清楚并非所有的印第安人都是凶很残暴的,实际上,绝大多数印第安人都希望和白人和平共处,只不过,一小撮死硬派老喜欢和白人作对,而白人中又有无耻的偷猎者、捕奴者、财宝冒险家老去撩拨印第安人脆弱的神经,然后就逐渐演变成了残酷的现实。 听到威廉的挑衅,黄厉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变化,他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道格拉斯和我是一个车队的,我们从独立城出发,一同经历了很多风雨和困难,才来到了内华达山脚下,可是没想到,纳瓦霍人会在黎明前偷袭我们,拉科塔人帮助我们击退了纳瓦霍人,而纳瓦霍人则联合了所谓的南部文明部落一起来攻打拉科塔人,现在,山那边一定在进行着一场惨烈的战争,我受拉科塔人之托,把他们的妇女和孩子带来加州,就是为了免除拉科塔人的后患。” 在场的人都听得睁大了眼睛,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反倒是那个一脸面带愤懑的威廉海员讥讽道: “印第安人都是一路货色,拉科塔人怎么会为了我们白人去和野蛮的同族战斗?” “先生,你这是侮辱!” 鹿角也在二层,他也能听懂英语,说出来却比白羽毛差多了,但不妨碍他在拉科塔部落中的威信,鹿角的愤怒感染了二层所有的印第安女人和小孩,他们都一脸愤怒地看过来,黄厉则死死盯着这个叫威廉的家伙,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印第安人中也有热爱和平的种族,他们不希望纳瓦霍人继续劫掠拓荒者的车队,也许对于某些印第安人来说,白人是侵略者,是他们的死敌,但是拉科塔人一直想融入白人的社会,让自己成为一名有用的人!” 黄厉开始乱放炮,反正天狼星、疾风之狐、野牛之爱现在正在和南部联盟死磕,谁也没有机会来纠正他的胡言乱语,那么一有机会,他就要在白人的理念中树立一种区别对待的观点,印第安人中也有好人,和你们白人一样,也有爱好和平,想要发展自身,融入文明社会的聪明人,那么首先,就要摘掉所有印第安人都是野蛮人的帽子。 “他叫鹿角,是拉科塔酋长的儿子,你认为在什么情况下,一名父亲,一名部落的酋长会让自己的独子、继承人离开部落?威廉先生,拉科塔人在为你们所守护的自由和民主而战!请你记住这个很可能会被野蛮摧毁的部落名字!好了,你们可以走了!胡恩庄园不欢迎种族主义者!” “不,不不不,我们不是种族主义者,我。。。。。。” 马里兰最怕的就是被人扣上种族主义者的帽子,他虽然生在弗吉尼亚,但对黑人是非常同情的,否则他也不会报考军校,成为一名军人,想要通过不断的晋升,然后以军事手段解决奴隶问题了。 “和他说这么多干嘛,我们走!” 无奈的马里兰被威廉拖走了,两人从楼上下来,碰到了站在门外的萨姆森,萨姆森此时穿着军服,他的明黄色军衔绣在手臂处,天蓝色的三道角杠,上面缀着一颗同样颜色的菱形套,海员们发现了他的左手残疾,说明他应该是刚从美墨战场上下来的战士,连忙立正敬礼。 萨姆森回了一个礼,也不说话,扭头走向木屋,两人见军士长没有询问,便拉拉扯扯地离开了胡恩庄园,上了马车。 堂兄的死讯让马里兰感到无比的痛苦,他希望留下来,通过与这位酋长的交流,知道堂兄更多的事情,可身旁的同伴却用了一种最恶劣的方法阻断了这一切。 他回头看着恢复施工的场地,马车已经把它拉出了视线。 “这群该死的野人,我们给他们食物,我们给他们火枪,他们却反过来攻击我们,这就是对那些嘴里整天念叨着仁慈和平家伙的最大讽刺。。。。。。” 坐在马车上,威廉滔滔不绝地向同伴们阐述着野蛮人都该死的理念,让马里兰感到非常地不舒服,他尽量朝着车窗边上靠了靠,一脸不悦地插嘴: “是吗,威廉.鲁夫,你用你狭隘的心胸给大家说了这么多,有身为一个正直、诚实的人的觉悟吗?” “什么?那些野蛮人杀了你的堂兄,马里兰!” “是纳瓦霍人!而且即便是纳瓦霍人,也应该抓住凶手,用法律的手段来惩处他!” 马里兰在马车前怒视着威廉,威廉则看着周围的同伴们,这些都是同一期进来的新兵,除了他这个正宗的南方贵族,这些北方来的小伙子们大多家境都算不错,可就是谈不到一块儿去,他们崇尚自由民主,看不惯蓄奴的南方佬,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共同话题,可以让他树立一点领袖威信的时候,马里兰这个该死的家伙又给自己唱反调。 刚才的闹剧让他非常丢脸,现在,马里兰又在战友面前给他甩脸,战友们脸上露出来的深思表情更让他丢脸,我可是南方的贵族,你们这些该死的杨基佬! “好吧,你去跟那些野蛮人为伍吧!他们或许可以给你找上四五个印第安妞儿当老婆,你可以和他们一起去草原上追赶野牛,吃生肉,喝牛血,住那种臭烘烘的金字塔帐篷!” “我鄙视你,威廉.鲁夫,你这个目光短浅的种族主义渣滓!” 两人互相谩骂让坐在车厢里的两名战友全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虽然种族主义在目前的主流社会里大行其道,但是像安妮塔号这种直接从富人阶层选拔的海员们基本上都属于受过高等教育的青年,他们对种族主义一般不予声讨,但也绝不会支持。 “道格拉斯,你这个混蛋!我要和你绝交!” “我不会和一个内心龌龊的种族主义者同坐在一辆马车上!” “。。。。。。你去死吧,混血杂种!” 威廉叫停了马车,想把马里兰赶下去,战友们连忙站起来规劝,都是一条船上混吃的,何必因为印第安人的事情搞得跟仇人一样呢,最后,不得不把两人分开,中间隔了一个老好人,原本是出来休假散散心的开心周末,没想到竟然弄得如此尴尬,小小的马车里,弥散着一股火药味,让大家都如座针毡。 第五十二章 让他们过来吧 马里兰和威廉的出现对于大家来说只是一个小插曲,白人和印第安人相互之间的仇视又非他们这一小撮人能够解决的,他们依旧干着自己手中的活,把房子盖好,早点有个避风躲雨的港湾才是正事。 “我听说来了一名军人,李。” 齐柏伦照例提着一篮子的食物在傍晚十分来到了对面,他们和黄厉一家都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一天又多忙,都要在傍晚十分聚在一起过一个和谐温馨的聚会晚餐,而且随着黄厉的大房子逐渐成型,原本以为他只是在做无用功的齐柏伦变得更热切了,没想到这位英国学者不是那种只会在纸张上吹嘘自己有多厉害的理论家,而是用实际行动让大家看到他有多厉害的实干家。 “哦,是的,蕾切尔的堂兄,萨姆森士官长。” “哦哦哦,还是一名军管!” 齐柏伦自己没有当过兵,也不想让家里出军人,但就是对士兵有着天生的好感,他对那些热衷冒险奉献的人都很好奇,不过他本人又是反战的,认为战争和抢劫一个球德性,这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矛盾交织的人物。 萨姆森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他对黄厉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黄厉本来已经忙得快顾头不顾盯了,不过为了能和大家一起共进晚餐,还专门抽出时间做了十几条粗糙的长桌和小凳子,而这种和邻居一起共进晚餐的安排,在弗吉尼亚和德克萨斯也是非常罕见的,除非是关系特别好的两家人。 “算不上军管,只有当上了准尉才能算是。” 他一出来就被蕾切尔拽了过来,介绍给了他们家的好邻居,齐柏伦说话非常讨喜,接连不断地吹嘘让萨姆森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纠正他的常识错误。 “你好,我是来自普鲁士的哈斯福特.齐柏伦。” “德克萨斯志愿第8团第3炮兵连士官长萨姆森.金泰尔。” 齐柏伦伸出手来和萨姆森握手,这是他才发现齐柏伦的左手胳膊肘以下空空如也,这个直肠子的老头也不多想一下,张口就来: “你的手。。。。。。” “齐柏伦!” 玛姬在后面吼道,齐柏伦脸一红,知道自己不该问这样愚蠢的问题,连忙扯着萨姆森完好的右手使劲抖了几下。 “我很抱歉,萨姆森先生,我不该问这样的问题。” “没关系,齐柏伦先生,战场上什么都会发生,至少,我现在还能站起来走路,而我的好多战友,想要回家都不得不杵着拐棍了。” “这么说,你是一位战争英雄!” 从后面走过来的瑞雯两眼放光地盯着萨姆森,萨姆森一愣,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如此明艳的德国美少女,虽然莉莉丝也很漂亮,但相对来说更加温润的瑞雯身上透着一股读过很多书的人才会散发出得书卷气。 “呃,算不上英雄。。。。。。” “来吧,萨姆森先生,我们一边吃一边聊聊,我很想听听你的故事!” 齐柏伦硬生生地把萨姆森给扯走了,莉莉丝从两眼死死地盯着萨姆森的瑞雯身边走过,一脸戏谑地说: “well,你动作可真快啊!你不是一直在等骑着白马的王子或者将军之类的吗,我看他八成有个老婆和六个孩子在家等着他呢,而且,他还是个残疾人。” “你永远不知道英雄的抱负,莉莉丝,我懒得和你说。” 瑞雯高傲地仰着头从她身边走过,莉莉丝无所谓地撇了撇嘴,跟上了她的脚步。众人坐在圆桌边上,为了应付巨大的吃饭人口,黄厉赶制了一些桌椅板凳出来,虽然拉科塔人更喜欢坐在野牛皮上用餐,但鹿角已经在带领大家改正他认为属于游牧部落的陋习(尽管有些并不算是陋习)。 “尝尝玛姬做的蛋炒饭,我们在家养的鸡下的蛋,醇正的普鲁士风味。” “齐柏伦,你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吹牛。” “呵呵呵,的确很好吃,女士,手艺一流。” 齐柏伦总是对新来的充满了热情,他只刨了几口便叼着烟斗坐在一旁打量着萨姆森,就像在审视一件瓷器或者丝绸一般,让一桌的人都忍不住偷笑。 德国老头天生就是一个乐天派,他对所有新鲜的事物感到好奇,于是在观察萨姆森用一只手有点生涩地进食的时候,忍不住又提出了一个疑问: “萨姆森先生,你是炮兵,为什么会丢掉手臂呢?” “齐柏伦!” “我只是在问一个很正常的问题,炮兵不是都在后方把炮弹送到敌人的脑门上就行了吗?” “但你问的问题实在是太无礼了!” 两口子又开始上演这种被黄厉称为相声的节目,虽然齐柏伦每次都会被玛姬戳中要害,但他从来不长记性,该怎么闹还是怎么闹。 “没关系的女士,我想蕾切尔和李也想知道这其中的问题。” “胡恩,你可以叫我胡恩。” “好的,胡恩兄弟。” 萨姆森整理了一下情绪,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想要听听他说点什么,战场离大家太过遥远,而且军报这种东西大多语焉不详,也不会让普通的老百姓看到,传来的小道消息又太过离奇,完全超越了常识,至于政府公开的信息往往又与事情完全相反,很多时候,民众都是当做笑话来看,所以大家对一个真正上过战场的军人的故事,是非常感兴趣的。 萨姆森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黄厉递过去一只烟斗,他感谢地接过,抽了一口,随着烟雾升起,他才缓缓开口道: “我们原本不需要进攻维拉克鲁斯,维拉克鲁斯的墨西哥将军已经同意和我们和谈了,只要我们不进攻他们,他们就让开一条道任由我们通过。” “哦,不是说墨西哥人不堪一击吗?” “没那回事,齐柏伦先生,他们在得到了印。。。。。。” 萨姆森瞅了黄厉一眼,黄厉坐了个请说的手势,他才接着吸了两口烟说: “科曼奇人的态度转变的非常快,从原本的中立变成帮助墨西哥军队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瑞雯连忙插嘴问道: “科曼奇人为什么要帮助墨西哥人?” “因为泰勒将军私自入侵科曼奇利亚,也就是他们的家园。” “泰勒将军,他疯了吗?” “不,他没疯,但是他是辉格党人。” “哦,见鬼,又是无聊的党派斗争!” 齐柏伦拍了拍脑袋,一切本来就是理所当然,但把党派斗争延续到军队中也有点太过于扯淡了,作为辉格党的泰勒将军和民主党的代表波尔克总统一点都不对付,总统让他带兵推进,他偏偏要磨洋工,他和美军总司令斯科特将军又互相鄙视对方的战术思想,斯科特将军想要开疆拓土建立功勋,泰勒却以攘外必先安内为首要目标,相对于和他们没多少摩擦的墨西哥人,他更热衷于干掉印第安人。 在这样将帅不和、君臣离心的情况下,美国军队还能打出一个差点灭亡墨西哥的战绩,也算是墨西哥废到家的佐证了。 “科曼奇人不断袭击我们的补给线,甚至把战线反推到了德克萨斯,斯科特将军在这样的情况下,希望我们尽快地攻陷墨西哥城,便从各处抽调了兵力,对维拉克鲁斯展开进攻。” “不是说已经同意何谈了吗?” “是的。” 萨姆森又抽了一口烟,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扭曲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非常不好的事情一般。 “墨西哥人按照约定没有抵抗我们的大军,并且同意我们在城外扎营,我们8000人无一伤亡,大家都很高兴,我们带去的50门大炮看来不需要染上他们的鲜血了,可谁知道,第二天大清早,斯科特将军就命令所有的舰炮和12磅炮对准维特克鲁斯城区射击。” “。。。。。。卑劣的小人!” 大家一致地陷入了沉默,美军出尔反尔的事情做的太娴熟了,让所有人都感到这个斯科特将军心黑手更黑,真是和小说上那些无耻之尤的阴谋家有的一拼,士兵们跟着这样言而无信的将军打仗,真尼玛坑爹啊! “我的连长艾利克斯上尉因为拒绝对无辜平民炮击,被判处了绞刑。” 现场的气氛更加静默了,所有人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只听着萨姆森面无人色地继续说着: “第二天的炮击我不知道杀死了多少人,只记得停止炮击后,维拉克鲁斯里传来的哭声、嘶喊声从早到晚都没有停止过。” “第三天,陆军步兵开始进入城市,我们以为墨西哥人会投降,可惜所有人都猜错了,派进去的20个连队很快被击溃,墨西哥人依靠着巷战把他们驱赶了回来,然后,斯科特将军下令,‘墨西哥人不投降,便不许任何活人离开这座城市!’” “茜拉女士,请把克里斯汀娜带去和露西一起玩耍,我觉得小孩子不应该听这些。” 黄厉把一脸好奇的黄娜娜驱离了餐桌,接下来的情况一定比刚才的更加残酷,茜拉拖着不太情愿的黄娜娜离开了餐桌,萨姆森很满意黄厉这样的安排,接下来的事实他想起来都冷汗直流,再抽了好几口烟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接着说: “第四天,德克萨斯的15个连队、加利福尼亚的10个连队、路易斯安纳和阿拉巴马的4个连队一同再次杀了进去,结果。。。。。。结果依然被墨西哥人驱赶了回来,其中有一个来自加利福尼亚的连队只逃出来3个人,半数以上的连队损失了30%以上的士兵。” 齐柏伦一脸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这他们平时听到的信息完全不一样啊,不是说墨西哥人根本不会打仗吗,无论是出自小道消息还是政府的公告,墨西哥人的军队都是纪律涣散、喜欢赌博、作战懒散、毫无斗志的代名词,好像分分钟美利坚合众国的军队就能横扫墨西哥,平定南美洲一般。 “据他们所说,维拉克鲁斯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他们的农夫、渔民、码头工人都拿起了枪,里面还有印第安人的支援,差不多有一万三千多能够作战的敌人,于是,我们又进行了报复炮击,直到第五天早上,认为墨西哥人应该已经无法抵抗的将军再次发动进攻,打完炮弹的我们也加入了步兵队,在踏入维拉克鲁斯的时候。。。。。。对不起,我能喝口水吗?” 蕾切尔递过去杯子,萨姆森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城内的街道上血流成渠,没有一块地方不被鲜血染红,到处都是被我们的炮弹炸飞的断肢残体。。。。。。” 女士们都一脸惊恐地屏住了呼吸,莉莉丝甚至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如此残酷的场面,她们简直不敢用脑袋去想当时的场景。 “可是墨西哥人仍旧没有放弃抵抗,他们从街头巷尾,沿街的铺子,住宅的门窗后,甚至排水的沟渠里钻出来,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弹药了,可仍旧用刺刀和我们肉搏,嘴里呼喊着我听不懂的西班牙语,但谁都明白,他们宁肯死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家园。” “这只手,就是被一个墨西哥小子给戳坏的,他大概只有十六七岁,连像样的军服都没有一件,也许是因为他的个子小,藏在狗窝里我也没有发现,然后,我就丢到了这只手臂。” “所以,我不是什么战争英雄,我只不过是一个亲手残杀了无数平民的刽子手而已。” “不,那是该死的政客和野心家造成的!” “没错,他们从来不会顾及士兵和平民的死活,他们只会在意自己能够获得什么好处!” 瑞雯难得地和齐柏伦保持一致,并且显得非常义愤填膺,萨姆森摇着头说: “很感激你们这么说,可事实上,我是一个懦夫,如果我真的是一个勇敢的人,就应该像艾利克斯上尉那样,即便是面对绞架,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众人全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齐柏伦获得了第一手的谈资,而且还是他最感兴趣的官僚压迫士兵对平民进行大屠杀的资料,脸上非常满意,当下就兴奋地问起来: “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萨姆森先生。” 萨姆森放下烟斗,恢复了平静,喃喃道: “圣荷西的科尔尼总督答应给我们残疾补助,我想我会买下一块地,安安心心地当一个农夫。” “为什么要等到补助下来呢,我是说,科尔尼的情况可不太好啊,他的总督位置现在都摇摆不定,诺言谁知道能不能实现。” 齐柏伦可是非常清楚科尔尼这个大人物的一举一动,德国人几乎都非常关心政治,科尔尼和斯托克顿的龌龊事情几乎都是鲍曼在酒馆中必谈的大事,这家伙现在自己都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哪有闲工夫来照顾他们这些残疾士兵。 “我想无论是谁来当这个总督,总得解决我们这些人的生计问题吧?” “说的也是,否则谁还会去给他们当兵打仗。” “咳咳,我倒是有个建议。” 黄厉也放下了手中的烟斗,他已经习惯了用烟斗来抽拉科塔人提供的正宗烟叶了,这样不但能够提升逼格,还能够不通过过滤嘴享用到第一手醇正的尼古丁香气。 “不如把地买到这里吧,一家人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对啊,萨姆森,买到这里,做我们的邻居,可以互相照应。” 蕾切尔连忙接话,萨姆森现在已经这样了,让他独立经营一个农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在他们附近安家,至少他们能够照顾他。 “哦,我会考虑的。” “还考虑什么,李是我见过的最最慷慨的庄园主,他一定会帮助你的。” 齐柏伦喧宾夺主地为黄厉代言,让玛姬懊恼地掐了他一下,齐柏伦反倒一脸无所谓地说: “作为亲戚,李是绝对不会吝啬的,是吧?” 黄厉微笑着点了点头,可萨姆森脸上还是一阵难色,蕾切尔狐疑地问: “难道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共度难关更重要的事吗?” “其实,我这次只是来看看你,见你过的挺好,我也就放心了,我在圣荷西的战友们,不,难友们,天知道他们到底来自哪些地方,不过他们很信任我,推举我为残疾军人共济会的会长,呃,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组织,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拿到科尔尼总督承诺的救助金,不至于让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当乞丐。” “那就让他们都过来。” 黄厉一开口,在场的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错愕中,那可是从美墨战场上退下来的残疾军人,不说有好几千吧,好几百总有的吧,要养活这么多的人,美元暂时甩开一边不讨论,光粮食的消耗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蕾切尔虽然也希望萨姆森留下来,可连带上那些残疾士兵,她心里也觉得不可能养活的了他们。 “胡恩?” “李,你得考虑清楚啊,那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对啊,这也太勉强了。” 可黄厉却一点都不觉得勉强,他相信拓荒者系统绝对不会坑死他,既然是一款让玩家体验外挂人生的系统,绝对有它的过人之处,而且它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相信未来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这些残疾军人,现在看起来一文不值,就跟路边的垃圾一样,被政府随意抛弃,可一旦战争结束,这些人都是直接拥有选票的选民,是受到美国民众尊敬的实打实的战斗英雄,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他可是非常明白这些人的价值,而且,按照历史的轨迹,美国政府必须要补偿这些军人,否则就像齐柏伦说的那样,脑残才会继续为政府卖命。 所以,这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说了,让他们都过来,我出资让他们买地,当然是在我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实在不行,我可以去找帕特里克税务警长,他和我的关系很好,我相信他不会拒绝贷款给这些为了合众国奉献了健康和生命的士兵。” 第五十三章 海员和庄园 家园建设还在继续,再起第三层墙体的时候,一辆马车从三藩市的方向过来,马里兰.道格拉斯独自扛着相机从马车上下来,摔门时的声音很重,让正在进行高层建设的人们都看了过来。 “我会如实向长官汇报的。。。。。。” “闭嘴吧,威廉,能少说一句吗?” 马车上的热闹让黄厉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家的进度已经超过了80%,相信用不了几天,他就能赶在最冷的冬天来临前,把家给拾掇出来。他冲白羽毛点了点头,白羽毛没有为马里兰,让他走进了胡恩庄园。 “你来干什么,道格拉斯先生?” 白羽毛陪伴(监视)在马里兰的身旁,他已经记住了这个白人的名字,而且也记住了他肩膀上的物仕,照相机,一种能够摄人魂魄的东西。 “哦,我想给你们拍几张照,可以吗?” 白羽毛的脸色一变,看向了黄厉,黄厉用一根木榔头敲了敲一根栏杆扶手,顺着凹槽把它敲到位置上,看着站在下面朝上仰望的马里兰。 “规矩你知道,你要拍人物,就必须征得大家的同意。” “是的,我明白。。。。。。” 马里兰看着已经差不多有10米高的木屋,感慨地说: “这可真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酋长先生,你的设计已经可以和市府媲美了。” “拍我的马屁没用,道格拉斯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请站远一点,我可不希望东西掉下来砸到你。” “这恐怕不太可能,酋长先生,我并不是说东西不会砸到我。。。。。。纽约的木匠干活时我也见过,他们可没有你们这样的手艺,你们几乎不使用铁钉,可你们在木料上挖出的那种凹槽实在是太令人惊叹了,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只有法国人和意大利人才使用这样的建造方式。。。。。。堪称艺术的建造方式!” “其实还有中国人。” 黄厉在心里补了一句,既然马里兰这么会说话,他也没有必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冲白羽毛挥了挥手,让他继续恢复自己的职责,任由马里兰在庄园里随意取材,可和他想的一样,爱尔兰人忙的前脚贴后脚,哪里有闲工夫让他给照相,茜拉女士倒是不介意,但她也忙的不可开交,工人们的衣物她要负责浆洗,还要帮助崔迪妮做饭,这可是一大帮子人的饭食,需要她们从早忙到晚,而印第安小孩和妇女们,除了那些帮忙的,其他的则开始和马里兰玩起了躲猫猫,往往是马里兰的镜头转向哪儿,妇女就带着小孩们尖叫着躲到一边去,弄得马里兰不断地唉声叹气。 “酋长先生,能给他们解释一下吗?我这真的不是什么可以夺走人魂魄的工具。” “没空!” 马里兰一阵气馁,没办法,只能把镜头调回来冲着木屋上忙碌的工人们,可他们不是来来回回地走动,就是爬上爬下,根本无法取得一张完美的照片。 临近中午,马里兰的肚子开始咕噜乱叫,他见没人招呼他吃饭,也不好意思主动提出来,便扛起照相机朝着庄园外面走去。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蕾切尔提着水桶上来,黄娜娜带着新晋的小跟班露娜和几个印第安小姑娘跟在后面,高举着箩筐,里面放着中午的正餐,玉米饼和烤牛肉。 黄厉扶着刚刚完成的二楼窗框,看着站在门口重新架起照相机准备再来一张全景的马里兰,对蕾切尔说: “我们在国家层面几乎没有话语权,在社会上,人们都叫我们野人,也许,这是个机会,我们得尝试逐渐改变自己的形象。” “可一个海员?” “一个正义的海员,不是吗?娜娜,过来,你和苏还有露娜拿一条野牛毯,再拿点吃的给那个叔叔送过去,看见没,就是门口那个叔叔,顺便给他说说,你想请他拍照。”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拍照了!” 黄娜娜已经逐渐适应了用英文说话,立刻高兴地拉着露娜和一个名叫苏的小姑娘跑下楼去,蕾切尔抄着手靠在窗边注意着三个提着野牛毯子,上面放了一篮子食物的小姑娘朝着门口走去,耸耸肩。 “这就是你的计划?” “小孩子永远比大人更可信,不是吗?” “克里斯汀娜被你教坏了!噢,等大屋子建好了,我一定要先开个学校,否则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马里兰从镜头里看到两个穿着朴素的蓬蓬裙的印第安小女孩和一个西班牙裔的白人女孩正提着一张野牛毯子朝着自己走过来,左边的小女孩笑得很开心,脸上透着一种天然的婴儿肥,右边的小女孩则显得拘谨多了,眼神中还带着一种警惕,而那个白人小女孩眼神有点俏皮,不过显然大多数时候都在盯着左边的小女孩,好像一切事情都以她为主一般。 他连忙照下了这难得的一幕,等他从照相机的黑幕里钻出来的时候,三个小女孩已经走到了面前,而一直守在门口的那位忠实的印第安小孩则端着枪蹭了过来,稳当当地用半个身子挡住了那个笑得无比灿烂的小女孩。 “你们这是?” “叔叔,我想请你为我拍几张照,这是给你的毯子,这是玉米饼、烤牛肉还有一点水。” “噢,谢谢,你的英语说得真好,可爱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克里斯汀娜。。。。。。克里斯汀娜.李。” 黄娜娜笑得很开心,黄厉吩咐她,不要在陌生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而克里斯汀娜.李就成为了她的正式英文名。 马里兰接过东西,觉得自己确实饿了,左右看了看,找了一块半干不干的地面铺上了毯子,从黄娜娜手里接过食物,在自己的军服里摸了摸,从里面摸出了一块用锡箔包装的很好的巧克力,他递过来时被白羽毛挡了一下,对方用很生硬的语气说: “珍宝小姐是酋长的女儿,不会随便吃外人给的东西。” “没关系,白羽毛,这是巧克力,我以前经常吃!” 一句经常吃让马里兰陷入了错愕状态,要知道,这种固体奢侈品可是在去年才开始上市的,以前的美国佬也只能喝液体的可可汁,固体巧克力在美军中也是海军才有固定的配给,在市面上,可是非常有钱的人家才能消费的起的,这只能说明,这个印第安酋长非常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而是非常非常有钱。 看起来,这个印第安庄园有很多东西可以深挖啊,一个年轻又多金的印第安酋长,来到加州定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如他说的那样,是为了融入文明社会? “你的父亲是酋长,可他为什么给你起了一个美国人的名字?” 黄娜娜很奇怪地回答: “我的英文名一直都叫克里斯汀娜啊?” “也就是说你的本名是叫。。。。。。珍宝是吧?” “先生,我想你该坐下享用你的午餐了,珍宝小姐,你快露娜、苏回去吧,酋长该担心了!” 白羽毛不耐烦地打断了马里兰的刨根问底,他对这个扛着摄魂机的白人感官非常不好。 “我还没照相呢?” “那种东西会摄走你们的灵魂的!” 白羽毛懒得和马里兰争辩,对三个小女孩比着夸张的手势吓唬她们。 “什么叫灵魂?” “。。。。。。是大灵赐予我们的最好的礼物,总之我也说不清楚,不过你得赶紧回去,要不然你就不是你了!” “我听不懂哎。苏,你懂吗?” 苏摇了摇头,旁边的露娜则更加一脸茫然,马里兰看着搅不清楚的四个小孩,微笑着钻进了照相机后面的黑幕中,镜头里,四个小孩表情各异地处在同一个画面中,他伸手打了个响指,四个小孩都回过头来,在白羽毛和苏的错愕中,露娜的懵懂无知中,黄娜娜的惊人反应中,这张照片定格在了人们的记忆力。 黄娜娜果然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老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比了两个V的手势,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啊!我的灵魂,我的灵魂!大灵啊,请拯救我!” 满场都能听到白羽毛用拉科塔语言的喊叫,以及他对着太阳坐下后发出的祈祷声,马里兰抱歉地摊了摊手,没想到白羽毛的反应这么大,真的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 捏着一块烤牛肉的鹿角带着两个屁大点的手下面带讥讽地从工地那边走过来,他在上面的时候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白羽毛这个家伙竟然擅离职守去和那个白人搭讪,要知道他的活是最轻松的,只要负责守住大门,顺便看管一下喜欢乱跑的珍宝就行了,而他们,却要和大人一样干活。 “行了,白羽毛,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事情做,可以去打点野味回来!” 鹿角决定敲打敲打他,这小子最近脾气见长啊,完全不把自己这个部落继承人放在眼里,说话也是没大没小的,常常还以一种高姿态来和自己商议,这可真是让人不爽,虽然拉科塔部落的各等级之间并非那么森严法度,但至少应该给的尊敬总得给吧。 “可是。。。。。。我的灵魂。。。。。。” “快去!” 鹿角瞪着在那儿鸡飞狗跳的白羽毛,眼神中自然而然地待上了未来酋长的骄傲,站在他身后的两个手下则抽搐着脸颊,尽力摆出一副恶形恶相的模样。 “你。。。。。。” 黄娜娜皱着眉头看着突然拿大的鹿角,刚想说话,一旁的苏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把她拽出去一米多远,希望能够让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鹿角的当面斥责让白羽毛脸上无光,他可是黄厉的弟子,论身份绝对比鹿角这种二酋长的独子来的高,以前他或许回去攀附鹿角,但现在,他觉得以一种平等相交的心态和鹿角相处都是鹿角高攀了。 鹿角见他没动静,还敢把下巴扬起了45°角,用眼底瞟自己,心里一阵火大,质问道: “你没听到吗,白羽毛?” “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可是战争之象的弟子!” “你不承认自己是拉科塔人吗?难道过上了白人的生活就以为自己是白人了?” “我是不是白人不重要,不过你以为现在的拉科塔人还敢在白人社会来去自如吗?” “信不信我揍你!” “来啊!” 两个小鬼在那里激烈地用拉科塔语互呛着,马里兰虽然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随即就看见白羽毛咆哮着拔出了腰间的匕首,雪亮的匕首正对着鹿角,让鹿角一怔,立刻推开了两旁的手下,抽出疾风之狐送给他的一把小刀。 “嘿嘿嘿,你们干什么!” 马里兰吓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两个屁大点的小毛孩,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干啊!两人像两只小豹子一样弯下腰,双手都伸的很开,双脚弯曲着,好像随时会扑向对方,周围的孩子都被吓坏了,黄娜娜脸色苍白地冲站在三楼上的黄厉吼道: “老爸,快来!” “让他们打,打死一个算一个!” 黄厉站在楼上用拉科塔语吼道,声音很大,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拉科塔族的妇女和孩子们都震惊地看向他,不知道战争之象是什么意思,一个是他们的首领,一个是他的弟子,两个小孩子平时都非常听他的话,而黄厉也对他们表现出了足够的信任和关爱,今天,如果真要死一个,甚或死两个,他难道一点都不心痛吗? 听到黄厉吼声的两个小豹子都呆住了,他们并不想致对方于死地,只是想表现出足够的勇敢来吓退对方,毕竟这只是荣誉之战,而不是生死之战,被黄厉这么一吼,两个小豹子反倒骑虎难下了。 “大家都停一下,看看这场好看的角斗,他们为了一个所谓的虚名。。。。。。也就是谁是老大,谁听谁的,就要拔刀相向,丝毫不顾及他们的情谊,他们忘了自己是拉科塔人,甚至忘了一起从东边翻过荒无人烟的内华达山,来到这个白人的社会求生存的事实,为了一个狗屁的名分,他们就要以死相搏了!” 黄厉好像真的要看一场大戏一般,靠在三楼刚刚竣工的栏杆前饶有兴致地点评着两人。 “白羽毛,快上啊,你愣着干什么,你眼前的只是一个拉科塔的酋长继承人而已,杀了他,你就杀死了拉科塔未来的一名战争酋长,这是多大的功勋啊,你甚至可以割了他的头皮,去找冒险家换钱,50美元,哦不,也许他会看在这是一个酋长继承人的面子上,给你按100美元算!” “。。。。。。” 白羽毛头上开始冒冷汗,黄厉的话字字诛心,他浑身上下就像中了万箭齐发一般,没有一寸皮肤感到自在的。 “怎么,不动手,那好,鹿角,杀了他,就像那个骑着大马,戴着白手套,挥舞着军刀的白人上尉一样,随意地处理掉这个不听号令的属下,属下嘛,你让他死他就得死,等你当上酋长的那一天,你就可以学会出卖任何人,他们在你的眼中和可以给你提供一切的野牛有什么区别?”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鹿角慌了,他不是那些凶很残暴的黑脚人,拉科塔人的酋长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独裁者,他望向身后的伙伴,发现他们眼中都带上了惧意,他的父亲疾风之狐经常教育他,不能把自己当做白人的官僚,拉科塔人都是他的手足,如果压迫他们,他们就会离你而去。 “也就是说,你们都不是想杀死对方咯?” 黄厉咬牙切齿地问道,两个小豹子连忙点了点头,还以为黄厉给了他们一个借坡下驴的机会,可谁想到,接下来的话则让两人觉得遍体生寒。 “那你们为什么要角斗?拉科塔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的父亲是这样教育你们的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的父辈在山那边和南部联盟拼命,你们却在这里为了一点猫猫狗狗的事情玩儿命!印第安人杀印第安人很好玩吗?你们以前有多少人,现在有多少人?是不是要等到都杀的一个不剩的时候,把拉科塔这个词变成曾经存在过的,让人们缅怀的,逝去的,永远消失的拉科塔才开心!” “想想吧,当你们互相残杀的时候,敌人冲进你们的家园,用来复枪、转轮手枪、马刀杀死你们的父女、妻子、儿女,用火把点燃你们的帐篷,把家园烧成一片白地,然后用麻绳绑牲口一般把你们的亲人绑起来,卖掉,或者赶到那些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去,你们则还在因为谁是老大,谁说了算互相拔刀,哈哈哈哈哈,我不会同情你们,因为你们那只有针孔大小的脑袋里什么也装不进去!” “不,不要再说了!” 鹿角首先崩溃了,黄厉描述的事情让他脑补出了很可怕的场景,他跪到在地上,大声喊道: “我发誓,此生不会再向同胞拔刀!” 鹿角很血性地用小刀在自己的左手上划了一刀,看着流下的鲜血,白羽毛就跟打了鸡血一般照猫画虎地做出了自己的血誓,两个小豹子眼中没有了仇恨,只有彼此之间的认同和同仇敌忾。 “啪啪啪!” 黄厉不合时宜地鼓起了掌来,然后对蕾切尔说: “去给他们消消毒。” “好的,不过我没搞明白你对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怎么如此激动地做出自残行为。” “嗯,大体上就是什么你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的。” “。。。。。。我又不傻,你欺负我听不懂拉科塔语是吧,哼,明天我就找白羽毛自学。” 蕾切尔招呼了两个印第安妇女下去,跑过去给两个小豹子治伤,马里兰也没听懂黄厉声嘶力竭地一片土著语长篇大论说了些什么,但他就这么古里古怪地重新认识了一遍黄厉,这个名叫胡恩的酋长,是一个充满了统治力和个人魅力的酋长,刚才的那阵演讲,虽然不知道意思,但光听着就让他莫名其妙地热血沸腾。 “哎,我还没有给你照相呢?” 马里兰有点失望地看着三个小女孩转身跑掉了,于是他只能见缝插针地拍下了蕾切尔他们的照片。 “嘶~” “你不是很厉害吗,还搞起自残来了,怎么,现在不装勇敢了?” 蕾切尔看着疼的呲牙咧嘴的白羽毛,不知道该骂他还是该打他,这个小孩就像她的弟弟一般,平时老实巴交地跟着自己学英语,没想到还有这么血性的时候,白羽毛咬着牙关,努力地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没事,我不疼。。。。。。嘶,蕾切尔姐姐,轻点。。。。。。你看什么看?” 好了伤疤忘了疼,白羽毛发现对面的鹿角双眼出神地瞪着自己,以为他还想作死,可下一秒,鹿角就一下子趴在了泥地里,耳朵贴在了地上。 “地上脏!” 蕾切尔喊了一声,却看见鹿角伸出了割伤的左手,左右晃动了一下,然后表情紧张地站起来,喊道: “骑兵!很多!” 第五十四章 摆正你的姿态,科尔尼需要你 黄厉皱了皱眉,冲他回应道: “去拿枪!女人带着孩子去一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马里兰手足我错的站在庄园门口,一群印第安的半大小孩儿噌噌噌地跑到了旁边的大篷车前,黄厉钻上了大篷车,一把一把擦得亮堂堂的火枪被他递了出来,这些小孩子手脚麻利地接过火枪,熟门熟路地装填速度让马里兰瞠目结舌。 “安格斯。。。。。。” 跟着跑过来的五个爱尔兰人让黄厉一阵错愕,他看向安格斯,安格斯则很平静地说: “老板,这几天来多亏你照顾,我们觉得有什么事的话,也该出出力了,如果你这样好心的老板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们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老板了。” “乌鸦嘴,我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接着!” 97把火枪在短短的三分钟内装填完毕,当八匹骏马驮着八名身穿海军制服的官兵来到胡恩庄园外的时候,面对的是立在界桩后面的97个战士。 “见鬼!不要开枪!我们是安妮塔号的美军士兵!” 一马当先的亚当斯士官长头皮发麻地举起了右手,他身后的七个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朝着腰间的转轮手枪摸去,亚当斯当即转头大吼道: “你们都疯了吗?别碰枪,这是私人领地,给我下马!” 马里兰也看见了他们,连忙伸手示意这是一个误会。 “别开枪,他们是美军士兵,和我一样的美军士兵!” “他们是来找你的?” 黄厉问了一句,马里兰耸耸肩,高举着双手朝着已经下马的一行人走过去。 “亚当斯长官,如此全副武装地前来,不会是为了抓我上军事法庭吧?” 亚当斯吹了吹胡子,一脸纠结地盯着他,谁都不喜欢被刺猬一般密密麻麻的长枪指着,尤其是美国军人。 “二等兵,你知道你给我捅了多大的篓子吗?为什么不按时归队,难道你以为有钱人都应该有特权吗?这可不是纽约,这是三藩市,是加利福尼亚,是该死的安妮塔号!” “怎么,长官没有收到我的退役申请?”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不是那些随意招募的边疆人、山区佬或者该死的流浪汉,你是正规军校毕业的,你以为你可以像那些没有文化的废渣一样随意退役,难道你那该死的财大气粗的家族没有告诉过你,你天生就高人一等吗?” 亚当斯士官长气的不轻,这些自由主义泛滥的少爷兵动不动就给他找麻烦,训练时懒懒散散就不说了,还给他搞出来什么退役申请,你以为美国海军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一直认为人是生而平等的。” “那好,你就会去接受平等人的处罚吧,莱恩里斯的鞭子已经**难耐了,我可真的很担心你的小身板能够承受得住5次鞭刑吗?” “。。。。。。好吧,我跟你回去,本来还以为可以像熊旅的那些士兵一样自由退役呢?” “该死的道格拉斯,我就知道你是被那群陆上的醉鬼给忽悠了!放心,我会向舰长求情的。” 两个家伙完全当黄厉不存在一样边说边走,黄厉扶着燧发枪,横着眼睛喊了一声: “嗨!你们好像忘了什么?” “哦,不不不,我们没有忘什么,胡恩先生,您的庄园在这一带名气可真是大啊,木屋建的可真宏伟,小孩子们也很可爱,我们身为美军士兵,绝对不会擅自闯入他人的私人领地,就这样吧,不用送了,哈哈哈哈。” 亚当斯士官长傻笑着领着手下们掉头打马,安格斯在一旁莫名其妙地摸着后脑勺,笑道: “他们,是来演滑稽剧的?” “他们可不是来演戏的,如果不是看到这么多长枪,他们就已经冲进来了。” 黄厉眼中前所未有的阴沉,他可知道这些美利坚大兵在印第安人面前是什么德性,看来他的继续加快建设进度了。 “见鬼,那么多枪,马里兰,他们都会用吗?” “看他们装填的速度,比熊旅的士兵慢不了多少。” “。。。。。。这是一个威胁。” 亚当斯不知道使用屁股还是其他什么部位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让马里兰觉得有必要向他解释一下。 “长官,恰恰相反,他们是一群爱好和平的拓荒者。“ “好了,马里兰,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背脊吧,记住了,一定要一口气撑住,否则疼的让你晕过去,也许你觉得晕过去是好事,但不久后你又会疼的从地狱里爬回来,到时候只会越来越疼,真的,相信我,千万别晕。” 亚当斯说的话让马里兰觉得背脊发凉,不知道今天要挨多少下,安妮塔号海员给黄厉他们上演了另一出插曲,不过也给他们提了也一个醒,在已经装备更新过的美国兵面前,他们可真的没有多大优势。 房屋的第三层起的很快,他们只用了两天的时间,黄厉并不打算再起几间阁楼,因为每天都要对地基沉降进行测量的王德福得到的数据显示,他们不能再朝上盖了,毕竟只是人工夯土打实的地坪,并非后世深挖砌筑的钢筋混泥土基础,还得把家具、住户的重量全部算进去考虑,否则即便圈梁能够撑住不往下陷,那些镶在圈梁上的横木估计也会撑不住,于是他们开始起山墙。 黄娜娜昨日干了一件自以为得意的事情,她指使着鹿角的几个手下从森林中移栽了几颗酸苹果树过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季节,即便是在冬日,加利福尼亚的酸苹果树也会开花,那深深浅浅的红色和透过木板缝钻进来的花香的确令人陶醉,但鹿角对此颇有微词,拉科塔人怎么能够被外族随意支使呢? 萨姆森去了趟圣荷西,向残疾军人共济会的同伴们说明了缘由,可事实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绝大多数的人不愿意来三藩市,虽然说起来对方是萨姆森的堂妹夫,但毕竟是个印第安人。 这些来自德克萨斯、佛罗里达、伊利诺伊、阿拉巴马的士兵并不相信所谓的印第安开化人有这么好心,很可能那个野蛮的酋长准备把他们当做奴隶来用,或者直接杀了剥皮吃肉,他们宁肯在圣荷西坐等科尔尼解决他们的生计问题,也不愿意去三藩市捡便宜,好说歹说萨姆森也没有劝过去多少人,最后只有三个来自弗吉尼亚的同乡愿意相信萨姆森的人品和同乡情谊,才跟来到了三藩市。 “为何会认为我们如此野蛮?” 在听了萨姆森的赘述后,黄厉觉得美国人不应该如此闭塞和愚昧啊,现在都是19世纪中期了,这里又不是中非或者亚马逊,哪来的那么多食人生番? “打小就听大人口中说的故事,代代相传,而且,也没有人为印第安人辩解过,这么说吧,在弗吉尼亚,我们听到的最多的都是冒险者们传回来的他们割印第安人头皮,和印第安人割他们头皮的故事。” 萨姆森带回来的三个同乡,正坐在庄园的院子里围着一张餐桌,小口小口地用小号玻璃杯喝着威士忌,抽着黄厉提供的雪茄,他们现在算是享福了,萨姆森的妹夫果然是一个非常有钱的庄园主,看看这栋即将完工的高大建筑,再看看手底下的一百多号人,这不是世上最好乘凉的大树,是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为印第安人说话,你们也不会去主动与印第安人接触了。” “实话实说,李,现在的好多士兵都不想去招惹印第安人,也不希望印第安人成为他们的邻居,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我们的话,待在一起出事是迟早的事。” “沟通问题,我觉得可以解决。” “那土地问题呢?” 萨姆森不是刚刚从德州出来的傻牛仔,他在战争中不断地学习和收获,逐渐看清楚了那些将军、政客们的目的,他们垂涎的不仅仅是已经收入囊中的德州,还有整个墨西哥。 “美利坚这么大,总有容得下印第安人的地方。” 萨姆森不屑一顾地放下嘴中的烟斗,他发现黄厉特比喜欢收集烟斗,也有购买各种烟斗的癖好,就拿他手上的这根山梨根烟斗来说,在东部还便宜点,但是到了西部,至少卖20美分,更遑论那些存量不多的印第安烟草了,而黄厉一点也不吝啬,只要你抽烟,就提供你烟草,还附赠一个烟斗,好像让一群大男人围在一起吞云吐雾,可以让他拥有很高的谈性。 “李,你不去做政客真的可惜了,小山胡桃总统还说世界这么大,征服世界是美利坚人的昭昭天命呢!” 其实原话并非这么说的,但意思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波尔克这位民主党总统非常喜欢亮肌肉,他认为美利坚人就应该拓展版图,就是他一手推动美利坚吞并了230万平方公里的墨西哥领土,把美利坚变成了一个横跨大陆、毗邻两个大洋的国家,当然全算在他头上也不公平,但不得不说这个性格坚毅、为人严谨而又不失学者风度的总统的确是一个很难缠的人物。 不过那个远在华盛顿的总统和黄厉可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黄厉也觉得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也应该不会引起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的注意吧。 “来,再喝一杯,一会儿我让汤姆先生带诸位去帕特里克警长那里办理购地手续。” “。。。。。。这是真的,萨姆森,你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黄厉递过来的白花花的票子,一同前来的三个弗吉尼亚伤兵都惊呆了,他们原本以为萨姆森只是给他们找了一个吃闲饭的地方,没想到在三藩市,真的有人愿意出钱给他们购地,而且还是印第安人! “当然是真的,金泰尔家的人什么时候胡说八道过!” 萨姆森捏着钱,一脸自豪地说,蕾切尔可真是走了大运,嫁了一个含金量这么高的土豪,金泰尔家以后看来该走走上坡路了。 “不过这可是借,额相当于贷款吧?” 萨姆森瞅了瞅黄厉,黄厉却不太在意这些蝇头小利,如果萨姆森想要当一个债主,就让他当去。 “可是,李先生,我们,我们不会种地,而且,我们现在这个样子。” 是啊,美军之所以让他们离开战场到后方来修养,就是因为他们已经不再具备作战能力,说白了就是直接退役的意思,他们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的,农活,别指望了,就算是雇农来打理农场,不懂农活的农场主等着被下面的人忽悠死吧。 三个弗吉尼亚伤兵非常有自知之明,与其拿着啃不动的160英亩没有开发的生地,不如巴结巴结眼前这位大金主,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你们可以把地租给我,我付你们租金。” “那还不如把地卖给你。。。。。。” 提出卖地的伤兵顿住了,他想到一个很扯淡的问题,人家给你钱买地,你再把地卖还给人家,这不是恬不知耻吗? “不,是租,不是卖,你们依旧是土地的所有者,我只是租用土地而已,如果三年以后,你们想要卖,可以以三年后的土地价格再卖给我。” 那么这就是为了规避那该死的土地法了,可即便如此,好像黄厉也是在做只赔不赚的买卖,他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些伤兵这么好,难道就是因为萨姆森的关系,三人都有点吃惊地看向萨姆森。 他们已经见过萨姆森的堂妹蕾切尔了,是个美人,但还没有到传说中埃及艳后的那种级别,这个印第安酋长究竟是怎么了,脑子不好用吗?不过听他说话,是一个非常聪明,非常有条理的人啊! “上帝始终认为,人是生而平等的!” 众人不知道黄厉为何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可事关信仰,他们也只有点头表示同意,黄厉握着烟斗的手一下一下地磕在桌面上,说: “无论白人、黑人、印第安人,甚或大洋那面的人也应该是平等的。” “那是自然。” 四人无论心中如何想,现在也只有跟着附和。 “我们不远万里来到加利福尼亚的三藩市,为了什么,是为了建立一个自由、民主、平等的三藩市,还是为了建立一个富豪高高在上,穷人永远被踩在脚下的三藩市?” 这话就透着一股不对劲的味道了,四人都不是愣头青,一般有人这样说的话,那他不是想从政就是想造反,但看黄厉的样子,绝对不是造反的意思。 他们眨巴着眼睛互相交流了一下,最后还是把和黄厉关系最近的萨姆森推了出来,萨姆森现在也很悲催啊,他想告诉黄厉他们只会把选票给他们信任的人,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想要在三藩市立足,他们不得不依靠黄厉,而且,看起来这个妹夫也不算是一个坏人,至少挺有钱的。 “咳咳,李,你是想竞选议员吗?” “或许吧。” 黄厉不置可否地笑笑,他想看看萨姆森的眼光和觉悟,他不需要唯利是图的亲戚,这几个经历了战争的伤兵应该很清楚他们的屁股到底该摆在什么样的位置上。 “那就算是或许吧,为了我们自身的利益,我们会把票投给你的,前提是你真的能够拥有候选资格。” 萨姆森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根据宪法,拥有投票权的人才能拥有候选资格,而规定卡的很死: 1、你必须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 2、你必须年满18岁; 3、你必须是一个白人; 4、你必须是一个男人; 5、你必须是一个有产者,这个规定各州不同,虽然新罕布什尔州已经取消了财产方面的规定,但作为新州、准州、地区一类的各州,为了避免那些因为战争而破产的墨西哥人攫取政权,依旧我行我素地对财产进行规定,譬如加州规定有产者的定义为:具备在债务与债权抵消后仍然保有100美元或者等值物资的人为有产者。 6、你必须是一个基督徒或者无信仰者,不允许信仰天主教、犹太教、贵格会的异端获得投票权,当然,佛教徒、清真教徒、印度教徒之类的就更别想了。 7、你必须不是一名罪犯; 8、你必须通过文化测试,至少具有一定的英语文化认知程度,才能最终获得投票权。这个在各州又不尽相同,纽约州要求下船的移民必须具备基本的英语说读写能力,至少掌握50个英语单词的书写,而德克萨斯则要求墨西哥移民能够书写出孤星共和国的单词就行。 这其中第三条看似完全阻断了黄厉的从政之路,可又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完全没有问题的一条,因为废奴运动的持续推进,高喊着给黑人及其他有色人种公民权的呼声越来越大,最近也有许多知名的黑人领袖在北方成为了自由人,他们也希望黑人能够成为美利坚的公民,让许多州的限制条款都有了一定程度的松动,既然新罕布什尔州能够取消一些限制,其他州当然敢依葫芦画瓢,反正只要符合当权者的利益,任何条款都敢改。 就像科尔尼,为了能够在斯托克顿的连番打压下保住自己的地位,他就喊出了“加州人的加州,加州人自己管理自己的土地”的口号,无所顾忌地乱开空头支票,其中,为了争取本地的墨西哥原住民,他就要求取消第三条、第五条和第八条的限制条款。 黄厉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如今日薄西山的科尔尼看来才是他应该帮扶的对象,至少这个本土派的大头目不像斯托克顿那么强势古板,无论私心有多少,开出的条件是非常诱人的。 “科尔尼总督,我们能够信任他吗?” 黄厉提出了一个疑问,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萨姆森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了,可身为军人,他们根本就不看好科尔尼这个蹦跶的蚂蚱。 他手底下只有两个民兵团,还不是正规的线列步兵基干团,下辖的六个营连一半的编制都没有满员,2000人规模的民兵充其量也就是斯托克顿手下的一个轻步兵团编制,却要打肿脸充胖子,非说自己拥兵6000,连炮兵都只是墨西哥人逃走时留下的三磅炮,和斯托克顿手下六磅炮、12磅炮比起来,别人能打到你,你却打不到别人,还用过多的挣扎吗? 萨姆森在考虑过后,露出了一脸不信任地鄙夷,他斟酌了片刻后,决定还是给妹夫敲敲警钟。 “李,信谁也不要信政客。” 第五十五章 胡恩的童话 冬日可算是在加州呈现了一点所谓冬的气息,在一阵不太和谐的风过后,气温发生了骤降,天上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花,人们有意无意抬起头看向灰蒙蒙的天,预测着这场小雪能否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不必要的阻碍。 即便如此,气温也没有把人逼到穿棉袄过冬的地步,而且当地人习以为常地指着地面说: “加利福尼亚什么时候地面上能够铺上一层薄薄的糖霜,那时候才是真的下雪。” 在三藩市的东南面的一处小丘陵上,约书亚的小木屋早早地就建好了,袅袅的炊烟正从壁炉的石头烟囱里喷出来,用他自己的话说,他的确是一名心灵手巧的人。 草原之风正在一棵半人高树桩做的菜墩上切肉,旁边是正在修建中的牛圈,黑人琼斯成为了他们家的雇农,负责放牧,琼斯夫人帮着草原之风处理家务,顺便还能干点给城里人缝补衣服的活计,算是赚点外快。 约书亚不知道黄厉和蕾切尔过的好不好,反正他过的挺好的,那辆篷车给他带来了启动资金,一个来自田纳西州的富人愚蠢地把他的奴隶带了过来,加州的官员明确地告诉他这是一个自由州,不允许蓄奴,他可以选择留下来,他们不会蛮横地剥夺他的奴隶,但他必须在三年内逐渐给那些奴隶自由民的身份,而州政府会免除他三年的土地税。 “加利福尼亚的秃鹫、豺狗都比你们善良公正!” 这是富人选择离开时对自由州的诅咒,身为一名富人,他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用以发家致富的奴隶脱离他的财产范围,他后悔没有听同乡的劝告,去德克萨斯吧,那里的土地比加利福尼亚更适合种棉花。 他很好地在约书亚勉强上演了一幕什么才叫做富人的做派,约书亚的那辆破篷车,他眼睛都眨一下就给了他500美元,然后拉着篷车去装他奴隶。 “这可是金贵货,一个奴隶800美元,我怎么舍得让它们徒步,死在路上!” 看着如此财大气粗的奴隶主,约书亚觉得真该把价格翻上一倍,不过心中的良善迫使他不应向这位需要帮助的近老乡敲竹杠,得了这笔钱,他从圣荷西买回了30头小牛,农民如果要快速回本,在短期内最好的办法绝对不是种地,而是把那些价值6美元的小牛仔努力地在两年后变成35美元的大牛。 对于他的这种做法,草原之风颇有微词,她切着牛肉(这是一头昨天放养中贪吃摔断了腿的小牛,约书亚给了它仁慈,并变成了家人餐桌上的食物),看向正在钉木板的约书亚,他准备建一个马厩,自从手里有了点闲钱后,约书亚的野心又开始大了起来,买这买那的俨然要把自己打造成加州第一牧场主的意思。 “你不应该再买马了,我们把篷车都卖掉了,要走也没地方去了,我们该留点钱下来应急。” 生在这个动乱年代,草原之风更希望他能够考虑地长远一点,说不定哪天加州又要变天,而传的街知巷闻的两个总督之间的矛盾让草原之风觉得加州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安全。 约书亚却全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无论谁来当总督,总得让人供养吧,总得向他们这些农场主收税吧,只要脑子还清醒,总督应该不会干卸磨杀驴的蠢事,他把木板钉好,满不在乎地说: “别担心,我们原本就没有打算过再走了,相信琼斯,他是一个娴熟的好手,至少他能够带着这些小家伙找到肥美的野草。” “可这里是三藩市,人会越来越多的,如果我们的牛冲进别人家的地怎么办?” “要相信琼斯,他一直处理的都很好。” 好吧,黑人琼斯是个放牧的好手,可草原之风真正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如果依着约书亚的脾气,她是不准备在这件事上撩拨他的,可时间过得越久,她心中的担忧也越大,辗转反侧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点燃从部落带来的野草,希望大灵能够给她一点点启示,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可大灵却并不眷顾她。 “你什么时候去蕾切尔那里?” 约书亚的榔头砸空了,他不想去,真的不想去,他并不认为自己对不起蕾切尔和黄厉,虽然他抛弃了疑似感染霍乱的他们,但只要是个人,都不得不那样选择。 “去干什么,我并不觉得胡恩会待见我。” “我说的是蕾切尔。” “我的那个表妹,脾气和我差不多,认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我去,也不过是徒然被他们笑话罢了。”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约书亚。” 约书亚侧过脸来,草原之风眼中又是那种悲凉的眼神,他已经对这种眼神有点厌倦了,拉科塔,又是拉科塔,什么时候才能抛开那个必将灭亡的部落,好好过一个白人应该过的生活。 “我不觉得他们会有新消息。” “约书亚!” 草原之风的声音变得有点尖利,约书亚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来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吗,他不想理睬她,想要继续他手中的活儿,却没了兴趣,于是忿忿地放下手中的榔头,走到草原之风身旁,揽她入怀,用下巴磨蹭着她的头发说: “好吧,我去找蕾切尔,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拉科塔的消息。” 可是心里却反倒不希望蕾切尔真有什么好的或者坏的消息,他们应该定居在三藩市,努力地耕耘,创造财富,而不是追着拉科塔的屁股,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 吃过午饭后,约书亚同琼斯交代了一下,便取了火枪扛在肩上朝着城里走去。 他自从来到三藩市后就和蕾切尔断了联系,也是从过往的路人口中知道了一些新鲜事,胡恩庄园在港口方向上搞得大动作,他嗤之以鼻,不过是本钱比他多而已,如果他有那么多钱,他也能混成一个上流社会的庄园主,而且一定比胡恩混的更好。 从他们家到城里的路程只要1个多小时,当他来到三藩市的时候,正巧看见一群人围在镇子口上看热闹,里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争执什么,他好奇地挤了进去,却见一个熟人正在和三个不认识的人争吵着。 “你们这是侵犯版权,我不会允许你们在这里继续损害李先生的利益!” 王德福站在三个白人对面,穿着一身白人的服装,挺着肚子,抄着手和他们理论,许久不见的汤姆先生发福了不少,脸颊也不像初遇时那么消瘦了,可以说得上是红光满面,虽然依旧拖着他那可笑的辫子,但人靠衣装嘛,俨然已经有了庄园主手底下狗腿子的气势。 三个白人表情拧巴地听着王德福嘴炮乱喷,他们身后是两辆盖着篷布的马车,马车前方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小台子,小台子上摆满了一堆码放好的书籍,两旁插了两根木棍,上面扯了一块白布,写着: “印第安作家胡恩.李童话故事售卖,内容精彩纷呈,是难得一见的儿童读物,每本售价80美分,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这条横幅差点亮瞎了约书亚的眼睛,见鬼的印第安作家,就胡恩那个糙哥、杀人如麻的印第安战争贩子,也配称为作家?别侮辱作家这个词好吗? 而现场的气氛也很微妙,微妙到让约书亚选择了在一旁冷眼旁观。 佝偻的驼背老头和他的两个儿子今天算是出门倒大霉了,蕾切尔交给他的书他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印完了,而且,在印刷的过程中,他耐心地翻看了第一本印出来的《胡恩的童话》,原本只是抱着校对的目的,找找错字,随便吐槽一下里面内容,没想到一看之下让老头竟然放不下手了,他看完了童话后,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情绪从崇拜中扭转过来,因为这本童话书多带来的巨大的利益让他昏了脑袋。 他敢保证,在加州,哦,不,在美利坚,再也找不到这么一本充斥着各种奇思妙想的童话书了,不,不,不,这已经不能算是单单给儿童看的书了,里面的新颖的内容已经可以横扫老中青少幼各个年龄层了。 于是他又加开了一版,再次印出了1万册,反正是科尔尼的财产,而科尔尼估计也当不了多久的总督了,先捞够保命的钱财,就算斯托克顿要清算,他也可以着儿子们跑路会东部去享福啊。 在圣荷西又耽搁了一天,卖出去了291册,说实话,80美分的价格真不算贵,可那些土老帽们显然没有这份闲情逸致,也许,把这些书运到东部去,能够卖上一个更好的价钱。 当晚,一个来自宾州的书商找上了门来,同样看到了其中利益的书商请他再开一版,他要购买1万册,把书带到东部去,老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明智了,虽然心中有点忐忑不安,但在利益面前,他还是再次加印了1万册。 本来,他今天来送书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天,按照合同,他需要赔付蕾切尔两日延误的560美元违约款,但看在书本区区两日就带给他近6000美元(书商那里他抬了价每本50美分)的收入,再耽搁一日也就是多赔280美元的事儿,本着上帝都要我发财,我岂能就此罢手的想法,他故技重施,在圣荷西摆开了摊子,希望找到一个更像样的书商,再拿下一笔收入。 听说这里的德国人挺多的,说不定一不小心还把书买到欧罗巴去了。做着发财梦的老头儿没有高兴多久,书才卖出去63本,就惹来了这个该死的印第安人。 王德福是领着萨姆森他们过来办手续的,萨姆森他们的手续办的出奇的快,对于这种抱着真金白银来购地的战斗英雄,帕特里克是高举双手热烈欢迎,黄厉没有跟着过来,王德福已经能够在这方面独挡一面了,三藩市的政府官员们对这个拖着一根辫子的印第安人可没有什么好观感,这个家伙和胡恩.李一样,小算盘扒拉地可地道了,比好多商人更油滑, 走出来后就碰见了这家人,现场的架势在王德福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眼中就成了一出闹剧,这是在明目张胆呢地盗卖老板的书啊,他可以用鞭子保证,比他还要老奸巨猾几分的老板绝对不会给这些人版权。 在美国待了这么久,王德福已经逐渐学会了用白人的思维来看问题,这些人的做法,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抢钱啊,而且抢的还是老板的钱,也就等于在抢他的钱,他相信,如果能够制止这家人的做法,他绝对能够说服老板把书籍的版权交给他来打理。 不甘心只做一个管家的王德福上来就要求他们停止出售,并向周围围观的人们阐述他的老板胡恩.李先生是如何呕心沥血才写出了这部童话,弄得三父子下不来台,萨姆森没有加入声讨的集团,只是站在那里翻看着老头贩卖的童话,越看越有意思,最后反倒入迷了,忘了现场正在发生的事情。 三父子被王德福逼到了一个骑虎难下的地步,瞅见市政府那边也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后朝这边走来,老头眼睛提溜一转,捏着一本《胡恩的童话》冲王德福说: “汤姆先生,李先生并没有申请版权保护,我这不属于侵权!” 美国的第一部版权法颁布于1790年,不过现在的作家大多数都不太在意自己的版权收益,更多的是在意自己的作品传播有多广,有多少人阅读,又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名气。所以作家们往往不会去申请版权(反正也没有几个钱),甚至0报酬地把版权让给出版商。 “即便是这样,你也应该征求李先生的同意,而非。。。。。。” “喔喔喔,汤姆先生,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帕特里克钻了进来,开始打圆场,黄厉能够写出一本童话故事,他起初也感到非常惊讶,在那个不服气的小雇员买了一本来研究,准备鸡蛋里挑骨头,恨不得把黄厉扒皮吃肉的眼神盯着一本书看的入迷之后,他也买了一本,然后就欲罢不能了。 听到外面的骚乱后,帕特里克把《邋遢大王历险记》那页折了个角,不舍地放下才看了一半的童话,撵了过来,搞清楚事情的头尾之后,他也不想让事情闹大,决定出来当个和事佬,要知道圣荷西的印刷厂可是科尔尼总督阁下的产业,有了钱,科尔尼也能继续壮大自己的武装,这对本土派来说是不能明言的好事。 “警长,你应该逮捕他!” “印第安人,你不要太嚣张了!要知道我的老板可是。。。。。。” “行了,这事我看两位都做不了主!” 帕特里克连忙喝止了正要乱喷的老头,科尔尼总督现在的处境还不够糟糕吗,非要把他弄出来搞个靠着权势压迫民众的典型,这尼玛该有多么不合时宜啊。 “不如这样吧,你们把书送到胡恩庄园,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找李先生谈谈。” 双方都没什么异议,于是帕特里克让众人散了,牵过一匹马来领着大家向胡恩庄园而去。 第五十六章 给你一块蛋糕,你敢吃吗? “嘿,萨姆森?” 约书亚拍了拍正在上马车的萨姆森,约书亚有考虑过先和王德福打招呼,可这个和黄厉同族的家伙会给他好脸色吗? 萨姆森回头,瞳孔瞬间放大,然后他用仅存的右手抱住了约书亚。 “天哪,约书亚,真高兴见到你!” 萨姆森的激动不似假装,让约书亚松了一口气,开头还不错,至少蕾切尔没有把他一路上的所做作为都抖出来。 “我也一样,萨姆森,克雷叔叔还好吗?” “老头子活蹦乱跳的,去年还耀武扬威地狠狠修理了我一顿。” “哦,那可真是好消息,你的。。”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怎么,去看蕾切尔?” “嗯。” 约书亚瞅了瞅坐在前面驾车的王德福,后者就像没看见他一般,不耐烦地催促着萨姆森。 “萨姆森先生,我们该去选地了!” “好的,汤姆先生,哦,对了,这是我的堂哥约书亚。” 王德福扭头扫了约书亚一眼,转过脸去,说: “我当然认识约书亚先生,不过我们能快点吗,帕特里克先生都快没影儿了。” “好,好的,来,约书亚,上来,我给你介绍来自弗吉尼亚的老乡。” 约书亚原本有点尴尬,王德福充其量只能算是黄厉的管家,对他这个老爷的表舅子却如此冷漠,这是奴大欺主的节奏啊,放在弗吉尼亚可是要挨鞭子的。 可一想到还要再走上个十几里路,他也不想虐待自己的双腿了,便当做没有听出王德福口中的蔑视,上了马车。 “认识一下,这是我的堂哥约书亚。” 车上的伤兵们纷纷脱帽致敬,不由地羡慕起金泰尔家来,以前大家都是抱“着天高任鸟飞,外面的世界真精彩,我必将闯出一番新天地”这样的想法出来逛荡的小伙子,在经历了战争之后,他们觉得没有什么比跟一家人待在一起老老实实地种地来的更美好了,可脱着残缺的身体,他们又无脸回到家乡,黄厉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打仗不行,种地总还可以吧? “你们这是要去选地?” 约书亚听到王德福透露出来的消息,有点疑惑,伤兵不是都聚集在圣荷西等着发放救济吗,传言不是说等到战争结束才能解决伤兵的生存问题吗,难道说战争已经结束,斯托克顿得胜还朝,发善心解决伤兵问题了? “是啊,蕾切尔嫁了一个好人啊,胡恩是我所见过的最慷慨的绅士。” “。。难道说,他出钱给你们买地?” 萨姆森原本亲戚重逢的喜悦被约书亚皱着眉头的表情给冲淡了,看起来,约书亚和胡恩的关系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约书亚从萨姆森和他的同伴们的表情上已经知道了答案,这尼玛算什么,同样是亲戚,蕾切尔和自己的关系可比萨姆森要亲密多了,自己没钱买地的时候,怎么不见胡恩慷慨慷慨,反倒对多年不见的萨姆森如此大方。。这不公平! 坐在前方的王德福竖起了耳朵,约书亚的品性他从白羽毛的口中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虽然也姓金泰尔,可比起蕾切尔主母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白羽毛非常不齿他的为人,老板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想来也不会认这个小人当亲戚,自然也影响到了王德福对约书亚的观感。 说吧,我倒要听听你这个小人说些什么,我好牢牢地记在心上,回头就在老板面前参你娃一本。 可约书亚没那么傻,明知道王德福是黄厉的心腹,他才不会自讨没趣在公众场合暴露自己的短处,呵呵笑着和萨姆森进行着嘘寒问暖的对话,心里却在想着,这个胡恩是不会这么好心帮助你们的,想来也是利用你们,就像利用蕾切尔一样,在胡恩的眼中,除了他女儿,一切人都是可以被用来利用的。 一行人摇摇晃晃地来到了胡恩庄园,庄园内的景象依旧热闹,黄厉正在带着大家上椽条,天气从昨天开始出现了骤然地变化,无孔不入的冷风呼啸而来,让原本干的热火朝天的工地就像被凉水浇灭了一般,黄厉不得不让大家停工半日,赶制一批保暖的野牛皮衣物才能继续干活。 拉科塔的女人们在这方面可是行家里手,赶制出来的野牛皮衣虽然还有点膻腥,但穿在身上的确能够保证大家不会再被冻得施展不开手脚。 帕特里克站在庄园门口微张着嘴巴愣愣地瞅着已经差不多完工的大屋,虽然他道听途说过很多风言风语,胡恩庄园正在建设一座比市政厅还要宏伟的大屋,可这种程度的谣言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做是黄厉自己放出来的风声。 这个胡恩。李学者,带来了一大堆官方证明,多金大方,这才来了三藩市多长时间,就开始利用各种手段拉拢当地的居民和南方来的难民,又是救济又是写歌,还出了一本非常有意思的童话,帕特里克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也没见过像他如此能够折腾的人,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男人对声望和荣誉非常热衷,而这些东西背后的目标往往就是权势,有野心好啊,帕特里克就欣赏既有野心又有能力的人,本土派想要在加州生存下去,就必须依靠一些有钱又热心政治的土豪支持。 而眼前的一切简直超乎了帕特里克的想象,没想到他真的建起了一座大屋,哦,不,庄园,的确是一座庄园,看来他书写在门口的胡恩庄园果然不是夸大其词,看看那方方正正的布局,大气的设计,良好的视野以及全镶嵌式的安装,上下浑然一体的构造,这样的庄园即便是在南方也只有那种拥有超过300名奴隶的大种植园主才能享用得起。 胡恩。李,一个来自大不列颠的学着,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那些吹牛皮的家伙要厉害多了。 “先生们,请坐,来根雪茄。” 黄厉下来,接过了茜拉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何要要求一些吹毛求疵的细节,譬如那种英伦贵族矫揉造作的生活方式,极端重视个人和环境卫生是一种怪毛病,好比不准大家随地便溺,还专门在下风口修建了两间木质的旱厕,好比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烧水供大家洗漱,连一向不太重视自身卫生的拉科塔小子们也被迫过上了这种日清日洁的生活。 黄厉自顾自地坐在躺椅上,他的房子还没建成,但奢靡的生活做派已经摆开了,蕾切尔从那家离开的南方农场主手里买来了成套的家具、餐具、茶具以及一些生活必需品,即便人家是被迫离开,这些东西也不便宜,安格斯他们在私底下可是议论过,别的不说,那套银质的刀叉就不是凡品,一把银勺子放三藩市至少也得卖4美元。 他翻开了木盒子,露出里面排列地整整齐齐的雪茄,原本在这边给孩子们吹牛的齐柏伦一看到帕特里克,就皱起了眉头,他抽出一根雪茄叼在嘴上,和黄厉告辞,虽然他和帕特里克的关系已经缓和了不少,但还没有好到可以坐在一张桌子上抽雪茄聊天神侃的地步。 帕特里克坐在黄厉身旁,取了一支雪茄嗅了嗅,是正宗的古巴雪茄,真是一个懂得享受的庄园主。 驼背老头和他的两个儿子不安地坐在一旁,黄厉见他们畏首畏尾的样子,微笑着取出了三支雪茄扔过去,三人连忙接住,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胡恩先生看起来还算平易近人,只要不为难他们,多赔点钱他们也认了。 王德福掏出腰间烟袋里的烟斗,放上烟丝,正所谓上有所好下必附焉,他渐渐地迷恋上了用烟斗抽烟的方式,萨姆森他们也更喜欢烟斗,雪茄对他们来说太呛了,而且烟斗这个东西的确很适合装B。 黄厉瞟见了坐在角落里的约书亚,他正探着脑袋寻找蕾切尔的身影。 “好久不见了,约书亚,来一支。” 约书亚神色不太自然地取了一支雪茄,众人一阵吞云吐雾污染着附近的空气。 蕾切尔带着茜拉、崔迪妮抱着刚刚熬出来的红茶走了过来,一套从南方佬那里淘来的陶瓷茶具能够提升一定程度的逼格,这让坐在躺椅上的帕特里克不由感叹,这个印第安酋长实在是比任何人都会享受生活。 “蕾切尔。。” 约书亚尴尬地站起来,想要向她问好,可蕾切尔根本不打算理睬他,长途跋涉下来,约书亚的本来面目已经暴露地一览无遗,她只是向着驼背老头问: “先生,我的书已经印好了?” “是的,女士,出了点小岔子,不过我会按照合同赔偿违约款的。” 老头连忙站起来,摘掉了帽子,让两个儿子带着蕾切尔去清点书籍,王德福连忙跟了上去,让了半个身子跟在蕾切尔身后小声打着小报告,这可是邀功的大好机会,如果能够拿到老板书的版权,他相信凭着自己的努力,一定能够更加得到老板的赏识。 他的行为让驼背老头看的一脸纠结,这个该死的管家可真是一条哈巴狗,见谁都想咬两口,坐回位置上也是如坐针毡,见大家都不说话,一个劲地污染空气,雪茄也抽的索然无味,与其被人家当面戳破,还不如直接点破算了。 “李先生,我很抱歉,没有征得您的同意,就擅自把您的作品进行销售,我希望能够补偿您。。您看,我全额退回您这次的印刷款如何?” 黄厉心说原来如此,难怪王德福这个家伙屁颠屁颠地跑去向蕾切尔献宝,感情这家伙想要干点什么来证明自己,脑海中一想到美利坚如今蛋疼的版权法,他摇了摇头,这点利润,还不如分润给这些印刷商,让他们拿了钱扩大自己的影响去。 “大可不必如此,我并不需要靠着童话故事来维持生计。” 老头一听立刻喜笑颜开,果然是土豪,不像那些抠门的家里蹲,在版权上锱铢必较,染上一身的市侩,连忙吹捧道: “是啊,李先生的庄园可是一片生机盎然啊!我看您一定能够成为三藩市最大的。。” 黄厉却自说自话,打断道: “而且,我的本意也只是为了让更多的孩子得到受教育的机会,毕竟,做一个不识字的公民会在今后的生活中吃大亏。” “是啊,谁说不是呢,知识都是通过文字记载的,书籍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财富。” 老头还在那里吹捧,反正能把损失降到最低,他可以把黄厉吹成上帝,而帕特里克则一脸蛋疼地坐在旁边,听着黄厉的话外之音,他怎么还抱着把印第安人归入美利坚公民的打算,这问题法务官弗莱蒙已经说过了,除非科尔尼总督能够把斯托克顿撵出加州,而且这位印第安学者能够成为加州举足轻重的人,还必须和科尔尼总督绑在一条绳上,成为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的利益共同体,否则,没戏。 “说的再好听,也不见你尊重过知识。” 唱红脸的黄厉唱的差不多了,唱白脸的蕾切尔该出场了,她对这种利益分配的事情已经处理地熟门熟路了,留下她和老头子扯版权的事情,黄厉在帕特里克的眼神暗示下走到了一边,帕特里克回头瞅了瞅正在争执的人们,感慨地说: “没想到你能写出如此瑰丽的童话,真的让人看不透你啊,李先生。” “帕特里克先生,你最近最担心的是什么?” 帕特里克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一时没回过神来,等他听懂了黄厉的意思后,心想你果然是个野心家,和科尔尼一样,和弗莱蒙一样,和我也一样,既然大家都是野心家,那就不再委婉地旁敲侧击了,咱们直接上干货,就看你舍不舍得利益交换了。 “斯托克顿和总督阁下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华盛顿,华盛顿那边也有了明确的答复,其中的一些细节我不方便透露,但是鉴于目前反抗墨西哥入侵的战争陷入了僵局,希望斯托克顿将军和科尔尼总督同舟共济,齐心协力地为美利坚做出应有的贡献。” “应有的贡献?” 黄厉冷笑着抽了一口烟,他更想吐槽的其实是他们这帮政客是非颠倒、黑白不明的本事,谁侵略了谁明眼人都知道,日后的林肯总统先生,现在的伊利诺伊州州议员林肯,还在这件事上和波尔克总统顶牛,要让他说清楚,到底是在哪个地方墨西哥人让美国人“流了血”。