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鹿鸣铮非常肯定,自己的裤腿里面爬进了一条虫子,而且那虫子还是肉食性的。 不会是蚂蝗,蚂蝗吸血之后才会有麻、痛的感觉。 也不会是蜈蚣或是蝎子一类的毒虫,那些虫子通常只会狠狠地做出一次有效攻击,而后便悄无声息的躲藏起来,静静地等着自己的猎物颓然倒下,或是挣扎着远离遭受袭击的地方。 应该是缅甸地区独有的猪虱,当地人叫做‘莫’,一种寄生在野猪身上的剧毒昆虫! 被这玩意咬了,伤口会一直溃烂下去,听说最长的时间能达到一年多! 在热带雨林气候的影响以及热带雨林的幻境之中,身上有着这样的一个伤口,那无异于向着疟疾、伤寒或是任何一种能轻易夺人性命的传染病敞开了怀抱! 紧紧咬着牙关,鹿鸣铮无可奈何地压抑住了立刻伸手捏死那只猪虱的冲动! 前方不到二百米,就是日军围困着英军部队的阵地。上午十点,阵地上的日军几乎全都是荷枪实弹的开始了最后进攻前的准备。稍微听到点不合时宜的动静,鹿鸣铮丝毫不怀疑那些枪法精准的日军会朝着自己潜伏的方向来上个排枪。 只要枪声一响,此次突袭的任务也就极有可能打成了胶着战斗的状态。 接下来,就是得到了情报的日军增援部队蜂拥而至,将这支孤军深入的中国远征军团团围住,再一口口的撕碎了吞咽下去! 再等等吧…… 还有一个小时,所有的兄弟也就该到位了! 再等等吧…… 腿脚上传来的那种撕裂疼痛已经变得麻木了,这让鹿鸣铮多少好过了一点。但不到十分钟,那麻木的位置又开始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痕氧。 就像是…… 就像是燕京大学的后墙边,捧着书的那抹刘海轻轻凑近了自己耳边,再轻轻软软的朝着自己的脖颈里呵出一口暖暖温香。 还有那串娇俏清脆的低笑…… 而后不久,便是卢沟桥边的隆隆炮声! 再而后,是一股冲天而起的烟柱和四散的砂土。 那笑和那暖暖的温香,便都被那刺鼻的火药味道湮没了…… 随之湮没的还有在四九城存在了一百二十二年的京西鹿家,老少八十七口子人,就剩下了鹿鸣铮一个。 再等等吧…… 眼看着四邻八乡都开始逃难,鹿家老太爷犹豫许久,说出了这句话。 日本人不会那么不讲理的。 百年世家,从不招惹是非,更不与人结怨。尤其是大房老爷,还跟日本人做过买卖的,多少能跟日本人攀上点交情? 诺大家业,房子田产,一走了之后,还能留下? 就再等等吧…... 于是,便什么都没了! 当信号枪响起的瞬间,鹿鸣铮终于从那越来越难熬的等待中解脱了出来。因为那难熬的痕氧,连鹿鸣铮自己都难以说清从自己喉咙里迸发出的第一声呐喊,究竟是号召手下弟兄奋勇冲击的呼喝?还是因为痕氧而造成的**? 还不仅如此,从腿上传来的痕氧感觉让鹿鸣铮在第一时间里出于本能地弯下了腰身,在自己的膝盖上狠狠地抓挠了一下! 只是一下…… 对面的日军阵地上,九二式重机枪那令人心悸的迸响声迅速地对身后的冲击做出了反应,伴随着鹿鸣铮一同跃起的弟兄几乎在瞬间倒下了四五个! 与此同时,马克沁重机枪所独有的‘砰砰砰’的射击声,也开始在鹿鸣铮的身侧响起。有板有眼的长、短点射结合射击,几乎在瞬间让对面的那挺九二式重机枪变成了哑巴。 来不及回头看一眼,也不必回头去观察,鹿鸣铮已经可以肯定是重机枪连的那个蒙古族巨人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手艺! 那是个沉默得如同岩石般的强壮男子,在这个营养普遍缺乏的时代,能有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以及钢浇铁铸般的肌肉,甚至连眼睛都像是苍狼般锐利的男人,可谓凤毛麟角。 所以有团一级的军官开了口,想让这个如同移动壁垒般的蒙古族汉子成为自己的随扈。寻常时好显摆,作战时挡枪子…… 但那个叫**的蒙古汉子只是狠狠地摇着头,却把分到了自己手中的那挺马克沁重机枪抱得紧紧的,如同溺水的人死死抓住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着,眼前的一切景物似乎都在不停地晃动。身侧的士兵有的无声无息地跌倒后再也没能挣扎着爬起来,有的却在一声爆炸之后腾空飞起,在落地之后抱着自己已经残缺的躯体抑制不住地惨叫着…… ——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你要做的就是冲到你看好的那个位置上,然后再朝着下一个你看好的位置冲过去! 在战场上,哪怕是一瞬间不应有的迟疑或停滞,那唯一的结果就是成为别人迟疑或停滞下来的理由! 在鹿鸣铮第一次作战之前,嬉笑着告诉鹿鸣铮这些话的人是个苗族人,恰好也姓苗,排行老八。祖籍湘西,祖辈都是纵横山林之中餐风饮露的猎户。在鹿鸣铮第一次见到他时,苗老八毫不犹豫地涎着脸凑到了鹿鸣铮的身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手脚不停地帮着鹿鸣铮安置好了铺盖被褥。 在鹿鸣铮尚未从心头那隐隐的感激中醒悟过来前,鹿鸣铮夹在被褥中的两块光洋,还有一支美国派克金笔,已经变成了苗老八肚子里的黄汤。 那光洋是鹿鸣铮作为中尉排长的第一个月军饷,而那支派克金笔是鹿鸣铮从家中带走的唯一一件纪念品…… 怒极了的军法官要崩了败坏军纪的苗老八,可好几个尉官却是联名力保苗老八不死。 理由很简单——连番作战,能活下来的老兵已经不多了,而苗老八恰巧是其中之一。 而且苗老八似乎对枪械有着天然的敏感,中正式、汉阳造、三八大盖或金钩步枪,甚至是仿造型德造毛瑟98k和英式77这样在正规军中极少见的步枪,苗老八抓在手里摸索片刻,也就能抬枪就有,弹弹咬肉! 在战场上,身边有这么个枪法好的老兵油子,那么自己活命的机会也会增加了许多。 求情的人多了,军法官、甚至是鹿鸣铮都不好意思驳了太多同僚的面子,也就稀里糊涂的把苗老八定了个跪枪的处罚——双手高举自己的步枪,在操场正中跪四个时辰。 对旁人来说,这跪枪可算是苦刑,但对苗老八这样的老兵油子来说,却是家常便饭。双手高举着步枪跪了不到半个时辰,苗老八的眼皮子便耷拉了下来,还半真不假地打起了响亮的小呼噜…… 或许是因为鹿鸣铮睁眼闭眼的放了苗老八一码,苗老八这很是光棍的来了个知恩图报,在跪枪苦刑之后立马自说自话地把铺盖抱到了鹿鸣铮的床铺边,俨然的当起了鹿鸣铮的随身侍卫。 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苗老八这么个老兵油子就是吃准了鹿鸣铮算是个学生官,拉不下脸皮真对自己下死手,再加上鞍前马后的殷勤伺侯,鹿鸣铮也不会亏待了这么个年纪几乎要跟自己大哥相仿的家伙…… 从头顶飞过的子弹撕裂空气时发出的尖啸开始密集了起来,虽说始终保持着冲击状态的鹿鸣铮只是脑子略一恍惚,但对面的日军却像是恰好抓住了这么一瞬间的机会,飞快地在蜿蜒如蛇的战壕中重新组织起了一道堪称完美的防御火线! 冲在鹿鸣铮前面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被击倒,由于三八大盖所具有的良好的穿透力,有时候在一声枪响之后,竟然会有两三个士兵先后倒下。 被地上杂乱的障碍物所限制着,不得不减缓了冲击速度的士兵们开始成为日军防线前的活靶。越来越多的人在密集的弹雨中倒下,而更多的人却不得不迎着那密集的弹雨继续冲击! 不得不说,日军在工事构筑方面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阵地前二百米已经被完全扫清了射界,几个看上去像是能够利用的掩蔽物后不是埋了地雷,就是干脆接上了汽油桶制造的大型炸弹。一旦有在冲锋途中寻找遮蔽物的中国士兵在那些掩蔽物后扎堆躲藏,那么在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之后,除了被炸成了漫天碎肉的死者之外,方圆五十米之内的所有有生目标都受到了震荡波与周遭土石的溅射性打击。 那些倒在地上捂着眼睛惨叫的弟兄…… 想起每次攻坚战或防御战后,那一连串眼睛上蒙着绷带摸索着蹒跚撤离的弟兄,鹿鸣铮便不寒而栗! 也许是因为更换弹带,身后那挺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有板有眼的‘砰砰砰’射击声骤然有了停顿,而在日军防线前方的一株大树上,几个赤精着上身的日军飞快地掀开了用来遮蔽的树枝,露出了个用木料与钢板混合搭建的机枪巢! 居高临下,而且是在对手冲击了近半攻击距离、正是力竭气短时,这个骤然出现的机枪巢顿时让海潮般汹涌向前的攻击波有了明显的凝滞。 眼看着十几个弟兄在瞬间扭动着身躯倒下,甚至被九二式机枪的重弹撕扯成了一块不规则的烂肉,鹿鸣铮一边端着手中的司登式冲锋枪打得那机枪巢火花四溅,一边禁不住嘶声狂吼:“苗老八!把树上那几个王八给我操下来!” “晓得啦!” 话落枪响,就在鹿鸣铮身后不到五米的位置上,始终跟随着鹿鸣铮冲击节奏奔跑着的苗老八脚步不停,手中的那支中正式也是连珠炮般地响起! 眼角瞥见日军那机枪巢中的射手翻滚着从树冠上坠落,在手忙脚乱地换上弹夹的同时,鹿鸣铮的吼叫声再次响起:“羊倌!羊倌!扔发烟罐!发烟罐!” 两个被涂装成了暗黄色的圆柱形金属罐应声在鹿鸣铮的头顶上划过了几近相同的两条弧线后,飞越了近七十米的距离,蹦跳着在日军防线的第一道堑壕前喷吐出了浓厚的烟雾。 浓厚得如同毡毯般的白色烟雾,在短短几秒内笼罩了方圆三十米的范围。 一头撞进那浓厚如毡的白雾中,也顾不得仓促间被吸入肺部的烟雾,让自己无可抑制地产生了想要咳嗽与呕吐的感觉,鹿鸣铮迅速从自己腰间抽出了那把崭新的柯尔特左轮手枪! 以拼刺技术而言,小鬼子的单兵拼刺与集群拼刺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尤其是三人配合的刺刀阵,经常能让十几个围着他们的弟兄有老虎啃刺猬,无处下嘴的感觉。 再加上三八大盖的枪身与刺刀长度超出了汉阳造、中正式不少,在短兵相接的过程中,就连不少老兵都因为兵器上的差距吃了闷亏! 原本就不擅长拼刺作战的鹿鸣铮在第一次与日军交锋的过程中,就被两个端着刺刀的日军士兵逼进了战壕的角落,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之际,是那个口音侉得几乎无法听懂的河南老兵从战壕上一跃而下,三两下便送那两个气势汹汹的小鬼子见了阎王! 吃一堑长一智,后来的每次短兵相接时,鹿鸣铮都习惯性地双手操枪。撞见一堆鬼子上来就是司登式伺候,遇着一两个鬼子逼近就是柯尔特招呼,也着实干翻了不少的鬼子。 在能见度不到两米的白雾中狂奔着,鹿鸣铮只能尽力让自己的耳朵发挥着最大的功效,从已经开始混乱零落的射击声中判断自己周遭的情形。 右前方的鬼子机枪射手应该是个老手,虽然在能见度极差的情况下也不盲目用扫射来进行压制,反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三发连射,肯定是个用子弹和中国人的人命堆出来的老鬼子! 而左前方的枪声已经乱套了,虽说三八大盖的枪声一直没停歇,但已经能明显的听出枪声的杂乱无序。很显然,那些已经看不见对手的鬼子在胡乱开枪给自己壮胆! 还有自己的正面…… 不知不觉间,鹿鸣铮只觉得自己脚下一空,不由自主地一头扎进了脚下的堑壕中。 额头与空弹药箱的亲密接触顿时让鹿鸣铮眼冒金星,但那双骤然出现在鹿鸣铮眼帘中的翻毛皮鞋却让鹿鸣铮在极短的时间里反应过来。来不及思索,更来不及让自己歪斜着扎进堑壕的身躯重新恢复平衡状态,鹿鸣铮紧紧抓在手中的司登式近乎本能地朝着那双翻毛皮鞋的斜上方扫出了一个扇面。 惨叫,以及飞溅着的污血几乎在瞬间覆盖了倒栽葱般杵在堑壕中的鹿鸣铮。 杂沓的脚步声迅速朝着鹿鸣铮靠近,伴随着那杂沓脚步声的,是好几个慌乱而又歇斯底里的叫喊声音:“三井,回答我三井!” “不要紧吧?是支那人冲进来了么?” “支那人冲进战壕了!” 蜷曲了身体,鹿鸣铮拖过了眼前的那具日军尸体遮挡在自己身前,伸手从腰后摘下了个小巧的香瓜手雷,在那些杂沓脚步声更加逼近了自己的瞬间,鹿鸣铮狠狠地将手中的香瓜手雷砸了过去,再迅速地用那具日军尸体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美制进攻型手雷的爆炸威力并不算大,但在狭窄逼仄的堑壕中,却无疑是杀人利器! 轰然而起的爆炸声过后,更多的**与惨叫声顿时充斥了整个战壕。一把推开了几乎扎满了预制破片的日军尸体,鹿鸣铮紧贴着堑壕的外墙,佝偻着身子朝着堑壕的一端摸了过去。 朦胧的视野中,除了倒卧一地的日军尸体,竟然再也见不到一个活动的目标,就连紧随在自己身后玩命冲击的弟兄也都不见了踪影,仿佛就在这瞬间,整个天地间就只剩下了鹿鸣铮自己! 但侧耳细听,却能感觉到在弥漫的烟雾当中,有不少杂沓的脚步声正朝着自己靠近。 不假思索地,鹿鸣铮迅速地缩到了一个日军仓促间挖好的防炮洞中,顺手还扯了个弹药箱挡在了自己身前。 战场上一旦打起来,人人都杀红眼的情况下,有不少人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死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尤其是这种中等规模的冲阵,先跳进对方战壕的人往往是刚站稳了脚跟,身后跟进的兄弟也许就在迷乱当中一刺刀朝着自己的后腰招呼过来了…… 大口喘息着,鹿鸣铮在第一个跳进堑壕的兄弟刚刚站稳了身形的同时大叫道:“都别乱,扫清残敌后固防!固防!等着后面的人冲下一道防线!” 显然是熟悉鹿鸣铮的声音,那刚刚跳进堑壕的弟兄立刻在堑壕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手中的中正式伸了出去。紧随其后的不少弟兄也开始三三两两地顺着蛛网般四散的堑壕摸了过去。时不时的,有一两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时不时的,有短时间的怒喝、咒骂或惨叫响起…… 当**那如同岩石般强壮的身躯扛着马克沁那沉重的枪身撞进了堑壕,三两下便用个几个沙袋搭建起了个简陋的机枪工事后,鹿鸣铮总算是松了口气,慢慢从防炮洞中钻了出来。 打了这许多年的仗,原本只懂得仗着一股血勇之气狂冲滥打的人,早已经学会了在战斗中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这说起来的确不好听,但只有活着,才能继续打下去! 身后,是第二攻击波次,是更多的弟兄,如同潮水般地越过了刚刚被占领的堑壕,玩命地追逐着那些溃退的日军残余士兵,几乎是紧贴这日军溃兵的脚后跟朝着日军的下一道防线冲击。而在身后更远些的地方,援军的旗帜也已经隐约可见…… 从口袋里摸索出了一支已经半空的香烟,鹿鸣铮借着堑壕中燃烧着的木桩点上了火,翻身坐到了堑壕前的沙袋上狠狠地猛吸了一口! 回头看看刚刚发起突击时的准备阵地,也不过就是二百来米的距离,却足足有两个连的兄弟丢在了这二百米的冲击路程中! 面对此情此景,哪怕是从来烟酒不沾,甚至是痛恨烟酒的人,在经历了几场战斗之后,也难免要靠这些玩意来舒缓自己的压力了。尤其是生死之境走了一遭之后,一支烟、一杯酒的最大作用,就是提醒着自己还活着! 还活着…… 远远的地方,有个仓促搭建而成的掩蔽部。几个显然是刚刚赶到了战场上的高级军官,全都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作战锋线上的战况。其中一名上校,伸手指点着正坐在堑壕上抽烟的鹿鸣铮,转头看向了站在掩蔽部里的几名高级军官说道:“就是他……” 第一章 无奈受命 (上) 被召唤进指挥部前,鹿鸣铮的脑子里盘旋着的,是自己整个作战过程中有没有纰漏或是错误。 远征军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治军极严,几乎每次战后的讲演都能让那些在作战中出现纰漏或错误的中低层军官无地自容,如果情况严重而导致阵前失利的,军法队的枪口下,也不止倒下十几个怯懦畏战的胆小鬼、糊涂虫了! 如此郑重其事的传召,而且还说明了必须只身前往,这到底是…… 当鹿鸣铮以标准的军姿站在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团部时,眼前的几个扛着将星的人物更是叫鹿鸣铮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就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作战,而且作战任务也几近完满的达成了,至于来上这么多将军一级的人物来追究个小尉官的作战得失? 而且……坐在屋角的那个戴着宽边藤盔式遮阳帽的家伙,居然是个外国人? 尽管心中疑惑,但鹿鸣铮却依旧以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军人作派立正敬礼:“新一军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二营一连一排排长鹿鸣铮奉命前来,恭请长官训示!” 上下打量着鹿鸣铮,一个眉目中透着几分儒雅之气,但脸部轮廓却异常刚硬的男子温和地点了点头:“倒是个不错的人才!京西鹿家,长袖善舞,多钱善贾。就连我这僻居石门的湖南人都隐约听过京西鹿家的名声!” 随手翻开了放在行军桌上的一份履历,那儒雅的男人一目十行地扫过,口中却是啧啧称奇:“保定、徐州、枣庄、北大窑、台儿庄、昆仑关,我的部队打过的地方,你差不离也都打过!集功至今,怎么也不该是个小小的中尉排长?” 也不等鹿鸣铮回答,那儒雅的男人轻轻合上了那份颇有些份量的履历,目不转睛地盯着鹿鸣铮说道:“猜得出我是谁么?” 保持着最为标准的军人仪态,鹿鸣铮朗声应道:“职部鹿鸣铮,见过老长官!” 满意地点点头,已经被猜出了身份的那名高级军官回身看了看那个始终坐在指挥部角落的外国人,有意无意地和声问道:“当年燕京大学的才子,据说一口英语和日语都说得相当的地道。从军征战多年,怕也忘得差不多了罢?这位汉密尔顿先生,初到此地,很想了解下此地的风土人情,你能不能用英语为汉密尔顿先生,略略分说一二?” 略作踌躇,鹿鸣铮先是朝着那始终坐在角落的外国人点头致意,操着一口标准的伦敦腔英语简明扼要地说明了当地大致情况,心中却不禁再次地涌起了浓厚的疑惑? 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加上个不明身份的外国人来找自己这样区区一个中尉,而且还莫名其妙地扯上了自己都快要忘记的英语和日语会话,这到底是想做什么? 虽然这次的作战任务就是为了给被日军包围的英国人解围,但重围已经解开,那些被吓得把投降仪式都准备好了的英国大爷们也都开始打点行囊准备开溜了,这时候再提起自己这些在战时完全说不上台面的特长,为什么? 尚未等鹿鸣铮的脑子里转清楚这些纠缠不清的头绪,那始终坐在指挥部角落中的汉密尔顿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是一口标准的伦敦腔英语朝着鹿鸣铮说道:“中尉先生,在经过了您的长官允许之后,我被准许以英语与您直接对话,并陈述您即将执行的任务。我必须要提醒您,我与您以下的对话都将不存在,而且也绝不允许您以任何的方式泄露谈话内容!” 有些讶然地看着满头银发的汉密尔顿,鹿鸣铮不禁讶声问道:“请原谅我的冒昧,尊敬的汉密尔顿先生。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想到了我,而不是您可以直接指挥调度的那些英**人?虽然您身着便服,但您手杖上的纹章可以明确的辨认出,那是印度第二装甲旅的荣誉标识!换而言之,即使您并不能直接指挥那些士兵,但这枚纹章也足够让能够掌管印度第二装甲旅的军官听命于您?” 诧异地看了看自己那支颇为昂贵的手杖,汉密尔顿那布满了汗毛的面孔禁不住有些发红:“您的观察能力与分析能力的确出色,我也可以毫不避讳的告诉您,那些英国士兵……他们已经厌倦了这场在丛林中度日如年的战争。不客气的说,一支有着盟军解围时也不敢发起突围行动的军队,他们的作战意志已经处于冰点以下了!” 尽管是在陈述一个不争的事实,汉密尔顿的脸色却也是止不住的发红。 英**队在缅甸的作战的确是烂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被上百乃至几十名日军追着一个营跑的战例屡见不鲜,更有甚者,还有上百荷枪实弹的英军朝着一个骑着自行车搬运物资、几乎都要累断气了的日军辎重小队投降的记录…… 不得不说,英国人所谓的‘体面的投降’的模式,在这场战争中已经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仿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汉密尔顿几步跨到了贴在指挥部墙上的大比例作战地图前,用手中的那支名贵手杖指点着地图上的一个点急促地说道:“从这里向东一百三十五英里,有一个小规模的战略物资补给站。当然,因为它实在太小、甚至都没有在计划中作为半永备补给基地存在,所以也没有安排重兵守卫,只是有将近一个连的英国士兵和一连印裔锡克族士兵把守。但在前一段时间的作战中,我们与这个补给站失去了联系,初步的判断,这个补给站尚未遭受日军的攻击,但却已经深陷日军战线后方!” 喘了口粗气,汉密尔顿的语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起来:“需要指出的是,在这个物资补给站中有那么一位……我们姑且称之为重要人物吧?有那么一位年青的军官,在某些层面上来说,他对我们很重要。也基于此,我们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从日军的战线后面弄出来!我是说,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一切代价!” 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白人至上的老毛病作祟,汉密尔顿的语气中相当自然地带上了颐指气使的味道,全然不顾指挥部中几个能听懂英语的高级军官已经变了脸色,而始终笔直站在一旁的鹿鸣铮脸上也全都是讥讽的神情。 这就是标准的英国人,依然是日薄西山苟延残喘,却还要死死抱着日不落帝国的老牌帝国面子作大旗招展状!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背负着双手站在指挥桌前的一一三团团长仿佛也不喜欢汉密尔顿的语气,但却是很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鹿鸣铮低声说道:“远征军吃穿住用,枪弹粮秣,大都是盟军支援的!” 微微地点了点头,鹿鸣铮自动无视了汉密尔顿语气中的颐指气使,大步走到了墙边的大比例作战地图前:“就您所说的一百三十五英里,应该是在地图上的直线距离了吧?按照地形看来,我们要穿越至少四条河流,越过一片在地图上都没有详尽记录的沼泽地,还得翻过至少十几座覆盖着原始森林的大山,才能赶到您所指定的位置!” 用手指指点着地图上几条刚刚用蓝色铅笔画出的弧线,鹿鸣铮毫不客气地说道:“在我们与目标地之间,日军至少有四条防线,或许其中还会有近几天才刚刚形成的防御圈。即使我带着我的一个排不计代价地冲到了目标地,只怕我的部队也伤亡殆尽。然后,我们还得带领着整整两个连的、如同您所说的作战意志已经处于冰点以下的英国士兵杀回来…..如果您把这种与自杀没区别的攻击方式称为不计代价或想尽办法,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您再也见不到您所说的那位重要人物了!” 狠狠地摇晃着脑袋,汉密尔顿脸上的表情显得极其的不屑:“您的理解上是否出现了一点欠缺?我说的是带回那位重要人物而已,至于其他人……有句名言,不知您是否听过?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相比方才的面红耳赤,此刻的汉密尔顿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很是理所当然地指点着地图上的目标地说道:“按照最后一次通讯时传来的讯息判断,目前日军还没能侦察到这个补给站,但随着日军防线的收缩与集中,这个补给站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了!如果您的一个排……我是说全部一个排的士兵前往补给站接应那位重要人物,恐怕会耽误时间。我的建议是您带领一支小巧而又精干的小队,悄悄的去,静静的回来!” 眼角眉梢处,汉密尔顿明显地流露出了一种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神情:“作为此次任务圆满完成的回报,除了你们的长官会给予你必要的奖赏之外,我个人将会赠与您……我想,一千英镑会是个合适的数字?” 此言一出,能听懂英语的军官们脸上已经涌起了抑制不住的怒色! 第一章 无奈受命 (下) 或许在中国的旧军队中,冲锋陷阵打选锋时,悬红挂彩是常例,也是俗成的规则。即使在台儿庄血战时,也出现过军需官拿箩筐挑着大洋阵前悬赏、征召敢死队员的做法。 但那些敢死队员无一不是把刚刚拿到手的银元朝着已然伤重无法上阵的兄弟一洒,仰天狂吼:“老子们先走了,这钱请兄弟们喝酒吧!日后逢年过节,记得给老子们烧点纸钱就好!” 然后,就是整营整连的悍卒在伤重弟兄的泪雨哭号声中,冲锋陷阵,生还者百中无一…… 但现在的远征军里大部分的中低层军官,大都有着较高的文化素养,通俗来说,也就是更能明白为何而战的职业军人居多。相形之下,这种类似恩赐般的战后赏金,无异于对职业军人的莫大侮辱! 冷笑一声,鹿鸣铮毫不客气地朝着比自己高了足有半个头的汉密尔顿冷笑道:“这么高的赏金金额,您完全可以去雇佣那些廓尔喀士兵来完成这种任务!或许还有另一种选择,附近有不少缅甸人的游击队,他们也会很乐意接下您的这单生意!至于我……作为一名中国的职业军人,我只服从我上司给予的作战命令!很高兴见到您,祝您午安!” 丝毫不顾瞠目结舌的汉密尔顿,鹿鸣铮利落地朝着始终面沉如水站在一旁的那名一派儒雅风范的高级军官行了个军礼,大步朝着指挥所外走去! 而站在指挥桌边的一一三团团长则是一脸苦笑,但却又带着三分得意地朝着那名气度儒雅的高级军官说道:“老长官见谅,这鹿鸣铮就是这破脾气!作战悍勇有谋,可得罪起人来也是毫不逊色!要不怎么这么多年下来,还只是个中尉排长呢?” 默不作声地摆了摆手,那名气度儒雅的高级军官慢慢踱到了那张巨大的大比例作战地图前端详了片刻,这才转过身朝着一一三团团长说道:“让那小子回来,就说是我的话,恃才傲物可以,但要有分寸,识大体!” 再次回到了一一三团指挥部的鹿鸣铮明显的安静了许多,再次标准的敬礼之后,鹿鸣铮一言不发地站到了依旧满脸锗红的汉密尔顿面前,像是在等待着汉密尔顿选择着如何开口沟通。 努力掩饰着尴尬,汉密尔顿从已经被汗水浸透了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看上去很有了些年头的古旧戒指,郑重其事地交到了鹿鸣铮的手中:“那位重要人物跟您一样,也是中尉军衔。他叫……约翰,在您见到了他之后,只要把这个戒指交给他,他就会跟随您行动了!” 掂量着手中的古旧戒指,鹿鸣铮的眼睛猛地一亮,带着几分捉挟的表情看向了汉密尔顿:“请原谅我的无礼,汉密尔顿是您的姓?那么这位约翰先生……他是姓温莎?还是姓蒙巴顿?抑或是蒙巴顿.温莎?” 毫不理会汉密尔顿那因为震惊而瞪大的双眼,鹿鸣铮语速极快的继续说道:“汉密尔顿这个姓氏,最早应该可以追溯到圆桌骑士时代了吧?首席圆桌骑士兰斯洛特之下,就是汉密尔顿,圆桌骑士的后裔……誓死效忠王室……” 稳稳当当地将手中那个镂刻着狮子立像的古旧戒指收到了自己的衣兜里,鹿鸣铮脸上的捉挟表情愈发的浓厚:“容我胡乱猜测,这应该是一个在大英帝国老掉牙的故事版本了?某个贵族夫人与某位王室成员一夕风流之后,就有了这位约翰先生!而且这位约翰先生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不可能在公开场合表明自己的身份!但这并不妨碍某些王室成员给予这位约翰先生必要的关爱?嗯……如同王子一般的生活轨迹,必要的军旅生涯,而且不会被太多人知晓内情,来缅甸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够了!