(波尔克总统的开战理由) 只不过美国人(特别是民主党、南方奴隶主们)实在是太垂涎这片广袤的土地了,而昭昭天命的思想就像******一样让人上瘾,因为墨西哥战争,美国人和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可被前期巨大的胜利麻醉了的美国人懒得去看欧洲人的脸色,“美洲的事情由美洲人做主,不需要外人来插手”(民族党的口号,同样造成了后续的“各州的事情由各州人民自由选择”而激化了矛盾,引发了内战)。在民主党总统的推波助澜下,掀起了新一轮吞并墨西哥的高潮。 帕特里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点头道: “斯托克顿要求凡是定居人数超过1000人的城市必须给他提供不少于一个连队的新兵补充到熊旅,而我们,运气很不好,那些难民使得我们的志愿兵人数不得少于两个连队。” “总督阁下怎么看?” 帕特里克朝着周围扫视了一下,压低声音说: “成立加州民兵1、2、3团,我们同样至少要给总督提供2个连队的兵力。” 黄厉一听,没来由地一阵心烦,这是杀鸡取暖啊,斯托克顿肯定不会把三藩市的两个连队交给科尔尼,那么帕特里克就得另起炉灶,再拉起两个连队的武装来。 “。。疯了吗?前后四个连队,那可是480人,三藩市的总人口才多少?” “差不多了,他们不会管那些难民能不能扛得起枪去对付墨西哥人,蒙哥马利为了抱住斯托克顿的大腿已经下了政令,凡是加入加州军队的难民都会在战争胜利后获得美利坚公民的身份。他的走狗西恩连跳三级得了个上校军衔,最近一直在港口招募士兵,这一招对那些难民很有效果。” 难怪最近没有见到那个讨人厌的警长,原来是高升了,蒙哥马利、克洛泽已经形成了斯托克顿在三藩市的利益链条,他就不信不知道躲藏在哪里的总督阁下没有后招。 “那,科尔尼总督。。” “同样的手段却达不到同样的效果,西恩把住了圣荷西到三藩市的道路,但凡发现民兵的踪迹,一律缴掉武器,驱赶回去。” 黄厉听得眼皮直跳,帕特里克告诉他这些秘辛,意思不言而喻,你们这些印第安人如果想要取得公民权,就要实实在在地为总督阁下出把力气了,帕特里克脸上带着蛊惑的笑容,看向那些已经差不多可以上战场的孩子们,说: “怎么样?这是一个机会,印第安志愿兵,可以给你们打出一个响亮的招牌来,只要总督阁下胜利了,什么事都好办,加州也可能成为第一个接纳印第安公民的地区。” 黄厉扭头看向印第安的小屁孩们,靠他们上战场,别开玩笑了,但是帕特里克给出的蛋糕甜得发腻,让他纠结地不知道是不是该吃,如果科尔尼能够赢斯托克顿,说不定真的能够实现这一突破性的进展。 “我会考虑考虑的。” “时间很紧迫,但愿你在圣诞节前给我答案。” 第五十七章 粮食危机 圣诞节之前,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从时间上来看要求的确很紧迫,而在政客眼中,可没有未成年人或者成年人的区别,只要你能扛得起枪,杀得了人,你就算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在当时的美军中,童子军可是屡见不鲜的。 对于帕特里克的提议,黄厉内心是纠结的,当成年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孩子们送上战场的时候,已经无法用道德人性来衡量这些人了,黄厉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可他毕竟还是一个人,帕特里克摆在面前的蛋糕又让他无法抗拒,所要求的条件太过苛刻,他现在就想风箱里的老鼠,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的眼光越过帕特里克的背影,看向了那抹蓝色的靓丽,想起过往的种种,蕾切尔虽然还是个少女,但她的心智成熟的可怕,也许是家教的缘故,也许是一路走来所经历的种种磨难造就了她坚毅的人格,黄厉已经不敢把她当做花瓶来看,他有时甚至需要蕾切尔的意见来指导他作为一个19世纪中期的人应该如何正确地去想问题。 蕾切尔已经和那位老头谈妥了,对方虽然不满于她提出的三成利润,但也没有办法,谁叫这个狡猾的女主人抓住版权这个要害不放呢,而且这个女主人看起来至少能够当半个家的主,在这个女人没什么权利的年代,这是非常罕见的情况。 各自处理完了最麻烦的事情,他们已经没有了待下去的必要,老头和帕特里克结伴而行,算起来,老头也算是本土派,因为身份的缘故,可能只是一个外围成员吧, 等到这些人全部走后,蕾切尔才在约书亚的追问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反正他们对拉科塔的近况也不是很了解,并没有有用的消息透露给他。 “如果有时间的话,来我的农场坐坐。” 蕾切尔敷衍地点了点头,约书亚一脸难受地朝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闹成这个样子,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王德福看着眼前纠葛的家人们,自发地给约书亚牵过去一匹马,缓和了一下这种让人窒息的尴尬。 “李,你怎么了?” 蕾切尔安顿好了萨姆森和三个弗吉尼亚老乡,走到黄厉身旁,他正站在庄园尽头的树林边上,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闷烟。 “帕特里克给了我一个机会,让孩子们上战场,战争结束后,获得公民权。” 他不想对蕾切尔藏着这个秘密,反正藏也藏不住,在这种焦虑的时候,他需要建议,明明知道蕾切尔绝对不会同意,也需要她给自己一个建议。 蕾切尔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地脸色数遍,黄厉一路走来,在三藩市的所作所为她看在心里,他是真心希望让印第安人融入到美利坚的白人社会中,也希望通过教育、文化、科学来促进印第安部落的发展,可惜,上帝永远不会眷顾印第安人,你想要获得基本的人权(公民权),流血吧,你想要获得美国人的尊重,死亡吧。 她不懂什么大道理,评断是非的标准也只是一个清教徒该有的人品和道德,这种事情,男人有自己的打算,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女人只需要轻轻地吹吹耳旁风,男人就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不会发表任何意见,但我要提醒你,胡恩,你考虑事情过于全面了,不累吗?为什么不按照自己的本心做出选择呢?” “本心?谁会希望这些原本该在学校里读书识字的孩子上战场?” “那就问问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黄厉听着蕾切尔的话,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蕾切尔就这样静静地等在他身旁,默默地看着他,一直等到他呼吸了百次之后,见他睁开了眼睛,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迷茫。 “先把房子盖好,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也就是拖延呗,拖延到无法再拖延的时候,你又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当庄园的建造接近尾声,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房子盖好了,该怎么分啊,人人都想住进大房子,可谁知道庄园主黄厉怎么想的,若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庄园主,就像那些吝啬的南方佬一样,是不会把庄园的房舍分给所谓的下等人的。 然而这并非主要的问题,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某些看起来不算麻烦的小问题如今已经成为了大问题。 晚餐之前,蕾切尔把黄厉叫到一旁,透露过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他们的食物发霉了,不只是野牛肉干,土豆和玉米也难逃加州潮湿温暖的气候荼毒,黄厉跟着她来到马车旁,挨个检查变质的食物,坚硬的土豆变成了软趴趴的柿子状,玉米上长满了大小不一的白色斑点,野牛肉上的绿毛正在蓬勃发展,三种主食完好无损的恐怕不到一成。 “这个该死的天气!” 王德福这个大管家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他黑着脸站在一旁等候黄厉的训斥,黄厉却并没有向他发难,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统筹管理的,王德福之前也只是一个行商,让他管理一百多号的人的吃喝拉撒,暂时还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把剩下的食物清理一下,算一下还够几日,粮食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不得不把那些腐烂的食物抛弃,这让所有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人们喜欢吹嘘活着并不是为了吃饭,可当没饭吃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原来人活着就TM是为了有一口饭吃而已。 翌日,清算出剩余食物的王德福告诉他口粮还可以支撑一周,如果严格控制一下消耗,还能再坚持半个月,问题是半个月以后呢?距离开春还有三个多月,哪怕是抢种冬小麦,也要熬过大半年才能收获,到时候真成了坐吃山空,这一百多号人等着饿死在三藩市吗? 为了解决食物危机,黄厉给了蕾切尔1000美元,让她去城里采购粮食,按照人均口粮每日斤半米面的标准,一百多号人每天就要就要消耗70~80KG的粮食,还不包括蔬菜水果肉类这些必不可少的东西。 可蕾切尔带回来的消息无比地糟糕,三藩市今年的收成不太理想,定居者需要囤积一部分种子,没有多余的粮食出售,而牛羊倒是有一些,可是价格因为战争阴影的靠近虚高起来,几乎涨到了平时的两倍,而仅有的一些余粮也被附近的拓荒者们抢先买下,至于市府储备粮,除非你有泼天大的关系,比如你是美国总统的亲戚,才有可能弄得到。 好邻居齐柏伦听到风声后过来慰问了一下,但对于这样的情况表示爱莫能助,他们的存粮也就能够支撑到明年夏天,拿出来根本不够一百多号人塞牙缝的,而牲畜,在蕾切尔反复询问价格后,老头子才支支吾吾地说明了情况,这些牛和鸡竟然也是市政府的储备粮!帕特里克早就把他们的资产摸得一清二楚,他现在相当于是在帮帕特里克打工,没有帕特里克的同意,他擅自卖掉是要吃官司的。 吃的,吃的,吃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吃的给难住,黄厉的脑海里不断地翻腾着奇怪的想法,当年李自成是怎么做的,天下无粮、裹挟饥民、杀官开仓、荼毒天下、荣登大宝,啊呸,他没那横行的本事,但不成闯王,美军也不是明军,对他这个造反的外来者可不会玩儿招安的那一套。 左右无法,黄厉狠下一条心,说: “实在不行就杀马。” “不,不能杀马,那些都是战马!” 鹿角当即表示了反对,可反对无效,因为马不是他的,他们带来的驮马是属于波克先生的,那个当然不能动,而战马的数量在经历了好几次的买卖和旅途中损耗后,只剩下了68匹,拉科塔的孩子们都已经无法人手一匹了。 当一匹年纪较大的战马倒下之时,鹿角哭的稀里哗啦的,可大家都知道,若非得以,谁会杀这些战马?一匹马大约能出300KG的肉,凑凑合合就能顶过去一周,68匹马,怎么也能顶过一年吧。 想起粮食的事情就想起了波克先生的那些马车,按照约定,这些马车早就该还给波克在盖博镇的联络人了,虽然波克的租金很廉价,但再廉价,东西摆在这里也是事儿,既然食物已经处理完了,这些马车也就没什么用了,该还给盖博镇的传教士了。 “路上小心,我让鹿角带几个小伙计保护你。” “。。不不不,老板,别让他们跟过来,他们太扎眼了,我可不想惹麻烦。” 王德福受命去归还这些马车,看起来黄厉手底下人很多,可他们能用人手实在有限,印第安的小子不适合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期出头,稍不注意就会惹起白人的恐慌,指不定哪里蹿出来正义感过剩的白人就要打他们黑枪。 王德福只能雇佣那些爱尔兰人来驾车,可当他去了一趟三藩市无功而返后,从他的抱怨中黄厉听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爱尔兰人只剩下了女人和小孩,男人都在军营要塞那边受训!” “这不可能!” 安格斯出口否认,身为爱尔兰人,他们可是出了名的不关心政治,也不会为军队卖命,怎么会加入到克洛泽这个神憎鬼厌的****警长麾下。 可王德福振振有词地解释着: “西恩警长开出了1美元一天的薪水。” “那就更不可能了,那得多少钱?” 安格斯打死也不相信克洛泽那个家伙能够弄到这么多军费,可黄厉却想到了早在圣荷西时遇到的银行护卫们,现在想起来,他们应该是为了给斯托克顿的军队输血,一批次10万美元的薪水,在斯托克顿纠集的9000大军面前,还真经不起花销,不过三藩市同样作为一个建市规划中的城市,相信输血能力比圣荷西也低不到哪里去。 “好了,那就先不还了,外面正在打仗,路上也不安宁,就先欠着吧。” “可是盖博那边要是给我们算延误金,那可是会慢慢地成为一笔我们无法归还的天文数字。” “那就麻烦汤姆先生单独去盖博镇说明情况,并把尾款结掉,我相信传教士们也应该理解我们此时的处境。” “但愿吧。” 王德福见黄厉不太在乎钱的问题,也就没有了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情绪,休整了一晚后,打早骑着马朝南去了,如果脚程够快的话,应该只用4天时间就能跑到盖博, 苦日子总算就要到头了,黄厉带着爱尔兰人爬到了屋顶上开始最后的工序------上瓦。 帕特里克税务警长在听说黄厉四处求购粮食之后,独自骑马过来了一趟,他找到了正在屋顶忙碌的黄厉,提出了另一个更加诱惑的建议: “李先生,我有一个提议,政府准备在港口修建一个港务局,最近很多人都在谈论你的庄园,也不知道谁传的消息,蒙哥马利市长听后很感兴趣,也有意把港务局建设地稍微豪华一点,特意让我来问候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忙顾问一下,政府每天会支付你5美元的费用,仅仅是顾问,不用出力。” 黄厉盖上一块木板,把扣板镶进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隙里,用木榔头把扣板敲击平整,才转身递给安格斯榔头,从屋顶翻了下来。 “我不要钱,我需要粮食,如果你们能把酬劳换作购买储备粮的采购权,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 帕特里克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个提议,他想都不用想就拒绝了。 上次见面时,他有一些话不好明说,最近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下加利福尼亚区的墨西哥人已经开始不安分了,按常理,合众国的军队已经攻入了墨西哥的腹地,正在向着他们的首都进发,他们即便再爱国也应该回到国内去保家卫国去。 而不应该再对加利福尼亚地区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可频繁出入上加利福尼亚地区的墨西哥探子反而越来越多,甚至嚣张地摸过了洛杉矶市,朝着三藩市伸出了他们的黑手,这些墨西哥探子堂而皇之地出没在山脊沟谷、远远地吊着执法人员,人人身上都透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偏又来去如风,你要收拾他们恐怕还得摸透什么叫做论游击战,这让克洛泽的傻小子们疲于奔命,怨声载道。 而克洛泽,已经完全放弃了身为警长该有的职责,斯托克顿的一纸文书就让他重新回到了美军序列,容光焕发的他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加利福尼亚第31、32步兵连的组建训练中,而连队的事情还真如蒙哥马利说的那样,想把下等人训练成美军士兵,简直就是地狱般的过程。 懒散的爱尔兰人就不说了,那些征召来的墨裔加州人愚蠢地让人无法忍受,已经操练了一个多星期,他们到现在还分不清楚左右,弄得克洛泽只有上鞭子个大棒,才稍微有了点起色。 在这个时候,蒙哥马利市长是不会同意这样的交易的,储备粮是三藩市的命根子,维持着圣弗朗西斯科港1200名海军的口粮和三藩市随时可以动员的80名民兵的战备粮,现在,又多出了一块随时准备开拔战场的240名线列步兵,储备粮吃紧,谁会去管拓荒者的死活,特别对方还是一个印第安拓荒者,一个得罪了西恩就等于得罪了蒙哥马利的学者型拓荒者,这简直就是触犯了蒙哥马利所有的忌讳。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饿死吧?” “或许,我可以通过私人关系为你筹集一批粮食。” 帕特里克不打算放弃,他听说霍威尔区那边的农场主们还有一点存粮,原本是用来酿酒的,但因为酒品法令而被罚了款,就堆积起来了,他或许可以利用职务之便来促成这比交易。 黄厉一听有门,但也没有报多大希望,只是耸耸肩说: “如果你能弄来粮食,我会兑现自己的承诺。” “好吧,我去试试,哦,对了,最近的治安情况有点恶化,那些墨西哥难民们在港口可没少找麻烦,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难民逃出了港口,他们肯定会经过你的庄园,我希望,李先生能够配合一下三藩市的市政规划,把他们送回去。” “这可不是我的职责。” “你有那么多火枪,那么多精壮的印第安小伙儿,对阁下来说,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每个人10美分,如何?” 黄厉摇着头干活去了,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才不愿意接手,帕特里克早就料到他不会同意,这是一个要面子的野心家,看他的表现更加肯定了内心的想法,也没有多余的劝说,等他走后,当天下午,就有四个警员带着一群难民劳工来到了庄园前面的泥路上,看他们的动作,他们正在修建一个哨卡,专门负责封堵那些困在港口中的难民。 第五十八章 庄园落成、众人分房 当黄厉把最后一根木料安放在栏杆扶手的正确位置之后,站在下方看着三层巨大的木质别墅顺利落成的人们立刻发出了震天价响的欢呼声,不容易啊,用了不到一个月,他们就整出了这座在加州堪称第一奢华别墅的庄园,上下三层总共63个房间,而且每个房间都比早期拓荒者们建成的独居小木屋要来的大,每个房间住进去一家人是绰绰有余的。 “恭喜拓荒者建成城镇大厅,奖励刮卡一张,初始船运一次,提供10名农夫、1000单位食物、600单位木材、500单位钱币将在拓荒者选定家乡城市后发送。” 黄厉站在木屋顶部,扶着栏杆,一脸疲惫,蕾切尔和黄娜娜站在他的身边,享受着下方100多号“臣民”的掌声和欢呼声,这让女人的虚荣心史无前例地膨胀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完成如此巨大的工程,除了那5家爱尔兰人,其余的全都靠印第安小子们肩挑背扛地干出来,这座木屋虽然空唠唠的,里面也没有奢华的家具和装饰,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安稳的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而家也没有叫她们失望,严丝合缝的结构使得屋内的温度比外面高了四五度,能够让人感受到家的温暖。 黄厉举起了右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一切都业已完工,就等着分房发福利了,站在下方的人们全都激动地看着他,这么多房间,怎么着也有自己的一份吧?可他们的心同时也惴惴不安起来,说你有你就有,说你没有你就没有,万恶的庄园主就是拥有这样绝对的权利,私产神圣的重要性在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黄厉看向人群中最为激动的爱尔兰人,他们恐怕是心情最忐忑的,不是亲戚,不是族人,只能算是雇佣关系的人们越发不敢确认自己的庄园主心目中的重要性,可黄厉不会把关系分得那么清楚,有付出就有回报,这是他笃信的教条之一。 “安格斯先生,你和你的朋友们,以及你们的家人,每家获得1间独立的房间。” 听着黄厉口中吐出的显得有些懒散的话语,下方想起了爱尔兰人的欢呼声。 “万岁!” 安格斯看着自己参与,自己一根一根木料搭建起来的大屋,眼中热泪盈眶,情绪激动到差点不能自制。 黄厉是付给他们薪水的,也同意让他们在庄园里居住,按道理是不用分房给他们的,爱尔兰人都明白这样的道理,可心中还是有一个萌萌的期望,能够住进自己亲手建造的庄园内,这是庄园主把他们视为家人的一种肯定,作为美利坚被坑的最惨的爱尔兰人们,太需要他人的肯定了,而黄厉,正是第一批正视他们能力的人。 黄厉看着他们激动的表现,心中却在想着,如果不是安格斯他们在面对海军时表现出同进退的勇气,他还真不会分给他们房间,这个世界上勇气说起来人人都有,但真的敢做出来的不算多,冲着他们这份共患难的心,他也该给他们尊重。 而且,拉拢了安格斯,就能更好拉拢那些爱尔兰人了,只要给他们一份收入过得去的工作,再给他们美国人不曾给他们的友好,或者还需要给他们一个瑰丽的希望(梦想),就相当于又抓住了三藩市一部分的选票。 到现在黄厉也在********地想着如何挤入三藩市那死气沉沉的官场,争取说话的权利,改变印第安人的处境,私心里却在想着如何改变不久后就要到来的大批清朝人的地位,做不成龙,也要做条恶虎,牢牢地盘踞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成为一颗不是仍由你们揉圆搓扁的钉子。 他不是**丝,呃,这点也许和大多数穿越众不一样,所以不会成天想着什么逆袭啊,逆天啊,拳打敬老院脚踹幼儿园啊之类的,他也不是中二青年,自然也不会认为古人都是250,想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他有系统,也不会绞尽脑汁地去占小便宜,而且他还有原则,保护女儿,给她创造一个和平安宁的环境,当然,如果能够开金手指把喜洋洋灰太狼,熊大熊二光头强整出来就更好了。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加州的政治气氛透着一个诡吊的气息,如果他不能把自己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争取话语权,那就真的不用说话了,等着斯托克顿大胜归来,洗干净脖子挨宰就是了。 善待选票,善待自己身边的人,他们不是NPC,这也不是游戏,没有S/L**,利用手中能够利用的资源争取最大的生存优势才是他认为最重要的事。 “去选房吧,不过我先说好,你们的那些家具和日常用品必须经过消毒,也就是彻底地擦干净,洗干净,衣物被褥用开水煮。。” 不用黄厉赘述太多,他那种在人们眼中像洁癖一般的卫生习惯已经让大家熟悉了,安格斯带头在下方喊道: “我们明白的,波士,如此崭新的家,没有人会把破烂带进去!” “哈哈哈~” 大家一阵哄笑,的确,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温馨的家,谁也不忍去玷污它,印第安妇女们早就烧好了热水,洗澡、消毒来庆贺大家搬进新家的喜悦,爱尔兰人们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准备工作,清理他们的破烂,该扔的扔,该收拢的收拢,胡恩庄园不是垃圾场,是他们眼中的天堂,没有人会傻到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和黄厉别苗头。 黄厉看着下方的人们,用拉科塔语冲着站在人群前方的两个小子说: “鹿角、白羽毛你们两人合住一间,有意见吗?” 鹿角摇了摇头,他没打算给自己搞个单间,即便他的身份在那里,可经历这么多,他也看透了,拉科塔的确是贫穷落后的代表,想要获得更高的地位,就必须靠自己去争取。 黄厉能把他和心爱的弟子白羽毛放在一起,也算是一种区别对待了,至少在庄园里,除了黄厉,他们两个就是第二阶层的话事人,哦,恐怕上面还有蕾切尔小姐和珍宝小小姐,就连汤姆先生平时对他们也是客客气气的,凡事都要商量着来。 哦,不对!因为黄厉接下来又给了不知到了哪里去晃荡的约翰一个单间,让白羽毛原本欣喜的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这是明显的区别对待啊! 鹿角心中一阵冷笑,约翰还能活着回来吗?他可不抱多少希望,那小子好高骛远的性格只会推着他一步一步地滑落深渊,就算黄厉如此高看他,但以约翰的技术在这个乱世逛荡,仍旧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黄厉注意到了白羽毛的变脸,也不想和他解释,约翰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呢,而且,他有预感,这个在外面逛荡的小子绝对不会一个人回来,嗯,说不定已经被某个柔情蜜意的姑娘给缠上,陷在温柔乡里拔不出腿来了。 黄厉摇了摇头,先不想约翰的下落了,瞟了瞟身旁的蕾切尔,说出了让所有人都感到奇怪的决定。 “蕾切尔小姐单独一间。” 蕾切尔脸色一僵,对于黄厉的安排感到非常不满,她可是胡恩庄园的女主人,为毛要单独分出去住啊,看看下面人的脸色,实在是太可恶了,她刚想反驳黄厉几句,可又无法开口,一定要识大体、顾全大局,他不是一个愚蠢的人,难道这话中别有深意。 过了一会儿,她想起了什么,貌似清教徒在完成婚礼之前是不会同居的,那是对神圣婚姻的亵渎,是对上帝的不敬,想起这茬的蕾切尔在心里给自己解了围,她扶着心口神色坦然地接受了黄厉的安排。 还未回来的王德福拥有一个单间,因为实在不太好安排他和谁合住,大管家如果知道自己被重视了,不知道会不会又来一出表忠心的节目,他最近可是在研究如何表现自己的价值,赢取老板更大的信任,掌握更多的资金,开辟自己事业上的第二春呢, 剩下的印第安小子们,除了那7个需要嗷嗷待哺的婴儿分了三间房,154个生活能够自理的小麻烦们按8人一间分出去了20间房,13个女战士为了表示对女性的尊重,也两两一间分了7间房,无论怎么总有一个单出来的,这让黄厉无比痛恨起单数来。 63间房间,分出去了39间,还要预留用作卫生间、厨房、餐厅、杂物间、客厅、书房的房间,看起来很大很奢靡的大屋其实显得异常拥挤,安排了最不好安排的剩下的就好安排多了,茜拉、崔迪妮带着她们的孩子和艾米丽一间房,这让墨西哥来的女士们略微有些错愕,虽然心底猜到了黄厉会分给她们房子,但那种害怕和失落时不时地涌上心头,非常折磨人,直到黄厉亲口同意她们入住后,她们才松了一口气,可算给孩子们找到了一个安稳的家,她们的后半辈子不用再过胆战心惊、颠沛流离的生活了。 黄厉自然和黄娜娜一间房,身为奶爸,他已经习惯了和女儿单独相处,尽管女儿不太喜欢和他住,因为这个讨厌的父亲总是缺乏耐心和她玩游戏,说的最多的就是: “黄娜娜,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好像她天生就该吃了睡睡了吃一样,这让热衷于到处乱造的黄娜娜很不忿,她喜欢大半夜扛着睡眼朦胧的和露娜、苏一起玩儿,尤其是在这个物质匮乏,没有动画片、没有肯德基、没有淘气包、没有各种玩具的时代,她更不想睡了,总是变着法子宣泄着自己用不完的精力。 心里搁不住事儿的小丫头果然开始喷黄厉。 “不,我要和蕾切尔阿姨住!” 阿姨比她爹好太多了,至少不会敷衍地给她讲几个老掉牙的睡前故事就打发她入睡,而且阿姨很“厉害”,怎么说呢,就像供养小祖宗一样对她百依百顺,这可让黄娜娜的小脑袋里早就打好了算盘,说什么也不和无趣的老爹的住一块儿。 “你~” “胡恩,克里斯汀娜想和我住的话,对你来说,也省了不少麻烦。” 蕾切尔觉得可以扳回一局,女儿都被我攥在手上了,你还能怎么样?看起来女儿攻略已经初见成效,胡恩。李也该差不多入彀了。 黄厉哪能看不出她们两各自的小九九,不过他真的对蕾切尔非常满意,能够照顾好黄娜娜的人不多,在以前,也就他老娘能够制住这个小霸王,现在嘛,又多了一个蕾切尔。 “好吧。” “噢耶!” 小霸王顺利地脱离了黄厉的掌控,那得意的表情让黄厉一阵后槽牙发痒,可偏偏又无可奈何。 剩下的22间屋子很快就被上述的各种功能性空间给占据了,在厨卫方面,他有一些打算,如果能够把活水引进房屋内,那是不是可以自己搞一套土水暖呢?不过,岂不是还要搞一套土下水道?工作量太大,还是先搁置吧。 “动起来,动起来。” “快快!帮我搬一下柜子!” “我的野牛皮,你干嘛?” “别动我的汤锅!嘿,说你呢!” “来,搭个手。” “别把破烂儿带进来,这就是破烂儿,扔了扔了,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这种东西以后要多少有多少。” 下面乱糟糟地跟菜市场一样,有人把门专门检查入住的家什,黄厉分了房,虽然没有明确地说明谁住哪层,但下面自然有人来当这个恶人,鹿角和白羽毛认为他们该住第三层,和黄厉保持同层,除了王德福、约翰这些人,剩下的人轻易是不能上第三层的,所以第三层反倒成了最宽松的楼层,多余的房间全都划做了黄厉的私人房间。 人们对于这种安排没有任何异议,民主啊平等啊那都是吹嘘出来的,阶层从来不会被消灭,也不会淡化,在人们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庄园主和他的亲戚们应该高高在上,哪怕表现出来的平和,也只是庄园主道德上的优点,人贵在自知,不能太过分,否则讨不到好处。 黄厉扶着栏杆感受着下面的气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终于踏出了第一步,在美利坚有了一个家,有了一大家子人需要他照顾,有了一个固定的地盘,该好好想想怎么经营它,保护它不会落入有心人的手掌。 “萨姆森怎么办?” 蕾切尔问了一句,黄厉看向站在下方一动不动的四个伤兵,他们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中显得有些形影相吊了,眼中满是热切地注视着大家热火朝天地搬家入住新居,虽然也想住进这样的大庄园,但总是不好意思开口。 黄厉小声地对蕾切尔说: “腾出2间房子给他们当做客房。你听我说,蕾切尔,这些士兵的感情是脆弱的,自尊已经变成了自负,我不能直接分给他们房间,他们会认为这是对他们的侮辱。” 黄厉这是在自说自话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他不太信任萨姆森他们,美军士兵说起来很高大上,拥有高度的自由,可据他所知,他们同样会被洗脑,军队中的那些爱国主义教育可不是吹的,一个连队的少尉其实也兼职搞搞政委的活路。 “可是。。” “他们会有单独的房屋的,相信我,我的族人已经收到了我的回信,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 黄厉不介意透露一些信息给她,当做提前打预防针了。 “你的族人,回信,赶过来,上帝啊,你到底在说什么?” 蕾切尔彻底被雷了,胡恩。李来自英格兰,也就是说他的族人也来自英格兰吗?他们现在的处境已经非常不妙了,食物匮乏,物资短缺,就连黄厉通过拉科塔人捐赠和劫掠纳瓦霍人获得的第一桶金也在七七八八乱糟糟的消耗中快要殆尽了,再来人,那得养活多少张嘴,10张?100张还是1000张。 “是的,他们就快来了,明天吧,应该是明天就会到了。” “可是李!” “相信我。” 黄厉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蕾切尔认真地想要和他解释一下现在困难,独木舟已经快到瀑布了,还要往上面加人,是嫌大家死的还不够惨吗? 可触及到黄厉那更加严肃的目光后,她的小女人情绪又战胜了理智,管他呢,一切有男人当家做主,自己也不要太逾越了,只有叹了一口气说: “耶稣基督啊,谁叫我爱上了你这个男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五十九章 指挥官的家园 人人都喜气洋洋、一窝蜂地朝大屋内搬家,黄厉让蕾切尔带着黄娜娜去收拾房间,他则站在三楼的阳台上看着下方闹哄哄的场景,开始他的选择,选择啊又是选择,黄厉感慨着人生最难的不过就是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站在岔道口上,可没有标识牌告诉你哪边是地狱,哪边是天堂。 脑海中系统那硬邦邦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玩家啊、穿越者啊、逆袭的**丝啊,命中注定的霸王啊,来到这么瑰丽的世界,皇图霸业指日可待啊!” 不知为何,系统的用词开始朝着逗B方向转变,从它那一板一眼的语言中喷出这样的话让黄厉感到脸部一阵抽筋,这个系统难道真的是为了中二青年准备的? “选择你的家乡城市,开启你狂拽吊霸炸翻天、征服世界跨向星辰大海的冒险历程吧!” 燃啊,可惜黄厉不是热血小青年,系统再燃也触动不了他的神经,僵硬的脸皮随着系统的继续介绍稍微有了点松弛,拓荒者系统看起来也不似想象的那么鸡肋。 “请注意,家乡城市的船运只有在时代升级或者家乡城市升级时能够获得,原则上不设上限,不排除特殊国家船运次数翻倍的情况,现在,选择你的家乡城市-----列表如下:” 一长串蓝色的虚影开始在他的面前呈现,一幅幅五彩斑斓的国旗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打头的当仁不让的就是当今世界第一大国大不列颠,蓝底米字旗,维多利亚女王陛下的虚影就在国旗旁边,头上戴着奢华到极致的皇冠,虽然女王偏胖,但不影响她君临天下的气质,呃,怎么说的,美国的十几个总统才抵人家一个女王的功绩,虽然有点偏颇,但大抵也表明女王陛下是19世纪最出色的君主。 大不列颠的海运是拥有额外的好处的,如果选择伦敦作为家乡城市,那么将拥有全世界最强大的海军作为船运护航舰队,船运效果五个加,会有一定概率出现额外的补给,并且船运安全系数最高,在大洋之上,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敢于挑衅大不列颠海军的海上霸权。 黄厉有点心动,大不列颠此时可是海上霸主中的霸主,无论法国还是西班牙,在大不列颠这个庞然大物前,就跟过气的小老头一般,只能幻想一下昔日的荣光了。 在维多利亚女王的励精图治下,不列颠在这段时期成为了真正的日不落帝国,强悍的海运实力不容任何人的挑衅,就像他们敢随意挑衅所谓的老大帝国一般,指哪儿打哪儿,打哪儿哪儿疼。 不过他还是忍了忍,先看完其他国家的介绍不迟。 列在第二的是法兰西,不过国旗既非帝国鹰旗,也非共和国三色旗,反而是波旁王朝的蓝底金色鸢尾花旗,一个一脸总受模样的路易皇帝挺胸凸肚地飘在旁边,如果不看女王陛下还好,对照之下,总觉得这个皇帝好像缺少了气吞山河的气势,做作的表情和一脸谁也看不上的白眼倨傲,总给人即将被送上断头台的既视感。 船运好处描述地非常坑爹,如果(请注意如果)能够躲避皇家海军的封锁,每一次船运会额外获得五名法兰西强壮农夫,这种强壮农夫的工作效率是其他农夫的1。2倍,貌似非常强大,可这个如果就让黄厉蛋疼不已。 算了,他才不相信波旁王朝的那点家当呢,法国现在虽然和英国没有大的战事,但天知道这种如果会不会把他辛辛苦苦挣来的船运机会给浪费掉,要知道女王陛下可是非常鼓励私掠船外出的,他们能够给女王陛下带来丰厚的税收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个时候在大海上最大的海盗一般都是打米字旗的。 排在第三位的传说中的西班牙,哦,上帝啊,无敌舰队呢?无敌..算了吧,西班牙已经没落了,而船运优势竟然是没有优点,这样的表述让黄厉不禁怀疑系统是否对西班牙充满了恶意,你是来专门搞笑的吗?难道传说终究只是一个传说吗? 至于其后的葡萄牙、荷兰、比利时、丹麦,好处都是可有可无的一点点食物资源加成,没什么创意,也没什么致命的缺点,但是统一都带了一个如果,如果能够通过皇家海军的封锁,见鬼,皇家海军就这么不受系统待见吗,被安上了坏人的标签不说了,这还是要让皇家海军成为无差别攻击的总BOSS的节奏啊。 看看下面吧,彼得大帝也是装的一手好B,表情的桀骜比路易皇帝还让人想吐槽,不过沙皇帝国的船运还是有点特色的,每一次船运都可以提供一次整备机会,降低一次整备训练士兵的费用10%,也就是说,一次船运下来,沙俄士兵可以打九折雇佣,如果积累船运到一定程度,那不是可以免费获得一批士兵了吗? 这这这这,这是要逆天的节奏啊,呃,不过,还是可惜啊,非常可惜,沙皇帝国的出海口放在了东边,而不是西边,船运速度逆天地占了西欧国家船运速度的10%,可能是处于对太平洋的畏惧吧,虽然太平洋上没有皇家海军的封锁,他们粗制滥造的船运舰队竟然还要承担25%的倾覆危险!黄厉嘴角一阵抽搐,这是典型的给你一颗葡萄,非要告诉你能把你牙酸掉的意思。 黄厉举得一阵蛋疼,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看了看紧随其后的奥斯曼帝国,同样可惜啊,他们的船运如果能够突破地中海封锁,将提供三门40磅超重炮,目前最牛的舰炮才16磅,除了那些移动不方便、射程短的臼炮可以在口径和爆炸威力上超过它,它几乎火炮中的王者。不过还是那句话,以奥斯曼目前的海军想要在列强林立的环境中杀出一条血路来,尼玛逗我玩儿呢? 终于到了神奇的美利坚,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使得船运距离最短、周期最短,但消耗钱币是什么鬼?别的国家最坑爹也就是西班牙的没有好处,美利坚这个没有好处反而向他伸手要钱是什么意思?系统不会给黄厉一个解释,黄厉则更加纠结于每一次船运消费300钱币的规定,那可是白花花的3万美元啊,你以为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排在世界主流国家后面的是三个让他感到扼腕的国家,大清、日本、印度,日本和印度这两个奇葩国家直接掠过,他把重点放在了黄龙旗招展的大清上,黄龙旗旁是端坐在龙椅上的辫子皇帝,嗯,帝王之相,可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凶戾(人家那叫不怒自威)在脸上,黄厉决定不去看那个老态龙钟、行将就木的老皇帝,看看船运优势再说..可是,船运呢? 黄厉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唯一没有船运的国家,而船运备注里面竟然写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洪惟我大皇帝抚绥中外,一视同仁,利则与天下公之,害则为天下去之,盖以天地之心为心也..” 看着后面冗长的文言文,黄厉就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结果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得出了大清是没有船运的! “我草!” 黄厉扫了扫后面的几个印第安部落,他们都有船运,虽然船运的优势就别提,靠着独木舟来运输,护卫竟然是舟头屹立的弓箭手,这是分分钟被人秒掉的节奏。 可为何连土著都有船运,独独我大清没有?他甚至回过头去查了查日本和印度,呃,日本竟然也没有船运,而印度的船运竟然是仿照大不列颠模式,但需要增加一个风险,伪装为英国船只的船运船一但被大英帝国的皇家海军检查,会有一定概率发生****。 黄厉黑着脸再次翻了翻大清和日本,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闭关锁国。好吧,他懒得吐槽了,这个系统可真是充满了对我大清和日本的鄙视,想要让玩家选择这两个奇葩国家,除非那家伙真的不想在美洲大陆上混了。 最终,他不得不选择了大不列颠,一切都是以安全第一位原则。 “请选择农夫模板。” 系统再一次提示响起,黄厉回过神来,不得不又继续在虚影中进行选择,各国的农夫大多数都是平白无奇的白板合成人,但有些国家的农夫却有着天差地别的特技。 譬如英格兰的农夫可以在建造一座住宅后得到一个免费的农夫,听起来可是非常给力的,这样可以省下一大笔的费用,快速出农夫海把经济撑上去。(怎么越说越想在打游戏?) 法国农夫工作效率是白板农夫的1。2倍,这已经在前面说过了,也是一种经济实惠的选择。 普鲁士农夫有10%的几率产生传奇拓荒者,他们的工作效率是白板农夫的2倍,嗯,也很厉害,而且这种传奇拓荒者享受升级加成,也就是说,他们永远比其他的白板农夫要勤快2倍。 荷兰农夫不需要消耗食物,只需要消耗钱币,印度农夫只需要消耗物资,三个印第安部落的农夫可以跳大神(也就是太阳舞),可以通过不同的太阳舞达到特殊的效果,额,有点鸡肋的感觉。 日本农夫不能狩猎,但是可以建造神社这个特殊建筑来获得三种不同的资源。 看的眼花缭乱后,他不死心地看了看大清农夫,梳着丑陋的辫子,却和白板农夫一模一样的属性,唯一的优势就是拥有武术基础,能够充当起义军的近战主力,这显然又是一个恶搞的能力,在火枪、火炮盛行的年代,你搞近战,还嫌死的不够通透啊。 这让他想要放弃,看来在拓荒者系统中,我大清就是落后挨打的典型配置啊。 拉了拉后面,黄厉偶然间发现了一个所谓文明遗迹类选项,他点开这个选项,眼前出现了上表所列的国家之前出现过的文明,这让黄厉愣了一下,自然而然拉到了大清选项那里,果然,明、宋、唐、汉、秦等朝代赫赫在列,而其中的农夫着装各异,介绍也各异。 他在几个朝代的农夫身上打了打眼,最后眼神落在了汉朝农夫身上。 汉朝农夫,着汉服深衣,绾髻步摇,巾头笼冠,知礼仪勤劳果敢,文明遗迹类型农夫,能力和白板农夫持平,特色能力,创造,量化后表现为每1个农夫可以提高科技研发速率1%,100名汉朝农夫就能使得科技研发速率翻倍。 虽然黄厉还没搞懂系统的科技研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选来选去,还是汉朝农夫符合他的审美观。 “已选定汉朝农夫,一级战列舰‘火烧巴黎’已经从伦敦港开拔,船运将在24小时后到达。触发不列颠船运特性,女王的恩赐,粮食翻倍、资源翻倍、钱币翻倍。” 一阵恢宏地音乐声在耳边响起,开张就来了头彩,不过这气场让黄厉狐疑地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白日飞升、金光冲天、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的情况出现, 黄厉选定了船运,把那张刮卡拿了出来,用银币小心地刮开它,卡片上尽然是他的自画像,穿着一身笔挺的未知是哪个国家的军服,手扶在一把军刀上。 技能标注: “指挥官(被动锁定技能)------由于你已经定居,并建立了城镇大厅,你的职业从拓荒者变为指挥官,守护你的家园是你的首要目标,如果城镇大厅被彻底摧毁,那么你的游戏历程将会结束,指挥官特有能力: 工事专家-----建造哨塔、箭塔、瞭望塔、炮塔、碉堡、堡垒、壕沟、木墙、石墙、加固城墙、固定炮台、要塞炮台及各类掩体、防御设施时,可以提高农夫的工作效率200%。 防御者------可以减少20%炮击、纵火对建筑物的损害 土豪------没消耗100单位的金钱,可以额外获得1名民兵(随机模板)的追随。 前哨------特殊建筑,消耗100单位木材建立一座前哨,具有一定的防御功能和补给能力。 附赠指挥官军服一套,具体样式由指挥官编制军服体系后设定。 附赠指挥官军刀一把,出鞘时能增加合成人士兵攻击力。” “城镇大厅已建立,目前拥有功能性选项: 升级到下一个时代,解锁更多的经济和军事建筑,需要消耗800个单位的食物。 雇佣合成人农夫(汉朝模板),每人消耗100个单位的食物。 雇佣合成人矿工(通用模板),每人消耗70个单位的食物,只能搜索、采集矿石(各种金属矿石) 提供10个单位的人口。 召集民兵(汉朝模板,军服样式待定),每次消耗1200个单位的食物,获得民兵12名,极其脆弱,但射程及攻击力比普通火枪兵强,可跟随农夫升级选项进行升级,消耗极少的食物进行维持,无需钱币维持费用。 招募特殊人物: 西班牙征服者(佩剑重甲战士,攻击力高,移动速度慢,善长攻击散兵) 俄罗斯猎人(神射手,可驯服野兽。) 印第安斥候(攻击力低下,移动速度最快,可隐匿身形,不被轻易察觉) 大清和尚(可以教化弟子,近战攻击力出众,速度快,耐力高。) 日本僧侣(可建造神社,弓箭攻击力出众,速度一般,耐力一般。) 荷兰银行家(可建造银行,无攻击力,移动速度慢,耐力低。) 法国外交官(可建造大使馆,酒馆、招募雇佣军,几乎无任何自保能力)” “当前所处时代:发现时代I。” 城镇大厅的功能一一浮现在黄厉的眼前,第六项看起来貌似很强大,但要求非常严格,必须使城镇大厅升级到城堡时代II后才能招募,而高额的升级费用让黄厉望尘莫及,不可能一口就吃成个胖子,只能慢慢来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八八读书网 第六十章 火烧巴黎还是火烧伦敦? 英国伦敦,雾都的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大雨也无法驱散工业大革命带来的不良后果,空气污浊地让人难受。 巡航舰“不屈”号停在伦敦港外南面1海里的海面上,它将执行一项护航任务,使得穿梭于直布罗陀海峡的大英帝国补给舰免遭海盗的骚扰,至于西班牙和法国,英国的私掠舰早就让它们服帖了。 船员们正在等候最后一批实习军官们的到来,作为皇家海军的关系户,最后一艘小舢板上载着的是三名通过走后门来的不屈号上的小伙子,也只有他们才会享受这样的待遇,大雨滂沱之中,谁会知道他们是什么货色。 “嘿,快看,那就是不屈号!” 面孔清秀稚嫩的未来军官们在大雨中朝着不屈号划过去,双层火炮甲板,舰体明黄色,三桅杆风帆,后桅杆上挂着巨幅的白底米字旗,年轻军官们看着崭新的不屈号觉得头顶的乌云散开了,大雨也不再那么令人感到惆怅,这是一艘好船,是他们今后六个月要为之服役战斗的地方。 船舷处,不屈号大副露出头来,对小舢板上的童子军们吼道: “快过来!” “马上!” 三名年轻的军官心已经飞到了不屈号上,能够登上这艘大不列颠最新式的快速巡航舰,家里们可都是下了血本的,给海军大臣塞钱、给军需部长官塞钱,给军校领导塞钱,给舰队司令、船长、船上的官员们塞钱,只要能塞钱的地方他们都塞了,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家的熊孩子塞进皇家海军序列,等从海外镀金回来,就能拖点关系顺利转业,回到老家当个乡镇干部也好啊。 大副露着头在船舷外,看着这些年轻的童子军,一脸谄谀的微笑,尽力使自己显得随和可亲一些,这些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为了能够爬上皇家海军的战舰获得一份完美的资历,他和船长、警备上尉每人都收了不少的好处,对于这些金娃娃,可不要亏待了啊。 “大副,右舷!右舷!天哪!” 穿着红军衣的警备上尉原本在私下里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迎接这些富家子,让金娃娃们吃好喝好感受不屈号上良好的风气,能够从金主手里榨取更多的英镑,这是他们几个直接受益人最擅长的把戏。 反正船长在六个月后会用一些小伎俩把这些富家子撵出不屈号,让他们去几艘护卫舰上担任一两个不重要的职位,他们又可以靠着他超广的人脉进行下一次私下交易。 警备上尉甚至觉得这样来钱太慢了,船长还是拘泥形式了,大可多联系几位四等舰的船长,大家分杯羹,而作为发起人,他们不屈号当然会抽的一部分的酬佣。 上尉丝毫不觉得他这是在为皇家海军灌水,而且灌得都是高贵的二代油水,当他高兴地准备好接风宴,兴致勃勃地上来迎接这些金娃娃的时候,前方雨幕中的巨大黑影让他瞠目结舌。 “哦,基督耶稣啊!” 大副也看到了100米开外的巨大的黑影,那黑影就像凭空出现一般,丝毫没有征兆地从伦敦港中冲出来。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只能确认那是一艘一等战列舰,而且是夸张的四层火炮甲板战列舰,用一等战列舰已经不足以形容它的威力了,恐怕只有超一等战列舰才行。 大副已经看傻了,在他的知识维度里,也只有西班牙有过如此恐怖的战争堡垒,看那艘海面以上部位比不屈号足足高出三倍的战争巨兽,桅杆上挂着的皇家海军军旗令大副完全陷入了痴傻状态。 “长官,那是胜利号吗?” 三个富家子已经爬上了不屈号,靠在船舷上缩着脑袋看着那艘巨无霸一般的黑影从不屈号右舷掠过,遮天蔽日一般的影子笼罩在不屈号上,大副也本能地跟着缩起脖子,这艘巨舰要是失控,碾压不屈号也是分把钟的事情啊。 “长官,快看,火..火烧巴黎!” 大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他怀疑是因为雨水进入了眼眶导致了错觉,可当他看清楚船体上的英文字母后,也不由地张大了嘴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一艘超等级战列舰,见鬼,船长,船长!肯尼迪,快去把船长叫上来,” 不用大副尖叫,船长已经从船舱里爬了上来,原本嘈杂的船舱内突然出现的静默让船长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爬出舱门,看着右方的巨舰,这艘巨舰还真不客气,在船楼处还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火烧巴黎号?” 火烧巴黎号的突然出现让停泊在伦敦港附近的三艘巡航舰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中,它的航线向西,挡住它去路的是四等巡航舰“野兽”号,在确认了对方是笔直地向他碾压过来,并没有丝毫改变航向的意图后,野兽号上上下下全都失声嘶喊起来。 “升帆、升帆,转舵、转舵!” 野兽号赶在火烧巴黎碾压过来之前,总算左满舵让开航道,船长瞠目结舌地盯着巨舰,都不敢说大话拦截,因为对方挂着英国海军旗,如果他敢拦,光看着对方那超过70英尺的舰首高度,他就觉得无法抗拒。 “船长,快看,康斯坦丁号跟上去了。” 大副递过来千里眼,野兽号和不屈号的船长几乎同时朝着另一艘巡航舰望去,和它们同级的康斯坦丁号在经历了短暂的失神和震惊后,毅然调整了航向,以圆弧切线进入到了火烧巴黎号的航道后方,跟在它的屁股后面尾随而去。 “该死的,快,升帆!我们也得跟着去看看!” 这么大一艘闻所未闻的巨舰突然出现在伦敦港中,三艘巡航舰就算不敌,也得螳臂当车,否则他们这些船长绝对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不屈号、野兽号跟在康斯坦丁号的屁股后面追着火烧巴黎号而去,而在船坞中的一级战列舰皇家君主号也是一阵鸡飞狗跳,作为目前唯一一艘能够和这艘来历不明的巨舰抗衡的战列舰,它必须出港表示自己的立场,可问题就出来了,它的航速绝对达不到那艘巨舰的速度,等它赶到现场时,是去为三艘巡航舰收尸吗? 不过皇家君主号的船长也认命了,收尸就收尸吧。 三艘快速巡航舰尾随着火烧巴黎号的屁股追了出去,热闹的伦敦港自然有人向王室汇报,着轮不到他们操心,该操心的是,这艘来历不明的巨舰到底是什么身份,它又要去哪里,准备做什么? “快,跟上去!从右舷超过去!” 康斯坦丁号上,船长已经发现了对方的缺点,无比巨大的舰身使得它的风帆动力明显不足,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了10海里左右,发现对方并没有加速也没有减速,同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这让船长的胆子大了起来,也许,这真的是一艘帝国秘密研制的超等级战列舰也说不定呢? 这次可能是秘密试航,可秘密试航为什么悬在伦敦港,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法国和西班牙的探子吗?还取了一个如此浮夸和有针对性的名号,太不谨慎了,太不低调了,身为同行,他应该提醒一下对方。 康斯坦丁号依靠着它优异的航速从后方追了上来,今天的风雨很大,在满帆的情况下它花了不到10分钟就撵上了全速前进的火烧巴黎号,并保持着30米的距离近距离观察着这艘巨舰。 “这可真是上帝的杰作!” 船员们纷纷惊呼起来,透过炮门,他们看着对面那艘巨舰火炮甲板上的布置,那密密麻麻的炮门就跟蜂巢一般,有好事者数了一下,二层火炮甲板的一侧炮门竟然多达24门,算起来这艘巨舰的火炮竟然多达192门,这得多么逆天的船体设计才能装下数量如此庞大的火炮啊? 谁都能够想象在近距离挨这大家伙一轮齐射后,敌舰会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是一等战列舰在经过这样的打击后,估计也会成为八方漏风的筛箕。 船长握着千里眼扫视着对方的上层甲板,这真有点难为他了,对方的上层甲板实在是太高了,他充其量也只能看见甲板边缘那些穿着黑色海军服的士兵的三角帽,看起来真的是皇家海军。 “继续冲他们喊话,希望他们表明身份!” 康斯坦丁号上有专门的喊话手、号手、笛子手,他们在大雨滂沱的天气下也在尽力与对方取得沟通。 “长官,对方没有回应!” 一直冲着巨舰喊话的人没有得到丝毫的反馈,这让康斯坦丁号抓瞎了,这是什么意思,一艘挂着英国海军旗的战舰却不搭理自己,难道真的是他国舰队伪装的吗? 旋即他有摇了摇头,不可能啊,他在海军学校的时候就通晓各国战舰历史,无论是英国的胜利号、西班牙的“至圣三位一体”号、法国的瓦尔密号、美国的宾夕法尼亚号,(合成风帆时代四大超一等战列舰)论长宽高看起来都不如眼前的火烧巴黎号,更何况远远超出四大舰的炮数,让船长实在是想不通,到底哪个国家会造出这么恐怖的海上霸主后,再挂上英国旗子来搞伪装? “哦哦哦,它打开炮门了!” “什么?上帝啊,它打开跑门了!” 船长一下子觉得冷汗直流,巨舰右侧的炮门一扇扇打开,黑洞洞的炮口推了出来瞄准了康斯坦丁号,船长可以想象到自己身处在木屑乱飞,火光冲天的巡航舰上的场景,那场景不要太美啊,平时顶多欺负欺负海盗的船长在火烧巴黎号的威慑面前退缩了,连忙要求右转舵,上军事法庭就上军事法庭吧,他可不想被这个全身上下都是火炮的怪物给打成碎片渣滓。 “敌舰,是敌舰!” 跟在火烧巴黎号屁股后面的两艘巡航舰发现了康斯坦丁号的遇敌示警,他们朝着天上打出了三发红色的信号弹,并行的野兽号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两艘船靠的较近,几乎用喊话就能听到对面的声音。 “进攻吗?” 野兽号的意思是用舰首炮试探性地进攻对方的后甲板,反正他们躲在巨舰的屁股后面,处于光打不挨的境地,即便对方调转方向来追杀他们,想来这么巨大的船身转舵也应该很耗时,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逃脱。 “可以,不过你们先请!” 不屈号的回答让野兽号一阵沉默,野兽号的船长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早知道不先开口了,出于面子和尊严,他不能反咬一口再让不屈号打前站,而不屈号也是打定了主意让野兽号先去碰碰运气,如果他们一弹不发就跟康斯坦丁号一样撤退,等待他们的还是军事法庭。 “战备状态!” “遵命,长官!” 野兽号上的水手们立刻行动起来,鼓手三通,笛子手吹着刺耳的笛子三通,号手吹号三通,九通之后,船长有条不紊地下达的战斗指令已经通过大副、炮兵士官长、警备上尉层层传达下去。所有人员都准备完毕,全都紧张地看着船长,心中默念着希望船长不要下令,惹谁也不要去惹这艘长满炮门的怪物啊! 船长站在舵手身旁,扫视了甲板上的部下们一遍,想出言给他们打打气,话到嘴边又觉得说不出口,明明是带着大家作死去,还要卖乖,他面皮太薄,做不来这种龌蹉的事情。 于是他想着大副点了点头,大副冲炮兵士官长喊道: “安排大炮!出炮,装填炮弹!” “安排大炮!出炮,装填炮弹!” “安排大炮!出炮,装填炮弹!” 不知道为什么皇家海军在19世纪就明白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个道理,通过大副、炮兵士官长和标尺官前后传递过去,炮手们紧张地用拽绳把火炮退出炮门,装防潮药包压实,实心弹压实,回炮门,仅有的两门20磅舰首长管炮装填完毕,大家都等着船长的命令,船长扫了一眼身旁的大副,小声冲他说: “开完炮后,立刻右满舵脱离战场,我可不想等来这艘怪兽的反击。” “..船长阁下,不如和不屈号约定一下..” “闭嘴。” “是,长官!” “开火!” 两发炮弹呜啾啾地带着破空声朝着火烧巴黎的后甲板冲去,也许是野兽号的运气太好,两发炮弹直接钻入了船楼内,透出了两个小圆洞。 “噢嚯!” 炮手们高举着帽子欢庆两发直接命中,船长扶着千里眼看去,发现对方并没有转舵,还是直愣愣地朝着西南方航行。 “船长,是否转舵?” “不,保持在它后方进行,继续射击!” “继续射击!” 对于这种不调整航向一味逃跑的对手,野兽号可是非常乐意追着它屁股揍的,想想看若能在自己的战绩上添上一笔击沉超一等战列舰(尽管不太可能)的事迹,他离成为将军也就不远了吧? 而旁边的不屈号也发现了原本威势吓人的巨舰竟然是一个不反击的肉角,也兴致勃勃地加入了攻击火烧巴黎号的行列中,两艘船追着火烧巴黎号不断射击,在进行了三轮炮击后,雨渐渐的小了起来,火烧巴黎号的前方出现了一片雾区,这让野兽号和不屈号大为光火,如果让这个难得的靶子进入了海上的雾区,他们可就失去了白捡的天大功劳了,于是两位船长几乎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干掉它! “轰轰轰轰!” 正在两艘巡航舰准备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四声雷霆般的巨响从前方传来,一下子盖住了两艘巡航舰的炮声,呼啸而至的64磅炮弹击中了野兽号的前桅杆,野兽号的船长看着自己的前桅杆发出一声脆响朝着右侧倒去,落下的炮弹砸穿了前甲板,下面传来了嘈杂的呼喊声,他晃了晃脑袋,不敢相信地朝着左侧望去,却见不屈号正在左满舵脱离。 “发生了什么?” “船长,底舱进水!” “右满舵,右满舵!” 野兽号连忙寻求机会脱离战场,此时他们才发现不屈号的后甲板被开了个大窟窿,一发炮弹从前到后将不屈号脆弱的上层甲板犁了一遍,直接破开后方的船楼,栽进了海中,不屈号就像被人用钢条捅穿了的火腿肠一样,船体在转舵过程中发出了可怕的碎裂声。 “上帝啊,什么样的船会在后甲板安装大口径重炮啊!” 野兽号的船长痛苦地看着自己被打残的船体,望着那艘逐渐消失在浓雾中的巨舰,眼中全是绝望。 第六十一章 北汊区酒吧 加利福尼亚圣弗朗西斯科港,是一处深水良港,气候宜人,风景秀丽,若是改造改造,就是一个休闲度假的好去处。 安妮塔号已经靠岸度假了足足半年了,斯托克顿将军带着大部分的海军舰艇去墨西哥打秋风去了,独独把安妮塔号留在了这里,所谓镇场子,其实这都是多虑了,远处的太平洋显得那么地太平,墨西哥甚至没有成建制的海军,而加拿大方面,几艘英国蚊子船都是在加拿大沿海巡航,在安妮塔巡航舰面前不够看,而太平洋的那一边,据船长所知,还没有哪个国家敢横渡过来挑衅。所以现在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加州海岸线的存在。 水手和海员们一个个吃的白胖白胖的,除了必要的操练、清洗甲板,绝大多数人都懒洋洋地靠在船舷上,看着下面忙碌的难民们。 这些人的到来让原本安静如坟墓的圣弗朗西斯科港热闹了起来,而马里兰则抓到了这些宝贵的素材,开始在甲板上给这些形形色色的难民们拍照。 由于难民的到来,使得北汊区的港口成为了三藩市或者说整个加利福尼亚最热闹的地方,萨特堡、尤巴、圣荷西、洛杉矶的商人们把各自的货物全都搬到了北汊来,为了赚取难民手中那可怜的一点里亚尔,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把自家挤压的非生活必需品带过来,吹嘘地天上罕见地上少有,能捞一笔是一笔。 甚至勾连上本地的传教士,大肆宣传歪理邪说,买十字架送商品,记住,你买的是十字架,是圣物,我的商品只是添头,但私底下,你有本事把钱全捐给教堂啊! “嘿,看那儿,印第安庄园主。” 伙伴儿们扶着船舷相互调侃着,有人指了指西头,马里兰从镜头后面探出头来,特立独行的印第安庄园主是一个更难得的素材,那个庄园主,行事中有着一股比白人还要文明的味道,善于察言观色的马里兰虽然和他没有说上几句话,但是他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内心是骄傲的,而且对白人的事物并不新鲜,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本该如此一般。 听说他来自大不列颠,还是一名学者,想来肯定是见过大世面的,可能对美利坚跟着英吉利照猫画虎的生搬硬套早就看的乏味了吧? 远处走来的黄厉步伐很规正,每步不会超过50公分的间隔,他真是一步步从庄园走来的,想要看看北汊区的变化。 他穿着小马甲和黑礼服,戴着别了三根羽毛的黑色礼帽,杵着文明杖从港口的西侧缓缓走来,烟斗叼在嘴里,看着眼前脏乱不堪的港口难民营,难民却并没有难民的自觉,他们努力地在这些简陋的棚屋内求活,而他们的生产能力和商业思维实在是让人感到惊讶。 “美国国旗、法国国旗、普鲁士国旗、英国国旗、西班牙国旗、墨西哥国旗,来吧,先生们,女士们,来一个国旗吧,只要5美分,这是缅怀你们故乡的最好礼物!” 一个穿着黄色西服的白人全身上下都插满了各种各样小小的袖珍国旗,正在极力向周围推着独轮车运输渣土的难民推销,他在黄厉的耳边喊了几声,大抵发现这位衣着光鲜的先生并没有购买的意思,便继续向着潜在的难民顾客们走去。 “来一个墨西哥国旗吧,纪念你们即将逝去的国家。” 推着渣土的难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的活,那个商人完全不在意周围敌视的目光,反正都是一群亡国奴,还敢呲牙咧嘴,信不信我喊一声那些警员们就把你们给抓起来? 他继续向下一个经过的人售卖他的国旗,丝毫不顾及他正在伤害着难民们的感情和人格尊严。 “在这儿换钱吧,需要美元吗?” 有人捏着一把白钞在大街上喊着,面值很小,但同样无人问津。 “别去银行,我可以给你们较优惠的汇率,看看吧,这可是美元,你们如果想要成为一名美国人,就要使用美国的钱币。” “买地图,加州地区,有了这份地图,你们将畅通无阻!” “看看这些鞋子,嗨,先生,你应该换一双鞋子了,站在泥浆四溅的烂泥地里工作了一天,你应该换一双让你穿起来更舒服的鞋子。” 还有用木架子顶着各色帽子在人群中穿梭的帽商,占了街中心摆开摊卖瓶瓶罐罐的铜商,名目繁多,一应俱全。 “有木匠吗?来三个木匠!” 远方的大工地时不时地会跑过来一个小孩儿,他手里捏着工地上开出的用工证明,他可比那些商人受欢迎多了,难民们一见到他就要围拢过去,争取这得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小孩手中的用工证明飞快地以每张15美分的仲介价格抢光,接着又钻回工地中,来来回回,赚的开心,乐此不疲。 在难民营里,虽然有帕特里克的储备粮保证他们不会饿死,但想要翻身摆脱最下等人的身份,那可真是太难了,在美利坚,你有钱就是大爷,没钱你什么都不是。 “嘿,先生,你是印第安人吗?需要工作吗?需要住处吗?我能带你去见爵士,如果你是印第安人,这里的人可不太欢迎你,没有爵士的帮助,你什么也得不到!只要给我2美分,我会带你去见爵士,他可是货真价实的英格兰爵士,2美分,想想吧,先生,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一个冒失的小孩儿窜到了黄厉身旁,他张嘴就跟开机关枪一样复述了一遍他烂熟于胸的台词,等到他叽里呱啦说完后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被他攥住手臂的黄厉,对方身上的服饰和满面红光的脸色,还有那根镶金的文明杖,让他意识到自己找错对象了。 这哪里是穷困潦倒的印第安人啊,简直就是土豪标配版好吧。 “哦,对不起先生。” 小孩儿红着脸想要跑掉,这种土豪若是当街用文明棍抽他,警察都不会管的,谁叫自己是身份最低贱的难民呢。 “等等!” 黄厉叫住了小孩儿,伸手摸了摸小马甲的口袋,掏出一枚10美分的银币递了过去。 “带我去见兰道尔爵士,我是他的老朋友。” “先生,如果你真的是爵士的朋友,那我不能收。” 小孩儿眼中冒出精光,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他穿着一套裁剪得体的小号西服,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无论从做工还是面料来看,都只是廉价的地摊货,但他那面有菜色的卖相却还是配不上这套廉价货,终日为了三餐奔波的难民家庭谁会舍得花闲钱去买这种西服,看风格倒像是兰道尔从大不列颠带过来的赝品。 “拿着吧,我不会告诉兰道尔的。” 小孩儿咽了口唾沫,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收下银币。 看看眼下乱糟糟的港口就知道,好多人都活不起了,这里是美国,人们可没有那么多丰富多余的同情心,,即便是小孩儿,也知道美元比什么都坚挺,比什么都实在,好像没有美元解决不了的事情。 小孩儿带着黄厉朝着兰道尔的酒吧走去,酒吧的名字果然是兰道尔恶搞的,不过变成了“醉鬼天堂”,也许是听了伊芙丽的建议吧,放弃了他缅怀家乡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就这么直白地表明酒吧的功能,反而使得这里的生意非常红火。 黄厉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里面嘈杂的声音,进门后衣帽间的架子上挂满了帽子和大衣,一股热浪铺面而来,让黄厉也感受到了一种冬日中少有的火热,人可真多啊! “他在那儿,爵士就坐在他的专座那里。” 小孩儿指了指酒吧的角落,黄厉却没有直接过去,衣帽间通往酒吧大厅的过道上站着两个端着威士忌的男人,他们的衣着很潮,不像是老实巴交的农夫,眼神直勾勾地扫视了黄厉一番,顺便亮出了别在腰间的短枪,黄厉冲两个疑似酒吧保镖的伙计抬了抬帽檐,示意自己不是来闹事的,保镖侧过了身子让开通道,任由他杵着文明杖,抽着烟斗朝里面走去。 “加油啊,伙计!” “加油,揍他的肚子!” “快,闪开,哦,见鬼,笨蛋!” 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酒馆中央的两个光膀子的壮汉,俩壮汉笨拙地你一拳我一拳地朝对方脑袋上招呼,看起来只不过是场无比拙劣的拳击赛而已,却让这些没有多少娱乐活动的人兴奋地捶胸顿足,不过现场效果挺给力的,两人已经打到互相吐血的地步,光膀子上到处飞溅着对方或者自己的鲜血,却还在那里坚持,坚持,再坚持,直到对方倒下去为止。 黄厉打量着兰道尔的酒吧,中规中矩中又带上了新意,除了中央为了拳击赛刻意空出来的圆形场地,有桌椅板凳,有舞台,有吧台,在角落里还有专门隔出来的台球室,当然台球是木制的,兰道尔还没有奢华到用象牙台球的地步。 整个酒吧都被“打扮”成了暖色调居多的场面,但从边边角角的细节来看,那些没有掩盖住的墙皮、没来得及更换的绿色玻璃窗暴露了这间酒吧原来就是一间仓库的本质,不过不得不说,兰道尔很会做生意,能把这样一间大仓库盘下来,短短的时间内七拼八凑酒吧北汊区唯一的一间酒吧搭建起来,是很厉害了。 “先生,爵士在那边!” 小孩儿又不安地催促了一下他,如果他真的是爵士朋友,怎么样也应该先和爵士说说话啊? “我知道,忙去吧,孩子。” 黄厉打发走了小孩儿,叼着烟斗站在外围,注视着场中互相朝对方脑袋上胖揍的男人,他们的拳法完全不能算是拳法,一人一拳、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没有格挡,没有闪避,就是看谁撑不住先倒下去而已。 “要下注吗,先生?” 一个黑人端着帽子靠过来,帽子里全是零碎的银币和纸钞,黄厉瞅了瞅打的难解难分的两人,指着那个比较高大的大块头说: “我买..” “不不不,先生,比赛已经开始了,不能买赢家,我说的是下一场,下一场的比赛。” 黑人见他不懂规矩,连忙为他解释,神态很谦恭,虽然加州不允许蓄奴,但没有说不许用仆人,黑人对自己能够在市场上被兰道尔老爷一眼看中感到自豪,至少他现在过得生活比那些还在德克萨斯当奴隶的同胞们好太多了。 但是长期养成的习惯和他目前职业的特性使他不可能一蹴而就地转变观念,从思想上,他是兰道尔雇佣的,尽管兰道尔也给他发薪水,还包吃包住,但逆来顺受惯了的黑人在心里已经把他当做主人了,对待这些来消费的顾客们,他的态度可以当好一个谦恭的服务人员。 “哦,还有下一场?” 黄厉心说盘口还开的挺大的,几天不见兰道尔倒是混得不错啊。 “是的,先生,一个意大利人和一个俄国人。” 黑人指了指分别靠在两侧观看比赛的两人,意大利人的身材比俄国人足足小了一圈儿,看起来不是一个重量级啊。 “我建议您买那个俄国人,伊万诺夫先生是个野牛猎人,在大草原上什么事情都遇见过,有着丰富的格斗经验。而那个意大利人,是从萨特堡来的伐木工,原本是来港口做工的,可没有想到。” “我买100美元,那个意大利人。” 黑人眼神闪烁地盯着黄厉,这可是重注啊,来这里消费的人除了难民中的酒鬼,就是来自加州各地的小商人和趁着冬日瞅准机会前来找活干的本地人,他们的消费能力有限,平时都是点一些廉价的啤酒和俄国佬粗制滥造的伏特加, 唯有在赌博上,他们都表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从最开始的纸牌、台球、酒桌赌到现在的拳击赛,抱着不劳而获态度的人越来越多,也永远不会消亡,见识了那么多赌徒,黑人自诩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想黄厉这样明摆着打水漂的下注也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先生,您确定?” “当然。” 接过黄厉递来的白钞,黑人一脸不自然地端着帽子朝兰道尔走去,兰道尔正在喜笑颜开地抽着雪茄,和四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甩腿舞娘们调笑着,听到黑人的汇报后,连忙站了起来,中心打的快分出胜负的拳手看到他站了起来,连忙停手退开,原本闹哄哄的现场也停下了,众酒客都盯着兰道尔,兰道尔觉得气氛很怪异,挥手说: “先生们,继续啊,都盯着我干什么?” “嚯嚯!” “啊~该死的,竟然偷袭!打死他,皮特!” 现场又恢复了嘈杂,兰道尔堆满了笑容走过来,站在黄厉的身旁看着场中快要分出胜负的两人,那个名叫皮特的家伙被对手偷袭了一下,结果就完全不行了,歪歪扭扭地准备随时倒下。 “看到我从英格兰带来的运动了吗,很适合他们。” “我在等帕特里克,我们约好了在你这里见面。” “那可得来点刺激的!哦,皮特,皮特,你可真是让人失望啊!” 那个皮特已经倒下了,对手给了他下巴狠狠一击,在场的人有一半都输了钱,开始狂饮威士忌骂娘,倒地的皮特被人拖走,得胜的壮汉高兴地走向那个黑人,黑人检出一张10美元的钞票塞给他。 “真是一个走运的家伙,看到了吗,给他们一点娱乐,就能让这些无处发泄精力的人们心甘情愿地多喝几杯。” “下注了先生们!下注了,下一场是来自意大利的亚历桑德罗和来自俄国的巨人伊万诺夫。” 黑人端着帽子开始绕场,当人们看到其中有一张100美元的大钞后惊讶地问: “谁下了重注,是下的俄国人吗?” “不,先生们,是下的意大利人。至于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们。” “那我们一定要下俄国人,哈哈哈,这可是一笔意外之财。” 酒客们被重注勾起了兴趣,纷纷买俄国人赢,意大利人亚历桑德罗面色难看地听着酒客们讨论俄国人会如何如何打爆他的脑袋,眼睛却朝着黄厉瞟了过来,他可知道那100美元是下的,在酒客们都专注地关注这输赢的时候,他对这位敢买他赢的印第安人可是非常感激的,至少这是他的处女战,如果没人下注他,他就连基本的上场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买他,他可比那个俄国佬足足瘦了好几圈。” “没那么离谱,兰道尔,打架又不是仅仅靠蛮力。” “看起来你很欣赏他。” “是的。” 黄厉朝着正准备上场的亚历桑德罗走去,这个小子虽然比俄国人瘦弱,但是身体的肌肉很结实,身材很匀称,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应该会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灵巧地耗光那个俄国佬的力气。 “你好,先生,谢谢你信任我。” 亚历桑德罗留着短发,梳的很规矩,脸上没有脏东西,眼神很犀利。 “给他一杯威士忌。” 黄厉冲酒保喊了一声,酒保看着兰道尔,兰道尔点了点头,立刻递过来一杯,黄厉把酒交给亚历桑德罗,亚历桑德罗一口闷掉,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有人赏识涨红了脸,正准备上场好好教训一下俄国佬的亚历桑德罗和黄厉擦肩而过。 “也许是我多嘴了,出手的时候如果么有一击将对方拿下的机会,就用双手当做盾牌把脸部保护起来,记住,人最脆弱的永远是下巴,哪怕你打他的脑袋十也比不上一记准确命中下巴的勾拳。” 第六十二章 和本土派的接触 亚历桑德罗眨巴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已经走到兰道尔专座和爵士把酒言欢的黄厉,长久以来,从来没有人指导过他拳击,他也不是职业的拳击手,甚至连业余爱好者都算不上,他只是仗着一把子蛮力和长期伐木积累下来的结实身板来挣这10美元,酒鬼天堂的拳手酬金是整个加州最高的,这是好多人都在宣传的事情。 “你和他说了什么,看他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 兰道尔饶有兴致地问着黄厉,他本人对拳击不是很感兴趣,但对所有能够给他带来收益的行为非常感兴趣,为了能够赚钱,他不介意把自己搞成一个酒吧老板,更不会介意伪装成一个拳击迷了。 “没什么,只是告诉了他几个基本的常识。” “你会拳击?” 兰道尔拍了拍脑门,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眼前这位仁兄虽然装的很像绅士,可他哪里又是什么真的绅士。 “看看我在想什么,在山那边,你可是..” “我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谈这样的话题。” 黄厉盯着兰道尔,示意他闭嘴,他身旁的甩腿舞娘们可是标准的大喇叭和消息散播者,这些给钱就能上的娘们儿,你能指望她们有多高的职业操守? “咳咳,我就是说说,说说而已。对了,找帕特里克干什么?你该不会想融进他们的小圈子吧?“ 兰道尔疑神疑鬼地问道,他能看出来,黄厉在和他走一种不同的道路,他贿赂弗莱彻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而黄厉,从来没有将利润放在锅眼中,那么他贿赂(喝酒抽烟也是一种贿赂)帕特里克就很有意思了,以兰道尔一路上和黄厉的相处经验来看,这个男人可不是个会去拍官员马屁的小人。 黄厉眉毛一扬,他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这么明显了,他的确在主动地向本土派靠拢,却没有做过任何刻意的表示,看起来谁都不是瞎子,兰道尔这种不热心政治的人都嗅到了味道,遑论那些久经沙场的政客了。 “那你怎么看?” 想到这茬,黄厉决定听听兰道尔的意见,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兰道尔有其他不同的见解,兰道尔看着黄厉一脸讨教的表情,得意地抽了一口雪茄,挥挥手让围在他身旁的舞娘们散开,让酒保倒上两杯威士忌,分给黄厉一杯,示意边喝边谈。 “本土派和杨基派的恩怨我也懒得说了,街面上传的到处都是,随便抓个乞丐都能给你分析分析,还说的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我就说说最近听到的小道消息,你知道,我是开酒吧,只要喝上两杯,各种消息都能轻易地得到。” “第一个消息,三藩市的粮食吃紧,港口的粮仓空了一半,难民还不知道这个情况,我计算着差不多还能维持半个月的样子。” “第二个消息,西恩警长,不对,西恩上校要求圣荷西那边给他解决前三个月的军饷,可你也清楚,本土派的人怎么可能听从杨基派的吩咐,所以这就是异想天开,于是蒙哥马利阁下准备刮地皮,听说是要向你们这种农场主征收爱国税。” 若说第一个消息让黄厉只是心中一沉的话,第二个消息就让他眼皮开始乱跳,蒙哥马利巧立名目征收的爱国税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美军志愿兵不同于正规军,前期训练的时候不存在军饷的问题,只有等到大军正式开拔的时候,才需要按日给付军饷,按照历史,加州南征志愿军的确组建了,可没等到他们开赴战场,战争就已经结束了,现在蒙哥马利和克洛泽急惶惶地这么做,恐怕别有深意啊。 “最后一个消息,加州的财政大臣,也就是我们尊敬的帕特里克先生,一直在玩儿左手进右手出,顺便朝口袋里装点儿的花招,别问我消息的来源,但我敢保证这是真实的消息..喏,帕特里克来了,看看他的口袋,是不是如我所讲的那么丰满?” 黄厉并没有真的去专注帕特里克的口袋,他懂比喻,本土派和杨基派的矛盾看起来已经激化,双方都在物资、金钱、粮食上打着小算盘,甚至是在撕开脸皮掠夺三藩市的战备,若是真如兰道尔所说的发展,也许不用等到战争结束,两派就要先在加州做过一场。 帕特里克脸上透着无法掩饰的疲惫走进了酒吧,他扫了扫乱糟糟的场面,发现黄厉和兰道尔后,便领着一个不认识的胖胖的中年人走了过来,黄厉和兰道尔站起来冲他们两招手,两人过来坐下,帕特里克先冲他们介绍那位胖子。 “先生们,新任的法务官迪波尔先生,他曾是弗莱蒙先生的副手,现在已经成为我们三藩市的首席大法官(这是一种玩笑式的说法)..迪波尔先生,这位是兰道尔爵士,这位就是那座大屋的主人胡恩。李先生,同时也是《胡恩的童话》的著作者。” “你好,法务官阁下。” “哦哦,你们好,先生们。” 迪波尔是一个胖乎乎的圆脸中年人,脸盘子很干净,没有留最近非常流行的络腮胡,他的个子较矮,肤色比一般的白人更深,看起来有混血血统,也许是混的印欧混血,也有可能直接混的印第安人,因为他看向黄厉的眼神中有一种亲切的感觉,特意露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四人落座,又是一阵发酒散烟、吞云吐雾、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早期的美国佬还没有学会华夏的饭局文化,但也将烟酒文化发展到了淋漓尽致,凡是政府官员都练就了一身千杯不倒、烟熏如陶的本事,虽为佐酒之物,但依旧喝的有滋有味。 喝到微醺之时,兰道尔作为东道,先挑起了话头: “阁下,请问弗莱蒙先生去哪儿了?” 作为一个商人,应当时刻关注上层的动向,迪波尔以前是法务官弗莱蒙的助手,但真的没有什么知名度,也就是当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的意思,弗莱蒙历来都是大权独揽,不会轻易分权给下面的人,作为法务官,他除了正常的薪水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油水,而且就算不当法务官了,怎么轮也轮不到副手的头上。 