这些都是您毫无根据的无聊揣测,是对大英帝国王室的诬蔑和诽谤,是……” 恼羞成怒的汉密尔顿急促的喊叫着打断了鹿鸣铮,一连串绝不应该从他口中说出的英国俚语如同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地喷涌而出! 好整以暇地看着手舞足蹈叫喊着的汉密尔顿,鹿鸣铮顺带着瞥了一眼身侧几位高级将领略有些惊愕的脸色,便知道自己的揣测**不离十的,已经说到了汉密尔顿心中的痛处。 也难怪了汉密尔顿要从远征军里面甄选一个能胜任这种营救行动的指挥官,如果用英国人或美国人,万一有那么个大嘴巴露出些风言风语…… 位高权重者,裤裆里不一定很干净,但面子上,从来都必须是光鲜的,不是么? 而一个中国远征军的基层军官,不管他说了什么,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会当真。 国弱如斯,何况一卒? 足足三分钟的时间,整个一一三团指挥部里,只有气急败坏的汉密尔顿一个人的声音充斥其间。当汉密尔顿终于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猴戏般的目光盯着自己欲盖弥彰的表演时,汉密尔顿不得不停下了自己唱念做打全套功夫的表演,讪讪地整理着自己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的外衣。 或许是觉着该有个人给已经快把自己逼到无地自容的汉密尔顿一个台阶,一名将级军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咳咳……该说明白的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至于这事情后面么……不该追究的,也就当是眼前风云过吧?鹿中尉年轻有为,好好做,自然会有大好前程等着!如果老长官没什么训示的话……就尽快去准备吧!早早去,平安回,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啊!” 这么一篇深得官场风气精髓的冠冕堂皇话语过来,在场的所有高级军官也就都打个哈哈,鱼贯走出了一一三团指挥部。而面红耳赤的汉密尔顿也见好就收,灰溜溜跟在了那些高级军官身后钻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一三团团长与面带着捉挟微笑目送着汉密尔顿的鹿鸣铮。 上司已然离开,面对着的又是自己手下的头号战将兼老熟人,一一三团团长也就没了那许多官阶高低的官样文章,顺手便朝着鹿鸣铮扔了支香烟:“骆驼烟,英国佬刚送来的慰问品,尝尝!”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点上了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这才朝着鹿鸣铮正色说道:“老弟这趟差事可不好办,要说在鬼子的防线上钻进钻出,你和你手下那几个打仗都打油了的老东西倒是都办得到。可还得带着个英国皇上二房太太的儿子回来,这可就真不好办了!” 用夹着香烟的手指点着指挥部外那些正在用香烟、罐头甚至是尼龙丝袜跟中国士兵换取战利品的英国士兵,一一三团团长不禁苦笑道:“瞧瞧这帮子英国鬼子兵,打起来一个比一个怂,打完了倒是都聪明,拿着手里头的零碎换小日本的东西,就不说是准备拿着去玩杀良冒功的把戏吧?拿回家还能跟街坊邻居的吹吹自己干翻了多少鬼子!就这群怂货,只要是身后没了督战队,只怕扔战场上都用不了一支烟的功夫,就得跪地上管小鬼子叫亲大爷!” 同样苦笑着,鹿鸣铮也点上了手中的香烟:“没辙!如今咱们的脖子卡在英国人和美国人手里,端人碗受人管,也只能咬牙跺脚的点头应了这倒霉差事!没说的,团里军需是师座的人,跟我向来不对付。那儿得你开个口,我要的东西不能卡我脖子!” “这不用你说!你那个排,要人要枪要东西,我啥时候说过个不字?” “重机枪连的**,这次我带走?” “行!” “上回团里搜查个跟日本人勾结的缅族人的寨子,好像是踅摸出来些大烟膏子,你也得给我一些?” “你要那玩意干嘛?你又不抽……得得得,只要你拿得动,你也拿走!我多嘴再说一句,别跟上峰硬顶行不行?你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扛枪吃粮,我这都上校团长了,你还是中尉。你不屈得慌,我这儿还替你抱个不平呢!这回这趟活儿要是做好了,学学哥哥我,多说说场面话,脸上笑模样多几分,有道是官场上,花花轿子人抬人…….得,当我啥也没说!” 眼瞅着鹿鸣铮不等自己把话说完,已然抬腿朝着门外走去,一一三团团长一把从抽屉里抓出了两条骆驼烟,抢前几步拦住了鹿鸣铮的去路,将那两条香烟塞进了鹿鸣铮怀里:“早早去,平安回!实在不成……十个英国小妈养的孩子,也比不上自己小命啊!有时候,别犯倔啊!” 浅浅地朝着满脸关切神色的一一三团团长微笑着,鹿鸣铮拍了拍被塞到了自己怀里的两条骆驼烟,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走去…… ps:今天生日,上传新书,还请读者诸君多多捧场则个。 谢谢 第二章 悍卒骄兵 刚刚被攻下的阵地上一片狼籍,尽管鹿鸣铮离开前反复强调要修整工事稳固防御,但一群天南海北打了好几年仗的老兵油子,已然摸索出了一整套糊弄上司的方法。 所以在鹿鸣铮回到阵地上的时候,几根用焦木草席搭建起来的遮阳棚里堆满了弹药与千奇百怪的战利品,俨然就是个掩蔽部的德行。可就算是隔着老远,那掩蔽部也压根就能一眼看透,根本起不到任何的掩蔽作用。 原本就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战壕更不必提起,除了巴~特~尔在作战时用沙袋搭建起来的机枪掩体还有那么几分意思之外,其他的射击位不过就是临时用钢盔刨出来的鸡窝坑,坍塌的胸墙更是随便弄几个空弹药箱码起来充数…… 倒是一众幸存下来的老兵油子,一个个的东倒西歪躺在堑壕边沿打盹。仅有的那么几个精神头略好的,也都扎堆聚在一起。骰子落进搪瓷缸子里的清脆声音,已经明显的说明了他们正在进行的勾当。 无奈地摇了摇头,鹿鸣铮也并不打算对那些幸存下来的老兵油子摆出长官的架势来呵斥一二。 都是打仗打老了的人了,对战场环境的敏感性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境界。如果真要是在危险境地之中,只怕这些老兵油子早早的就挖好了各自的防炮坑洞,蜿蜒曲折的交通壕也已经初具规模了吧? 就像是在台儿庄,每当日军的炮火略有停歇,那些被浮土掩埋了的老兵油子便会在第一时间里钻了出来,用手边一切能利用的东西飞快地挖出自己的单兵掩体。如果还有多余的时间,那些单兵掩体便会慢慢地连接起来,直到形成一条蜿蜒曲折的战壕…… 没大炮,没飞机,就只能仗着老辈子种地传下来的手艺,用土行孙的法子求活了! 这话是那个口音侉侉的河南老兵说的,还是那个永远眯着眼睛看人的原东北军手枪队队长说的? 已然忘记了……. 打了几年的仗,打了太多的仗,有些事情,有些话,真的忘记了…… 用力甩了甩头,鹿鸣铮一把撕开了刚刚到手的两条骆驼牌香烟朝着战壕里东歪西倒的老兵油子撒了过去:“英国佬的烟,谁捡了谁得,没捡着的不怨老天怨自己手慢!” 出乎鹿鸣铮的意料之外,战壕里东歪西倒的老兵们对鹿鸣铮撒进堑壕的香烟完全没有兴趣。足足过了半分钟,才有个用英式钢盔遮住了面孔的老兵油子举起了自己手中抓着的整整一条骆驼牌香烟:“一把三八大盖上的刺刀换一条骆驼香烟,一顶小鬼子的钢盔换五个牛肉罐头,一面膏药旗换三双娘们穿到大腿叉子上的玻璃袜子!排座要是腿勤,朝旁边三连阵地上跑跑,没准还能逮着俩没换够东西的英国鬼子!” 虽然那声排座叫得毫无敬意可言,但至少让战壕里大部分闭着眼睛打盹的老兵油子都睁开了眼睛,有两个老兵油子手脚飞快地把散落在自己身边的香烟塞进了口袋,讨好地朝着站在战壕边沿的鹿鸣铮呲牙笑了笑,便又再次将钢盔扣到了自己的脸上打起了瞌睡。 无可奈何地苦笑着,鹿鸣铮弯腰捡起了几个碎石块,把其中一块最大的扔到了一顶歪斜着扣在脸上的英式钢盔上:“苗老八,去重机枪连找巴~特~尔,就说是我说的,有个杀鬼子的机会,可要豁出命去!问问他来不来!” 懒洋洋的声音从歪斜着扣在脸上的英式钢盔下传来:“不去!就那块蒙古石头,只要听见杀鬼子,眼睛里都是绿的!这活计还用得上我?你叫羊倌去……” 略一思忖,鹿鸣铮再次用石块砸到了个腰间用绳子缠着七八个手榴弹和发烟罐的老兵油子身上:“那羊倌你跑一趟,快去快回!” 转身将碎石砸向了另一顶英式钢盔,鹿鸣铮毫不客气地骂道:“倮倮,砍死人头的……” 钢盔被猛然掀开,露出了一张黑漆漆的消瘦面孔,呲着一口白牙死死地盯住了鹿鸣铮。 毫不客气地瞪着眼睛盯住了那张想要择人而噬的漆黑面孔,鹿鸣铮随意地把手中剩下的石块抛弄玩耍着:“这回准你割了耳朵带回来!” 一顶顶扣在了脸上的英式钢盔纷纷被取了下来,一双双充满了探究的眼睛也同时盯在了鹿鸣铮的身上。 老兵油子的战场感知的确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往往就在不经意间的一个弯腰,看似随性的一个趔趄,乃至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猛然的卧倒…… 然后,就是生死立判! 眼瞅着鹿鸣铮又是去重机枪连抽调最好的机枪手,又是准许了排里的佤族老兵按照佤族的习俗猎取人头,这摆明就是要进行一次重要行动的前兆。 不管这行动是要做什么、去哪里,只怕都不会是一个轻松的差事了吧? 跃跃欲试,却又畏畏缩缩的古怪表情,纷纷浮现在了这些幸存老兵的脸上。 跃跃欲试,是一名百战老卒在听见战鼓轰鸣时本能的战场兴奋反应。 而畏畏缩缩…… 枪子可从来不长眼,尤其是这些在枪林弹雨、尸山血海中厮杀出来的老兵,就更比寻常人懂得惜命! 刚刚打完一仗,枪管子还是热的,这就又要…… 低垂下眼帘,鹿鸣铮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才能避免自己在看着那些老兵油子的眼睛时,忍不住从心底最深处涌起的愧疚之情! 打了这么些年了,而且还得打下去! 老兵越打越少,新兵打成了老兵,然后老兵又是越打越少…… 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有垂死的老兵恶狠狠地用最后的一点气力嘶嚎:“退一步,留点种吧……就留一个……” 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自己也是血红着双眼怒吼:“朝后退,中国人就得绝种!一个都留不下的绝种!” 狠狠地吸了吸鼻子,让那种骤然涌进了鼻腔的酸涩感觉减弱到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之类,鹿鸣铮努力让自己的脸色变得轻松些,带着些许的微笑朝着那些神情古怪的老兵油子们笑道:“上面交代下来个活儿,来回走三百里地,带个人回来就算齐活儿!人多了不要,倮倮、苗老八,还有羊倌和重机枪连的巴~特~尔。侉侉,也算你一个!欧边花,你别躲,有你一个!还有……团里给咱们配的那个会说缅甸话的向导呢?” 被叫做欧边花的四川老兵懒洋洋地从堑壕中站起了身子,朝着正四处扫视着搜寻向导的鹿鸣铮吆喝道:“死球咯!刚打起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向导跳起来想跑,被一颗炸子端端正正打中了后脑壳,脑花儿都打出来了嗦……” 低低的哄笑声中,从那个用焦木与草席搭成的遮阳棚里钻出了个精瘦得如同岩鹰般的汉子,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滇南口音的汉语叫道:“缅甸话我也会说,我跟你去!” 一边说着,那精瘦得如同岩鹰般的汉子一边紧了紧自己那刚刚到手的日军牛皮皮带。从那皮带上沾染的血迹便可以明显的看出来,皮带原本的主人已经成了这精瘦得如同岩鹰般的汉子刀下的猎物。 不等鹿鸣铮答话,扎堆赌钱的几个老兵油子中,已经有个惫懒着神情的老兵懒洋洋地笑道:“花脸猫,就你那舌头,连汉话都还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还会说缅甸话?吹牛皮你也不怕吹炸了你的尿泡?” 话音未落,那精瘦得如同岩鹰般的汉子猛地飞身跃起,一双筋骨毕露的大脚在堑壕边沿稍一借力,整个人已经如同凌空扑击的岩鹰般,直直地撞进了那堆围拢在一起赌钱的老兵油子当中! 起哄与怪叫怪笑的声音,顿时在这些刚刚从恶战中幸存的老兵中响了起来:“好家伙!开盘下注啦……花脸一赔一,羌羌一赔三,下光洋赔光洋,押香烟赔香烟啦……” “羌羌惹谁不好,去惹花脸猫?云南七十二侗,最恶的就是花脸侗!杀他家一条狗都要追杀你三年,赤精着一双脚一天一夜能走百八十里山路的角色,羌羌也去惹?” “你哥子莫来虚的!晓得你荷包头三个大洋都快捂出绿毛了,今天就拿出来见见天光,博个彩头?你莫看羌羌嘴巴臭、好讲笑,可羌羌一家传了十三代,就没有一个男丁是死在自己家床上的!自古羌人好战,以战死为荣,晓得不?来来来,对把子拼!我也是三个大洋,一翻两瞪眼,我押羌羌赢!” 哄笑搅闹的声音中,羌羌已经跟花脸猫斗在了一起。尽管双方的腰带上都别着一把造型迥异的短刀,但两个人都极有分寸的只是拳来脚往,打得难解难分。 站在战壕的另一边,鹿鸣铮对这种骤发的小小殴斗也没有制止的年念头。这些老兵油子之间的交流沟通方式本来就异于常人,看着平时打得好似不共戴天的仇人,但在战场上却都极有默契,丝毫也不会受私下殴斗的影响。 遥想刚当兵时,见了一群老兵油子因为吃饭时有人多抢了一筷子菜而打得整个操场漫天灰尘,自己急得抽出枪来朝天就打,换来的却是整个操场中打得不可开交的老兵们在骤然惊愕之后的哄堂大笑…… 那时候的自己,或许还只是个穿上了军装的学生吧? 斜眼看着浑身披挂着各种零碎的羊倌领着沉默如旧的巴~特~尔朝着这边跑了过来,鹿鸣铮飞起一脚朝着正打得热火朝天的羌羌和花脸猫踢过去一团灰土:“别打了!收拾你们的零碎,不该带的全扔到行李队集中!然后跟着我去军需官那儿领家伙去!” 尘土飞扬之中,方才还打得不可开交的羌羌和花脸猫顿时收住了手脚,三窜两跳地蹦到了鹿鸣铮的身边,就连始终半躺在战壕里的苗老八都两眼发亮地直起了腰身,带着一脸谄媚笑容地看着鹿鸣铮笑道:“自己上军需那儿去拿?拿多少都行?” 无奈地苦笑着,鹿鸣铮转身自顾自地朝着军需品堆积的临时仓库大步走了过去。 寻常时节,哪怕是新三十八军这样军纪比较严的部队,军需物资的发放上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猫腻。有时候一场仗打下来,消耗的弹药物资乃至医疗急救用的药品都是个天文数字,但真正用在了战场上的却并不算多。 三年团长,不如一任军需。 这话在诸多的嫡系或是杂牌部队里都被说烂了,也都被看惯了! 所以在某些大战乃至恶仗之前,能够自己去军需那里领取所需装备,已经成了不少老兵的节日。 往常要不到的新鞋新军装,平时总是扣扣搜搜发放的子弹手榴弹,甚至还有那些宁可在撤退时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平时却不给当兵的拿来打牙祭的牛肉罐头…… 所以在听到能自己去军需那里拿装备物资时,尽管知道领完了东西之后面对的就是一场恶战,所有的老兵们却是兴奋依然。 当兵吃粮,上阵开枪,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能在掉脑袋之前吃顿好的,穿一身光鲜,那总比饿着肚子光着屁股战死要强吧? 往日里鼻孔都恨不得朝天的军需官显然已经接到了团长的严令,尽管在看见鹿鸣铮身后那一群老兵油子狼一般绿油油的目光时极其的不爽,但还是领着鹿鸣铮一行人走到了各种物资堆积如山的战略物资库区中。 指点着用防水布覆盖着的物资堆,军需官颇有些肉疼地朝着鹿鸣铮说道:“枪支弹药之类的在对面,新到了一批柯尔特左轮,美国货,枪油都还没擦了去的。本来是打算配给团一级以上的军官,这回……你们看上了就拿走!” “英国人留下的靴子衣服什么的都在这儿,都还是新的。还有批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的德式钢盔,你们要是觉着合适也拿走!” “还有罐头……那边的不能拿,那是喷火器,你们要那东西干嘛?那堆东西不是军用物资,那是美国人送给师座的礼物……你们他妈的再这么瞎折腾就给老子出去!” 眼瞅着几个老兵如同蝗虫过境一般劫掠式的在军需物资中翻拣,原本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军需官终于忍不住心痛的感觉,吆五喝六地叫骂了起来! 一把按住了几乎要跳上去制止那些老兵油子的军需官,鹿鸣铮相当和气地递上了一支烟:“弟兄们都是穷苦出身,骤然看见这么多好玩意,一时忘形了也属正常!这趟活儿是上峰直接交办的,师座当是也在场!这要是兄弟们缺了趁手的家伙,把这事情给办砸了……师座面子上,估计也不好看吧?噢……上峰交代,有一些烟膏子,这次也让兄弟我带走,不知道方不方便……” 如同被捏住了七寸的草蛇一般,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军需官在瞬间萎顿了下来,一言不发地领着鹿鸣铮朝着军需物资储备区外走去。 既然都管不住这些个抢东西抢红眼了的丘八,那就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了! 而且那些个烟膏子,只要再有个几天没人过问,到时候随便在战利品清单上动几下手脚,那可就是白花花好几百大洋的进帐啊! 可现如今…… 没好气地领着鹿鸣铮七弯八拐地转到了个僻静的角落,军需官一脚踢开了个手榴弹箱子,朝着鹿鸣铮冷喝道:“一共三十两烟膏子,请查收!” 只略扫一眼那手榴弹箱子里的大烟膏子,鹿鸣铮已经可以肯定军需官在这箱子里动了手脚。说是三十两大烟膏子,可实际上最多就是十五两不到。 意味深长地朝着故意冷着脸孔的军需官微笑着,鹿鸣铮轻轻踢了踢那箱大烟膏子:“恕兄弟眼皮子浅,这三十两大烟膏子,是不是略少了点份量?要不,兄弟把这三十两大烟膏子搬师座那儿去,请师座帮着称称份量?” 也不等勃然色变的军需官说些什么,鹿鸣铮已经弯腰合上了手榴弹箱的盖板,抱起了那箱子大烟膏子笑眯眯地朝着军需官笑道:“兄弟今天领走大烟膏子是足称三十两,另外还想从军需拿走点别的好玩意,就是不知道军需官觉得方不方便……” 从军需仓库离开时,所有的老兵油子除了里外一身新,身上还无一例外地挂上了一支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 虽说散弹枪射程不远,精度更是个玩笑,但在近距离作战、尤其是丛林作战中却是无以伦比的杀人利器。在刚刚看到那些老兵油子翻出整整一箱子散弹枪之后,鹿鸣铮心中便有了计较,正好军需官想要吞没掉一部分缴获来的大烟膏子,鹿鸣铮也就借题发挥,把那些原本该被高级军官们挂在墙上作为装饰品的散弹枪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细看那些里外一身新的老兵油子,虽说每个人身上都挂上了一支散弹枪和一支左轮手枪,但其他的武器却各有不同。 苗老八身上背着的是一支崭新的三八大盖,浑身上下能塞子弹的地方几乎都塞满了,外加一堆捧在怀里的各式罐头,看上去就像是个贪财的土地主刚刚进了趟城采购一般。 巴~特~尔的肩头扛着的是一挺英国布伦式轻机枪,外加六个弹匣和两大包塞得满满的子弹,还有个巨大的包袱里也不知道塞了些什么,让本来就身材高大的巴~特~尔看上去更像是个移动着的货架。 羊倌选择的是一支司登式冲锋枪,但浑身上下也是挂满了各色手榴弹或发烟罐,外带着在屁股后面还拖拖拉拉的缠了些导火索,倒是像足了个出门放牧顺便打柴的羊倌。 被叫做侉侉的河南老兵选择的同样是一支三八大盖,但却随身携带了五支三八大盖上的刺刀,横七竖八的别在腰带上或是前襟后背,看着像是个即将上台出演古代武将的戏子。 四川老兵欧边花人如其名,矮小却粗壮异常的身形在当下也的确算是相当的另类。身上除了手枪和散弹枪之外,还令人意外地扛上一具英式50.8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和几发炮弹。虽说已经卸掉了迫击炮上多余的附件,但那重量却依旧让人咂舌。 倮倮、羌羌以及花脸猫也都只携带了左轮手枪和散弹枪,但每个人的身上却都多了两把造型古怪的英军制式**。从那刀身上独有的云纹看来,这显然是在印度用大马士革钢打造出来的东西,也不知是准备送给哪位高级军官的纪念品,却又落到了这三位对丛林作战极其了解的老兵手里。 倒是鹿鸣铮身上干脆爽利,除了用惯的司登式冲锋枪和两支大家都挂在身上的副武器之外,也就是多带了几个弹夹、外带肩头扛了个箱子而已,看上去要顺眼得多。 看了看腕上的那块一九四零年出产的劳力士金表,鹿鸣铮扬声朝着满脸得意的苗老八叫道:“先别顾着臭美,你抱着的罐头留一半给兄弟们,另一半你去外面换当地人做的草籽饼!来去几百里地,就那几个罐头怎么也吃不到地头,还不如当地人做的草籽饼来得实在!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我们在阵地上等你!” ps:写了这些年的字了,总希望每本书都会有些不一样的东西出现。或是笔法、或是内容,总得换换花样才好,也免得重复劳动的一路写下来,我写得无趣、读者诸君也看着疲劳。 所以这本书...... 我想试试看,换个写法路数? 希望大家能接受就好,在此先行谢过读者诸君了! 第三章 暗渡陈仓 (上) 晚上九点,一辆军用卡车将收拾停当的鹿鸣铮一行人送到了最靠近前沿的位置上。从车上跳下来的鹿鸣铮等人显然已经收拾停当,顺身上下挂着的零碎也都用细布条捆扎起来,免得在活动时发出不应有的声响。 看着已经用草汁把面孔涂成了墨绿色的鹿鸣铮一行人,前来送行的一一三团团长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却又微微地叹息了一声:“唉…..知道兄弟们这回的差事难办,我也就不多说啥了。等你们回来那天,有一个算一个,我在团部摆酒等着诸位!” 微一点头,鹿鸣铮一挥手,所有从车上跳下来的老兵油子们立刻四散开来,顺着被炮火炸得千疮百孔的交通堑壕朝着阵地前沿摸了过去。 驻守在阵地中的中国士兵们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是在黑暗中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全身披挂的鹿鸣铮一行。偶尔,也会有人在黑暗中发出低低的赞叹声:“这是哪部分的人马?瞧瞧这带着的家伙,这都够得上一个排的火力了吧?” “不知道是哪路人马。上面说了,让我们今天晚上九点半发动夜袭,只怕就是给这路人马打掩护的!” “夜袭?白天可是跟对面的鬼子打了一整天了,晚上这么早的摸过去,只怕小鬼子早就有了防备了。这差事……又是断头仗啊!” 顾不上搭理身边的同袍议论,鹿鸣铮顺着曲折的交通壕一路急行,不过十几分钟便走到了最靠近日军阵地的前沿锋线观察哨中。早已经守候在这里的一名尉官显然也得到了相应的命令,压根就顾不上寒暄便指着黑暗中隐隐约约闪动着一丝光亮的位置急促地说道:“等会我们会朝着那个方向发起夜袭,你们在我们打响之后朝着东南摸过去。白天的时候我留神看过了,那地方刚好有一片林子,小鬼子的防线也就是沿着林子的边沿布置的。只要你们进了林子,小鬼子也就拿你们没辙了!” 偏过了眼睛打量着被黑暗笼罩着的阵地前沿,鹿鸣铮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团略比天际线黯淡的黑影耸立在东南方向。虽然看不太清楚,但看着那团黑影大致的轮廓,鹿鸣铮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种莫名的担忧。 理论上说来,沿着树林边缘地带修筑防御阵地的确正常,至少能免去了扫清射界这样的麻烦。但如果日本人在树林中布置了下一条防御线呢? 依稀记得以往看到过的战例当中,德国人在一战时就是利用了这种类似陷阱般的防御模式,活活吞掉了英国人贸然发起突击的一个骑兵营啊……. 有一只眼睛明显斜视的欧边花也凑到了鹿鸣铮的身边:“排座,不对嗦?我看那林子里面影影绰绰的,有人来来回回的走,只怕是林子里还有古怪?” 扭头看了看欧边花那极其肯定的神色,鹿鸣铮更加坚信了自己的揣测是正确的。 老话都说老天饿不死瞎家雀,欧边花虽然有一只眼睛是明显的斜视,但却莫名其妙的有了夜间百米内能清晰视物的本事。有不信邪的老兵油子跟欧边花打过赌,漆黑如墨的晚上站在百米外摊开手掌,欧边花都能一口说出那手掌里放着的到底是几颗子弹还是几支香烟。 脑中盘旋着这样的念头,鹿鸣铮身手拍了拍身边尉官的肩膀:“老兄这里有没有照明弹?” 有些愕然地看着鹿鸣铮,前沿阵地的那名尉官疑惑地摇了摇头:“咱手里家伙不如鬼子,本来就只能靠着晚上摸黑上去占点便宜,哪还敢打照明弹?倒是对面的鬼子,只要听见动静了就朝着天上打照明弹。以前跟鬼子夜战,兄弟们也是打算趁黑摸上去,可才摸到一半,小鬼子的照明弹就上天了,白白折损了半个排的弟兄……” 有些遗憾地沉吟片刻,鹿鸣铮再次开口问道:“那弟兄们里面,有没有会说几句鬼子话,还说得能像那么回事的?还有,能不能弄两套鬼子军装?” 再次的愕然之后,那名尉官犹豫着应道:“倒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家伙能用鬼子话骂几句娘,也就是八格雅鹿之类的话。再能多说的,那就真没有了。倒是鬼子军装不缺,昨天白天攻下这里的时候,鬼子也是死了一地……” 皱着眉头低头思忖片刻,鹿鸣铮猛地抓住了身边尉官的胳膊:“容兄弟放肆,今晚上这夜袭的行动,能不能改改?” 人的一生中能够感受到沉寂气氛的地方不少,但最能让人感觉到沉寂气氛的,便是刚刚经历了鏖战的战地前沿。 没有鸟叫虫鸣,没有低声细语,甚至连经过了战场的风都变得悄然无声…… 所以在战场上响起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嘶喊声时,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间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着那含混不清的嘶喊声:“救救我们……我是井上,还有佐藤……救救我们……藤田……田中……救救我们……” 断断续续的日语,声嘶力竭的哀嚎,这一切立刻让日军阵地上产生了一阵骚动。不过片刻之后,悬挂着照明弹的小降落伞已经飘荡在两军之间空地的上空,将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渲染成了一片怪异的惨白色。 两军阵地间的一个弹坑里,一名半露着身体的日军正在努力地摇晃着胳膊,同时发出了一阵阵嘶哑而又竭尽全力的哀嚎:“救救我们……我是井上,还有佐藤……救救我们……藤田……田中……救救我们……” 伴随着那嘶哑的哀嚎声,中**队的阵地方向猛地响起了中正式步枪那独有的闷哑枪声。或许是开枪人的水准着实差劲,又或许是因为骤然而来的照明弹闪花了枪手的眼睛,那颗子弹居然打到了目标右侧十几米的地方。 嘶哑的哀嚎声嘎然而止,但在片刻之后,又再次有气无力地响了起来:“救救我们……我是井上,还有佐藤……救救我们……藤田……田中……救救我们……” 中**队的阵地上,枪声开始零落地响了起来。远征军中的士兵,绝大多数都有战友或同乡死在鬼子手里,对鬼子的恨意自然无序赘述。猛然间有了这么个可以打活靶子的机会,众多的中国士兵立刻自觉地加入这种类似于猎火鸡般的行动! 日军的阵地上,终于也开始有人按捺不住,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回击。 在第一颗照明弹落地之前,战场上的枪声,已经响成了一锅粥! 第二颗照明弹…… 第三颗照明弹…… 第四颗…… 交织在战场上的双方发射的曳光弹,已经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但那个始终在弹坑里喊着救命的日本伤兵,却奇迹般地没受到一点伤害,只是契而不舍地摇晃着胳膊,嘶哑地发出一声接一声地哀嚎:“救救我们……我是井上,还有佐藤……救救我们……藤田……田中……救救我们……” 趴在远离交火范围外的观察哨里,原本已经准备好夜袭掩护行动的中尉一脸钦佩地看着鹿鸣铮,毫不掩饰地拍打着鹿鸣铮的肩头笑道:“老兄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就那么翻来覆去喊着的鬼子话,加上几个兄弟半真不假地打几枪,就把差不离所有小鬼子的眼睛都引到了那边!” 