帕特里克脸色有点难看,他不想多说,迪波尔反倒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去圣荷西出任大法官去了,是的,总督阁下需要他。” “同样也是一个警告..” 帕特里克的话中透出了非常不满的情绪,科尔尼对他们拖拖拉拉的办事效率感到厌倦了,调走弗莱蒙意味着他对三藩市不抱希望了,不抱希望就是放弃,放弃就是把他们剩下的本土派当做了弃子,而谁都不愿意成为弃子。 “不不不,帕特里克。” 迪波尔摇晃着脑袋,放下雪茄说: “西恩的两个连队已经凑齐了,无论他是用的何种方法,可毕竟是凑齐了,而我们还一无所有,弗莱蒙阁下去了总督阁下身边,一定会向总督阁下解释我们的困境。” 以兰道尔和黄厉的身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迪波尔也没指望他们接话,只是指着场中正开始拳击的两人说: “看看他们,都是一些醉鬼和莽夫,他们宁愿在这里干最苦最累的工作也不愿意上战场,外面的难民就更难说了,让他们扛枪估计都走不到墨西哥,我们还能有什么指望?” 迪波尔越说越开,开始透露出一些不该在这种场合说的话,对面的帕特里克眉头越皱越紧,黄厉连忙转移话题道: “咳咳,帕特里克先生,我这次来是想问你是否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设计师来设计港务局。” “当然没有,怎么,李回心转意了。” 帕特里克已经对组建民兵连队的事情感到心灰意懒,与其带着人去前线送死,不如留下来给加州的未来办点实事,听到黄厉有意要承担这项工作,当即感兴趣地要求黄厉答应下来。 “我想如果你能帮我解决粮食问题,我也可以帮你解决一些小问题。” “嘿,先生们,我们现在面对的问题可不是那个该死的港务局,而是两个连队的民兵,240名战士的问题!” 迪波尔觉得黄厉岔开话题是不对的,作为本土派大佬科尔尼的心腹(至少他自己如此认为),他有义务为了民兵连队的成立贡献力量,而眼前这两位都是帕特里克极力推荐的派系预备成员,有钱又热衷于发展三藩市,而且这位名叫胡恩。李的酋长手下还有一股不小的军事势力,如果能够攥在手中,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即便是要发展,也是在保住科尔尼这个“民选”总督大旗帜不倒的前提下才能进行,现在加州本地人都知道,科尔尼和斯托克顿必有一个终究要倒下,而且“大家”都希望,倒下的那个人不是科尔尼。 “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些,我连公民权都没有确定下来!” 黄厉不客气地反问道,来三藩市快一个月了,该交的文件也交了,该贿赂的美元也扔了过去,被砸的三藩市政府就是不吭气,不给开具证明他公民身份的文件,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只是拥有英国国籍的印第安人,而非美利坚合众国的公民。 连兰道尔都很快地拿到了文件,他却没有,这是赤果果的种族歧视。 迪波尔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蒙哥马利是铁杆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怎么会允许一个印第安人获得公民身份,如果他冒这个大不韪开这个先河,第一个收拾他的绝对是土皇帝斯托克顿,他想绕开这个话题,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只能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服黄厉。 “如果等到斯托克顿赢了这场战争,你认为哪个满脑子都是种族主义观念的总督会承认你的公民权吗?” “那科尔尼阁下呢,他如果真的需要我,至少应该有一定的诚意表示一下吧。” 迪波尔皱紧了眉头靠在了椅子上,他知道,要让这个印第安人无条件支持科尔尼是不可能的,他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用低沉的语调说: “给我一周时间,我会从圣荷西弄到你的证明文件,不过你要知道,李先生,这只是科尔尼阁下给你的保证,如果科尔尼阁下某天不幸地被送上法庭,这些保证就只是一张写着字的白纸而已。” “我们的利益一致,迪波尔先生,我相信今后的加州绝非一个单独人种能够撑起来的,而是各种肤色,各个种族的人们共同努力才能维持下去的加利福尼亚。” 黄厉的话说到了迪波尔的心上,作为一个混血种,他最厌恶的就是种族主义者,加州不像东部各州,印欧混血的数量占了总人口的六成,随着墨西哥战败,难民大批量地涌入,这样的比例只会更高,而且大部分都额印欧混血儿都希望印第安人能够和白人和平共处,这样也能让他们这些夹在缝隙中求生的“杂种”们能够得到更多的机会。 “我会全力以赴,李先生,以我血管里流淌的克里克血液做保证。” 原来他是混的克里克人,若说前面还有点担心这个官僚敷衍塞责的话,现在黄厉算是有点信任他了。 “我期待你的归来,迪波尔先生。” 迪波尔明确了黄厉的态度,起身欲走,黄厉站起来,掏出来一个鼓囊囊的白色信封推了过来,兰道尔和帕特里克翻了翻白眼,这么明目张胆的贿赂真是有点过了,像他们,也是在赌桌上刻意输给对方,哪有这样的。 迪波尔觉得信封有点烫眼睛,黄厉的眼神却非常真诚,考虑到也许印第安酋长不太懂官面上的礼仪,而他也确实需要经费,便没有矫情地装什么清正廉明,快速地把信封捞过来,掀开一角,看着里面码放地整整齐齐的白钞,都是20美元一张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用多年迎来送往的眼力目测,这沓子钱差不多有1000吧!土豪,真尼玛土豪! 迪波尔现在反倒有点矜持了,人家给了这么多钱,可不单单是好处费了,难道酋长还有别的什么意思不成? “这算是..” “绝非贿赂,先生,算是政治献金吧。” 迪波尔脸色数遍,原本以为这个难缠的印第安人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那种,可谁知道对方不但懂政治,而且还是慷慨的懂政治,这让他不禁为自己刚才的表现捏了一把汗,如果不是出于对他手下武装力量的重视,他应该会拂袖而走吧? 幸亏没有,迪波尔脸上又露出了笑容,说了声“我会尽快帮你办妥那件事”后,脚步轻快又欢愉地朝着酒馆外走去,帕特里克目送走迪波尔后,不想在这种龌蹉的事情上纠缠,便直言不讳地问黄厉: “那么,我多久能够拿到图纸?” “明天。” “我让人过来取,是庄园吗?”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那好吧,我得去忙其他的事情。” 帕特里克现在是三藩市最忙的官员,也是最烦躁的官员,克洛泽每天都在各个地方堵他,吵吵嚷嚷地要军费,“圣荷西不给,就让三藩市出血。”这事一个身为市长该说的话吗? 而难民也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三藩市薄弱的财政家底运行起来是入不敷出的,除非他能够理顺所有的问题,才能保证三藩市不会陷入破产的危机。 “哦哦哦,或许我也可以尝试贿赂一下这位新上任的法务官,那样,我也就成为所谓本土派的一份子了。” 兰道尔等到帕特里克走回才大惊小怪地冲黄厉道,黄厉把视线转向场中搏斗的两人,低声道: “打从我们想在三藩市安家之时起,我们就和本土派坐在了同一条船上。” “什么船?” “两边都是悬崖的独木舟。” 兰道尔不吭声了,他想到了后果,科尔尼如果搞不过斯托克顿,跟随他的人会有怎么样的下场,不用多说,对于斯托克顿来说,他们这些在私底下支持科尔尼当权的人都是乱党,一旦被打上乱党的标签,后果,恐怕不是断头台就是绞架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还是不要用自己的脑袋来开玩笑了,本土派杨基派什么的,都是上层人玩儿的把戏,咱们还是老实巴交地赚钱算了。 第六十三章 粗制滥造的拳击赛 作为早期移民的后代,亚历桑德罗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意大利的印象,他出生在诺布尔农场,那是一个清流潺潺、土地肥沃的地方,在他的记忆中,诺布尔农场高树成林,有颇多的飞禽走兽,他的父亲很喜欢打猎,生活富足的同时能够享受到这种意大利贵族才能休闲的娱乐活动是上帝的莫大恩赐,同时,他的大伯是本地的财产评估人,因而使得他们一家在这一带非常受人尊敬。 可惜好景不长,他们家志得意满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当第二年的冬天来临的时候,一份回收土地的公文就把他们和周围的意大利移民们逼上了绝路,因为他们付了钱的土地并没有地契,当年的镇长吹得天花乱坠把他们这些对法律一知半解的移民给忽悠地不轻,可就是没给他们地契,没有地契,新任的镇长就把他们当做了擅自占地者,而从新任镇长那里购买了地契的新移民们则把他们告上了法院。 他们所种的玉米被原告扣留了一半,他们和附近的农场主屡屡前往法院申诉,可最终也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最后,他们只能买了一辆篷车和一辆挂车,一家八口人便开始西迁了。 对于当时只有八岁的亚历桑德罗来说,这次西迁是新奇而艰辛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诺布尔农场,他在狭小的生活范围内长大,尽管沿途都是丘陵和参天的巨木,与他生活了八年的地方区别不大,可他毕竟在八岁呀,还是一个天真未凿的孩子,就要徒步跟随者大篷车的车辙在根本不能称之为路的泥土上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新家而去。 教育对于迁徙中的孩子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当他们一家人来到肯塔基的时候,他们见到了第一艘蒸汽动力的渡轮,而和渡轮一起航行的,是如同他们一样自行伐木制作了平底船在河上来回穿梭的大量移民。 他也没搞懂为什么他们一家非要来到加利福尼亚,也可能是传闻中“金州阳光”有关吧,有很多人在这里发了财,有很多人在这里丢了命,亚历桑德罗家就是属于后者,他们并没有从当时誉为“金州”的加州捞到好处,反倒越来越破落,最后沦落到不得不为锯木厂打工的地步。 “回去,你这个该死的猪猡!” 背后的推搡让意大利人从精神恍惚中恢复过来,为什么会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这让他感到遗憾,种种的遗憾加诸在他的身上,想要复兴家族当初在诺布尔农场的良好局面,就需要更多的钱,而他除了这身蛮力,什么都没有。 只能先把眼前的对手车翻,挣了10美元,看看能不能在英国佬的酒吧接着混下去。 亚历桑德罗把黄厉的告诫早就甩到了脑后,一上场,依旧大开大合地和俄国人开始了对攻,他的身手的确比俄国人灵活,但伊万诺夫的身体素质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接连挨了亚历桑德罗的三记直拳后,反击被亚历桑德罗闪避了过去,就在亚历桑德罗暗想这个俄国大个子只是虚有其表,绕到伊万诺夫背后准备给他腰上一拳的时候,伊万诺夫顺势一个转身,摆拳砸在他的脑门上,把亚历桑德罗打的接连两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受到重击的亚历桑德罗脑袋晕乎乎的,俄国佬的重拳真不是吃素的,不过他还能挺得住,没有改变打法,依旧是直来直去的和伊万诺夫玩儿对攻,而伊万诺夫这个家伙的确不愧为长期在草原和野兽、野人们打交道的家伙,看准机会用胳膊锁住了亚历桑德罗送过来的左手,就像钳子一样夹住了他的左手,从后方给他一记又一记的重拳,全都砸在了他的腰部脊椎上,打的亚历桑德罗痛呼连连。 “你的人要输了。” 兰道尔觉得还是不要想那些黑暗的政治买卖了,先把眼前精彩的比赛看完再说,意大利人正在被俄国人胖揍,而且是绕着场子胖揍,他就像没有了还手之力一样,每被揍一次,就如同虾米一样蹦起来,让人感觉到他的背脊估计会被俄国佬给揍断。 “看看吧,他是否真的不懂得变通呢,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样的人也不适合来打拳,迟早会被比他厉害的人揍趴下。” 对于亚历桑德罗的榆木脑袋,黄厉不想多说什么,原本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可在看到他的痛苦后,黄厉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花钱买乐子,果然不是一个好方法。 “打死他,打死他!” 酒客们可都是压的伊万诺夫,而伊万诺夫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这个意大利人已经不行了,只要一被伊万诺夫钳制住就像待宰的羊羔一样脆弱。 亚历桑德罗被连揍了八下,觉得腰杆都快断了,得意的伊万诺夫也认为他已经不行了,竟然放松了对他的钳制,让亚历桑德罗抓住了机会,右手的手肘冲着伊万诺夫的脸上挥去,立刻就把俄国人砸的晕头转向,退到了人堆中。 “上啊,你这个笨蛋!” “上啊,打死他,他可比你弱多了!” “加油啊,大个子,你难道还干不掉一个意大利人?” 酒客们可不会任由自己的美金白白溜走,他们推着伊万诺夫,把他重新推回了场中,伊万诺夫还没清醒过来呢,就不得不面对亚历桑德罗的反击。 没别的可说,就是干,亚历桑德罗抓住伊万诺夫晕头转向地机会,接连几个摆拳砸在伊万诺夫的肋部,让俄国佬也体验一把刚才折磨他的痛苦,可这样的手段也许能给伊万诺夫带来痛苦,却不能让他失去战斗力,伊万诺夫的身体素质比他好一些,很快就恢复了行动能力,两人又变成了你一拳我一拳拼蛮力、拼身体的节奏。 “愚蠢!” 黄厉看的大摇其头,如果两个人势均力敌还好说,不讲花巧就大家看运气,可明显身体处于劣势的意大利人还在搞堂堂正正的骑士对决,这就是在找死了。 “啊,我闻到了胜利的味道!” 兰道尔打了个哈哈,照这样打下去,意大利人肯定会在短时间内被俄国佬干翻,果然,伊万诺夫为了控制住这个身手比他灵活的小子,强吃了亚历桑德罗三记直拳,冲入他的怀中,双手箍住他的胳膊,脑袋朝后一扬,给了亚历桑德罗一记凶狠的头槌。 “好样的!就这样打!” 兰道尔站了起来,很少有看到这么残暴的肉搏,这个毛遂自荐的俄国佬果然有过人一等的天赋,他甚至起了把他收下当做酒馆金牌拳手的意图。 “起来啊,杂碎!起来啊!” 伊万诺夫在人声鼎沸的酒吧中冲着倒地不起的亚历桑德罗喊道,黑人钻了进来,蹲在他的身边,确认了一下。 “你还能打吗?小子!” “我..我还能!” 亚历桑德罗的鼻孔里开始朝外溢出鲜血,不过他依旧强行爬了起来,黑人把两人分开,喊着: “我数到10,规则不变,拼到最后一口气!听见了吗,拼到最后一口气!” 两人开始在周围酒客的推搡中互相盯紧了对方,亚历桑德罗听着黑人裁判的倒数,看向了人群外坐在兰道尔身旁优哉游哉地抽着烟斗的黄厉,他总算想起了黄厉对他的告诫,半信半疑地举起了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脸颊。 “你个娘娘腔,怕了吗?怕了吗?” “快看啊,意大利人怕了,哈哈哈!” “像个鹌鹑一样哆嗦着,你以为抱着脑袋就行了,干脆回你的老家去吧!” 听到周围人的嘲笑,亚历桑德罗红着脸想把双手放下,主动防御,这是懦弱的表现,可当他再次看向黄厉的时候,黄厉已经站了起来,杵着文明杖走过来,排开闹哄哄的酒客,对他喊道: “用我教你的办法,无论输赢,我都会再给你100美元。” “靠,该死的土豪,你疯了吗?” “你这是在加注吗,先生!” 酒客们不满地冲黄厉吼道,可身为酒吧主人的兰道尔此时也凑趣地走过来,拍着伊万诺夫的肩膀上的肌肉说: “打倒那个小子,你就是我酒吧的金牌拳手,每场我付给你20美元。” “呀!” 伊万诺夫兴奋的咆哮道,连忙冲兰道尔点头不已,眼神中全是为了报答知遇之恩的感激,按照兰道尔酒吧的火热程度,每天少说也有三四场可以打,他的数学虽然不太好,但每场20美元可比他在大草原上拼死拼活才能搞到一张15美元的海狸皮子来说,简直就是上了天堂的待遇。 “加注,我们要加注!” 酒客见两个最凶残的土豪已经开始盘外赌了,可不想就这样被他们分走最大的利润,弄得黑人不得不又端着帽子跑了一圈儿,加注的前提是你必须在比赛前下过注了,但不准改变投注对象,加注可以从盘内按比例分走一部分钱,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而酒吧内热闹到爆棚的气氛又传染到了外面,不断有人涌进来观看这场“世纪之战”,不过兰道尔可不是慈善家,凡是要进来看的都得消费,哪怕喝最便宜的啤酒也行,反正不能白看。 “好了,开始!” 黑人退到一边,亚历桑德罗举着双手护着脸颊朝着伊万诺夫靠近,伊万诺夫狞笑着嘲讽他: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一只螃蟹..哦,见鬼!” 趁着俄国佬嘲讽他的当口,亚历桑德罗连续给了他两记直拳,让俄国人一阵恼怒,这个该死的胆小鬼竟敢偷袭我? 他重重的一记摆拳打过去,挡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亚历桑德罗的右手挡住了他的左手,然后灵活的意大利小子左拳又给了他脸上一记。 “呜哇!” 伊万诺夫怒了,右拳朝着亚历桑德罗的肋骨打去,亚历桑德罗牢牢地记住了黄厉的教导,无论如何也要护住自己的脸颊,硬吃了俄国人的一拳,咬着牙挡住了俄国人偷袭他的摆拳,再给了他脸上两记直拳。 “见鬼,你在搞什么?” 伊万诺夫打的狂暴粗豪,可接连两记作为后手的摆拳都被挡住,脸上反而吃了对方四拳,晕晕乎乎地朝后退去,而对方却只是显得有些痛苦而已,买了他赢的酒客们嘘着俄国佬,甚至有人开骂俄国人放水。 “上啊,亚历桑德罗,打他的下巴!用力!” 黄厉跺着文明杖,冲亚历桑德罗咆哮道,他很喜欢这种运动,当年还在拳击馆当过陪练沙包,恨不得亲自上场教训教训这些根本不懂拳击的家伙,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拳击,可他又不能这么做,这算是把自己装进了了某种体制的弊端吧。 上勾拳,上勾拳,打那个该死的大下巴! 亚历桑德罗咬着牙拼了老命一般朝着伊万诺夫的下巴挥拳,第一拳就让伊万诺夫陷入了意识涣散的状态,紧接着第二拳让伊万诺夫的嘴里喷出了血,第三拳下去,伊万诺夫嘴里的血顺着下巴一直流到了肚脐上,支撑了两秒后,哐地一声,仰面倒在了地板上。 “站起来,你这个蠢货!” “干什么,装死吗?” “起来啊,俄国佬!” 黑人再次钻进来查看了一下,俄国佬竟然已经失去了意识,当他宣布亚历桑德罗获得了比赛胜利后,在场的酒客们齐齐起哄,这尼玛是打假拳啊,就那么轻飘飘的三下,让一个比野牛还强壮的大汉倒下,你以为意大利人是被阿瑞斯附体了吗? 有些输红了眼睛的酒客想要上来抢回帽子里的赌金,这样不入流的角色立刻被保镖撵了出去,另一些不忿的在枪口下也不敢胡乱咧咧了,只把怨恨全都发泄到了起不来的俄国人身上。 亚历桑德罗捂着肋条上酸痛的肌肉朝着吧台走来,黄厉靠在吧台边,从兰道尔的雪茄盒中抽出一根扔给他,让酒保给他上杯威士忌压压惊,兰道尔臭着脸让人把俄国佬扔出去,对于失败者,他没必要给于同情,因为同情也是要花钱的。 兰道尔处理完了失败者,便走到胜利者亚历桑德罗身边,拍了拍他的背说: “哦打的真漂亮,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赢,姑娘们,把踢腿舞跳起来!” 音乐声响起,衣着暴露的姑娘们开始在一侧的舞台上跳起甩腿舞,兰道尔坐在亚历桑德罗的右侧,划燃火柴给亚历桑德罗点上,殷切地问: “有没有意思在我这里当拳手,20美元一场。” “谢谢你先生,你教我的打法的确很管用。” 亚历桑德罗却没有搭理他,反而举着酒杯朝黄厉致敬,这让兰道尔觉得丢了脸面,可他和黄厉是什么关系,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识抬举的意大利人伤了感情。 黑人捧着帽子来到黄厉身边,凑齐200美元给他递过来,眼中全是羡慕,这种土豪一天的赌资就够他干三年了,看起来,这辈子要想成为富人是不太可能了。 “先生,这是你的。” 黄厉抽出100美元放在亚历桑德罗的面前。 “这是你应得的。” “不,先生,如果没有你的指点,我..” 亚历桑德罗不是不想要,是想要的更多,他想拜黄厉为师,学习他的拳击手段,那样,他才能在拳击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爵士,爵士,爵士!” 刚才带黄厉进来的小孩儿跑了过来,一脸急切地看着兰道尔,不时用眼睛瞅着黄厉, “上帝啊,穆尔,你的嗓音能不能不要那么尖锐!” “有个家伙想试一试,是难民,他说自己以前还是个墨西哥士兵!” “哦!这可真是太好了,怎么样,意大利小子,有信心吗?” 兰道尔一听说是个当兵的就来了兴趣,墨西哥的军队虽然很烂,但士兵的个人素质还是很不错的,要怪只能怪他们的指挥官昏庸无能,否则也不会被美国佬摁在地上揍得还不了手。 亚历桑德罗看向黄厉,他觉得自己如果要在拳击台上一路走下去,恐怕真的需要一个高明的老师,而这个身材异常高大,气质又非常神秘的印第安绅士,恐怕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黄厉靠着吧台看过去,那个墨西哥军官已经脱掉了上衣,站在了酒吧中央,朝着亚历桑德罗挑衅地嘶吼着,这个家伙身上有一些很明显的伤痕,这些伤痕给了周围输钱的酒客们一些新的信心,这个墨西哥士兵的身材比亚历桑德罗稍微弱了点,但从他挥舞着挑衅的手势来看,比亚历桑德罗还要灵活些。 “听着,小子,把他当做中心点,绕着他走圈儿,不要让他脱离你的视线,这家伙比你还要快,不过还是刚才那句话,和他消耗体力,现在,你就是刚才的俄国人,可是不要学俄国人那样浪费体力,找准机会,瞄准他的下巴。” “好的,先生!” 黄厉冲着他指点了一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鼓励: “我押你赢!” “你不会失望的,先生!” 第六十四章 火烧三藩市? “要走?” 兰道尔斜着眼瞅着正在收拾,准备离开的黄厉,他刚刚才买了那个意大利小子赢,竟然连看都懒得看便要离开,这是什么意思呢? “不看了,他输定了。” “哦,为什么这么说?” “那个墨西哥人。” 黄厉指着墨西哥人的光膀子说: “刚才我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竟然是个左撇子,要对付这种拳手,以亚历桑德罗的身手,目前还做不到。” “那也该看看结果啊。” 兰道尔出言挽留,可黄厉却懒得看下去了,因为船运快到了,他得去港口看看,系统到底是如何安排的,谢绝了兰道尔的挽留,他从兰道尔的酒吧出来时,掏出怀表看了看,还有10分钟就到预定的船运到达时间了。 港口依旧风平浪静,四个警员们坐在街头的警长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玩牌,有意无意地盯着那些在街头游走的难民们,枪就放在他们随时能够够着的地方,尽管难民们没有武器,但保不准谁想闹点儿事。 “我说过了,我会给你更多的粮食,可不是现在!” 帕特里克一脸懊恼地从警长办公室里走出来,年轻地不像话的新晋港口区警长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跟在帕特里克的屁股后面。 克洛泽去当他的上校去了(廉价的军衔),把港口区和三藩市的烂摊子扔给了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副手,原本这腾空的两个位置是帕特里克和迪波尔都希望为本土派争取的,可蒙哥马利的一意孤行让本土派们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帕特里克自然不会给这两个平时只能算是克洛泽跟屁虫的新警长好脸色看。 既然帕特里克在事后承诺给他可以支撑10日的玉米和小麦,他就必须来兑现自己的诺言,帮他归化一个大型的港务局,帕特里克看到黄厉,摆脱了那个跟屁虫警长小跑过来。 “李先生,回庄园吗,同路?” “帕特里克先生,我想去先去港务局的旧址看看。” 本来黄厉可以自己打听去的,可已经决定搭上科尔尼这条破船,他当然要和破船上的水手们搞好关系,而帕特里克恐怕和他抱有同样的目的,土财主如果能够支持本土派的话,将会让他们实力大增。 “跟我来,李先生,就在前面不远。” 两人并排着走向港务局旧址,呃,的确是够旧的,看上去就像一间老旧的仓库。 “用不了多长时间,这里就会成为一个新兴的小城镇。” 帕特里克一脸欣慰地看着乱糟糟的现场,港务局的旁边就是大工地,据说是斯托克顿亲自下令修建的新要塞,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还能搞这样的形象工程,不得不说杨基佬的思维方式和正常人不太相同。 街面上的难民们虽然面无人色,但为了获得蒙哥马利市长许诺的储备粮,无论男女老少都在这个大工地上干活,干的活越多,拿到的粮食越好,还能用多余的粮食去换美元,寻找能够容下自己的家园。 “我的建议是在原址的基础上重建,这些木料和石料都是西班牙人精选过的,用料很扎实,而且具有一定的纪念意义。” 帕特里克在那里指点江山,黄厉也没有闲着,他在等着脑海中的倒计时一步步靠近,眼光却飘到了海面上。 “船运到达,请选择登陆地点。” 脑海中的响声同港口上第一个发现火烧巴黎号的呼喊声纠缠在一起,安妮塔号桅杆上的一个水手率先看到了海面上升起的桅杆,他大喊道: “不明船只!发现不明船只!” 安妮塔号上的海员们都齐齐地涌到左舷,当三桅战列舰出现在港口南面的海上并破开海浪呼啸着朝港口而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英国船!哦,是战列舰,一等战列舰,天哪,看看它的甲板,四层火炮甲板!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火炮的战列舰!” 安妮塔号上的海员们激动地大呼小叫,好像他们真的见过一等战列舰一样,正在船舱里玩儿牌的船长和大副也跑了出来,在看清火烧巴黎号那狰狞的面孔后,船长咬着牙下达了拦截作战的命令。虽然大家都知道拦不住,也打不过,可事关海军荣誉,谁也不会任由这艘巨舰毫无阻拦地冲进圣弗朗西斯科港。 “长官,我们该立即撤离,回到三藩市!” 匆匆赶来的警员们要求帕特里克立即转移,那艘巨舰来者不善,如果冲着圣弗朗西斯科港来一发齐射,他们不敢想象这里会变成什么样的人间地狱,帕特里克脸色苍白地盯着那艘不断靠近的巨舰,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意气风发,强自镇定地冲周围慌乱的人群喊道: “不要害怕,我们和英国有协议,他们不会妄开战端的!” 自从根特条约签订以后,英国一直和美利坚保持着和平友好的态度,双方的贸易往来也越来越多,虽然近几年随着英国工业革命的完成,它们开始逐渐拉开和美国的距离,但美国一直在奋起直追,极力缩小和英国的工业化差距,双方的贸易范畴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在扩大,特别是南方经济体给英国提供的大量棉花,英国倾销给美国的大量机器和设备,这虽然让重视国内工业发展的杨基佬不悦,但杨基佬还希望从大英帝国进口先进的机械设备,故而还没有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俗话说大家都还在蜜月期,应该共同发展,,那么这艘战列舰也应该不会轻易破坏美英之间难得的宝贵和平。 帕特里克有信心,但不代表周围的难民们有信心,那艘巨舰越来越近,大家陷入了一种恐慌的逃逸状态,而负责维持治安的警员们也信心不足,咋呼了加下冷静后,他们也冷静不下来,趁着帕特里克正在努力的安抚大家的情绪时,率先开溜了。 安妮塔号正在升帆,它和大英帝国的巡航舰一样,同样有保卫家园的职责,即便明知无法抵抗也要抵抗,如果不做抵抗就投降,安妮塔号的船长也就算是当到头了。 那艘战列舰已经靠了上来,安妮塔号上的海员们惊惧地看着巨舰越来越近,就连船长都认为他们没有办法阻止对方进入港口了的时候,巨舰却在海面上调整了方向,朝着北面的金门海峡而去。 “它向湾内去了!” 港口上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黄厉盯着火烧巴黎号,在刚才与系统的交流中,他知道自己虽然没有命令权,但拥有指导的权利,火烧巴黎号遇到攻击还是会反击,但航线在可控范围内。 可身旁的帕特里克却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如果巨舰不是来攻击港口的,那么,它的目标难道是东边三藩市或者南边的圣荷西? 火烧巴黎号可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善意,尤其是当它凑近安妮塔号的时候,船上的炮门已经打开,随时会一轮齐射把安妮塔号送进深渊的意思。 “快,我们立即回三藩市!” 这样的巨舰,上面的大炮绝对能够把三藩市或者圣荷西夷为平地,无论哪里被夷为平地,无论本土派或者杨基派,都会成为肉酱派! 当火烧巴黎号靠近他们的射程时,安妮塔号上的士兵们才看清楚了这艘战列舰的狰狞面目,他们不断地喊着上帝啊,心中却在数着四层火炮甲板上的炮门,这蚂蜂窝一般多的火炮要是来一发齐射,安妮塔号的小身板能够扛地住几下? “过去了,过去了!” “不要慌乱,没我的命令,不要开炮!” 船长深恐下面的船员一激动就引来灭顶之灾,对方可是超一等战列舰啊,自己船上的12磅炮给人家挠痒痒都嫌不够格,他打着和英国巡航舰相同的主意,只要能缀在巨舰的屁股后面放上几炮意思意思,也算是..不对,船长同帕特里克一样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它如果不进攻港口,那是来干什么的?英国人总不会无聊地让一艘巨舰来串门子问好吧? “升帆,升帆!” 安妮塔号还需要十分钟才能起航,船长已经急了,果断地下令让船员们开拔追击,而退炮装填链弹,只是为了降低巨舰的航速,随时准备给火烧巴黎号来上一发的命令也下达了下去,这让所有的船员们感到不可思议,就连大副和警备上尉都反复确认了船长的命令没有问题候,才明白过来,船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庞然大物就这样无所顾忌在内湾中肆虐。 圣弗朗西斯科湾就像是三藩市、圣荷西的后花园,那里有好几条大河的入海口,使得内湾成为了一半咸水、一半淡水的天然良港,港湾四周散居着拓荒者,他们都是被内湾特有的资源优势给吸引过来的,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发生在三藩市、圣荷西,在马林镇、奥克兰镇、阿拉梅达镇、伯克利镇这样的新兴定居点也是进行地如火如荼。 被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肆无忌惮地冲进去,哪怕只是造成较小程度的破坏,后果都不是安妮塔号能够承担的,一想到“如果美国海军加州分舰队连加州的后花园都保护不了,留之何用?”这样的结论扣在自己的脑门上,船长就头皮发麻,看来,这次恐怕是真的要为联邦尽忠了。 清醒过来的帕特里克看向安妮塔号升起了美利坚国旗和海军决战旗,眼中一阵湿润,明知不敌还要去追击那艘英国战列舰,美国海军看起来还没有烂到不可救药啊。 “我也该做点什么了!” 帕特里克聚拢比难民还逃得快的警员们,领着他们朝港口的东方赶,力争抢在巨舰前赶回三藩市,虽然他觉得这样撵回去并没有什么卵用,但提前通知在三藩市的人们,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 黄厉趁此机会设定了登陆点,当他策马尾随着帕特里克的队伍回到庄园门口的时候,巨舰也在胡恩庄园北面30英里的地方放下了补给,不过他并没有让巨舰原地返回,船运虽然不会听从他的指令进行作战,但至少能够继续朝着南面航行一段距离,起到打掩护的作用。 好在巨舰的装卸并非现实的装卸,不需要麻烦的起重设备和冗长的时间浪费,只需要靠近到海岸边一定的距离就能把物资卸在岸边,而根据系统的提示,五辆装满物资的马车开始穿入沿岸的树林中,寻找到一条小道后再绕过来。 安妮塔号终于从港口驶出来,以满帆朝着圣弗朗西斯科湾里冲去,船长在甲板上发表了关于自己对于国家、对于人民忠诚的演说,说的很燃,就好似下一秒他会魂归大海一般,顺利的激起了年轻船员们的爱国热情。 当它冲到三藩市东郊的时候,蒙哥马利、帕特里克、克洛泽骑着马匹率领着临时动员起来的民兵、志愿兵和警员们在沙滩上徘徊。 船长指挥着安妮塔号尽量靠近一些,冲着沙滩上的人们喊: “市长,它往哪里去了?” “南边,它朝着圣荷西去了!船长,注意安全!若非必要不要和它起冲突!” 船长心说我敢吗,现在还没到为了昭昭天命尽忠的时候,于是安妮塔号和岸上的民兵们齐头并进朝着圣荷西而去,可当他们紧赶慢赶撵到圣荷西的时候,在圣荷西驻扎的民兵们却明确表示,没有见到过所谓的超一等战列舰啊! “难道,难道它朝着萨特堡去了!” “有可能,我们必须调动更多的人,对圣弗朗西斯科湾进行全面的排查!” 蒙哥马利不无担忧地说,克洛泽在一旁附和着。 “有病的三藩市人,你们要闹自己去闹,我们圣荷西人不会陪你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于是乎,本来就和三藩市人不对盘地圣荷西人开始传出幽灵船的谣言,而且还嘲讽三藩市的人脑子有毛病,喝咸水喝多了造成了脑袋畸形,他们没见过什么巨舰,全都是三藩市人在那里异想天开。 尤其是无限刷蒙哥马利市长的嘲讽,说他带着大队人马来圣荷西示威,想要给科尔尼阁下一点颜色看看,如果不是圣荷西的民兵阻挡,说不定这个家伙就直接让人在圣荷西挖地三尺搜查逮捕藏匿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科尔尼阁下了。 而被黑成臆想狂外加神经病的蒙哥马利市长,丝毫没有在意圣荷西人的不配合,他本来就没有权利指挥圣荷西的民兵团,于是就带着他的部下们跑到了萨特堡去,萨特堡那边的回应和圣荷西一样,他们根本没有见过所谓的火烧巴黎号巨舰,沿海湾的几个镇子也来人汇报说没有见过,这让蒙哥马利也不由地怀疑其帕特里克来。 这个真正见过英国巨舰的人是不是在给他挖坑? “No,我绝对没有说谎,你可以询问警员们还有安妮塔号上的海员们,那是一艘超一等战列舰,挂的英国国旗!” 面对蒙哥马利的质询,帕特里克觉得自己的人格被侮辱了,他知道蒙哥马利和克洛泽巴不得把自己这个钱袋子给撸掉,换成他们自己人,但用这个由头来收拾他,他是绝对不会服从的。 “是的,市长阁下,帕特里克先生并没有说谎。” 别的人可能会慑于蒙哥马利的势力而选择不吭声,但安妮塔号的船长却没有这些顾忌,都是斯托克顿派系里的人,但不能为了搞垮一个市税务警长,就让他说瞎话,总不能说我闲得蛋疼就开着安妮塔号带全体船员海湾一日游来了吧? 蒙哥马利摇了摇头,时机未到,他还不能擅自处理掉帕特里克这根钉子,于是继续带着众人在圣弗朗西斯科湾内巡视,寻找那艘越来越像幽灵船的火烧巴黎号,可内湾真的是一片风平浪静,就连渔民们也否认了所谓英国战列舰的消息,这让蒙哥马利市长很痛苦,很焦虑。 考虑再三,他还是让邮差把信带去了墨西哥,希望斯托克顿少将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 第六十五章 神奇的农夫们 五辆马车在傍晚十分才来到胡恩庄园,每辆马车上都是一男一女的汉族农民,他们身穿汉家衣裳,脸上丝毫没有疲惫的表情,哦不,应该说是没有一点表情,虽然男的俊女的俏,豺狼虎豹,但各个板着一张死人脸的样子真的很无趣。 当马车停在胡恩庄园门口,负责守卫的印第安小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着六个很像印第安人,但衣着十分怪异的汉人,问他们是干什么的? 死人脸不回答他们的问话,小孩子便去向正在盖木工房的黄厉汇报了,黄厉停下了手中的分料活,出了木工房,朝他们走了过来。 “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阁下。” 汉人农民会英汉两种语言,为了减少沟通的麻烦,黄厉允许他们在私下使用汉语交流,但平日里最好还是用英语,为首的那名农夫长得一般般,但至少是一个健康的合成人,他束发、发上有比头发还长出去一截子的黑色刘氏冠,身着直裾,赤边黑底,黑底部分有云图金纹,起身行礼时长袖及膝,露出绣上金色虎纹,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身旁女农夫长得就比男的有特色多了,但黄厉觉得肯定是和她的发型及身上的曲裾有关,女子站在车上向他行常礼,头上有银质华钗,身着白地绿纹曲裾,上锈绿丝百花图,腰封为金银错绿直带,给人一种来于自然,归于自然的美感。 印第安小孩们已经看傻了,这些衣裳在他们的脑海中已经超越了衣裳的范畴,看看那丝滑的面料,那精美的做工,那奢侈到极点的装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自惭形秽起来。 “汉家衣冠,竟是汉家衣冠!” 听到一声熟悉的汉语,黄厉侧过脑袋看去,只见一身风尘仆仆地王德福呆立在马匹上,瞪大了眼睛,嘴中不断地喃喃道: “没有辫子,竟没有辫子,乱党,一定是乱党!” “你回来了?” 黄厉朝着他走过去,王德福连忙下马,一边向黄厉汇报盖博镇那边的情况,一边不断用眼神打量着正在从马车上下来的五对男女,男人他没多大兴趣,但是女人嘛,在他的心中除了一个美若天仙,就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也是,在亚美利加待了好几年的老货第一次见到同族,而且还是高素质的女性同族,难免会想到一些很不和谐的画面。 尤其是听到身穿汉服的农夫口吐英语,王德福失神地注视着正在从马车上下来的三对男女,看着身着汉服的农夫口吐英语,真的有一种很诡吊的违和感,待他们下来后,为首的农夫平视着黄厉问: “阁下,有什么指示?” 黄厉用眼神打发着王德福,示意他可以滚蛋了,可王德福丝毫没有自觉,指示顶着两个鱼泡眼使劲地盯着汉服女农夫瞅,老光棍可能是有打算了,黄厉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让他赶紧滚蛋,王德福满脸哀怨,一步三回头地朝着庄园大屋走去。 “汤姆先生,他们是谁?” 蕾切尔守在大屋门口,和众人一齐看着那十个怪模怪样的印第安人,她虽然也很好奇,但绝对不会去打扰黄厉,只是问同为黄厉族人的王德福到底是什么情况? “女士,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老板的族人。” 蕾切尔一脸奇怪地瞟着王德福。 “你不也是胡恩的族人吗?” 王德福砸吧了一下嘴,刚想说自己其实不是,但鉴于目前复杂微妙的形式,还是忍住了,只是在一旁嘿嘿干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黄厉想看看这些合成人到底有多高的智慧,便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 “名字?” 五名男农夫一板一眼地挨着顺序朝他报名: “小五。” “士静。” “庶人。” “余冒。” “赤姜。” 五名女农夫也一样。 “端流。” “荆蝶。” “清纯。” “芝仪。” “青衣。” 十个人的名字报来,让黄厉微微错愕,一听就是有名无姓之辈。 “姓什么?” 他抱着试探的态度又问了一句,可十人就如木头一般杵在原地,不吭不哈,不言不语,眼神涣散,身体僵硬。 “赵钱孙李张黄何,自己选一个吧?” 黄厉有意再试探一下,原本以为十人不会搭理他,却未曾想十人竟然异口同声地答道: “赵!” 整齐的声音直冲云霄,这气势这态度,黄厉除了撇嘴别无他法。 “大人,请下命令。” 赵小五在他们中看起来颇有威望啊,黄厉指了指树林那边,说: “先建仓库。” “遵命。” 五男五女也不休息,从车上取来工具,把那辆运送木材的马车拖过去,在黄厉指定的地方建造一个综合性仓库来存放物资。 “他们是。。。。。。” “族人,失散了很久的族人,最近才联系上。。。。。。他们会来的,人会越来越多,这是好事,至少我们的食物不用愁了。” 黄厉皮笑肉不笑地说着,蕾切尔虽然半信半疑,但与人带来的五车补给,总比没有好,而且她最近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重活,开办一所学校,她要把这些皮猴子一般的黄娜娜、印第安小子们都踹进学校的体制下面,虽然大家都觉得首先要解决的是吃饭问题,但黄厉显然没有把这个首要问题放在心上,反而已经安排安格斯开始在城镇大厅旁打造一座小学的地基。 “老板,这些汉人是。。。。。。” 王德福看着黄厉骇人的眼神,连忙闭嘴,老板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很可能老板就是乱党的大头目啊,他觉得自己没有回到大清朝之前,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他退下去,站在墙角,看着十个汉人有条不紊地在那边卸下材料,心中发酸,没想到,这帮敢悖逆朝廷祖宗家法的反贼竟然在亚美利加堂而皇之地出现了,做派张狂态度嚣张,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王德福心底里可是对亚美利加失望透顶了,骨子里还是盼望着回归大清的,只不过现在他没得选择,只能依附在黄厉的羽翼下,可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惊出一身冷汗,要是朝廷知道自己在亚美利加从了乱党,这该如何是好? 把乐于杞人忧天的王德福甩在一旁,黄厉安排赵小五他们开工,赵小五和他的同伴们无需休息,也不换衣,好像身上的衣冠对他们的工作影响不大,蕾切尔原本打算让他们把身上那些华丽的衣服换下来,可当她看到赵士静一手攥起一根原木扛在肩膀上,神态悠然(其实是麻木),步履稳健地朝着工地上正在抡着土夯打地基的赵余冒走去后,才发现不只是男人,就连那些看起来颇为娇小(相对于白人)的女人也在干着同样的活。 “胡恩,他们。。。。。。才刚刚来,至少休息一天。。。。。。” 蕾切尔看日头差不多快落下了,这些新来的族人(自觉归类)们却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而仓库的地基已经打好,他们大有继续开干起立柱支撑的意思。 蕾切尔不想让黄厉的族人觉得自己是一个刻薄的女人,黄厉虽然从不谈论他的家族,也很少提起他的过去,但从各个方面来看,他在汉族中拥有很高的地位,恐怕真如拉科塔人开玩笑时说的那样,他说不定就是汉族的酋长。 “不用,勤奋是他们的天性,我相信他们会安排好自己的作息。” “那总得把晚饭吃了吧?” “我没意见。” 蕾切尔让崔迪妮把食物送过去,汉人农夫们很客气地取走了一小半,他们对食物的消耗不算多,基本的智慧也有,按理说,黄厉不应该感到担心,但合成人三个字总是如一块大石一般压在心上,以至于他就这样坐在庄园大屋的屋檐下,左手扶着上好弹药的火枪,一直盯着他们干活。 从日落到深夜,打上了火把的农夫们依旧在手脚利落地搭建着仓库,人们已经困顿了,纷纷回到大屋内休息,蕾切尔也扛不住困意,表情怪异地看着黄厉一副监工做派的架势,说: “连族人都信不过?” “不是信不过,怕他们偷懒。” “若他们都算偷懒的话,我们不全成了不可救药的懒虫?”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他们和我们一样。” 黄厉有些好笑地看着蕾切尔,对方一脸的认真模样让他感觉到一丝愧疚,自己不能告诉她实情,就别奢望得的她的理解,那么也别表现的这么不合时宜了。 “好吧,听你的。” 跟着蕾切尔进屋,他扭头瞅了一眼还在干活的农夫们,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觉醒”了,向自己索要他们应有的权利,或者想要摆脱所谓的奴役,反过来奴役真实的人类,该怎么办? 农夫们连夜把一个粗糙简陋的仓库建成了,当第二天早上,一个巨大的仓库出现在森林边上时,众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可真的是干了一个通宵啊,不过即便是一个通宵,这样的速度也是堪称神速啊! “大人,请下命令。” 依旧是赵小五的死人脸,十个人就如同石雕像一般立在门外,连夜的劳动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的精神状态,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精神状态这种说法,就连崔迪妮他们端来慰劳他们的早饭,都只是站在原地吃了少许,然后就等着黄厉安排工作了。 食物储备:2003 资源储备:1052 钱币储备:1127 黄厉盘算了一下,他现在能够建造的建筑不多,就民居、磨坊、羊圈、木墙、瞭望塔、港口、矿场、伐木小屋、狩猎小屋九种,几乎都是经济和防御建筑,略微想了一想,对赵小五说: “先建磨坊和羊圈,再建民居,数量各一。” “遵命。” 十人开始在指定的地方建立磨坊,安格斯他们连连惊呼,这世界上尽有如此勤奋的人,连带着也被他们的工作精神给刺激到了,他们发誓一定要在三天内把学校给搭建起来。 黄厉则带着蕾切尔和黄娜娜前往刚刚竣工的仓库视察一番,推开仓库那简陋的木板门,越过堆积如山的谷物、小麦、各类蔬果,成捆的木材,最里面码放着11个铁箱子。 白羽毛和鹿角守在门口不允许其他人朝里面窥探,这是蕾切尔的安排,她知道黄厉族人带来的物资会惹得很多人眼红,但她还是低估了黄厉带给她的惊喜。 当她打开铁箱子,露出里面闪闪发光的金币后,她呆呆地立在那里,双手捂住嘴唇,久久不语。 “。。。。。。这是族产,以后会更多。” “更多?天哪!胡恩,这这这该是多少钱啊?” “相信我,蕾切尔,这些东西只是九牛一毛,以后,我们会更加富裕,当然,现在,我们需要继续创造财富。” 蕾切尔眼中全是金光闪闪的光芒,那十名胡恩的族人对她索要钥匙的行为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反倒是认可了她的地位一般,把仓库钥匙放心大胆交给了她,可越是这样,蕾切尔越是担心,万一被人发现了他们的财富,胡恩庄园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我觉得还是存在银行里来的安全。” 蕾切尔提出了这个方案,黄厉立刻否决了。 “不,我不相信那些银行家,而且,这些金币一但曝光,会引来更多人的窥探。” “可我们必须把它们换成美元,否则。。。。。。” “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我们暂时没有这个必要。。。。。。蕾切尔,我今天要去港口转转,学校的建设得抓紧了,需要什么材料,我会让他们提供给你的。” 黄厉指了指赵小五他们,当他发现这些合成人能够从一颗树上获得500个单位的木材后,就把他们安排成了伐木工,这比安格斯他们直接伐木获得木材翻了几百倍,天知道多出来的木材他们是怎么变出来的。 一个农夫一小时可以从一颗树上获得1个单位的木材,10个农夫一天可以获得240个单位的木材,而建造一个10人居住的三层小木屋则需要125个单位的木材,一个供10个农夫耕作的磨坊农庄需要400个单位的木材,算下来,他的物资绰绰有余应付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建造, 真希望日子能够一直这样平平安安下去,至少在他积蓄力量的这段时间里,最好别出什么幺蛾子。 昨晚,食物入库的时候,为了加快建设进度,他培训了16名农夫,24小时后,新来的16名农夫就会到场,而他的目标是先建立起磨坊,使得庄园能够拥有固定的粮食收入来源,再爆农夫,攫取周围的木材资源,至于钱币,他等到农夫的数量足够多的时候,会有下一步的打算。 黄厉抱着一卷图纸骑着马向港口而去,经历了幽灵船事件之后,港口的建设进度变得更加缓慢了,那些难民们根本没有心思来搞开发,为别人建设一座港口,为他人织一件嫁衣,最后自己还是不得不自谋生路,这种事情,谁都没有兴趣。 黄厉把手中的图纸递给面露烦躁的帕特里克,这是昨天他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按照系统提供的港务局模板复写出来的,一共十三张图纸,并非详图,可在这个全美都没有一个合格工程师的年代,这样的图纸已经够帕特里克头疼好长时间了。 帕特里克带来的三个所谓的工程师皱着眉头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按照图纸上的要求来施工,他们目前的技术也能够达到,但要花费很大的人力和物力,特别是这种不使用铁钉的安装方式,对工匠的加工技术要求实在是太高,而且还需要标记每根木料,如果弄错哪怕一个小小的零件,都会对整个大楼造成结构强度上的影响。 “李先生,我们不是要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所以除了总图和框架图,其他的零件图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用处。” 工程师们在经过了一上午的研究后,得出了这样一个可笑的结论,帕特里克觉得很丢脸,同时说明黄厉在建筑上的造诣已经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那么我就不得不要求李先生来担当此次工程的总设计师和现场指导了。” 帕特里克是真的希望建造出一座能够让世人铭记的港务局,这是加州的招牌啊,他有预感,现在的太平洋虽然风平浪静,但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三藩市或者整个加州最繁忙的地段,人会老去,会回归上帝的怀抱,可他帕特里克作为三藩市本地人,如果能够三藩市留下一个地标一样的建筑来向世人展示合众国的建筑技艺,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欢欣鼓舞的事情? 黄厉放下烟斗,吐出一个烟圈儿,对于这三个不靠谱的工程师,他同样没有报多大希望,为了能混上本土派的船,他需要帮助帕特里克完成这项工作。 “可以,不过我不可能每天都过来,我的庄园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那是自然,我们的工程师们也不全都是无能之辈。。。。。。是吗?” 帕特里克看着三个在三藩市吹嘘的很厉害,结果一拉到现场就给自己撂挑子的蠢货,眼神中的阴冷让三个工程师显得有些扭捏不堪,严格意义上说,他们只能算是能工巧匠,既没有受过建筑学教育也没有参与过如此巨大规模的工程,帕特里克对他们的要求说起来有点苛责了。 第六十六章 日新月异 清晨,天空阴霾,下起了小雪,黄厉披着野牛皮制作的大衣来到工房门口,开始新一天的工作,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咯的响声,对面的邻居起的更早,齐柏伦带着两个儿子取了一条宽竖锯正在和一颗洋松较劲,锯子里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拉科塔的孩子们都趴在窗口看过去。 “日安,李先生!” “日安,齐柏伦先生,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圣诞树吗?” “不早了,李,这是我们家在美利坚过的第三个耶诞节,我们总是提前20天准备上一颗最对称的耶诞树。” “哦,哦,那我也该提前准备了。” 没想到还有20天就要过圣诞节了,这是件值得让人高兴的事情,以往的圣诞节黄厉都会处心积虑地伪造圣诞老人来过的痕迹,给黄娜娜准备她最喜欢的芭比娃娃套装,今年的圣诞,芭比娃娃还是别指望了,不过也不能在土豆、玉米中过一个圣诞吧。 一想到要在异国他乡过第一个圣诞节,黄厉就打乱了原本的计划,为了把市场给整出来,他决定先把城镇大厅升到发现时代II。 “耶诞节,蛮夷的节日。” 对于黄厉突如其来的圣诞热情,王德福是鄙夷的,大清人不过春节去过蛮夷的圣诞,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老板,这耶诞节过了可就是咱们的春节了,是不是该好好热闹一下?” “热闹,一定要热闹,咱们汉人过春节就是讲究个热闹,很好,老王啊,你能不忘本,的确不错。” 这是黄厉第一次用老王来称呼他,没有用汤姆先生这个蛮夷名字来羞辱他,让王德福一阵欣慰,不过话语中那个汉人让王德福有点膈应,他总想借着机会探探黄厉的口风,现在是圣天子在位,讲究的满汉一家,满即是汉,汉即是满,即便在英吉利、法兰西、俄罗斯、美利坚等蛮夷面前吃了点小亏,但我大清物华天宝,家底雄厚,若有人如林总督般开眼看世界,奋起直追,秒杀蛮夷也是分分钟的事情,何故非要剪掉辫子,穿上旧裳,做那滑稽谋反的嘴脸? 一想到这里,王德福的心气又高了,他觉得黄厉还是可以挽救一下的,毕竟生在英伦长在英伦嘛,礼教崩坏,纲常无矩也是可以理解的,看他平时处事待人也是以和为贵(选择性忽略他在山那头的残忍),想来若是以忠君体国的大义教喻一番,把他扭转为我大清爱国人士的情况也是指日可待的。 王德福想到这里,揣着三分担心七分忧虑地小声建议道: “那这祭祖是不是也要搞?” 黄厉正在兴头上,想都没想便允诺下来,王德福一阵窃喜,心说你要祭祖,怎么也得把天地君亲师的牌位给摆出来吧,看来老板的天性还是念着祖宗的好,连忙又补了一句: “祭祖好,祭祖好,不如把至圣先师和圣祖仁皇帝的牌位也。。。。。。也。。。。。。” 王德福说不下去了,黄厉的眼神在听到圣祖仁皇帝的这几个字的时候就从热情变成了冰冷,他现在回过味来,一脚就把王德福踹翻在地,看他哎哟着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做戏,他一把揪起王德福的辫子,冲旁边看戏的白羽毛说: “去拿剪子来!” 王德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鞭根想跑,可辫子被黄厉揪在手里,半分逃脱不得,一想到自己就要成为数典忘祖的反贼,连忙跪下哭嚎道: “不要剪我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白羽毛飞快地取回剪子,被动静惊到的蕾切尔也撵了过来,不明就里地看着现场,却不靠过来劝阻黄厉,黄厉捏着剪子卡在王德福的发辫上,王德福嘴里喊着: “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复坐,吾语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剪掉脑袋后面的辫子看起来容易,可要剪掉心里的辫子实则非常困难啊,黄厉见他一副殉道者的姿态,若这一剪刀下去还真成全了他这个大清孝子贤孙的气节。 松开辫子,放下剪刀,叹息一声,终究不过是一个遭受了荼毒的小老头,和他置气作甚么? “不要剪辫子,不要剪辫子,不。。。。。。你不剪我辫子了?” “起来吧,汤姆先生。” 黄厉摇着头让他站起来,王德福双手捂着自己的辫子视若生命一般缓缓站起,有些话黄厉本不想讲,他相信靠着自己的不断发展壮大,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无奈他是弱小的,至少现在看起来是弱小的,所以不怪王德福眼瞎,只怪自己得了金大腿却没有早点开大,难免让人离心离德。 “也许在你看来,我什么都不是,在亚美利加小打小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说不得哪天你那大清圣天子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就能赶英超美,威加海内、四夷来朝,倒是只需轻飘飘一句话,拿我黄厉不过作酒下菜一般容易,是吗?” 最后两个字是吗说的很认真,真的很认真,认真到让王德福脑门都开始冒汗了,原来老板汉名黄厉,是黄厉还是黄历,不对,定是黄厉,甚或黄利?但无论哪种,这姓首先就不是好姓,姓黄的哪个不是表面恭顺,私底下却以炎黄子孙自居,实属可恶奸猾之辈,若他名利还少一点,若是名厉,王德福不敢想,这尼玛一听名字就是个反贼的人恐怕也只有英吉利哪种鬼地方能够出产了吧? “老,老板。。。。。。” 王德福心想今天差点连辫子都保不住,索性拼了,要叫他认清形势,可话到嘴边却吐不出来,因为黄厉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你不用说,我知道,想来也不外乎是圣人教化忠君体国之事,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你的辫子可以留着,剪与不剪不过是个形式,你只需要做好我给你安排的事就行了,但是,你要记住,在我这里,别把你那套奴才理论拿出来,我这个人眼神不好,所以能看东西都很仔细,那些个什么藏头露尾的狗屁东西你自己藏好就是,不要再露出来,再不小心,下次我还是不会剪你的辫子,至于剪什么地方,你自己去想。” 其他地方,王德福听得背脊发凉,站在冬日中觉得那暖洋洋的日头丝毫不能给他带来温暖,剪其他地方,剪哪里?莫不是宫刑? 黄厉自去****的活,仍由王德福杵在原地发挥想象力,算算时间那16个新募的汉朝农夫也该到了。 当自认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王德福,在庄园门口发现16个一声不吭默默矗立在泥地里的汉朝农夫时,他觉得刚刚暖和过来的背脊又是一阵发寒,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昨天的还好说,他们驾着马车,见天的呢,难道是徒步走来的? “老板,老板,又来了16个。。。。。。汉人!” 王德福叫来了黄厉,黄厉看到16个新人,也懒得问他们的名字了,指了指那边已经打好地基的磨坊,让他们开始投入工作,风车磨坊这种东西在美国是非常盛行的,特别是在工业革命初期,蒸汽机还没有全面取代它的时候,可是美利坚各地都能见到的常规景色。 王德福现在是不敢再去调戏黄厉了,不过改走了夫人路线,他觉得修建什么唠啥子磨坊是劳民伤财,没什么球用,便去向督导建造学校的蕾切尔打了小报告。 “我们不需要那种东西,如果有多余的人手,我们应该开始耕地!” 蕾切尔抱怨道,为什么还不开垦田地,而把宝贵的人力资源和时间浪费在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上。 这能解释地清楚吗?解释不清楚,他只能胡编乱造一个借口搪塞过去,可搪塞了今日,日后能一直搪塞下去吗? 时间就在这样缓慢又忙碌的日子中过去,她的小学在三天后顺利完工,而风车磨坊也只用了三日就建设完毕。 农夫们站在磨坊周围开垦了十块小小的加起来不到4英亩的土地,蕾切尔对于这种行为感到不理解,他们开垦的速度不慢,为什么只着眼于那九块方方正正的土地,而不去开发剩下来的150英亩土地? 最令人无语的是,这十名农夫开垦、播种完后小麦种子后就傻乎乎守在田里,或坐或站,各个懒洋洋地在那里扶着工具晒太阳,无所事事。 “我不好开口,但总不能让他们这么闲着吧?” 蕾切尔找上黄厉,觉得他该管管那些懒散的族人了,如果无事可做,就帮着大家一起开垦剩下的土地啊! “哦,不用去管他们,那是我们汉族的一种仪式,在土地上祈祷,感谢大地的恩赐。” “。。。。。。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好了,我向你保证,会有人来帮忙开垦的。” 连哄带骗,黄厉终于把蕾切尔给打发了,他才舍不得让10名磨坊下的农夫去开垦呢,农夫往磨坊下的土地上一站,不需要干什么,每个农夫每小时就可以提供1个单位的食物,10名农夫每天可以创造出240个单位食物,也就是说,他们一天就能创造出24吨食物。 而按照他们所有人每天消耗不足150KG的速度,他们的食物很快就会富余,而食物上的富余暂时没有显现出来,因为黄厉打算每天都培训出两名新农夫,而这些纯以伐木为目的培训出来的农夫只要保持20人的规模就够了,其他的可以投入到庄园的建设中去。 两天后,农夫的数量达到了30人整,为了加快发展的速度,黄厉开始兴建第二座风车磨坊,而蕾切尔也没有闲工夫管他们的瞎折腾了,她要承担起小学的教学工作,把那些皮猴子们全都扔进学校里,特意让拉科塔的妇女们捏着棍子堵在门口,看看谁敢瞎乱跑。 黄历让农夫们改装了那辆“英国女士”,纳入系统的蒸汽机可以作为一项古怪的农耕用拖拉机进行改造,由于系统这个逆天的东西在,英国女士的效率提高了14%,而作为农耕用拖拉机的改造全部都是由合成人农民来完成的,耗费了112点的资源,终于把这个怪模怪样的大家伙给整成了犁地专用的更加古怪的大家伙。 “这个东西真是太神奇了!” 王德福指着正在呜呜叫着的英国女士啧啧嘴,这些衣着奇怪的汉人用了一天就改装出了带着牵引式铧式犁的蒸汽车头,英国女士喷着白色的蒸汽在两名汉人的操作下开始犁田,那速度可比人力、蓄力快多了,24小时犁田20英亩,150英亩算起来也只需要八天。 安格斯他们跟在这台神奇的大机器后面,用驮马拉着英国人产的条播机补种冬小麦,这些种子都是从仓亏里取出来的,汉人们提前将它们泡好沥干,都是那种系统提供的免疫病虫害,耐干耐寒的神奇品种,产量也不是一般的高,不过对地力有一定的损害,20年后若不退耕还林,则土地会在极短的时间内退化。 20年后的是事情,黄厉没有心思去考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还是个问题呢。 汉族农夫们跟在安格斯他们身后,覆土镇压种子,洒水,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而目前最缺的其实是水源,等到英国女士耕作完毕后还需要在田地间多开几口水井才行。 其实做这些都是表面功夫,风车磨坊的产出是传统农耕的几百倍,不过为了掩饰,这150英亩的麦田还是搞出来的好。 “李,那台机器竟然还这样用?” 齐柏伦一家也在现场观看,齐柏伦一脸羡慕地盯着英国女士那飞快的耕地速度,心说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它的潜在用途呢? “用完了借给你用用。” “哦,不不不,我们可没有这么多人手来种田。” 齐柏伦非常有自知之明,胡恩庄园的人口都快破二百了吧,尤其是每天都有那种穿着华丽衣裳的印第安人加入,这让齐柏伦非常羡慕黄厉的部落,这种无条件全力支持的境况,恐怕黄厉真的是部落的酋长吧。 王德福则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家伙已经感到麻木了,他们就像从土里蹦出来的一样,一天两个一天两个地加入到庄园中来,乱党的数量越来越多,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李先生,李先生!我从圣荷西带来了好消息!” 正在大家抽着烟聊着天的时候,许久不见的迪波尔坐着一辆黑色的马车来到了庄园门口,他表情兴奋地捏着一卷用红绸带扎好的文件,刚钻出来,就被两架顶天立地的风车给震得长大了嘴巴。 “上帝啊,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风车磨坊!” “只是磨坊而已,迪波尔先生。” 迪波尔接过雪茄,看向繁忙的庄园,大屋的右侧是一间四四方方的木制平房,长宽差不多有十五米,样子很丑,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真的很动听,黄厉陪着法务官走过去,透过窗户,看着印第安孩子们在里面坐的规规矩矩高声用英语读着单词,用炭笔在稿纸上书写着,蕾切尔小姐一脸严肃地手持一条小棍子在他们中穿梭,前后两个门各站了两个威武雄壮的印第安妇女,手里捏着扁平的棍子,目光犀利地盯着满课堂的皮猴子们。 “这,这是缀字学校,我没看错吧?” 迪波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的胡恩庄园他记的很清楚,除了那间大屋就是两间用来解决生理问题的厕所,还有一堆印第安圆锥帐篷罢了,现在,他才离开几天啊? 两座风车磨坊、巨大的仓库、开垦中的田地,堆积在田地旁如山脉一般绵延过来的木材,一栋小巧的三层英式住宅楼和一栋处在施工状态的貌似很像某种工房的建筑,如果这还不足以让他感到惊讶的话,那么这座缀字学校的确可以让他陷入骇然的情绪中,要知道即便是三藩市,现在也只有都勒教会的学校在教孩子们识字。 而他们,他们竟然都已经在教这些印第安小孩识字了! 当他看到一个坐在窗边的印第安小孩捏着一根炭笔在纸上写出“上帝”这个单词的时候,迪波尔更是差点惊掉下巴,因为甚至连三藩市的一些公务员也有不会写字的。 “是的,只是一所识字学校而已,不过我相信,当我能力足够的时候,我会为蕾切尔扩建一所更大的、更高级的学校,再聘请一些教师来教授自然科学。” 迪波尔看着黄厉一脸自信、自豪的表情,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丫头坐在第一排,正在叽叽喳喳地和身旁的一个差不多的小女孩交头接耳,不过她们立刻受到了蕾切尔的惩罚,两个小丫头被弄到外面去罚站,黄娜娜一脸的嬉皮笑脸,而身旁的露娜却苦着脸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被克里斯汀娜坑成这个样子。 黄厉不想让黄娜娜看到他,他退到了墙角,这让迪波尔很不理解。 “李先生,你可是庄园主,你的女儿,我冒昧地说一句,她应该不是你和金泰尔女士的孩子吧?” “没错,克里斯汀娜的母亲在很久以前就去了上帝那里。” “我很抱歉,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你如何敢把自己的女儿交给另一个女人教育?” 迪波尔竟然问起了这样的话题,黄厉有点诧异地看向这个胖子,发现胖子的眼神中竟然有一种求知的渴望,难道说? “咳咳,是的,我也有同样的烦恼。” 迪波尔坦然地承认了困扰自己的问题,黄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在不同的时空会遇到相同境遇的人,两人就缩在墙角里一边抽着烟一边交谈起来,渐渐的,迪波尔的小胖脸也不是那么公式化了,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第六十七章 加入本土派 “这是去哪儿?” 聊了一个小时,两人聊的越来越投契,尤其是在涉及育儿经这方面,19世纪的鳏夫和21世纪的鳏夫还真有的聊,不过聊到后面,黄厉越来越觉得无话可说,本来存活就那么多,非要再捯饬点什么,太难为人了。雅﹏﹎文>>8﹍ “去趟港口,我和税务警长阁下有个约定,我得帮他把港务局建好。算算日子,他们差不多该起墙了。” “又是港务局!” 迪波尔一脸的无奈和愤慨,他和帕特里克虽然都是终于科尔尼总督的,可走的道路却不尽相同,帕特里克热衷于经济,力图把加州建设成一个欣欣向荣的王道乐土,可迪波尔则更关注派系斗争,他最想干的就是把华盛顿空降来的那些杨基政客们全部撵走,让加州人自己管理加州,或者说是科尔尼一派掌控下的加州。 迪波尔不太喜欢帕特里克的做法,若不先把那些杨基佬驱赶出去,把加州建设的再美好,也是给杨基佬打工罢了。 “这是科尔尼阁下亲自签署的证明文件,希望你能够明白,离圣诞节已经不远了,作为你的朋友,我不希望让你独自去面对斯托克顿那个屠夫。” 迪波尔递过来文件,露骨地替科尔尼招揽黄厉,黄厉接过文件,取掉红绸带,摊开看后,的确是公民身份证明文件,但就像迪波尔说的那样,这是一份有瑕疵的文件,因为署名的加利福尼亚地区总督科尔尼,若科尔尼倒了,这份文件就什么都不是。 “我会考虑的。” “希望不要考虑太久,我也要去港口,一道?” 黄厉点了点头,因为这份文件,他几乎就是被绑上了科尔尼的战车,以前他也许会犹豫不决,但基地已经建成,拥有了强大后盾的黄厉已经没有了过多的顾虑,科尔尼要他出人,派民兵去就行了。雅﹏﹎文>>8﹍ 上了迪波尔的马车,一路颠簸着来到了港口,港口的难民还在不断地增多,正如兰道尔预料到的一样,南面的战争进入了一种疯狂屠杀的状态,越来越多的墨西哥人背井离乡来到了北面,从他们的口中得知,美军正在进攻墨西哥城,临危受命第六次当选为总统的圣安纳阁下此时就在墨西哥城,他号召所有的墨西哥人和印第安人抛弃成见,共同对抗美军,保卫自己的家园,为了能够翻盘,圣安纳不惜承诺把被美军占领的土地分出一半来作为印第安人的定居点,而从难民们的之缘片语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南部联盟和其他印第安部落的战斗因为科曼奇人的调停终止了,现在他们的态度转变很快,不过有确切地消息说,印第安联盟的摊子铺的太开了,从加利福尼亚到新墨西哥再到德克萨斯,到处都有他们的战士在袭击美国人的定居点,并随时准备从北面和墨西哥军队一起夹击泰勒将军的美军。 墨西哥人看到了希望,可希望并不能让他们活下去,美军总指挥斯科特将军在觉了墨西哥人和印第安暗通款曲的合作后,开始了三光政策,大批墨西哥人的家园被烧毁、农田被践踏,并撒上了石灰,水源被下毒,粮食和牲畜全部成为了美军的腹中之物,财产被士兵掠夺,妇女被侮辱,儿童被杀害,活下来的都是早早就躲到山中、林中的聪明人。 而加州“总督”科尔尼阁下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上加尼福尼亚的大门,为难民提供一个暂时安全的港湾,一批又一批的难民们前赴后继地朝着加州涌来,仅仅是三藩市就安置了13466人。 港口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劳动力市场,越来越多的墨西哥难民让三藩市的治安吃紧,帕特里克为了维护这种不稳定局面下的稳定,不得不给了他们一个优惠条件,如果他们能够积极一点,努力一点,认真一点地干活,等港口设施完工后,他们可以取得在三藩市的居住权,哪怕是贷款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才让大家的工作热情稍微提高了一点。 “这都是一群懒惰的家伙,比爱尔兰人还要懒惰!” 帕特里克用文明杖戳着脚下的木板,不无懊恼地冲黄厉抱怨,事实上他的霉运才刚刚开始,所谓的三藩市幽灵船事件,让他们整个行政系统从上到下都成为了加州地区的笑柄,斯托克顿将军的回信中把蒙哥马利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可以向你保证,乔瑟夫,无论是法国、西班牙甚或英国,都没有一艘战列舰能够拥有四层火炮甲板,当然,你那可怜的小脑袋里蹦出来的奇思妙想除外,如果你不能控制自己的小脑袋,我不介意换个人来三藩市当市长。” 帕特里克坐在躺椅上,绘声绘色地描述市长当时的表情,简直就跟愤怒的公牛一样。 “说到底,蒙哥马利先生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市长,甚至没有通过民选,我觉得他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政治这个词汇,他还是更适合待在甲板上指挥炮兵朝着那些墨西哥人嘣嘣开炮!” 迪波尔适时地补刀,他可是巴不得蒙哥马利滚蛋,这个杨基佬半年前来到三藩市后就没有干过一件好事,先是捣鼓着想要剥夺议会里本土有色人种议员的权利,大肆安插他自己的亲信(大多都是从军队转业过来的莽夫),还不思进取,不搞生产,专门打着小算盘想从本地的富人和商人手里多捞一笔,把那些钱屁颠屁颠地送到前线去支援斯托克顿的战争。 也许斯托克顿任命他的本意就是为了让他捞钱,对于斯托克顿来说,这个市长可算是尽职尽责,可对于三藩市的本地人来说,这个挖地三尺的市长就是最可恨的人。 因为他的存在,三藩市原本就羸弱的经济基础变得雪上加霜,因为他的存在,好几个来自东面和南面的大户人家都被这个家伙给弄怕了,搬去了路易斯安纳或者德克萨斯,因为他的存在,拓荒者都不愿意来到比圣荷西地势更好的三藩市,因为他的存在,三藩市和圣荷西这两个姊妹城市已经变成了随时可能开干的敌对关系。 “来一根,正宗的哈瓦那雪茄。” “不,谢谢。” 黄厉抬了抬手,他的烟斗里燃烧着更加正宗的印第安烟叶,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港口的阳光中,头顶支起了一个圆形的阳伞,三把躺椅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俨然享受起了资本家幸福的下午茶生活。 “看着吧,李,等这场仗打完,斯托克顿将军就该回他的老家了,到时候,帕特里克就会顺民意当选为下一任市长。。。。。。” “咳咳咳~” 帕特里克表情尴尬地喝了一口威士忌,他觉得不应该在现在讨论这个问题,可迪波尔却觉得没什么,胡恩,李可是与他非常投契,特别是他现在已经和自己成为了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不用他去唠叨,胡恩.李都必须为了保住科尔尼阁下倾尽全力。 “晚上去兰道尔爵士的俱乐部逛逛,他可是一直在念叨你呢,顺便认识一下本地的市议员们,像你这样的绅士如果不融入我们的团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迪波尔想把他拉进自己的小圈子,一则因为投契,二则因为黄厉的家底实在是太过丰厚,就他今天的所见所闻,这位印第安酋长少说也有五位数的美元傍身。 打仗需要钱,选举同样需要钱,一旦美墨战争结束,加州一定会有很大的人事变动,成为准州,正式加入美利坚合众国,民选市议员,甚至民选州议员,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背后金主的大力支持,无论是去选区演讲、放小礼品、开展辩论赛,或者投靠最近风头狠劲的辉格党,都要钱,大量的钱。 科尔尼和斯托克顿的肉搏很快就要撕掉最后一层温和的面纱,如果有黄厉的支持,迪波尔至少能够保证在三藩市这块地方有很大的胜面,而且一旦战胜了斯托克顿,拥有雄厚资金的黄厉会成为他继续往上爬的最强后盾。 “最近比较忙,也许过了这周吧。” “哦哦,李,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你知道你的理论,就是关于切诺基协议的那套,弗莱蒙先生和我都是非常赞同的,如果能让印第安人成为我们的国民,自然就不存在什么观点、立场上的分歧了,这对大家都是好事,不是吗?” 迪波尔透露了这么一个意思,他和弗莱蒙都是家境富裕的本地人,而且都是混血儿,自然偏向于和平解决印第安人问题的理想派,与那些铁血军人和唯利是图的商人们有着天生的格格不入,对于他们来说,名利中更看重是个“名”,如果能够完美的解决印第安人的问题,他们绝对会在美利坚历史上留名。 “那就今晚。” 黄厉不会放弃如此的良好机会,迪波尔投来的橄榄枝充满了诱惑,他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意,如果能够在三藩市开了印第安人归化的先河,那么在整个美利坚就有了和平相处的先例,以后,就能照猫画虎,解决更难更大的问题。 “为了和平干杯。” 帕特里克微笑着,暗道他真给面子,三人举起玻璃杯,在阳光中相碰,而在玻璃杯的侧面,则是数千墨西哥难民麻木的目光。 第六十八章 科尔尼的野望 黄厉回到庄园后,和蕾切尔说了晚上聚会的事情,像这种程度的聚会,在他看来如果不是为了联络感情,就是为了政治贿赂而召开的,他不想让蕾切尔沾染到官场上的恶习,可偏偏却引起了蕾切尔极大的热情。 而更令他头疼的是,小丫头听到了自己和蕾切尔的谈话,固执地喊着要去玩儿,玩儿,那是玩儿的地方吗? “我也要去!” “不行!” “我要去!” “不行,白羽毛,看好她。” “那也就是说,我也不能去咯。” 白羽毛却一脸急吼吼的想要跟着去,他自认为自己从思想上和行为上已经彻底成为了一个白人,也该去见识一下白人的俱乐部活动了,与更多的白人接触,学习他们的做事,然后超过白人,这才是一个拉科塔勇士该做的事情。 “我说你们怎么就这么固执,那是酒吧,是大人去的地方。” “我是大人!战争之象。” “我也是!” “见鬼,上帝啊,蕾切尔,你该好好管管这两个家伙。” “我可管不了他们,而且我要和你一起去。” 蕾切尔穿了一身蓝色的洋装,百褶裙,丝绒的垫肩,两排杜鹃式样的黑色纽扣,金发上戴了一顶深蓝色的丝质小帽子,只有三分之二正常帽子的大小,有银质的橡树叶子装饰,呃,很漂亮,但却有点让黄厉无所适从。 他连忙解释道: “欧,我想你搞错了,那只是男人们的聚会,一群臭熏熏的酒鬼和令人厌恶的政客,像你这样的女士不太方便出现在那样的场合。” 黄厉想把拉科塔人的身份落实下来,结识那些所谓的三藩市高层精英们,免不了一番龌龊的权钱交易,他不想让蕾切尔去参合到这种肮脏的事情中,可蕾切尔却挽住了他的胳膊,趾高气昂地说: “身为来自英格兰的学着,怎么能没有女伴相随呢?” “我也要穿漂亮的衣服!” 黄娜娜跟着瞎起哄,让黄厉的额头青筋暴起,最终,他也没能扛过一大一小两个魔女的碎碎念,只能同意她们的要求。 穿上最华丽的服装,带上足够用来贿赂议员们的钞票,专门让王德福跑了一趟三藩市租来了一辆装B用的四轮马车,黄厉带着蕾切尔、黄娜娜、白羽毛、王德福和萨姆森前往了港口。 萨姆森是主动要求同去的,他很想问问帕特里克先生,他们的军人补助什么时候能够到位,熬不过蕾切尔的眼神哀求,他只能同意。 大一大家子来到兰道尔酒馆前的时候,这里已经华灯初上,鲸油灯在黑漆漆的夜晚中显得尤为光明,一名抽着雪茄的绅士正站在酒馆的门口,对着围拢过来的难民们唾沫横飞地说: “只要你们宣誓入伍,就能得到60英亩的土地,属于你们个人的60英亩的土地,随你挑选,听清楚了吗,随你挑选的60英亩土地!” 现场的气氛和三藩市有些不同,甚至说和哪里都不太一样,酒馆前面虽然只有一个人在做出头鸟招募难民,但周围或坐或站的十来个绅士都注视着难民和周围的情况,他们压低了帽檐,手揣在大衣下面,好像压着腰间枪支的底火,随时都能抽出来朝人射击一般。 “他们。。。。。。” 蕾切尔也注意到了现场气氛的诡异,按照常理,在三藩市港口的地盘上,除了蒙哥马利和克洛泽,是不会有人敢擅自招募士兵的,可今天的气氛就是这么不对劲,警员们一个都不见,而在现场维持秩序的反倒成了一些从来没见过的外来人。 “嘘,咱们进去再说。” 黄厉杵着文明杖和蕾切尔一左一右地牵着小丫头,他冲白羽毛使了个眼色,已经穿上一套英伦燕尾服的白羽毛立刻蹿到他们的前方,推开那些吵吵嚷嚷的难民,清开一条进入酒吧的道路。 酒吧里灯火通明,一进来就像来到了白日一般,里面传来的可不是拳击赛中那粗野的呼喊声,而是小提琴、钢琴的音乐声,而原本有些昏暗的酒吧如今显得却是金碧辉煌,就连墙面都铺上了色泽艳丽的毛毯来掩盖它原本的丑陋和斑驳陆离。 “先生,请做登记。” 一名胖乎乎的管家模样的人站在桌子后面,笑嘻嘻地指了指鹅毛笔和墨水瓶,他的身旁站着两名同样以一身大衣掩盖真实身份的枪手,可无论怎样掩盖,他们身上那股硝烟味和久经沙场的气质也掩盖不了。 黄厉把文明杖交给白羽毛,摘下手套,提起笔在一本厚厚的牛皮本上签上自己的大名,看到上面列出的名字,他有点讶然,这些人,可不仅仅是三藩市的议员,在他的上方,可不就是弗莱蒙先生的大名吗? “胡恩.李先生,呕,原来您就是胡恩.李先生,这边请。” 胖管家冲身旁的枪手使了个眼色,那个原本挡住去路准备搜身的人连忙识趣地闪到一边,这让黄厉更加好奇,今晚来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哇,好多人啊!” 大厅里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正在三三两两地簇拥在一起聊天打屁,乐队坐在原本用来表演甩腿舞的舞台上,倾尽全力地卖力演奏着,这些乐队乐师们年纪都不小了,一看就知道以前应该是某个乐团的台柱子,这样的人,兰道尔可是请不来的,这让黄厉对今天的来客更加好奇了。 “这边,李先生。” 胖管家领着黄厉朝内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今天的来客,除了穿着得体的白人,混血儿,犄角旮旯里还有一桌穿着民族服饰的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看到了他和白羽毛,站起来朝他点头示意,他摘下帽子,冲他们点了点头,对方没有恶意,他也没有必要装什么大半蒜,在胖管家的引领下他们走到了一间单独隔出来的雅间前,胖管家此时倒是把蕾切尔他们拦下了。 “女士,就请在外面享用美酒和甜点如何?” 黄厉冲他们示意,没关系,这都是小场面,蕾切尔只能带着大家去餐台前取些酒水和糕点,消磨一下时光了。 走进雅间,一阵烟雾袅绕扑面而来,浓郁的雪茄和烟草味道钻入黄厉的鼻孔中,他掏出手帕捂住鼻子,自己却掏出烟斗准备抽上几口,哪里只有你污染我,我不污染你的,礼尚往来,大家污才是真的污。 “哦,李,来这里!” 雅间不算小,看起来是兰道尔用来办公的地方,一张大会议桌前,坐满了抽烟喝酒的上流人士,就连墙角都站满了人,数一数差不多有五六十号。 黄厉一进来,原本在说话的众人都静了下来,齐齐打量了过来,他们望着黄厉,黄厉也在扫视着他们,直到胖乎乎的迪波尔站起来邀请他过去,这群人才恢复了刚才的谈笑风生。 在座的人中,有帕特里克,有兰道尔,还有见过一面的弗莱蒙,其他的,黄厉就不认识了,他同几个认识的打了声招呼,通过拥挤的人群挤到了迪波尔身边,迪波尔今天也穿的甚为得体,一张脸盘子刮得干干净净,他拍了拍黄厉的肩膀(尽管身高不够),凑过来小声说: “跟我来,去见见大人物。” 迪波尔领着黄厉朝内走去,这个长条形的房间真是让人感到无语,一直走过了八名自说自话的先生,才来到正主面前。 正主是一个老人,须发皆白,他留着络腮胡子,却把下巴刮得很干净,看起来慈眉善目,可眼神中始终透着犀利的光芒,头发梳的很整齐,打了发蜡,显得一丝不苟,不过面相吗?啧啧,黄厉咋看咋觉得他怎么就和在《沉默的羔羊》里饰演汉尼拔的安东尼.霍普金斯那么神似呢? “总督阁下,这位就是三藩市胡恩庄园的主人胡恩.李。” 见鬼,这就是那个科尔尼,那个传说中的科尔尼! 科尔尼站起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西装,里面是白衬衫,脖子下面扎了一朵深红色的蝴蝶结,在下面是一件同样花色的马甲,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完全不像是一个60出头的老人。 “斯蒂芬.瓦特.科尔尼。” 科尔尼很友善地伸出手来,黄厉和他握了握手,总督阁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架子,但好像谁都知道,他就是秋后的蚂蚱,如果不能实现大逆转,就得去监狱安度余生了。所以,他能有什么架子?即便是对一个印第安的土财主,他也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折节下交,充分暴露出了他的底子有多么虚。 “你能在如此危急关头支持我们本土派,让我发自内心地感激你。” 科尔尼嘴里说着感激,眼神却有点飘忽,黄厉在他眼中也许只不过是有钱罢了,就连迪波尔所说的什么印第安勇士在他的眼中也是夸大其词了,和迪波尔这种见识短浅的小伙子不一样,什么样的印第安人科尔尼没有见过,即便是最狂妄的科曼奇人、最能打的黑脚人和最会使用火枪的切诺基人,和美利坚合众国对抗的了这么多年,下场是什么,他们部落的土地大量地“卖”给政府,生存的空间不断被压缩,变成被美国政府豢养起来的牲畜,那种每一棵树后随时可能冒出一个印第安人杀害美利坚公民的情况再也没有了。 科尔尼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让黄厉觉得一阵索然乏味,而周围的看客们反倒觉得理所当然,总督阁下放下身段来结交印第安人,还不是因为他手里拥有总督需要的财富。 “总督阁下说笑了,我只不过是尽一个公民的义务而已。” 黄厉谦虚了一下,谁知道他的谦虚却引出了科尔尼的长篇大论,科尔尼举起手中的酒杯,冲着下方坐的满满当当的本土派官僚们说: “先生们,如果人人都能尽到公民的义务,加利福尼亚的今天绝对不是这样!” 大大小小的官僚们和富翁们都看过来,科尔尼一口闷掉手中的威士忌,眼神中透着一股坚韧和决绝,嘴中喷出的酒气让黄厉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位总督阁下又在抽什么疯。 “就像着被威士忌一样,我们都知道它的味道不错,可如果不品尝一下它,又怎么知道它真正的滋味,我将很高兴与诸位在墨西哥一起品尝一下他们的特产龙舌兰酒,三日之后,我会在圣荷西等待你们的加入。” 第六十九章 科尔尼的耳光 气氛并没有被科尔尼挑起来,反倒让整个会议室陷入了无比的压抑的沉闷中,官僚们还好一点,毕竟是和科尔尼同舟共济很长一段时间的利益共同体,他们和科尔尼血肉相连,俱荣俱损,能喘气儿的也是帮腔说话罢了。 富翁们的态度就暧昧多了,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脚踏两只船的打算,他们既不愿意得罪科尔尼,也不想去招惹斯托克顿,这次来赴约,原本以为科尔尼只是借机讹诈一些钱财,没有想到的是科尔尼竟然直接提出了这样过分的要求。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科尔尼这次微服前来带了100多个枪手,如果大家敢在这个时候出声反对,想来下场不会很好,富翁们陷入了沉默,这让科尔尼很不满,他冲自己身旁的一个瘦子打了个眼色,瘦子连忙站起来,喊道: “先生们,我们是什么人?” “加利福尼亚人!” 事先安排好的托儿立刻站起来附和道,可这样的附和略微生硬了一些,以至于让富翁们纷纷低垂着脑袋放的更低了,根本不愿去听他们的蛊惑,可瘦子根本不管他们的想法,只是一个劲在那里鼓吹: “不错,我们是加利福尼亚人,我们拥有最爆烈的赛马,最漂亮的姐妹,最可靠的猎枪以及本地最丑陋的狗!我们的父辈或者祖辈就生长在加利福尼亚这个自由民主的土地,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我们无所畏惧,那些墨西哥人,那些妄图通过暴力奴役我们的人,他们,才应该怕我们!” 富翁们依旧无动于衷,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任你说的天花乱坠,想用言语上的花巧来说动我们为你卖命,那我们的命也太不值钱了。 瘦子极富感情的宣讲并没有触动大家,反倒让富翁们窃窃私语起来,看着他们一脸不以为然地样子,科尔尼坐不住了,他冲另一旁的一个身材较为壮硕的中年人点了点头,中年人站起来,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地插在木桌上,“哚”的一声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叽叽喳喳地讨论。 “作为加州民兵的最高指挥,我现在向在座的诸位宣布一件事。” 所有人都看向中年人,他今晚喝了不少,说不清他现在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不过即便是醉着的,前加州共和国唯一的准将格兰特阁下也是一个让人无法轻视的醉鬼。 就是这样一个醉鬼,能够带着一百四十四人翻过内华达山脉,长途跋涉后还能驱逐墨西哥人委任的官员,就是这样一个醉鬼,坚定地站在了科尔尼的身后,扛起了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熊旗,就是这样一个醉鬼,敢和联邦的实权人物掰腕子保住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总督阁下。 “你们的妻子、子女会在今晚被接送到圣荷西,你们放心,他们会受到总督大人的热情款待,公馆里面有足够的食物和酒水,还有大量的仆人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这是一种让人羡慕的生活,不是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没有想到他们会玩这一手,坐在靠近门边的人连忙推开门朝外跑去,可一阵脚步声后,那人又推门冲了进来,抽出腰间的短枪对准格兰特,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们把她带到哪儿去了,我的妻子,我的安吉丽娜!” “冷静一点,马修先生,我想你绝对不想和我在这样的距离上比赛枪法。” 格兰特撩起上衣,手扶在了腰间的短枪上,马修先生的手颤抖着看向周围脸色发青的众人,喊道: “这个该死的罪犯,绑架了我们的家人!” “噢,天哪,你怎么能这么做?” “科尔尼总督,你为什么允许这种荒谬的事情在你眼前发生!” 富翁们接二连三地跑出去跑进来,外面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几十个堵门的枪手,他们的家人全都被科尔尼给绑架了!这是一个总督,一个基督徒该做的事情吗? “冷静,先生们,我说过,他们都好好地在圣荷西接受总督阁下的款待,而你们,我相信你们已经听到了总督的要求,三日后,带上你们的民兵,去圣荷西报道,换回你们的家人。” “我鄙视你!格兰特,我同样鄙视你,总督阁下!” “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做到,我们到哪里去募集民兵,不如换个方式,我们为总督阁下提供一笔不菲的军费如何,请你放了我们的家人!” “不错,我出100。。。。。。哦不,我出1000美元!” 富翁们纷纷提议,妄图破财免灾,可格兰特根本不理睬他们跑出来的价码,他玩弄着自己的匕首,听着这些一进来就露出想开溜脸色的富翁们不断提高自己的价码,心中冷笑着,如果我们真收了你们的钱,那我们就真成绑匪了,总督阁下说的没错,让他们自己募集民兵,以爱国者的身份参加民兵团,既解决了钱的问题,又解决了人的问题,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听着,在座的每位先生至少要提供半个连队的民兵,也就是60人!” “这不可能!” “上帝啊,你们怎么会认为我们能够给你们提供士兵?这是你们该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转嫁到我们的头上!” “我是绝对不会向你们屈服的!” 格兰特懒得搭理这几个还在犯倔的富翁,其他的人从最开始的喧哗后逐渐恢复了冷静,科尔尼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可是犯众怒的事情,难道他已经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了?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日后,圣荷西见,哦,对了,如果届时没有见到你们的人,那就说明,你们根本不想站在加州人民这边,那我们也不会对你们客气,没有法庭,没有审判,只有绞刑架。。。。。。好自为之吧先生们,哦,对了,为了防止诸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希望你们在酒吧里待到天亮才离开,我们的民兵会保护好诸位的安全。” 枪手们冲进这个小房间,把住门,科尔尼在枪手的保护下和众官僚在一片死寂之中退场,黄厉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一脸苦笑的迪波尔,迪波尔心里那个苦啊,作为三藩市的本地官员,对总督的到来他当然很兴奋,原本以为总督阁下也是来学斯托克顿一样筹集军费的,没想到竟然闹出了这么一出戏码,他想要向黄厉解释,可他根本不敢留下来,如果他敢留下来,在场的三十六个富翁们虽然养尊处优惯了,但要撕碎他,还是轻而易举的。 黄厉一脸麻木地立在墙角,虽然早就对美利坚政客的人品不抱信心,可没想到竟然会碰到如此下作的事情,他暗恨自己没能阻止小丫头和蕾切尔的同来,竟然让她们陷入了科尔尼的掌中,这让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无不愤怒。 “放我们出去!” “我们有权利离开这里,你们不能把我们囚禁在这里!” 富翁们已经开始和堵门的枪手争执,可这些随着科尔尼东奔西走历经磨难的枪手们都是科尔尼精心挑选出来的亲卫,经过了科尔尼长时间的洗脑后,他们坚信自己所做的都是为了加利福尼亚更加美好的未来,他们不会被这些人的哀求、贿赂、威胁所动摇。 “先生,如果你不能保管好你的枪,我们不介意帮你保管。” “该死的!” 像马修一样带枪来的人实在是太罕见了,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筹款会,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们看来都不是问题,可谁知道他们会被科尔尼强行地绑在他的战车上,和他同生共死,一起滑向不见天日的黑暗深渊。 黄厉也没有带枪,可他现在即便有枪也投鼠忌器了,没人知道科尔尼那个家伙会如何对待他的家人,一想到女儿现在的处境,一定很害怕吧,他就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门口走去。 “李。” 兰道尔坐在位子上朝他小声呼唤,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让大家陷入更加难堪地步的事情来,他已经盘算好了,民兵嘛,也不像正规军那样的,只需要花钱把那些吃不起饭的难民组织起来,送到圣荷西,他就能交差,好吧伊芙丽换回来,虽然他心中也不齿科尔尼的为人,但俗话不是说的好吗,有钱人绝对不要去招惹掌握着军队的人。 “李!” 见黄厉没有搭理他,他连忙又叫了一声,大家都是同病相怜,可不要把你在山那头的牛脾气带过来啊。 黄厉听到了兰道尔的呼唤,可他心中全是女儿的安危,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走到堵门的六名枪手面前,摘掉礼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果能够从这里混出去,他就能连夜去救人。 “先生,我说过,天亮之前,谁也不能离开这里,请不要试图考验我们的耐心。” “我只是想请你们转告科尔尼阁下,我能在今晚就把他需要的民兵带过去,这样,我是不是就可以和我的家人快一点团圆?” 领头的枪手轻蔑地翘了翘八字胡,这样拙劣的伎俩也拿来糊弄我们,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听听吧,这个印第安土豪一出口,后面有好几个土豪就跟着嚎叫着说自己今晚立刻马上就能够把人手给凑齐。 这群瞎起哄的跟风者让黄厉一阵青筋暴起,他转头冲那几个不要脸的(没算自己)吼道: “你们能不能给我闭嘴,我在和他们说正事!” “我也说的是正事,先生!” 被吼的人丝毫不让地反驳道,他们本来已经够愤怒的了,现在还要被一个低劣的印第安土豪怒斥,谁都忍不下这口气,再说了,你明显在骗这些人,你都能骗,我们为什么不能骗? “我说的是真话!” “我说的也是真话!” 好吧,听着枪手们发出的哄笑,黄厉真的很想打人,可他不能,他含着怒气退回到墙角,一脸漠然地看着众人,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永远不要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到他人的手上。 第七十章 沉默中的等待 还有不到三周就是圣诞节了,气氛变得有些热闹起来,老话讲得好,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外国人也很重视这样的节日,即便是难民,也在忙忙碌碌地想要多挣点钱过一个相对舒坦的圣诞节和新年。 但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天一放亮,被拘禁了一晚的众人就马不停蹄地朝着自家奔去,而一些脑筋比较油滑的则直接在港口招募难民,家人落于他人之手,钱就算个屁了,凑人数谁不会啊,反正只要凑够60人,他们就能向科尔尼交差了。 “赵小五!” 黄厉一撵回庄园,就冲正杵在磨坊下晒太阳的赵小五吼道,作为汉人农夫的首领,赵小五立刻停止了站桩,一路小跑过来,神色木讷地问: “指挥官,您有什么吩咐?” “城镇大厅还有多久才能升级完毕?” “还有6个小时35分钟。” “一旦升级完毕,立刻建造市场,速度能放快吗?” “资源消耗若设置为2倍,建造速度可以提升50%。” “照最快速度建造。” “是!” “回去吧。” 鹿角已经跑了过来,黄厉摆摆手让赵小五回到自己的岗位上,他的文明杖、礼帽、大衣都丢在了酒吧,出门找人私底下交易了一匹劣马,撒了一笔钱就跑了回来,他现在的形象很狼狈,神情倦怠,披头散发,双眼充血,脸色苍白,就像大病了一场。 “出了什么事?” 庄园里能够和黄厉说的上话的现在也只剩鹿角了,安格斯他们、萨姆森的同乡都远远地站在大屋下没有靠过来,在他们的心中,庄园隐隐已经有了第一阶层存在的意思,而和黄厉亲近的人自然就是这一阶层的人。 “珍宝、蕾切尔、白羽毛、汤姆、萨姆森都被绑架了。” 黄厉用的拉科塔语,即便是心急如焚又能怎样,他还没有蠢到把沮丧传播到所有人身上的地步,鹿角果然大吃一惊,望了望左右,除了那些早起的汉人农夫已经开始忙活外,其他人都自觉的待在大屋的范围里,没有过来探听的意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那个白人警长干的吗?” 鹿角想当然地让克洛泽躺枪,因为在他们接触到的白人中,无论帕特里克、迪波尔还是马里兰,都算是为人不错的,只有那个看他们不顺眼的警长,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不,是另一批白人,一批恶心的蛆虫干的。” “召集勇士?” 鹿角眼中透出仇恨的光芒,不过跟了黄厉这么久,已经明白有些事情不能擅自做主,白人和印第安人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局面,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鹿角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可一想到那些卑劣的白人又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头上,他就怒不可遏。 “听着,鹿角,选出10个最机灵的孩子充当斥候。” 原本以为黄厉还有后一步的安排,谁知道黄厉只是言尽于此,并无二话,这让鹿角感到有点荒谬,若说是去救人,这么点人怎么够? “可是,战争之象。。。。。。” 黄厉伸出了右手,阻止了鹿角的言语,走到了大屋下,坐在躺椅上,盯着农夫们,冰冷就像一尊雕像,身体周围的空气好像都随着他的不吭不哈变得凝固了,安格斯想要过去问问今日的工作安排,可他的妻子却拦住了他。 昨晚,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前去港口,今早却只剩庄园主孤身一人狼狈地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有鬼才知道。 不过再愚蠢的人也不会在这个当口去招惹黄厉,既然庄园主不发话,各人便去按部就班地完成昨日的未尽事宜。 气氛很沉闷,一直持续到了晌午,昨晚在港口发生的事情才通过一些路过庄园的旅人口中传出来,科尔尼搞了这么大的破事,也没有想过隐瞒什么,得到消息的齐柏伦决定过来安慰安慰黄厉,谁家遇到这种事情,都会不好过吧。 “李,你没事吧?” 崔迪妮端过来的午餐就摆在黄厉身旁,女人一脸愁眉不展地站在角落里,庄园主无心用饭,就那么枯坐在屋檐下,眼中毫无焦距,这让庄园内的众人都感到忧心忡忡,齐柏伦和家人的到来并没有撬开黄厉的心,他冷着脸扫了德国佬一眼,依旧默不作声地把脸别向农夫们。 “不吃东西可不成啊,哦,看起来很好吃哟!” “齐柏伦!” 小老头无所谓地伸手去夹放在瓷盘里的卷饼,他插科打诨惯了,以为这样能够改变一下黄厉的心境,办法要想,可总不能活活饿死在这里吧? 可黄厉依旧不言不语,只是冷漠地盯着前方的磨坊,好像能从那里看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一般。印第安的孩子们也通过鹿角的话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愤怒的孩子们围在大屋下,叫嚣着要去把人抢回来,只待黄厉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可以出发。 可黄厉就是不吭声,他就像守望者一样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齐柏伦在这里待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无法改变什么,悻悻地带着家人离开,一出庄园就破口大骂科尔尼,总督这次做的事情太绝,绝到把整个加州绝大多数的富人都推向了对立面,而且这件事就跟发酵过度的啤酒一样,酸味瞬间弥漫了整个三藩市,当三藩市的公民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又将是如何一种表情和态度? “他是在把自己往悬崖上推。” “行了吧,齐柏伦,别再火上浇油了。” “我这是仗义执言,没想到所谓的加州人的总督就是这样对待加州人的!”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这不是我们该讨论的事情。” 齐柏伦一家回到自己的土地上,看着对面死气沉沉的庄园,颇有些无奈,好好的一个庄园,还没有彻底兴起呢,难道就要在这样的变故中走向衰亡不成? 午后1时,黄厉睁开了眼睛,脑海中的系统提示他城镇大厅升级完毕,他将在军事和经济两个船运奖励上做出选择。 军事奖励------将军的利剑,船运4门特殊6磅炮“伦敦小妞”,配32名炮手及4辆前车、4辆弹药车。 经济奖励------总督的仁慈,船运8名汉朝农夫,并配三项资源各400。 黄厉想都没有多想,便选择了军事奖励。 “将军的利剑选择完毕,船运开始,“疯狂飓风”号将在24小时后到达指定的登陆点。触发女王的赏赐特性,船运物资增加50%。” 4门炮变成了6门炮,这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可黄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他注视着杵在风车下的赵小五,果然,他领着7名农夫朝着推挤如山的木材堆走去,市场开始建立。 从早上到傍晚,市场的框架已经打好,黄厉滴水未进地坐在屋檐下盯着他们施工的进度,鹿角三次搭话都没有得到他一丝一毫的回应,最后只能放弃,带着小伙伴儿们去林子里操练,去选10个最能打也最能跑的小伙伴出来,以备黄厉的随时召唤。 茜拉和崔迪妮端着晚餐过来,她们也从安格斯那里获知了庄园发生的变故,对于这位仁慈的庄园主的遭遇,她们只能表示同情,看了看黄厉身旁矮桌上一丝未动的食物,崔迪妮准备再劝解一下他,可茜拉还是拉住了她,摇了摇头,让崔迪妮把中午的食物撤下去,摆上晚餐,退回到了大屋内。 “还是没吃?” 黑妞艾米丽守在屋内,她是女人中唯一一个不爱操持家务,却喜欢和印第安小孩儿们玩儿枪的异类,她坐在门槛后面的一张凳子上,擦拭着自己手中的长枪,黄厉对她不错,一应要求都予以满足,她也渐渐地对这个气氛和谐,充满着希望的庄园有了归属感。 她在知道昨晚的事之后就有了一种明悟,如果黄厉要让她去帮忙,她绝对二话不说,扛起枪就会跟着他去救人。 可偏偏庄园主就跟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屋檐下,看起来就跟一个万念俱灰的尸体一样。黄厉在那里坐了多久,艾米丽就在门背后坐了多久,这样的等待最让人痛苦,可她还是忍下来了。 茜拉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谁也不敢去要求黄厉什么,试想一下,若是自己的露娜被人绑架了去作为要挟的筹码,自己一定也会寝食难安吧? “艾米丽,回去歇息吧。” “不,我就守在这里,现在的气氛真的让人睡不着。” 黑妞如此说,让茜拉也很无奈,是夜,人们都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思回到了大屋内,鹿角领着选出来的10名斥候在庄园外围巡视,他们现在就想随时会爆炸的炸弹,虽然没有黄厉的吩咐,但只要见着了三藩市的警察或者官员,他们一定会先把人拿下作为交换的筹码再说,可三藩市那边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一般,以往巡夜的警察都乖巧地没有出现,就连那些喜欢在夜间溜达的醉鬼如今都变老实了。 “还坐在外面呢?” 艾米丽揉了揉眼睛,盯着从楼上下来的安格斯,安格斯坐在她的对面,手里也捏着黄厉送给他的长枪,他瞅了瞅外面依旧倚靠在躺椅上的黄厉,颇为感慨地小声说道: “我老家在萨福斯,一个爱尔兰的小村子,地主们逼死了我的父亲,让我不得不来到这里寻找新的生活。。。。。。” 安格斯坐在那里絮叨着,艾米丽也打起精神来听,从安格斯嘴里,她可以听出,白人也有白人的血泪史,他们一样历经了磨难才来到所谓的明日的希望,加州的阳光中,可事实上,他们过的并不好,比之在老家时还不如。 “所以呢?” 听着安格斯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时间却已经到了午夜,艾米丽都觉得困顿了,打了哈切,决定单刀直入地问清楚安格斯的想法。 “回去睡吧,到现在也没见李先生有什么动作,看来今晚是不打算去圣荷西了。” 安格斯声音放大了一点,艾米丽觉得有些诧异,当她听到楼上传来的脚步声和开关木门的声音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安格斯他们也抱了和自己同样的想法啊。 “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艾米丽侧过脸探出头去,望了望躺椅上的那尊石雕,亲人被抢了,抢回来不就行了吗?她也知晓,抢人是要冒风险的,有可能连命都会赔进去,但什么都不做,就是枯坐在那里,这是什么个意思? “艾米丽小姐,波士不是懦弱的人,如果有时间,你该和鹿角他们好好聊聊,那样有助于你认清波士的本质。” 第七十一章 准备“妥当”的富人 翌日清晨,黄厉在一声问候中清醒过来。 “指挥官,市场已经建好了。” 赵小五毕恭毕敬地站在下首,身后是一座刚刚建好的木屋。 “辛苦了,忙去吧。” 黄厉张开了干裂的嘴唇,撑着疲惫的身体从躺椅上站起来,他捡起从身上滑落的毯子,不知道夜里是谁给他盖上的,折好,放在躺椅上,扫了一眼矮桌上重新换上的早餐,依然没动,晃动了一下酸疼的脖子,朝着市场走去。 “战争之象,你有什么吩咐?” 鹿角一晚上没睡,坐在大屋前的楼梯上,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瓦灰般的疲态,拉科塔的刀已经磨好,就等着黄厉一声令下了,黄厉指了指大屋,说: “滚回去睡觉,午后集合出发。” “是!” 鹿角可算等到黄厉的一句灵醒话了,连忙招呼斥候们回屋,斥候们鱼贯而入的动静把艾米丽和安格斯给惊醒了,两个坐在门背后靠着墙眯瞪了一夜的男女都双眼充血地走出来,紧跟着黄厉走到了新建成的市场前。 “波士。。。。。。我。。。。。。” “守护好庄园,我会在午后出发前往圣荷西。”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艾米丽毛遂自荐,黄厉却用一句“战争让女人走开”把她给打发了,自顾自地走进市场里,留下一脸不甘的艾米丽跺着脚在那里和安格斯埋怨。 “看开一点,至少波士把家业交给我们守护,这是一种极大的信任。” “哼,男人都一个样!” 黑妞愤愤不平地指摘着黄厉的大男子主义,安格斯只能苦笑着摇头,很少有这么强势的女人呢,即便是主母蕾切尔也仅仅是在内事上强硬,在面对外事的时候,依然对黄厉百依百顺。 黄厉走进市场,市场里挂着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商品,不过大多数都是食物和原材料,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一个接一个的小格子里,看起来有点像后世的那种自选超市,这些都是真东西,不是假货,黄厉捡起了一个在加州根本见不着的荔枝剥开,塞进嘴里,的确是荔枝,味道纯正,口感顺滑。 一个用白漆涂着“交易处”单词的小房子立在市场中央,他走过去,敲了敲小窗户上的木板,木板拉开,一名戴着单片眼镜的白人老头坐在里面,一脸公式化的热情,微笑着问: “是要兑换资源吗,指挥官?” “比率是多少?” 老头一本正经地翻开了一本厚厚的账目,左手在一把华夏特产算盘上敲了敲,说: “食物和钱币是20:1,食物和资源是5:1。” 那么资源和钱币就是4:1了,老头不用多说,只要是个会小学算数的人都能算出来。 “1000钱币换20000食物。” “确定吗,指挥官?” “确定。” 20000食物瞬间到账,钱币也哗哗啦啦地消减了下去,老头还在那里拿腔拿调都说着欢迎下次再来的话,黄厉却已经走出了市场,在脑海中对着城镇大厅下达指令,招募民兵。 12个民兵1200食物,1个民兵就是100食物,20000食物唰唰地用掉了12000个单位,黄厉还嫌不够,他又招募了5次,用掉了6000个单位,剩下的2000食物则被他用来招募了农夫。 “房舍不足,农夫暂时无法招募;军服未设置,民兵暂时无法抵达。”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系统也不是你想怎么弄就能怎么弄的,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办事,黄厉听到这些提示,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郁闷地朝着赵小五跑去,让他停下手头的工作(发呆),先去建两座房舍再说。 在地里进行二次翻地的安格斯看着黄厉东奔西跑地,才吩咐完了那些印第安农夫,又朝着大屋跑去,过了好一会儿,黄厉穿着一身天蓝色的制服又出现在大屋的门口,腰间配着一把金色的指挥刀,手里扶着长枪,就定定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又在等什么? 不死心的艾米丽也换上了一套猎人的服装跟着跑了出来,黄厉跑回大屋一阵翻箱倒柜,动静大的不得了,当他穿戴整齐走出房间下到二楼的时候,所有守在楼梯口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一身崭新的军服,看面料的质地就能感受到它的与众不同,当黄厉从柜子里翻出这件系统附赠的用来压箱底的指挥官军服的时候,根本没有闲心去设计什么服饰样式,只是选择了一个简单的中西合璧大方向,然后就任由系统去随机选择了。 头上戴着一顶颇具西部风格的藏蓝色偏掀边帽(就是一边掀起帽檐角的帽子,大多数是左掀),帽子后面缀着三根色彩斑斓的孔雀羽毛,身上的军服是罩袍式的,天蓝色为底,胸前有两排金黄的纽扣,领口是明黄布料,上绣两只黑色的古怪动物(抽象的汉朝龙),两袖有金黄的看起来像云朵的繁琐绣饰,袖口各有一道金色缨穗垂下,罩袍中央扎着一根黑底红边配金色扣饰的腰带,下穿一色长裤,脚踩黑色高筒马靴,那把整体呈金色的指挥刀上纹着同样看不懂的黑色动物。 这样打扮的黄厉给人一种很强势的压迫感,虽然大家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将军,但这样的做派,怕是真正的将军也赶不上他吧? “带上我,让我看看你说的自由是不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艾米丽很固执,很倔强,黄厉的这身打扮只说明了一个问题,这个庄园主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而且是非常有准备的,他此去绝非只是救人那么简单,说他是去找科尔尼角斗她都信啊。 “我的军队里,不会有女人!”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们女人是吗?” 艾米丽开始放大招,虽然目前女人在社会中真的没有什么地位,但是身为一名绅士,是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侮辱妇女的,黄厉见她开始胡搅蛮缠,索性闭口不语,仍由她闹去。 鹿角他们也穿上了拉科塔的战斗服,说实话,这些战斗服过于简陋了,但是没有办法,事出突然,谁也没有闲工夫去专门在他们的野牛皮服装上绘制色彩增添饰品,不过11个小伙子全都用炭笔画花了脸庞,头上除了羽毛,就是一些牛角、狼牙的装饰,不求有多好看,怎么吓人怎么来。 “白人的士兵!” 守卫在庄园门口的孩子喊了一声,黄厉撑着指挥刀走过去,鹿角跟在屁股后面,来到门口,只见一群难民扛着各式各样的火枪朝着这边走来,人人神情麻木,精神懒散,队列不像队列,若非都携带着武器,还以为是哪里逃荒来的。 “加快脚步!” “快快快,我们要在午后赶到圣荷西!” 两个骑着马的富人在队伍旁催促着,他们经过胡恩庄园的时候看到了衣着光鲜的黄厉,两人没有和他打招呼,只是投来了同病相怜的目光。 “嘿,那家伙还以为自己是将军呢?” “看看那些印第安小孩儿,就这样的也能上战场吗?” 难民们叽叽喳喳地冲着庄园门口聚集的人们评头论足,他们若非垂涎于每天50美分的高额薪水,怎么会去替加州人作战,这可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后面的队伍绵绵不绝,逗留在港口的富人们花了大价钱招募了这些难民,并出钱武装他们,尽管武装的不太像话,但本就是民兵的标准,没人去顾及这些人的死活,在战场上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李,李!” 兰道尔在队伍的中间策马过来,他给自己弄了一套英国军官的服饰,鲜衣怒马,火红地就像一颗太阳,亚历桑德罗跟在他的身后,提着一把崭新的火枪,表情不太自然地看着黄厉,那晚的比赛,他的确输了,但兰道尔并没有把他像垃圾一样扔出去,反而把他和那个名叫巴蒙德的墨西哥士兵收为了酒吧的专业拳手,没事的时候打打表演多过竞技的漂亮比赛,赚取一些眼球。 两人现在都成了兰道尔的护卫,一左一右地保护着兰道尔爵士,看兰道尔的态度,他要上战场,而兰道尔也在细细地打量着黄厉身上天蓝色的指挥官服,意有所值地说: “看来你和我想的一样,我已经劝告过那些先生们了,他们以为把民兵交接了就能脱身,可我总觉得科尔尼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 富人们都不想上战场,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作战的经验,心中抱着至多让科尔尼再敲一笔竹杠的想法,可事情会那么简单吗?这些民兵的补给谁来解决?把你们放掉,让你们跑去投靠斯托克顿,或者上华盛顿告状去?科尔尼有那么傻吗? 黄厉不做声,兰道尔扫视着他身后的印第安小子们,好心地劝解他说: “用不着让孩子们上战场吧,那些墨西哥人很便宜,一天50美分的薪水就愿意扛枪,提前支付一个月的也不过900美元。。。。。。” “900美元,先生,恕我直言,那个该死的独裁者会提供我们食物和弹药吗?” 路过的富人听到兰道尔的大言不惭,不由讥讽道,科尔尼在大家的口中已经变成了圣荷西的独裁者,他在加州的富人群体中几乎已经没有名誉可言,富人们恨不得用匕首杀死他,把他扔到沙加缅度河里去喂王八。 兰道尔不满地瞪了那个插话的人一眼,心说关你屁事,继续给黄厉出主意。 “现在去还来得及,那些人虽然懒散了一点,但只要掏出货真价实的美金,各个都能变成亡命之徒。” 黄厉摇了摇头,他不想用那些难民去凑数交差,就像兰道尔说的那样,科尔尼敢于要挟这么多人,肯定不会轻易地放大家回家,真要上战场,那些难民又能有多少积极性和组织性,不会一触即溃都算是老天爷保佑了。 “好吧,我会在圣荷西等你,顺便走走帕特里克的关系,绝不让你的女儿和蕾切尔吃亏。” “谢谢。” “。。。。。。命运啊,总是喜欢捉弄我们这种人。” 兰道尔走了,跟着浩浩荡荡的民兵大队走了,9个连队1080号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富人们还抱着从圣荷西脱身的可笑想法,殊不知拔了一毛就等于向科尔尼开了一个口子,不知为何变得如此穷凶极恶的总督阁下会放过大家吗? 第七十二章 开拔 “军服设置完毕,民兵招募中,民兵模板(汉人),装备春田M1842击发滑膛枪,有效射程极限180码~200码,配定装纸壳弹50发、火帽盒、刺刀;军用水壶。附毛毯一副、军用背包一个,内附10日份面包、牛肉干、半装纸壳弹50发,刷子、刮胡刀、脸盆、大衣、被褥、绷带等日用品一套。” “10次连续招募附赠10人军乐队一支,军乐总监1名配指挥刀,旗手1名配柯尔特1851海军型短枪,萨克斯手2名,横笛手2名,军号手2名,军鼓手2名。军乐队消耗极少的食物,无需钱币维持,所奏军乐至多能影响960名合成人战士的作战状态。” 接二连三的系统信息提醒了黄厉,是时候准备开拔的物资了,虽然合成人消耗的食物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一,但此去圣荷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最好还是提前准备。 “去准备食物,炊具、帐篷和一些日用品。” 黄厉吩咐汉人农夫们去市场兑换一些原材料,既然已经有了觉悟,那就要做好万全的打算,汉人农夫们开始忙碌起来,其他人也没有闲着,拉科塔的妇女们为鹿角他们祈祷,希望大灵能够保佑这次出征的勇士,白人们则在帮助农夫收拾马车上的物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汉人农夫的工作效率不是一般的快,一块块油炸面饼、咸肉干、咸鱼、咖啡豆、一筐筐土豆、胡萝卜都被兑换出来,干净的牛皮水壶、烟草、野牛皮大衣、野牛毛毯、担架、帐篷这些只需要粗加工就能搞出来的物资往马车上送,很快,20辆马车装的满满当当,总体物资超过了15T,现在,只需要坐等民兵和炮兵。 从早上一直等忙到中午也没有什么动静,鹿角都有些不耐烦了,黄厉却吩咐大家吃饭,见他终于肯用饭了,茜拉和崔迪妮连忙把午饭端上来,黄厉依旧坐在屋檐下,吃着她们烹调的食物,静静地等着合成人士兵的到来。 等待是最让人痛苦的,鹿角在黄厉的眼前晃来晃去,来回踱步,不死心的艾米丽也在黄厉的面前晃来晃去,希望能够随军出行,可黄厉用罢午饭后,又恢复了“石像”状态,双眼注视着庄园门口,安静地等待着。 午后3时许,整齐的踏步声引起了邻居的注意,齐柏伦正在屋后拾掇自家的木柴,为耶诞节做着最后的准备,虽然三藩市的气氛让人感到压抑,但日子还要过下去,而且无论是蒙哥马利还是科尔尼,他们只是把主意打到了爱尔兰人的头上,对于抱团的德国人,他们并没有强制征兵,德国人不像爱尔兰人,他们有一定的资产,非常团结,文化素养较高,凡事都喜欢较真,得罪他们,好像不太容易善后。 “爸爸,快来看,是士兵,好多士兵!” 小儿子趴在栅栏边上冲他喊叫,齐柏伦放下手里的斧头走过来,这些士兵全都身着天蓝色的制式军服,军服崭新,整体看上去很简洁,军服上有红色云纹和明黄色的铜质纽扣,同样天蓝色的帽子上没有任何织物花饰或者徽章,只是在其后缀了两根彩色的羽毛,他们背着沉重的背包,却丝毫不见疲惫,人人竖端着锃亮的长枪,长枪上都挂着刺刀,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座会移动的刀枪丛林一般。 “是印第安人!” “哦,爸爸,快看那儿!” 排成三列纵队前进的汉人民兵并没有让齐柏伦一家有多吃惊,能够搞出这么齐备的装备自然预示着对门邻居的后台背景深不可测,可让他们吃惊的是,这差不多200号人的队伍中竟然有一半是女兵! “上帝啊。。。。。。” 齐柏伦一家立在栅栏那里看着与男兵装束截然不同的汉人女兵们从门前走过,她们头上戴着海狸皮做的帽子,帽子外围翻着毛边,领口也加了毛边的修饰,军装比男兵更加紧凑贴身,让这些女兵的身姿显得挺拔,而且所有女兵的模样都很周正,即便在白人眼中,这也是一批全由印第安美女编制成的军队,然而这一切都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她们都穿着修饰着毛边的短裙,短裙下露着白花花的半截子大腿、膝盖、和半截子小腿,再往下才是一双双黑色的半梆子马靴。 在这个女人露出脚踝都会引来男人围观的年代,这样打扮的女兵们简直就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们露着这么多肌肤在外,起暴露程度仅次于在兰道尔酒吧跳甩腿舞的舞娘们,看的齐柏伦目不转睛直咽口水。 “齐柏伦!” 玛姬捂住了小儿子的眼睛,却见大儿子和老公呆立在那里朝女兵们行注目礼,连忙大喝道,齐柏伦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一把揪住大儿子的耳朵把他拖回房子里。 “女兵!” 黄厉见到多达90人的女性民兵后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尼玛不是男女平等的后世,真要把这些女兵带出去,指不定惹多大的乱子呢,好在随后赶到的炮队和军乐队都是男性,否则他根本凑不齐一个完整的连队。 黄厉不会傻傻地只带半个连队去圣荷西,那样只会让指挥权落入他人之手,90名男性民兵,10名军乐队成员、2门6磅炮配16名炮兵,再加上他自己和鹿角的10拉科塔斥候,全员一共128名战士,比一个基干步兵连还多的人数,他有信心把指挥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90名女兵和4门6磅炮全部留下防卫庄园,她们的作战能力毋庸置疑,只是庄园的指挥权交给谁让黄厉犯了难,他不会把指挥权交给安格斯或者那三个萨姆森的老乡,他们的忠臣度还不能让黄厉充分信任,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女儿是最信任的人,蕾切尔排在第二位,白羽毛排在第三位,鹿角排在第四位,看来,只能把次级指挥权下放到蕾切尔的身上了。 “波士,庄园交给谁负责?” 安格斯意识到黄厉要带兵离开,可他一走,庄园还不乱套了,哪怕第一阶层只要有一人在,庄园就能安稳地发展下去,可第一阶层若不在,剩下的人谁会服谁? “蕾切尔会在今晚赶回来。” “可是。。。。。。” 黄厉指了指那帮子开始在四周布防的女兵们说: “她们可不是装装样子的士兵,想要给庄园添乱的人,都得问问她们手里的火枪。” 庄园内的建筑和生存的人类都是己方,只要不出现叛徒,但凡有攻击庄园建筑或者己方成员的情况出现,女兵就有权进行防守反击。叛徒?黄厉看向大家,他们或许并不是勇者,甚或还有点胆小,但不念旧情、不顾一切的背叛,自己的人品还么有衰到那一步吧。 “列队,准备出发!” 汉人士兵们首先集合完毕,实际上他们打从进来后就一动不动地立在西南角,队形未乱,队伍未散,就连军乐队亦是如同笔挺的标枪一般扎在土地上。 鹿角和10名斥候骑着马凑过来,他们并不熟悉步兵队纵队前进的规律,只能过来请示黄厉如何与步兵连队一同行军。 “还没出三藩市,暂时只需要跟随在队伍侧面,派4人去后方保护炮队就行。” “是,战争之象。“ 军乐队在前,70名民兵呈两列纵队尾随其后,2门“伦敦小妞”在中间,斥候分列两侧,里分出20人暂时充当辎重兵在最后操作马车,列好队后,所有人静待黄厉发令。 黄厉看向表情麻木的士兵们,觉得他们浑身都透着一种死气,这是不详的征兆,他翻身上马,对军乐队喊道: “乐手,来点欢快的行进曲,别板着脸,至少给点笑容。” 所有的汉人士兵都嘴角上翘,露出了大同小异的标准化笑容,看上去别提多膈应了。 “注意!” 军乐总监收到黄厉的指示,抽出指挥刀呈45°角指向前方。 “胜利属于我们。” “前进!” 欢快轻松的曲调从军乐队中演奏出来,那个打着天蓝色四角小旗的旗手率先走了出去,后面的士兵也亦步亦趋地跟上,人人的步伐几乎相同,踩着鼓点每秒两步的速度跟随者旗手前进。 “等等我!” 艾米丽斜挎着一个背包提着长枪从旁边插出来,黄厉勒住缰绳,命令道: “女兵,拦住她!” 四名就近的女民兵疾跑过来将艾米丽围住,艾米丽一脸焦躁地推搡着女兵,可女兵那惊人的身体素质岂是黑妞能够随意撼动的。 “半个小时后放开她,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在24小时之内都不得离开庄园。” “是!” 女兵们冲黄厉行军礼,黄厉也假模假样地回了一个军礼,只留下艾米丽在那里肆无忌惮的谩骂和诅咒。 “这就是你说的自由,这就是你说的平等!胡恩.李,你这个该死的****,你不能限制我的行动!” 无论艾米丽说什么,都丝毫影响不到队伍的行进,步兵连在逐渐开始密集的鼓点中缓缓加速,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留给庄园众人的是不断缩小的身影,直到拐了个弯儿,彻底不见了踪迹。 第七十三章 萧瑟与喧闹 三藩市,前所未有的萧条,克洛泽的两个连队前日已经出发,他们带走了镇上的爱尔兰人和一些本地居民充当劳役,市政厅里除了一些胆战心惊的雇员,就只剩下了帕特里克主持大局。 帕特里克站在二楼的窗前,心惊肉跳地看着自下方通过的黄厉连队。 蒙哥马利跟随克洛泽走了,市议员们不是跟着蒙哥马利一道,就是跑到圣荷西去向科尔尼效忠。 警员们也做鸟兽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大家都知道科尔尼做了什么,他们深恐自己这身虎皮带来麻烦,那些富人们也许动不了科尔尼,但要动他们还是一根手指头的事。 这里除了他,再也没有能够主持大局的官员,科尔尼的信使来了三次,邀请他前往圣荷西,并许诺给他一个中校军衔,可帕特里克拒绝了,科尔尼的做法让人不耻,他不会为了攀附总督阁下而得罪整个加州的富人阶层。 镇子上的商人们也撤离了,拓荒者们为了逃避服役纷纷躲了起来,镇子已经十室九空,除了抱团地厉害的德国佬,就只剩下一些连民兵都当不成的乞丐。 今天中午,富人们带领的民兵们把镇子洗劫了一片,德国人守住了自己的产业,可其他的地方却遭了秧,那些称为民兵的难民们在富人的默许下朝着三藩市宣泄着自己的情绪,虽然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留下,可他们仍旧捣毁了房舍的玻璃、镜子,抢走了一些铜质的油灯和没人看得上的被褥、窗帘,若非富人们阻止了他们放火,恐怕此时的三藩市就剩一片废墟了。 一身与将军服装神似打扮的黄厉策马停在了市政厅门前,他看向站在窗户前的帕特里克,帕特里克也再看着他,眼神中的冰冷让帕特里克伸手抓住了窗沿,对男人来说,亲人被绑架要挟,都是奇耻大辱,必须用敌人的血才能洗刷干净。 “科尔尼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看着那整齐的队列,黄色皮肤的面孔,崭新的步枪和两台前车牵引下,丝毫没有掩饰意思的6磅炮,帕特里克就一阵头皮发麻,周围印第安学者骗了他们所有人,拥有如此强悍的部下和实力根本无需理睬科尔尼的威胁,科尔尼手底下的民兵团如果有这些印第安民兵的一半精气神,蒙哥马利根本就不敢直接和他叫板。 “李先生,我仅代表个人像你表达三藩市市议会的歉意。” 见黄厉有离开的意图,帕特里克觉得该抓住机会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科尔尼这个蠢货逼迫人家亮肌肉,现在人家把肌肉亮出来,不是囔囔肉,是油光水滑、如金似铁的肱二头肌,抡圆了可以直接一巴掌把科尔尼的满嘴牙扇掉。 “你代表不了什么狗屁的市议会,帕特里克先生,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黄厉并不领情,呛了帕特里克一句也不待他表情难受地回话,便策马跟上了队伍。帕特里克捏着窗台,心急如焚,他知道,这次,本土派是彻底把这位酋长给惹毛了。 士兵们在帕特里克和德国佬的注视中穿过了三藩市朝着南边的圣荷西而去,鲍曼从他的酒馆里走出来,对身后跟着的德国老乡们说: “如果我们也有一支这样的队伍,加州就没有人敢再欺负普鲁士人了。” 连队在深夜抵达了圣荷西外围,原本应该很安静的夜晚却灯火通明,圣荷西的外围到处都是民兵营地,黄厉命令士兵安营扎寨,防止其他居心叵测的势力发难,自己则带着鹿角和两名步兵朝着喧闹的圣荷西走去。 木质的房屋,乱糟糟的街道,圣荷西和上次见到的几乎没有变化,唯一的不同也只是人头耸动,烂醉如泥的闲汉变成了烂醉如泥的民兵,流萤们从酒馆里营业变成了街面上出台,随便拉着一个看上去有点闲钱的民兵就可以做成一笔交易,负责值守的民兵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就连黄厉抓住一个民兵问总督阁下的公馆在哪里,也是一问三不知。 也许根本没有人在乎这些,他们只是等着军饷到位,粮草准备充足后,就要离开美丽的加尼福尼亚去遥远的南方和墨西哥人真刀真枪地开干了,何不及时行乐,免得把钱带进棺材里? 好不容易问清楚了公馆的位置,黄厉一行四人在圣荷西的东面找到了那座两层的小别墅,别墅前面站着四名民兵,看他们吊儿郎当的样子,恐怕还是圣荷西唯一在尽忠职守的哨兵。 “呃,请问,你是?” 油灯下,黄厉身上的制服让民兵们有点摸不着头脑,这种像极了将军服的服装给了他们太大的心理暗示,口气也变得十分客气。 “胡恩庄园民兵连126人前来报到。” “。。。。。。请稍等。” 民兵不敢怠慢,去了一个人通报,过了大约五分钟,迪波尔从喧闹的公馆中跑出来,他换了一身军官的制服,虽然是民兵,但军官依旧要按照正规军的标准来装配,他的制服和黄厉的很像,不过做工吗就能呵呵了。 他走到黄厉面前,打量着黄厉和他身后的鹿角以及两名汉人士兵,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我的女儿和蕾切尔呢?” “在里面,相信我,我并不知道总督阁下会如此行事。” “我不是来追究谁的责任的,你们要的人我带来了,按照约定,放了我的家人。” “李。。。。。。” 迪波尔回头瞅了瞅依旧喧闹的公馆,伸出了右手,希望和黄厉借一步说话,黄厉冲鹿角使了一个眼色,让两名士兵跟着鹿角在门口等他,他跟着迪波尔绕开公馆,来到了公馆的侧墙外面。 “你想说什么?” “。。。。。。我很抱歉,不,不不不,请不要无视我,李,我一直想成为你的朋友,可现在的局势,让我没得选择,你知道科尔尼为什么要做这种这种。。。。。。这件事吗?就是因为该死的陆军总指挥斯科特阁下急着要回华盛顿过圣诞节!” “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让我把自己的命运,自己家人的命运再一次交到科尔尼一般的恶棍手上?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不!” 迪波尔的表情变得格外的认真,他不断回头瞅着那喧闹的公馆,好像在防备什么人一般,压低了嗓门,咬着牙关说: “我希望你相信我,仅仅是相信我而已,看看我的肤色,李,我爸爸是西班牙人,我妈妈是克里克人,而我,我是加利福尼亚人!” 迪波尔情绪激动,他能不激动吗,科尔尼的所作所为把本土派带向了地狱,他的自私自利把本土派好不容易在加州积攒下来的荣誉和人望全都扔到了茅坑中,本土派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不是迪波尔想要的,若说他还存有半点对科尔尼的幻想,可能只是要问问圣母玛利亚,为何还不让科尔尼回归上帝的怀抱? “我会记住你说的话?加利福尼亚人迪波尔,同样,你也别忘了,我也是加尼福尼亚人。。。。。。” “那么说定了。” 迪波尔伸出了自己的手,意图明了,在本土派崩溃后,他一直在谋求建立一个新的联盟,对他们来说,富人是加州的骨骼,移民是加州的肌肉,他们本土派是涌动的血脉,密不可分。 黄厉握住他的手,两人算是建立了初步的信任关系,迪波尔的紧绷的神经算是放松了一半,他领着黄厉朝公馆里走去,公馆依旧是那个吵吵嚷嚷的气氛,让人恨得牙痒的科尔尼总督阁下正在一张巨幅的地图前冲着满屋子的大小军官们吼着: “你们认为我是一个独裁者,好吧,那我就是独裁者,一个让加州彻底改变的独裁者!蒙哥马利已经带着他的狗腿子们去向斯托克顿这个恶棍宣誓效忠去了,现在的加州,是我在管事!” 一屋子的军官们或坐或站,表情各异地盯着在地图前摇晃着手指头发表着即兴演说的总督阁下,加州的富人们服软了,在总督的“策略”下,他们贡献出了足足两个满额的民兵团,共6000多名士兵,加上科尔尼原本的2500名士兵,他现在也能算是拥有较强军事实力的一方诸侯了,好像可以和斯托克顿正面硬杠了。 幸福就是来的这么突然,从军经历不算丰富的科尔尼意气风发地制定了一个长途行军计划,他们要赶在圣诞节前从圣荷西一路杀到维拉克斯,肃清路上的墨西哥游击队和散兵游勇,接替急着回家过节的斯科特将军,防卫加州的南大门。 严格意义上说,这群军官都不算有军事素养的人,和黄厉想的没错,富人们,你们想要换回自己的家人,就把自己留下来吧,科尔尼不会亏待你们,不要钱地封官许愿,上尉、中尉这些军职洒水一般泼下来,你们已经上了总督的战舰,想要下船,可以,脱光衣服跳下海去,你们敢吗? 黄厉在角落里盯着唾沫横飞的二把刀总督,他不知道如何走通了斯科特的门路,巴结上了这位美军总指挥,极力地想要挣表现,没错,在斯科特将军面前,斯托克顿这个海军少将就是个屁,如果科尔尼表现到位,的确能够巩固自己在加州的势力,在这个枪杆子拿话的地方,也难怪科尔尼要一意孤行了。 第七十四章 加州第85连队 科尔尼在那里一味地强调速度,时间,圣诞节等几个要素,就差摆明了说我是斯科特将军的人了,料想着斯科特将军已经上路回家过节,刚刚占领的特拉维斯成了整个美墨战线上最薄弱的一环,加州民兵如果能够在这项轻松的任务中占得头筹,将会是给昭昭天命添彩搏面子的好事,益处对在场的诸位都不言而喻,可事实呢,总有明白人会站出来和他唱反调。 富人们不会来当这个出头鸟,他们虽然刚刚成为了科尔尼中将(自封)的部下,但他们这些投诚者在科尔尼心目中能有什么分量?而出头鸟此时正醉醺醺地走到那张地图前,抽出一把匕首插在圣荷西的名字上,沿着海岸线哗啦一声拉着一道刀口到了特拉维斯。 “嘿,你这个该死的酒鬼!又喝多了吗?” 科尔尼一脸恼怒地斥责着红着脸的格兰特准将,格兰特是他的合作伙伴,曾经的亲密伙伴,如今的共同利益体,他可以容忍这个醉鬼每天的烂醉如泥,放荡不羁又荒淫下作的生活,却不会容忍他公然在自己的公馆内给自己甩脸子。 “从这里行军到特拉维斯,圣诞节前?简直就是发疯!” 醉鬼格兰特丝毫不客气地嘲讽着科尔尼,让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极端的尴尬中,科尔尼的心腹纷纷出言斥责他言语中的不恭,可格兰特依旧潇洒故我地呵斥着: “你们不能因为一群乌合之众,就让军队长途跋涉,变成一群连枪都扛不起来的废物!” “格兰特准将,注意你的言辞!” 科尔尼对于他的质疑恼羞成怒,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急行军会带来什么吗,可是他好不容易走通了斯科特将军的门路,将军现在需要他,他就放个蔫屁,难道要让自己的心血和努力就这样打水漂吗?而且,废物?就算不长途跋涉,这些由难民和爱尔兰人组成的民兵就不是废物了吗? 连演戏都不懂,这个准将的政治智商果然为零。 “我的言辞?总督阁下,我们是去和墨西哥人作战,不是去送死!” “那个瘸子(圣安纳)已经逃回了墨西哥城,他还要应付泰勒将军的围攻,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来对付我们。” “那我们为什么要去特拉维斯,我们何不直接去墨西哥城支援泰勒将军?” “上帝啊,该死的格兰特,你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了!” 科尔尼不想和他在这种问题上争执,脑子里面全是打仗的格兰特就是一个政治白痴,渴望建功立业的准将和渴望表功立业的总督思想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说的越清楚反倒让科尔尼越陷入被动,可格兰特根本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反倒像是真的喝多了,大咧咧地嚷嚷着: “这么说,我们根本不是去和墨西哥人作战,而是带着一万多民兵去特拉维斯度假!这可真是一个好想法,总督阁下,那要我去干什么,为了给你驾马车吗?” 富人中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格兰特的话等于在众人面前赤果果地扇了科尔尼一耳光,科尔尼阴沉着脸听完了他的讽刺,开口道: “格兰特先生怕了吗?还是要像半年前那样向斯托克顿低头,把整个加州出卖给那个屠夫?” 喜闻乐见的揭伤疤啊!格兰特的脸更红了,如血欲滴,想起了过往的种种不堪,咬着牙关反口一句: “交出军权的命令是谁下的,谁又想靠着出卖朋友爬上加州总督的位置?” “住口!我建议取消加州民兵团副总指挥格兰特准将的职务,顺便说一句,我有车夫,不需要劳烦准将阁下。” 一个准将,一个副总指挥,一个唯一经历过大型战争,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英雄就这样被一抹到底,格兰特听到那些小丑们附和的叫好声后,轻蔑地朝着公馆的地板上啐了一口唾沫,走到桌边,抓起一瓶威士忌,摇摇晃晃地朝着公馆外面走去。 “好了,命令大家都知道了,下去整顿自己的队伍,明日一早开拔。” 科尔尼和格兰特闹得不欢而散,正郁闷着如何把这个刺头放到合适的位置上去顶缸的科尔尼,在书房里接见了黄厉。 “很好,我感谢你为了加利福尼亚的付出,再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科尔尼敷衍地让书记官记录着黄厉的身份,对于这个印第安公民,他现在可是一丁点儿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对方招募来了126人,看起来算是所有富人中最积极的,可126个印第安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10个印第安人都不一定能搞过一个白人,这些骑马的野人,除了会射箭、耍弄长矛,就会在白人的枪炮声中仓皇逃窜。 科尔尼接过书记官拟好的委任状,取下鹅毛笔,沾了沾墨水,在委任状的背面进行背书,他的委任状两天之内已经开出去了一百多份,也不差这一张。 “李上尉,你现在是加州第3民兵团圣弗朗西斯科营第85连队的连长,我会委任贝尔中尉和巴扎尔军士长到你的连队里担当。。。。。。” “咳咳,总督阁下,我的连队是在下的私兵,并非招募来的士兵。” 科尔尼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抬头瞅了一眼黄厉,这个印第安人竟然敢和我对视!不知道我是总督吗?心中冷笑着,无论学识有多高,衣服穿得有多漂亮,骨子里还是一个粗鄙的印第安人啊! “当然,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不会给你指派军官,不过既然是你的私兵,除了身为军官的你之外,政府没有理由向你手下的私兵发放军费和补给,一分钱、一颗子弹、一双鞋子、一根玉米,piu,就这样没有了。。。。。。李上尉,你是否依然坚持刚才的说法。” 科尔尼有些得意地用手做了一个消失的手势,这些富人中,不是没有刺头,也有抱着拥兵自重打算的家伙,可一旦谈论到军饷和粮草,他们就蔫儿吧了,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别看只是供给百多号人的给养,除了他们的吃喝拉撒,还有弹药、药品、烟草等消耗品,再算上每人一天一美元的军饷,你能有多土豪去包养一只私军? “是的,总督阁下,我依然坚持刚才的说法。” 噗!该死的印第安阔佬! 科尔尼正端着红茶抿了一口,准备看着印第安佬服软乞求,可谁知道印第安佬真是让人想不到的阔绰,同样也补给我这个总督的脸面,这可算是蹬鼻子上脸了。 不过想想看,印第安人不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自以为自己是盘菜,也不知道天高地厚,自成一派,而且,貌似那些印第安人都是没有开化的野蛮人,意识不到美元的妙处,还真不用什么军饷和补给来支持。。。。。。算了,不和野蛮人计较这些。 “下去吧,邓迪先生会把你的家人领出来。” 黄厉行了一个军礼,离开了总督办公室,科尔尼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黄厉的背影,对身旁的侍从官说: “去把迪波尔找来,我有事情问他。” “是的,总督阁下。” “等等。。。。。。再签署一道委任状,把格兰特安排到圣弗朗西斯科营去当营长。” “是的,总督阁下。” 黄厉在公馆门外等着,夜已经非常深了,过了大约一刻钟,管家邓迪便领着蕾切尔、黄娜娜、白羽毛、王德福和萨姆森从公馆里走了出来。 “老爸!” 黄娜娜大喊大叫着跑下了阶梯,黄厉连忙接住她,抱起来问道: “害怕吗?” “不怕,我和大家在一起,我不怕他们。” 小丫头变化不大,看起来吃得好睡的香,这得对亏了蕾切尔的照顾,黄厉看向蕾切尔,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嗯。。。。。。蕾切尔。。。。。。你还好吗?” 突逢变故的蕾切尔也没有多大变化,除了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诉说着她这三日来的胆战心惊。 “我很好,不过你真的要。。。。。。” 黄厉冲他摇了摇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旁边的鹿角和白羽毛相互拥抱了一下,用拉科塔语诉说着: “那个白人的地方官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用枪指着我们让我们上马车。” “你没有反抗?” “我本来想要反抗的,可为了保护蕾切尔女士和珍宝小姐,便没有。。。。。。” “好了,先回营地。” “营地?” 是的,营地,一座建造地非常扎实的营地,圆形的宿营地周围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当白羽毛看到这些装备精良,服饰统一的汉人士兵后,便开始吵吵嚷嚷着要和黄厉一起去墨西哥前线。 黄厉抱着已经熟睡在肩头的小丫头,身旁站着眼神焦虑的蕾切尔,严厉地呵斥了他,他的岗位应该在庄园,他的职责应该是保护黄娜娜和蕾切尔的安全,不应该提出这种非分的要求。 萨姆森倒是很兴奋的试图和这些士兵们攀谈,他可是老行伍了,在看到那两门油光锃亮,涂了铜漆的6磅炮后,便走不动路了,不过那些士兵对于他的询问根本没有理睬的意思,这让萨姆森也不好意思提其他的要求。 王德福表情怪异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全副武装的汉人士兵们,好嘛,反贼有了人,有了枪,有了炮,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现在就差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看着这些士兵的气质和他们身上的装备,王德福越看越是觉得肝颤,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反贼们可就要在这个蛮夷之地坐大了! 蛮夷终究只是蛮夷! 王德福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即便黄厉在蛮夷搞得有声有色又怎么样,他们这里不讲三纲五常,不讲礼义廉耻,哪里比得过我大清这个礼仪之邦,文人士子满地皆孝烈,人人殉死节,不错,我们那里才是王道天堂。 自我陶醉的王德福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重新审视着这些士兵,发现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了,他们只不过是一个个被利益和疯狂的汉族复辟主义毒害的可怜人而已,看来,这里面有文章可做啊! 黄厉扫了一眼在那边闭目沉思不时露着微笑的王德福,翘了翘嘴皮,老狗又在算计什么?不过没关系,脊梁都被我大清给抽掉了,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他把黄娜娜交给蕾切尔,他希望他们连夜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科尔尼可以做初一,保不齐就能做十五,自己再也不想经历那种投鼠忌器的尴尬场面了, 蕾切尔不想让他上战场,可身为一个理智的女性,她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加州现在就想一台开足了马力的轮船,只能向前,不能退缩。 “我把一些注意事项和庄园的发展都写在了这封信里面,赵小五是农夫们的领袖,他会完全配合你的指令。” “就不能不去吗?” 蕾切尔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要问一下,老老实实地待在庄园里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趟这趟浑水? 黄厉摇了摇头,如果他现在溜号,以科尔尼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然,一定不介意来场杀鸡骇猴的表演,他的力量还不足以对抗这些穷疯了的难民和爱尔兰人,到时候,科尔尼只要振臂一呼,极力夸大胡恩庄园里的资财,就会让这些人变成穷凶极恶的强盗。 “我会让鹿角的斥候护送你们,鹿角!” “是的,战争之象,我们会在黎明前赶回来。” “嗯,最好动作快一点,这里的人可都不是太好说话的人。” “放心吧,战争之象。” 黄厉扫了一眼还有点不忿的白羽毛,小孩子心性而已,闹腾一阵就该恢复了,至于萨姆森和王德福,不足为虑也,他们没有足够的威望,也没有足够的能力来篡夺蕾切尔的权力,自己已经把次级指挥权下放到了蕾切尔的身上,她可以全权调动庄园里的人力和物力,更况庄园里还有90名战斗力不俗的可以任由蕾切尔调动的女兵,即便有什么风吹草动,也无法撼动胡恩庄园的根本。 第七十五章 无规则急行军 时间比预期的安排要来的更加紧张,来不及整军,来不及搞搞总督中将的就职典礼,甚至来不及说点鼓舞人心的话语,草台班子还没拼凑完毕,一切的一切都显得过于匆匆了。 当第一声军号在圣荷西吹响的时候,正好是清晨五点钟,传令官骑着骏马在各个营地之间穿梭,飞快的把开拔命令下发到连队上尉、中尉手中,这些新晋的军官们竟然有一半的人都不识字,还得让传令官念完才明白将军意思。 念得口干舌燥一口水都喝不上的传令官心里也是日了狗了,这可真是文盲民兵跟着文盲军官啊,就他们这种文盲集中营的表现,真要上了战场,地图会看吗,测绘仪器会用吗,指令如何传达下去? 不过,好在,他们并不是真的要上战场。 黄厉一手端着热腾腾的咖啡,一手捏着盖着加州总督印的命令,科尔尼果然非常善于瞎扯淡,要求部队全速前进,目标特拉维斯,通篇都是激昂地鼓吹者建功立业那大大滴好处,却只字不提中途补给、转场点、集合点的问题,大意就是所有人就算是累成死狗也必须赶在圣诞节前到特拉维斯。 “请转告中将阁下,85步兵连即刻准备出发。” “好的,长官!” 传令官一直在观察着这些与众不同的85连队民兵们,为什么他们身上的装备比自己的还要好,制服也更好看,精神也更好,但该死的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是印第安人? 见惯了那烂的比泥巴还不如的民兵连,突然看到如此精锐的连队,让传令官不由在心中记下了85连队的番号,他不是正式的军官,想要往上爬就得靠巴结,向上官送钱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就多送点奇闻异事,长官爱听的马匹算了。 传令官走了,黄厉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扭头问道: “鹿角回来了吗?” “还没有,指挥官。” 一名专门在营口负责瞭望的士兵回话道。 “嗯,那我们再等等。” 谁知道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半小时,天色就开始放亮了,营地已经整装完毕,可鹿角还是没有来到,却引来了一个麻烦的人。 “为什么还不出发?” 格兰特脱下了平时那身脏兮兮的前共和国准将制服,换上了一身藏蓝色偏黑的准将制服,他倒是看得开,科尔尼如此恶心他,他仍旧不愿意脱离军队,反而屈就了一个小小的营长位置,带着一名副官策马过来质问拖拉在最后的85连队。 “我在等我的斥候,长官。” “你的斥候?” 格兰特勒住马缰,扫视着排成两列纵队站的规规矩矩的士兵们,圣荷西来了一支由印第安阔佬组建的印第安连队,这件事从昨晚开始就穿的沸沸扬扬,格兰特原本不以为然,只不过是土著的士兵而已,可今日一见,的确让他大吃一惊,这些人怎么可能是民兵,无论从精气神还是训练素质,往哪里一站,说他们是正规军都不为过。 “是的,我的斥候。” “我可不管你的什么斥候,上尉,你必须立刻开拔,这是军令!” 黄厉骑在马上,顶在队伍的最前方,他才不管格兰特是否语带威胁,就这样坦然地与格兰特对峙着说: “等不到我的斥候,我非常没有安全感。” 格兰特不由发笑,带着这么一队精锐的士兵还没有安全感,这个印第安阔佬该是多么昏聩啊,他突然有了一丝念头,如果把这个印第安阔佬打发回三藩市,自己亲自指挥这支精锐的连队,是否能够反制科尔尼,以免荒唐的总督中将把四个满编的民兵团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可是在军队,上尉,不是在你的庄园里玩游戏,披上了军装,你就是军人,军人,就必须服从军令!” “即便是全速行军前往特拉维斯这样的军令?” “即便是,上尉,你无权非议总督的命令!我再说一遍,立刻开拔,否则,我有权剥夺你的指挥权,并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格兰特声色俱厉地吼道,这些富人军官可真是够了,完全没有军事素养就不说了,还不断地给他找麻烦,他手底下的八个连队在一个小时前有一半的人都如同打晕的鸡鸭一般乱跑,在鞭打了十一个妄图逃跑的逃兵后才稍微有了点样子,现在,又出了一个讨厌的印第安阔佬,真是快让他感到绝望了。 黄厉回头望了望三藩市方向,鹿角一定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竟然耽搁了这么久,他不想和格兰特正面开片,便扭头对身边的军乐总监说: “出发。” 军乐总监拔出佩剑,用抑扬顿挫的声音扯着嗓子吼道: “全员注意,准备出发。” 鼓点响起,横笛开场,萨克斯紧跟着吹奏起来,慢速的大兵进行曲钻入了格兰特的耳中,印第安步兵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前进,两列纵队排的整整齐齐,就连枪头上的刺刀晃动的幅度都差不多大小。 格兰特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这支由印第安人组成的军队难道比正规军还要训练有素吗? “将军?” 整齐的脚步声压着鼓点,一声声轰在副官的鼓膜上,副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样的军队,光从军容来看,就已经拉开了民兵好几个档次,兵骄将傲可不是什么好事,格兰特要想掌控圣弗朗西斯科营,就必须把这些刺头给打压下去。 “我知道,拉尔夫,你留在后军压阵,我到前军去看看,记得告诉那位自以为得意的上尉先生,明日开始射击集训。” “是,将军。” 拉尔夫中校在队末压阵,走着走着就发现了这支队伍更多的不同,那些民兵连队不是跟外出郊游,就是跟恶狗扑屎一般在前进,速度有快有慢,队伍稀稀拉拉,跑得快的骑兵队已经到了摩根山丘,跑得慢的还在凯奥特镇,1万多人的队伍(包括民夫和辅助兵),被拉成了长长的面条,懒散地分部在长达80英里的道路上。 而85连队,算是其中最另类的,他们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一路上踩着鼓点朝前走着,步伐从早上一直走到傍晚,也从来没有什么变动,就连午饭时间,拉尔夫也看见士兵们从军服里取出黑面包片,小口小口地咬着,喝点水,一步不停地朝前行进,他们的毅力已经让拉尔夫从敬佩变成了恐惧,这些士兵完全就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反倒像是。。。。。。蒸汽机,对!就是那些只要加煤就能永远运转下去的蒸汽机。 一路上,他们从大部队的队末开始超越,超过了最懒散的41连队、27连队和50连队,在吃中午饭的时候,聚集在佩里镇用餐的14个连队又被他们给超越了,那些连队中的爱尔兰人冲他们吹着口哨,说着俏皮话,可没有引起一人侧目,他们依旧在进行曲中不快不慢地前进中,原本希望稍事休息喝口热汤的拉尔夫也不得不放弃了用餐,掏出干面包糊弄了一顿。 到了下午,他们超越的连队越来越多,这些被刚开始兴奋劲给折腾光了力气的连队要么靠在路边的林子里休整,要么找了一块宽阔的场地开展起了有声有色的娱乐活动,可85连队依旧故我,把所有的步兵连都甩到了屁股后面。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们超过了早前出发的炮兵连,在傍晚的时候甚至追到了一个疲惫的骑兵连,这可是步兵追上骑兵的壮举啊! 拉尔夫情绪有点激动,该休息了吧,可看他们上尉连长的意思,好像要继续朝下走,难道他要夜间行军不成?难道他们要赶上前方的骑兵大队不成?难道他们要摘得加州民兵团第一次行军头名不成?这尼玛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在科尔尼的面前表现一下吗? 拉尔夫受不了了,虽然他是骑着马跟随连队前进的,可人不休息,马总得休息啊!于是他策马撵上走在最前方的那位疑似脑抽的上尉,喊道: “上尉,我们该驻扎了,夜间行军容易引起友军的误会,还有,你应该体恤一下士兵们的体力了,他们已经走了差不多60英里,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否则,明天你们就会垮掉。” “好的,长官!” 黄厉出人意料地很好说话,这让拉尔夫松了一口气,作为格兰特的亲信和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才,拉尔夫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战功,最怕的就是遇到所谓的精锐士兵,那种人,根本看不上拉尔夫这样的学院派,认为他们都是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所以他一直很谨慎,甚少出言发表意见。 士兵们开始在黄厉的吩咐下扎营,走了整整一个白天的路,也没有见他们有多么疲惫,拉尔夫不由在心中暗叹,真是精兵啊!可惜啊,为什么偏偏是印第安人? 拉尔夫让战马去吃草料,自己则游弋在营地外围观察着士兵们的动向,85连队的扎营非常迅速,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一座布满白色军用帐篷,设立了八个方向16名岗哨的营地就草草完工。 士兵们开始生火做饭,看着他们从盖着帆布的马车上取下来锅碗瓢盆,熟练地搭建着炉灶,再取下各种蔬菜瓜果和肉干的时候,拉尔夫僵在了营地外,低下头瞅了瞅自己手中的干面包片,真是难以下咽啊! 肉香和蔬菜的香味混合着钻入了他的鼻孔里,他闭上眼睛不去看自己手中难看的黑面包,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就像在咀嚼蜡烛一般,差点引起胃酸翻腾。 “长官,上尉请你过去用餐。” 一名木着脸的士兵走过来,朝他行了一个军礼,做了一个情的手势,拉尔夫浑身一个哆嗦,立刻还了一个军礼,大踏步跟着士兵来到了营地中的一团篝火旁。 “长官,请坐。” 黄厉正躺在一副躺椅上,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四个精美的银盘子,一盘煮过的牛肉干,好像又经过了熏烤,一盘切开的红红的西红柿,上面撒了一些奢侈的白糖,一盘不知道如何做出来的像短面条一般的土豆丝,油光水滑,上面还点缀了一些墨西哥的特产辣椒,还有一盘好像是猪脚一样的东西,配着红红的胡萝卜。 四盘菜的周围摆着刀叉和玻璃杯,拉尔夫有点小激动地坐下就闻到了玻璃杯中那黑色的液体传来的麦芽香气,黑啤酒!上帝啊,你是来行军还是郊游的!连黑啤酒都能捣鼓出来,不知道军队不允许在战争时期饮酒吗? .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如果您发现章节内容错误请举报,我们会第一时间修复。 更多精彩内容请关注:八八读书网 第七十六章 李上尉真是该死 “如果不喜欢,可以换成柠檬水。” 拉尔夫一听的黄厉的建议,就觉得土豪的世界自己真的不懂,连柠檬这种只有南方贵族才能享用的水果他都能搞到,如果这位印第安上尉现在要开个舞会晚宴,他都不会感到丝毫的奇怪了。 “不,不用了,黑啤酒很好。” 拉尔夫决定不再追究黄厉破坏规矩的做法,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胃啊,反正也只是民兵而已,又不是正规军,偶尔放纵一下,只要瞒得住上面,也是好事。 黄厉亲自为他分菜,他知道美国人没有合菜而食的习惯,当拉尔夫的银盘子里装满了食物后,他才客气地开始用餐,等到食物一进嘴,拉尔夫差点舒服地呐喊起来,这种感觉,只有在家中过圣诞时才能体会的到啊。 “条件有限,所以只能准备一些粗糙的食物。” 死土豪!你这样都算粗糙的话,那我们平时吃的什么,猪食吗? 被黄厉打击到的拉尔夫发现自己真的与土豪这个阶层差距太大了,他家虽然也算的上是一个中等农场主了,可肥而不腻的猪脚,脆香脆香的胡萝卜也不是天天能够吃到的,更况还有那白花花香喷喷的大米,这种食物,他们家以前只是用来做汤和配菜,没想到还可以充当主食,配上那土豆丝,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土豪,土豪啊,你们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啊? 一顿晚饭吃的拉尔夫五体投地,他原本以为印第安人的食物就是粗鄙的牛肉干或者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块茎组成的鬼东西,可黄厉这次的邀请刷新了他对印第安食物的认知,等到他摸着撑爆的肚子躺在躺椅上和黄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的时候,两杯香浓的咖啡又端了上来。 “加糖还是加奶?” “你们还有奶?” 