很有些激动地搓了搓巨大的巴掌,那名尉官一把从身后摸过了个水壶塞到了鹿鸣铮的手中:“没说的,前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有口从家乡带来的老酒。老兄不嫌弃的话,整一口?” 微笑着谢过,鹿鸣铮接过酒壶轻轻地抿了一口辛辣的烈酒,转头看着远处战场上不断升起的照明弹说道:“估计再有个一阵子,小鬼子也就该派出送死的上门救人了!弹坑里那四位兄弟,家伙都带足了吧?” 抓过鹿鸣铮手中的酒壶,那性子豪爽的中尉大大咧咧地猛灌了一口度数极高的烈酒,呲牙咧嘴地点头应道:“放心吧!四个都是东北军手枪队出来的老人,每人带了两支二十响,还有一支司登式!手榴弹发烟罐也都带上了,只要小鬼子上门送死,枪子管够!倒是有个事兄弟要请教,老兄你是怎么知道对面的鬼子叫个啥名?还刚好知道咱们装的那几个小鬼子叫啥?” 紧了紧身上的装备,鹿鸣铮低笑着应道:“小鬼子来去就那么几个姓,叫井上田中的就更多。听你说白天打了一天,鬼子肯定还没确认是不是有受伤的鬼子没能回去。贸然一试,竟然还成了!嗯……这猛地不打照明弹了,小鬼子肯定是动了!” 朝着身边那性子豪爽的中尉点了点头,鹿鸣铮猛地一个翻身跃出了观察哨,紧贴着地面朝着对面的日军阵地爬了过去。 第三章 暗渡陈仓 (下) 白天鏖战一天,战场上双方士兵都丢下了不少来不及带回去的尸体。才不过朝前爬了五十米不到,鹿鸣铮已经摸到了一具被打成了两截的日军尸体。 血腥的味道,还有内脏暴露在空气中所发出的独有恶臭,几乎让鹿鸣铮抑制不住地有了呕吐的感觉! 或许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尸山血海只是个形容词。但对于置身战场上的每一个士兵来说,所谓的尸山血海,就意味着毎呼吸一口空气,肺泡都会被浓烈的硝烟火药味道所充斥,身体的任何一个感官都会发出强烈的讯号——离开这里! 离开这个可以让人疯狂与崩溃的地方! 所以那些第一次上了战场的新兵,会在战斗结束后一个接一个的被吓得发狂! 所以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即使是已经饿了几天几夜,在见到了第一份食物后也只会出于求生本能而麻木的吞咽着,即使吃的是山珍海味也味如嚼蜡! 只能关闭、或是干脆暂时舍弃某一部分正常的人类感知,才能在战场上活下去! 至少,能活得稍微久一点…… 轻轻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残缺尸体,鹿鸣铮扭头看了看紧随在自己身侧的同袍,从口唇间轻轻地发出了一声类似虫豸低鸣的讯号后,渐渐地加快了自己爬行的速度。 短短的几百米距离,如果步行几乎转瞬可至。但对于轻手轻脚爬行的鹿鸣铮一行人来说,却是一段遥远而又漫长的距离。尤其是在靠近了日军阵地前五十米时,鹿鸣铮猛然发现自己眼前竟然密布着一层几乎紧贴着地面的带刺铁丝网! 这几乎让鹿鸣铮有了绝望的感觉! 早在东北沦陷时期,为了对付那些来去如风的抗联马队,日本关东军就曾经用过这种离地不到三十厘米或二十厘米不等的矮铁丝网。在白雪或野草的掩盖之下,这种铁丝网极难被人发现。曾经有几支很是打出了名气威风的抗联马队就是因为一个疏忽,栽在了这种看来原始、但却极其恶毒的战防武器上! 几乎悄无声息地,花脸猫不知何时来到了鹿鸣铮的身侧。离着日军这么近的距离,花脸猫只能无声地朝着鹿鸣铮比划了几个莫名其妙的手势。在鹿鸣铮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花脸猫已经飞快地扭动着精瘦的身躯,三下五除二地将自己扒了个精光! 在嘴里叼了一把从不离身的古怪短刀,花脸猫就在鹿鸣铮的面前把身子一低,紧紧贴着地面朝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里钻了过去。 锋利的倒刺在第一时间光顾了花脸猫那**着的身躯,但不知为什么,看着即将扎进花脸猫身体里的倒刺竟然像是遇见了些神奇的阻力一般,竟然轻轻巧巧地贴着花脸猫的身躯滑了过去! 只是片刻时间,花脸猫已经从鹿鸣铮的视线里消失了踪影,就像是从来不曾存在一般…… 原本跟随在鹿鸣铮身侧的同伴纷纷爬到了鹿鸣铮的身边,尽管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探究的神情,每个人的眼睛里也都隐含着浓厚的担忧! 对面不到五十米就是日军阵地,虽说是在夜间,而且大部分经历了一整天战斗的日军也都昏昏欲睡,但总还是会有足够的哨兵和监视哨死死盯着眼前的动静!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只要枪声一响…… 当眼前的铁丝网再次出现了轻微的晃动时,每个人憋闷在胸口的那口气同时呼了出来,但发出的那一点点声音却又让每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不等浑身**的花脸猫靠近,每个人都已经闻到了花脸猫身上那浓厚的血腥味。 呲牙冲着满脸焦急的鹿鸣铮笑了笑,花脸猫那一口白的瘆人的牙齿像极了深山老林里正在猎食的恶狼:“前面三个、两明一暗,都宰了!鬼子没发觉,赶紧跟着我趟过去!前面不到十米,铁丝网都已经叫炮给炸乱套了,小心点就能过去!” 来不及多说什么,鹿鸣铮只是朝着花脸猫比划出了个大拇指,便马上跟着已经大致摸熟了路径的花脸猫朝着日军阵地摸索着钻了过去。 一如花脸猫所说的,在小心翼翼地弯着腰摸过了十米左右的铁丝网之后,前方的贴地铁丝网已经被中**队的炮火炸得七零八落,基本上起不到太多的拦阻作用。 静悄悄地滑进了日军堑壕,即使有花脸猫在前方引路,运气不算太好的苗老八还是一脚踩进了一具日军尸体的肚子里,沾了满脚的血水和内脏。 悻悻地抓起了一顶日军军帽擦拭着满脚的血水,苗老八禁不住低声抱怨道:“狗日的花脸猫,杀个鬼子就杀好了,犯得上这么开场破肚弄得跟杀猪一样么?” 手脚麻利地重新穿上了衣服,满脸得意的花脸猫同样低声应道:“狗嫌骨头瘦,叫花子嫌饭馊!能过来就不错了,还说那么多废话!要有下回,换你试试?” 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苗老八恨恨地吐了口唾沫:“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花脸侗的人一家人就几身衣服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裤子!进山里种田打猎,男丁都是脱了衣服裤子穿山越林,一身皮肉磨得像是水蛇皮一样,遇见木刺荆棘就能卸了力滑过去!穷出来的本事,说起来能值几个钱?” 用手指捅了捅很有些喋喋不休的苗老八,鹿鸣铮指了指堑壕胸墙上的几个交通壕出口低声喝道:“现在少扯那些个鸡零狗碎的玩意!看这交通壕的架势走向,差不多都是朝着一个方向去的,没准前面就是日军的前线指挥所,那可是鬼子扎堆的地方,还刚好堵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都小心着些,倮倮、羌羌打头阵,不到万不得已不许开枪!侉侉,你断后!” 斗嘴归斗嘴,在鹿鸣铮下达了命令之后,所有的老兵油子都极有默契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手持**的倮倮、羌羌引领下,悄无声息地顺着其中一条交通壕摸了过去。 黑夜,密林,即使不在战阵之中也会让人觉得鬼影憧憧。尤其是在能见度只有一两米的情况下,寻常人只能摸索着身边一切可以摸到的东西蹒跚前行。 但对在山林中生长的倮倮来说,到真像是如鱼得水! 倮倮是佤族人,被叫做倮倮的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汉族对少数民族的不了解与蔑视,所以才给佤族人取了倮倮这么个带有侮辱性的称呼。 其二,便是倮倮在被抓丁当兵时,能够说出的名字太过拗口复杂,负责登记的军官也贪图个方便,直接提笔就给写了倮倮这么个名字。 虽然名字不好听,但倮倮的战场意识却像是与生俱来一般。大多数的新兵在第一次上战场时不是闭着眼睛狂喊乱闯,就是瑟缩在战壕里吓得屎尿齐流! 但倮倮却不这样,在枪声响起之后,当时连汉话都只能连听带猜、却说不出一个字的倮倮立刻闷声不吭地冲了出去,但却扔下了手里那支连膛线都磨平了的老套筒。 冲到了半路上,也不知道倮倮是在哪里抓到了一把已经被砍出了锯齿的大刀,只一个照面就砍下了一个对手的头颅。 等到一场仗打完,几乎每个看到倮倮的人都被倮倮的造型惊呆了——赤精着上身的倮倮浑身是血,但在腰上却用布条栓了四个人头,沉默着走到了伙房前,比划着手势要用人头换刚出锅的馒头吃! 接连几场这样的战斗,接连几次看到倮倮赤精着上身在腰上挂着人头走到伙房用人头换馒头,消息传开,也就有个算是念过几本书的军官凑合着说出了个大概——佤族自汉朝起就有猎人头的习惯,在庄家插秧时要从敌对的寨子里猎个人头放在水田中央,以此乞求来年风调雨顺,庄家丰收! 暗夜的猎杀,对寻常士兵来说或许要经过多年苦练才能勉强胜任。但对于一个自幼就生存在这种环境中的佤族人来说,不过就是每年都要循例办理的生活琐事而已。 所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猫着腰走在最前面的倮倮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却不断地扇动着鼻翼感受着周遭的气味。在即将转过交通壕的转角时,倮倮猛地停下了灵猫般的脚步,伸手朝着紧随在自己身后的羌羌比划了个止步的手势。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油腥味道,闻起来像是牛肉罐头,但其中又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息。已经跟日本鬼子厮杀了无数个回合,也把日本鬼子的军用品吃了个遍,倮倮在鼻中接触到那味道的瞬间便判断出,是个刚刚吃过了牛肉罐头的日军隐藏在交通壕的转角处! 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倮倮把**插进了身后的腰带,极其缓慢地爬上了交通壕的顶部,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分辨出他准备做出的下一个动作之前,堑壕的拐角处已经传来了喉咙被割开后血液喷溅而出的沙沙声…… 再过得片刻,已经把**重新抓在右手中的倮倮静静地出现在了堑壕的转角处,左手举着一只耳朵朝着在堑壕转角处等候的众人晃了晃之后,倮倮小心翼翼地将那只血淋淋的耳朵塞进了腰间的一个日军的牛皮子弹盒,沙哑着声音用不甚流利地汉语朝着鹿鸣铮低声说道:“得了一个!” 第四章 瞒天过海 当摸索着在漆黑的交通壕中前进的鹿鸣铮一行人清除了第九个日军夜哨时,已经不止一个人察觉到了在自己的脚下,有着越来越多的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的电话线。 而在目力可及之处,已经能看到被遮掩在半地下式指挥所里隐约着透出的灯光,耳中也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小鬼子相互之间打电话时被迫扯开了嗓子嚎叫的动静! 在一个日军用作囤兵点的堑壕凹陷处,除了前出探路的倮倮和羌羌,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起。 摸索着几股已经纠缠到了一起的电话线,始终走在队伍中间的欧边花很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压低了嗓子说道:“搞一伙嘛?反正前面都杀了好几个了,搞不好不等天亮小鬼子就会发现我们已经穿过了她们的防线。坟坝头上撒花椒——只能麻鬼,骗不到人!反正遮掩不住的事情,倒不如干脆把动静闹大点?” 整理着缠在身上的导火索,羊倌也是一个劲地点头:“一路过来都看见好几个地方屯着鬼子的弹药,干脆一家伙炸赇了,也免得小鬼子拿来打我们的弟兄!” 低低的附和声,立刻在漆黑的囤兵点响了起来:“就是就是!都摸过来了,没道理到嘴巴边边的肉都不吃!看这电线拉扯得密密麻麻的,顺藤摸瓜下去,那有亮光的地方肯定就是小鬼子的前线指挥部!杀几个小鬼子军官,撕了领章回去,只怕上峰赏下来的东西会不少?” “赏什么都不要紧,反正不能叫小鬼子好过了!” “打掉小鬼子的前线指挥部,明天那边的弟兄们再一进攻,只怕小鬼子就顾不上搭理我们这些个穿过防线的小鱼小虾了。屁股后面没了追兵,走起路来也安逸嘛!” 微微点了点头,鹿鸣铮嘬起嘴唇吹出了两声虫鸣般的讯号,顺势从羊倌手中抓过了已经被羊倌整理顺当的一截导火索:“要做就做得像那回事!搞出个我军夜袭鬼子前线指挥所的架势,让那些小鬼子根本就想不到我们穿过了防线!羊倌,你去鬼子的弹药囤积所安好炸药后回来找我们,记住了,一定要做到同时间引爆!” “巴~特~尔、欧边花跟我走,带上倮倮、羌羌,找个合适的位置把机枪和迫击炮都架起来,等我命令再开火!” “苗老八,去找个合适你打黑枪的地方。只要看见有鬼子军官露头喊话,你马上就得灭了他!花脸猫和侉侉陪着你去,替你看好了屁股后头!” 偏过头扫视着四周的环境,鹿鸣铮伸出胳膊指点着远处黑暗中的一座山岭剪影说道:“不许恋战,不留尾巴!巴~特~尔封死主交通壕的口子,打完两个弹匣就撤!欧边花,巴~特~尔一停你就开炮,打出三发炮弹再撤,在那座山的山脚集结!羊倌,给每一组留下个发烟罐!” 看着囤兵点外已经撤回来的倮倮和羌羌,鹿鸣铮利落地将手中的导火索装上了**,再小心翼翼地将**插进了日军囤兵点里堆放着的炸药中,抬手点上了火:“这儿一响羊倌就点火!” 眼瞅着最多能烧两分钟就引爆**的导火索咝咝冒着白烟,一众老兵油子争先恐后抱头鼠窜。被挡在了最后的苗老八急得跺脚臭骂:“又是搞这种绝户计!你们这些学生官就是这样,自己不想活了也要拖弟兄垫背啊……” 骂归骂,一众老兵油子在抱头鼠窜的同时也都表现出了良好的战场素养。 早已经把背囊挂到了自己胸前的羊倌麻利地扯出了早已整理好的导火索,再将那些导火索切割成长短不一的长度后安上了**。 紧随在羊倌的身后,尽管三八大盖的长度并不适合在堑壕中来回巡弋射界,但苗老八却总能在进退之间调整着步伐,恰到好处地在最恰当的时机将枪口对准了最具有危险性的方向。 当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略有些凸起的土堆时,跟随羊倌身后的苗老八轻轻一拍羊倌的肩膀,领着早已经把散弹枪抓在了手中的花脸猫和侉侉飞快地窜到了那个马鞍形的小土堆后,稳稳地将枪口指向了隐约透出了灯光的日军指挥所方向。 欧边花选择的是一小块凹地,在斜着眼睛比划了几下大拇指后,欧边花利落地从腰间抽出了一副厚实的石棉手套戴在手上,而跟在欧边花身边的羌羌也从欧边花的背囊中取出了三发炮弹,摆放在欧边花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巴~特~尔的机枪阵位则是选择在了主交通壕出口的斜侧方,在架好了扛在肩头的那挺布伦式机枪后,沉默寡言的巴~特~尔伸出硕大的手指指了指主交通壕另一侧的几颗矮树:“我不要你们管,你们管那里……” 尽管相信巴~特~尔的能力足够独自应付即将到来的攻击,鹿鸣铮依旧不容分说地将倮倮留在了巴~特~尔的身边,自己独自一人飞快地溜到了那几株矮树侧面,轻轻地拉开了手中司登式冲锋枪的枪栓。 尚未等鹿鸣铮将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调匀,巨大的爆炸声已经让趴在矮树旁的鹿鸣铮整个从地面上被弹了起来! 在那个安装了**的日军囤兵点里至少有五十公斤左右的军用炸药,再加上储存在一起的步枪子弹与手榴弹,还有些小口径迫击炮的炮弹,如此规模的爆炸已经足够让整个日军的防御阵线被震得尘土飞扬。 弥漫而起的烟尘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那些正在半地下式掩体内指挥日军作战的前线指挥官。在爆炸声所形成的蘑菇云尚在翻卷着朝半空中涌动时,几个赤精着上身的日军军官已经抓着南部式手枪冲出了指挥所。 或许是因为剧烈的爆炸产生的震动,这几个冲出了指挥所的日军军官几乎都是一路趔趄地从指挥所中跌撞了出来。其中有两个看上去稍显正常的日军军官挥舞着手中的南部式手枪异口同声地大叫着:“敌袭!敌袭!坚守岗位……” 话音未落,两个喊话的日军几乎在同一时刻被黑暗中飞来的子弹打得脑浆迸裂!从他们倒下的角度看来,这其中肯定有苗老八的手笔,但另一个却像是在极近的距离被大口径重机枪弹击中一般? 无声地苦笑着,鹿鸣铮稳稳地将手中的枪口指向了几个还在晕头转向的日军军官,慢慢地扣动了扳机…… 有些老兵为了增加子弹的杀伤力,会选择在子弹头上刻上十字或螺旋状的花纹,将常规子弹改装成令人心悸的开花弹头! 虽说在一定程度上,这样的改动会影响射击精度,但在近距离作战时却能让挨了一枪的对手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早在台儿庄会战时,有一些手中抓着三八大盖的老兵就是觉得三八大盖的子弹虽然穿透力强,但停止作用却差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于是一夜之间,发射改装弹头的三八大盖顿时成了日军的梦魇! 在较近距离、并不需要太过保证射击精度的情况下,让小鬼子的胳膊上挨一发改装弹头,少说半边膀子就得废了! 如果那发子弹打在大腿上,看着大腿前面不过是个小指头大小的窟窿,可大腿后面却是个碗大的伤口,白森森的骨头岔子混搅在一团烂肉中,任是华佗再世也只能束手无策! 几乎就在鹿鸣铮扣动扳机的瞬间,布伦式机枪那颇有些刺耳的射击声,也从不远处的黑暗中响了起来。从布伦式机枪那喇叭型的枪口喷吐而出的枪口焰,足有一尺多长,在黑暗中着实显得触目惊心。而那有着明显间隔的长、短点射交替射击,更是能叫任何一个老兵听来腿软! 借着稍远些的地方爆炸引燃的火光,鹿鸣铮隐约看见主交通壕的出口处,一群群日军士兵如同被开水浇了巢穴的蚂蚁一般,硬生生顶着巴~特~尔手中布伦式机枪的火力封锁朝前突击。而在几条原本都没发现的交通壕分支出口,也已经出现了几个赤精着上身,猫着腰默不作声地朝巴~特~尔所在位置包抄的日军士兵! 飞快地掉转了枪口,鹿鸣铮一枪将个贴着机枪射击死角朝前窜去的日军士兵打得一头扑在了地上,顿时便将几名原本打算抄机枪阵位后路的日军士兵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这边。也都不等那几名掉转了枪口对准自己所处位置的日军士兵扣动扳机,鹿鸣铮已经一个利落的翻滚,迅速窜到了早已经看好的一块岩石后。而就在这同时,几发三八大盖的子弹,已经准确地打在了鹿鸣铮方才隐藏的位置上! 熟练地拉动着枪栓退壳上膛,鹿鸣铮耳听着布伦式机枪的射击声乍然间出现了个短暂的间隔,顿时扯开了嗓门大吼起来:“欧边花!你死到哪里去了?开炮啊.......” 喊声方起,天空中已经传来了**坠落时的独特尖啸声。伴随着**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主交通壕中蜂拥而至的日军士兵顿时被炸得惨叫连连,而那些原本打算抄巴~特~尔后路的日军士兵,也不得不四肢着地、胸腹悬空的趴在了战壕中,躲避着有可能接踵而至的下一波炮击! 几乎就在最后一发炮弹落地的瞬间,从黑暗的丛林之中,几个发烟罐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中掉落到了日军阵地上。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过后,浓厚的烟雾已经将日军阵地主交通壕左近完全遮蔽起来。 倒退着爬行了几步,鹿鸣铮一边猫着腰朝茂密的树林中退去,一边嘬着嘴唇,轻轻地发出了几声虫豸低鸣。伴随着那虫豸低鸣声响起,几条黑漆漆的人影,也从不同的方向朝鹿鸣铮所在的方位集中。离着鹿鸣铮还有几步距离,端着一杆三八大盖、倒退着朝鹿鸣铮靠拢的苗老八已经低声吆喝起来:“都到了,走吧?” 伸手一拍已经蹲踞在自己身边的羌羌,鹿鸣铮紧盯着丛林外一片人喊马嘶的日军阵地方向,压着嗓门说道:“羌羌收尾、倮倮开路,苗老八和侉侉护住队伍腰身,我们朝南边走......” 不等鹿鸣铮把话说完,倒退着凑到了鹿鸣铮身边的苗老八已经很是不以为然地低叫起来:“我的个官长,起先不是讲要去东边接人么?现在又要朝南边走?都已经钻到日本人的肚子里面来了,绕来绕去的弄那**阵,怕是没什么用?哪里都躲不过日本人,还不如一根肠子通到底,就直朝着东边走下去......” 把三八大盖大背到了身上,鹿鸣铮翻手摘下了原本大背着的温彻斯特防卫者散弹枪:“不把日本人的大部分兵力调开,我们就是神仙,也难免半路要跟日本人撒在山里的巡逻队撞上!一旦被日本人的巡逻队咬上,我们想要脱身就难了!” “那我们朝南面走、绕远路,怕是更容易跟日本人的巡逻队碰上吧?” “出发前我看过团部汇总的战场情报,南边有英国人溃败时没来得及炸掉的一个物资基地,我们朝着南边摸过去,日本人肯定会认为我们要去炸英国人留下的物资,自然会调动人马朝着那个物资基地附近围追堵截!到时候我们再转向东,路上应该就能清净点了!” “既然是要给日本人布置个**阵,那你还喊羌羌收尾?” “日本兵里也有不少擅长丛林作战的老兵,故意留下的踪迹会很容易被看穿的,反倒是经过了羌羌收尾、再被他们好不容易发觉,才会更让他们相信我们去了南面!”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喜欢耍脑壳!唉.....官长动动嘴,丘八跑断腿呀........” 第五章 追兵将至 (上) 天色微明时,被鹿鸣铮率领部下实施了突袭的日军阵地,已经再次恢复了平静。战死的日军士兵尸体被集中到了刚刚搭起的柴垛上,泼上了汽油准备纵火焚烧。受伤的日军士兵也都进行了简单的战场救护处置,勉强还能行动的日军士兵,已经再次拿起武器趴在了战壕中。而那些重伤的日军士兵,则是被搬运到了一处新的掩蔽部,等待着希望渺茫的后送救治。 在鹿鸣铮等人对日军发动突袭、导致日军一片慌乱时,处于日军阵地对面的中国远征军自然不会放过这极好的进攻机会,迅速发动了一次短促突击,一度突破了日军两道战壕。但在日军阵地后方迅速反应过来的支援炮火面前,无法迅速在占领的战壕内建立支撑点的中国远征军士兵,不得不再次撤了下去。自然而然,在被迫撤离之前,那些勇敢的中国远征军士兵们,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或炸或烧地将日军战壕破坏得一片狼藉...... 赤精着上身,坂垣平八郎与几名日军士兵协力将一处掩蔽部的支承柱扎进了足有一米深浅的坑洞里,再搬起几块石头扔进了坑洞中固定好支承柱,这才喘着粗气坐到了还没搭建顶棚的掩蔽部旁,转头看向了身边不远处正在加固战壕的真田浩二,艰难地扬声叫道:“真田君,后面还是没有送饭上来吗?” 同样赤精着上身,真田浩二无力地朝着坂垣平八郎摇了摇头:“可能不会有食物送上来了啊!为了彻底消灭那些英国人,我们冲得太快了,后续的补给完全供应不上啊!为了保证作战需求,优先运输的也都是些武器弹药。如果不是从英国人丢弃的物资中进行了紧急补充,恐怕连每天一顿饭都难以保证了呢!” 无奈地叹了口气,坂垣平八郎伸手在裤兜里摸索了半天,方才苦笑着将手抽出了裤兜:“什么也没剩下了!真田君,如果可以的话,弄一些水来喝也好啊!” 抬眼看了看战壕后方几处袅袅冒着炊烟的位置,真田浩二用力撑起了身子:“这地方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可是想要找到能喝的水,却是很艰难的事情。没有烧开的水喝下去,不到半小时就会出现腹泻的情况!而上官们却总是.......” 猛地朝着真田浩二瞪了一眼,坂垣平八郎压低嗓门朝真田浩二喝道:“对上官的非议是被严厉禁止的!因为说了太多不合时宜的话,也屡次遭到了上官的训斥与警告,甚至到现在都不过是个军曹,还不能让你吸取教训吗?” 很是不以为然地晃了晃精瘦的身板,真田浩二嘟囔着弯腰找出了个铁饭盒:“既然都被大家叫做‘多嘴的真田’,那么话多一点,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阁下,即使是像您这样谨守着所有的规条,在作战时也异常的英勇,不也是因为从来不拍马屁,到现在也只是个中尉啊!” 捡起了一块石子,坂垣平八郎狠狠地将那石子砸到了真田浩二的背脊上:“混蛋!背后非议上官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当面讥讽上官?!等下一批补给物资分发下来的时候,一定要扣掉你所有的香烟和纳豆来作为惩罚啊!” 眼看着坂垣平八郎与真田浩二之间斗嘴,那些赤精着上身修复工事的日军士兵,全都见怪不怪地低笑起来。有几个胡茬深厚的日军老兵,也都低笑着加入了两人的对话:“的确是这样啊!对于这种贪吃的家伙,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吃不上饭!” “不光是多嘴的真田,还是偷嘴的真田呢!每次分发下来的香烟,这家伙总是要从我们手里拿走一些!” “上次去伙房偷吃东西,居然被伙房的家伙抓住了,简直是坂垣中队的耻辱啊!” 低沉的哄笑声中,几乎每个坂垣中队属下的日军士兵都扔下了手里的工作,三三两两地在已经基本完成了修复工作的战壕中坐了下来...... 相比其它御下严苛的日军军官而言,坂垣平八郎对手下士兵,倒是颇有些离经叛道的宽容与放纵。哪怕是对那些刚刚分派到自己手下的新兵,坂垣平八郎也鲜少用粗暴的方式对待。再加上在作战时,坂垣平八郎从来身先士卒,这就更加提高了自身在部下心目中的可信赖程度。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一支对上司只有畏惧情绪的部队,自然不如对上司敬畏有加的部队更具凝聚力,这也就让坂垣中队成为了整个联队中战力数一数二的中队,不到攻坚或是断后的关键时刻,联队中的主官轻易都舍不得将坂垣中队作为作战统计表上的数字胡乱消耗。 也正因为如此,在缅甸一路征战下来,坂垣中队中的老兵比例,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七十。即使是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补充新兵,大多也学会了一些在丛林中作战的诀窍。行走坐卧之间,多少也有了几分虎狼之师的架势。如果不是因为前沿阵地骤然遭受突袭,原本驻防的部队战损严重、所有的军官也都战死,恐怕坂垣中队现在还在战线后方进行短暂的修整,等待着下一次重要时刻的到来...... 撑起了身子,坂垣平八郎在刚刚修复的战壕前露出了两只眼睛,眯起眼睛观察着战壕前方隐约可见的中国远征军阵地,口中喃喃自语地念叨起来:“是一些不好对付的家伙啊......全是老兵,武器装备也得到了一定的补充......” 还没嘟囔上两句话,坂垣平八郎猛地一缩身子,整个人骤然躲进了刚刚修复好的战壕中。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坂垣平八郎方才探头观察中国远征军阵地的位置上,骤然蹿起了一小团泥土,一声尖利的三八大盖枪声,也猛然从中国远征军的阵地上传了过来! 飞快地伸手抓过了一支三八大盖,坂垣平八郎猫着腰顺着战壕侧向跑了十几步,猛地翻身扑到了战壕边缘,将已经上膛的三八大盖架在了战壕上,几乎都没太过瞄准便扣动了扳机。枪声才刚响起,坂垣平八郎借着三八大盖那微不足道的后座力猛地一个后仰,赤精着背脊重重地摔到了堑壕内! 第五章 追兵将至 (下) 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早在第一声枪声响起时,所有在战壕内休息的日军士兵已经全部抓过了搁在自己手边的武器,也都顺势将钢盔扣在了自己头上,但却没有一个人冒冒失失地从战壕中探出头去。