拉尔夫盯着那玻璃瓶里纯净的牛奶,脑子又不够用了,黄厉笑着给他的咖啡杯里倒上牛奶,语气慵懒地说: “存放不了多久了,再过两天,就只能加糖了。” “呃,谢谢,不过我觉得,这样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拉尔夫打量着周围的士兵们,他们的晚餐简直堪称粗鄙,依旧是黑面包和水,真不知道这位上尉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在士兵们的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地享受这样的美食,即便是格兰特将军那样的人,也只敢在自己的帐篷里享用一些煎蛋和果汁之类的东西。 “抽烟吗?” “。。。。。。好,好吧。” 接过黄厉递过来的烟斗,拉尔夫已经彻底麻木了,人家这才叫生活,即便是在军队中,依旧过的如同夏日树荫下作威作福的庄园主一般,自己虽然官阶比他高,可对比一下,发现自己这个中校恨不得和上尉对调一下身份。 “听说格兰特准将是一位很严厉的将军呢?” 抽着烟的拉尔夫立刻警觉起来,嗯,看来他对我这么好,果然大有深意啊,我可不能被他的一顿宴请给腐蚀了,我可是格兰特将军的左膀右臂啊,不能透露军事机密给这个居心叵测的上尉。 他呵呵笑着,准备和黄厉来一场虚与委蛇的对话。 “将军阁下可没有那么古板,其实他的性格倒是非常爽朗的。” “哦,是吗,不过我听说明日就要进行射击训练了,只不知将军阁下要如何将八个已经彻底走散的连队集合在一起呢?” “那是将军的事情,我无权过问。” “呵呵,那倒是。” 黄厉见他开始装憨,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了,拉尔夫是格兰特安排过来的,什么职务呢,算是监军吗?只要他不妄动自己的指挥权,就由着他去吧。 第二日清晨6时,一通鼓声从营地外传来,睡觉很轻的黄厉立刻从帐篷里钻出来,边走边收拾自己的军服,两名营部的军鼓手站在营地外敲着集合鼓点,中间站着一名打着格兰特将军特有的蓝白二色三角旗的旗手,格兰特则骑着高头大马立在前方,静静地等待着第85连队集合。 当他看到衣衫不整的黄厉又钻回帐篷去取军服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厌恶,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上尉连长啊,连状况都搞不清,也不对士兵下达集合的命令,就这样先去照顾自己的仪表了,不知道在战场上,士兵对于突发状况的反应,哪怕是多浪费一分钟,都是致命的失误吗? 可格兰特的脸色旋即又变了,因为无需这位连长发号施令,那些士兵们就已经开始穿戴服装,拿上武器,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营地门口集合过来,执勤的十六名哨兵全部都是小跑过来的,他们自发地站成两列纵队,从格兰特的方向看过去,两列纵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差距,而后来的士兵也自动归队,就连这个连队独有的奇葩军乐队也列在了队伍的前方,只用了短短的三分钟,126名士兵包括炮兵在内都整整齐齐地站好归队。 格兰特知道他们有两门很漂亮的六磅炮,不过在科尔尼的募捐行动下,大笔的金钱换来了4个炮兵连,6磅炮已经不再是民兵团中的稀罕物,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拿破仑炮才是炮兵的主力作战单位。 不过,他们真的会打炮吗? 五分钟过后,穿戴整齐的黄厉才走到了营门口,格兰特有点厌恶地盯着他身上的制服,这套军服太过于华丽了点,比他身上的准将制服还要威风,穿在黄厉身上反倒让人觉得他才是将军。 真是一个不可爱的上尉啊! “上尉,你用了足足五分钟才从你的狗窝你出来,你在干什么,难道连一名普通的士兵都不如吗?” 知道格兰特会找茬,他也懒得搭理他,扶着自己的指挥刀懒洋洋地回话道: “长官,就算我不出来,我的士兵依然能够做好战斗准备,随时接受射击训练!” 黄厉在提醒格兰特,你到底是来找茬的还是来进行训练的?而此时,更加缓慢的拉尔夫才收拾好衣服从帐篷里钻出来,红着脸跑到黄厉身旁,朝格兰特行礼,格兰特觉得就像喝汤见底发现了苍蝇一样恶心,心中暗骂拉尔夫这个不成器的家伙,这不是扇我的脸吗? 还有,你怎么跑到连队营地的帐篷里睡觉去了,我叫你来是监视这个不靠谱的上尉的,不是让你来和85连队打成一片的! 格兰特被恶心到了,再追究黄厉的责任就得先追究拉尔夫的责任,他索性略过这一层,指了指营地后方的一个小平地,说: “120码射击训练,立标靶!” 随行而来的十名士兵扛着草靶跑了过去,十个标靶立好后,格兰特的脸皮放缓,好像是在劝慰黄厉一般说: “上尉,士兵的射击能力直接关系到战场上的生死存亡,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告知,你的士兵射击水平是否像他们行军的水平一样好。” “我对我的族人有信心!” 黄厉针锋相对地说道,重点强调了一下,这是我的族人,我的私兵,好与不好都和你格兰特没有半分钱的关系,要想夺权,好啊,下辈子投胎当汉人吧。谁知道格兰特不吃他这一套,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在那里说: “如果他们的射击水平不佳,会影响我们圣弗朗西斯科营的整体战斗能力,我知道你拒绝了总督阁下为你指派射击中尉和军士长的要求,但我要告诉你,我不是总督阁下,我是格兰特准将,我对我的士兵要求非常严格,我不会允许一个射击水平稀烂的连队拖垮整个部队的水准。” 格兰特说的过于明显,让黄厉心中一阵冷笑。 “那么,将军阁下,如何才算不稀烂,或者说过得去的射击水平。” 好,只要你上道,我就不愁拿不下你的连队! 格兰特一阵得意,脸皮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他不希望这样一支优秀的连队折损在这个好逸恶劳、尸位素餐的上尉手中,指了指标靶道: “上靶率70%才算是我认可的‘过得去’!” 拉尔夫听得一阵心里发嚎,将军啊,你可真敢说啊,正规军120码的上靶率也只有40%不到,你来一个70%,难道以为这是神射手连队吗? 可黄厉懒得和他计较这明显的陷阱,这可是合成人民兵,要害命中率不敢夸海口,但上靶率,如果他们都做不到超过80%,系统你是在逗我玩儿呢? “那好,我们可以试试。” “不只是试试,上尉,如果你们的上靶率低于70%,我会直接向85连队委派射击中尉和军士长,你能答应吗?” 黄厉无所谓地耸耸肩,走到士兵侧面,高声喊道: “进入战斗位置!” 士兵们调转队伍,以最快的速度从两列纵队变成了十列纵队,看着他们井井有条地变换阵型,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格兰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猫挠一般,好痒啊!这真是一个纪律严明到了骨子里的连队啊,真想把他们收入囊中啊!所以,胡恩.李,你怎么不去死! 第七十七章 重逢 “准备射击!” 黄厉站在射击线列的侧面,开始下达命令,第一波十名士兵进入了射击位置,在格兰特划出的白线前,齐齐地吼了一声: “喝!” 声音异常的整齐,动作无可挑剔,这让下马后凑近观看的格兰特吓了一跳,他难以置信地瞅了瞅黄厉,会议中,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的军队会在接收命令的时候发出整齐的,如同野兽一般的呐喊声作为对命令的回应,那就是英国佬! 该死的英国佬!无恶不作的英国佬!卑鄙狡诈的英国佬! 格兰特对英国佬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他们已经把矫揉造作的虚伪用到了生活的点点滴滴上,即便是在军事上,也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像他们一般更能装腔作势的。 “扳动击锤!” “取出子弹!” “装火药!” 士兵们取出腰间弹药盒里的纸壳弹,让格兰特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他原本以为85连队的火枪是春田1812式,那种装圆形弹头压黑火药粉末的原始枪,可没想到,他们用的竟然是最新式的春田1842式,看着他们熟练地咬破纸壳弹的底部,把纸壳弹塞进枪膛后,格兰特才松了一口气,作为军事机密,美军已经从德国佬那里弄到了击发枪的技术,虽然还存在一定的技术难度,但击发枪取代燧发枪好像已经成为了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取通条,通枪膛!” “放通条!” 士兵准备完毕,开始装火帽,等到黄厉下达举枪的口令时,格兰特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只用了12秒,分毫不差,九个口令,十三个动作,做的竟然比正规军平均装填速度快了足足8秒钟! 8秒钟啊。别小看这8秒钟,在战场上哪怕只是1秒钟的差距,也能决定生死,8秒意味着什么。两军相对之时,1分钟内这只连队就能比敌军多发射两轮! 格兰特看的头皮发麻,这样的速度,如果再加上不俗的准确度,那战场上。还有谁敢和他们排枪对阵?而且他们可都是印第安人啊!论近战,白人士兵两个才能抵的上一个印第安人! 他在心中祈祷,上帝保佑,希望他们的准确度惨不忍睹吧! “开火!” “砰砰砰~” 采取跪姿射击的士兵们扣动扳机,一阵烟雾过后,格兰特黑着脸让自己的士兵过去报靶,十名士兵一路小跑过去,等查验完毕后,一声声“上靶”传来,每一次报靶都像是在抽格兰特的酒糟鼻。十发全部上靶的汇报让格兰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了。 也许,只是****运?对的,一定是****运! 线列步兵为了增加命中率采取密集阵型与敌人在较短的距离互放排枪的战术,本来就是因为命中率实在太差才这样制定的。 这是三百年来亘古不变的战术,也是“排队枪毙”这个词汇的由来,士兵们不但要磨练射击技术,更重要的是磨练无畏无惧的心性,就算身旁的战友倒地也得继续专心地开枪,开枪,不停地开枪。直到一放受不了伤亡出现崩溃后才用刺刀冲锋一口气瓦解对方的战线。 这就是人间的至理,战场的规则,任何一名指挥官都明白的基础常识! 所以格兰特根本不相信他们能够保持这样的命中率,如果你们的命中率真的超过了70%。那有哪支队伍敢和你正面硬杠? 再所以,一定是****运! 不过马上,格兰特就冷汗直流了,第二列,第三列,第四列。一批批汉人士兵走上射击位置,100%的命中率让格兰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侥幸吗,有可能,可这样的侥幸,是撒旦看不过眼了,从地狱上来帮忙来了? 直到第五列,才出现了1人脱靶的情况,可格兰特已经没有了继续欣赏神射手们射击的兴趣。 这个该死的、可恶的印第安阔佬肯定是把他部落里的所有神射手都集中到了连队中,没错,一定都是像切诺基部落里的风云神射手那样的家伙,看看他们的纪律和组织性,还有那神乎其神的命中率,果然是的。 尼玛这个部落还真是下的了血本啊,把部落里精锐中的精锐全部交给了这个懒散的上尉来指挥,难道说,他是部落的酋长不成? 格兰特自行脑补了一阵,越看越觉得这个李上尉一定是酋长,心中的不满也越来越大,印第安人如果都这么强,还有美利坚人什么事儿?西进,开疆拓土,昭昭天命,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发现将军的脸色非常难看,拉尔夫觉得规劝一下将军,李上尉的队伍的确震慑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可大家都是在一个锅里刨食的,何必自相残杀呢? “将军。。。。。。” 悲催的中校从来都没有机会把话说完,格兰特伸手制止了他的建言献策,混到他这样位置的人,根本无需接受部下的好意劝谏,他岂能不明白现在不是同室操戈的时候,你的好意,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嘲讽罢了。 赞美的话在格兰特嗓子眼里转了好几圈,颇有些痒痒,黄厉是不可能给他台阶的,他只能自己造一个台阶下。 “很好,85连队的射击水平很高啊,不过射击水准高并不表示其他的战术会运用得当,为了保证这样一个精锐连队的战斗力。。。。。。嗯。。。。。。拉尔夫,你就暂时充当85连队的观察员和军事顾问吧。” “啊?我。。。。。。” 拉尔夫一脸冤大头的表情,将军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地在连队里挑刺,万一哪天被人打了黑枪算谁的? 格兰特看着表情数变的拉尔夫,暗叹一声,还是太年轻啊,心中藏不住事儿,这小子还需要多磨练磨练,否则冒冒失失地进入官场,指不定哪天就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政棍们给坑了。 “尽全力吧,拉尔夫,李上尉,你有意见吗?” “。。。。。。没有。” 黄厉让炮兵们停下,炮兵可是么有配备长枪的,他也不知道炮兵到底能不能干步兵的活计,为了节省弹药,暂时别肆意妄为了,至于格兰特的提议,他没有权利拒绝,反而若是他表现出100%的信任,反倒让黄厉觉得疑神疑鬼了。 “很好,我还要去其他的连队考察一下,你们。。。。。。继续前进吧。。。。。。务必在今晚赶到吉尔罗伊镇。” 看着格兰特这个固执的家伙离开了营地,拉尔夫首先松了一口气,他有点后怕地对黄厉说: “我们得启程了,上尉,将军阁下下的命令如果完不成,我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是的,长官!” “全体注意,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听到嚎丧一般的大声喊叫,将军阁下还未走远,回头瞅了瞅正忙碌着收拾、准备开拔的士兵们,眼神中全是不甘和割肉一般的痛楚,这个胡恩.李,得想想办法收拾一下了。 第二日,急行军中,黄厉骑在马上晃晃悠悠地跟随在军乐总监身旁,不时还抽几口手中的烟斗,显得尤为优哉游哉,马蹄声从后方传来,让黄厉扭头看去,莫不是又有什么军令?可入眼处,却是一骑黑披风,是那种他送给鹿角手下斥候的黑披风。 “混蛋,死哪里去了?总监,继续前进。” “是!” 军乐总监带着部队继续前行,黄厉停住了马匹,守在道左,在后队压阵的拉尔夫策马过来,问道: “有什么状况?” “没有,我的斥候回来了。” 拉尔夫循声望去,那名印第安小子已经来到近前,他翻身下马,行了一个似模似样的军礼,用拉科塔语向黄厉报告。 “战争之象,斥候队其余10人就在后方,刚才被白人的士兵缠住盘问,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耽搁了一会儿?” 黄厉嘴里叼着烟斗,他原本是十分信任鹿角的,可谁知道鹿角竟然给他玩了这么一出把戏,让他心中对鹿角的评价又低了几分,语气也不像平日那么随和。 “只是,只是。。。。。。一日。。。。。。” 斥候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虽然是拉科塔人,但算起来也是蕾切尔的学生,通过不断地学习掌握了一些英文,也在军中知道了组织规矩的重要性,即便不是在美军中,部落里面如果有人在战时办事如此拖拉,也是要被惩处的。 黄厉不再搭理这个小屁孩,后面的黑披风骑兵已经撵了过来,不过数量却大大的不对,尤其是跟在斥候队后面的黑披风,身材高大,战马精良,骑术上佳,一看就不是和这些小斥候一个档次的骑兵。 走的近了,黄厉脸色一变,他看清了,那十五名黑袍可不就是他派出去好长时间音信全无的轻骑兵吗?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说明猎牛之矛也回来了,猎牛之矛回来了,说明在俄勒冈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战争之象。。。。。。” 鹿角脸上带着愧色来到黄厉面前,刚要说话,黄厉指了指一旁的草地,说: “到一旁说话。” “是。”(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印第安联盟共和国 “我带来一个人,据说还是你的好朋友。” 鹿角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名叫希望的东西,这让黄厉感到诧异,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鹿角更像是一个愤怒的少年,眼中只有对白人的仇恨,可现在,他竟然放下了心中的担子,充满了希冀? “是你!” “是我。” 黑斗篷下的女人如此平静地回答道,湛蓝色的眼珠与黄厉眯起的眼睛对视着,那其中已经少了当初的青涩和稚嫩,多了很多复杂又深沉的情愫。 “上尉,我们还要赶路呢!” 拉尔夫在外围喊了一声,李上尉的斥候可是非常不友善啊,给自己来了一个半包围结构,尤其是那十几个身材高大的黑袍骑兵,给拉尔夫一种错觉,就像一具具骑在马上的提线木偶一般纹丝不动。 “知道了,长官,你先走,我一会儿就撵上来。” 拉尔夫讨了个没趣,调转马头追着连队的尾巴去了,黄厉翻身下马,站在蓝眼睛的跟前,扫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猎牛之矛,后者冲他投来善意的笑容,这一路上多亏了黄厉派来的骑兵们,否则他还真到不了俄勒冈。 “见到你很高兴,蓝眼睛。” “我也一样,战争之象。” “不知道白信封酋长的近况如何?” “还不错,不过,他现在已经不是酋长了。” 他是不是酋长,黄厉不感兴趣,蓝眼睛从俄勒冈来,看起来颇有点风尘仆仆的意味,紧赶慢赶地过来见过,他可不会认为自己魅力爆棚,会吸引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女人。所以。。。。。。 “你有什么事吗?”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你的营地如何?” 蓝眼睛成熟了,话语之间的语调非常平稳,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如同老友见面一般,保持着一种存在距离感的亲密。 “我不喜欢拖拖拉拉的,有什么事最好现在就说清楚。” 蓝眼睛瞅了瞅周围的环境,这只是一片草原。由于85连队的神速,已经拉开了和后面连队的距离,那些兵不像兵,官不像官的连队要想追上85连队的步伐,恐怕没有半日是做不到的。 确定了周围没有其他外人在场。蓝眼睛摘掉了兜帽,露出了金黄色的头发,头发依旧是那么柔顺地盘成了发髻,若是摸上去一定很丝滑吧,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发髻的后方插了三根色彩绚丽的羽毛。 不会吧!克劳人的第一个女酋长?黄厉心中一阵翻腾,这意味着什么?他还没有想通的时候,蓝眼睛已经开始侃侃而谈了: “没错,我的确找你有事。” “嗯。我听着呢。” “我们和科曼奇族已经达成协议,准备加入印第安联盟共和国,我将代表克劳族像共和国议会推举你担任共和国第一任总统。。。。。。” 后面的话,黄厉基本上处于忽略装填,印第安联盟共和国,第一任总统,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哪个神仙能来帮他解释一下,印第安人这是要搞什么? 蓝眼睛在那里长篇大论成立印第安联盟共和国的好处,丝毫没有在意黄厉已经处于失神状态,直到她滔滔不绝地讲了有十分钟。觉得黄厉好像没有在听的样子,她才停下了。 “咳咳,能不能告诉我,这是谁的主意?” 黄厉被呛地不轻。这样“天才”的办法到底是哪位“天才”想出来的,经济不如白人,武器装备不如白人,战略战术眼光不如白人,光凭着一腔热血和一个发热的脑子就想成立一个政体,你们的地盘在哪里?你们的军队又在哪里? “是圣安纳总统的提议。” 我草!黄厉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向南方。那个困兽犹斗的墨西哥总统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歪点子,是嫌印第安人没死绝吗?不过,人家好想是墨西哥人,只要对墨西哥有利,他为毛要管你美国印第安人的死活? 黄厉不予置评,一旁的猎牛之矛还以为他在犹豫,连忙站出来掏出一封沾满了汗渍的牛皮信递过来,黄厉接过来打开,里面正是圣安纳致全体印第安兄弟的信。 在信中,墨西哥总统信誓旦旦地保证等到打败了该死的美国佬后,他就把原来的上加利福尼亚地区划给印第安人定居,并支持他们建立共和国,还保证在战争期间向印第安兄弟们提供足够的武器和补给。 相对于美国人给的俄克拉荷马州那些贫瘠的保留地,上加尼福尼亚就是天堂,可是,这种空头支票,美国人不知道给他们开了多少次,印第安人已经快被美国人玩死了,怎么还有人信这些? 别说墨西哥人的信用就比美国人好,在利益面前,大家都差不多一个球德性。 “如果你愿意在三藩市协助我们攻陷北上加尼福尼亚,我们科曼奇族也拥护你成为三藩市地区的总督。” “猎牛之矛?” 蓝眼睛恶狠狠地瞪过去,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猎牛之矛却一点不在乎地说: “蓝眼睛酋长,请不要责怪我,我们的酋长是不可能推举一名从来没有见过面的酋长担任第一任总统的。” 猎牛之矛说的算是客气了,本来就是吗,战争之象也只不过是在拉科塔人和克劳人那里有点威信而已,美利坚500多个印第安民族,怎么可能推举他成为印第安联盟共和国的总统,要推,肯定也是在纳瓦霍人、大苏族人(拉科塔、达科塔、纳科塔)、科曼奇人、黑脚人这些实力强大,人口众多的部落里面选择一名德高望重、智勇双全的酋长来担任这个职务。 给一个地区总督的诱饵,已经算是猎牛之矛能够开出的最高价码了。 “战争之象是能够带领我们对抗白人的唯一人选!” “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蓝眼睛酋长,等你见过我们的狼牙酋长后,你会得出同样的结论。” “你们根本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 “即便是我们不懂,我们也不会做出如此不负责任的承诺。” “够了!” 黄厉吼了一声,真是太扯淡了,圣安纳摆明了在利用你们,你们还乐得屁颠屁颠地给人抬轿子,这真是太可笑了! “战争之象。。。。。。” “不要再说了,我没兴趣参与到你们的计划中去,当然,我也不会泄露你们的计划,蓝眼睛,作为朋友,我要提醒你一句,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最好立即赶回俄勒冈,守护你的族人,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实在待不下去了,来三藩市,我依然会热情地接待你们。” 黄厉说的话让猎牛之矛一阵冷笑,他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一个懦夫,这是一个被人欺负到家里都不敢反抗的懦夫,看看他带来的战士们去帮助美国佬欺压墨西哥兄弟就知道了,这家伙除了为虎作伥,什么都干不了,连反抗二字都没法从嘴里吐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加入印第安联盟共和国? 他伸手要回了那封圣安纳的密信,招呼也不打,便策马朝着南方去了,留下蓝眼睛待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黄厉,想不通啊,她千里迢迢地从俄勒冈来到加州,就是为了给黄厉带来这个绝好的消息,虽然让黄厉当总统可能很有难度,但只要克劳人和拉科塔人放弃旧怨,起码能给黄厉争取到一个在共和国内合适的位置。 “战争之象,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 鹿角也懵了,当他在回程途中遇到蓝眼睛和猎牛之矛的时候,当他听说了这个可以彻底改变印第安人命运的伟大计划的时候,他就成为了印第安联盟共和国的忠实拥趸,这可以把一盘散沙的印第安人聚集到一起,拧成一股绳,与白人分庭对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他以为会看到黄厉兴高采烈地加入到共和国里,为了印第安人的荣誉和生存而战,可没想到,他竟然打退堂鼓! 难道,他以前所说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吗? “你也相信圣安纳?” “我不相信圣安纳,我相信印第安人!” 鹿角跟着蕾切尔学了这么长时间的英语,嘴也变得油滑多了,他理直气壮地和黄厉对视,在保护拉科塔人这个问题上,他自认为做的一点都没错! “如果我反对加入共和国呢?” “。。。。。。” 鹿角和蓝眼睛也没有想到为何他如此地固执,蓝眼睛咬着牙低下了头,声音小小的钻入到黄厉的耳中: “那我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我会选择离开!带我的族人离开!” 鹿角鼓足了勇气喊了出来,他认为这是拉科塔人存续发展壮大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他们就只会随着白人势力的越来越强,逐渐消弭在历史的长河中。 黄厉看着他们两,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说: “算了,你们走吧!轻骑兵!” “在。” “保护好蓝眼睛,把她安全地送到目的地,然后到特拉维斯和我汇合。” “遵命!指挥官!”(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骑兵和步兵 蓝眼睛走了,鹿角走了,他们去了不同的方向,鹿角要回三藩市,他会带着拉科塔的族人去加入到伟大的计划中去,蓝眼睛要去墨西哥,和圣安纳以及其他的酋长们商议建国细节,黄厉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深刻反省一下自己,别人穿越都是虎躯一震,四方来投,可自己,身边为什么总是留不住人呢? 嗯,肯定是没带主角光环的原因! 扯了这么多,该走的路还是要自己走,当晚,他们如期地赶到了吉尔罗伊,长达78英里的急行军,他们把炮兵和步兵连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不过黄厉刻意地不去赶超骑兵连,又缀在骑兵连身后进入了吉尔罗伊镇,他们作为紧随在骑兵连之后的唯一一个步兵连,其表现通过骑兵连传达到了科尔尼那里。 “哦,是那个印第安人的连队吗?呵呵,有点意思。” 不过也仅仅是有点意思罢了,在科尔尼那个骑兵致胜论的脑袋里,对战力低下的步兵连可不抱太大的希望,步兵连在面对骑兵连的时候,如果不能先知先觉地占据有利地形,再拥有决一死战的决心和一名勇敢聪明的指挥官,几乎就是溃散的下场。 而科尔尼,认为自己是一名英勇又聪明的骑兵指挥官,他不会傻乎乎地让骑兵去正面冲击步兵连,而是采用多角度全方位的切线进攻来拖垮步兵连,打击他们信心,致使他们提前崩溃。 所以,他对85连队并不是很上心。 军队不准进入城镇驻扎,只能在镇外,除非得到士官的允许,士兵才能进入城镇进行消费,但时间不宜超过两个小时,来来回回的骑兵们冲着这唯一一只跟上来的步兵连指指点点,好多人都在笑骂这是一群傻子,这只是一场演戏式的郊游罢了。何必这么赶,赶着去送死啊? “你的斥候怎么没有回来?” 拉尔夫不是一个擅长谈心的对象,但在营地里,除了这个活人。其他的都是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的合成人,他们服从命令真的没话说,但是聊天,别指望了。 黄厉闭目躺在躺椅上,他晚饭没吃。只是一个劲地抽着烟,他一个人制造的烟雾都快赶上拉尔夫的三倍了,拉尔夫照例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享用了咖啡后美美地躺在躺椅上聊些饭后的闲话,他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生活,也许是因为85连队特立独行的进军节奏吧? “他们不会回来了。” 黄厉捧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沾着墨水用鹅毛笔写着什么,拉尔夫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发现他在用英语写一个故事,虽然看到的不多。但好像是一个印第安人特有故事,因为里面出现了好几个“大灵”的词汇。 “没想到你还是一名作家。” 不用看完,光从那词语的组合就能看出,这个上尉在文学上有着丰富的造诣,一名士兵提来了鲸油灯放在了桌子上,黄厉依旧在那里书写着,让拉尔夫有点无聊地坐回了位置上。 “你怎么看待这场战争?” “你呢?” 黄厉瞟了他一眼,合上了笔记本,他的思绪很混乱,印第安人走上了一条歧路。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他们拉扯回来,或者说怎么样才能把他们拉扯回来,早在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他们就站错了队。绝大多数人都去帮助善待他们的英国人,结果英国人败了,他们成了新生联邦的出气筒。 第二次独立战争中,他们又站在了英国人那边,还帮助英国人攻入了华盛顿,烧毁了白宫。结果英国人又败了,他们又成了美国的出气筒。 现在是美墨战争,如果印第安人选择站在墨西哥人那边,不知道等到墨西哥被美国摁在地上一顿胖揍后,印第安人的下场又该如何? 不过所谓站错队,印第安人有的选择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印第安人不是傻子,谁对他们好,他们知道,难道非要把自己弄成下贱的奴隶,像黑奴一样去为白人奴隶主工作,然后等待着北方的杨基人“良心”发现,宣布他们“原来”也是自由的吗? “墨西哥人让美国人在美国的土地上流了血。” 拉尔夫一脸认真的说,让黄厉不由嗤笑道: “这样吧,我跟你讲个故事,有一天,狼来到小溪边,看见小羊正在那儿喝水。狼非常想吃小羊,就故意找碴儿,说: ‘你把我喝的水弄脏了!你安的什么心?’小羊吃了一惊,温和地说: ‘我怎么会把您喝的水弄脏呢?您站在上游,水是从您那儿流到我这儿来的,不是从我这儿流到您那儿去的。’狼气冲冲地说: ‘就算这样吧,你总是个坏家伙!我听说,去年你在背地里说我的坏话!’可怜的小羊喊道: ‘啊,亲爱的狼先生,那是不会有的事,去年我还没有生下来呐!’狼不想再争辩了,龇着牙,逼近小羊,大声嚷道: ‘你这个小坏蛋!说我坏话的不是你就是你爸爸,反正都一样。’ 说着就往小羊身上扑去。” 黄厉说完,看向脸憋得通红的拉尔夫,只要不是蠢货都该明白这个来自伊索寓言中的故事寓意,拉尔夫双手有些紧张地交叉着,他不是蠢货,自然明白黄厉在指责什么,美利坚出兵名不正言不顺,道义上站不住脚的,也只能冲着墨西哥狂吠几声: “老子就是拳头比你硬,咋的!” “你同情那些墨西哥人?” 拉尔夫有点恼羞成怒地反问道,他被黄厉抓住了痛脚,不甘心就这样承认美利坚的邪恶,于是从政治角度上盘问黄厉,只要这个上尉暴露出半分对墨西哥人的同情,他相信总训诫官很愿意请他过去聊聊。 “关我屁事!” “你说什么?” 黄厉来了一句国骂,看着摸不着头脑的拉尔夫,站起来说: “我说,墨西哥人也好,美国人也好,都是一群愚蠢的士兵为了高高在上当权者的个人野心而送命的可怜人,拉尔夫长官。你觉得即便是打下了整个墨西哥,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嗯,军衔也许会向上提一提,等你从军队退役后。也许能去一个小镇上当一名警长什么的混混日子,可你别忘了,这就像一碗肉汤,肉都被人吃光了,喝着点儿人家剩下的汤汤水水。真的能够填饱你的肚子吗?” “你。。。。。。你。。。。。。你给停下,你这家伙,说了些什么,你想见总训诫官吗?” 黄厉耸耸肩,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悉听尊便,不过他见过,就让他到85连队来吧。” --------------------------------------- 拉尔夫没有上告,他一晚上都没睡着,肉汤理论他不是不明白,可以前。并没有人如此赤果果地掰开来给他看,他总是在麻痹自己,认为自己是一名合格的美利坚士兵,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更多的美利坚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是,你为什么就要这么无情冷酷地撕碎我的梦想,把那些肮脏龌龊的事情摆到台面上来啊! 拉尔夫很生气,一整天都没理睬黄厉,可85连队那种堪称奢靡的生活却在一点点地腐蚀着他,最后,拉尔夫只能把这些不干净、肮脏的思想抛开。腆着脸继续和黄厉一起用餐,不过总是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去招惹这个可恶的上尉说话,他的嘴里可真是没有一句好话。 急行军依旧在持续着。骑兵连就跟疯了一般在前面领跑,丝毫不去顾及背后跑得快吐血的步兵连队和已经疲软的炮兵连队,他们在傍晚撵到了萨拉里斯城,享受了一顿难得的热食,而绝大多数步兵连才刚刚到达他们昨日下榻的吉尔罗伊镇。 步兵连从第三天开始就和骑兵连落下了一日的路程,其后。这样的差距越来越明显,当一周后,骑兵连到达距离洛杉矶还有100多英里的圣玛利亚城时,步兵连已经拉开了四日的路程。 步兵和炮兵的表现让科尔尼十分不满,这才堪堪一周啊,我可是要撵在圣诞节前杀到特拉维斯的!是不是等到我率领骑兵连到达特拉维斯的时候,你们还在加州磨洋工啊! 于是他派出传令官去训斥了步兵团的几位长官,几位长官满口赌咒发誓地说要效忠于总督,可等传令官一走,都是唉声叹气地无可奈何,这可是民兵啊,你以为我们都人人踩着风火轮啊,你们是有马骑的,我们两条腿的还能超过你们四条腿的? “将军阁下已经进入了洛杉矶!会在那里休整一日,希望诸位加快脚步!” “将军阁下已经从洛杉矶启程,诸位长官难道想让将军孤身一人冲入墨西哥吗?” “将军阁下已经到达圣地亚哥,长官们,将军要我带句话,说一周后如果在墨西哥边境见不到诸位,诸位就不用去了!” 一道接一道的消息让众人越来越沮丧,这是要催命的节奏啊,你让一个天生残疾的人和你一个专业运动员比赛跑,不带这么玩儿的! 12月23日,距离圣诞节还有2天,步兵们紧赶慢赶终于撵到了美墨边境小镇圣思多罗,对面就是被美军占领的墨西哥城市提华纳,而他们的飞毛腿总督在昨日传来消息,他老人家已经“飞”到了距离特拉维斯只有60英里远的布罗镇,并顺利的与当地的驻军汇合,至于他们这些在他的苦口婆心下依旧不知悔改的部下们,他大人大量地允许他们在边境小镇上休整两日,然后继续进发,争取在新年到来之前赶到特拉维斯和他汇合。 “新年来临之前,要用8天时间走完我们两周都没走那么远的路程?” 这些不知悔改的部下们一致认为总督阁下疯了,对于这样的烂命不予理会就行了,后天就是圣诞节,赶紧在圣思多罗把圣诞节过好了,再考虑考虑总督阁下那异想天开的命令吧。 (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信仰 黄厉走在圣思多罗的小街道上,看着节日气氛越来越重的镇民们正在行色匆匆地忙于准备,圣诞节对大家来说,不分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自哪里,都是一个隆重的节日。 “你们也过圣诞节?” 军营里也开始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拉尔夫经过两周的相处,已经完全融入了85连队,尽管格兰特不断地给他开小灶,让他找茬去拾掇黄厉,可拉尔夫经过长时间的考察认为,这位上尉除了生活奢华这点值得让人诟病外,根本没有其他的缺点。 呃,好像如果和他谈论政治也是找虐,无论多么华丽正义的理由,在李上尉眼里都是阴谋和卑鄙下流的政治交易。 思想太极端了不好啊,拉尔夫很庆幸自己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不用去刨根问底、胡思乱想,这样的生活还是蛮有趣的。 “是的,我们几乎过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节日。” “哈哈哈哈~你真是一个懒散的家伙,李,你恐怕巴不得天天都过节吧!” 拉尔夫没心没肺的笑着,他和黄厉出来溜达溜达,这也是他认为能够和黄厉增进友谊的手段,虽然格兰特不断地反复强调,不要和这个卑劣的土豪为伍,他只会教你过一些下流龌龊的生活,可拉尔夫发现,自己真的非常适合这种生活! 生活嘛,管它下流还是高尚,关键是有钱难买我高兴啊! “哦,一个教堂,进去看看?” 几个墨西哥妇女走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教堂,拉尔夫不知道是不是雄性荷尔蒙泛滥了,眼睛就直直地盯着那几个体态修长的妇女,心中恐怕想的也不是什么教堂吧,从他平日的言论中可以看出,他认为墨西哥的女人可比美利坚的女人开放多了,她们甚至可以和一个初次见面的白人在大白天****着一起洗澡。 “那可是天主教堂,拉尔夫。” 拉尔夫愣了一下。被黄厉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昨日民兵总训诫官莱利上校颁布的扯淡制度,为了防止士兵进入墨西哥后与敌人同流合污,严禁天主教徒们做弥撒。 这个扯淡的明显带着宗教歧视色彩的制度让民兵连和炮兵连中半数的爱尔兰人和全部的墨西哥难民们一阵痛骂! 尼玛基督徒这是要挑衅天主教徒的底线啊!你不让我做弥撒。我怎么寻求心灵的安宁! 可制度就是制度,莱利上校的走狗们(监察训诫官)可都是思想有点极端的基督徒,一旦发现擅自跑到教堂来做弥撒的天主教徒,绝对会收拾人的。 拉尔夫内心纠结了一会儿,敏锐地察觉到黄厉在看他的笑话。没错,他就是在看拉尔夫的笑话,话说你一个信奉大灵的印第安人会在意天主教还是基督教的问题吗?(他并不知道黄厉是名义上的基督徒)这难道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我就进去看看,不做弥撒。” 拉尔夫冷笑着拽着黄厉推开侧门走进了天主教堂里,一进教堂里,拉尔夫就被里面的气氛给惊掉了,一座可能容纳百来人的小教堂内,竟然满满当当地挤进去了好几百号人,座位上,过道里。墙角,门口全都是人,而且,有一半都是身穿民兵服装的爱尔兰、墨西哥士兵。 他们枪不离身,就那样扶着枪身低头在一名有点谢顶的神父主持下纪念耶稣的牺牲,忏悔自己的罪行,场面无比的庄重,除了神父在上面讲道,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的声音。 拉尔夫不由想到,如果这些士兵把做弥撒的劲头放到训练中来。恐怕早就成为比肩正规军的民兵了。 神父正在讲道,他也注意到了进门的两位军官,可他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作为一名虔诚的西班牙神父。他觉得在神圣的地方,不应该出现任何亵渎主的事情和想法,这些士兵也好,平民也好,还是混进来为了领一份圣餐的乞丐也好,都是主的子民。不应该厚此薄彼。 可他的讲道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一个墨西哥小孩儿就从旁边蹿了出来,用手遮住神父的耳朵,说了一些秘密的话。 神父脸色微变,他打发走了小孩儿,伸出双手放大了声音。 “请原谅,来自爱尔兰和墨西哥的信友们,我觉得你们该离开了,刚才我的朋友给我传话说,你们的总训诫官正在赶来的途中。” “呕,该死。。。。。。” “闭嘴,科波菲尔,这是圣所!” 士兵们一脸恼怒地从座位上,过道里,墙角和门口朝着外面走来,他们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黄厉和拉尔夫,表情齐齐一震,然后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愤怒和嘲讽的表情,黄厉连忙拉着还准备义正言辞喷点粪的拉尔夫退到一边,摘掉帽子主动说: “我认为在圣所,不应以身份地位或者肤色来评断一个人的善恶。” 走在前方的士兵一愣,想起这里是圣所,不应该出口不逊,而且这两位长官好像并非来找茬的,说不定还是和他们一样的天主教徒呢,便礼貌地冲黄厉点了点头,从侧门走出去。 “晚上好,长官。” “晚上好,列兵。” “晚上好,长官。” “晚上好,二等兵。” 后面的士兵见两个军官态度随和,也就打起了招呼,拉尔夫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现在可不是发飙的时候,他们出来溜达,又没有带防身武器(如果指挥刀也算的话),实在不适合和这些士兵们恶语相向。 “怎么了,军士长!” 外面传来了一阵大声的喧哗,黄厉冲拉尔夫使了个眼色,两人跟着士兵们蹿了出去,刚走出偏门,便看见一队20人左右的士兵把这些刚刚出门的士兵给围住了,一名军士长军衔的中年民兵拦住了打头的一个年轻士兵,手搭在这位士兵的胳膊上,让士兵非常不爽。 “我应该问你吧,考恩斯,你们这么多人来这里干什么?” “让我来处理!” 考恩斯的朋友从后面走上前来。想要给这个讨人厌的军士长一点颜色看看,旁边一个红发的士兵连忙拉住他,喊着冷静一点,本来大家偷偷出来做弥撒已经违反了军规制度。现在再暴揍军士长,是嫌命太软,要来份水泥套餐吗? “詹姆斯士官,你也是爱尔兰人,你不会揭发我们偷偷溜出来做弥撒的事情吧?” 考恩斯死猪不怕开水烫。站在詹姆斯士官面前颇有些挑衅地冲他说道,詹姆斯士官表情就像便秘一样,如果只是他带着巡逻士兵过来发现了还好处理,可关键是,这里还杵着两位军官,一名上尉,一名中校,让他不得不在信仰和生存面前做出艰难的选择。 “如果你们只是开小差,就不应该到这里来,总训诫官马上就要来了。你们只有两条腿,可跑不过四条腿的。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地端正自己的态度,尤其是你,考恩斯,如果你是个男人,就主动把你该承担的责任承担下来,这样,大家都好过。” 詹姆斯说的很明白,莱利总训诫官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你如果在众人面前下个小,说不定满足了总训诫官的特殊嗜好,还能少挨点鞭子。 可他的好意并没有得到士兵们的理解,考恩斯作为他们中的领头人。一脸讥讽地嘲笑道: “看看看看,他不是爱尔兰人,他已经变成了一条美国佬的走狗,来帮他的主人刺探情报来了。”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考恩斯。” 红发的士兵显然不想惹麻烦,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再偷偷地回到兵营里去,躲过莱利的巡查,什么事都好办。 “我不需要再忍气吞声了,嘿,詹姆斯,你的灵魂呢,是不是已经丢到地狱里去了!” 詹姆斯士官的气量很大啊,即便被考恩斯这样挑衅也没有发飙,他不断地用眼角瞟着在一旁看戏的黄厉和拉尔夫,希望考恩斯这头蠢驴不要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考恩斯准备带着兄弟们离开,詹姆斯不让,双方立刻扭打起来,詹姆斯带来的士兵们哪里是这帮人的对手,几乎是1个人同时要面对15个人的围攻,很快,詹姆斯就一嘴血地被考恩斯和他的同伙抓起来,反剪了双手。 “你这是违反军规!” “去你的军规吧!” “骑兵!骑兵来了!” 趁着混乱溜走的爱尔兰士兵仓皇地跑了回来,那一头,几个墨西哥士兵也跑过来,用西班牙语大声地喊着: “快找地方躲起来,这边也有!” 数不清的骑兵从镇子的四个方向蹿进来,用不了两分钟就把所有的士兵给围到了小教堂前,一名穿着黑色上校军服的军官策马越众而出,年纪不大,身材偏胖,脸上有点横肉,但绝不属于肥胖。 他瞅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士兵们,用手中的马鞭指了指被人扣下的詹姆斯。 “把我的军士长放开,那可是我最信任的军士长之一。。。。。。没听见吗?举枪!” 骑兵用的卡宾枪早就上好了膛,被围住的士兵们一看对方不讲一点情面,立刻骚动起来,纷纷劝解考恩斯放开军士长,考恩斯抓着詹姆斯的胳膊,既然这位莱利上校如此看重他的军士长,他觉得自己有讨价还价的本钱。 “放开他,可以,不过我请求你饶恕我们。” “饶恕你们?” 莱利上校扑哧一声笑起来,他用马鞭指着他们背后的天主教小教堂说: “我可以原谅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但是领头的,我不会原谅,必须接受鞭刑,对了,二等兵,你叫什么名字?” “考恩斯,我是爱尔兰人。” “很好,考恩斯,你愿意为了你的同伴免受鞭刑,主动接受偷偷跑出做弥撒的惩罚吗?” 考恩斯被逼到了死角,他回头看去,发现同伴们都在望着他,眼中全是希冀和渴求,他难受地冲着莱利上校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放了詹姆斯军士长,接受惩罚!” “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个好主人,军士长!” 考恩斯恶狠狠地在詹姆斯的耳边吼了一声,放开了他,然后走到场中,举起了双手: “我是爱尔兰人,我的灵魂至少是纯洁的!” “我也是!” 他的好友科波菲尔站了出来,那个红发的怕惹事的士兵也站了出来,后面又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十个爱尔兰士兵,他们都是在爱尔兰士兵中很有威望的人,只要他们认罪,就会免去其他士兵的鞭刑。 其他的士兵都默默地看着他们的举动,一言不发,一个墨西哥人看不下去了,他扔掉自己的长枪走出来,站到考恩斯身旁,冲着莱利上校大声地说: “我虽然不是爱尔兰人,但我是墨西哥人,同样,我的灵魂也是纯洁的!” “我也一样!” “还有我!” 场中“认罪”的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越来越多,差不多有50人的规模了,莱利上校坐在马上面目有些狰狞的看着这一幕,指示骑兵们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人数太多了,长官!” 詹姆斯不忍看着这么多同袍受刑,可莱利却全当没有听见,只是看向站在教堂外的黄厉和拉尔夫,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没想到,这里还有军官来做弥撒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虔诚的基督徒 “不不不,我不是天主教徒,我是基督徒。” “我也是基督徒,在英国时我就是是了。” 莱利上校坐在昏暗的办公室里,一脸吃了苍蝇般难受地看着两位军官,他的副官留着一头长长的大背头,更加蛋疼地举着笔,不知道是不是该写下去,这两位军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基督徒,那个中校可能是,可那位上尉,你一个印第安人在那里说自己是基督徒,不怕你们的大灵从地底下冒出来带走你吗? “好吧,好吧,你们既然说你们是基督徒,为什么要去天主教堂?” 莱利揉着太阳穴,他还以为今天又逮到了两条大鱼呢,可现在却发现这两家伙原来是属泥鳅的,根本不承认自己是去做弥撒。 “和你的目的一样,长官,我们听说那里有士兵偷偷去做弥撒,这是对军规的极大蔑视,所以,我和中校决定去看看,等查探清楚后,再来向你汇报。” 谎话连篇对于黄厉来说那可是家常便饭,一旁的拉尔夫偷偷地冲他挤了挤眼睛,李上尉可真是一个说谎话都不带眨眼的高手,不但把咱们给摘清楚了,还借机表了表功,就看你莱利上校怎么接招了。 莱利上校就跟木头人一般杵在座位上,无耻的人他见的多了,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他正准备发火,办公室却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格兰特穿着一身准将制服推门走了进来,莱利立刻站起来行礼。 “您怎么来了,长官?” 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长,可如果莱利敢把格兰特当做一个营长来打发,那他的军事生涯也就快到尽头了,这可是加利福尼亚地区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就连斯托克顿都要忌惮的人物,背膀子粗着呢!他一个靠着关系爬上来的总训诫官可不敢造次。 “莱利上校,别的人我不敢保证,但是拉尔夫中校的的确确是一名基督教徒。他绝对不可能去天主教教堂做弥撒的。” 若在以前,像莱利这种狗皮膏药,格兰特根本懒得理会,叫你一声上校也是看在军规的面子上。多一句话也懒得说,格兰特直指问题的要害,今天是要保定拉尔夫了。 “是的,将军,我也认为拉尔夫中校不太可能去做弥撒。拉尔夫中校,你可以回去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把黄厉晾在了一边,拉尔夫表情有些扭捏地站起来,是他硬要拉着黄厉进教堂的,现在他自己脱身了,把黄厉却套了进去,这算个什么事情啊。 “将军,其实。。。。。。” “闭嘴,回营地!” 格兰特从头到尾就当黄厉不存在,这个讨厌的连长落在莱利手中。他巴不得莱利把他往死里整。 格兰特带走了拉尔夫,莱利脸上透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看向坐蜡一般的黄厉,同样是手下,袒护一个,却无视一个,这个格兰特有点意思啊。 “那么,上尉,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没有,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天主教徒。” “这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卢西恩,给上尉来杯咖啡。。。。。。” 一旁的副官卢西恩有点搞不明白了,长官这是要干什么。格兰特、格兰特的心腹他都没有巴结的意思,怎么偏偏只留下这个最不让格兰特准将待见的上尉,反倒变得热和起来了?不过身为副官,卢西恩知道很多东西自己不该问,他只能从烧开的锑壶里倒出一杯咖啡递过来。 黄厉接过咖啡,尝了一口。很难喝,不过他还是装作意犹未尽的样子,说: “谢谢长官,咖啡很好喝。” “哦,那你可以经常过来。。。。。。李上尉,加州85连队是一只战斗力卓越的步兵连队,可为什么却在圣弗朗西斯科营的下辖一直默默无闻呢,我个人认为,它完全可以成为更出色的连队,譬如总训诫营的直属连队,而你,完全配的上一件少校军服嘛。” 莱利的目标一点都不遮掩,他并非正规的军官出身,手中除了科尔尼留给他的200名骑兵,就没有其他的武装力量了,85连队在民兵连中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哪天不是领头冲在最前面,而且纪律严明,都是印第安人,丝毫不用担心他们和那些怀有二心的天主教徒们勾连,这也是他急需要一支能够获得忠诚的步兵联队支持的原因。 谁都知道,这趟过去也许没什么大的战事,但保不齐那些墨西哥人想要捏捏软柿子,而手底下的那些民兵的长官们,兵带的不求行,还各个骄横跋扈,莱利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相反,这个看似被孤立的上尉,倒显得能够拉拢。 “那是我的荣幸,长官!” 黄厉心中一阵嗤笑,你想和格兰特掰腕子,恐怕你是理解错了格兰特的意思了,他是想除掉我这个上尉,但连队,他却舍不得让出来。 “非常好,我会让卢西恩少校去与管理委员会的人说,我相信很快,我们就会在同一面旗帜下战斗了。” 莱利非常高兴,这个印第安上尉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格兰特看不上你,我可是非常看得上你的,只要来我总训诫营,好处大大滴,满口乱开空头支票的莱利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的口误,作为一名上校,他是没有权利配备将军旗帜的。 “咚咚咚!” 正在宾主尽欢准备聊点闲话散场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头上包着纱布的詹姆斯士官推门走了进来,莱利看着他的狼狈样子,连忙摆出一脸同情和惋惜的模样,对于这位在爱尔兰士兵中提拔出来的优秀军士长,他也是极力拉拢的。 “军士长,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后天就是圣诞节了,你应该不会错过明晚的晚餐吧?” 詹姆斯的脚步迈的很沉重,他走到莱利的办公桌前,立正行礼,莱利也中规中矩地还了一个军礼,这名爱尔兰人和其他的爱尔兰人不同,他一点也不懒散,甚至有点较真,对军规和军例有着一种堪称偏执的执行力,莱利非常欣赏这种人,这种人就应该加入他的训诫营,而不是和那些稀烂的爱尔兰人混在一起。 “长官,请批准他们做弥撒。” 詹姆斯并没有用双眼去注视莱利,反而看着莱利背后墙上的美国国旗,就像一尊雕塑一般扯开了僵硬的嘴角。这一出闹得让莱利一阵无语,坐在旁边的卢西恩不满地接话道: “你应该知道,军士长,他们和那些墨西哥的教徒连番接触,或多或少地透露出去我们部队的军事秘密,长官,我觉得这是与敌为伍。” “麻烦的天主教徒!” 莱利立刻把话茬接了过去,他对这些天主教徒有着天然的抵触情绪,坐姿也不再那么正式,靠在椅背上盯着詹姆斯那头纱布和麻木的眼睛,说: “你知道的,詹姆斯,那些人都效忠于罗马教皇,他们的心中根本就没有联邦,也没有联邦军队,如果我是你,我会把他们全都送进监狱去跟那些连土豆都没得吃的傻瓜待在一起。” 可詹姆斯依旧那样背着手站定,再次开口道: “请批准做弥撒。” “想想你的前途!” 莱利有点恼怒了,他从旁边的木头盒子里抽出一份文件,大声喊道: “军士长,你差一点就能成为军官和绅士,这是我推荐你成为训诫营少尉的信件,我准备在明日就寄送给总督阁下!” 黄厉坐在一旁不由暗叹,这个莱利,除了那固执的信仰让人诟病外,对人才的重视其实可见一斑,如果不是因为信仰问题,他相信这个詹姆斯士官绝对会成为莱利的左膀右臂,至少,他比那个看起来蔫吧的卢西恩少校好太多了。 詹姆斯有点意动,脸皮也抖了两下,可他的信仰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选择。 “呃,请批准做弥撒。” 莱利的耐性被他磨光了,把那份文件放回了木头盒子里,冲他甩手道: “你的道路是你自己选的,军士长,回去告诉那些士兵,我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在基督徒的国土上宣扬异端的邪说!” 詹姆斯没有得到认可,表情依旧僵硬的行了礼、转身离开,莱利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很不解气,自己都挖心挖肺地对你好了,你还给我摆这个****样,就差站起来仰天长啸“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了。 连詹姆斯这样打了很长时间交道的朋友说变就能变,那么,这名看起来不是很牢靠的上尉,是否也在欺骗自己呢? 莱利朝着黄厉看过去,对方在冲他微笑,这让莱利心中更加难受了,对,我是靠着关系爬上来的上校,没错,我就是一个一点军事都不懂的门外汉,你们这些军人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们不能侮辱我的信仰! “李上尉,你确定你是一名虔诚的基督徒吗?” “是的,长官,我的朋友布列尼塔牧师可以为我作证。” “哦,那很好,那你是否愿意执起上帝之鞭,给这些异端们一个难忘的教训呢?” 黄厉看着莱利的一脸笑意,傻眼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鞭刑 read_co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黄厉留在了训诫营的营地,他将担任明日当众鞭刑的执法官,他没有拒绝,只是让传令兵去了趟85连队的营地,叫来了10名民兵充当助手,莱利提出的建议他想都没有多想就答应了,鞭笞爱尔兰人,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关jiàn是莱利能够让他的连队脱离格兰特这个家伙,给他更高的自由度,他就不用在圣弗朗西斯科营接受无处不在的监视了。 找准机huì溜号,回到三藩市经营自己的庄园才是正事。 黄厉抽着烟斗,来都了自己的临时住所,紧靠着训诫营的牢房,走到门边,两名负责警卫的士兵行了军礼,牢房里却传来了一声声的不满的哀嚎。 “请你救救我们,军士长!” 声音很稚嫩,黄厉听到后便转了过去,来到那四处漏风的牢房外,隔着木板的缝隙看着里面的情况,詹姆斯军士长没有走,反而提着一盏油灯走进了牢房里。 “你们全都应该受到指控!你们违反了军规!” 也许詹姆斯士官知道牢房外面守着训诫营的人,所以他说的很小心翼翼,牢房里面关押着50名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他们明天早shàng将在镇子外面受到鞭刑的处罚。 “违背信仰,就能在笼子外面平安度过?身为爱尔兰人,这就是犯法,詹姆斯。就连那帮该死的英国佬给的好处也比你们给的多!” 挑头的考恩斯依旧不依不饶地和军士长呛声,他根本就不在乎鞭刑,在英国佬那里他早就受够了,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还怕美国佬的挠痒痒? “我也是爱尔兰人,考恩斯!” 詹姆斯对于他在教堂前的那句“他不是爱尔兰人”一直耿耿于怀。爱尔兰人不容易啊,猩红热、饥荒、英国佬和爱尔兰地主的压迫,使得400万爱尔兰人有一半怀着绝望的心情,伤痕累累地乘船来到了美国,由于美国军队承诺爱尔兰人只要加入军队就可以拥有合法的公民身份,这就使得大批年轻的爱尔兰天主教徒加入了以基督教徒为主的美国军队。不只是在民兵团,在正规军中也是如此,而着也是绝大多数爱尔兰人的唯一选zé。 大多数携家带口的爱尔兰青年一上岸就加入了美国军队,他们得到的第一周薪水能够帮助父母妻子渡过最艰难的初期生活,而后,他们不断地把自己的薪水寄回在东部老家的亲人们,自己则踏上了与同样身为天主教徒的墨西哥人厮杀的旅程。 “就因为我们是天主教徒,该死的上校就不让我们去做弥撒,听听。我们不能去做弥撒!可我们去了,然hòu我们就到了这里。” 科波菲尔隔着牢笼嘲弄着詹姆斯,他身旁关着红头发的小子,小子一脸不爽地冲詹姆斯喊道: “军士长,你知道军士长在普鲁士军队里是什么意思吗?是士兵最信任的人,军士长会照顾他的手下!” “住嘴吧,帕蒂,包括你。科波菲尔,你们可不是什么才加入军队的新丁。你们在欧洲,和法国人打过仗,你们在穿上这身军装之前,你们就知道军队里有这些规定和制度,我说过多少次,可惜你们根本就记不住!” 詹姆斯觉得和他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固执的爱尔兰人啊,什么时候才会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提着鲸油灯朝外走去,红头发的帕蒂还在牢笼里嚷嚷着: “我要求公平对待,不能对美国佬用一种制度。对我们用另一种制度,军士长,你是爱尔兰人,还是个天主教徒!你跟我们一样,还是我们的士官,这里根本没有公平!” “你要为我们说话,我们全靠你了!” “哈,帕蒂,别这么软弱,要像个军人!” 詹姆斯提着鲸油灯走出监狱,牢笼里的凯恩斯扯着嘴吼道: “要像个军人,听见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士官!” 詹姆斯走出来,刚巧碰到了守在门口偷听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黄厉,他连忙立正行礼。 “上尉,我……我只是来看看他们是否……” “是的,军士长,我只是想告诉你,明天的鞭刑由我来执行。” “可是,上尉,他们只是去做了弥撒。” “军士长,我希望你明白,我和他们没有私人恩怨,一切,都是按照军规来执行。” 詹姆斯还想替手下们求求情,可黄厉不给他这个机huì,径直走回了自己的临时住所。詹姆斯踌躇地看了看总训诫官的办公室,觉得有必要再去求求情。 第二日清晨,五十名士兵被押送到了镇子外面,沿途都是神色尴尬的爱尔兰和墨西哥士兵,谁也没有想到就因为偷偷去做了一次弥撒就要遭受如此的侮辱,士兵们的眼中都是愤怒,可莱利却悠然自得地骑在马上,丝毫不顾及这些士兵的感受。 50根粗大的木桩扎在了镇子外面,上miàn绑着50副巨大的车轮,训诫兵脱掉这些天主教徒们的制服,把他们绑在巨大的车轮上,露出后背,挨个撕掉他们的背部的白衬衣,卢西恩少校得yì地扯掉绑在最后一副车轮上的红发小子帕蒂的衣服,向站在远处捏着马鞭的黄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黄厉正准备走上前来,旁边却跑过来一名身穿灰袍麻布衣服的神父,可不正是那名在教堂里让士兵逃走的谢顶神父吗? “长官,让我为他们祈祷!” 神父手里捏着十字架,朝着帕蒂靠过去,帕蒂侧脸看到神父,连忙喊道: “救我,神父!” “孩子,别怕,我会为你祈祷。” 可一旁的卢西恩却抓过神父,一拳把他揍翻在地,嘴里骂着: “该死的异教徒,还不快滚!” 神父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退到一边,就像游魂一样游荡在刑场的周围,不断念叨着圣经上的话语。 卢西恩走到莱利身旁站定,喊道: “准备好了,长官!” “嗯,现在开始惩罚他们!上尉?” 莱利看向黄厉。黄厉都开皮鞭朝前走去,被绑在车轮上的考恩斯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愤懑难平,朝着周围一同受刑的同伴们大声喊道: “一起祈祷吧,伙计们,让这些美国的杂种们听听你们的祷告吧!” “万能的玛利亚充满了慈悲,上帝与你同在,你在妇女中是有福的,你所怀的胎儿也是有福的。耶稣啊,神圣的玛利亚,上帝之母,为我们这些罪人祈祷吧!阿门!” 爱尔兰人的英语祷告还没有念完,旁边的西班牙语祷告又开始了,两种语言汇成同一种声音,真诚又无比坚定的信仰让黄厉觉得手心有点发腻。 “上尉,还不快惩罚他们?你还在等什么?” 莱利见黄厉举棋不定。心中一阵不满,这可是树立训诫营威望的绝佳机huì。黄厉抖了抖鞭子,用力一甩,皮鞭抽在了帕蒂的背上,红头发小子惨叫着流出了眼泪,兀自嚎啕大哭起来。 “啪!” “啪!” “啪!”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惩处这些爱尔兰人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是,为什么这每一鞭下去,倒不像是打在爱尔兰人的背上,却像抽打在他的心坎上一般。 “不。求你!不,停手吧!” 听着爱尔兰人的哀嚎和背后那些美军士兵的嘲xiào,黄厉咬着牙再次挥下鞭子,那些爱尔兰和墨西哥的士兵们已经没有了刚才一齐祷告的勇气,被抽人的哀嚎让他们纷纷闭上了嘴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鞭刑。 考恩斯咬紧牙关,默默地等待着鞭刑的到来,他能听得出,这位印第安上尉是在用心打,几乎一鞭就能把人抽的去了半条命,他静静地等着,等着那鞭子,他身旁的科波菲尔惨叫起来,终于来了吗,可等到的却不仅仅是鞭子! “你们要依靠上帝,依赖他的大能和大力,做一个刚强的人!” 一股透着最纯正英伦腔调的话语钻入了耳中,这是,这是圣经上的话语!那一鞭子如期而至,可考恩斯已经彻底被那股英伦风的语言给吸引了注yì力,即便鞭子打在身上,也不那么疼了。 “上帝不爱惜自己的儿子,为了我们这些凡人舍弃了他,岂不也是把万物和他白白地赐给了我们吗?” “你看上帝赐给我们的是何等的慈爱,使我们成为上帝的儿女,我们也真是他的儿女!” “唯有基督在在我们还是罪人的时候为我们而死,上帝的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 “生qì却不要犯罪,不可饱含怒火到日落,也不可给魔鬼留有可趁之机!” “不要叫人小看你的年轻,你总要在言语、行为、爱心、信心、清洁上,都要做出信徒的榜样,这些事,你要殷勤地去做,并要专心的去做,使得众人看出你的成长来!” “愚蠢的人会把怒气全部发泄出来,智慧的人会忍住怒气,藏在心中!” 每一鞭子下去,他都高声地唱诵着圣经里鼓舞人心的语言,甚至在面对墨西哥士兵的时候,他还会用西班牙语来说那些语言,那些承shòu着鞭刑的士兵们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在受刑,反而是在接受上帝给于的考验一般,而背后这位一边诵读圣经摘选,一边挥动着上帝之鞭惩戒他们的上尉倒好像成了他们自己人一般,他们从刚才的不断哀嚎和浑身上下透出的惧怕,逐渐变成了坚忍,人人默不作声地咬紧牙关,好像抽打在背脊上的鞭子并不是侮辱,而是一种荣誉。 谢顶的神父瞠目结舌地看着黄厉,那些犯罪的士兵背对着他,看不到那个印第安上尉的表情,打从刚才他喊出第一句箴言开始,他就陷入了状若疯狂的状态,眼中说不清道不明是那种情绪,整个人就像一头暴躁的公牛一般挥舞着皮鞭在那里发泄。 而他的声调和动jìng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直视了,那愤怒的怒吼就像是藏在云层中从不轻易示人的雷霆一般,声声都刺得神父耳朵生疼,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箴言也可以用这样的语气和态度念出来,而且念得比他平时祈祷地更加够味! “仁慈的主啊,这是你在宣高你的威能吗?” “够了!你可以停下了,上尉!” (未完待续。)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无弹窗! 第八十三章 这是谁的阴谋? 如果莱利不是绅士,他一定会冲上去对着黄厉破口大骂,你他妹的到底是在惩罚他们,还是在鼓励他们,有你这样执行鞭刑的吗,没看这些爱尔兰和墨西哥人刚刚还在害怕,现在却像充满了勇气的气球一样,好像接受鞭刑反倒成为了一种荣誉一般,惩戒的效果就是要让士兵害怕,从而服从纪律,不是你这样乱来的! “我在执行我的任务,长官!” 黄厉停下鞭子,丝毫不让地瞪着莱利,如果你认为我可以任由你搓扁柔圆,那你就打错特错了。 “剩下的四鞭,由卢西恩少校来执行,上尉,你可以归队了!” 卢西恩带着一脸的嘲讽走过来,正装备夺走黄厉手中的鞭子,却被黄厉推开。 “少校,你自己没有鞭子吗?这可是私人财产,恕不外借!” “你!” “卢西恩!” 莱利扔过来自己的马鞭,卢西恩一脸不爽地捡起马鞭,正准备朝着那些嘴硬的爱尔兰人挥去,一名爱尔兰士兵不知何时摸到了莱利身旁,用短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声音轻飘飘地说: “别动,上校,让你的人站好,否则让你脑袋开花。” “长官!” 卢西恩看向后方,一大群爱尔兰士兵趁着他们高兴地惩处这些罪犯的时候,已经包围了训诫营,他们人人持枪,瞄准了训诫营的骑兵们,这让卢西恩和莱利都感到无比地震惊,兵变?怎么会? 詹姆斯军士长骑着一匹马缓缓地靠过来。 “最好按他说的做,长官。” 莱利更加难以置信了,詹姆斯为什么要出头,他不是和爱尔兰人不合群的吗? “请原谅我们,上校,你们的这种惩罚是不合法的。” 詹姆斯骑在马上侃侃而谈,让莱利彻底爆发了,他掏出短枪对准了詹姆斯。咬牙切齿地吼道: “叛徒、卖国贼!” “最好别动,上校!” 那名士兵搬动了击锤,枪口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莱利握着枪的右手有些发抖。他从来都没有开过枪,就连狩猎这种高雅的活动都极少参与其中,他的眼珠滴溜溜地乱转,发现情况不容他肆意妄为,便对周围的训诫营士兵命令道: “大家听着。都放下武器!” 训诫营的士兵比他放的还要快,能够不和这些爱尔兰亡命之徒搏命,他们可是巴不得早点收场啊。今天可是平安夜,见血不详。 “你的手枪,上校!” 詹姆斯向莱利索要手枪,莱利不甘心地递过去,詹姆斯带来的爱尔兰士兵们上前给绑在车轮上的士兵松绑,士兵们纷纷围拢过去,把训诫营的士兵们赶下了马,他们骑上了训诫营士兵的马匹。考恩斯背上虽然血肉模糊,但他依然洋洋得意地冲那些训诫营士兵们喊道: “见识到祈祷着的力量了吧,美国佬!乞求上帝就可以获救!” 神父从一旁跑过来,把一枚十字架交给了詹姆斯。 “哦,不,神父。” “长官,请你一定要收下。” “好吧,谢谢神父。” 神父交给了他一个制作精美的银十字架,看了看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知趣地先溜了。他跑过孤零零地站在场中的黄厉身旁,又掏出了一个银十字架塞进黄厉的手里。 “这。。。。。。” “长官,你是一名虔诚的信徒,不管你是基督徒还是天主教徒。你对天父的虔诚必将得到天父的回报。” 神父发完了福利,一溜烟地小跑而去,那边的士兵已经控制住了训诫营,他们把骑兵变成了步兵,把自己变成了骑马的步兵,他们收缴了训诫营的枪支。在确定了训诫营没有偷袭他们的能力后,策马快速地离开了刑场。 莱利恼怒地追着马屁股跑了出去,冲着逃兵们的后脑勺喊道: “你们这些天主教的杂种,你们死定了,谁也活不了,都得死!” 莱利长官的愤怒并不能阻止逃兵的奔逃,训诫营的骑兵们傻乎乎地注视着瓜兮兮的莱利,而卢西恩则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黄厉喝道: “都是因为你,上尉,才让那些家伙给逃走了!” “少校,这没有任何意义,严格来说,我还并不是训诫营的人,所以这些人逃走,和我并没有关系,反倒是你,作为莱利上校的副官,训诫营的副营长,对此事恐怕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不,不是这样的!” 卢西恩根本就是个怂货,被黄厉一分析,他就觉得自己大难临头了,莱利走过来一脚把惊慌失措的卢西恩踹倒在地,厉声喝道: “都给我回镇子上去,我们必须立即组织搜捕队,缉拿那些该死的杂种!” “是,长官!” 没了马的训诫营徒步朝着镇子走去,还没到镇口,几匹马驮着团长、营长们从镇子里冲出来,打头的士兵扛着格兰特的将军旗,让莱利不由自主地站定,向格兰特的旗帜行礼。 格兰特在莱利面前停住马,一脸冷漠地问: “莱利,我相信一切都顺利吧?” 这是典型的秋后算账做派,莱利不由得心中暗骂格兰特不是东西,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搞出这么大的乱子,你们这些团长、营长们难道事先没有一点点的警觉吗,怎么会任由那些杂种扛着枪离开营地,来到刑场胡闹,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你们这些官僚对我的阴谋! “我会整理出完整的报告交给你的,长官!” “现在没时间看报告了,莱利,总督阁下的信使又到了,我们已经划归多尼芬中将麾下,整个民兵团将去特拉维斯支援中将阁下的进军。” 莱利现在只想着怎么把自己给摘清楚,言不由衷地拍着马屁道: “哦,是吗,这么说,我们该给那些该死的墨西哥佬一点颜色看看了。” “对了,詹姆斯军士长在哪里。我需要他收拢有点骚乱的爱尔兰士兵,哦,对了,莱利。你知道爱尔兰士兵为什么骚乱吗?这让人很困扰啊。。。。。。不过没关系,詹姆斯军士长在爱尔兰士兵中有很高的威望,去叫他,我相信他能够帮我摆平这件事!” 莱利现在就跟吞了一口的苍蝇一般难受,他才不相信格兰特不知道詹姆斯带着人劫法场的事情。现在,纯粹是在恶心他罢了,不过,作为一名政客多过军官的莱利上校,他自然不会让自己处于完全的被动。 “长官,詹姆斯军士长擅离职守,不能委以重任!” 气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那些团长、营长们本来就看不惯这个狗屁总训诫官,只是碍于他和科尔尼的关系亲密,才一直没有发难。现在有了格兰特牵头,他们根本无所顾忌,反正天高皇帝远,就算是吧莱利干掉,挖个坑埋了,科尔尼又能如何? 很快,他们就会成为真正的美国陆军中将多尼芬的手下了,科尔尼这个冒牌的中将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草鸡变凤凰,这是绝大多数人心目中的想法,没想到这次把烂泥一般的民兵拉出来溜溜。就搭上了多尼芬中将的大船,这可比在科尔尼手下混着,随时要防备斯托克顿少将这条巨鳄吞噬来的强太多了。 “哦,你说詹姆斯军士长当了逃兵。为什么?” 格兰特已经打定了跟随多尼芬回归正轨的打算,眼前这个莱利上校,就当是献给多尼芬中将的投名状了!他脸色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怒表情,反倒是笑嘻嘻的询问着士兵叛逃的情况,以莱利的政治智商,还没有明白眼前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中规中矩地回答着: “很明显,他们与敌人为伍。” “因为他们想去做弥撒,完成自己的信仰?” 格兰特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莱利急于辩驳,开始和格兰特呛声: “不是的,长官,如果你看过指控就会发现他们都有污点,全都有罪,爱尔兰移民都是这样!” 莱利就跟骄傲的公鸡一般抬起了头来,他丝毫不会顾及这样说话会对爱尔兰士兵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黄厉觉得眼前的气氛非常诡异,叫过来一个士兵,悄悄地吩咐了两句,那名士兵悄悄地朝着后方的军营退去。 “爱尔兰人?” 格兰特脸上带上了轻蔑的笑容,他知道莱利愚蠢又骄傲,没想到却已经到了病若膏肓的地步。 “那詹姆斯也是吗?为了我们美国,他跟印第安人战斗了五年!” “考恩斯二等兵,指挥对抗过拿破仑的军队!” 格兰特开始发难,如数家珍一般道出了这些有名有姓的爱尔兰士兵曾经的丰功伟绩,让莱利一阵失言,站在莱利身后的卢西恩见上官被压得快说不出话来,连忙在背后帮腔: “他们都是天主教徒,叛变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教皇在罗马,长官,那儿挂的不是我们的旗帜!” 如此赤果果地打眼让格兰特开始发飙,他盯着卢西恩骂道: “我们的旗帜是吗,对那面旗帜来说,你就是一个耻辱!我们的军队中有一半都是爱尔兰人!” 卢西恩被骂的抬不起头来,莱利连忙往前走了两步立正强辩: “这是信仰问题,长官!只有战争才会告诉我们谁对我们是忠诚的!” “你只配出去挖一个厕所!莱利,在你的眼中,战争就是拼命的挖地洞!” 格兰特也扯开了面纱开始拼命地嘲讽莱利,周围的团营长官们纷纷掩嘴偷笑,莱利这个讨人厌的家伙也有今天? 莱利涨红脸大声喊道: “我抗议,长官!” “你抗议,王八蛋!我现在以美国陆军准将的职权解除你的职务,莱利!” “你不能,我是科尔尼中将委任的总训诫官,你一个小小的营长无权解除我的职务!” 莱利总算明白过来,这场阴谋完全就是眼前的这位准将策划的,否则,詹姆斯怎么可能在格兰特的眼皮子地下拉出来一个连队的爱尔兰士兵?他们的目的达到了,自己犯了大错,可以借机剥夺自己的权利。 “我不能?” 格兰特抽出了腰间的转轮手枪对准了莱利的脑袋,这是莱利第二次被人用枪指着头了,他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那群该死的爱尔兰士兵要抢走他们的步枪,就是为了给这位准将制造机会。 莱利冷汗直冒,现在,难道又只有束手待毙了吗? “你的确不能,营长阁下。”(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连队突围 “哦,我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该死的印第安佬!” 三个民兵团长,九个民兵连长一共十二把短枪全都指过来,出言的黄厉成了众矢之的,没有枪的训诫营原本就是待宰的羔羊,可偏偏羔羊里出了一头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挑衅恶狼,恶狼们岂有不扒皮拆骨和血吞的道理? 格兰特率先发难,只要一发子弹,解决了眼前这个印第安人,85连队唾手可得。 “上尉,后退!” 莱利很负责任地挡在了黄厉的身前,还真别说,这个家伙虽然脑子有点不好使,信仰上又比较极端,但在认定了属下后就特别护短,他自认格兰特不敢把他怎么样,即便是下了他的职务,也不会开枪崩了他,要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哦,莱利你是要袒护这个叛国者吗?” 从来都只有莱利给人扣帽子,没想到格兰特也非常擅长干这种事,他的手枪对准了莱利,让莱利一阵眼皮乱跳,他猜错了,格兰特根本就没有把他或者他背后的科尔尼放在眼中,也许,当一名准将成为步兵营长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可能再重归总督的麾下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格兰特准将!” 莱利还在赌格兰特的胆量,只听一声枪响后,他哆嗦着朝后退了半步,若非黄厉在背后伸手抵着他的背脊,他已经跌坐在地上了。 摸了摸左脸颊上的火辣辣的擦痕,莱利没想到格兰特真的敢开枪,而格兰特此时正慢条斯理地举起短枪,装腔作势地感慨着: “老了,枪法生疏了。” “。。。。。。这跟我没有关系,全是莱利上校擅自做主才惹出了这样的事情!” 卢西恩连滚带爬地跑到格兰特的马前,摆明立场弃暗投明,有了第一个反正的领头人,没了武器的训诫营士兵也跟着反正过去了一多半,剩下的五十三名士兵都是莱利的亲戚和死党。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朝着莱利聚拢过来,他们本来就是靠着莱利才混入军中的。没有了莱利,他们就什么都不是,而且,这么多人站在莱利这边,你格兰特总不能把我们全杀光吧? “很好。卢西恩少校,你现在带着训诫营的士兵退回兵营,顺便接应一下第21、22步兵连队,他们会过来控制这些乱党份子,事成之后,我会在多尼芬将军面前保举你为训诫营的营长。” “是的,长官!” 弃暗投明的卢西恩没想到长官如此看重他,连忙带着空手的士兵朝兵营跑去,格兰特看向还在那里准备负隅顽抗的莱利和黄厉,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不用死的机会。 “交出你的指挥刀,训诫营和85步兵连队划归我的旗下,我可以放你们回加利福尼亚,并保证你们家人的安全,这样的机会不多,莱利上校,李上尉,你们还需要考虑什么吗?” 莱利的死党们已经有点动摇了,好几个意志不太坚定的人低着头走出了他的队列,黄厉却一脸无所谓地带着九名被缴了枪的汉人士兵站在他身后。他是不会相信格兰特的,虽然他很想回三藩市,可是一旦交出指挥权,他还能完好无损地回到三藩市吗? “李。你怎么看?” 胡恩.