眼看着坂垣平八郎仰面躺在了战壕中之后,几个胡茬深厚的日军老兵方才低声朝坂垣平八郎开说说道:“不要紧吧?” “阁下,打中对面的支那人了吗?” “居然打冷枪啊......简直是混蛋!” 耳听着战壕两端的值班机枪已经开始了火力压制射击,坂垣平八郎方才慢慢地蜷曲起了身子,蹲踞在战壕中,拉动枪栓将手中的三八大盖退壳上膛:“是很狡猾的对手啊......在打完冷枪之后立刻转移射击阵位,同时在原有阵位上放了一顶钢盔,用来诱导我们的还击!如果方才我的动作再慢一点,恐怕就要......” 话音未落,战壕后方尚未完全修复的主交通壕中,猛地传来了个粗鲁的呵斥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没能把交通壕修缮完备吗?!联队长马上就要前来视察,你们居然还这样的懈怠!?面对着支那人的挑衅,你们就这样躲在壕沟里,什么也不敢做吗.......” 伴随着那粗鲁的呵叱声,一个穿着还算干净的军装、挂着大尉军衔的日军军官,打着趔趄从主交通壕中跌撞而出,很是趾高气扬地站在了蹲踞在交通壕中的坂垣平八郎面前:“身为联队长最为看重的军官,就是这样统御你手下的士兵吗?” 抬眼看了看那趾高气扬模样的大尉军官,坂垣平八郎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阁下,这里是前沿阵地,对面的支那军也配备有大日本帝国制造的三八式步枪。他们的神枪手,刚才还险些......” 仿佛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英勇无谓,那佩戴着大尉军衔的日军军官刻意地挺起了腰杆,横眉立目地朝着坂垣平八郎吼叫起来:“大日本帝国的武士,在任何的时候,都应该.......啊,联队长阁下!” 像是用眼角的余光看见了从主交通壕中走来的日军联队长,那佩戴着大尉军衔的日军军官立马换上了一副谦恭的嘴脸,转身朝着日军联队长抬手敬礼。可还没等那名日军大尉把手抬到额前,原本蹲踞在战壕中的坂垣平八郎已经猛地跃起了身子,直冲着刚从主交通壕中走出来的日军联队长撞了过去,生生将日军联队长撞得仰面翻倒在地! 几乎就在这同一瞬间,那抬手朝日军联队长敬礼的日军大尉猛地塌下了腰板,一屁股跌翻到了堑壕中。原本戴在脑袋上的日军战斗帽已然不见了踪影,就连脑袋也已经少了半边,而三八大盖那独有的尖利枪声,也随之传入了所有日军士兵的耳朵! 看也不看在自己身边不远处被打飞了半边脑袋的日军大尉,坂垣平八郎毫不客气地拖拽着被自己撞倒的日军联队长,飞快地爬到了尚未完工的掩蔽部中,这才重重地喘了口粗气:“阁下,不要紧吧?” 伸手拂去了沾在军装上的几块污泥,日军联队长小川次郎很是淡然地摇了摇头:“只是弄脏了衣服而已,还得再换个不那么笨的副官......” 扭头看了看那已经被手下士兵拖到了一边的日军大尉的尸体,坂垣平八郎很有些无奈地苦笑起来:“算上方才的这家伙,牟口田阁下派驻到联队中的那些军官,已经全部都玉碎了吧?” 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了半盒皱巴巴的香烟,小川次郎顺手将一支烟卷递给了坂垣平八郎:“这样不是很好吗?也免得那些只会穿着军装到处闲逛、对所有人说三道四的家伙惹人厌烦了!坂垣,部队刚刚开始修整,就不得不抽调到前线来堵上防线上的漏洞,辛苦了!” 朝着小川次郎微微一弯腰,坂垣平八郎伸手接过了那支皱巴巴的香烟,很有些答非所问地朝小川次郎开口说道:“阁下,又有新的任务了吗?” 只是微微愣怔了片刻,小川次郎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微笑:“如果所有中队的军官都能像你一样,我这个联队长的日子,可能会好过很多啊?对于昨晚发生的突袭事件,你的看法是什么?” 捻弄着手中并没点燃的香烟,坂垣平八郎毫不犹豫地应声答道:“按照支那人的说法,昨晚针对皇军前沿指挥所发起的突袭,不过是顺手牵羊的举动罢了!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渗透到皇军的防线后方去!至于支那军进行这次渗透作战的目的......能够得到的线索实在太少,还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已经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线索吗?是怎样发现的呢?” “在修复工事的时候,发现了突破皇军阵地的支那军部队,并没有与那些率先袭击前沿指挥所的支那军小股人马进行会合,连进攻的方向也完全不同。这就说明两股支那军的作战目的是不一样的,彼此之间也没有太多的配合!” “会不会是率先发起突袭的支那军小股人马,只是想为随后发起进攻的支那军部队制造突破皇军阵地的机会呢?” “没有发现两股支那军之间有战术上的配合,倒是很像无意间达成了进攻的默契。也就因为这样,第二股支那军部队进攻的步骤有些滞后,所以才会在突破了两道战壕之后,被皇军的支援炮火完全压制,不得不在毁坏战壕之后败退!” “那么,这两股支那军的作战目的呢?” “被皇军击溃的那股支那军部队,已经重新退回了对面的阵地。从他们一直使用冷枪对皇军阵地进行袭扰来判断,他们应该是在等待着援军、物资,或是他们的上官下达新的命令。在短时间之内,这样的两军胶着对峙,应该是不会改变了。可是对皇军指挥所发动突袭的那股支那军.......很难判断出他们的作战目的啊!?” “难道袭击前沿指挥所,不是他们的最终作战目的吗?” “不太像!从遭受袭击的皇军士兵描述的情况判断,这一股支那军人数并不多,但武器装备却极其精良,作战经验也异常丰富。尤其是在发起突袭之后,他们并不像是以往那些支那军一样固守待援、试图建立突破口上的支撑点,反而是迅速的脱离了与皇军的战斗,朝着皇军防线后方做出了渗透!” “渗透的方向呢?” “南面!尽管那些支那军当中,有隐藏形迹的好手掩饰过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但是......真田浩二,阁下还记得吧?” “哦,是那个‘多嘴的真田’吧?听说他在本土的时候是猎人吧?” “是!真田那家伙的家里,从幕府时代就是猎人,对山林的了解也超过了旁人。按照真田发现的那些痕迹,发起突袭之后迅速脱离战斗的那股支那军,只有七八个人。在树林中进行了短暂的停留之后,就一直朝南面走了,而南面......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有一些英国人没有来得及毁掉的物资呢!” “看来......支那人也明白,皇军部队的进攻速度太快,后勤补给几乎快要断绝。不但食物几乎供给不上,就连弹药也只能勉强维持,所以才派出了这样的一支小股部队,想要摧毁皇军有可能获得的任何补给物资呢!” “阁下,坂垣中队的新任务,就是要尽快的剿杀掉这些渗透到皇军防线后方的支那军部队吧?” “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啊......凌晨得到的消息,有一些亲善皇军的缅族人发现了渗透到皇军防线后方的支那军部队,的确是向着南面行进。带上你的中队,去剿灭这支支那人部队吧!如果他们真的摧毁了英国人没来得及销毁的补给物资......饿肚子的滋味,可是很不好受的啊!” “阁下,这样的剿灭行动,一定要异常迅速才好!整个坂垣中队出动,恐怕速度上会打不小的折扣?如果阁下允许,那么请让我带上一个小队作战经验丰富的士兵进行追剿,这样的兵力应该足够了?至于其它的坂垣中队士兵,还请阁下让他们继续进行短暂的休整吧?” “你的部下,总是能因为你,而得到格外的关照啊......那么,坂垣君,请立刻执行吧!拜托了!” 第六章 恶狗拦路 几乎就在坂垣平八郎准备率部出发追击鹿鸣铮的同时,鹿鸣铮等人也终于停下了脚步,在一处陡峭的山崖下暂作休息。 从背囊中取出了一块黝黑的草籽饼,鹿鸣铮用力将坚硬得像是岩石一般的草籽饼掰成了两半,顺手将分量比较多的那块草籽饼递给了蹲坐在自己身边的巴~特~尔:“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沉默着接过了鹿鸣铮递给自己的半块草籽饼,巴~特~尔总算是暂时放开了始终抓在手中的机枪。粗大的巴掌轻轻一合、微微一揉,那看起来坚硬得如同岩石般的草籽饼,顿时便被巴~特~尔搓揉成了散碎的渣子。 眼看着巴~特~尔把揉碎的草籽饼渣子倒进了嘴里,再喝了口水、把那些粗砾得难以下咽的草籽饼渣子冲下了肚子,正在呲着门牙与草籽饼搏斗的苗老八禁不住羡慕地低叫起来:“马**料、牛啃槽头,一样草料、两样吃法,磨烂了的牙口、养出来的身坯就是不一样......” 斜倚着一块生满了厚实青苔的岩石,身上横七竖八挂满了刺刀的侉侉伸着脖子、艰难地咽下了一口草籽饼,这才操持着一口侉到了极点的河南话絮叨起来:“有吃的就不错啦......当年要有一块草籽饼,我家里也不能......” 话没说完,苗老八已然熟门熟路地接应上了侉侉的话茬:“你家也不能十几口人都饿死,你也不能靠着从全家嘴里省下来的那两块树皮活了八天,这才让你师傅捡了去,又学了八年的河北大枪!侉侉,你就别一天到晚念叨你那点冤苦经了。就如今这世道,天底下一多半人都是阎王殿前挣回来一条命。你看看羊倌,当丘八之前就没睡过床铺,从来是在羊圈里跟羊一起睡。想要开荤打个牙祭了,也只能靠他那扔石头、打头羊的本事,在荒山野岭打点野兔、老鼠烧了吃?” 同样伸着脖子艰难地吞咽着粗砾的草籽饼,浑身上下挂满了发烟罐和各种手榴弹的羊倌很有些怯怯地开口应道:“有时候也能吃上些羊下水。要是撞见主家厚道,过年还能给一碗正经的羊肉烩面咧.......” 捡起一块碎石,苗老八毫不客气地将那块碎石朝着羊倌砸了过去:“你就是个没见识的......” 看着羊倌毫不费力地随手接住了苗老八掷出的碎石,坐在一棵朽木旁的欧边花掂了掂手中那块黑漆漆的草籽饼,很有些为难地朝着苗老八咕哝起来:“莫耍了嘛......有啥子办法没得?把这草籽饼弄软和了,也好下口嘛?我这一口烂牙,硬是消受不起这草籽饼啊?” 灵活地站起了身子,苗老八伸手便从身侧周遭的灌木中抓出了满满两把有些潮湿的碎柴:“点个火烤一烤,那草籽饼不就软和了?” 冲着作势要点火的苗老八摆了摆手,欧边花低声叫道:“不能生火!我们现在就钻在日本人的肚子里头,只要叫日本人看到了烟火,怕就会像吊脚鬼一样追过来!到时候不就.......” 不等欧边花把话说完,苗老八已经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看向了坐在一旁的鹿鸣铮:“官长,你说这火是点还是不点?” 抬头看了看身边陡峭的山崖,已经啃完了手中半块草籽饼的鹿鸣铮略一犹豫,方才朝着苗老八点了点头:“点火吧!把草籽饼烤软,再烤几个罐头吃了,给大家打打牙祭,就当是攻下日军阵地的庆功宴了!” 低低欢呼一声,欧边花顿时手脚飞快地翻开了自己搁在身边的背囊,取出了几个满是英文字母的罐头:“早讲嘛......害得我用这一口烂牙白忙半天。官长,点火......当真得行唆?” 微微地露出了个笑脸,鹿鸣铮低声朝满脸期待神色的欧边花应道:“日军不是傻瓜,现在肯定已经派出了搜索部队尾随我们来了。咱们反正是要把日军吸引过来,自然就不怕生火、冒烟,显露出行踪了!动作都快些,吃完了之后,把放哨的倮倮、羌羌和花脸猫都换回来,让他们也吃点!” 熟练地将两把湿润的碎柴架成了个空心的馒头模样,苗老八从口袋里摸出了个亮晶晶的打火机,很有些炫耀地用大拇指弹开了打火机上的金属帽,顿时便发出了一声清亮的金属脆响。 抬眼看了看苗老八用那打火机烧灼着并不算是容易点燃的碎柴,鹿鸣铮禁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苗老八,这打火机哪儿来的?” 小心地照料着已经开始冒出了缕缕青烟的碎柴,苗老八随口朝鹿鸣铮应道:“换的,跟个英国兵用日本鬼子的刺刀换的......” 仔细看了看那亮晶晶的打火机,鹿鸣铮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英国兵手里能有这种正宗的美国货?!说实话,到底哪儿来的?” 仔细地在已经能看见火苗攒动的柴堆上加了些碎柴,苗老八借着那小火堆上翻卷而出的烟雾遮脸,讪讪地低笑起来:“嘿嘿嘿嘿......搬军火家什的时候,我看那军需官裤子口袋里沉甸甸的,还以为他是揣着光洋,我就......” “你偷了军需官的打火机?” “借......我这是借的!军需官拿着这个打火机,最多不过点个烟,我们进了林子里面,万一遇到现在这样要点火的时候,打火机比火柴好用......” 看着苗老八珍而重之地将那个颇为精美的打火机揣进了上衣胸前的衣兜里,鹿鸣铮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你这手脚不干净的毛病啊......怕是改不了了!赶紧烤吃的,然后去把花脸猫他们几个换回来!” 熟门熟路地将欧边花递过来的几个罐头搁在了算不得太大的火堆旁,苗老八涎着脸呲牙笑了起来:“官长,不着急嘛!就倮倮、羌羌和花脸猫,你就是喊他们吃草活命,他们怕都能在这深山老林里活半年!这一路上走过来,我看见好几个地方的野果子都被摘了,怕是他们几个老早都吃饱咯......” 仿佛是为了证明苗老八所言不虚,苗老八话音未落,**着上身的倮倮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山崖上垂挂的一根青藤上滑了下来,嘴里还叼着个啃了半拉的野果,轻飘飘地跳到了鹿鸣铮面前,含混不清地朝鹿鸣铮说道:“有人......跟着我们!” 眉尖微微一挑,鹿鸣铮顿时睁大了眼睛:“日本鬼子?他们应该没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吧?” 用力摇了摇头,倮倮三口两口便将那野果啃了个精光:“缅族人......猎人......” “有多少人?” 犹豫了片刻,再又翻了好一会儿白眼,倮倮方才朝着鹿鸣铮伸出了一只巴掌和另一只巴掌上的两根手指:“七个!都是猎人!看他们钻山跳树的样子......像是缅族的山兵?” “他们携带的武器呢?” “三八枪,日本手榴弹,也有弩弓!” 伸手一按身边抱着机枪、作势欲起的巴~特~尔,鹿鸣铮低声朝已然伸手抓向了各自武器的苗老八等人叫道:“都别乱动,照旧吃喝——倮倮,那些缅族人没察觉到你已经发现他们了吧?” 