李能撑到现在还没有倒戈,让莱利把他当做了铁杆的盟友,他不愿意向格兰特屈服,他还抱有幻想,只要去特拉维斯找到科尔尼总督,就能搬回现在局面。可问题是,他还有没有命赶到特拉维斯? “我不说话,我等着准将阁下如何收场?” “收场?你在说什么?” “喏,你看那边。” 顺着黄厉的手指,莱利看向北面,只见那群刚刚逃走的训诫营士兵们又一阵兹哇乱叫着奔逃回来,表情比刚才还要惊恐地多,卢西恩又跑在了最前面,大声呼喊着: “将军,将军!85连队杀过来了!” “什么!” 格兰特骑在马上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脑袋里一阵眩晕,他不是命令拉尔夫带领圣弗朗西斯科营把85连队包围起来吗,怎么会。。。。。。 在训诫营溃兵的后方,85连队的士兵们呈两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这边急行军而来,天蓝色的军装和明晃晃的刺刀在草原上显得格外显眼,格兰特放下千里眼,一脸不甘地用枪指着黄厉咆哮道: “让你的士兵停下,否则。。。。。。” “你可以接着赌下去,将军,拿十二名军官的命赌我一个上尉和莱利上校的命。” “长官!” “将军!” 也许格兰特敢赌,可那些军官们却不敢,他们历经艰辛,在科尔尼的麾下阿谀奉承,送了不知道多少金元才混到如今的地步,怎么会和一个一文不值的印第安人上尉和一个靠着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二世祖赌命? “不错,赌吧,准将阁下,我本来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混蛋,我不怕和你赌!” 莱利也放开了,他算是看出来了,格兰特根本就没有让他们活着离开的意思,既然如此,还怕他个球,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和这位准将阁下撕破脸战个痛快! 格兰特看着两个无赖,脸上爬满了扭曲的纹路,他一拉缰绳,喊了一声“走!”便领着十一个胆战心惊的军官们朝着东面逃去,卢西恩带着训诫营的溃兵们跑过来,发现长官朝东逃了,他可不敢再次回到莱利身边,这个脾气古怪的上校最恨的就是叛徒,他也没有当做鱼肉的觉悟,连忙带着溃兵朝长官们追去。 85连队的士兵们紧随其后,来到了黄厉身旁集结,军乐总监收起冲锋时拔出来的指挥刀,向黄厉报告情况。 “长官,10分钟前我方与77连队、80连队、82连队、84连队发生了小规模冲突,我方无人员伤亡,奉命已到达集结点。敌人的10个连队正在我方身后两公里远的地方跟踪,请指示!” “上尉,我们该怎么办?” 85连队士兵的到来让莱利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可即便愿望再美好,他也不敢让一个连队去正面硬撼格兰特的10个连队,自认没有实战指挥能力的莱利只能把希望放在了黄厉身上。 “全体注意,急行军。目标向南!” “是!” 不管怎么样,先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再说!85连队立刻吹起了急行军进行曲,部队根本没有时间做丝毫的休整便继续开拔,士兵们保持着刚才的两列纵队,继续朝南方前进。而莱利和他的手下们也自然地并入了85连队的队末。 “你到底是怎么指挥的!” 逃回圣思多罗小镇的格兰特第一时间找到了正在伤兵营里躺着的拉尔夫,拉尔夫捂着左臂的刺刀伤勉强着坐了起来,他脸上冒着浮汗从病床上爬下来,想要敬礼,却又牵动了左臂的伤口,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 “将军,我。。。。。。我的确包围了85连队的营地,可是,可是他们一言不发就向我们发动了刺刀冲锋!” “刺刀冲锋!那你为什么不开火!” 从几个连队长反馈上来的信息得知,作为指挥官的拉尔夫严令士兵不准向85连队的士兵开火。所以,他们四个连队的士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如狼似虎的印第安士兵扛着刺刀冲过来,状若猛虎一般三下五除二地冲破了第一道防线,紧接着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又冲破了第二道防线,四个连队的士兵在倒下了十来人后瞬间就士气瓦解,做鸟兽散,在后方压阵的连长和射击中尉们连督战口号都没喊出来,便被溃兵裹挟着退回了镇子里,等到他们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收拢部队之后,发现对方早就人去楼空。想追却是追不上了。 不放一枪就损失了九名士兵,另有23人重伤,11人轻伤,还有100多人因为溃败的时候相互践踏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扭伤、挫伤、踩伤、撞伤。这可真是天底下最扯淡的军事包围战斗,四个连长一合计,这本来就是拉尔夫中校的责任,他们便如实地告知了格兰特,反正是你的心腹,你自己看着办吧。服不服众,准将阁下总得拿出来点诚意吧? 拉尔夫低着头,吞了好几口唾沫,他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但有些话,他觉得还是要说: “都是加利福尼亚的士兵,我们不应该把子弹打进自己人的身体中!” “混账!” 当着团营长的面,格兰特毫不客气地给了拉尔夫一巴掌,把拉尔夫扇地差点摔倒在地,拉尔夫扶着病床站稳,继续等候格兰特的惩戒。 “我看你是被那个印第安人给腐蚀了,你不配继续担任中校,现在,我免掉你的职务和军衔,马上给我滚到训诫营,领十五鞭!” “遵命,长官!” 拉尔夫面无表情地走出去,格兰特恼火地当众处理了拉尔夫,他本不想这样,但为了维持他这个脆弱的同盟关系,必须给团营长们一个交代。 “先生们,85连队已经是叛军!我想他们一定会逃入墨西哥境内,然后找机会逃回加利福尼亚,我希望你们不要小看这支连队,他们虽然都是印第安人,但又和普通的印第安人不一样,如果我们任由这样一支武装回到加利福尼亚,那将会对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朋友带去灾难!” 团营长们连连点头,别看军装穿的挺整齐,军事素养也很高,但印第安人就是印第安人,既然已经划归为了叛军,那么他们绝对不会允许一支叛军回到他们的老巢。 “我会亲自率领骑兵队追击,另外,我需要你们的配合,从提华纳到特卡特一线派出大量的斥候,我不希望这些野蛮人钻我们的空子!” “哎!”(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欢迎来到墨西哥 黄厉抬起他无神的眼睛看向坐在旁边的莱利,上校的死党们赶了一晚上的路就不行了,黄厉却没有资格嘲笑他们,他自己也不行了,比不过汉人士兵的铁脚板,44个活生生的人只能爬上了炮队的前车和补给成,充当起了连队的累赘。????火然?文??w?w?w?.? 可汉人士兵也不是机器,合成人也是人,有着自然的生理限制,进入墨西哥后,他们的度也放慢了,周围的气温开始上升,正午的阳光可不像加州那么温和了,晒得人昏昏欲睡。 “嘿,上尉,我们需要休息。” 莱利扛不住了,天空中飞着秃鹫,叫声凄厉,每叫一声让他的困意更浓,周围都是石头山,树木低矮,他们如果继续进军,就只能顶着不太友好的日光朝着死亡进军了。 “这鬼地方糟透了,可我们不能停下,格兰特的人一定在后方追着我们的屁股,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开玩笑,我的士兵还在前面甩着火腿,你一个好好坐在马车上的上校反倒觉着累了? “不行了,李,不行了,这太阳太毒了,要不我们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吧?” “噗通!” 正说着,前方的一名汉人士兵从队伍中侧歪着倒在了地上,黄厉连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过去,士兵们还在前进,没有人因为这位士兵的倒地而停下来。 “见鬼,全体停下,找树荫歇息,补充水分!来两个人,把他抬到树荫下面去!” 合成人也会中暑,上帝啊,要不要搞得这么人性化啊! 士兵们总算停下了脚步,在军乐总监的指挥下三三两两地躲到了树荫下,他们的体温都很高,汗出如浆,可是。他们依然坚持着默默地行军,这样的军事素质让莱利都感到一阵害怕,这样的军人,是如何训练出来的啊? “他没事吧?” 莱利的处境很不好。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到达特拉维斯,哪怕有一丝希望,恐怕也是寄托在了李上尉和他的85连队身上,所以,他放下了架子。决定融入85连队的氛围中,表现出适当的关心没什么不对,至少,他们不是该死的天主教徒。 黄厉刚刚给士兵灌了半袋子的清水,让两名士兵抬着他躲进了树荫下面,不能再强撑着行军了,汉人士兵虽然都是无情的杀人机器,可身体素质怎么样也摆脱不了人类的极限。 “没事,上校,照你说的。白天休息,黄昏开始行军吧。” “很好,上尉,我让我的士兵负责放哨,你的士兵先休息,毕竟,他们可是坐着马车一路过来的。” 挺好的安排,莱利比那个刻板的格兰特通人性多了,训诫营的士兵没有武器,也只能承担一下放哨的分工了。 午饭时间。黄厉没有了开大餐的心情,让士兵们取出干粮分给了莱利的人,他吃着用玉米粉混着小麦粉做成的饼子,就着清水和莱利分食。莱利吃着吃着就想起了前途未卜,不由问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走?去特拉维斯,还是回加利福尼亚?” “我会带着连队回加利福尼亚。” 黄厉的回答毋庸置疑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莱利想去特拉维斯,可他胳膊掰不过大腿。凭着他那点儿人,是到不了特拉维斯,既然到不了特拉维斯,回加利福尼亚也就变成了一个不算坏的选择。 “那我们从哪里过去?” 黄厉让军乐总监过来,从他的军用背包里翻出了一张粗糙的军事地图,由于士兵里没有所谓的军官,他便习惯于把具有次级指挥权的军乐总监当做了副连长来用,什么东西都放在了他的背包里。 “如果地图上标注的没错,再走一日我们就能到达庞德罗萨山,我们偷偷地进入嘉帕,绕到北面去,沿着高原的路线走,往东绕到哈昆巴,从加州中间过去,躲过在海岸线附近的民兵团。” “呃,这样的话,我们会穿过很大一片无人的戈壁和荒原。” “是的,上校。” “其实我们可以往西,只要我们度够快,可以撵在民兵团之前到达恩森那达港,在那里我可以搞到出海用的船,咱们可以乘船离开墨西哥,甚至直接回到洛杉矶或者三藩市。” 莱利不想去荒原和戈壁上游荡,那里太危险了,不过黄厉却不认同他的说法,摇头说: “那样,我们或许不会遇到民兵团,但迎接我们的可能就是斯托克顿的军队了。” “该死的。” 莱利显然已经把自家的大仇敌海军少将给忘了,人家已经控制了墨西哥的整个西海岸,美利坚的海军完全负责起了墨西哥海军的工作,他们不会任由任何一支军队从那里通过,特别是像莱利这种科尔尼的宠臣,可是在斯托克顿的必杀榜上排了号的。 “追兵!上校,后面有追兵!” “这不可能!” 一名士兵慌慌张张地从山坡上跑下来,黄厉和莱利连忙沿着他指着的方向跑过去,他们已经进入了丘陵地带,这里都是矮矮的山丘,两人跑到山坡上,拿出千里眼望过去,一队大约过1oo人的骑兵队打着格兰特的旗帜出现在8英里开外的地方。 “他哪里来的骑兵连?” 黄厉一脸奇怪地问道,据他所知,科尔尼把所有的骑兵连都带走了,除了训诫营的骑兵留在了后面,格兰特不可能偷偷地再截留下一支。 “将军卫队,哈哈,竟然是骑兵卫队!” “什么卫队?” 听着莱利失心疯一般的苦笑,黄厉不由得打掉了他的千里眼,质问道,莱利一脸灰败地回答着: “投降吧,上尉,格兰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你知道美国6军准将都有权利组建自己的卫队吗?” “说重点!” “格兰特在共和国时期组建过一支4oo人的骑兵卫队,但是,他只是一个酒鬼而已,所以,他无力支付这支卫队的薪水,在总督阁下与斯托克顿对立的那段时期里,我们也没见过他骑兵卫队的身影,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把骑兵们的薪水用来买酒喝了,现在看来,他并没有全部用来买酒,而是留下了一部分。” “那又怎么样,1oo名骑兵就敢正面冲击我的连队吗?” “不,上尉,他不用冲击你的连队,只需要知道你在哪里就行了,他们都是老脸的骑手,不会上来冲阵的,他们会阴魂不散地跟着你,侦查你前进的方向,推测你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然后在你到达之前,让步兵和炮兵抄近路给你摆好陷阱。” 莱利的这番话水准那是相当高啊,不对,以他的经验,不足以总结出如此高水准的技战术,难道说? 黄厉的眼神充满了怀疑,莱利无所谓地耸耸肩说: “别怀疑,上尉,他们一定会那么做的,我见过他们骚扰墨西哥人的加州第2步兵团,他们就是豺狗、秃鹫,撵不走,打不死,甩不掉,等到你精疲力尽的时候,再扑上来狠狠地咬你一口,他们就是这种人。” “这可真是糟糕透顶了!” “谁说不是呢?” 这应该算是那种最难缠的游骑兵了,他们不负责主攻,说他们是斥候吧,但绝对比斥候难以消灭,碰到敌方的斥候,还可以搞搞集团冲锋,简直就是加强版的斥候集群嘛。 “如果你不想投降,那就最好继续前进!” 莱利善意地提醒他,被格兰特的豺狗钓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可黄厉依旧否决了他的提议。 “不,这样会正好着了他们的道,我们应该抓紧时间休息,不能让他们打乱我们的节奏。” “难道就在这里等着民兵团合围!” “上校,我们虽然跑不过四条腿的,但两条腿的想要追上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莱利回过神来,对啊,格兰特的战术也许对其他的军队非常有效果,但是,对于铁脚板的85连队来说,就是鸡肋,我们甩不掉你的豺狗,可你手下那些稀烂的民兵团想要追上我们,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我们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又怎么样,有本事就把你的步兵团赶羊一般赶过来啊! “哈哈哈哈,也只有你的85连队能够让他吃瘪了!” “好好睡一觉吧,上校,让你的士兵下来,剩下的活让我的士兵来干。” 黄厉的推论是成立的,的确,格兰特的骑兵是一个威胁,他们现了宿营的85连队,对方也像模像样地摆开了防御姿态,卫队指挥官也不会傻乎乎地冲阵,尤其是在格兰特反复强调了85连队那骇人的命中率后,他就更不会冲阵了,回报的骑兵很快把连队的方位报告给了格兰特,格兰特亲自领着第1步兵团杀过来,可这时候,他也现了问题的所在。 “加快脚步啊,士兵!” “急行军,我的命令是急行军!” “快点,你们这些猪猡,看看你们的样子,还像一个美**人吗?” 士官们嗓子都快喊破了,可那些民兵们依旧吊儿郎当地以龟在朝前走着,在坡上驻马观望的格兰特心急如焚,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这些垃圾民兵的军事素质竟然低到了完全不存在的地步。 “按照这样的度,我们追上去又有什么用?” 是啊,对方根本不用搭理他的骑兵卫队,自顾自地行军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阴谋中的阴谋 自顾自的行军,如果事情真的如想象那般就好了,缀在85连队屁股后面的骑兵卫队并非全无作用,最起码,它令黄厉不敢转进溜回加利福尼亚,对方可是有3个步兵团,消灭85连队只需要其中一个,而剩下的两个只需要在他们转进的方向上一摆,他们就是自投罗网。 黄厉所依仗的,不过是114名汉人士兵(除去鹿角的11人和他自己),这114人在面对上千人的包围时,连个四面阵都摆不开,就算射击水准很高,可如果对方不顾伤亡,一上来就搞集团冲锋怎么办? 也许他们只是垃圾货色一般的民兵,也许在给他们造成一成半到两成的伤亡后就会让他们崩溃,但是,被忘了,还有100多名精锐骑兵在后方压阵呢。 他不可能冒险,只能一路向南,从奥利维亚到康德萨多拉,1400英里的行程,他们白天休息,晚上行军,超负荷地行走在墨西哥的大地上,多的时候每天走80英里,路面状况不佳的时候只能走30~40英里,一路上,骑兵卫队就缀在后面,不进攻,不骚扰,就是缀着,而跟在后面的步兵团反而越走越慢,越走越散,和85连队的距离越拉越大! 格兰特想尽了办法,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什么打时间差,每天多走一个小时,什么拖延军务重刑惩处,依旧没有办法把这些拖拖拉拉的民兵给搞定,追了快一个月,一个可以补充的基干民兵团从3000人锐减到2100人,爱尔兰人每天都有人当逃兵,墨西哥人也不安分,稍有机会就往山旮旯里一钻,投靠当地的游击队去了。 每天,都有被抓回来的逃兵被绑在营地外面,背后扎个木棍,嘴上套着布条。任由日头暴晒,可即便这样,也吓不住剩下的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 又是一天清晨,格兰特骑着马绕营地一周。看着五个被绑在营地出口的逃兵,他们已经被绑了一晚上了,差不多就剩一口气,他叹了口气,让人把他们解开。策马继续巡视营地。 一匹白马驮着一名身穿蓝色军装的士兵从东南方过来,格兰特眯起了眼睛迎了上去,正规军的士兵?怎么会出现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鬼地方? 第1民兵团的军官们也发现了这位正规军士兵,围了上来,士兵并不下马,只是停在了格兰特的身旁,掏出一份黄色的信件递过来。 “多尼芬将军有令,他命令你做好战斗的准备,他会在特拉维斯北面的卡马拉卡镇与你会面。” 一个小小的传令兵也敢如此嚣张,格兰特接过信件。拆开看了看,是多尼芬的署名,印章也没错,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多尼芬将军,说着说,多尼芬将军也没有见过他。 “我不明白,少尉,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营地的,或者说。你怎么会认为我就是尤利西斯.辛普森.格兰特?” 格兰特不客气地质问着传令兵,传令兵此时才意识到对方好说歹说也是一名陆军准将,连忙翻身下马,行了一个正式的军礼。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那么无法无天。 “将军阁下,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多尼芬将军的视线中,或者说,我们有很多可靠的斥候,你们最近。士兵里出现了很多叛徒,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些叛徒和墨西哥人纠结在一起,说重一点,这是彻头彻尾的资敌行为。” 格兰特黑着脸,这个少尉还真是不留任何情面啊,不过正规军的军官对民兵都有偏见,再跋扈的人他都见过,也就见怪不怪了。 “请转告将军阁下,我们会处理好哪些叛徒的。” “我可以为你带话,不过,格兰特将军,多尼芬将军的意思是,你必须保护好他的侧翼,好让我们的龙骑兵能够长驱直入地消灭盘踞在特拉维斯的墨西哥军队!” “墨西哥军队。。。。。。等等,少尉,你难道不知道科尔尼中将已经抵达了特拉维斯,他可不是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科尔尼中将!” 少尉一脸傲娇地吐出了这句话,让格兰特脸色大变,这是什么意思,多尼芬可是斯科特的直属中将,难道斯科特连这种事都不告诉他吗?尽管格兰特和科尔尼不对付,但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他也不能让多尼芬对科尔尼进行误击! “不不不,少尉,你搞错了,请转告多尼芬将军,科尔尼中将,也就是加利福尼亚总督科尔尼阁下此时正率领着两个骑兵团驻扎在特拉维斯,他是奉了斯科特将军的命令进驻的!” “。。。。。。据我所知,加利福尼亚总督是斯托克顿少将,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多尼芬将军的命令很清楚,那里没有什么加利福尼亚来的民兵,而是墨西哥的乌雷利亚将军率领的第八步兵团和第十三步兵团。” “不!这是。。。。。。” “接受命令,或者拒不接受,我只需要一个回话!” 格兰特汗流浃背,他总算明白了,这是一个圈套,这是一个斯托克顿和斯科特联合起来愚弄科尔尼的圈套,他们把科尔尼骗到了特拉维斯,那里或许真的有什么墨西哥将军乌雷利亚,然后,他们以合围的态势把科尔尼和什么乌雷利亚全部消灭,顺便还能扣上一顶里通外国的帽子给科尔尼! “将军,将军!我还在等你的回话?” 格兰特牙齿打颤,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位少尉,斯托克顿有一万五千名士兵,除去海军,至少有60~70个连队的海军陆战队,多尼芬有一万名陆军士兵,加起来,人数可能超过两万,科尔尼辛辛苦苦拉起来的一万民兵如今逃的逃,散的散,剩下的人估计能够凑齐六千都是上帝保佑了,六千对两万,对方还是正规军! “少尉,将军已经同意了!” 民兵团长见格兰特不吭声。主动接了话茬,他不会蠢到去为科尔尼陪葬,明智地选择了站在多尼芬一边。少尉点了点头,再次对格兰特说: “另外。你们不用着急赶路去追那些叛军,我们已经在科罗拉多河做好了迎击准备,他们会全被消灭在那里。” 少尉走了,留下了一脸绝望的格兰特,他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可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棋子,一个让科尔尼跳进陷阱里的棋子,如果没有他的从旁鼓励和协助,科尔尼也搭不上斯科特的线,如果没有他一同进军,科尔尼也不敢去墨西哥,现在,一切都明了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可笑的蒸汽机,把科尔尼这艘大船推进无底深渊的动力装置而已。 “将军,我们不应该再去特拉维斯了。” 团长的建议让他回过神来,没错,去了也是徒增笑柄而已,不过,他不想就这样束手待毙。 “我们必须去。” “不,我们不可能去送死,同样,他们也不需要我们进去搅合。那个少尉说的还不够明显吗?我们就算去了,也只是充当看客罢了!” “可如果我们不去,会给多尼芬留下一个整治我们的借口。” “。。。。。。” 在场的军官都沉默了,他们不怕多尼芬。那个将军也只是听说过,他们怕的是斯托克顿,这场阴谋已经摆在了台面上,斯托克顿在里面必定充当了重要角色,在斯托克顿眼中,他们可都是跟着科尔尼起家的叛徒。以斯托克顿睚眦必报的性格,他们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让骑兵连撤下来,不用急行军了,收拢逃兵,我们慢慢走。” 也只能这样了!所有人都想到了,拖字诀,说不定还能等到事情有改观的时候呢?可是,事情真的能有改观吗? ------------------------------------------------------------------------ 新年的2月1日,墨西哥境内,科罗拉多河上,唯一的石质大桥------圣班尼科大桥,西岸草坡上,600多名爱尔兰和墨西哥民兵驻扎在上风口,他们的营地破破烂烂,甚至不能算是营地,作为叛逃出来的士兵,他们一路朝着墨西哥的腹地前进,在美利坚,他们没有了容身之处,只能尽量向南寻找避难所,哪怕是逃到南美洲去,也比待在美利坚和墨西哥,随时会被美国军队抓住判处绞刑来的好。 来到科罗拉多河的大桥前,他们无法继续前进了,大桥的对面是两座小山坡,中间只留了一道狭窄的山坳通道,通道后面是墨西哥的圣班尼科小镇,美军的兰军装士兵早早地在桥头修建了一道防御工事,并在桥上摆了三道栅栏,在小山坡的山顶上,各摆了两门12磅拿破仑炮,他们至少投入了半个营的正规军差不多500号人守在这里,虽然人数看起来差不多,可那是正规军啊! 詹姆斯军士长用千里眼望着那三道栅栏,每一道都把桥面给封的死死的,如果硬冲过去,一道栅栏估计就会让士兵折损一成,工事后面是美军的正规军,几名军官打扮的人也在用千里眼望着这边,这样的布置,这样的地势,让詹姆斯觉得一阵沮丧。 “要不,我们绕过去吧?” 考恩斯站在他的身旁,放下千里眼,担忧地说,逃兵们懂的扎堆自保,但真要面对生死,他们哪里有这种直面美军的勇气? “绕道?看看地图再说话吧,考恩斯,你是准备向北绕700英里还是准备向南绕400英里一直到墨西哥湾去?” “算我没说,可我们总不能投降吧?” “我们可以回头,去西面,去下加利福尼亚!” “你疯了吗,斯托克顿比科尔尼还残忍,他的心中可没有半点骑士精神!” “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我们的食物不多了,就算不去主动挨枪子儿,也会饿死的!” “闭嘴吧,帕蒂,你就知道吃吃吃,像那些墨西哥人学习一下,他们只有黑面包干也一样挺过来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詹姆斯觉得自己快崩溃了,他只是一个军士长啊,为什么要让他来负责这671人的死活,这种事,他做不来啊! “都给我闭嘴,听!” “你有什么权利让我闭嘴,詹姆斯才是我的军士长!” “我叫你闭嘴,听!有音乐声,好像是横笛!” “波西,你小子幻听了吧,哪里有音乐声?” “闭嘴,真的有音乐声!” 这下,连詹姆斯都听到了那细细的音乐声和鼓点,他连忙上马朝草坡的后方跑去,那边,已经有墨西哥人在朝着同一方向奔跑了。 一支整齐的队伍正在朝这边缓缓地靠拢,一副天蓝色的角旗在队伍的前方飘扬,詹姆斯看着那副旗帜,哑然道: “85连队,追上来了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炮击 “上尉,不要再靠近了,哦?还有总训诫官啊,怎么,是来抓我们的吗?” 詹姆斯带着骑马的步兵们拦住了连队的去路,他们可不想腹背受敌,黄厉从马车上下来,扶着指挥刀走过来,他赶了一个月的路,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拦路鬼。 “让开吧,我们要去特拉维斯,我们对你们的行为不感兴趣,事实上,格兰特把我们也定为了叛军,正在后面紧追不舍呢。” “哦,连莱利上校都成为了叛军吗?这可真有意思!” “哼!” 莱利把脸别过去,不愿意搭理这些粗鄙的爱尔兰和墨西哥人,黄厉不想做口舌之辩,这没有任何意义,实际上,他们和逃兵没有本质冲突,反倒更像是统一阵线。 “请让开吧,我们要去特拉维斯,我们真的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争执上。” “上尉,如果你能过河,你可以去试试。” 暂时放弃了争斗,他们让开了通道,85连队进入了草坡的南面,和他们的营地隔了一百多米远,当黄厉看到对岸严阵以待的阵势后,才知道,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没活路了,上尉,这次是真的没活路了,那是正规军,我们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 “投降就有活路吗?” 黄厉一脸怪异地问莱利,莱利也很干脆。 “没有,所以,让大家散了吧,目标小,说不定还有人能够侥幸地逃过军队的追捕。” “我得和詹姆斯商量商量。” “你想干什么,难道想依靠这些逃兵去冲击正规军的防线吗?” “没人想死,莱利,我也不想!” 黄厉走到逃兵营那边,詹姆斯就知道他会过来,带着考恩斯和一个墨西哥人选出来的士官亚姆迪亚走出了营地。尽管败亡在即,军士长也知道不能自乱灭亡,若美军枪都没开,自己人就逃散。对方会不会笑烂脸呢? “上尉,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正想问你呢,军士长,你对这道防线怎么看?” 詹姆斯回头看了看晒太阳摘虱子玩草根的逃兵们,如实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们连杂牌军都算不上。上尉,我们没有执行力、也没有机动性,更没有组织性和战斗经验,配合就更不用说了,面对对面的军队,我们连防御都做不到,更别提什么进攻了。” “火力侦查做了吗?” “火力侦查!呸,上尉,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就这样的情况还需要火力侦查吗?” 考恩斯一如既往地嘴欠。黄厉不搭理他,指了指两个山包上的炮队说: “我负责把对方的炮队敲掉,你能冲过大桥吗?” “你在开玩笑!你拿什么敲掉别人的炮队!” 考恩斯叽叽喳喳地继续刷嘲讽,詹姆斯把他推到一边,对于战术讨论来说,这个家伙真的不适合参加。 “如果,我是说如果,长官你能敲掉对方的炮队,再帮我们清除到那些栅栏,我们可以一试!” “你呢。墨西哥人?” “我叫亚姆迪亚,长官,我和詹姆斯的意见一致,长官如果能够帮助我们干掉那讨厌的12磅炮和阻碍我们进军的栅栏。我们墨西哥人绝对不会比爱尔兰人胆小!” “疯了,你们都疯了,他的话你们能信吗,他只是一个印第安人!” “你给我闭嘴!” 詹姆斯吼了考恩斯一声,但凡有希望,他都不会放弃自由。他们虽然都是逃兵,都是叛国者,但是追求自由的信念比任何人都来的更强大。 “我需要你交还我部下的枪械,作为酬劳,我会提供你们一顿丰盛的午餐。” “是的,长官。” “不,詹姆斯,你疯了吗,那可是好枪,比我们用的好太多了!” 詹姆斯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军士长,他分得清轻重,也看的明白大局,当即把从黄厉手下那里抢走的10杆春田1842燧发枪退了回来,而黄厉,则让士兵们把马车上的补给送了过去。 “哦,天哪,竟然有鸡蛋!” 拿到补给的逃兵们非常高兴,因为黄厉的给的补给实在是太丰富了,有干面包、鸡蛋、小麦粉、苹果、土豆、胡萝卜,还有一袋子咖啡豆和白糖,这让逃兵们觉得一下子从等死的地狱里爬回了天堂,几个火兵出身的家伙搭起了炉灶,爱吃饼的做饼,爱吃面的做面,不一会儿营地上就飘起了阵阵白烟。 “为什么给他们那些东西?” 莱利不满地啃着一个苹果,他觉得给逃兵都是浪费,反正都要死,吃什么有不同吗? “吃饱了才有力气冲锋。” 黄厉看了看怀表,掏出千里眼朝对面看去,也许是受到了河对岸叛军大开炉灶的刺激,对岸也开始生火造饭了。 黄厉的嘴角溢出一丝微笑,收好千里眼,转身走向两架火炮前车,拉下一直盖在上面的帆布斗篷,两门金光灿灿的伦敦小妞首次在连队中亮相。 “。。。。。。你想干什么,不会是想用着两门小炮去。。。。。。” “炮兵集合,解开前车,检查装备!” “哎哎,我在和你说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莱利有点惊到了,这两门6磅炮是他见多的最漂亮的6磅炮,那炮身是金黄色的,和美军中的铜镀炮又有区别,这种金黄真的有点像是用黄金打造的一样,不过,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黄金做的炮,有哪个傻瓜会这样造炮啊? 逃兵营那边正在嘻嘻呼呼的用餐,突然看到85连队这边卸下了两门非常奢靡的小炮,那炮身上还纹了黑色的纹饰,看上去就像两件优雅的艺术品,这让一些正在大嚼的士兵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站起来观望,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里距敌方阵地差不多有2500公尺远,距离对方的炮击阵地差不多有3000公尺远,12磅炮的极限射击距离为1700公尺,而6磅炮。顶多能达到1000公尺。 “难道是骚扰射击?” “有可能。” “浪费弹药!” 说什么的都有,但影响不了炮兵的行动,他们把炮架推倒预定位置,检查完炮身。装弹手依次举起手中的设备挨个喊道: “清膛棒正常!” “膛身通条正常!” “弹药叉正常!” “点火棒正常!” “炮身水平尺正常!” “炮身俯仰螺丝正常!” “测量仪器正常!” “弹药正常!” 这一板一眼地喊完,让端着碗捏着食物的众人们目瞪口呆,这是真要开搞的意思啊?黄厉站在两门伦敦小妞侧面,抽出指挥刀,喊道: “开始装填!” 两名炮兵拔掉炮膛保护塞子。另有两人开始清膛,其实新炮不需要走这一步,但炮兵们只是按照规则在执行,没有人对这样多余的步骤表示疑义。 “装填实心弹!” 两发用麻布捆绑住做成圆柱形的实心弹取了出来,塞进炮膛,通条炮兵上前压紧后,炮手们开始调整炮位,一名士兵把炮身用千里镜架在炮尾卡座上,右手捏着一把小榔头不断敲打着炮架,后方有两名手持撬棍的炮兵严阵以待。他朝哪方敲,就意味着要用撬棍把炮架朝哪方拖动。 等到两门炮都调整好炮位后,负责瞄准的炮兵取掉千里镜(防止被震碎),向黄厉报告瞄准完毕,得到黄厉的许可后,第一主炮手大步上前,左手持锥形破麻刺(刺破麻布),右手持铜质托头闭锁点火引信,刺破麻布后,把引信装好。再次报告装填全部完毕后,黄厉才缓缓地举起了军刀。 “开火!” “捂住耳朵!” 点火棒一接触到引信,引信便快速燃烧起来,只听打雷一般的轰轰两声。两发实心弹便脱离了炮膛朝着天空中翱翔而去! ------------------------------------------------------------------------ 东岸,士兵们靠在工事里优哉游哉地享用午餐,他们的背后就是圣班尼科,那里有可以提供他们三个月的储备粮食,墨西哥人不是被杀掉,就是逃走了。那里已经成了一座军事小镇,是科罗拉多河畔唯一能够起到阻碍作用的兵家必争之地。 “感谢上帝赐给我们食物!” 刚刚做完祷告的基督徒士兵们开始用饭,看着餐盒里带的一点肉沫,他们在心中反倒挺感谢对面那帮叛军的,他们虽然是一群非常可笑的加州民兵,但确实起了大作用,他们不用去墨西哥城和圣安纳的近卫军死磕,不用去北面和那些神出鬼没的印第安人捉迷藏,不用去特拉维斯与圣安纳的三大将之一乌雷利亚将军的红衫军玩消耗战,而是来到这座安宁的小镇,过着逍遥的小日子,还不够吗? 不过,这种日子看起来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上面的命令很清楚,如果叛军三日后还不进攻,他们就要主动出击了,哎,该死的叛军,你们倒是努力啊,哪怕佯攻一下也好啊!我们的舒服日子还没有过到头呢? “呜~” 两声由远及近,由小变大的呼啸声从空中传来,守在工事墙边上的士兵抬起头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可他刚刚抬起头仰望过去,那阵呼啸着的怪东西就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然后就听见哐哐两声重重的落地声在脑后响起。 “啊~~~~~~” 一名捧着碗正在喝蘑菇汤的列兵满脸是血地尖叫起来,坐在他对面的同乡原本正在和他有说有笑地讨论着哪个地方的姑娘屁股最大,可瞬间,一团黑影过后,他的同乡就只剩下了半个身子,头皮啊,手臂啊,骨头啊、肠子啊、心肝肺啊、喉管食道牙齿之类的溅地到处都是,剩下的半个身子里喷出来的血柱让列兵翻了翻白眼就朝后倒去。 “炮击!炮击!” 永远慢了半拍的军士长这才反应过来,我们,我们路易斯安那州最精锐的第14步兵营竟然被那些狗娘养的垃圾叛军炮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冲锋 “确认着弹。” 黄厉合上千里眼,看了看手中的怀表,从装填到发射,他们只用了3分22秒,莱利也汗出如浆地收回千里眼,咋呼着问: “上帝啊,这是什么炮?” “如你所见,六磅炮。” “如果它是六磅炮,我就是上帝!” “我知道你不是上帝,但它们就是六磅炮,炮兵,换开花弹!” “你还有爆炸弹!” 莱利连忙退开五米,实心弹他不怕,怕的正是这种不稳定的爆炸弹,一不小心,空心弹丸如果装反,或者引线被******引燃,爆炸弹就会在炮膛内爆炸,那结果可就不堪设想,所以陆军炮兵大多很排斥这种弹药,海军则是坚决抵制这种弹药。 六磅炮------伦敦小妞(黄金典藏版),极限射程翻倍,精准打击率随射程增加而降低,但面对对方扎堆的步兵们,即便不考虑命中率闭着眼睛乱放也有杀伤力。 第14步兵营只来了四个连队,少校副营长艾伦在遭受首轮炮击后就要做出一个选择,对方能够炮击他,他却不能炮击对方,12磅炮的射程即便是算上仰角和所处山丘的高度也不可能轰到对方的山坡上。 艾伦犯了一个大错,他认为对方这些叛军不可能有火炮,就算有,也不可能打到他的步兵营,不过接下来,他的选择就更加至关重要了,是撤退还是进攻? 撤退,好说,撤出对方炮击的范围,重新组建防线,放弃的就是圣班尼科大桥的天然屏障,4门大拿破仑炮也必须撤下来,在撤下来之前如果叛军发动进攻,他的步兵营就要顶着对方的炮击阻击叛军的攻势,而防线后退到哪里?圣班尼科镇?那座连围墙都没有的小镇能起到多少防御作用? 军令是守住科罗拉多河东岸。不能放任叛军与特拉维斯屯兵的乌雷利亚勾结,多尼芬将军是一个出色的陆军中将,赏罚分明,艾伦少校若是放弃防线。有多少把握截留住所有的叛军? 进攻,头疼啊,他们在桥上布置的栅栏成了进攻路线上的障碍,而且,对方的那种超长炮绝对不会让自己轻松地组织连队杀过去。 “少校。该做决断了!” 四名连长都在等着自己,刚才,山丘上的炮连进行了测量炮击,可事实证明,他们的确够不着对方,着弹点离对方所处的草坡还有大概600公尺的距离,是退是攻,这着实是个让人头疼的选择。 “艾伦,我带本部连队进军,他们。不过是一群叛军而已。” 艾伦看着自己同班的辍学朋友桑尼上尉,眼中泛红,桑尼是性格非常坚毅的人,绝对不会在人前服输,否则也不会因为屡次冒犯教官被军校开除了,艾伦从军校毕业后就成为了步兵少尉,当时桑尼还是个大头兵。 而后来,艾伦却屡屡依仗着桑尼的军功爬上了少校的位置,他们两就是一文一武的命运共同体,艾伦觉得。如果不是桑尼的性格问题被上官不喜,恐怕早就当上上校了。 “我会率队跟在你的身后!” 如果没有了桑尼,艾伦不敢想象自己能否继续在14步兵营混下去,所以。他不打算退缩了,紧跟着桑尼的步伐前进,是他唯一的出路。 桑尼想要拒绝,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不希望艾伦这种理论说起来头头是道,实践却一塌糊涂的好朋友陷入艰苦的战斗中。可是,他也不想在其他三名连长面前驳了艾伦的面子。 “军士长,吹集合号!” “嘟嘟嘟嘟嘟嘟~” 集合号的声音在14步兵营的临时防线里响了起来,正在到处找掩体躲避炮击的士兵们立刻体现出了长期训练的成果,按照4个连队呈纵向排好,先锋连队的桑尼上尉站在自己的连队面前,按照常理,他必须要说点什么来鼓舞士气。 原本这种事情应该由艾伦来的,可少校的脸皮实在太薄,这次单独带队出来全靠桑尼扎着场子,许多人都在私底下议论着,说桑尼“少校”就是艾伦少校的男保姆,时时处处都像护着小鸡的公鸡一般维护着少校的面子。 “路易斯安那第112连队的士兵们,对面的只是一群来自加州的叛军,他们之前只是一群民兵,甚至可能是一些暴民。” 112连队的士兵都清楚自己长官的脾气,他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坚强到可以为了自己的士兵去和上官顶牛,他们认为自己能够待在这样的长官麾下是他们的荣幸,112连队同样也是14步兵营里面最优秀,最精锐的基干连队。 “他们有那种射程很远的火炮,不过,只有两门,我们要抓住火炮射击的空隙向他们发动冲锋,就按照我们平时训练的那样来,你们能做到吗?” “哎!” 112连队的士兵见长官毫不避讳地把他们最忌惮的问题提了出来,心中的恐惧就像被释放了一样,好多人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没错,他们有炮,但不过只有两门,我们还不信了,你们能发发命中我们,靠着两门炮还能把我们连队给灭了不成! 桑尼见大家的表情不再如刚才那么沉闷,便抽出了自己的指挥刀,指着西岸的草坡说: “他们只是一群卖国贼,一群叛徒而已,我们是军人,我们接受了布满血泪的残酷训练,就必须要背负起为了美利坚战斗的使命,就算遭世人唾弃、诋毁、辱骂,我们也应义无反顾,为了美利坚!为了合众国!” “为了美利坚!为了合众国!” 全营的士兵们都大声地吼叫起来,每个军队都有他们自己的荣誉和核心价值观,也就是俗称军魂的东西,桑尼只需要聊聊数语便能挑起大家的集体荣誉感,他们可是久经沙场的正规军,怎么可能被一群叛军给击败! 军鼓手开始敲起鼓点,112连队呈三列纵队朝着石桥西岸开始进军。 “你为什么不开炮?难道是没炮弹了吗?” 桑尼居于队首,带头进军,表情复杂地盯着草坡上的叛军们,从第一次炮击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分钟有余了,按常理,够他们三到四轮炮击的时间了,可依然没有动静,这是为什么呢? “还不开炮?” “再等等。” “再等他们就冲过来了!难道,难道你是想把石桥炸掉?” 莱利在黄厉的身旁一惊一乍地叫嚷着,黄厉不耐烦地朝着左侧横移了半步,他之所以不开炮,怕的是让敌军退走,如果他们撤退到山后的小镇,那么毕竟是一个长期的拉锯过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目前这种进攻姿态,这样,是成是败,立马见真章。 “上尉,为何还不开炮?” 莱利恼了,他可不认为咱们这些七拼八凑的烂兵能够抵挡住对方的冲锋,指着对方已经快要抵达第一道栅栏的前队,他巴不得自己上去操炮给他们迎头痛击。 “首先,这是我的连队,我拥有绝对的指挥权,其次,想用六磅炮的火力摧毁大桥是不可能的,最后,谁说我不开炮的?” 黄厉的军刀朝下一挥,两发开花弹就呼啸着朝预定目标飞过去,天空中传来的声音让正在进军的112连队一阵骚乱,走在最前方的桑尼朝后看去,只见营地里连声巨响后,有无数的残肢从地上炸起随着黑烟弹射到天空中。 爆炸弹! “冲锋,冲过去!” 桑尼爬上了第一道栅栏,挥舞着指挥刀大声地冲士兵喊道,没想到对方还有爆炸弹,这就说明,对方刚才的确是在放水,把他们放过来,断掉他们的后路,用爆炸弹他们可以随时清除掉后撤中混乱的绝大多数部队,大桥上的三道栅栏现在可就不是他们进军中的掩体了,而成了催命的三道鬼门关! “冲啊!” 不用在顾忌什么阵型了,桑尼有信心,只要大家不被栅栏所阻,靠着散兵阵型也能碾压对面的叛军! 千里眼中,登高疾呼的桑尼很扎眼啊,黄厉不明白这位军官哪里来的信心敢用散兵线冲锋,不过设身处地地为他想想,可能也是为了躲避爆炸弹而采取的无奈之举吧。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炮兵!降低仰角,目标,第一道栅栏上的连队军官!用开花弹!” “这。。。。。。” 莱利觉得这太不道德了,用开花弹对付敌人的先锋军军官,这是多么无耻的战术啊,不过,这的确是一个最好的打击敌军士气的办法。 炮兵们继续装填,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精准打击,虽然命中率只有可怜的15%,但聊胜于无嘛,打不中那个军官也没什么,现在大桥上东半段密密麻麻的全是兰军装,一炮下去怎么样也得轰飞一片。 敌人在疯狂地翻越栅栏,草坡上的叛军们也不能干看着,85连队这边的鼓点敲了起来,军号吹了起来,汉人士兵们开始从纵队转为横队,进入射击位置,隔了一百多米的詹姆斯军士长也明白此刻到了搏命的时候,他抽出不知道从哪里顺手牵羊弄来的指挥刀,对爱尔兰和墨西哥的士兵们吼道: “信友们,为了自由!为了神圣的玛利亚及她的婴儿,准备迎战!” “为了自由!” “为了玛利亚!” “为了她的孩子!” 喊什么口号的都有,不过,总算把战斗情绪不高的逃兵们给调动起来了,军乐总监挥舞着指挥刀站在了一个木箱上,扯着嗓子喊道: “前排跪射、后排立射,装填!”(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接近战 “轰轰!” 两声爆炸声从桑尼的身边传来,他只感到背后一阵巨大的力量把他从栅栏上推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周围传来了惨叫和哀嚎,让他大张着嘴巴呼呼地喘气,强撑着双手从地上爬起来,可他立刻又摔倒在地,他的军帽掉了,抬头望去,只见士兵们正在争先恐后地朝着前方的栅栏跑去。 “上尉,上尉,快起来,离开这里!” 军士长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他,拖着他朝前跑去,他想要去捡起自己掉落的军刀,却看见身后的栅栏被炸开了一道缺口,缺口那里是一团团的血肉碎块,一名两腿都不知所踪的年轻士兵趴在坑洞外沿,伸着手徒劳地朝他喊着: “长官,救救我!” 可立刻,就被随后冲破缺口士兵的靴子给淹没了。 “我,我怎么了?” 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左腿了,被军士长一路拖着来到了桥边的石栏杆下,桑尼看向自己的左腿,一枚菱形的弹壳生生地扎进了自己的小腿肚,又从前方露出来,一条血痕从自己刚才着地的方向拖过来,难怪自己爬不起来了,自己原来也受到了波及。 “上尉,你必须撤回去!” 军士长用身体挡住桑尼的前方,上尉受了伤,已经不能再参战了,而且这种程度的伤害,只有截肢的下场了。 “不,继续冲锋,叛军只有两门炮,撤回去我们的伤亡会更大!奥尼尔,你带队冲锋!” “我?” “是的,军士长,咱们的射击中尉是一个软蛋,他不可能冲过去的,捡起我的指挥刀带队冲锋,112连队只有靠你了!” “可是,上尉!” “别管我。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上尉,一定要活下去!” 奥尼尔军士长弯着腰跑过去,捡起了桑尼的指挥刀。他顺手捡起了桑尼的军帽,看向坐在石栏杆下的桑尼,一咬牙,把桑尼的军帽插在军刀上,站起来冲有点慌乱的112连队士兵们喊道: “上尉在此。随我冲锋!” 士兵们看着高高举起的军刀上挂着的上尉军帽,士气一下子达到顶点!嚎叫着翻过了第二道栅栏,开始向最后一道栅栏奔跑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那是桑尼的帽子!” 领着第二连队紧随其后的艾伦混在士兵中间,他清楚地看到了高高举起的军帽,在战场上,声音实在是太乱了,根本不可能形成统一指挥的号令,现在,桑尼的帽子挂在了军刀上指挥冲锋,那么只可能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桑尼在亲自带队冲锋,第二种,桑尼失去了指挥能力,由属下在带队冲锋,而目前的情况,极有可能是第二种。 “桑尼,桑尼!” 艾伦停在了第一道栅栏的缺口处,开始咆哮起来,他不能失去桑尼这个最信任的同僚。打仗输了他不惧怕,顶多上军事法庭而已,失去了桑尼,他就等于失去了心底的支柱!他会崩溃的! 少校的表现引起了第二连队的混乱。刚刚冲过第一道栅栏的第二连队出现了停滞不前的情况,甚至有的士兵在后排出现了开小差朝后退却的表现,这让第二连队的指挥官一阵头皮发麻。 “嗖嗖!” 两枚接踵而至的爆炸弹呼啸而来,不过这次,炮弹的目标是第二道栅栏上高举指挥刀的奥尼尔军士长,黄厉的目的很明显。打死你们的士气挑动者,让你们不战自溃,我们再发起反冲锋,这可比用线列阵型抵抗你们的冲锋来的主动多了。 “军士长,小心!” 也许是前车之鉴,两名个头高大的士兵再一听到炮弹的破空声后不由自主地扑向了奥尼尔,他们把奥尼尔从栅栏上扑下来,爆炸弹也刚巧落下,一阵轰鸣过后,黄厉从千里眼里看到,那名浑身是血,身上挂着肠肠肚肚的大高个军士长从血泊里站了起来,捡起指挥刀和帽子,大声喊着冲锋而来。 “真是一个好运的家伙!” “继续开炮啊,打死他!” 莱利也在一旁大呼小叫,那个军士长可是一个危险人物,他这种超越了步兵操典规定的英勇行为会给防守端带来极大的麻烦,事实上,奇迹般重生的军士长让112连队的士兵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起来,他们的速度在原有的基础上又快了半分,这种肾上腺素爆发一般的冲锋看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心底发憷。 “桑尼,桑尼!上帝啊!桑尼,我背你回去!” 发疯一般的艾伦少侠总算找到了坐在石栏杆旁不断失血的上尉,他的行为让周围的第二连队士兵们不由齿冷,他顽固地想要背起桑尼撤退,可桑尼却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双目欲裂地冲他吼道: “愚蠢!艾伦你这个懦夫,如果你想让我活下来,就背着我向前冲锋!否则,我宁愿死在这里!” “。。。。。。我明白了!” 艾伦的脸上泛起了血色,他抽出了指挥刀交给了桑尼,把他背在背上转身朝着第二道栅栏迈步,桑尼举起指挥刀指向西岸,大声喊道: “士兵们,为了美利坚!” 原本已经生出退意的第二连队士兵看着软蛋少校一下硬了起来,并背起了桑尼上尉义无反顾地朝着西岸冲去,爆发出了震天价响的呐喊: “为了美利坚!为了合众国!” 这样的表现让黄厉看的一阵郁闷,他原本以为像阿米斯塔德那样的猛将在美军是十分罕见的,可没想到,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路易斯安那14步兵营里一下就见到了两个半,一个上尉,一个军士长和那算半个的少校,都是悍不畏死的怪物啊。 “我们,能守得住吗?” 莱利也害怕了,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勇猛,已经有点超越他对美军正规军的认知了,一般像这样的局面,指挥官都会躲在尖兵的侧翼负责指挥,倒不是说他们胆小,只是指挥官最容易成为战场狙击手的目标,一旦失去了基层指挥官,呈兵线推进的士兵很容易在低比率伤亡状态下溃散,所以基层指挥官们往往都是在士兵出现一成半至两成伤亡之后才出现伤亡。 可像现在这样,那三位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指挥官,虽然成了首要的被打击目标,但只要他们不死,所带起来的士气和战斗力是无法想象的,士兵可能会撑到出现三成甚至四成伤亡才会溃败。 问题是,咱们又能承受几成的伤亡比率? “炮兵,换霰弹!” 黄厉吼了一声,把莱利吓了一条,只见装弹兵快速地从弹药车里抱出了圆筒状的重霰弹,莱利算是服了,他们可真是配备齐全啊,测距用的实心弹,打击士气用的爆炸弹,近距离剿灭步兵用的霰弹,一应俱全,这只炮队还各种炮弹都玩儿的转,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准备射击!” 在给伦敦小妞换上霰弹的同时,步兵们也开始最后的射击准备,85连队这边还好,一丝不苟地瞄准,逃兵那边却被敌军的冲锋气势所震慑,许多人握着枪支的手臂开始出现小幅度的抖动。 “不要慌,不要害怕,我们是在为自己而战!按照平时训练的来就行了,信友们,神圣的玛利亚与我们同在!” 詹姆斯军士长也是无所不用其及了,现在根本不指望他们的军事素养了,只能用共同的信仰来鼓励大家了,天主教徒不是垃圾,不是软绵无力的墨西哥人,他们同样是沐浴在神圣的信念下为了自己而战的战士! 呈散兵队形冲过最后一道桥头栅栏的112连队就像看到了即将胜利的曙光一般,脸上带着疯狂的色彩朝着才草坡上冲来,黄厉收回了千里眼,现在的距离,他不用依靠千里眼也能看清楚兰军装士兵的平端的枪口了。 “开火!” 放低仰角采取平射姿态的伦敦小妞发出了娇喘,两发铁皮筒子一离开炮膛就因为压力不均发生了破裂,里面装着的每一发重达4盎司的小铁球,欢闹地朝着前方的圆锥形空间飞奔而去,冲在最前方的112连队士兵只看见一阵烟雾在山头涌起,然后耳边传来了噼噼啪啪地爆响。 4盎司重的小铁球穿过了一名士兵的胸膛,形成了一个骇人的坑洞,士兵只感觉到胸口一疼,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强大的动能朝后倒去,跟在他身后的士兵同样捂着腹部的伤口倒下,绝望的眼神看向身旁被一发铁球打烂了脑袋的战友。 “没想到,我会死在这里?” 奥尼尔军士长的左肩被打穿了,哦不,应该是被打烂了,他杵着军刀半跪在草坡中部,他的前方没有士兵,他的后方和身侧倒了一大片,他带来的21名先锋有18名直接被霰弹击毙,剩下的3人倒在草坡下失去了战斗能力。 奥尼尔的左手已经没有了知觉,他想要站起啦引领最后一次冲锋,可抬头朝上看去的时候,发现叛军的两门金色小炮又在装填了,依旧是那种令人恐惧到了骨子里的小圆筒,霰弹啊,该死的霰弹,他们怎么会有霰弹? “撤退吧,我们不能白白送死!” 奥尼尔对其后呐喊着继续冲锋的士兵们喊道,112连队怎么可能正面霰弹炮击冲上叛军的阵地,这简直就是往地狱里跳啊! 可士兵们并没有后撤,因为他们听不到军士长的呼喊了,一发小铁球从军士长的后脑钻进去,带走了他的鼻子和上颚,军士长的脸颊上破了一个大洞,同样倒毙在了同伴们倒下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溃败 正面硬杠霰弹炮击的112连队在三轮冲锋中倒下了45人,后续连队的士兵面无人色地朝后退去,他们崩溃了,再不退,他们也会变成零零碎碎的尸块,眼前的区区六百公尺上坡草地上躺满了兰军装,偶尔有几个没死的在草地上嚎叫着,呼喊着妈妈爸爸,长官上帝。 “长官,他们调转炮口了!” 从侧面攻向詹姆斯阵地的第二连队中有士兵发现了一门正在调转炮身的伦敦小妞,背着桑尼的艾伦一下子亡魂大冒,112连队的损失他亲眼所见,那种霰弹打在正面冲锋的士兵身上,简直就是杀鸡的牛刀,绝无一丝一毫的幸免可能。 “冲锋,冲上去和他们肉搏,他们的炮兵就失去了作用!” 桑尼的指挥是无可挑剔的,如果第二连队和后续的第三连队能够正确地按照他的指示冲上去,与逃兵混战的话,黄厉这边可真是要头大,无差别炮击逃兵吗?也许黄厉做的出来,但这样带来的后果会非常恶劣,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在这样的压力下会不会溃败甚至倒戈一击,他必须承担这样的风险吗? 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艾伦怕了,他害怕自己像奥尼尔军士长那样被霰弹轰爆脑袋,他不顾桑尼的咆哮和撕扯,背着他转身就逃,第二连队的士兵们原本还在向上冲,可一看少校跑了,速度立刻就放慢了,而左翼在遭受了一轮霰弹炮击,倒下了六名士兵后,第二连队连逃兵的射程都没有进入便吹起了撤退号。 而跟在后面的两个连队在见识到112连队的血肉地狱之旅后,早就打起了退堂鼓,不用连队指挥官发号施令,回头便奔逃起来。 “85连队,冲锋!” 黄厉不准备给兰军装喘息的机会,率先走出了防御阵地,汉人士兵们齐声高喝。端起步枪就越出线列,以奔跑的速度从草坡上朝下冲去。 “炮兵,换开花弹,目标。敌方后队!三轮射击后停止射击!” 黄厉给炮兵下达了最后的命令,他提着指挥刀跟在士兵身后冲了出去,85连队的士兵们如下山猛虎率先冲向了窝在桥头进退不能的112连队残部,112连队的射击中尉看着冲下来的印第安士兵,惊恐地喊道: “集合。集合,排成两列横队,前队。。。。。。” “上帝啊,是印第安人!” 现场一片混乱,112连队的士兵已经被霰弹吓破了胆,又面对那声势吓人,居高临下朝他们扑来的印第安人,一想到这些印第安人骇人的手段,哪里还有人听中尉的话,他们只会跑得更快。跑得更不负责任。 年轻的推开年老的,体力好的推倒体力差的,力量大的踩着力量小的,士兵们哀嚎着、嘶吼着、拉扯着、甚至拔出从家里带来的家传匕首、砍刀等收割武器攻击着挡路的同伴,只求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离那些穷凶极恶的印第安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守住桥头!” 中尉一边喊着,一边惊慌失措地夺路而逃,他有很高的战术眼光,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可他没有足够的威望和魄力,无法留下来坚持抵抗,他是中尉,不是有着“士兵之魂”称号的军士长。没有必要做最后的困兽犹斗。 “射击!” 85连队的士兵们在靠近桥头的时候进行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射击,他们又不是精锐的冷溪近卫兵或者拿破仑的老近卫兵,无法做到冲锋中的装填,他们打完枪膛里的子弹后,就必须用刺刀和敌人肉搏,不过。即便是最后一次射击,那可怕的命中率也只是降低了一点点,在队尾互相争夺着求生之路的112连队溃兵们再次倒下了三十三人,如果不是射击面实在太窄,恐怕他们整个连队都会葬送在这里。 “不,不,饶命!” 一名腿部被击中的士兵趴在地上,知道自己难逃一劫后连忙翻身面朝天空举起双手求饶,可汉人士兵们都是冷血的杀戮机器,他们面无表情地越过伤兵,继续追杀在大桥上奔逃的溃兵们,根本没有人搭理倒在地上呜呼哀哉的伤兵们。 “别碰你们的武器,我会给于你们战俘的待遇!否则,便是自寻死路!” 黄厉一脚踹翻了一个挣扎着爬起来准备从身后打汉人士兵黑枪的伤兵,军刀搁在他的脖子上,阴沉地喊道: 那名伤兵松开了长枪,举起双手,难以置信地问: “你们不割头皮?” “我们也是美利坚士兵,隶属于科尔尼中将麾下,实际上,我们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攻击友军?” “什么?你们是美军?” 躺了一地的伤兵大眼瞪小眼地看向一片狼藉的战场,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是叛军吗,这位长官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打了一场乌龙战争不成? “长官!你们真是友军吗?” 伤兵们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过一个疑惑也解开了,恐怕他们还真是友军,如果不是友军,怎么会有如此凶猛的火力和超精准的射击水平,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叛军压着正规军打的道理? 詹姆斯带着逃兵跟着冲锋下来,黄厉冷着脸看着准备收割俘虏的几个爱尔兰人,喝道: “詹姆斯军士长,俘虏他们,我命令你不准虐待和枪杀俘虏,我的随军炮兵那里有急救用品,让你的士兵把他们抬过去,收治伤员!” “。。。。。。我们不是你的。。。。。。” “住嘴,考恩斯,他们只是一群为了长官的私利进行厮杀的倒霉蛋而已!” 詹姆斯当然不想背上杀害俘虏的恶名,黄厉的命令刚好给了他一个处理俘虏的借口,他连忙喝止了那几个狂妄地有点没边的爱尔兰同僚,让逃兵们抬走尸体,把伤兵收拢到黄厉手下还在开火的炮兵那里去。 “见鬼,我们到底是在和谁作战啊!” 伤兵们现在有点信了,对方看起来真的不是什么叛军啊!该死的多尼芬将军,该死的克拉克团长,该死的维斯塔潘营长,该死的艾伦!你们到底都干了些什么。让我们和友军自相残杀吗? “轰轰轰轰!” 四声炮响让黄厉抬起了脑袋,对方的拿破仑炮终于开始报复射击了,他们的准头很差,但再差的准头也能瞎猫碰着死耗子。一发实心弹命中了85连队的右翼,一名汉人士兵被轰断了腰杆,变成了两截子,他身后的士兵被洞穿了腹部倒下,再后面的一名士兵则断了一条腿。正趴在地上强撑着朝前爬去。 “上帝啊,别再愚弄我们了!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伤兵们看着自家炮队的报复性射击所带来的伤害,让他们感到这个世界简直太可笑了,两支本来不该成为敌人的军队还在厮杀,而双方,好像都杀红了眼睛,没有丝毫的理智来阻止这样的杀戮。 “全速前进!俘虏他们的炮队!” 黄厉站在桥头石栏杆的顶上,冲着步兵们下令,汉人士兵们放弃了用刺刀戳背的举措,撞开那些挡路的溃兵。朝着东岸两侧的山坡杀去。 “停止炮击,叛军和连队混杂在一起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撤退!” 新手炮兵士官下达了一个愚蠢的命令,如果是一个老练的炮术长会下令立刻用爆炸弹反装引燃炸毁炮膛再行撤退,可炮兵士官不愿意这么做,他认为溃兵还能起到一定的拖延作用,足够他们套上前车把4门12磅炮拖走了,这可是14步兵营唯一的炮队了,若这点家底也扔了,14步兵营就真成纯粹的步兵营了。 “呜呜,哇~” “咕哇~啊啊啊!” 铁人一般的汉人士兵们把那些溃兵踩在脚下。大桥边缘的甚至被挤到了桥下的河水里,前方的士兵只感到背后像是有一头凶猛的巨兽在吞噬他们一般,已经顾不得上尉呼喝地保持撤退阵型的命令了,士兵们的心理压力已经到了极限。一些人扔掉了长枪,抱着脑袋跪在地上乞求投降,一些人则大喊大叫着: “快逃啊!” “继续前进,目标是那四门大拿破仑炮,俘虏交给詹姆斯的人善后!” 黄厉和詹姆斯冲了过来,现在的场面。零星的反抗已经不足为惧了,遇到敢负隅顽抗的,几乎就是一脚撂倒,溃兵在混乱中根本无法进行装填,因为,在一大群或躺或跪的士兵中站着装填,实在是非常明显的活靶子。 “投降,我们投降!” 艾伦少校实在是跑不动了,放下桑尼,跪在地上,举起双手,穿着天蓝色军装的士兵并不搭理他们,已经越过他们朝着山丘上冲锋而去,桑尼夺过艾伦腰间的短枪瞄准了一名士兵的后背,正准备扣动扳机,一把雪亮的军刀却搁在了他的脖子边上,头顶上传来一股带着浓郁英伦腔调的声音: “放下枪,你现在的身份是俘虏,是加州第85步兵连的俘虏。” “放下枪,桑尼,放下枪!” 艾伦深怕这位高大的军官砍掉桑尼的脑袋,连忙扑过去夺回了他手中的短枪,扔的远远的,黄厉收回了指挥刀,瞟了一眼桑尼小腿上的弹片,冲后面喊了一声: “来两个人,把这位军官抬下去进行治疗。至于你,少校,是不是该让你的人别再抵抗了,血已经流的够多了!” “。。。。。。我会照办的,长官。” 随着艾伦的投降,112和107连队(第二连队)的残部都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接受叛军的处置,而最先发现情况不妙的两个连队则已经逃进了圣班尼科镇,并穿镇而过,朝着北边而去,85连队没有追击,因为他们完成了预定目标,当他们杀到炮队面前时,他们才刚刚套好了拉车的马匹,就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着85连队来接手一般,炮兵们一枪未开便舍弃了火炮,抱头鼠窜。 而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他们实在没有力气去追杀那逃走的两个连队,他们能鼓足勇气跟在85连队屁股后面接收俘虏而没有溃散,都已经算是训练有素和詹姆斯的个人威望所致了。 “我们损失了9名优秀的士兵,还有11人伤残!” 在圣班尼科镇14步兵营的指挥部旧址内,莱利一脸不爽地从外面走进来,经过此次战斗,他已经把85连队当做了自己的嫡系部队,20名士兵失去了战斗能力,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愤怒,这可都是极其优秀的精锐士兵,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被炮弹给伤害的,极个别的是在进军过程中被俘虏们打了黑枪。 黄厉撑开双手看着桌面上14步兵营的军事地图,那副地图比民兵配给的地图详尽多了,就连最陌生的墨西哥境内各个城镇、军事要塞、补给点、集合点都标注了出来,黄厉揉了揉太阳穴,他真的希望现在能够给他几个得力的军事参谋,他就不用费神费脑地研究这张鬼地图,绞尽脑汁地寻找一条能够躲过美军和墨西哥军队的安全路线了。 “你有听到我说什么吗,我们不需要那些俘虏!他们只会拖累我们!” “那你想怎么办,长官,杀光他们,挖个坑埋掉?还是全部绞死,挂在十字架上示众?” “。。。。。。我们可以放他们走,按照军事惯例,我们不用给他们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任他们自生自灭。” “你真把自己当做叛军了啊,长官?” “难道说不是吗?” 莱利完全看开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值钱的,什么狗屁正义、国家、责任,在利益面前,当官的一句话就能左右他们的生死,凭什么!不就是因为你的枪杆子比我多吗? “或许是的,但是,我们不能承认!”(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一路向南 “我是加利福尼亚第3民兵团,圣弗朗西斯科营第85连队的上尉连长胡恩.李,这位是加利福尼亚民兵总团训诫官科菲加尔.莱利上校,这位是加利福尼亚第2民兵团爱尔兰连队上尉连长肯尼迪.詹姆斯,这位是加利福尼亚第2民兵团墨西哥连队上尉连长保利诺.亚姆迪亚。” 黄厉把目前在场的军官一一介绍给了被俘的艾伦少校、桑尼上尉和罗德里格斯上尉,桑尼上尉的腿不出意外地被截肢了,不过多亏了那些懂点急救知识的汉人士兵,才保住了他的命,而鸦片酊也减少了他的痛苦,使得他能够在两日后参加这次会面。 两日,他们整整休整了两日,这是无奈的抉择,向南210英里就是此行的目的地特拉维斯,那里据说盘踞着墨西哥将军乌雷利亚,同样,也是传闻中科尔尼总督的所在地,北面是多尼芬的大军,据说有1万名陆军士兵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特拉维斯。 东面错综复杂犬牙交错的大战场,墨西哥人、美国人、印第安人在上面纠缠着厮杀,谁也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避难所,而他们来的方向,是格兰特的追兵,可能,还有斯托克顿的追兵。 “我是多尼芬将军麾下路易斯安那第14步兵营。。。。。。” “少校,不用多做介绍了,我们已经休整完毕,要和你们告别了,莱利上校有一个提议,你们的士兵可以加入我们,一起去特拉维斯,见到科尔尼中将,他能够解释清楚这次发生的灾难是如何造成的。或者,我们让你们自行离去,回归你们的部队,不过枪支弹药得留下,作为承诺。我们不会侵吞你们的食物补给。” 艾伦没想到对方的条件如此优惠,他甚至以为自己会被杀掉,可是,对方竟然如此宽宏大量。 “上校。感谢你的提议,我们。。。。。。我们选择回到自己的部队去。” “我想你误会了,少校,这并不是军队对军队的提议,而是个人对个人的提议。刚才的提议会告诉你们的士兵,你们不能做出违背士兵个人意愿的决定。” “。。。。。。这很好,很公平。” 艾伦有信心,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叛军,但是形势比人强,他不知道多尼芬将军要让他们阻拦友军,但既然将军下了命令,他就要去执行,哪怕是战争打输了,他背后还有将军的支持。可一旦他选择了背叛,就成了美利坚的叛徒,他不会这么傻,他想自己的士兵也不会这么傻。 “好吧,我们午后开拔,詹姆斯上尉,亚姆迪亚上尉,请把这项提议传达下去吧。” 新鲜出炉的两名上尉行了一个军礼朝外走去,被俘的三名长官原本还稳坐钓鱼台,可越到后面越是有点坐立不安。因为外面传来了越来越大的骚动声。 “以前在新奥尔良,我和你们一样,加入美国军队,成为美国公民。结果,被皮鞭抽打,就因为我是爱尔兰人,我是该死的爱尔兰人!看看我的后背吧同胞们!” 考恩斯对军队来说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可对于煽动者这个职业来说,却是非常称职的。可怜的路易斯安那州,为了在美墨战争中分一杯羹,他们募集了大量的爱尔兰人加入军队,给他们一篮子的承诺,却从来都不兑现,当爱尔兰士兵们发现俘虏中竟然有八成是爱尔兰人的时候,他们就无法淡定了,为什么美国佬和墨西哥人的战争一定要让爱尔兰人自相残杀? “主要是人,同胞们!我们如果不反抗,在美利坚那些统治者眼里,就永远是次等人!” “主要是信仰,信友们,美国佬仇视我们这些天主教徒,他们认为我们是邪恶的!在他们的军队里,我们得不到尊重和自由!” 艾伦听得一阵心惊肉跳,他想站起来走出去反驳,可桑尼的大手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拿眼瞟了瞟站在一旁用手扶着军刀的黄厉,如果此时艾伦跳出来唱反调,这个军官绝对会砍掉他们的脑袋。 外面的士兵正在被洗脑,可并不代表其中没有人会反抗,一个声音大声喊道: “士兵们,你们会背叛自己的军队吗?” 可考恩斯丝毫不落下风,他的声音更大,提出的问题更尖锐。 “自己的军队?这位军士长,你认为那些美国佬长官会把你们当做自己的军队吗?他们为了自己的野心让你们来攻击自己的同胞,让爱尔兰杀死爱尔兰人,这样就少了一张需要政府救济的嘴巴,少了一家需要美国军队支付薪水的爱尔兰家庭!” 那名军士长不知道怎么接考恩斯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而提起了后果: “你们看不出来吗,当一个俘虏和当一个叛国者有什么根本的区别吗?” “你背叛什么了?军士长,这是爱尔兰人的国家吗,在爱尔兰,就算是该死的英国佬也不会用鞭子逼着我们去和拿破仑的军队作战!” “我宁愿死,也不会再让那些混蛋抽打我的后背!” 这是帕蒂的声音,为了留下这些同胞,加强爱尔兰连队的力量,他们可算是豁出面子去了,赤条条的后背露在太阳下面,给爱尔兰同胞们敲响警钟,他们也许还没有受过鞭刑,但美国军队中的那股种族主义的歪风邪气已经深入骨髓,在北方的军队也许还好一点,在南方,因为奴隶制,种族主义和奴隶主义就像两个孪生兄弟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像种子一般在南方军队的军官心中生长着。 “我的一身都在军队中度过。。。。。。” 是詹姆斯军士长的声音,他是一个老行伍了,在移民到美国之前就在英军中服役,曾经多次立过战功,在爱尔兰本土士兵中拥有很高的知名度和威望,即便是移民到美国后,他依然在这些来自不同州的士兵中留有一种类似于传奇战斗英雄的映象。 “我知道,不是这面旗帜,就是为那面旗帜战死沙场,但是现在我想说,如果我死了,那是为了重新获得自由而死!” 黄厉闭上眼,想象着外面的情况,俘虏们沉默了大约有两分钟那么久,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我加入,我留下来战斗!” “我也加入,我是爱尔兰人,我不会与自己的同胞厮杀!” “我是波兰人,但我也渴望自由,我也加入!” “没错!让那些该死的美国佬看看,爱尔兰人的战斗精神!” 声音此起彼伏,外面的俘虏们就这样热血沸腾地加入了叛军,艾伦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庞,他不是爱尔兰人,所以,他体会不到爱尔兰人在美利坚的遭遇,他们被压迫,被歧视,被人们当做小偷、强盗、无赖,做任何一件事都会被唾弃,几年来这样挤压起来的情绪在这个小小的镇子就像打开的高压锅气阀一般宣泄出来,他有预感,这样的情况会像瘟疫一般蔓延下去。 两个连队除去战死的106人,剩下的128人(除去士官)中有45人受伤,但只有10人进行了截肢,多亏了汉人士兵的“高超”医术,才保持了如此低的截肢率。 128人中有101人选择了留下,剩下的27人跟着三名军官离开,他们将回到多尼芬将军那里哭诉,这些可恶的叛军是如何击败并蛊惑了他们的部下,让他们成了丧家之犬。 “准备开拔,全体都有,以85连队的蓝色旗帜为目标,前进!” 莱利这两天想清楚了,信仰什么的,真的没有生命来的重要,所以他对黄厉的指挥权给于了充分肯定,甚至让出了自己亲信的指挥权,“叛军”的伤亡很少,只有85连队的20人战损,剩下的全都完好无损,这让叛军们觉得美国正规军也不过如此。 “那些残疾的。。。。。。” 莱利想说残疾的没什么用,可黄厉还是坚持带上他们,美国陆军把残疾士兵当做垃圾处理的做法是19世纪军队中最恶劣的处置方法,对一个军队的士气来说,没有丝毫的益处。 “继续前进!” 向南,一路向南,这可真是一个无奈中的选择,为了维护这只叛军的合法性和正统性,不会被整个美利坚军队的追杀,他们只能去特拉维斯,还得保住那个该死的总督阁下,希望他没有被乌雷利亚将军的军队杀死,也只有他,这个法理上还算站得住脚的中将,才有可能在政治层面上力挽狂澜。 “墨西哥,该死的墨西哥!” 越往南,天气越是燥热,墨西哥的荒漠戈壁开始显露它们的威力,在加州从未见过的风沙吹拂着这支叛军,延缓着他们行军的速度,短短的210英里道路,让他们整整走了半个月,一路上,到处都是破败的村庄小镇,墨西哥人的农田被践踏、房屋被焚烧,墨西哥的农夫被杀死在家中、田地里、道路上,老人、女人、孩子的尸体随处可见。 士兵们都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这难道就是那支标榜着自由民主平等的军队要给墨西哥带来的和平吗? “他们连秃鹫都不如!” 莱利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美利坚公民的身份,肆意地指责着美军的战争暴行,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在黄厉的牵头下,试着与詹姆斯、亚姆迪亚进行了和解,虽然考恩斯一伙儿不太相信这个上校,但命运的绳索把他们绑在了一起,想要解开,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当有一天的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一座有着四米矮墙的城市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前方的地平线上,特拉维斯,戈壁中的明珠,我们,终于来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特拉维斯令我驻足不前 特拉维斯,姑且算是一个军事要塞吧,意料之外的平静。 在千里眼中,这里的气氛有点诡异啊,城墙上插着美国国旗和一面墨西哥国旗,两面旗帜下面,各自分列着两名加州民兵和墨西哥正规军。 “这是对峙吗?” “不一定,看,那个墨西哥士兵还在像咱们的民兵借火。” “这可真是难以置信。” 莱利收回了千里眼,叛军们在距离特拉维斯两英里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前方的农田显然经过了战争的洗礼,就连城墙上都有火焰烧灼的痕迹,这说明,科尔尼的民兵也许真的和那位素未蒙面但久闻大名的乌雷利亚将军过招了。 “我们得过去,至少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觉得还需要再慎重一点。” “不用,让炮队在那边的山坡上布阵,如果有异动,就发动炮击。” “好吧,指挥权在你手上,你说了算。” 炮队开始向特拉维斯东面的一座小山丘转移,爱尔兰连队和墨西哥连队各出50名骑兵(骑着马匹的步兵)前去护卫,北面的异动立刻引起了特拉维斯驻军的注意,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扛着美国国旗的骑兵和一队扛着墨西哥国旗的骑兵分别从东西两个城门赶过来。 “准备射击!” 黄厉可不打算让骑兵冲阵,85连队的士兵们立即开始布横阵,而爱尔兰人在右侧布阵保护右翼,墨西哥人在左侧布阵保护左翼,这是他们几个军官商量的得出的目前最能发挥军队优势的阵法。 让最能打的85连队和对方骑兵正面硬杠,其他人靠着人数优势保护两翼就行了。 美国骑兵距离这边最近,但他们的速度确是刻意放慢,好像再等后方的墨西哥骑兵一齐过来,两队骑兵都不过区区20骑,他们不是来冲阵的。来到阵地前300米的样子,他们就放慢了马速,一名美国骑兵军官和一名墨西哥骑兵军官相互说了几句话,才越众而出。两骑来到阵前30米的地方停下。 “我是美利坚合众国加利福尼亚第1骑兵团的莱昂纳多少尉。” “我是墨西哥共和国伟大的安东尼.乌雷利亚将军麾下第3骑兵团的巴蒙德少尉。” 黄厉戳了戳站在身旁的莱利,莱利咳嗽了一声,站在士兵后面喊道: “我是加利福尼亚民兵总团训诫官莱利上校,奉科尔尼中将的命令前来特拉维斯报到。” 两名骑兵少尉对视一眼,墨西哥的巴蒙德少尉朝莱昂纳多伸了伸手。示意果然是你们的人,你请吧。 莱昂纳多的眼中透出一股喜色,连忙下马走过来,边走边说: “上校,我们等了你们差不多有一个月了,你们可算到了,请问,格兰特将军是否在前锋连队中,总督阁下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急于见到他。” “你恐怕要失望了,少尉。格兰特将军已经被划到了多尼芬中将的麾下,他把绝大多数的民兵都带走,去向斯科特将军效忠去了,并且,他和多尼芬中将一起策划了对我们这些终于总督阁下的士兵们的攻击,我们差点就来不了特拉维斯了。” 冷场,彻彻底底的冷场,莱昂纳多的笑脸一下就僵住了,他完全听不明白莱利在说什么,格兰特将军投靠了多尼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格兰特和多尼芬一起攻击民兵。这不可能!这完全就是谎言! 没错,这的确是谎言,是黄厉和莱利共同编造出来的谎言,综合了前面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后。编造的最合理最能解释地清楚的谎言。 “少尉,我觉得你该去向总督阁下报告了!” 黄厉好心地提醒他,让莱昂纳多如梦初醒,这种事情果然不是我这种小小的骑兵少尉该去想的,他很难保持住笑脸朝自己的马匹走去,途中差点把自己绊一跤。骑兵少尉的表现让黄厉皱紧了眉头,难道说,科尔尼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们是不是该进城了,我得烧点热水洗个澡,还有,吃点像样的食物。” “上校,如果你像一进城就被枪毙,我不会阻拦你。” “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这样安静和谐的城市,我可不敢大摇大摆地进去。” “。。。。。。那,我们再等等吧。” 十分钟后,特拉维斯的西门里窜出了大批的骑兵,看人数差不多有四五百,他们火急火燎地朝着连队阵地撵过来,为首的将军旗帜上绣着一只棕熊,没错,是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前国旗,同样也是总督的御用旗帜。 “科尔尼阁下来了,还不命令士兵们放下枪?” 莱利一阵大呼小叫,他可不想给总督阁下留下不好的映象,他的前途可都全寄托在总督阁下的身上了。 “住嘴,全体注意,保持警戒!” “李,你到底要干什么?这是对总督阁下的不敬!” “看清楚再说话,上校,总督阁下可不会这么傻地亲临险境,而且,在他们的眼中,我们可能才是真正的叛徒。” “你说什么?” “来了,准备射击!” “喝!” “不,别开枪!” 85连队的士兵们根本不听莱利的,爱尔兰人和墨西哥人虽然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85连队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这个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蔓延开来,骑兵们隔着安全距离降低了马速,看起来,他们也不想没头没脑就冲上来面临线列阵地的排枪打击。 “莱利上校,我是民兵总团副总指挥费兹杰拉德少将,请约束你的士兵,上前叙话!” 一名身穿将军服的大胡子军官骑在马上高声喊道,莱利刚要答应,却被黄厉朝后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黄厉不顾一脸愤怒的莱利。排开两名士兵,对费兹杰拉德喊道: “将军,请让骑兵退到安全距离外200码的地方,我们可以在射击线临界点开展对话。” “谁在说话?军官。报上你的名字?” “第85连队上尉连长胡恩.李。” “。。。。。。我要和莱利上校对话,不是和你一个小小的上尉。。。。。。” “你没有选择权,将军!给信号!” 一面天蓝色的旗帜在空中摇晃起来,费兹杰拉德正感到奇怪的时候,一阵呼啸声就从空中传来。轰轰两声过后,两颗实心弹炸出的弹坑就出现在骑兵队右侧300米远的地方,马匹被惊吓到了,嘶鸣着抬起双腿想要逃走,500名骑兵连忙勒住马缰,好不容易把混乱中的队形给调整回来,费兹杰拉德一脸纠结地坐在马上,想了想,开口道: “上尉,不要以为靠着两门小炮就能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将军,是自保。” “好吧,我同意!骑兵,后撤200码。” 大家都是爽快人,既然都有能够威胁到对方的筹码,就不用玩儿什么当面交好背后捅刀的把戏了,又过了20分钟,黄厉、莱利、詹姆斯、亚姆迪亚四人走出了步兵阵地,来到了射击线临界点,而费兹杰拉德也带着两名上校军官走了过来。 大胡子有点恼怒地瞪着不安的莱利。这小子他在总督的公馆里见过无数次了,这个靠着一个寡妇姐姐爬上了上校位置的关系户,竟然有胆量和自己放对,还真是没看出来啊! “我需要一个解释。莱利上校!” “解释,啊,是的,格兰特他背叛了总督。。。。。。” “不要再说这种无稽之谈了,莱利上校,格兰特准将是中将阁下最亲密的战友。当年在斯托克顿一只手就能毁灭我们的时候,他没有背叛,现在,他已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军队的控制权,他又怎么可能背叛?你说是吗,李上尉?” 费兹杰拉德看出来了,这支叛军话事的恐怕是这位印第安上尉,他心中不断咒骂着印第安人就是靠不住,无论在西部的荒野上,还是在美利坚的军队中,随时就能挑起一场让人不安的叛乱啊!莱利看向黄厉,希望他能够出言帮腔,他们背着被格兰特追杀的霉运也没有背叛科尔尼总督,费兹杰拉德这样说太伤人了。 黄厉右手的食指在指挥刀的刀柄上划着圆圈儿,眼睛盯着费兹杰拉德淡蓝色的瞳仁,看起来,格兰特也只是一个棋子啊,真正下棋的人难道是多尼芬?哦不,多尼芬也只不过是一条恶犬罢了,在他的背后,那个老奸巨猾的温菲尔德.斯科特将军恐怕才是下棋的人呢? “将军,我的背后有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第14步兵营的士兵,他们可以告诉你多尼芬是如何在圣班尼科对我们进行阻击的。” “。。。。。。你们攻击了多尼芬中将的军队!上帝啊,你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不错,多尼芬将军的不对的确驻扎在圣班尼科,可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接应你们!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上尉,还有你,上校,你们都会上军事法庭!” 费兹杰拉德的狂怒可以让莱利浑身发抖,却丝毫影响不到黄厉,他似笑非笑地盯着费兹杰拉德因为愤怒而抖起来有点夸张的胡子,多尼芬做事难道真的滴水不漏吗? 不对,如果多尼芬事先知会了科尔尼,那为什么14营的士兵不知晓我们的身份,上级对下级的隐瞒吗? 也不对,如果去的不是我们,是格兰特的民兵大队呢,是否也会被当做叛军处置? 还是不对,关键在于,他们如何确认我们是叛军,而科尔尼那边却依然认定这些人是友军的? 想不通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有个人帮我捋捋就好了,黄厉如是想,如是观,却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透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李,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 莱利慌了,一听到上军事法庭,他就双腿发颤,他低着头小声地冲黄厉乞求道,他不想因为自己不当叛徒而被弄死在真正叛徒的阴谋下啊!那岂不是比美狄亚还要冤枉吗? 叛徒! 心念所致,黄厉抬起头看向还在那里满嘴喷粪的费兹杰拉德少将,微笑着问道: “将军,不用再演戏了,这里没有外人,多尼芬将军让我给你带句话。”(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砧板上的鱼肉 见微知著,管中窥豹,就是目前这种状态吧,费兹杰拉德脸皮上微微的变化让黄厉肯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家伙是个卧底,是个潜伏者,他的上线是多尼芬还是斯托克顿,不重要了,他就是那颗埋藏在科尔尼身边的定时炸弹! 而另一个问题也清楚了,他一直搞不懂是什么给了格兰特力量,让他升起了夺权的心思,原来,格兰特也有了成为棋子的价值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多尼芬将军怎么可能带话给我?而且,他怎么可能通过你这样一个叛军带话给我?”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故事。至少,少将阁下你也应该听听我带来的是什么话吧?除非,你压根就不需要知道,因为你已经知道了。 “呲!” 说是迟那是快,黄厉手中的指挥刀脱鞘而出,搁在了费兹杰拉德少将的肩膀上,少将身旁的两名上校还没有反应过来,黄厉已经用绝对强势的力量压住了意图反弹的少将。 “别乱动,如果不想让少将阁下丢到脑袋的话,就去请总督阁下来见我们。” “叛徒!你。。。。。。” “我说过别乱动,少将阁下,有民主党的那些大佬当靠山,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呢。” 刀锋轻轻地割破了皮肤,一丝血珠从费兹杰拉德的脖子上蹿了出来,他突然炎热的墨西哥好冷好冷,也许下一刻,自己就真的身首异处了。 “将军!” “别过来。。。。。。去请总督阁下吧,我相信,这些叛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两名骑兵上校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当了跑腿,身旁的莱利已经呆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黄厉会突然拔出指挥刀威胁少将阁下的生命安全,原本在总督阁下面前还有点回转余地的情况硬生生被黄厉破坏掉了,现在,他们不是叛军。都是叛军了! 越是这样的情况,莱利越不敢说话,而詹姆斯和亚姆迪亚则完全当了看客,场面上。只有费兹杰拉德在那里强撑着面皮和黄厉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嘲讽着。 “你会被绞死,上尉,连上军事法庭的资格都没有。” “少将,你呢?当双面人的滋味不太好受吧?”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总不会让你来当加利福尼亚的总督吧?” “住口,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好吧,如果你还有人格的话,就当是我在侮辱吧。” 两人互相吐着没有丝毫营养的垃圾话,特拉维斯那边终于也有了动静,墨西哥骑兵再次撵了回来,这次,倒是倾巢而出,看上去差不多有上千名骑兵的规模。 而加州骑兵也紧随其后。不过人数嘛,和他们想的有点出入,算上留在原地防备“叛军”的骑兵,差不多也只有800人左右。 2000骑兵就剩了这么点人,科尔尼到底在这里干了什么? 美墨两面国旗并列着来到了阵前,脸色有点苍白的科尔尼骑在马上,和他并列着的是一名身穿墨西哥大红色将军服的中年人,他的脸盘子在墨西哥人中已经算是刮得够干净的了,头上戴着高筒将军帽,身上的装饰极尽奢华。想来应该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墨西哥将军乌雷利亚了。 科尔尼隔着十米远冲黄厉喊话: “李上尉,放开费兹杰拉德少将,我以总督和你最高长官的身份向你保证,你会的到一个公平的辩解机会和公正的审判。” “我来这里只是要确定几件事。总督阁下,至于费兹杰拉德少将,你根本无需对他的生命和健康感到担忧,就算我们都死光了,少将阁下一样会在他的主人那里得到不菲的褒奖。” “别听他胡说,科尔尼。。。。。。” “我知道。你安静一点,少将,我说过,要给李上尉一个公平的辩解机会。” 费兹杰拉德闭上了嘴巴,依旧一脸讥笑地看着黄厉,黄厉看向科尔尼,总督比两个月前瘦多了,整个人都有点萎靡不振,而他身旁的乌雷利亚将军则红光满面,面带微笑注视着自己,这里面,到底又透露出了什么样的信息? “格兰特准将叛变的事情,总督阁下知道多少?” “。。。。。。哈哈哈哈,这不可能,上尉,他是我最亲密的战友,是不会。。。。。。” “不,他的确叛变了,阁下!” 莱利如果再不说话,以后就没有机会说话了,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把脏水泼到格兰特的身上,格兰特和多尼芬是一伙的,嗯,只有这样的一个解释,才能说清楚他们为什么会遭到多尼芬军队的阻击,而不是来自格兰特的追击。 越想越明白,莱利自己都信了这种说法,他不想死,就不得不把问题严重化,扩大化,把这一切都说成是一个巨大的针对科尔尼的阴谋网,这样,他才能把自己挑起军队纷争的破事给掩盖过去。 所以,他带着一种愤慨又激进的感情在那里咆哮着: “他煽动士兵哗变,他带领着那些团长、营长们包围了总训诫营,要免除我的职务,还要剥夺我的指挥权,我说过,他无权这么做,可他依然这么做了。” 黄厉的话科尔尼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可莱利的话分量却很够,作为他的直系心腹,科尔尼相信莱利不会骗他,因为,这个小子的胆子很小,而且,靠着他姐姐爬上高位的胆小鬼,虽然平时有点嚣张跋扈,但根本不会去主动招惹格兰特这样的加州宿将,因为小子很聪明,他应该明白,格兰特的地位不是他一个没有能力只靠关系的小鬼能够动摇的。 “别听他胡说,阁下,格兰特可是你的亲密战友!” 费兹杰拉德见总督有点犹豫的表现,一下子有点惊慌,他背对着总督在那里大喊大叫着: “别忘了你向斯科特将军和多尼芬将军的保证,即便是格兰特夺过了指挥权又对情况有任何的改变吗?你依旧是加利福尼亚的总督,他依旧只是你手下的将军罢了。” “可如果再加上一个斯托克顿呢?” “你。。。。。。你胡说八道!” 费兹杰拉德涨红了脸,这个可恶的印第安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斯托克顿的名字就是科尔尼心中的疮疤,谁也不敢去揭,这个印第安人到底知道多少东西?怎么次次都命中要害啊? 果然,科尔尼的脸一下就黑了,他咬着牙齿蹦出了一句话: “不可能的,就算格兰特再愚蠢,也不会去和那条老鳄鱼做交易。” “阁下,你认为格兰特准将有资格去和斯托克顿做交易吗?” “不,别听他胡说,格兰特是不会背叛你的!” “格兰特不会,那多尼芬中将呢,斯科特上将呢?” “他们都是美利坚合众国的军人,他们不会。。。。。。” “他们都是民主党人,阁下!” 和费兹杰拉德一阵申辩的结果让黄历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没错,作为民主党推出来的战斗英雄斯科特上将,怎么可能任由加州执政落入非民主党人的手中,斯托克顿的确比科尔尼要更合适,那么,科尔尼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搭上了斯科特的线,恐怕还真斯科特扔出来的一个带毒的鱼饵了。 费兹杰拉德哑然了,他无法否认这个事实,斯科特之所以会在加州问题上拉偏架,同为民主党人的斯托克顿也许是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原因吧。 莱利见一直趾高气昂不服输的费兹杰拉德语塞了,连忙抓住机会继续在科尔尼面前下烂药。 “没错,他们都是该死的民主党人,奴隶制的推崇者,他们想在加州实行奴隶制,而我们,是不能允许那种该死的被上帝所厌弃的制度在咱们美丽的加利福尼亚扎根的。” “不,这不是同一个问题,科尔尼,你该相信你的老朋友!” “朋友,在利益面前,只要价格合适,都是可以用来出卖的。” “都给我住嘴!” 科尔尼的瞳孔有点涣散,他的脑袋呈现出一种抽风的左摇右摆状态,在斯科特面前,他只不过是一条可有可无的看门犬,如果真如黄厉和莱利所说,那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对了,当初是谁给我牵的线? 该死的格兰特!是他,亲力亲为、费劲心思地把斯科特将军的信件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同样是他,鼓励自己进军墨西哥,为的就是沾上军功,在斯科特将军面前表现一下,以期能够和斯托克顿分庭对抗! “科尔尼!” 是谁,是谁在如此狂妄地大喊大叫自己的名讳,他抬头望去,只见费兹杰拉德不顾李上尉的威胁转身看着自己,眼神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陌生,丝毫不像以前那个在自己面前奴颜媚骨的家伙啊! 对了,这个家伙,和格兰特一样,不断蛊惑自己出兵,还出钱出力,甚至连自己的田庄都抵押给了银行,以前,自己还以为他非常忠心,越级把他提拔成了少将以示优渥宠溺,现在看起来,他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太刻意和造作了。 “你。。。。。。你到底为谁说话?”(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奇迹无处不在 “我是一名美国军人,我当然是站在美利坚的立场上的。” “我也是美国军人!” 费兹杰拉德这样的表态让科尔尼一下子就毛掉了,他以为他是谁?暗藏在独裁者身边,随时为了刺杀大业而献身的民主斗士吗?虽然,科尔尼自称独裁者,但他自问对手下人都非常不错,且给了他们足够大的自由和权利,可倒头来,得到的竟然是众叛亲离的结局? 话说开了,身份暴露了,费兹杰拉德的脸上没有了刚才装出来的一丝一毫的惊恐和紧张,他就像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的卫道士一般,眼睛里充满了同情和嘲弄。 “不,你只是一个混血的杂种,一个想要当加州共和国总统的野心家,你什么都不是,你一文不值!” “李上尉!杀了他,杀了这个叛徒!” 科尔尼在坐骑上咆哮着,挥舞着拳头,恨不得扑过来咬掉费兹杰拉德的烂嘴,这个口蜜腹剑的卑鄙小人,骗取了自己的信任,把自己置于死地不说,还得意洋洋地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自己面前,他凭什么,没有自己,他只不过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老兵痞而已! “不,你不能杀了他啊,总督阁下。” “谁说我不。。。。。。乌雷利亚,你?”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墨西哥将军发言了,让看过来的科尔尼张大了嘴巴,接二连三的变故让科尔尼的脑容量超频了,自休战以来一直和自己和平相处的乌雷利亚将军竟然旗帜鲜明地站在了费兹杰拉德的那边,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很抱歉,斯科特将军和我们伟大并受人尊敬的最高统帅,墨西哥的救世主,被人民所拥护爱戴的民选总统有协议。” “什么样的协议?” 科尔尼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感到自己就像蜘蛛网上挣扎的飞蛾,层层叠叠地裹住。那只巨大邪恶的蜘蛛已经封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无论如何挣扎,都只会让网越裹越紧。 “配合斯科特将军歼灭我们共同的敌人。” “敌人,乌雷利亚将军。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敌人来对待过,即便是我的骑兵团遭受你的伏击,并最终反败为胜,我也没有向你要求过任何补偿。我甚至与你签订了休战协议。。。。。。” “你真以为凭着你手下那些新兵骑兵团能够与乌雷利亚将军的部下对抗吗?” 费兹杰拉德狂妄地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已经暴露了,他也不用遮遮掩掩,得意地推开黄厉架在他肩膀上的军刀,一副“谁敢杀我”的表情,在两军之间开始了他绚烂的表演。 “打从一开始,乌雷利亚将军就按照多尼芬将军的指示,假意败给你们,这样做有两个好处,第一。让好大喜功的你麻痹大意,继续留在特拉维斯向斯科特阁下表功,以确保你不会因为畏惧墨西哥军队的战斗力而退缩,而去和你的部队汇合。第二,没有了你的加州,斯托克顿将军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住,你的那些乱党朋友们此刻应该已经在绞刑架前哀嚎了吧?” “叛徒!你。。。。。。你。。。。。。” “总督阁下,我劝你识趣一点,好好配合我们的布置,这样。至少你的士兵不会成为美利坚合众国的叛逆,你只需要在监狱里待上几年还是能够重获自由的。至于你,印第安人,我准许你带着你的部下逃亡。只要不回加利福尼亚,我权当今日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费兹杰拉德脸上的笑容过于灿烂了,就像胜券在握一般,按常理来说,他的确赢了,斯科特加上斯托克顿再加上墨西哥的圣安纳。这样的联盟,无论怎么看,都可以碾压如今摇摇欲坠的科尔尼,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选择和这样的势力对抗吧? 可惜,他不应该威胁黄厉。 “什么?你。。。。。。” 黄厉抽回的军刀用力刺进了费兹杰拉德的肚子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这不符合剧本的走向啊!按照一般剧情来说,此时更加不会有人来伤害费兹杰拉德这样的核心人物了,最差也只是把他控制起来,当做交换的筹码从那个庞大又强悍的联盟手里换到足够的生存本钱,可,可他就这样一刀下去了,还真下得了手啊! 黄厉把军刀一搅,费兹杰拉德杀猪般痛嚎起来,不过没有人来得及拯救他,黄厉的手太快,抽出军刀,收回右手到脑后,费兹杰拉德捂着自己的肚子跪在他面前,抬起头,眼中全是无法明白的色彩。 “你。。。。。。你怎么敢。。。。。。” “唰!” 刀光像匹练一般斩下,大胡子脑袋噗通一声脱离了脖子,掉在了戈壁上,鲜血从脖子的断口喷射出来,溅在黄厉的军服上、脸颊上,整个过程只用了10秒钟不到,刚刚还在侃侃而谈天下大势的少将就变成了无头尸身。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了,在这种诡异的沉默气氛中,一阵节奏缓慢的掌声从惊呆了的科尔尼身边传来,科尔尼扭头望去,乌雷利亚将军一边鼓掌,一边面带微笑地冲黄厉说: “非常漂亮的刀法,上尉,请问你是哪个部落的酋长?” “汉族,那么,将军阁下,是否可以不说废话,直接开战了?” “NO,我拒绝与你们作战。” “可是。。。。。。” 科尔尼的脑子不够用了,乌雷利亚不是说过他们和斯科特结盟了吗,现在李上尉斩杀了他们的联络人,他就这样干看着,还一点替费兹杰拉德出头的意思都没有,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亲信不像亲信、叛徒不像叛徒、敌人不像敌人,是世界变化的太快,我已经无法适应了吗? “我说过,是伟大并受人尊敬的最高统帅,墨西哥的救世主,被人民所拥护爱戴的民选总统和你们的将军有协议,并不是我弗朗茨.涅瓦.乌雷利亚和你们的将军有协议。” “这么说。。。。。。” “我有一个新的提议,总督阁下,不过咱们得回到教堂里详谈,上尉,你也得参加,看得出来,你的这支军队战斗力很可观,我想,我们能够合作。” “如你所愿,将军。” “。。。。。。等等我,李,这就算完了吗?” 莱利的思路根本跟不上现场的变化,也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他来说,这一切都堪称是大逆转一般的奇迹了,难道墨西哥真的是圣母玛利亚眷顾的国度,奇迹经常发生吗? 特拉维斯的圣约翰大教堂内,乌雷利亚带着他的骑兵团总指挥奈科斯少将,步兵团总指挥萨迪罗少将,炮兵营总指挥胡安上校坐在右侧,科尔尼和两名骑兵上校雷斯、马尔蒂姆以及莱利、黄厉坐在左侧,他们不习惯在用餐时谈话,而且现在的气氛也不适合用餐,但大家都是大烟枪,在分享了一盒雪茄后,科尔尼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 “我还是不太明白,将军阁下,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在帮自己,总督阁下,我们是墨西哥军人,但同样,我们也是墨西哥人,在一个被暴君蹂躏的国家里当兵,我们只能是暴政的执行者和对人民举枪的屠夫。” “你。。。。。。是革命者?” “是的,不过现在,我必须站在这面旗帜下和圣安纳共同作战,我们不喜欢暴君,但更不喜欢让美国人来统治我们!” “可是你们的统治者却与美军统帅苟合。” “是的,你并不是斯科特的主要目标,围困墨西哥城的扎卡里.泰勒将军才是他的目标。” “这。。。。。。这不可能,他们虽然有间隙,但绝对不会发展到如此的。。。。。。” “我有最厉害的斥候,总督阁下,他从斯科特的信使那里弄到了这份命令!斯密特少校,巴托菲尔德少校,你们来向总督阁下说明一下你们是如何从那个狡猾的信使那里弄到的信件,以增加这个命令的真实性。” 两个一直藏在阴影中的墨西哥士兵走出来,约翰那张稚嫩的脸上增添了一道从眉心斜向下拉至鼻翼的伤口,他在看到黄厉进来的那一刻已经满头冷汗,此时身上正在蒸腾着雾气,他和黄厉对视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这让一直很欣赏他的乌雷利亚将军感到万分诧异,这位来自美国的逃亡者自从加入他的斥候队后屡建奇功,在将军的印象中,他是一个硬汉,和在加州九死一生杀出重围的巴托菲尔德一样,都是为了自由、和平而战的好男儿。 可现在,他怎么如此恐慌? “我想不用了,总督阁下,约翰.斯密特少校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他的追踪和猎杀的能力,的确高人一等,而这位巴托菲尔德先生,我在圣荷西见过他,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轻易不会上当受骗。” “哈哈哈,谢谢你的夸奖,上尉,你的弟子的确是一名非常厉害的猎人,如果不是他三天三夜的追逐,我们根本搞不定那个狡猾的信使。” 巴托菲尔德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他穿上墨西哥军服后,倒显得非常伟光正,丝毫没有在圣荷西一身土匪打扮时的匪气。 “哦哦哦,原来斯密特少校是李上尉的弟子,那可真是。。。。。。神圣的玛利亚赐予的缘分啊。” 乌雷利亚将军和科尔尼总督都感到这巧合也实在是太让人难以预料了,不过这样也好,有了这层关系,他们的合作会变得更加牢靠一些。(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满城风雨 乌雷利亚将军决定在特拉维斯打一场翻身仗,利用多尼芬的轻视和信息上的不对等,歼灭斯科特的三名主力中将之一的部队,换言之,他不想在继续跟着圣安纳混了,他决定和隐藏在山区里的墨西哥革命者、印第安建国者(预期的印第安联盟共和国),美利坚逃兵和加州来的科尔尼总督形成一个新的联盟。 他们决定瓜分上下加利福尼亚地区,成立军事上的互助同盟,如果科尔尼能够成为加利福尼亚共和国的总统,而乌雷利亚能够顶住圣安纳的反扑,成立新墨西哥自由民主共和国的总统,那么,他们就可以互相帮助,共同为了生存而战斗下去。 从教堂里出来后,科尔尼快崩断的神经总算轻松下来,他对黄厉的忠心感到万分的感激,所以,为了标明他对黄厉的重视,立刻火线提升,一下就连升三级,让李上尉成了李上校,和莱利上校共同负责收拢加州来的逃兵,成立新的加州民兵团,准备着随时打回去。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绝境里遇到你,老师。” 约翰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黄厉看着他脸上的那道伤疤,小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给你的狼呢?” “很可惜,在对付那支大股骑兵护送的信使时全部牺牲了。” “嗯,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两人走在前往临时军营的路上,为了能够合作起来共同消灭最大的敌人多尼芬将军,乌雷利亚把半个特拉维斯要塞都划归给了科尔尼,用来安置不断到来的逃兵。 “我会为了正义而战,老师。” “巴托菲尔德是这样告诉你的?” “不,老师,是通过我的眼睛,我的耳朵所看见所听见的,去年,我追着巴托菲尔德来到了墨西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屠杀,丝毫不加掩饰的屠杀,美国军队面对手无寸铁的墨西哥农夫,不分老幼。不分男女,他们用炮弹、枪子儿、刺刀杀害他们,我问过他们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回答我的是,不为什么。只是因为他们是墨西哥人,是印第安人,是天主教徒。” “什么时候回来。” “我可能。。。。。。不会回去了,我在这里找到了应该为之献身的目标,喏,老师,看那边,她叫弗洛尔,是一名墨西哥牧羊女。” 一个穿着花裙子白上衣的女孩子正在为逃兵们煮肉汤,她的周围有很多墨西哥少女。她们几乎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在帮助安顿士兵们,她们和士兵们有说有笑,这些来自爱尔兰的大头兵们总算见识到了来到美利坚后第一次值得让他们留下来的人,善良的墨西哥少女,纯洁地就像南方佬田里的棉花一般,没有英国少女那种苦大仇深的仇恨,也没有美国少女的那种高高在上轻贱他们。 “弗洛尔,这是我的老师,胡恩.李上校。” 的确是个明媚地如同阳光一般的女孩子。弗洛尔落落大方地走过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搁着两碗肉汤。 “李上校,来碗肉汤吗?” “好的。谢谢。” 黄厉接过一碗,闻了闻,没错,羊肉的味道,有点膻,但很真实。 “去忙吧。哦,对了。” 约翰从怀里摸出一个叮铃咣啷响动的钱袋递过去,弗洛尔微笑着接过,接着去忙碌了,黄厉喝完肉汤,放下碗,颇有点老气横秋地问: “约翰,你爱她吗?” “当然,我爱她如同爱自己的生命。” “那就带着她去三藩市吧,我在那里买了一处庄园。。。。。。” “不,老师,在美利坚,我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正义,只有在这里,我才能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你看看眼前的这一切,那边那位女士,名叫玛塔,她的两个儿子都被美国军人杀死了,小的那个才刚刚六岁,可她依然没有把自己交给魔鬼,她总是对我说,错的不是军人,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还有那位,就是那边那位白人,他和我一样,都是美国人,他叫康斯坦丁,来自北卡罗来纳,他曾经是一名随军牧师,后来,他主动逃离了军队,来到这里,充当起了医生,他为什么回来这个异端的国家帮助这些被你们称为。。。。。。” “我们?” “。。。。。。原谅我的口误,老师,是那些卑劣的政客们污蔑为异端的人民,康斯坦丁说过一句话,无论我们信仰什么,也无论我们是什么人,除了上帝,只有内心里的善恶和正邪才能审判我们自己!” 黄厉点点头,那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牧师,同时,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特拉维斯的特殊位置和被双方当权者当做陷阱的目的,使得这里集中了来自美墨两国的各色各样的奇葩人士,其中几乎有一半都是怀着各种崇高目的来到这里的理想主义者,黄厉突然有种非常荒谬的感觉,难道说,这是野心家策划的一场消灭善良人类的战斗? 哈哈哈哈,这不可能,太不科学了。 “神父,是格力斯塔神父!” 墨西哥人在街道上发现了一头小毛驴,小毛驴上驮着一名戴着草帽穿着灰袍的神父正从城门那进来,周围的士兵都围了上去,纷纷乞求他的祝福,这名神父看起来很有威望的样子,不过,怎么这么眼熟? 黄厉摸了摸胸前,那枚十字架还挂在那里。果然是他,这不是那名在法场上妄图为士兵们祷告的谢顶神父吗? 格力斯塔神父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本身是墨西哥大主教麾下的主祭神父之一,在墨西哥北部和西部边疆有着很高的声誉,信众无数,加上他洁身自好,一直保持着苦修士一样的生活作风,所以无论上层官僚还是底层平民,都对他保持了足够的尊敬。 “多尼芬的军队正在向我们进军,我抄小道过来的,他们大约还有两天的路程就能到达特拉维斯。” “噢。天父啊!美国佬不是说好要和平了吗?” “仁慈的玛利亚,请救救我们吧!” “我们得去见见将军阁下,说好的和平为什么说变就变?” “对,我们去向乌雷利亚将军请愿。让那位来自加州的总督出来说明一切!” 格力斯塔神父带来的消息实在是让人出离愤怒,本来,大家这么多日来看到的都是美墨两军休战后的和平共处,而且,那位总督阁下也承诺作为纽带在美国人和墨西哥人之间搭建和平的桥梁。人们虽然饱受战乱的折磨,但总归有个希望啊,可现在,希望就这样变成了绝望,是人都受不了这种愚弄和欺骗。 “让美国人出来解释!” “加州佬不能欺骗我们!” “赶走加州佬!” 口号越来越激烈,行动越来越粗暴,墨西哥平民和刚刚安顿下来的逃兵们发生了摩擦,虽然莱利在现场严令士兵不准开枪,可他的官威,切。不说也罢。 看着一些士兵已经举起了枪瞄准群情激奋的墨西哥平民,黄厉拔出了指挥刀,冲人人冷漠地站在营地周围执勤的汉人士兵们喊道: “85连队听令!” “喝!” 一阵整齐的呼喝声让陷入冲突的双方齐齐一震,那些打从进来后就一直跟标枪一般矗立在营地外围的印第安士兵们都整齐划一地扶住了枪身,这是要干什么,终于忍不住撕掉自己的伪装,要向墨西哥平民们开火了吗? “目标,任何擅自开火的士兵,无论他是美国人,还是墨西哥人。” “喝!” “我们可不是美国人!我们是爱尔兰人!” 考恩斯这个混蛋又在底下咋呼。他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美国人,实际上,美国人这样对待他们,早就让它们寒心不已。谁傻了才会说自己是美国人呢。 “那好,无论他是天主教徒,还是基督徒!” 黄厉咬紧的牙关里变出了另一个命令,让考恩斯一阵语塞,也让周围的民众们一阵哑然,没错。这些爱尔兰人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否则也不会因为信仰问题而逃到墨西哥来了,一些有理智的民众纷纷拉住了周围激愤的同伴,大家都是天主教徒,何苦自相残杀啊。 “这位长官,你们为什么要破坏休战协议,来进攻特拉维斯!” 见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伙加州人的总督,他们自然就把呼来喝去的黄厉当做了美国士兵的最高长官,一些墨西哥士兵也涌了过来,他们不想让美国佬的士兵在这里如此嚣张地欺负他们的同胞,不过他们的组织性,比起民兵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墨西哥士兵中有人问了一句,黄厉见场面已经不似刚才那么失控,收回了指挥刀,摘掉自己的帽子,拍了拍上面的风沙,重新戴上,说: “和你们一样,有的人想要和平,有的人想要战争,而想要和平的人几乎都来到了特拉维斯,想要战争的人现在恨不得用12磅炮把我们全都炸死!” 这理论来的过于突兀了,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点接受不能,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不能,格力斯塔神父走过来,高举双手面对墨西哥平民们,喊道: “。。。。。。同胞们,信友们,我在圣思多罗与这位上尉打过交道,我可以以我的灵魂起誓,无论上尉的信仰是什么,他都是一名善良和诚实的人,所以,我希望大家冷静下来,听听上尉的解释。” 在格力斯塔身份的亲和光环的辐射下,墨西哥的平民和士兵们总算冷静了下来,黄厉冲神父点点头,闭上眼睛,轻启嘴唇,就像在给大家述说一件很平凡的事情一般,开始了他的第一次演讲。(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备战吧,和平主义者们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们每一个人,都生长在同一片蓝色的天空和同一片黄色的土地上,我们呼吸着温暖或者炎热的空气,每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想今天我该做什么,才能填满我自己的肚子,我家人的肚子,或者还能挣点小钱,给孩子买一本新的书籍,给妻子添置一件漂亮的衣服。” 在场的人都微微张开了嘴巴,没有想到,这位军官一开口竟然是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说起,不过他说的都是大实话,是最真实的一个小人物每天醒来想要做的事情。这让大家都感到非常的亲切和温和,骚乱的心境也逐渐平复了下来,觉得这个军官这样开头,一定是言之有物,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大包大揽地放空话、假话、大话。 “我们勤劳的工作,每天都在工作,如果我生在美利坚的北方,比如纽约那样的大城市,我会是一名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每天都穿梭在嘈杂的机器中间,拔鸡毛、织棉布、翻砂、熔炼铁水,或者站在汽轮船上操纵着船舵,在矿山里分拣着石块,我们为那些老板们工作,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产品,把这些产品卖给有钱的南方佬。“ “南方佬有钱,他们的种植园里到处都是被称为白金的棉花,棉花源源不断地送到北方和英国人那里,再变成棉布卖给全世界,可渐渐的,南方佬意识到,他们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富裕,他们每天早上醒来,用北方产的牙刷刷牙,用北方产的盘子盛食物,骑着北方产的马鞍去巡视种植园,用北方产的马鞭去抽打奴隶,抽着北方包装的雪茄享受着北方产的瓷器装着的咖啡,甚至连他们的烛台都是北方产的,南方佬猛然间发现,他们的钱全都流入了北方人的口袋。他们的种植园为了扩大生产还抵押给了北方人的银行。” 众人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着重去说美国南北方的问题,但黄厉接下来的话就让他们恍然大悟。 “所以,他们并不是表面上显得那么富有。而他们唯一能够依靠的也不过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棉花罢了,但种植棉花是需要土地和人口的,北方佬不可能在这两个问题上让步,那么,他们就盯上了南边的墨西哥。” “这里的土地更加适合种植棉花。这里的人民如果都成为了亡国奴,那用起来可能比黑奴还要便宜,他们要把棉花种满整个墨西哥,让墨西哥的土地全部成为他们的棉田。” “该死的南方佬!” 墨西哥人在黄厉如此浅显的解说下,终于知道了美国为何要发动对他们的战争,说到底,就是为了那最不起眼的棉花罢了。 “可是,北方人不会参加军队,试想一下,如果我每个月都能安安稳稳地收到6美元的报酬。在足够支付我的衣食住行的时候,还能积攒一点闲钱,我为什么要来墨西哥,加入军队和墨西哥人作战?所以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爱尔兰人的头上。” 爱尔兰的士兵们骚动起来,黄厉说的很有条理,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一样,他们有的来了美国一两年,一直没有找到一份称得上合适的工作,有的刚刚下船就被美国陆军的征兵广告给吸引过去了,他们的薪水给的非常丰厚。而且,要想成为美国公民,加入军队绝对是最便利的办法。 “爱尔兰人是天主教徒,墨西哥人也是天主教徒。让天主教徒去和天主教徒厮杀,既解决了200万爱尔兰人的安置问题,也解决了兵源不足的问题,何乐而不为?” “草!” 考恩斯破口大骂起来,果然如此,他就知道美国佬没有安好心。把他们弄到墨西哥来就是为了让他们在战争中逐渐消耗,等到那些好勇斗狠的爱尔兰都死绝了,剩下的还不好处理吗? “那我们该怎么做?上尉?” 格力斯塔非常满意黄厉的表现,这位上尉能够把原本很复杂的问题说的这么清楚,让整个特拉维斯的平民都能听懂,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本只是想挑起平民们对美军的仇恨和与墨西哥共存亡的同仇敌忾,没想到上尉所说的已经超出了他的期待,让墨西哥人能够明白,那些美国人,是绝对不会休战的,为了他们的利益,宁愿流血(反正流的爱尔兰人的血),也不会和墨西哥妥协。 “要有信仰!” 黄厉想都没想,就开口道,这让格力斯塔神父更加满意了,没错,要有信仰,一定要有信仰! “无论你是天主教徒,还是基督徒,还是信奉大灵的印第安人,我相信无论哪位神祗都教育我们要正直、善良、勇敢,热爱和平!我们和那些为了利益把灵魂出卖给魔鬼的人不同,因为我们有信仰,所以我热爱和平!因为我们热爱和平,所以我们并不惧怕战争!” “没错,我们信仰坚定,我们不惧怕战争!” 格力斯塔神父举起双臂高声附和着,他觉得来特拉维斯终于来对了,不论他们是否能够抵抗住多尼芬的大军,神的精神将会在特拉维斯闪耀,并照拂着整个墨西哥,因为,这是一座为了信仰而战斗的要塞。 “我将为大家做弥撒,就在大教堂里,我们热爱和平,并将让天父听到我们的祷告,保佑我们这些和平主义者战胜那些魔鬼的门徒!” 格力斯塔神父一下子就化身成了战斗神父,在信众的簇拥下朝着大教堂走去,乌雷利亚和科尔尼站在教堂外的小广场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被黄厉轻易化解,乌雷利亚很高兴地摘下手套,说: “我有信心,总督阁下,我将会去一趟卡格拉什,那里有2000名印第安联盟骑兵,我会在明日正午前赶回来,有了新盟友的加入,我相信能够给多尼芬一份更大的见面礼。” “那您最好快一点,将军阁下,费兹杰拉德已经死了,我相信这瞒不了多尼芬太久。” “只要能瞒住两天的时间就行了,我已经向奈科斯下达了命令,这段时间里,不允许任何人离开特拉维斯。” “好吧,我期待你的归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尽管只有两天的时间作为准备,但特拉维斯就像一个日益膨胀的气球一般不断扩张着,爱尔兰逃兵源源不断地加入到詹姆斯上尉的旗下,詹姆斯上尉已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墨西哥军服,但这并不表示他加入了墨西哥军队,科尔尼依旧是他的直属领导,只不过,相互之间的关系显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罢了。 穿着各种各样军服的爱尔兰逃兵们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特拉维斯的情况,他们在特拉维斯的西门外排成了长长的一遛,负责登记的考恩斯正在几个同僚的帮助下分配士兵,骑着马过来巡视的詹姆斯有点诧异地望着差不多超过1000人的逃兵队列,觉得事有蹊跷。 “你来自哪里?士兵?” “库克郡,长官,我叫弗朗西斯。” “为什么来特拉维斯?” 这名名叫弗朗西斯的爱尔兰士兵很年轻啊,可能才刚刚成年,他行了一个不太正规的军礼后,支支吾吾地说出了来这里的理由。 “我是德克萨斯第77连队的炮兵,我和我的士官长因为拒绝向平民开炮惹怒了射击中尉,士官长他。。。。。。” 弗朗西斯顿住了,在场的人都明白,在美国军队中,对于不服从指挥的下级军官只有一个下场,詹姆斯叹了口气,朝弗朗西斯敬礼道: “我们这里没有信仰歧视,也不会强令你们向平民开炮!考恩斯,立刻向小伙子们派发足够的肉食,新军服,还有新的武器。” “是,长官!” 只要让他杀美国佬,考恩斯就是精神百倍,绝对服从,一个接着一个的爱尔兰士兵加入到了这支队伍中,他们中有民兵,有骑兵,有线列兵,有炮兵,乌雷利亚慷慨的过分了,他把圣安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军需全部派发了出来,每一个愿意加入特拉维斯共同战线的士兵都能得到崭新的装备和充足的补给。 “继续吧,考恩斯。。。。。。对了,李上校最近在干什么?” “上尉,去东北角你就会看到他,我们的少校不知道又犯了什么毛病,蹲在一堆泥土木料和砖块中间,一砖一瓦地修。。。。。。嗯,好像是他的指挥所。” “考恩斯,不要妄议上校,没有他,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来到特拉维斯。” “是,我知道,只是觉得他有点过于安逸的意思。” 詹姆斯告别了征兵处,朝着要塞里策马而去,整个要塞都在为了战争做着最后的准备,奈科斯少将的骑兵们进进出出,严查间谍和叛徒,骑兵在最外围的山谷防线处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斥候网,不准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离开特拉维斯。 炮兵们已经把所有的火炮都拉了出来,他们需要守住特拉维斯北面和东面的小山坡,如果那里被敌军占领,敌军就可以直接炮击要塞内部。 步兵们站在城墙上和城墙外围,接受最后的训练,当然,步兵指挥官也没什么好训练的了,就是为了让他们坚持地战斗到最后一刻再不断地灌输战死沙场的概念。 相对于墨西哥军队的全力准备,科尔尼阁下的军队就懒散多了,他的部队只有墨西哥军队人数的六成,顶多只能起到配合的作用,而士兵们反倒比墨西哥士兵还要紧张,因为他们的头上极有可能背负着叛国者的名声。 如果战败,美军可能会放过墨军,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叛国者。(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背叛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前哨建造完毕,前哨与城镇大厅资源共享,资源同步中,城镇大厅(发现时代II),已累计三次船运,目前食物总数:72991单位,资源总数:12208单位,钱币总数:9664单位。 前哨可招募民兵(以城镇能招募的士兵为准),消耗资源100个单位,并提供500名士兵的武器弹药补给,战损人员可直接从前哨补充,目前容量:75/500,招募周期24小时。” 黄厉坐在刚刚建成的前哨中,没有考虑便招募了425名民兵,24小时后,也就是明日正午,他的汉人民兵就能从前哨中走出来,这样的情况也许会很突兀,为了掩饰,他的连队营地已经把前哨围了起来,民兵就在外站岗巡逻,杜绝任何人的窥探。 窥探,其实不存在这样的担心,现在的特拉维斯,到处都是忙着修建防御工事和拉运物资的人们,炮兵们拖着黑漆漆的拿破仑炮穿梭在要塞中,他们需要在要塞的各个制高点建立炮兵阵地,墨西哥炮兵营共有拿破仑炮12门,除了主要防御方向的西门布置了八门,其他方向还要防御敌军的骑兵突袭。 穿着白色军装,蓝色军裤,戴着黑色圆筒军帽的墨西哥线列步兵们在城墙上摆开了阵势,他们是跟随着乌雷利亚从墨西哥城来的老兵,被称为第八步兵团,总人数却只有区区800人多一点,加上科尔尼带来的难民步兵团也才过了1400,防守西门的一段城墙都显得非常吃力。 科尔尼麾下的爱尔兰步兵团现在已经膨胀到了2300人,他们是野战主力,被安排在西门外驻扎,同时起到保护炮兵营的目的。 黄厉手中的4门拿破仑炮划归给了爱尔兰步兵团,为了补偿他,科尔尼给了他两个不满员的爱尔兰步兵连队合计200人,黄厉把他们当做辎重和勤务兵用,这样。他手底下的汉人民兵就能放开手脚了。 “这里可真是戒备森严啊,李。” 迪波尔的到来并没有给黄厉带来好消息,事实上,他是来谋求退路的。走进黄厉的前哨里,关上门,让两个卫兵守在外面,一脸愁容的迪波尔便开始大倒苦水。 “我们的处境不容乐观啊,李。总督阁下已经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揣测了,他和乌雷利亚结盟的后果会把我们全部变成叛国者,而墨西哥军队,上帝啊,你该去看看他们的素质,可能也就比我们的民兵强了一点点。” “你想说什么?” 黄厉把铁皮咖啡杯推了过去,迪波尔接过后也不尝一下,只是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我想,我们该早早脱离这里,至少表明我们的立场。我们不能和多尼芬将军的军队开战,哪怕是开战,我们也不可能守得住这座要塞。” “那么说,投靠到斯托克顿的麾下也无所谓吗?” “我知道这让人很难接受,但斯托克顿还有理智,不想总督阁下,为了他个人的利益,决定把我们全都带到地狱去。” “哦,那你有什么打算?” 黄厉喝着咖啡,漫不经意地问到。迪波尔疑神疑鬼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黄厉的这件临时指挥部修的很扎实,不像他们所在的指挥部那样四处透风,看起来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偷听他们的谈话。 “如果逃不出去。我们会在多尼芬将军攻城的时候策反一部分加州本地士兵,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必要和自己人拼命,我们会打开东门,把多尼芬将军的部队放进来,这样。我们可以把损失降到最低。” 黄厉偏着脑袋,盯着滔滔不绝的迪波尔,所谓内奸,指的就是像他这种人吧。 “你觉得怎么样,李?” “哦,很好,不过你们怎么和多尼芬将军取得联系呢?” “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知道,你是哪位斥候斯密特少校的老师,目前,也只有他们才能够把消息带出去了。。。。。。怎么样,我知道你和格兰特准将有一些误会,但只要科尔尼伏诛,这些误会都会迎刃而解的,李!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非常好的提议,迪波尔,我会去找约翰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为了避免科尔尼起疑,我不能在你这里待太久,我走了,我的朋友,我会在明日清晨等你的消息,就在东门的一间挂着墨西哥国旗的房子里。” “不送。” 迪波尔前脚刚刚离开,黄厉就跟着离开了军营,跟着迪波尔的背影来到了东门那间挂着国旗的房子,迪波尔东张西望了一番,推门进去,门口没有守卫,但天知道在其他地方有没有暗哨。 “上校,你在这里干什么,你的部队难道不需要进行布防吗?” 巴托菲尔德骑着一匹马过来,他带领的斥候队刚刚遭遇了美军的斥候队,双方互射了一阵,各扔下了几具尸体,都没有捞到什么的好处。 “少校,借一步说话。” 黄厉冲巴托菲尔德使了个眼色,巴托菲尔德连忙下马和他走进了一条小胡同里,三分钟后,巴托菲尔德火急火燎地从胡同里冲出来,冲他的斥候队骑兵们打了个手势,这些配合默契的墨西哥斥候立刻下马,抽出短枪和马刀,把那间挂着墨西哥国旗的低矮平房团团围了起来。 外面的骚动引起了房间中正在密谋的人们的注意,他们透过窗户发现了围在外面的墨西哥斥候,十三个由本土派骑兵军官和士官长组成的小团体瞬间陷入了慌乱,外面的墨西哥少校在用英语喊话,希望他们放弃抵抗,出来投降。 “不,我们绝对不能投降,他们会把我们全都交给科尔尼,科尔尼只会绞死我们!” 于是,他们开始反击,一场不算精彩但绝对激烈的小规模战斗就在东门口附近打响,原本这些人还可以依仗着地利和斥候们拖延几分钟。可等到驻扎在东门的墨西哥步兵闻讯赶来加入战斗后,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迪波尔中校,没想到是你领导此次叛乱?” 灰头土脸的迪波尔被两名墨西哥士兵押着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巴托菲尔德。问: “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 “你不用知道是谁。。。。。。” “他不用猜也应该知道是我。” 黄厉根本就没打算过隐瞒,他扶着自己的指挥刀从侧面的胡同口走了出来,迪波尔看向他。眼中透着复杂的情绪,有些话他不得不问,因为过了今晚,他可能就没有机会再问了。 “难道你不憎恨科尔尼吗?是他逼迫你们这些人来到了墨西哥,上了这个该死的战场!” 黄厉的身后响起了马蹄声,不用想,应该是接到消息的科尔尼赶来了,果然,还没等黄厉回答,科尔尼的声音就从他的脑后传来。 “迪波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哈哈哈哈,因为我还没有疯,科尔尼,你竟然傻到去和墨西哥人做交易,去与多尼芬将军的军队对抗,你们都会死!” “尤其是你,胡恩.李,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卑劣小人,你不是憎恨科尔尼吗,怎么?就因为他给了一个上校的虚衔。你就去给他当狗了?” 黄厉脸上始终带着微笑,这种让人恶心的微笑使得迪波尔的情绪再次失控,他不明白,为什么背叛他的竟然是黄厉。这个印第安人按照他的想法,应该是最不可能背叛他们的,因为他自始至终都表现着想要回到加利福尼亚的期望。 “闭嘴,迪波尔,你将会被绞死!” “我在地狱里等着你,科尔尼。还有你,李,你们不可能战胜多尼芬将军的军队,你们会被他们的炮火和骑兵碾碎,哈哈哈~” 狂笑着的迪波尔被科尔尼的卫兵押走了,用不了多久,在约翰大教堂前的广场上就会竖起好几座绞刑架,他们的尸体会在那里飘荡,借以警告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黄厉回到了自己的哨所,科尔尼却紧随其后地找了上来,屏退所有人后,开口道: “为什么选择我,李上校,我不是傻瓜,我在加州的所作所为已经把你们这些富人逼到了对立面,你们应该巴不得让我死掉才对,可你,却出卖了迪波尔!这让人感到非常意外。” “将军,我承认,我不喜欢你,但是,比起斯托克顿,加州更需要一个像你一样,能够给印第安人,印欧混血儿和外国人相对公平待遇的总督,迪波尔,他错就错在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为了活命,他宁肯与斯托克顿苟合,这才是我放弃他的原因。” 科尔尼双眼注视着黄厉的眼神,黄厉一点也不怵他,坦然地与他对视着,科尔尼的脸皮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两下,李上校给他的答案他猜到过,可他自己也对这样的答案没有半分的把握,于是他咳嗽了一声,岔开了话题。 “你认为,我们能够守住特拉维斯要塞吗?” “我不知道,将军,但我会坚守自己的岗位,如果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我会率队突围,毕竟,我的家在三藩市,不可能把命丢在墨西哥。” “。。。。。。你很诚实,我也没有资格乞求你为了我死战不退,但我只是希望你能在突围之前事先知会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我会的,将军。” 科尔尼转身要走,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口,突然转头问道: “我可以相信你吗,上校?” “我需要你,总督阁下,加利福尼亚不能落入一个种族主义者的手中,所以,在你正式地成为加利福尼亚的总督之前,之后,以及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可以相信我。” 科尔尼点了点头,这个李上校可真是一个彻头彻尾地现实主义者啊,没错,在加州拥有同等资历的人当中,只有知己才会给他们这些外来人相对公平的待遇,斯托克顿一旦当权,只会肆无忌惮地剥削他们,压迫他们,甚至残害他们,他们,也只是在没有选择的前提下选择自己罢了。 “如果我能有幸地回到加州,甚至成为加州名正言顺的总督,我会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你得到了我的友谊,胡恩.李,而我,想得到你的忠诚,哪怕只是暂时的忠诚。” 科尔尼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他要想活着突围出去,恐怕真的只有靠面前这位上校了,他从莱利口中知道了上校的很多事情,他能够指挥85连队冲垮4倍以上的敌军封锁,士兵的军事素养和指挥官的作战能力毋庸置疑。 就连格兰特、费兹杰拉德这样的人都能背叛自己,他深深地感到自己身边的人都靠不住,莱利倒是靠得住,可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花花公子! 他迫切地需要一名能够辅佐自己的副手,一名拥有军事能力的副手,就像以前的格兰特一样,而黄厉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白位置,所以,他不惜破格把黄厉晋升为上校,就是为了得到他的忠诚。 科尔尼一脸希冀地望着他,可黄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就在科尔尼失望地准备推门离开的时候,黄厉说话了,声音是如此地平淡。 “忠诚什么的都是胡说八道,相对于道德束缚,我更相信契约关系,如果总督阁下能够和我建立一个契约,把你刚才的保证落实在书面上,我可以为了维护这个契约关系,为总督阁下效命。”(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特拉维斯之战拉开帷幕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日傍晚,乌雷利亚领着1200名印第安联盟骑兵赶了回来,这些印第安人的到来,让要塞里的爱尔兰士兵们很不安,可墨西哥人却是司空见惯,这些印第安骑兵大多是科曼奇、克里克、纳瓦霍和达科塔人,他们身上穿着墨西哥骑兵的绿红相间的军服,却不愿意戴骑兵的军帽,手上捏着崭新的军刀,各个趾高气昂,目中无人,看得出来,乌雷利亚为了拉拢这批骑兵,可是下了大本钱的。 特拉维斯的第二晚,要塞里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了6000人,其中骑兵占了2800人,看起来的确是一个凶猛的步骑联合军队,光从人数上看只要凭借要塞的城墙进行防御,好像有希望与多尼芬的1万大军对抗,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接连吃败仗的墨西哥军队士气如何,从加州来的民兵如何,那些叛逃的爱尔兰人如何?换了一身服装却习惯了单打独斗的印第安人们又如何? 在距离特拉维斯西北面不足10英里的山谷中,美军的白色帐篷已经铺开地密密麻麻,骑兵指挥官斯力克上校策马从特拉维斯的方向过来,来到多尼芬将军的军帐前下马,向卫兵告知了身份,走进了灯火通明的帐篷里。 “这个第八步兵团至关重要,他们坚守在西门两侧的城墙上,达利上校,你的第17步兵团和普约尔上校的第29步兵团将担任主攻,你们必须在炮兵为你们打开缺口后,直接攻入撒布西罗恩大道,不要恋战,直取圣约翰大教堂,只要占领了那里,我们就能打乱乌雷利亚的部署,顺便还能把那些本来就没有多少战斗力的爱尔兰逃兵全部赶出特拉维斯。” “将军!” 斯力克上校进来行了个军礼,满头白发的多尼芬朝他回了一个,停止了在地图上的写写画画。他并没有穿自己的军服,反而穿了一身较为休闲的黑西装,多尼芬捏着六角形铅笔,站在一群上层军官中问: “刚侦查完吗?我的上校。” “是的。将军,乌雷利亚果然带回来了印第安人,全是骑兵,看人数差不多有1000人左右。” “不用管他们,他们会被我们的士兵全部击倒在阵地前。” “可他们的人数很多。而且全是骑兵!” 负责主攻的达利上校怕的就是被骑兵分割,线列步兵如果不能排成有效阵型,在骑兵冲锋面前就只有挨宰的份,所以他必须为了自己部下的生命负责,冲锋可以,打攻坚战也可以,但不能白白送死! “我会让斯力克上校的骑兵团在侧翼保护,同时,麦克拉马斯少将的炮兵团会率先攻击敌人的骑兵。” “那城墙上的墨西哥人怎么办?” “动动脑子,达利上校。你难道就不会试探性进攻把敌人的骑兵引诱出来吗?” “。。。。。。是的,将军,我过于担心自己的士兵了。” 达利不吭声了,一旁的普约尔上校却开口了: “将军,我可以让侦查员带信给那些爱尔兰人,或许我们可以。。。。。。” “告诉他们什么?” 多尼芬不以为然地问道,出逃的爱尔兰士兵大多数都是普约尔的部下,这让普约尔的基干团一下就缩水了七成,使得多尼芬不得不从其他的基干团抽调兵力来弥补他的逃兵。 “说你已经同意了,只要他们回心转意。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降职留用,他们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因为信仰、歧视、虐待引发的战士出逃,大大削弱了我的军队,你现在让他们回来。只会令我的军心更加动摇,上校!昨天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们将拥有精彩夺目的明天!” “可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上校,我不是一个顽固的人。也不是不能容忍这些逃兵,我唯一不能容忍的只不过是我一手打造的军队不断地被这些狗屁的问题摧毁!” 在场的人都不再说话,作为斯科特手下胜绩最佳的将军,他对军队就像对儿子一样上心,无论你来自哪里,无论你的信仰是什么,无论你是白人、黑人,还是印第安人,只要你努力地在军队里战斗,服从指挥,并且奋勇杀敌,那么你都会得到多尼芬将军的青睐。 此次爱尔兰人出逃事件就像有人打了他的儿子一般,让将军无比的愤怒,可他的涵养实在是太好了,从来不在人前表露出怒不可遏的表情,但熟悉他的军官们都明白,他绝对,绝对不会放过那些背叛这面红底白星将军旗的叛徒们。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做好准备,明天将是一场苦战。” 多尼芬挥了挥手,让军官们退下,等到军官们走完后,他斜着眼睛扫向一直坐在帐篷角落里没有吭声的麦克拉马斯少将,有些事情只有他和少将才有权利讨论。 “那只老狐狸(乌雷利亚)怎么办,我们和老瘸子(圣安纳)可是有过协议的,现在那个大老粗(泰勒将军)还在墨西哥城等待我们的支援,在没有让他吃败仗长记性的前提下,我们就悍然攻击老狐狸,这是否有违将军阁下的初衷?” “不不不,麦克拉马斯,你不懂这其中的区别,如果老狐狸像老瘸子那么难缠,我是不会进攻特拉维斯的,可问题是,他的脑袋没有老瘸子好用,他手下的军队也没有老瘸子那么多,恐怕还不到老瘸子的五分之一,而且,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召集来了印第安人,除了表现出兵力不足的底细外,还给了我们一个很好的借口,按照协议,老狐狸是不能阻止我们进驻特拉维斯要塞的,有这样一个要塞卡在我们大军的行军路线上,谁能保证他不会和老瘸子一样出尔反尔呢?” “可是,将军阁下那边的命令。。。。。。” “相信我,麦克拉马斯,如果我们干掉了老狐狸,占领了特拉维斯,老瘸子一定会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墨西哥的生死存亡捏在我们的手里,到时候,将军阁下只会给我们发勋章,而不会追究我们的任何责任。” 少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在他的记忆中,多尼芬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勋章而穷兵黩武的指挥官,相反,他爱兵如子,治下严谨。从不打没有必要的战争,可今天,究竟是为什么?是什么刺激到了他一定要轻启战端呢? 时间就在双方积极备战的两日中过去,当第三日的清晨,墨西哥斥候们带回来美军两个步兵团正在朝特拉维斯前进的消息后,特拉维斯要塞立刻进入了战时状态,斥候们确认对方并没有试探进攻的意图,而是大摇大摆地摆开阵势,想要正面硬杠特拉维斯,一举拿下要塞。 “集合部队。集合部队,目标西门,西门!” 黄厉从营地里走出来,冲军乐总监说: “原地待命,守卫军营,所有妄图冲击军营的都是敌人。” “是!” 他孤身一人骑着墨西哥军队配发的战马来到了西门外,士兵正在就位,炮队摆在了西门的两侧,步兵在前方列队,骑兵在两翼列队。印第安骑兵作为“奇兵”列在北面远处的小坡下,他们并没有出奇制胜的觉悟,只是天性使然,如果墨西哥人能抗住美国人的进攻。他们不介意打打顺风仗,如果扛不住,就不要怪他们了,毕竟这只是美国人和墨西哥人的战争。 “你的军队呢,上校?” 莱利跟在黄厉的身侧,他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抓紧了黄厉这根救命稻草,在战场上,他不会让黄厉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始终相信,这位上校有办法突出重围,带着他重新回到温暖的加利福尼亚去,这一点,科尔尼总督也是认可的,并在私下里给了莱利这样的叮嘱,李上校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最后,我们恐怕也不得不依靠他脱困。 “他们在做最后的准备,上校。” “哦,那就好。。。。。。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1万美金能买条命吗?” 莱利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黄厉一阵错愕,拿钱买命这种事情在军队中并不少见,可1万美金?莱利看起来也不像很有钱的样子啊? “我的父亲是前任的加州总督,嗯,是西班牙的总督,他留给我的,除了我那漂亮的姐姐,就只剩下价值不菲的庄园别墅和那些黄金白银做成的小玩意儿了,我只想活着回到加利福尼亚,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带着我,但我希望,你至少能看在钱的份上。。。。。。” “。。。。。。我会试试的,上校。” “那就好。” 莱利松了一口气,回头用千里眼看向那边正在徐徐推进的美国步兵们,黄厉也在看,相对于特拉维斯的地形,美国佬的所处的平坦戈壁并没有多少优势,不过他们摆开的阵势看上去挺壮观的,在千里眼中,他们有50个连队的步兵正呈50个纵队走在最中间,步伐坚定有力,队形很整齐,前方是20门涂了铜漆在阳光下显得金光闪闪的12磅炮,它们会在前车的拖拽下快速到达预定炮击位置与墨西哥人展开对射,在步兵连队的两侧是各四个共八个的骑兵连队,他们会保护步兵的侧翼,顺便与墨西哥骑兵展开绞杀战,如果条件允许,他们会在剿灭墨西哥骑兵后加入突袭敌军步兵线列侧翼的战斗。 后方是由多尼芬将军亲自压阵的总预备队,看人数差不多有20个连队的步兵和一部分不知数量的6磅炮炮兵组成,在他的总预备队之后是大量的民夫组成的辎重部队,人数不详,不过看旗帜数量,恐怕达到了正规军的六成左右,别小看这些民夫,在关键时刻,他们也能充当预备队上前填坑。 “这样的军势。。。。。。” 莱利已经不知用何种词汇来形容自己的担忧了,哦不,应该是恐惧,13000VS6000,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希望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特拉维斯之战---骑兵突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上午10时21分,多尼芬的军队开始朝特拉维斯移动,速度很缓慢,可能是为了保持体力,他们从距离特拉维斯5000公尺的地方推进到3000公尺的地方竟然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又开始休整,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墨西哥军队的眼前休整。 而墨西哥军队竟然也没有先发制人,骚扰战术,迂回包围等做法,而是傻乎乎地继续在西门整肃部队,一身大红色军服的乌雷利亚反倒有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一场绅士的战斗,他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门前等候特拉维斯的主教波西和格力斯塔神父的到来,按照他们的习惯,开战前如果得不到本地大主教及墨西哥西北区最受人瞩目的神父赐福,那将是厄运的征兆。 好在格力斯塔神父和波西主教也没有做全套的准备,只是换上了弥撒服带着两位手持十字架权杖的神甫就跑了出来,神父作为司祭,手里提着圣水炉,用圣铃沾过后朝着站的整整齐齐的墨西哥和爱尔兰士兵们撒过去。 嘴里不断地念叨着: “万能的玛利亚充满了慈悲,上帝与你们同在,你在妇女中是有福的,你所怀的胎儿也是有福的,耶稣啊,神圣的玛利亚,上帝之母,为我们这些罪人祈祷吧,上帝与你们同在!祈祷这些孩子们光荣凯旋!上帝之母会保佑你们!” 士兵们一脸肃穆地接受着圣水洗礼,他们人人在胸前划着十字,只有沐浴过圣水后才会把自己的头盔、帽子戴上,这样,即便是他们死了,也能回到主的怀抱。 不过,在场的基督徒们却对圣水避之不及,在他们的教义中,上帝是不会以圣物来拘禁人类的思想的,面对异端的圣水。他们只能悄悄的躲过,不敢大声斥责,现场八成可都是天主教徒,没有必要触及这些人敏感的神经。 等到格力斯塔神父搞完了这次冗长的赐福后。乌雷利亚将军才转头看向在场的军人们,他必须做出站前的士气发言,尽管下面有一半都是加州来的士兵,但他站在墨西哥的领土上,必须以墨西哥将军的身份表态。 “你们尊敬的总统。共和国的救世主,一直期待着今天,期待着墨西哥的第一次胜利,墨西哥万岁!” “墨西哥万岁!” 墨西哥人当然齐声高喝,可却让加州来的士兵们想笑,这仗都打了快两年了,墨西哥一直都是在被美国人胖揍,现在还在提第一次胜利这种口号,是嫌不够丢人吗? 可事实就是事实,实力不对等下的战斗。墨西哥人渴望第一次胜利实在是太久太久了,看着一边高呼一边沉默的境况,乌雷利亚有点不满,好歹你们这些叛逃者也给我一点面子啊!他冲科尔尼甩了甩脑袋,科尔尼硬着头皮策马走上前来,他高举手臂冲加州的士兵们喊道: “作为你们的总督,我将誓死捍卫你们的权利,你们将在加利福尼亚获得与美国公民平等的所有权利,我们将为了自己的权利而战,让那些污蔑我们的人看看。我们加利福尼亚人,绝不屈服与强权和暴政!” “绝不屈服!” 好吧,可算挑起了爱尔兰人那点小心思,詹姆斯在得到了总督阁下的承诺后。变得积极多了,他带头喊起了口号,后面的爱尔兰人一听原来有这种好事,也立马跟着呼喊起来,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了。 乌雷利亚点了点头,总算像那么回事了。他骑在马上开始了最后的总动员: “奈科斯和他的枪骑兵会保护我们的侧翼,我们的印第安盟友会突袭敌人的侧翼,萨迪罗的步兵会给敌人致命一击,胡安的大炮会摧毁那些幸存的敌人,圣安纳总统阁下和墨西哥的人民向你们致敬,愿上帝保佑我们!” “阿门!” 乌雷利亚做完最后的鼓动,步兵开始在各自连队长官的指挥下上前列阵,炮兵进行最后的校准准别,骑兵们则开始朝两翼集合,随时准备应对对方骑兵的突袭。 “很少见你用枪,上校。” 莱利见黄厉拿出了那杆从来没用过的长枪,长枪上的镀银花纹很好看,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黄厉使用枪支,以前,他以为黄厉只会挥舞指挥刀罢了。 “必要的准备,上校,即便是战争中,指挥官也应该起到一定程度的支援作用。” “这我可不敢苟同,我们,只不过是提升士气或者重整队伍的标志罢了,你看詹姆斯,他自从升上上尉后就再也不摸他的长枪了。”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嘟嘟嘟嘟嘟~” 美军那边开始吹起了进军号,声音能够传到防御阵线这边来,说明他们不准备再墨迹了。 “我的士兵们!” 詹姆斯在前方咆哮,不只是他,所有的指挥官都在对各自的连队咆哮,这是战前由基层指挥官们作出的最后一次动员了,而这次动员,往往比上层军官们那种狗屁不通、大而化之的动员来的更加有效。 “现在我们为自己的自由和权利而战了!当美国佬的步兵团靠近的时候,我们让他们尝尝枪子儿的厉害!给他们猛烈一击!” 詹姆斯抽出了指挥刀,指向了正在不断靠近的美军,他手下的爱尔兰士兵们齐声呼喝着“猛烈一击”的口号,而此时,格力斯塔神父和波西主教正带着民夫和墨西哥女人们撤退,逃进要塞中,躲避战火。 “绝不手软!” “绝不手软!” 喊着另一个口号的骑兵们在奈科斯少将的带领下朝着美军的右侧而去,因为美军的四个骑兵连队已经脱离了大部队朝着他们的右侧而来,如果不能在战场的中部压制住对方的骑兵,将会对西门前的步兵和炮兵们造成巨大的战术压力。 “让我们为自由而战!墨西哥人永不为奴!” “让我们为自由而战!墨西哥人永不为奴!” 炮兵那边也喊出了自己的口号,他们目送着480名骑兵从右侧小跑离开,带起的灰尘让人眯起了眼睛,黄厉看着这些身穿绿红军服的骑兵们从右侧小道朝战场靠拢,连忙用千里眼对准了美军中央正在加速的步兵连队,其中,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只见他们的炮兵前车已经解下。改用人力拖拽着12磅炮前进,而方向嘛,竟然不是正面,而是右侧。 “不好。他们准备用炮兵配合骑兵对我们的骑兵进行压制射击!” “什么?” 莱利举起了千里眼,也发现了美军至少有10门拿破仑炮调转了方向,他收回千里眼,冲绷着脸的科尔尼大叫道: “总督阁下,敌方的炮兵调转炮口了。他们准备压制我们的骑兵!” 科尔尼回头看向胡安上校,他没有墨西哥炮兵的指挥权,只能期待胡安做出应变,胡安上校几乎与他同时收回了千里眼,不过他并没有做出应变,反而对自己的炮兵们下令。 “目标,正前方美军炮兵!准备开火!” “上校,奈科斯的骑兵!” 科尔尼急了,这是要舍弃奈科斯的意思吗?胡安却一脸坚毅地说: “我们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如果没有奈科斯的牺牲。我们在炮击阶段就无法取得优势!科尔尼将军,请不要干涉我们的作战计划!” 原来是这样,墨西哥人早就打算用骑兵换炮兵的短暂压制了,他们的炮位比不上美国人,只能牺牲一部分骑兵来争取正面防御的优势,可是这样的优势,又能持续多久? “至少让我们做点什么?” “我无权命令你的军队,将军。” 胡恩冲那边爱尔兰人的四门拿破仑炮撇了撇嘴,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科尔尼咬着牙,心中在滴血,那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炮队啊,拿去和多尼芬的炮队互射。这是赔本不赚的买卖。不过,他现在还有的选择吗? “詹姆斯上尉,让炮兵调转炮口,去支援奈科斯将军的骑兵!” “遵命长官!炮兵,调转炮口!” 爱尔兰的炮兵开始移动,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再挂上前车让炮兵快速移动前往预订位置摆开阵势。只能靠人力拖拽调整,他们唯一能够希望的就是奈科斯看清楚情势,不要冒进,给他们留点到达炮击位置的时间。 “快,快,再快一点!” 奈科斯距离敌方骑兵越近,炮兵们就越是担心,正在他们缓慢地推动炮架前进的过程中,两门漂亮到让人无法直视的小炮已经越过他们,在前车的引导下追着奈科斯的方向而去。 “李!等等我!” 黄厉策马跟随在他的伦敦小妞旁边,6磅炮可比12磅炮移动、整备来的要轻松多了,机动性也是顺溜,当然可以跟随在骑兵的大队后面移动,莱利没有忘记紧跟黄厉的步伐,带着他的40名训诫营骑兵跟了上来,充当两门漂亮炮的护卫。 “阁下,你的上校竟然带着两门小炮就去支援骑兵,他就不怕对方的骑兵奇袭他吗?” 乌雷利亚用马鞭指着正在脱离大队朝着奈科斯飞奔而去的黄厉,问科尔尼,科尔尼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军事素养还不足以在这样的场面上拿出来秀,与其让乌雷利亚看笑话,还不如坦诚一点,摇着头说: “我不懂这些,但我相信李上校,他是一个出色的战场指挥官,我相信他能够帮助到奈科斯将军。” 乌雷利亚摇着头,不再去关注战场的右翼,奈科斯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当他住在家乡的亲人们被美国佬残忍杀害之后,他就已经成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军人,为了与美国佬战斗而死,他抛开了一切,能够为劣势中的军队挽回一点战术优势,牺牲自己,他心甘情愿。(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特拉维斯之战---右翼乱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马匹在战场上快速的奔驰,一切的场景都在脸颊两侧飞快的变化着,墨西哥枪骑兵的确是实实在在的枪骑兵,他们脱胎于西班牙枪骑兵,是西班牙留给墨西哥的遗产,人人手上都持着原始的作战武器长枪,如果能够与美国骑兵近身作战,他们将会很奇异地干掉这些已经不会使用冷兵器的兰军装骑兵。 “为了墨西哥,为了你们的家人,为了他们的宁静生活,干掉这些该死的美国佬!” 奈科斯冲在最前方,他手持着军刀冲向那些蓝色的身影,他知道,美国佬的炮兵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而对方的400名骑兵却只是会使用短枪的渣渣,如果能够撑过美国佬的炮击,和对方的骑兵绞杀在一起,他有绝对的信心,自己的480名骑兵绝对能够轻松地解决掉那些只能打一枪的傻子骑兵。 “我们接受过枪刺训练,接受过近身作战训练,我们的训练强度是墨西哥枪骑兵中最大的,只要让我们凑近,我们就能轻松地带走美国佬的生命!” 奈科斯越冲越快,甚至有脱离骑兵营前锋的趋势,可问题是,他能冲到美国骑兵的面前吗? “轰!” 美国炮兵开始发威,他们没有用实心弹测距,直接就上了爆炸弹,一枚爆炸弹落在骑兵冲锋的路线上,无论是否准确地命中骑兵,那炸开的弹壳就朝着四面八方弹射过去,人没有中弹,马匹也会中弹,一发爆炸弹落下,三名骑兵的马匹就嘶鸣着向前栽倒,骑兵也跟着落马。 第一轮射击过后,奈科斯回头扫了一眼,队形还没有散,很好,看起来大约只有20骑掉队。他的主力还在,只要继续冲锋,美国佬的骑兵就无所畏惧! “继续前进,杀光他们!” “轰!” 一发爆炸弹在他的跟前炸开。他的坐骑前腿一软就朝着地面扑倒过去,奈科斯被摔下马来,捂着自己的额头,他能感觉到额角火辣辣的疼痛,和一时间失聪的双耳中传来的蜂鸣声。 “将军!” “不要管我。继续冲锋!” 两匹马停了下来,他们要保护将军的安全,尽管将军在作战前就表明了必死的心情,可作为他的士兵,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战死沙场而无动于衷的。 “我护送你撤退!” 好不容易听清楚这句话的奈科斯拔出了自己的指挥刀,他不顾自己额头开始朝下滑落的鲜血,用指挥刀指着那名士兵喊道: “我命令你冲锋,即便没有战马,我们也应当面朝着美国佬死去!” “可是。。。。。。” “轰!” 美国的炮兵好像复制了黄厉的作战风格,他们发现了落马的墨西哥大官。立刻调了两门炮过来重点照顾奈科斯,在这个将为军胆的年代,一个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如果被干掉,那将是导致军队崩溃的绝佳诱因。 “将~” 那名士兵正准备拖着受伤的奈科斯离开,谁知道巨大的冲击波先把他送上了天空,另一名士兵则扑向了奈科斯,等到奈科斯推开他,发现他已经死去了,这个墨西哥小伙儿看上去只有差不多18岁的样子,就为了救一个该死的人。而死在了这个该死的战场上。 “孩子,这不值得,我注定不会逃走的!” 奈科斯想起了自己死在美军刺刀下的儿子,左手将士兵的眼睛合上。站起来,看了看左右,到处都是落马的骑兵们,他们失去了战马,也没有奈科斯那样的决心,正在仓皇地朝着特拉维斯逃去。把后背留给美国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他的枪骑兵在短短的三百公尺距离上竟然折损了三成,剩下的却还没有冲到美国骑兵的面前,原因是,那些卑鄙的美国佬竟然在和他的骑兵兜圈子! “下流,龌蹉!” 美国骑兵失去了身为骑兵的骄傲,他们放弃了正面对决,打一枪就策马回奔,逃离枪骑兵的攻击范围,等到枪骑兵在混乱中再次整队等着地方直射炮火的压力再次冲到美国骑兵面前的时候,对方已经装填完毕,再次玩起了刚才的花招。 “仁慈的玛利亚,我将回归你的怀抱!” 奈科斯爬上了那名年轻士兵留下的战马,高举着指挥刀,朝着那些卑劣的美国佬冲了过去,他的枪骑兵已经顶不住了,至少有150人倒在了战场上,剩下的骑兵开始溃散,他们无力再战,被美国人的炮击和枪击打破了胆子,不过,得让美国人看看,还有一个墨西哥人没有被吓破胆,还有一个墨西哥人在向他们冲锋。 “长官!是一名少将!” 炮兵那边注意到了在撤退骑兵中反向冲锋的墨西哥将军,炮队指挥布莱恩特少校在炮兵士官的提醒下举起了千里眼,镜片中,一名丢了金属头盔,半边脸染满了鲜血,挥舞着指挥刀的墨西哥将军正在朝他冲来。 “。。。。。。给他一个合适的葬礼,用霰弹送他回归上帝的怀抱吧。” “是,长官!” 炮兵转身命令装弹兵去弹药车上换霰弹,骑兵对决他们已经大获全胜,墨西哥佬那种源自西班牙的十八世纪骑兵战法再一次让美国人笑掉了大牙,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上个世纪的战术,这些墨西哥人脑子的确是僵硬掉了。 “长官,麦克拉马斯将军命令你调转炮位,去支援正面炮队!” 一名传令兵策马奔跑过来,正面战场上,美军炮队已经和墨西哥炮队开始了交锋,他们的炮位优势在地形劣势的前提下并不是墨西哥人的对手,麦克拉马斯已经明白了对方骑兵冒死突袭的含义,于是,他命令炮兵不用去管那些被打残了的骑兵,把他们交给右翼骑兵营收拾就行了。 “是,我们立刻就位。” 传令官一走,布兰恩特少校却阳奉阴违地冲士官笑道: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一名少将,你们谁打死过墨西哥的少将?夺得过少将的佩刀?” 一群炮兵都傻呵呵地笑着摇头,他们明白了,少校是要赌了,打死一个少将,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军功,绝对可以弥补他们的拖延罪过。 “装填完毕,长官!” “好的,让我们送这位少将上天堂!” “哟呵!” 炮兵欢呼着,徜徉在那种即将到来的荣誉中,可他们等来的不是荣誉,而是一发由远及近,呼啸而来的开花弹。 “轰!” 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开花弹就在黑漆漆的拿破仑炮炮座后方炸开,精确命中的拿破仑炮朝前翻了个个,炮身被冲击力打的脱开了炮架上的销子,朝前飞了出去,站在炮座后面亲自瞄准准备收割荣誉的布莱恩特少校四分五裂地炸开,掉落在地的脑袋上还保持着兴奋狂喜的笑容。 在场的炮长、炮手、士官长和一名装弹手当场死亡,剩下的第二装弹手、第三装弹手和第四装弹手看着血肉模糊的坑洞,全都吓尿了,不过他们的霉运还没有结束,翻了个个落在地上的炮身里可是塞着刚刚点燃的霰弹,而黑洞洞的炮口此时正对着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弹药车。 “上帝啊~” 1.5盎司的轻霰弹飞射出来,把三名傻掉的装弹手打成了筛子,他们背后的弹药车也同样被打成了筛子,弹药车再也支撑不了弹药的重量而散架,上面的圆形弹药开始四处乱滚,而不幸的是,一些散装火药竟然被擦燃,进而引发了循爆。 “见鬼!快,调整炮身!” 刚刚开始调转炮位的三支靠后的炮组发现了正在朝他们射击的伦敦小妞,他们又不得不再次掉过头来迎战,而骑马跑了一半距离的奈科斯少将也回头看去,两门金光灿灿的小炮正在他身后一千二百公尺远的地方摆开,朝着对方的炮队轰击。 “干掉那两门炮,保护我们的炮队!” 骑兵指挥官亚历克斯少校也发现了这两门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小炮,它们为何能够打到咱们的炮队,它们的威力是否过于大了点?这样的疑问已经来不及思索了,他只能带着自己正在追杀墨西哥骑兵的士兵们调转马头,朝这两门小炮杀过来,如若不然,他们就会失去炮兵兄弟们的支援。 美军骑兵的动向让奈科斯醒悟过来,他必须保护好背后的两门小炮,只有这样,才能牵制住美国佬的右翼,于是他转身朝着黄厉的方向冲来,还招呼着自己开始溃散的部下们。 “我是奈科斯,全体骑兵,朝着那两门小炮靠拢,保护它们!” 只要不是像刚才那样傻乎乎地去送死,墨西哥骑兵还是有点组织性的,在听到奈科斯少将的呼唤后,273名溃兵中有188名选择了朝黄厉靠拢,他们需要在炮兵的两侧200公尺处组成护卫阵线,把炮击射界留出来就行。 “还击,还击!” 美国炮兵开始还击,他们的开花弹落在了距离伦敦小妞五百公尺远的地方,他们的指挥官悲催的发现,自己的大拿破仑炮竟然够不着对方的小拿破仑炮,这是上帝在开玩笑吗? “我们该怎么办,上尉!” 伦敦小妞的第二轮娇喘又过来了,一发射失,一发命中,第二门拿破仑炮散架,炮兵死伤过半,接替了布莱恩特死鬼的卡尔上尉回头对炮长说: “服从少将的命令,我们去支援正面的炮队!” “可是。。。。。。那两门奇怪的炮!”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服从命令,你看,前面还有400多骑兵兄弟呢,他们可不是摆设!”(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特拉维斯之战---正面崩塌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我可真是见了鬼了!你们都该下地狱!” 亚历克斯少校发现炮兵竟然撇下他们自顾自地逃走后,悲愤地发动了决死突击,他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刚才墨西哥人的心情了,没有炮兵支援,他的骑兵只能顶着对方的开花弹轰轰轰地前进,这短短的两千公尺距离简直就是炼狱,对方的开花弹一发接着一发,已经明显超过了6磅炮的射击距离和射击速度太多了! “上校!只管射击,等他们到了400码的时候,我们自会迎战!” 奈科斯在黄厉身旁打气,美国佬你们也有这样的下场,也该让你们尝尝炸弹的滋味了,可黄厉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对一脸苦大仇深的少将说: “将军,你只需要保护好我的侧翼就行了,我的炮队拥有霰弹,请不要阻碍我的射界。【ㄨ】” “。。。。。。你也有霰弹,太好了,让这帮狗娘养的下地狱去吧!” 亚历克斯的400名骑兵在两门伦敦小妞的连续娇喘下,竟然折损了119人,要知道,刚才墨西哥人可是顶着10门炮啊,而他,只是顶着2门就这样了! “霰弹!” 一阵与刚才呼啸声不同的声音响起来,那种野鸟飞速掠过一般的呜啾啾的声音让亚历克斯亡魂大冒,和炮兵配合这么久,他听过无数次霰弹射击的声音,以往,他总是看着墨西哥的军队成片成片地在霰弹面前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要面对那种在近距离拥有恐怖杀伤力的炮弹了! “撤退,撤退!” 他想都没有多想便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他接到的命令是阻止墨西哥骑兵入侵线列步兵队,任务做到现在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了目标,没有必要再去惹那可怕的霰弹了,可他的命令还是晚了一步,冲在最前方的骑兵们眼睁睁地连人带马咣咣咣地朝前倒去。只是一轮,他就损失了34名前锋。 “撤,快撤!” “杀光他们!” 奈科斯又兽血沸腾了,一挥指挥刀就带领着骑兵冲了出去。【ㄨ】可当他冲出去几十码后发现身边只有十几骑跟随,连忙回头望去,发现自己的骑兵们都在原地朝着左侧观望。 “你们在干什么?” “将军,美国佬的步兵开始冲阵了!” “什么?” 奈科斯朝左方望去,原来美军的步兵连队已经越过了被压制地死死的炮兵连队。开始朝着特拉维斯的防御阵线冲锋,这是要靠着人数上的优势碾压特拉维斯啊! “该死!” 没想到美国佬不安牌出牌,他可是和乌雷利亚研究透了多尼芬这个死老头的,对方是以严谨的阵地战著称,从来都是炮击打头,线列压上,几乎没有采用过斯科特的散兵冲锋战术,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线列对射的打算,把加州人的步兵放在最前线充当消耗,墨西哥士兵驻守城墙充当第二道线列防线。骑兵在对方的线列侧面进行突袭,就能很好的破坏对方的阵型,这样,就能造成对方线列步兵的巨大心理压力,从而崩溃他们。 可是,对方竟然散兵冲锋了! 6000个散兵冲锋是什么概念?靠着无边无际的广阔散兵线就能把他们排好的线列给包圆了。 “撤退,撤退,回去支援城门!” 奈科斯不怕死,他怕的是自己的死亡无法给特拉维斯带来一场至关重要的胜利,如果特拉维斯要塞失陷。那么墨西哥再无人能够阻挡斯科特的脚步了。 墨西哥的救世主,尊敬的圣安纳总统、三军总统帅阁下,那就是一个笑话,早在十几年前他就被德克萨斯的山姆.休斯顿将军给打掉了胆囊。成了一个常败将军。 而乌雷利亚,是我们墨西哥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他不能死! 广阔的散兵线在向前冲锋,墨西哥的炮击对这种散兵的效果已经大大降低,黄厉在战场右侧看着正在加速的美军散兵们,命令伦敦小妞炮兵组立刻挂车去东门。从那里撤回营地,他有不妙的预感,墨西哥人和加州人很可能会撑不下去。 美军们在冲锋号的催化下喊着口号在戈壁上奔跑起来,黄厉策马和莱利一起跟随着奈科斯退回到防御阵线的外围,墨西哥的炮兵竟然降低了仰角开始朝敌人的步兵射击,而美军一直被压制着的炮兵却开始朝前推进,借用步兵的掩护越过了那道给他们带来巨大劣势的小坡。 “注意,炮击!” 黄厉喊了一声,可惜喊晚了,对方的12磅炮弹落在了炮兵连队中,墨西哥的拿破仑炮有两门立刻散架,炮兵那边出现了缺口,一些炮兵擅自逃离了岗位朝着要塞里逃去。 “碰!” 在后方压阵的乌雷利亚立即命令执法队枪决了七名逃兵,枪声让那些有点站不住脚跟的爱尔兰士兵们又退了回来,这可是在战场,没有收到撤退指令的时候,执法队才是造成最大伤亡的士兵杀手。 “不要退,顶住,向他们开火,射击!传令兵,去向印第安人传令,他们该出手了!” 乌雷利亚焦急地在马上喊着,美国人的散兵冲锋彻底打乱了他的部署计划,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手中的兵力不足来,如果是打线列战,他有八成的把握把多尼芬给拖进拉锯战的泥潭,可人家就是不吃这一套,我兵力比你雄厚,为毛要和你打扯淡的线列战啊,靠人海就能把你给埋了。 乌雷利亚只能寄希望于印第安盟友的骑兵了,对付散兵线,本来线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的,可无奈人数上的绝对劣势无法依靠阵型扭转,这时候,能够形成冲击集群的骑兵就显得至关重要了,如果印第安人能够抓住机会从两翼攻击敌人的散兵线,时间一长,美国佬一定会自行崩溃。 美军的炮队开始发威,当炮弹打到城墙上,炸飞城墙上的墨西哥士兵之后,乌雷利亚才反应过来美国人的阴谋。他们利用散兵线吸引墨方的火力,却在用炮灰瓦解墨方的防御。 “开炮,向他们开炮,胡安。别打那些散兵,向对方的炮队开炮!” 乌雷利亚不断重复咆哮着,可现场已经失去了控制,前方的墨西哥士兵们只来得及进行了三轮齐射,放倒了几十名散兵。就不得不和冲上来的美国人近身肉搏,而爱尔兰步兵团在陷入美军散兵的冲阵后有一半都放弃了抵抗,士气瞬间消耗殆尽,他们仓皇地朝着西门方向退去,任凭詹姆斯在阵地上冲他们吼叫也没有半分停下来坚守防线的勇气。 扛着美国国旗的骑兵截断了扛着熊旗的加州骑兵,双方在战场的左翼绞杀,都无法支援正面步兵的较量,伴随着美军冲锋号的声音,越来越多的美军散兵冲破了爱尔兰和墨西哥步兵组成的防线,他们冲向残存的炮队。就像一大群食人蚂蚁一般,装弹手是最先撤离了,他们根本没有自卫的武器,在看到那些端着长枪,嘶吼着冲向他们的兰军装后,炮队中的半数人都放弃了自己的位置。 胡安上校用短枪击毙了一名兰军装,挥舞着自己的指挥刀在乱哄哄的散兵线中与美国步兵肉搏,他的几名亲兵也在与附近冲阵的兰军装拼命,城墙上的步兵们居高临下地朝兰军装射击,效果还算不错。可惜在失去了炮队的炮击手段后,美国人的拿破仑炮开始定点清除城墙上的步兵,一轮炮击过后,就有差不多半个连队的士兵失去战斗力。 “王八蛋!印第安人的骑兵呢?” 胡安刺死了一名兰军装。用脚踹开他,挡开一名兰军装的刺刀,回头冲一百码开外的乌雷利亚高声呼喊道,乌雷利亚咬着牙扭头看向北方,什么骑兵,连影子都没有见着。 “驾!” 乌雷利亚挥动马鞭。率领着他的二十名亲卫长枪骑兵开始掠阵,他妄图击穿冲向西门的散兵,只要能够阻碍他们的步伐,不让他们冲入要塞,城内的萨迪罗少将就有机会放弃城墙,在城门口组建第二道防线。 “骑兵团,随我来!” 刚刚撵回来的奈科斯带着残余的骑兵去追乌雷利亚的将军旗去了,黄厉的指挥刀砍翻了一个拦路的美军,勒住缰绳在战场上搜索着科尔尼的将军旗,很快,他在西门外500码的地方发现了科尔尼的军旗,不过在中间隔着好多好多密密麻麻的美军散兵。 “莱利!” “我在!” 莱利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刚刚冲一名美军开了一枪,那名美军就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翻滚起来,正在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的短枪装填的莱利抬起头来,手抖的几次都把火药倒在了裤子上。 “你去我的军营等我,快!” “好的,李,你。。。。。。小心。” 莱利被现场的气氛给弄得紧张万分,再战斗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刚才的****运,黄厉挥舞着指挥刀冲在前面,接连撞飞了两名美军,可就在他准备冲到西门前的必经之路上,美军的刺刀从四面八方冲着他的坐骑刺过来。 战马吃痛,嘶鸣着翘起了前腿,黄厉连忙松开马缰跳到了地上顺势一滚,躲过了好几把刺过来的刺刀,抡圆了指挥刀划出一个圆形的切面------征服者的悲鸣。 “啊~” 十几声惨叫在他耳中响起,为了抢功劳,在美军眼中一看就是个大官的黄厉已经成了几十号人围攻的目标,而围在最里面抢功心切的美军士兵们一下子就享受到了指挥刀的完全招呼,残肢内脏朝着外围喷溅而去,十三颗脑袋咚咚地掉在地上,外围被溅了一身血一身肉一身内脏的美军士兵极有默契地尖叫着呼喊着朝反方向逃去。 “上帝啊!又是这个恶魔,干掉他!”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被降职处分的艾伦中尉正带着自己的连队冲向西门,突然左侧一阵血光炸起,却见那堆烂肉的中央,那个害自己连降两级的罪魁祸首正挥舞着指挥刀追杀着自己连队的士兵。 跟在艾伦身旁的八名步兵虽然被现场的血腥给吓住了,但他们依然决定执行中尉的命令,八个人排着一排,采取蹲踞式射击方式,刚才就顾着冲锋了,他们还没有开过一枪,现在,压紧了子弹刚好可以用在这个杀人如麻的印第安人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特拉维斯之战---军刀恶魔 艾伦他们在瞄准黄厉,黄厉也在时刻观察着战场,他制造出来的真空地带太过耀眼,只要是个人都不会不注意到他浑身的血腥,八名步兵瞄好了十八米开外的黄厉,黄厉也发现了这些准备打黑枪的家伙,他一个箭步跳出亲手制造的红圈,抄起一个正在和墨西哥士兵扭打在地上的美军挡在自己面前。 “砰砰砰~” 那名美军被打烂了,墨西哥士兵一脸惊恐地爬起来,根本没有半分道谢的意思,连枪也不捡就朝着西门抱头鼠窜。 “该死的!装填,装填!” 艾伦手中的短枪抖得厉害,对方在战场上的表现可谓无耻之极,完全不属于步兵操典中的任何一条规范。 黄厉扔掉手中的尸体,撞翻了一个后背朝向他的兰军装,三两下就窜进了美墨双方混战成一团的防御阵线中。 “见鬼,他逃到哪里去了?” 艾伦顾不上给自己的短枪装填,连忙在乱糟糟的人堆中搜寻黄厉的下落,半分钟后,一团血光在右侧二十多米远的地方炸开,那里扎堆的美军就像见到了撒旦重现、恶魔附身一般,尖叫着朝后退来,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在那里原本和美军混战成一团的墨西哥士兵也同美军一样,用墨西哥语喊着恶魔,魔鬼之类的词汇,迅速地脱离战场朝着要塞内逃去。 “在那里,追过去!” 艾伦带着自己的八名部下朝着那片狼藉的战场冲过去,可当他们冲到的时候,那里除了一个血肉模糊的真空圆形地带,什么都没有,在这片区域外的地方,美墨双方虽然还在捉对厮杀,可谁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这片人间地狱,对于他们来说,被刺刀杀死,被火枪打死。虽然同样是死亡,但谁也不想成为那四分五裂,尸骨不全的渣渣。 “中尉,我们。。。。。。我们别再追了。那个印第安人,一定带了很多手榴弹。” 士兵们不能理解这样的场景是如何造成的,只能想当然地认为黄厉携带了那种早期掷弹兵所携带的手榴弹,艾伦却知道不是的,因为现场没有一丝一毫火药的气息。不过他也害怕了,追上了去又有什么用,士兵说的没错,我们的任务只是冲进要塞,而不是要去和那个魔鬼决斗。 “嗯,向城门冲锋!” 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太好了,不用去和那个魔鬼搏斗了,于是步伐加快,调转方向朝着西门冲去。 “混蛋。不要跑!” 胡安被逃兵们撞翻在地,他无法再控制住自己的手下,也无法阻止美军散兵的进军,特拉维斯要塞的陷落看来已经成为定局。 “快起来,少校,退回去!” 黄厉一刀将准备偷袭胡安的一名士兵插了个通透,拽起有点精神恍惚的胡安,这名炮兵上校除了脑子僵硬一点,还是很有指挥水准的,胡安感激冲黄厉点了点头。仓皇中拔腿朝着西门撤退,而此时,乌雷利亚也陷入了美军步兵的包围中,若非他身旁的长枪亲卫奋力战斗。他早就被步兵拽下马成了阶下囚徒了。 “撤退,撤退!全体撤退!” 印第安人承诺的骑兵支援没有来,美军却轻松地攻陷了防御阵地,乌雷利亚仿佛看到了半年前,他指挥的军队在孟罗罗夫战败后一溃千里的景象,墨西哥军队一旦无法坚守阵地。溃败的速度简直可以称得上世界第一。 “撤退,全体撤回要塞!” 几乎所有的上级指挥官都接到了撤退的命令,在战场中,其他声音已经听不到了,到处都是墨西哥军官和加州军官高喊着撤退的声音,这对还在负隅顽抗的士兵们来说简直就不外乎仙乐,士兵们以极大的热情放弃了与美国佬的近身肉搏,前赴后继地朝着西门涌去。 “科尔尼!” 黄厉杀成了血人,接连五次的征服者悲鸣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他所到之处美军都乖乖地逃开,战场的神枪手开始锁定这个已经造成了不下百人阵亡的恶魔,虽然他们的枪法也只是在这个年代敢称称神枪手,其实还是稀烂无比,但再烂的枪法也不是玩笑,真枪实弹的打过来,让黄厉的右肩和腹部中了两发圆头弹,使得他无法在风骚地充当一名战场屠夫。 可他依然在战场上坚持着搜寻,嘴里大声地喊着总督阁下的名字,脸上表现着前所未有的疯狂和嗜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血肉横飞,残肢乱溅,让美军的步伐出现了大幅度的停滞,这样的恶魔,谁也不敢去正面硬杠啊。 “科尔尼!” “上校,我们快撤吧!” 战场上的杀神同样引起了爱尔兰士兵们的关注,詹姆斯上尉边打边退,领着三十多名士兵聚集到了黄厉的身边,他们需要黄厉给他们杀出一条通向西门的血路,现在那条只有区区三百码的道路上,聚集了差不多七八百名美国散兵,他们正在围攻扼守城门的墨西哥士兵和仓皇撤退中的溃兵们,争夺的十分激烈。 “草!科尔尼!” 黄厉决定再喊两声,他的腹部开始传来绞痛,再冲下去,他就会被无穷无尽的美国大兵们给淹没。 “我在这儿!李!” 在一堆倒毙的死尸中伸出了一只手来,黄厉忍着腹部的绞痛在爱尔兰士兵的簇拥下朝着城墙根处,美军很有默契地与他们保持着二十多米的距离,神射手们藏在士兵中朝着黄厉所在的位置开枪,不断有爱尔兰士兵们倒下,这让詹姆斯不由怀疑自己是否选错了方向,跟着黄厉就像跟着一个移动的活靶子。 “该死的总督阁下,你这副尊荣简直是对军人的侮辱!” 科尔尼竟然用人血摸了脸躺在死尸堆里装死,这个总督想出的脱身方法,也真TM够奇葩了,他好像完全没有把自己的中将军衔看在眼中,胆量有时候比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民兵还不如。 “别说了,李,我们得退回要塞!” “当然。。。。。。” 黄厉捂住了伤口,一阵钻心的刺痛让他冷汗直流,不过,现在可不是退缩的时候,他叮嘱詹姆斯无论如何也要把科尔尼带回要塞,因为他是咱们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自己则一挥指挥刀冲着西门大声喊叫道: “爱尔兰的战士们,跟着我的脚步,目标,西门!” “啊啊啊啊~那个恶魔杀过来了!” 正在西门捡漏,肆无忌惮地杀害溃兵的美军们瞬间就成了被屠戮的羔羊,血液和肢体从东面炸开,如果他们有幸穿越到21世纪,看过《指环王》后,他们一定会对这种人头滚滚、四肢飞溅的景象有更多的感触,黄厉现在就想戴着至尊魔戒的索伦一般,挥舞一下手中的指挥刀,就有一片小兵兵成为空中飞舞的零件。 “恶魔来了,快跑啊!” 在这个充满了不可思议表现的战场上,西门再次出现了滑稽的一幕,原本士气如虹准备攻入要塞拿首功的美军出现了向西溃逃的迹象,他们连和黄厉肉搏的勇气都没有,这不是因为他们的肉搏技巧太烂,而是因为他们的肉搏技巧简直烂的让人无法直视,在这个热兵器开始取代冷兵器的年代,美军对刺刀技巧的热衷程度还没有他们对薪水的热衷程度来的高,他们普遍只需要开枪把敌人射到尿崩,再平端着刺刀就像长枪兵那样冲过去,几乎靠撞、戳、挤、踩就能解决战斗。 故而,他们在面对印第安人的战斧、长矛、匕首的时候,最多的表现就是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心慌气短,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轻型野战炮,他们在早期的战斗中根本就不是印第安骑兵的对手。 “干掉他,干掉那个恶魔!” 侥幸没被流弹击中的艾伦中尉正好卡在西门的门口,他准备挽回自己的名誉,却把自己的连队带到了这个前后夹击的险境,他的同伴正在后撤,门后的墨西哥人还在顽抗,而那个杀神则带着漫天的血污冲了过来。 “不,长官,我们不想死!” 他的手下可没有死在那把恶魔之刃下的觉悟,如果被那个恶魔像切肉丁一样切成碎片,他们怕自己上不了天堂,于是在部下的反抗下,想当英雄的艾伦没有当成,反而被部下们裹挟着跟着大部队退去。 “该死的,你们这些该死的胆小鬼!” “长官,请你闭嘴,否则,我们不介意把你留给墨西哥人!” 艾伦还能怎么办,只有闭嘴了,当他们撤离西门的时候,正好和黄厉他们擦肩而过,他清晰地看到了黄厉捂着腹部的左手处渗出的鲜血,他想要大叫那个该死的恶魔受伤了,可惜士兵们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架起他朝着后撤的部队退去。 “快关城门,关掉那该死的城门!” 科尔尼进入了要塞,他才不会去管后面还有多少还在挣扎的爱尔兰士兵呢,在城门口死守的墨西哥人早就想关闭城门了,看到一个将军下达了这个顺应天意的命令,立马五人一组推动起该死的木门来。 “不,我的士兵还在外面!” 詹姆斯大喊大叫着,可没人听他的,木门嘎吱嘎吱地开始合拢,外面的美军并没有再次试图攻城,因为后方的命令已经传达过来,今天死的人够多了,他们需要缓一缓,让损失更大的墨西哥人和加州佬好好思考一下,是否应该举起白旗,选择一种比较轻松的方式来结束这场战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特拉维斯之战---中场休整 “李,我们战败了吗?” 黄厉被爱尔兰士兵护送回了军营,85连队里突然多出来的女兵和男兵让早前到达的莱利有点无所适从,那些,呃,漂亮的印第安女兵更是让那些退回来的伤兵们蠢蠢欲动,有好几个墨西哥将领都过来问过,印第安人的连队里是否存在营妓,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可以付出绝对令这支连队指挥官满意的里亚尔,换取一些姑娘来满足他们这些人受伤的心灵。 因为这些姑娘穿着正规女孩子绝对不会穿出来丢人现眼的短裙,那洁白的膝盖让大兵们都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欲望了。 可莱利不关心这些,他斥责那些满脑袋女人的墨西哥军官,反正大家都烂到无以为继了,他根本不怕对方会发飙,而且,从事实上来看,那些全副武装的女兵们,恐怕不比精锐的男兵们差。 他关心的是,今天这场战斗,墨西哥人已经败了,加州人也败了,从侍从官统计上来的战损比来看,联军和美军的伤亡比率竟然达到了离谱的4:1,这简直就是他所听说过的最可笑的战损比。 “是他们战败了,我们没有。” “靠什么,靠这些。。。。。。哦,对不起。。。。。。” 一名女兵为黄厉取出了腹部的弹丸,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地咬着牙静静地忍受着这种让人崩溃的疼痛,莱利被那飚出来的血液给刺激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像黄厉这样的指挥官会在取出子弹的时候不吭一声,如果换做他,早就喊妈妈爸爸了吧? “呼,没什么,这是人的正常反应。” 坐在一旁的科尔尼牙酸地听着黄厉的自言自语,打从他进入黄厉的军营后就一言不发地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哨所中,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骑兵,甚至失去了对爱尔兰连队的掌控权。至于亚姆迪亚的墨西哥连队,开战后就崩溃了,而且他们没有选择进城,而是朝着墨西哥南部退去。想来,他们此刻已经在前往墨西哥城的路上了。 没有兵权后,科尔尼再也不去做什么击败多尼芬,消灭斯托克顿,风光地回到加利福尼亚的春秋大梦了。这场战斗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和那些宿将们的差距,那可笑的自封的中将头衔让他后悔不已,这才是战争,真正的战争,连乌雷利亚那样的将军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更何况他了。 “总督阁下,请你去向乌雷利亚将军打听一下,他准备什么时候向多尼芬投降?” “我。。。。。。哎,好吧,不过。我需要护卫,你知道,那些爱尔兰人恨不得用手把我撕成碎片。” “我会派12名士兵充当你的亲卫,但是请你记住,如果乌雷利亚将军探听你的口风,我希望你表现出一定的犹豫,不要一口答应,毕竟,我们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 “好的,我会照办的。” 崩溃后的科尔尼对黄厉表现出了言听计从的态度。从他的本心出发,他也根本不可能向多尼芬投降,因为他是加利福尼亚人,如果投降。也就是认定了背叛美国的事实,他没有那么傻,这个口绝对不能开。 科尔尼在12名士兵的护送下朝着圣约翰大教堂走去,女兵已经为黄厉包扎完毕,他坐在椅子上,重新穿上自己的军服。招呼女兵出去,前哨里只留下了他和莱利。 “我们难道还不投降?” “投降,那只是自寻死路,多尼芬可能会放过科尔尼总督,他对科尔尼来说还有利用价值,可我们这些人,很可能被杀一儆百。” “那我们该怎么做?” “咚咚咚!” 敲门声不巧地打断了莱利的问话,黄厉喊了一声进来,一脸烟火色的约翰推开了前哨的木门走了进来。 “老师,你的伤不要紧吧?” “我没事,死不了,坐。” 莱利自觉地给约翰搬了一张凳子,对于这个黄厉的弟子,他必须给于足够的尊敬,他的身家性命可全寄托在黄厉身上了,他不想成为叛徒,也不想被吊死在绞刑架上,所以,对黄厉和他身边所有的亲戚,能有多尊敬就表现出多尊敬。 “你带来了什么消息?” 黄厉没时间和约翰唠嗑,他需要情报,而他相信约翰也不是来和他拉家常的。 “两个消息,都是坏消息。” “哦,我也不指望能有什么好消息了。” “没错,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有好消息,第一个,我们终于知道了多尼芬为什么要进攻特拉维斯,因为圣安纳总统在三天前,在泰勒将军那里吃了败仗。” “什么?不是说这是一个陷阱吗?” 莱利已经知道了圣安纳和斯科特的苟合,以这两位的脾性,绝对会把泰勒那个大老粗往死里坑,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难道说,斯科特当面玩的一套,背后玩的另一套?约翰的表情也很丰富,他有点难以启齿地回答道: “这的确是一个完美的陷阱,斯科特把泰勒的人抽走了五分之四,只给他留了4700名士兵,而圣安纳总统却率领着2万名墨西哥士兵和4500名印第安骑兵去进攻他驻防的布埃纳维斯塔,战斗只进行了两天,据说墨西哥总统的士兵在第一天就损失了1000人,第二天又损失了1500人,然后,他们就坚持不下去了,选择了撤退。” “25000对付不足5000人的美军?他的士兵都是猪猡吗?” 莱利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沮丧,美国人的军队如此强势,作为一个美国人,他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国家自豪吗?可惜,美军现在确是他的死敌,泰勒将军的胜利对斯科特将军来说就是敲响了一记警钟。 因为有传言,民主党的最大对手辉格党准备推举泰勒将军成为明年总统大选的候选人,而民主党则更倾向于斯科特,大家都把选票赌在了战斗英雄的身上,认为他们这些战斗英雄的知名度远比那些被政党选出来的各州参议员们来的要高。 为了能够当上总统。斯科特将军必须抢在泰勒将军之前攻陷墨西哥城,那样,他的光环才能盖过泰勒。 “所以,无论是否有协议。圣安纳的惨败都让斯科特将军不得不攻下特拉维斯要塞。” “没错,另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是,乌雷利亚将军将在明天清晨向多尼芬的军队投降,对方的信使早就混入了要塞中,在刚才堂而皇之地进入了圣约翰大教堂。我恰巧听见,他们的条件是。。。。。。是。。。。。。” 约翰翻着白眼,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黄厉用后脑勺都知道他们的条件一定涉及了自己,便问道: “交出我和科尔尼总督,是吗?” “是的,同时,要求把所有的爱尔兰士兵移交给多尼芬处置。” 沉默,前哨里的三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终于。莱利忍不住这种沉默的气氛,大吼大叫着: “这不可能,我们才是被陷害的加利福尼亚人,那些路易斯安那州来的乡下牛仔们没有权利审判我们!李,突围吧,趁着夜色,我们应该突围!” 黄厉冲他摆了摆手,转过头去问约翰。 “如果我们突围,你怎么办?孩子,跟我回加利福尼亚吧。” “很抱歉。老师,我的爱人在墨西哥,她的家人也在墨西哥,我不能。。。。。。” “那就让他们跟我们一起走。” “不可能的。老师,他们是墨西哥人,这里是他们的家乡,离开了这里,他们什么都不是。” “难道还有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事情吗?” 莱利不满地插嘴道,他可不想和这些墨西哥人同生共死。约翰说的他不懂,他认为只要人或者,土地啊,国家啊什么的,都可以再通过手段夺回来就是了。 “好吧,约翰,我不勉强你,你自己小心。” “老师,莱利上校,祝你们突围顺利,愿上帝保佑你们。” 莱利在前哨里来回踱步,不时地拉开门看看外面的天色,自从约翰带了这样的坏消息后,他就坐立不安起来,黄厉和他一样,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用了半个小时他们派出去的联络官就把詹姆斯上尉找了回来。 当詹姆斯上尉得知了这样的条件后,愤怒地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番茄,他匆匆地赶来,匆匆地离去,他要去联络自己带入要塞中残存下来的600多名爱尔兰同乡,他们不能就这样以叛国者的身份成为多尼芬的刀下亡魂。 “我们还在等什么?” “科尔尼。” “可是他很可能已经从墨西哥将军那里得到了较为优厚的交换条件,也许,他连监狱都不用蹲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到加利福尼亚。” “不,如果没有我们,他死定了。” “你怎么这么自信!” 天色越来越黑,当前哨和营地里开始点燃火把的时候,莱利急躁地就像屁股后面点了炮仗的猴子,特拉维斯的城墙现在不能给他丝毫的安全感,这里就像一个没有门的监狱一般,多待一分钟,他都觉得自己下一刻会窒息而亡。 “再等等,莱利,我的士兵精神饱满,他们随时可以出击。” “我相信你,李,可我不相信那些墨西哥人,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准备把我们当做筹码卖给多尼芬,派人来攻击我们怎么办?” “乌雷利亚没这个本事,城外的多尼芬也没有这个本事。” “你倒是想得开。” 两人枯坐在前哨里,直到怀表的时间指向11点的时候,科尔尼才一脸疲惫的走进了前哨,当他看到黄厉和莱利依旧在前哨中等着他时,他叹了一口气,语气中透着悲凉和决绝。 “上校,我希望你做好了突围的准备,我们只有靠自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特拉维斯之战---夜色突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从科尔尼的口中,黄厉知晓了爱尔兰士兵们的变故,詹姆斯没有说动他的士兵,反倒被士兵们说动了,他们无法信任科尔尼这样抛弃士兵的总督,他们也不想回到加利福尼亚,于是詹姆斯和他的几位士官长前去大教堂找了乌雷利亚。 乌雷利亚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当着科尔尼的面允诺那些爱尔兰士兵,只要他们加入墨西哥军队,为了他本人而战,他可以给他们每人三百二十英亩的土地,承认他们是墨西哥共和国公民,并确保他们不会被多尼芬追责。 在这样丰厚的报酬下,詹姆斯也有些意动,最后,爱尔兰人一合计,决定加入墨西哥,至少,这些墨西哥人对他们是真诚的,而且大家信仰相同,算是为天主而战的同盟吧。 “准备突围吧。” 黄厉强撑着身体翻身上马,科尔尼的亲信们早就被打散了,他孤身一人跟在黄厉的身后,显得有些孤单,好在莱利和他的训诫营士兵们还在,暂时可以充当起保护总督阁下的亲卫。 “总监!来点欢快的曲子。” 军乐总监可不会来欢快的曲子,尽管黄厉这样要求了,在他的准备曲目里面也没有欢快曲种的说法,照例,进行曲的鼓点敲起来,500名男女士兵排成两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西门开拔。 “等等,我们不是该走东门吗?” 科尔尼觉得方向不对,西门外,可是驻扎着多尼芬的大军啊!这是往枪口上撞的意思吗? “李,这是要去干什么?” “上校,你是准备。。。。。。” 黄厉不再搭理科尔尼和莱利,兀自走在军乐总监身侧,科尔尼望了望前后,发现他一直当宝贝携带在身边的两门小炮不见了,炮兵也不见了,他试图唤醒黄厉。不要在这样傻乎乎地朝着西门去了,可黄厉就是不为所动。 “正面突围吗?太冒险了!这样出去,就是活靶子啊!” 不听解释,不听逆耳忠言的黄厉一意孤行地带着士兵来到了西门。【ㄨ】在西门驻扎的墨西哥士兵们发现了他们,为首的连队上尉快步走过来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长官,乌雷利亚将军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城!” 上尉很有礼貌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黄厉冲他回了一个军礼。并不下马(实际上上下马匹会让他伤口更疼),语气温和地说: “上尉,请打开城门。” “这不可能,长官。” “哦,是吗,那我就将下令攻击你的连队。” “。。。。。。” 上尉一头黑线地杵在面前,这位长官真是让人无语啊,哪有这么明目张胆的?不过这名上尉并非胆小如鼠之辈,他同样礼貌地回话道: “长官,那我将誓死抵抗。” “你可以试试!” “两列横队。准备!” 总监抽出了军刀,士兵们开始快速地进入射击位置,对面的墨西哥上尉一头冷汗地看着对方占了先机并排出了攻击阵型,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头冲自己的部下们喊道: “快,守住城门!” “停手,都给我停手!” 刚巧,正在巡逻的奈科斯少将带着骑兵对撵了过来,一见双方剑拔弩张的态度,策马在战线外围停住,大声地喊道: “李上校。你是要干什么?” “还用解释吗,奈科斯将军,我们要突围!” “。。。。。。” 奈科斯也陷入了一头黑线的状态,深夜突围。这是什么样的奇葩主意,在这个时期的军队操典中,夜战可不是必修课,将军们只会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会选择夜战作为战争手段,譬如说城池被攻破后,拒不投降一方把进攻发拉入巷战阶段的情况。 “就你们这点人。。。。。。还有女人。。。。。。李上校。哦,科尔尼总督阁下,你也在,为什么不制止这种荒谬的突围战术?” 科尔尼神情冷漠地坐在马上,他对乌雷利亚死心了,不会给任何墨西哥人笑脸。 “是谁把我们逼到了这一步,奈科斯将军,你难道不明白吗?” 奈科斯反对投降,但他的手下只剩下了200人不到,他能做什么,印第安人在战争中悄无声息的撤退了,他们把利己主义的观念发挥了个淋漓尽致,特拉维斯要塞里能够战斗的人只剩下了3000人不到,而美国佬,至少还有60个能够战斗的完整连队。 “我不赞同投降你是知道的,但是要突围,至少也要等到黎明时,从东门绕过多尼芬的军队才能保证成功,现在,这是去送死!” 奈科斯也想突围,他不想和乌雷利亚一般瓜兮兮地等着美国佬进城接受他们的投降,这么晚,他睡不着带着部下巡逻就是为了找到合适的突围时机,可再怎么样焦急,也不能像这些加州人一般乱来啊。 “奈科斯将军,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还请让你的部下打开城门,加利福尼亚人有加利福尼亚人的战斗方式,希望你能谅解。” “愚蠢!” 黄厉的回话让奈科斯一阵恼怒,但是,在权衡了当场的得失后,他觉得没有必要在给墨西哥人带来无谓的伤亡了,这些加州佬想要找死,就让他们去死吧,也许,这也算的上是死得其所,总比明日美国佬进城后,把他们绑在绞刑架上来的要有骨气的多了。 “打开城门。” “是,将军!” 天塌下来有大个的顶,既然将军都下令了,上尉也没有必要去惹这些装备整齐、动作迅速、训练精良的士兵们,四名墨西哥士兵在上尉的命令下缓缓推开了城门,外面就是黑洞洞的战场,距离城门差不多1000公尺远的地方就是多尼芬的营地,那里点着无数的篝火和火把组成了火圈,而在火圈外面,不知道又有多少斥候和暗哨。 看着黄厉策马经过眼前,奈科斯向他行了一个军礼,尽管这是一个愚蠢的想当英雄的上校(他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同样的人),但他敬佩他决死突袭的精神。如果墨西哥的士兵都有这种悍不畏死的精神,那么美国佬是不足为惧的。 500多人鱼贯而出,奈科斯下了马,在亲卫的陪同下上了城墙。那名上尉也带着士兵跟着上来了,他们想要看看这些士兵在黑夜下将会如何上演最后一出绚烂的谢幕。 “将军,他们在熄灭火把!” “嗯,谁都不会想成为活靶子,可在黑夜中。熄灭了火把就无法保持队列,他们终究也只会成为美国佬猎杀的溃兵罢了。” 奈科斯凭着自己的经验在城墙上侃侃而谈,在他看来,这些士兵在熄灭了火把后的确增加了隐蔽性,但美国佬的斥候和暗哨也不是吃素的,迟早会发现他们的踪迹,而失去了照明后,士兵就无法有效的组成阵型,没有了阵型的士兵就只是散兵游勇,而散兵。在数量处于绝对劣势的条件下,是没有任何活路的。 “保持横列,快速靠近目标!” 黑暗之中,军乐队停止了奏乐,总监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后也收声了,士兵们排成四列横队朝着灯火通明的美军大营右翼插去,美军为了堵住墨西哥人突围的道路,军营在两座山之间铺的很开,而一旦铺开,防御厚度就消减了。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紧跟在黄厉身后的科尔尼和莱利心中抱着同样的疑惑。今晚的月亮藏在了云后,大地上除了军营的火光,几乎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他们能看清前方的士兵整整齐齐地在黑暗中调整了方向,保持着一个整整齐齐的矩形阵在快速移动,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天空中牢牢地控制着他们的脚步一般,走出去了300码的距离依然没有一个人做出破坏整体组织性的异动。 “嘿,伙计,明天进城。咱们得找两个墨西哥舞娘好好乐乐。” 美军的哨兵无聊地坐在火堆旁抽着雪茄,在距离右翼军营200米开外的地方设置哨兵已经成了多尼芬的习惯,200米已经足够他的士兵做出反应了,而面对今天白天被打残的墨西哥人,哨兵们都觉得这样的布置有些过了,那些墨西哥人和叛军们如此不堪一击,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也没有发动夜袭的勇气,而且夜袭,给人一种天方夜谭的感觉,虽然步兵操典里面有这方面的训练,但从来没有哪个长官把这玩意儿当真过。 “行了,你就让我休息会儿吧,我已经替你站了两个小时的岗了,你就不能闭上你那张破嘴。” “别去骚扰他,杰瑞,你该好好盯着墨西哥人。” “墨西哥人,他们现在一定躲在被窝里吓得直发抖呢!” “哈哈哈,我说你应该让他小心印第安人,那些家伙才是擅长在黑夜里割人头皮的专家。” “印第安人?省省吧,他们今天跑得比兔子还快!” “嘘。。。。。。我好想听到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 一名士兵拉开了身上的毯子,从篝火旁爬起来,他从篝火里捡起一根木头高举着朝乌漆墨黑的东面看去。 “看到什么了,汉森,不会是躶体的墨西哥舞娘吧。” “噗嗤!” 汉森不耐烦地冲嘲笑他的战友们摆了摆手,探头探脑地朝前走了几步,突然,他的瞳孔急速放大,扔掉火把,转身就朝着篝火跑来。 “敌袭!敌袭!” 还在嘲笑他的战友们表情都僵在了脸上,他们有的手中抱着罐头,有的躺在篝火边,手里捧着一本骑士小说,有的抽着烟围在一起打扑克,有的甚至在呼呼大睡,就是没人手里攥着枪,他们的长枪呈圆锥倚靠在一起,当他们回过神来,拍打招呼着战友朝着枪堆跑去的时候,一排明晃晃的刺刀终于从视线能及的黑夜边缘冲出来。 “上帝啊,真的是夜袭!”(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特拉维斯之战---来去如风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衣衫不整的美国士兵从帐篷里冲出来,到处寻找军械帐篷,军械士官在营地中晕头转向地呼喊着: “在这里,快过来,混蛋!” 军服都来不及穿,就穿着一身白衬衫冲过来的罗德里格斯少尉(以前是上尉)领着十个部下冲到士官面前领取他们长枪,可火光下,外面的惨叫声和枪声越来越大,让他们领取弹药的时候都差点把弹药匣给全撒了。 “该死的,快去东面!墨西哥佬在那边!” “伙计们,跟我来!” 罗德里格斯稍微领着跟傻鸭子一般乱窜的士兵们朝着东面撵去,一边跑一边骂着:该死的墨西哥人,不是说好了投降吗,怎么敢来夜袭,他们不知道我们光靠人数都可以碾压他们吗?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逐渐越来越大,罗德里格斯领着士兵们冲到了一道木头栅栏前,那边的战斗看样子很激烈啊,士兵们正在奋力抵抗墨西哥人的进攻,他要加入战斗,但不能以这样懒散的队形进入战斗,他必须以一名军官的身份在此地重新聚拢部队,才能给那些狂妄的墨西哥人致命一击。 “嘿嘿嘿,埃尔文军士长,集合部队,准备还击!” “喂,该死的克利夫,你来率队掩护,你们,快装填弹药啊!” “说你呢,列兵,上膛了吗?” “我真希望上膛了,长官。” 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罗德里格斯一阵心里崩溃,我们可是精锐的正规军,怎么一遇到敌军夜袭就成了比民兵部队都还不如的渣渣? 又是一阵整齐的枪声和零散的枪声过后,前方突然出现了几十个黑影,罗德里格斯刚想喊别开枪,可紧张的士兵们就已经开火了,那几十个奔跑中的黑影倒下了三人,接着就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我们没有死在墨西哥人的枪下。竟然要死在你们的枪下!” “都给我住嘴,不准逃,坚守阵地!” 罗德里格斯不会去责备自己这边开枪的士兵,他只会去斥责这些没种的逃兵。可逃兵根本不会听从他的,里面甚至有人喊: “我是肯尼迪上尉,敌军至少来了5000名正规军,我们是抵挡不住的,我要立刻见将军!” 草!罗德里格斯可不敢继续斥责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能放任这些没胆的懦夫过去,而懦夫的行径又影响了他好不容易聚拢的士兵们,发现有人竟然敢跟着朝中营那边逃,罗德里格斯一咬牙,冲身边的部下们喊道: “听着伙计们,我们得去前营躲会咱们的大炮,夺下大炮,那些墨西哥佬就死定了,埃尔文,带伙计们冲过去!” “都听到了。开始行动!” 埃尔文军士长带着士兵们一路弯着腰朝着前方冲去,士兵们有人带领,又恢复了几分正规军的气势,人人喊着“冲啊!”的口号,从掩体后面冲出来,朝着黑漆漆的东面冲去。 “小心,是墨西哥佬!” 不知道哪个混蛋喊了一声,正在冲锋中的士兵们齐齐一顿,有一半的士兵就趴在了地上躲避子弹,另一半朝着黑夜乱放枪。罗德里格斯只感到背后一痛脚底一麻,就朝前倒去。 “混蛋,谁在我背后开枪打我!” “少尉,少尉!” 埃尔文发现跟在自己身侧的长官倒地。一下子就没有了主心骨,这情况,这场面,简直太让人无语了。 “继续冲锋,军士长!” “我该向哪里冲,长官。我根本就看不见敌人!” “砰砰砰!” 整齐的排枪喷射着火焰,在这些散兵游勇们的左侧,一百二十五支步枪射出来的弹丸让根本没有找准方向胡乱射击的美军们全部倒下,整片整片的弹幕就像一把巨大的镰刀割过这些杂草一般,原本就不满员的连队直接连撤销番号的手续都免了。 罗德里格斯趴在戈壁滩上,浑身颤抖着听着周围的哀嚎声,踏踏踏的齐步前进声从他的耳边掠过,他连忙闭上了眼睛装死,等到那声音越过他三分钟后,他才睁开眼睛,压低了声音呼唤着: “我是罗德里格斯,还有活着的人吗?” “。【ㄨ】。。。。。长官,我是埃尔文,我还活着。” “我是麦迪,我也活着。” “长官,我腿抽筋了。” “我就不该来这里,他们说的没错,果然有5000墨西哥正规军。” 失败者已经开始为自己找辩护的理由了,罗德里格斯可不是这些大头兵,喜欢瞎比比,他从脚步声就能听出来,这绝对不是5000正规军,充其量也就是四到五个连队的正规军规模,可是,他敢说实话吗? 黄厉率领着士兵们从美军右翼插入,横扫了四个连队的驻地,他们一边进攻,一边熄灭敌军的照明,确保自己能够随时隐藏在黑暗中,他们从右侧杀进来,势如破竹,在敌军稀少的营区直接用刺刀决胜,那些被打昏了头的美军士兵根本没有多少抵抗的能力,在遇到大股敌军的时候就成线列射击,一般在一轮射击后,超高的命中率就会把敌人打崩。 战斗从12点30分进行到1点40,美军还没有做出合适的抵抗,黄厉的士兵们从右翼游走到了美军军营的后方,已经彻底瓦解了9个连队,造成了不低于800人的伤亡,而连队本身却只有12人阵亡,如果按照这样的打法继续下去,说不定多尼芬的整个大营就被他们这样的一通乱窜给端掉了。 “照明弹!” 莱利尖叫道,美军总算反应过来了,两颗红色的照明弹拖着尾焰冲向了天空,黄厉一声令下“全体趴下!” 488名士兵和军乐队立即朝着戈壁滩上卧倒,而科尔尼和莱利他们也照猫画虎跟着卧倒,反正美军大营附近躺满了半死不活的大批兰军装,他们这些天蓝色军装的士兵当然可以蒙混过关。 “李,你有多大把握踹掉多尼芬的指挥部!” 黄厉听到科尔尼在身旁的小声问话,心说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多尼芬的指挥部那里还不是重兵把守啊。我这么点人就算以一当十也不可能像赵子龙一样七进七出啊!你骑士小说看多了吧? “嘘,骑兵。” 耳边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朝着战斗最后打响的地方过来了,他们的机动性最高。也只有他们能够给愤怒的多尼芬将军带去可靠的消息,自从夜袭发生后,各种各样不靠谱的消息钻入了多尼芬的耳朵里,什么5000正规军、8000印第安精锐风云战士,有的还说是1万骑兵的。更不靠谱的竟然说是圣安纳亲自率领2万士兵来救援特拉维斯了,多尼芬真想把这些谎报军情的家伙全部送上绞刑架,如果墨西哥人真的有这么多士兵,今天早上还用得着退回要塞吗? 在指挥部里暴跳如雷的多尼芬只有靠斯力克的骑兵去探听情报了,因为打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敌军到底在哪里,先是右翼的八个连队全面崩溃,然后是后方遭袭,神出鬼没的墨西哥人让他有点摸不着头绪了,他们是如何在黑暗中进军到了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才发动了突然袭击呢? “长官。看起来,这里也遭到了那些墨西哥人的袭击!” 在火把下,天蓝色军装和兰军装并没有多大区别,骑兵们发现这里躺了一地的士兵后,想当然地认为这里也是一支遭到了袭击的连队,可人数有点过多了啊。 “去查看一下,看看是否有幸存的伤员,我们要给将军带去准确的情报。” “是!” 骑兵策马过来,一百多骑分散在了躺了一地的士兵中间,他们小心翼翼地不让马匹去踩到地上的死尸们。这是对同僚的尊敬,可当他们发现地上有露着大白腿的女兵后,还来不及反应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地面上就传来一声大喝: “进攻!” 哗啦啦。五百多人全部从地上爬起来,枪口瞄准了身旁的骑兵,骑兵指挥官只喊出了一个单词,就被近在咫尺的火枪击中了脑门,一阵烟雾升腾后,一百多名骑兵只有一个运气好的家伙跳下了马躲过了射击。其他的,只剩下了骑,没有了兵。 “上帝啊,不要杀我!啊~” “刺啦!” 科尔尼恼怒地拔出自己的指挥刀,刚才打偏的那一枪是他的短枪发出的,这个胆小鬼还坐在自己的面前讨饶,让他觉得非常没有面子,不过回头想想,这好像是自己上战场来杀的第一个士兵,自己也算是开荤了。 “撤退!” 黄厉瞅了瞅杵着滴血的军刀喘着粗气的科尔尼,难为总督阁下了,跟着连队一路杀过来,光这份体力在官僚中也算是不容易了。骑兵遇袭,对方会放出更多的照明弹,他们没有必要在继续突进多尼芬的大营了,杀了快1000人,够本了。 “早就该。。。。。。撤退了。” 莱利揉着自己的腿肚子,发着牢骚,士兵们不用打扫战场,在黄厉的带领下朝着后方的夜幕中退去。 “将军?将军?” 特拉维斯的城墙上,捏着千里眼的奈科斯少将在上尉的好心提醒下才收回了镜筒,他一言不发地看完了刚才长达2个半小时的表演,虽然隔得有点远,但他完完全全地看明白了,不可一世的美国佬被李上校率领的小股部队杀的哭爹喊娘,而李上校,好像顺利地突围成功了! “将军?是否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乌雷利亚将军?” 上尉也全程观看了对方的表演,他很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和对方直接开干,按照对方的这种逆天实力,他和他的手下死了都没地儿哭去,也许回归了主的怀抱都要被嫌弃一声“活该!”。 “你去吧。莫莱克斯,去通知骑兵队,随我出城。” “将军,你这是。。。。。。” “上尉,我已经快满51岁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军队中待几年,但待在一个烂掉的军队里和待在一个充满希望的军队里,是不同的,你还年轻,现在也许不懂,不过以后,你会懂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特拉维斯之战---棋盘变数 多尼芬用白手绢擦着汗水,墨西哥的早晨就这么热,真不知道那些墨西哥人为什么如此眷恋他们的土地,土地,这片被美利坚士兵的鲜血浇灌的土地,为了这片充满着沙漠戈壁、岩石峭壁和到处长满仙人掌的土地,美利坚已经流了太多的血,是时候向墨西哥讨要报酬了。 “将军,战死者1132人,还有369人失去了战斗力,481人受了轻伤。” 斯力克统计上来的数字让多尼芬觉得这该死的天气更炎热了,士兵们的尸体就这样一具具排成排列在军营中,辎重营遇袭,那些卑劣的墨西哥人还放了一把火,使得裹尸布都凑不齐,他不能就这样任由士兵的尸体在戈壁上腐烂,天空中盘旋着的的秃鹫越来越多,如果他不把他们就地掩埋,过不了多久,这里将会是一场食腐者的盛宴。 “敌军伤亡呢?” “一共找到了26具尸体。” “26换1132,斯力克,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笑的战绩,什么时候墨西哥人也被战神眷顾了吗?” “。。。。。。将军,他们并不是墨西哥人,不,我是说,他们是印第安人。。。。。。而且,里面还有女人。” 多尼芬听后,脸色变得漆黑如墨,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印第安人也配当我的对手吗?但当他亲自查验过那26具堆叠在一起的尸体后,就开始冲他的手下们咆哮: “我早就说过很多次,那些印第安人靠不住,早在我们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成立初期,我们的开国元勋们就告诫过,印第安人永远不可能和美国人共存,可我们中还有很多人对那些野蛮人抱有幻想,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将军?” “什么!” “乌雷利亚将军让他的士兵扛着白旗来了。” “。。。。。。好吧,今天也不全是坏消息。” 特拉维斯投降了,美军扛着美国国旗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要塞里。墨西哥的第一次胜利没有到来,乌雷利亚作为战败方的主帅在城门口列队迎接胜利者的到来,乌雷利亚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双手呈送上了自己的指挥刀。可多尼芬并不领情,他的印第安盟友们给自己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伤害,不只是军事实力上的,同样也是心灵上的,而这一切都得有人为此买单。 “士兵。抓住那些爱尔兰叛徒!” “多尼芬将军!他们已经向墨西哥效忠,正是成为了我们墨西哥的公民!“ 乌雷利亚将军开口抗议,可多尼芬一脸懒得搭理他的模样,吩咐他的士兵开始抓人,詹姆斯上尉领着幸存下来的516名爱尔兰士兵在一阵叛徒、卖国贼的咒骂声中被几倍于他们的士兵团团包围住,他们的眼中全是慌乱,他们现在已经是墨西哥人了,顶多算是美国人的战俘,可叛国者,开什么玩笑。那可是要被处以绞刑的。 “你们这些叛徒,连防抗的勇气都没有了吗,我倒是希望你们反抗,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对你们执行枪决。” “多尼芬!” “你可以闭嘴了,乌雷利亚将军,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多尼芬完全没有了一名将军该有的风度,这让乌雷利亚选择了闭嘴,黄厉的成功突围虽然不知道给多尼芬造成了多大的损害,但让多尼芬脸上无光这种事乌雷利亚明白,他会报复。只是希望,他不要做得太过分。 乌雷利亚的服软并没有让多尼芬将军感到丝毫的爽利,败军之将不足言勇,本来就没有发言权的乌雷利亚根本没有和他讨价还价的权利。于是他指着那些战战兢兢的爱尔兰士兵们喊道: “你们会接受法庭的审判,你们将会意识到自己当初做了多么愚蠢的决定,也许我会吊死你们,就像吊死那些该死的野蛮人一样,斯力克!为什么还没有把那些野蛮人挂起来。” “将军,女人呢?” “即便是女人。那也是野蛮的女人,无需顾虑,对于野蛮人来说,没有男女区别!” 26具被脱下了军装,浑身****的尸体,不分男女,被绳索悬挂在要塞的城墙下,这一切都落入了黄厉的眼中,他收回千里眼,巨大的力量将镜筒捏的嘎吱作响,这是侮辱! 黄厉冷笑着对身旁的莱利说: “好吧,他激怒了我。” “他是胜利者,他当然有权利做任何事,尽管这已经使得上帝蒙羞。” “这个多尼芬将军,就真的以为他已经获胜了?” “那你想怎么做?” 他的军队刚刚击溃了前来试探的骑兵连队,80名骑兵只逃回去了18名,扼守在多尼芬旧军营的10个连队更不敢前来挑衅了,他们的后方暂时不太可能出现大规模的追兵,莱利认为是可以朝加利福尼亚前进的时候。 “无论他是否获胜,战争结束了,我们还逗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该抓紧时间回到加利福尼亚去。” “他把我士兵的尸体吊起来,就这样脱光了挂在城墙上,好像他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用他自己的法庭进行了绞刑宣判一般!” “我们得为活着的人考虑,李,别信那个骑兵少将,他不可能把印第安人找回来的!” 奈科斯少将的意外到来让黄厉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希望加入加州军队,准确地说是加入黄厉的军队,甚至愿意给加州人带来一场胜利,他拍着胸脯保证能够把那些逃走的印第安人重新召唤回来,只要陷阱布置的合适,可以把多尼芬埋葬在特拉维斯。 对于这样的提议,科尔尼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不能就这样灰溜溜地逃回加利福尼亚,多尼芬一定会大肆渲染他的失败,还会给他扣上一顶叛国者的帽子,那样,他在加利福尼亚将无立锥之地。 所以,他跟着奈科斯少将一起去召集印第安人,没有给黄厉考虑的时间,就这样孤注一掷地跟着墨西哥骑兵向着北面的山篱去了。 “乌雷利亚需要墨西哥的第一场胜利,科尔尼想要让多尼芬死,多尼芬同样想要一场完美的战斗来打开墨西哥城的大门,可我们呢,只是想回到加利福尼亚去罢了,我们不要在陷入他们的阴谋中了,李。” “也许你说的对,莱利,可是,那个狂妄的中将不该做这样的事,他以为我是什么人,我的士兵又是什么人?一群愚昧无知的野蛮人吗?他这是在自掘坟墓,莱利!” “上帝啊,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黄厉不知道,他只知道,多尼芬的行为刺伤了他的自尊,原来美国将军把他们当做了乌合之众,当成了那些可以任由他们肆意杀戮而没有还击力量的印第安人,在黄厉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呐喊着: “我们是汉人,是骄傲的汉人,你们这些美国佬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你们以野蛮的手段来对待我们,我们必将以牙还牙,把你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屈辱十倍百倍地还给你们!” “多尼芬,活不过明天了。” “不,你疯了,你和科尔尼一样,都疯了!我。。。。。。我要离开,我必须离开!” “你请自便!” “。。。。。。我并非懦弱,我得为我的家人考虑,李,你也该为你自己的家人考虑。” 在黄厉的注视下,莱利选择了退走,他带着自己的士兵骑上黄厉缴获的马匹,朝着西北方的加州逃去,他们也许会死在劫匪、土著、政府军的手里,但他绝对不愿意留在这里和多尼芬死磕,这是一场让人绝望的战争,根本看不到胜利的苗头。 黄厉的身旁又只剩下了合成人士兵们,这些士兵表情麻木,他们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和智慧,他们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感到害怕或者喜悦,但他们同样不会背叛,对于黄厉来说,他们才是最忠心耿耿的部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黄厉对他们带有防备的情绪,但任由自己的士兵被多尼芬羞辱,这在感情上深深地刺痛了他,对他来说,这已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战争,而是涉及人性和尊严的善恶之争,他并不想说自己是善良的,但人都有底线,多尼芬成功地打破了身为人该有的道德原则,就因为他是一名当权者,一名拥有军权的指挥官,刚刚打赢了一场战斗,就能肆无忌惮地侮辱战败者,这种人,黄厉当不来,也不想让这种人继续在世界上逍遥下去。 不过一切都得从修建前哨做起,他在城内的前哨被美军占据,失去了补给的士兵并不能坚持长时间的消耗战,而这坑爹的系统在指挥官技能上的吝啬,迫使他只能自己动手一砖一瓦地搭建前哨。 “欢笑吧、庆贺吧,你们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 泥瓦匠瞪着那些要塞里因为降下了墨西哥鹰蛇旗,升起了星条旗而聚在城墙上欢欣鼓舞的美军士兵们,他们以为自己打败了一个国家,占有了他们的土地,奴役了他们的人民,其实,他们唤醒的是更麻烦的噩梦。(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特拉维斯之战---骄纵轻狂 一个国家的要塞降下了本国的旗帜就是对战胜方的彻底投降,可要塞里的情况让骑兵上校斯力克惴惴不安,他从关押爱尔兰人的监狱里走出来,径直来到了将军的临时宅邸,在那里,灯火通明,喜欢宁静的多尼芬将军正坐在乌雷利亚专用的长桌前享用晚餐,他的黑仆在一旁为他那精致的透明酒杯里面倒上醉人的美酒。他的背后是一副巨大的圣子诞生壁画,那里也奢侈地摆着4组长蜡烛,让整个餐厅显得无比亮堂。 斯力克摘掉军帽,朝正叼着雪茄的多尼芬敬礼。 “多尼芬将军。” “啊,斯力克。” 多尼芬今晚的心情较为舒畅,他用手端起黑仆倒满的酒杯说: “极好的白兰地,很高兴墨西哥人发现了拿破仑的口味。。。。。。啧。。。。。。品尝一下吧。” “不了,谢谢。” 斯力克上校站的笔直,丝毫没有感到荣幸的意思,多尼芬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他放下酒杯,冲一旁的黑仆打了个响指,穿着白色燕尾服的黑仆连忙退下,多尼芬盯着默不作声像木头人一般的斯力克,开口道: “这些叛徒让你心烦意乱,是吗?斯力克。” “詹姆斯上尉虽然只是一名民兵,但他的对爱尔兰人的掌控力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有的军官,说句不客气的话,将军,包括你,也无法像他那样指挥我们军队中的爱尔兰人。” “所以呢?” “如果您赦免他,我会让他成为我军队中最好的上尉!我们军队中的爱尔兰人问题将不再是问题!” 多尼芬好像料到了斯力克的提议,不以为然地接着说: “他是叛徒,是美利坚的叛徒!” “可他没有遗弃他的手下,他是一名合格的军官!” “很遗憾他没有!我必须杀一儆百,清除战后留下的混乱。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坚决地推翻墨西哥的土地法,他们的土地法不适合我们南方的种植园主,你应该非常明白。斯力克,在参军以前你也是一名种植园主。” 问题在于斯力克已经不是一名种植园主,他是一名军人,他只会站在军人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而不是军人背后的那些地主老财,留下詹姆斯,赦免所有的爱尔兰叛逃者,能够提高整支军队的士气,扭转军队的劣势。于是他继续争辩道: “但如果你杀了他们,爱尔兰人就会成为墨西哥的英雄!他们的政府已经把他们看作自己的公民,可我们的政府呢?从来没有将爱尔兰人当做自己国家的公民来对待,而且,这里原本就是他们的土地,在他们的土地上使用他们的土地法,有什么不对吗,将军?这样的审判,只会让墨西哥人觉得我们的法律是在对爱尔兰人的报复。。。。。。” “砰!” 多尼芬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站起身来高声喝道: “随便他们怎么想。我只关心我的军队!必须杀一儆百来制止这种大规模的叛逃,这些人是最合适的人选!” 斯力克无言以对,他砸吧了一下嘴,问: “能有一个公平的审判吗?” “没错,绝对公平的审判,还有迅速的惩处,从美国军队里叛逃的那些爱尔兰人将被绞死!” “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将军!” 斯力克如此固执让多尼芬扶着额头说: “斯力克,斯力克,斯力克,你是我手底下最好的骑兵军官。我真不知道那些爱尔兰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此执着地为他们求情,好吧,如果墨西哥立刻宣布投降。我也许会对这些爱尔兰人仁慈一点,但是,他们不会。。。。。。我不想我的军队因为他们而道德沦落,就这样吧,上校!” 斯力克心中苦笑,就你的所作所为。我们的这支军队还有任何道德底线可言吗? 第二日的清晨,在圣约翰大教堂前的广场上,美军将这里牢牢地把持住,他们要对叛逃的煽动者詹姆斯上尉处以鞭刑和烙印,爱尔兰逃兵都被绳子捆着站在角落里,另一边是被胁迫强制进行参观的墨西哥士兵和要塞居民。 “31、32!” 军法官的喊声独独地在空气中传播着,周围的观众虽然数量众多,但场地里只有鞭子抽打和詹姆斯偶尔发出来的低沉呻吟。 每一鞭子下去都让人看得眼皮发抖,詹姆斯的背上已经找不出一块好肉了,血肉翻开,层层叠叠,交错着就像一块放在砧板上剁碎了的肉泥,爱尔兰士兵中的一名年轻人看得脚发软,歪歪斜斜地倒下去,又被军法官大声地喝骂着: “站起来!” 同伴连忙把他扶起来,大家都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在看着詹姆斯的受刑,他本来并非爱尔兰士兵叛逃的煽动者,实际上,他仅仅是加州民兵中的组织者而已,跟多尼芬的军队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是,他的军衔最高,又在爱尔兰人中拥有极高的威望,再加上他本人在监狱中的供述,宁愿自己受到极刑也希望多尼芬能够放过自己的士兵,这样作死的人,多尼芬不收拾他收拾谁? “45!” 詹姆斯被皮鞭抽打地翻起了白眼,他抱着木头柱子,尽量使得自己保持着意识,如果他晕过去,刑罚将重新执行,这种变态的规定让他想晕也不敢晕。 “50!” 最后一次声音响起,这无疑对现场的爱尔兰人来说都是如释重负,他们很怕詹姆斯上尉撑不过去,死在鞭刑中,可看起来,上尉的体格子真的很强壮,尽然撑过了让人畏惧的50次鞭刑。 “报告军法官,鞭刑执行完毕!” 一个上了年纪的军法官一脸狞笑地走过来,作为军队中最铁血无情的军官代表,这种人往往都是从各地的警察系统里面抽调过来的老警长,这种人,什么没有见过,他们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只会坚定地执行军队的命令和法庭的判决。 军法官抓住了詹姆斯的头发,让他低垂的脑袋抬起来,他轻声细语地说给直翻白眼的詹姆斯听。 “詹姆斯,能听到吗,詹姆斯,根据法庭的命令,除了鞭刑之外,你还要背烙印上字母D,代表叛逃,在眼睛附近,但不会影响你的视力,开始吧!” 军法官冲一旁的执刑官点了点头,执刑官从火塘里抽出了烧红的烙铁,有点犹豫地看着那红色的字母D,他并不是一名专业的执刑官,只是被军法官临时拉来凑数的一名二等兵,这样的东西直接杵到人的脸上,该有多疼啊! “快点,士兵,别让他失去知觉!” 军法官见二等兵驻足不前,大声的冲他喝道,二等兵一脸忐忑的走过来,烧红的烙铁在空气中散发着烟气,让他不由得再次看向军法官,这种事情,太违背一个基督徒该有的品德了! “执刑啊,士兵!” 二等兵满头冷汗地双手握住烙铁朝着詹姆斯的脸上印去,詹姆斯的惨叫声让周围的爱尔兰人浑身颤抖,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被当做叛徒,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而美国军队的军法,却如此变态! 詹姆斯的惨叫让二等兵只是烙了不到三秒钟便慌张的退开,可军法官看了看詹姆斯右脸颊上的D字,竟然印反了,他抬头冲二等兵怒吼道: “你这个白痴,字母尽然颠倒了!重新烙一个!” 二等兵傻眼了,他握着烙铁根本不敢向前,军法官见他一脸瓜兮兮的模样,生气地从他手中躲过烙铁,对二等兵和执行鞭刑的打手喊道: “摁住他,我要一直烙下去,直到得到一个完美的清晰的D字母!” “啊~~~~~” 这样野蛮的行为连周围的美军士兵都看吐了,他们纷纷别过脸去,除了害怕更多的是一种厌恶,什么时候,我们伟大的美利坚也开始用这种连野人都不屑的手段了? “狗杂种!你这个狗杂种!” 詹姆斯的左右脸上被烙上了两个相反的D字,他实在吃痛不了,开始大呼小叫地骂着军法官,现场的爱尔兰人是愤怒的、恐惧的,可他们手无寸铁,无法反抗这些全副武装的美军士兵,墨西哥士兵看的不忍,有人偷偷离开,去了暂时居住在大教堂的乌雷利亚将军住处。 五分钟后,一身正装的乌雷利亚将军带着几名墨西哥的军官一路小跑过来,他排开守在外围的士兵,径直向绑在中央的詹姆斯走来。 “站住,墨西哥人,这里是行刑场,你无权进入!” 军法官脸上的狞笑从来就未消失过,他才不管你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呢,在这里,他最大,谁都不能擅自打断他的行刑。 “我是墨西哥的乌雷利亚中将,你们无权这样对待我的士兵!” “我是美国陆军军法官,你无权对我下达命令!现在,请你出去,否则,我会下令执刑士兵对你进行射击!” “你。。。。。。好的,军法官,我会去面前多尼芬将军,并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他!” “请便,墨西哥的将军!” 乌雷利亚见无法救下詹姆斯,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面见多尼芬,希望他能够制止这种野蛮的刑罚,军法官盯着穿着大红军服的将军愤然离去,冲地面啐了一口唾沫,冲周围的人大声喊道: “把他晾在这里,等到中午的太阳过去后,才能把他放回监狱去,看看吧,这就是叛徒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特拉维斯之战---谁的地狱 “多尼芬将军,我必须正式抗议,抗议你的军法官对我的爱尔兰士兵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 乌雷利亚站在多尼芬的桌前,举止端正,态度坦诚,他希望这位美国名将真如传说的那样讲理。可现在的多尼芬,哪里还有半分那种所谓儒将的风采,他端坐在桌子后面,双手交叉,一脸得意地说: “我们正在向墨西哥城推进,很快,墨西哥就是我们的了。你们连主权都没有了,哪什么来抗议我们?” 多尼芬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和嘲弄,让乌雷利亚心中一阵难受,是啊,国家都没有了,还抗议个什么?可他又不得不继续抗争下去,如果任由多尼芬对他的部下搓扁柔圆,那他才真是注定背上一辈子耻辱的亡国将军了。 他不谈国家不国家的,这不是他的目的,他也没资格谈,他只是想谈这些爱尔兰人的命运。 “他们是战争中的俘虏,是我们墨西哥的公民,如何惩处他们应该由我国政府,还有世界其他国家来决定!因为这是一种残酷的、野蛮的行为,将军。” 乌雷利亚不是愚昧的村夫,因为美墨战争,美国和欧洲几个大国的关系搞得很僵,尤其是西班牙和法国,他们对于美国入侵一个主权国家的行径表示强烈谴责和抗议,就连和美国最近关系特铁的英国也开始转变风向,任由美国人吞并墨西哥,不符合大英帝国在美洲的利益,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加拿大呢? “改变这些判决不在我的权利范围之内,而且太晚了,斯科特将军已经从东面向墨西哥城发动了攻击,你们的总统阁下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同时,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你认为他会为了这些爱尔兰人出头?” “将军,我只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处置他们?” “绞刑!就在要塞西门,绞刑架已经搭建好了,罪犯们将被套进套索中,面向北边。他们的最后一眼,也只能看到美利坚的国土!” 乌雷利亚扶着头盔的手在颤抖,这就是美国人,骄傲自大的美国人,他曾经是向往过美国那个民主国家的。他也想将墨西哥变成美国那样的国家,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傻瓜,无论在哪里,在那种制度下面,这些大官的心中早就舍弃了对人性、道德、信仰的尊重,他们都是撒旦的门徒,是罪恶的本源! 乌雷利亚咬着牙,决定不再忍让,忍让下去又能换来什么呢?只不过是更大的屈辱罢了! “好极了!将军。我的政府正式通知你!这个刑罚将是一个你们对战俘进行恐怖折磨的例证!与这个文明时代格格不入!尤其是你们这个崇尚辉煌卓越和人道主义名号的国家!” “我做了记录,先生。” 多尼芬对他的威胁嗤之以鼻,历史从来都是被胜利者书写的,对于这种幼儿园级别的威胁,他完全可以随时让它消失掉,甚至永远不曾出现过。 “这就完了?” 乌雷利亚的眼眶中已经渗出了泪水,哽咽着问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人连基本的怜悯和正义都不曾出现在心中过,也许。这也正是他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是多尼芬对手的原因吧。 “是的,中将,这就完了。” 自始至终,多尼芬都没有离开过他的座位。就像上面有强力胶一般粘住了他的屁股,以一种藐视的姿态回答完了乌雷利亚的质询,乌雷利亚终于见识到了一名高傲自大甚至狂妄的美国将军是如何对待败军之将的,他戴上自己的头盔,也不告辞便离开了多尼芬的宅邸,他对美利坚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当他走出那些执勤的美军士兵视线后,拐了好几个弯,在部下的掩护下,走进了一间小小的民居。 “怎么样,将军?” 约翰、巴托菲尔德和他的几名亲信军官们全都聚集在这个小房子中,他们对于爱尔兰人的遭遇非常同情,他们希望自己的将军能够获得一个赦免的机会,不要再发生像那些挂在城墙上的印第安人一般的惨剧,那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能够做出的决定了,完全是对军人这个职业的一种莫大侮辱。 “他们要绞死爱尔兰人。” “。。。。。。他们就不怕其他国家的谴责吗?” “他们不怕,他们根本就不是基督徒,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恶魔。” 乌雷利亚脸色平淡地说着这些话,他决定了,要反抗,哪怕在昨天刚刚投降,他也必须要反抗,现在,他们肆无忌惮地屠杀爱尔兰人,明天,说不定就会把屠刀挥向墨西哥人,与其闭目等死,倒不如睁开双眼,堂堂正正地死在美军的枪口下! “斯密特少校,我需要你藏起来的大炮帮我轰掉多尼芬的指挥部!” “是,长官!” 黄厉临走前,把2门伦敦小妞和炮兵托付给了约翰,他并没有希望约翰利用他们做什么,但他知道,安插下来的两个棋子一定能够对约翰有用,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我会联络多明戈,将那些藏起来的枪支全部取出来,先生们,这不是一场正规的战斗,这是关乎我们的信仰和道德的战斗,愿玛利亚保佑我们。” “上帝与你同在,将军!” 密谋、阴谋、战略、战术,一切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进行着,特拉维斯投降后的第二日,当斥候们跑回来报告,原本驻扎在山口的印第安士兵们消失之后,多尼芬才肯定自己胜利了,他很高兴地宣布了对爱尔兰人的判决,那些逃跑的军官将被执行侥幸,士兵全部抽打20鞭,并有幸参观绞刑的执行过程。 特拉维斯的西门外,一辆马车正拖着身受重伤无力起身的詹姆斯朝着绞架而去,路上的爱尔兰士兵们失魂落魄地排成两队,被美军押送着前去观摩这场绞刑,受到审判判处死刑的军官从军士长一级开始,一共有26人,特拉维斯的教堂钟楼翘起了丧钟。墨西哥人被勒令不准出城,由美军分片区进行看守,他们只能听着丧钟一声声地响起,却无助地望着湛蓝的天空。好像圣母圣子离他们远去了一般。 26具绞索上套着25名爱尔兰军官,考恩斯、科波菲尔、帕蒂这些家伙都有幸地登上了绞架,他们脚下踩着马拉的平板车,只要架着的美军士兵催催马鞭,他们脚底下的平板就会被抽走。让他们成为25个吐着舌头的倒霉蛋。 士兵把詹姆斯从马车上扔下来,拖着他朝绞架走去,军法官拽拽地朝他走来,曾几何时,这些讨厌的爱尔兰人成为了军队中最大的难题,现在,难题将一劳永逸地解决了。 “伟大的圣母玛利亚,请你宽恕我们,我们是你的孩子。。。。。。” 耳根不清净啊,军法官停住了脚步。用手指着挂在绞索上的一名爱尔兰少尉,瞪圆了眼睛喝道: “不要再做无畏的祈祷!” 可少尉只是顿了一下,声音反而更大了。 “伟大的圣母玛利亚,请你宽恕我们,我们是你的孩子。。。。。。” “该死的,把鞭子给我!” 军法官决定让这名少尉闭嘴,可一旁的执刑官却紧握着鞭子不给他,口气中没有半点的商量成分。 “这不符合法律,长官!” “我就是法律!给我鞭子!” “没有人敢说自己是法律!你想要鞭子,除非你掏出你的手枪。现在就冲我脑门上来一枪!” 这名年纪也不算小的执刑官根本就不鸟军法官,军法官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让他们这些同僚齿冷,这个老家伙就像剥掉了伪装的食尸鬼一样让人作呕,他能变着花样的折磨这些爱尔兰人。这不仅仅令爱尔兰感到恐惧,也让他们自己的士兵感到恐惧,士兵们在他背后骂他“烂掉的查普斯”,他还得意个屁!早晚被人在战场上打黑枪的下场。 “好吧,你要按照法律来是吧,林克。你小心点,别落在我手里。。。。。。把那个死鬼带上来!让他再最后看一眼自己的部下,詹姆斯,我会让你单独被处以绞刑,在你的部下被处决后!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们被吊死!” 詹姆斯被士兵拖了过来,并不急着给他上绞索,查普斯军法官要让他在行刑前接受更大的心理折磨,士兵们无可奈何,他们可不像林克那样的老资格,如果一旦被查普斯逮到小辫子,想想他这两天层出不穷的折磨人的手段,他们就感到背脊发凉。 “你们要坚守阵地,你们是军官!是爱尔兰人的脊梁!” 詹姆斯的双手被绑着,他想要挣扎,却被士兵按在了地上,他只能隔着几米冲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士官团体们大声喊着,那声音,充满了不甘和倔强,他的士官们,人人都盯着他,终于,考恩斯不再思考自己该如何保持一个漂亮的死法,大声冲同僚们喊道: “站直了,伙计们,我们依然是爱尔兰最伟大英雄,詹姆斯军士长的士兵!”一阵悠扬的横笛声从空中飘来,爱尔兰士官们齐齐地朝着天空中望去,天空中,除了在日头下飞翔的秃鹫空无一物,连云彩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声音难道是圣母在天堂中召唤我们吗? “发生了什么?谁在吹笛子!” 查普斯循着声音望去,站在外围的美军士兵和他们看守着的爱尔兰人也在东张西望,很快,他们的脸上出现了不同的表情,美军士兵是难以掩饰的惊恐和哑然,而爱尔兰人则都微笑、欣慰的点头、哈哈大笑起来,詹姆斯趴在地上,看向那面迎风招展的天蓝色旗帜,冲一脸错愕的查普斯军法官吼道: “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回来的!军法官,我已经见到了我的地狱,而你的地狱,才刚刚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