朝着鹿鸣铮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倮倮憨笑着摇了摇头:“在山里......他们不如我,不如羌羌,也不如花脸猫!我们看见他们了,他们还不晓得!” 耳听着倮倮那有些答非所问、但却又像是什么都说明白了的话语,鹿鸣铮微微点了点头:“先别忙着走,坐下来吃点东西!苗老八,你能拿下几个?” 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身边搁着的三八大盖,苗老八信心满满地开口应道:“山林里障眼的东西多,要说当真打起来.......只要我看得见,就能打得到!林子要是不太密,我最少能做掉三个!” “那就是三个!别贪多,但也不能失手!拿上点吃的,给羌羌和花脸猫送去。顺便告诉他们,只要倮倮和你一动手,他们就得收拾掉剩下的,一定不能叫那些缅族人跑了!” 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苗老八麻利地用刺刀捅开了几个烤得温热的罐头,再抓了两块已经烤软的草籽饼,很有些惫懒地站起了身子,拖沓着脚步朝山崖旁的山林走了过去。走出了足有十好几步远近,方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不清不楚地嘟囔着走回了搁在地上的步枪旁,很是不情愿地把步枪大背到了身上,这才再次举步朝着山林中走了过去。 与苗老八那漫不经心的模样相差仿佛,鹿鸣铮等人也都围拢到了还在不断冒烟的火堆旁,颇为优先地分吃起了烤软的草籽饼和烤热的罐头,但彼此之间却全都在交换着眼色,浑身上下也都悄悄地绷紧了劲头,随时都能一个翻身,扑向各自趁手的武器...... 日军在出兵缅甸之时,打出来的唬人招牌,依旧是那个压根都经不起明眼人推敲的‘大东亚共荣圈’,吆喝的也都是所谓‘将黄种人从白种人的奴役下解救出来’的陈词滥调。但为了手中权势,甚或是图谋在乱世中求得个草头王的交椅,缅甸土著之中,倒也真有捏着鼻子、捂着眼睛与日军合作的人物。而这其中,又以缅族人居多! 配合日军袭扰英军后勤物资补给,依仗对地形地貌、自然环境的熟悉,为日军刺探情报,伏击袭杀人数较少的英军部队,甚至是纠合大批人员,与日军协同作战,对英军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简而言之,一旦在山林中发现了那些配备有日军制式武器、且在远征军部队周遭窥伺不去的缅族人,那十有**都是与日军有着各样勾连的缅奸! 既是奸贼,杀之何妨?! 第七章 各有杀招 (上) 捧着烤热的食物,大背着三八大盖,嘴里还不清不楚地哼哼着小曲儿,苗老八在山林中左盘右绕地走了没几分钟,便在一株大树下停下了脚步,拖腔拿调地冲着大树吆喝起来:“吃饭啦......伺候完了官长,还要来伺候你,老子这真是倒了血霉了!” 话音落处,大树顶端茂密的枝叶微微一晃,羌羌那张黧黑的面庞,顿时像是山林中的精怪一般,突兀地冒了出来,很有些凶恶地朝着苗老八低声喝道:“乱喊什么?山林里一声鸟叫都传出去好几里地,你这样乱喊,不怕引来日本鬼子?!” 满不在乎地朝着羌羌怪笑一声,苗老八抬手便将个烤软的草籽饼朝树顶扔去:“昨天晚上走到现在,少讲也走出来二三十里山路了!日本鬼子就是踩着我们的脚后跟追来,现在离我们少说也有七八里路。只要不是开枪放炮,那些日本鬼子根本就听不见!赶快吃,吃完了听‘招呼’赶路。官长讲了,山高林密,容易有闪失,要我们一定要听‘招呼’,‘一个都不准丢!’” 耳听着苗老八话语里语速明显有些改变的词汇,接住了草籽饼的羌羌朝着苗老八用力点了点头,这才重新隐没到了树顶茂密的枝叶中,而苗老八也漫不经心地转过了身子,顺着逐渐陡峭起来的山势,朝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口中也再次哼起了那荒腔走板的小曲儿...... 山高林密,再加人迹罕至,在山林中根本就没有一条能用眼睛分辨出来的道路。就连苗老八这样经验丰富的猎人,在行走时也只能顺着山中野物穿行时留下的兽道,试探着朝前挪动脚步,同时还要仔细留意花脸猫在山林中留下的隐秘路标,行进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走了老半天的功夫之后,苗老八方才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旁停下了脚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涌出的汗水,**着朝那丛茂密的灌木吆喝起来:“花脸猫,出来吃饭咯!” 伴随着灌木丛中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满脸都是青绿色刺青图案的花脸猫,慢悠悠地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手中兀自握着一条还在挣扎扭动、但却只有半截身子的花蛇,长开鲜血淋漓的嘴巴朝苗老八笑道:“才刚送饭过来?我都快吃完了......” 瞪圆了眼睛,苗老八很有些恼怒地朝着满嘴鲜血的花脸猫叫嚷起来:“吃吃吃!一路上摘野果子吃也就算了,让你放哨、你倒是还抓了个活物打牙祭?官长早就讲了,要你们几个听‘招呼’,你倒是晓不晓得?!” 只一听‘招呼’二字,花脸猫顿时朝着苗老八挤了挤眼睛:“晓得了!要听‘招呼’!那官长讲了没有,哪个来‘招呼’我们?” 抬眼看了看身侧周遭茂密的丛林,苗老八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了远处一块遍布青苔的岩石:“那自然是我来‘招呼’!” 几乎在苗老八找到了花脸猫的同时,蹲在篝火边吃着东西的倮倮却是猛地捂着肚子站了起来,一边解着裤带、一边朝着篝火旁的一块大石头走了过去,摆出了一副要就地出恭的架势。 眼见着倮倮那副不管不顾的埋汰模样,蹲坐在篝火边吃东西的欧边花顿时捡起了身边一块碎石,狠狠朝着已经完全解开了裤带的倮倮砸了过去:“你狗日的硬是灶头吃完灶边拉唆?看不到老子们还在吃饭?走远点......去下风头去盘弄你那黄金万两!找个树窠窠躲到起再整,莫污了老子们的眼睛!” 像是对欧边花有些畏惧一般,挨了那碎石重重一砸的倮倮呲牙咧嘴地瞪了欧边花一眼,却还是照着欧边花的吩咐,提着裤子朝山崖边下风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钻进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 虽说在钻进灌木丛中时,倮倮很有些心急慌忙的模样,行动之时也折腾得灌木丛枝叶窸窸窣窣响个不停。但在倮倮蹲下身子、悄没声朝着灌木丛外爬去时,**着上身的倮倮却像是一条在山林中生存了许多年头的大蟒般,虽说照样是穿林打叶而过,动作却异常缓慢圆润,再没叫被身体触碰到的枝叶发出一丝声响。而在倮倮的手中,也已然紧紧地握住了一把只有半尺来长的锋利小刀! 佤族汉子,原本过的就是半耕半猎的日子,种的是懒汉田,每年春耕时隆重祭祀之后,把稻种朝着田地里一撒之后,并不会对稻田做太多的管理。东南亚温暖潮湿的气候和肥沃的土地,自然会让那些稻米茁壮长成。 相比之下,佤族汉子吃着山中食的狩猎本领,却是代代相传的看家本事。寻常佤族猎手上山狩猎,背篓里从来只装一把柴刀一根绳,捎带着再扔一副火石、火镰,也就算是带齐了打猎的家什。 行走山林之间,渴了山涧中有清泉润喉,饿了树丛中有野果果腹。眼中见到的猎物,从来不肖半天功夫便能到手。到夜晚时随手扒拉一堆枯柴燃起篝火,把打来的猎物朝篝火上一架,洒一些山间石板上刮下来的岩盐,一顿美餐顿时唾手可得!代代相传至今,佤族汉子无一不是纵横山林之中的绝佳猎手! 伸手捏住了眼前一只对自己的到来懵懂无知、忙着啃食草籽的野鼠,倮倮慢条斯理地将那支压根都来不及叫出声来的野鼠捏断了脖子后挂在了裤腰上,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不远处一块遍布青苔的岩石旁隐约可见的人影。直到确认那蹲踞在岩石旁的人影并没发现自己的存在,这才继续缓慢地朝着那条人影蹲踞的方位爬了过去...... 从蹲踞在岩石旁的人影穿着打扮上看来,那人显然是缅族人中惯常在山林中狩猎、同时也担任部族征战任务的山兵,比寻常的缅族猎人更多了几分搏杀厮斗的经验,手上往往也都带上了几条人命,算得上是经过战阵的老手。 在与日军扯上勾连之后,原本只靠着土火枪、老式步枪,弩弓、长刀作战的缅族山兵,大都装备了日军送给他们的三八大盖,腰上也都挂上了日式手榴弹。虽然算不得武装到了牙齿,但作战能力却自然而然地飙升起来。尤其是在这些缅族山兵擅长的丛林战之中,一个配备了日军制式武器的缅族山兵,甚至能在轻而易举的袭杀两三名英**队中的老兵后,从容遁入山林! 显然是知道缅族山兵的厉害之处,倮倮并没有着急靠近那名蹲踞在岩石旁窥伺鹿鸣铮等人的缅族山兵,反倒是轻手轻脚地爬到了一处枯朽的树桩旁,伸手捡起了一根掉落在地的树枝叼在了嘴里,轻轻朝着树桩下一个茶碗大小、异常光滑的洞窟里探了过去,直到感觉到那树枝遇到了柔软的阻碍时,方才有节奏地慢慢摇晃起了脑袋。 伴随着倮倮有节奏地摇晃着脑袋,从那茶碗粗细的树洞里,慢悠悠地爬出了一条只有大拇指粗细的乌鳞蝰蛇。或许是被倮倮叼在嘴里不断有节奏晃动着的树枝吸引了注意力,直到将足有一米长短的身子从树洞里全部钻出来,那条乌鳞蝰蛇也没对近在咫尺的倮倮产生丝毫的兴趣。 闪电般地一探手,倮倮准确地捏住了那条乌鳞蝰蛇的七寸,顺势用手肘压住了乌鳞蝰蛇那细长的身子,这才慢慢地转动着手腕,将那条用尾巴缠绕住了自己胳膊的乌鳞蝰蛇挪到了眼前。 山林之中,原本就是毒虫猛兽的乐园。尤其是这种只有大拇指粗细的乌鳞蝰蛇,毒性尤为猛烈。哪怕是素来以彪悍体重著称的野猪,被这看似不起眼的乌鳞蝰蛇在腿脚上轻轻咬上一口,走不出三五里便会僵死在地。寻常时节在山中狩猎的猎人,一般也都不乐意招惹这等毒性猛烈的家伙,见着了多半便是绕路而行。 逆着乌鳞蝰蛇的骨节,倮倮慢慢将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乌鳞蝰蛇解了下来,再轻轻捏着乌鳞蝰蛇的尾部轻轻抖了几下。眼看着那被抖松了骨节的乌鳞蝰蛇挣扎得不那么凶狠之后,倮倮这才从裤腰上摘下了刚刚被自己捏死的山鼠,抬手便将手中拿捏着的山鼠和乌鳞蝰蛇朝着岩石旁蹲踞的人影扔了过去。 山鼠和乌鳞蝰蛇才刚落地,那蹲踞在岩石旁的人影便闪电般地旋过了身子,一直都握在手中的缅铁长刀舞动之下,干脆利落地便将落在自己身后的山鼠和乌鳞蝰蛇砍成了好几截! 动作刚起,不远处的山林之中,便传来了几声带着些许诡异的鸟鸣。而在那鸟鸣声过后,挥刀砍断了山鼠和那条乌鳞蝰蛇的人影犹豫片刻,方才嘬起嘴唇,朝着方才鸟鸣声传来的方向,学了几声山鼠争斗时才会发出的尖叫。 看准了那嘬起嘴唇学山鼠尖叫的人影一口气堪堪吐尽的档口,趴在灌木丛中的倮倮如同一条终于等来了猎食机会的恶狼一般,猛地纵身朝着那条人影扑了过去,手中紧握着的尖刀也在身前划出了一道耀眼的圆弧光芒! 顾不得自己被那人影喉咙伤口处喷出的鲜血激射了一头一脸,倮倮双脚才刚落地,手中的尖刀却又再次朝前狠狠捅了出去,深深地刺进了那已经被自己割开了喉咙的缅甸山兵心口! 一手抓住了那双手胡乱抓挠、喉头伤口不断喷溅鲜血的缅甸山兵的肩膀,另一只手用力旋转着已经刺进了那缅甸山兵心窝的尖刀,倮倮脚下踏着个稳稳当当的弓箭步架势,轻轻将那手脚已经开始抽搐的缅甸山兵放倒在岩石后边,这才嘬起了嘴唇,像模像样地学起了山鼠尖叫的声音。 耳听着山鼠尖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大背着三八大盖返回山崖下的苗老八脚步微微一滞,很有些拖泥带水地摘下了大背在背后的三八大盖,嘟囔着转头看向了山鼠尖叫的方向:“不对啊......这山老鼠怎么叫个没完啊?” 虽说摘下大背着的三八大盖时,苗老八的动作还有些拖泥带水,但在操枪在手之后,苗老八却是全然换了个模样。原本塌着的腰杆微微弯曲下来,活脱脱像是一张半开的猎弓,一看就是蓄上了暴起扑击的力道。手中端着的三八大盖枪托虚虚抵在肩头,枪口微微朝着地面低垂,左手虚实有度地把住了枪身下的木托,右手食指也轻轻轻地搭在了扳机护圈上,显见得就是个饱经战阵的积年老卒才能拿捏出来的做派! 脚下高抬轻落,枪口缓缓左右移动,摆出了一副搜索前进模样的苗老八在山林中走不出几步,手中枪口已经笔直地指向了几棵大树之间青藤虬结的阴暗之处,身形也愈发地佝偻了起来,几乎都要全然隐没在茂盛的杂草灌木之中....... 第八章 各有杀招 (下) 隐藏在虬结青藤之后,一名缅甸山兵紧盯着几乎要将身形全部隐藏在灌木杂草中的苗老八,缓缓地端平了手中的弩弓,将搭在弓弦上的木羽弩箭轻轻卸了下来,再将箭头插进了腰间拴着的一个拇指大的小竹筒里...... 就像是平日里在山中围猎一般,在发现了鹿鸣铮等人之后,除了一名去向日军报信的山兵之外,其它的七名缅甸山兵立刻散布到了鹿鸣铮等人的队列周遭,就像是一张稀疏而又坚韧的藤网一般,牢牢地钉在了鹿鸣铮等人身侧,打算着寻找个合适的机会,将鹿鸣铮等人一网打尽。 按照与日军达成的协议,不论是猎杀到英国人、美国人或是中国远征军中的士兵,都可以在日军那里换来不少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的好东西——武器弹药自不必说,食物和结实的棉布也都能到手,甚至还能换来一些以前根本就不可能到手的西药! 同样是使用狩猎的手段,猎杀这些远征军的家伙后得来的好处,可要比在山林中猎杀野兽划算多了! 但在盯着鹿鸣铮等人走出了一两个小时之后,通过虫鸣鸟语来进行沟通的缅甸山兵们,却都达成了个共识——这支悄悄在丛林中穿行的远征军小队,恐怕不是靠着七个人就能收拾得下来的? 虽然在人数上算计起来,这支远征军小队的人数并没有太大的占优,尤其是在遭遇了有心算无心的伏击之时,人数上的些微优势更是可以忽略不计。但看着在黑暗的丛林中依旧能轻易辨明路径的倮倮和边走边掩盖住了这支远征军小队行军痕迹的羌羌,每个缅甸山兵的心头都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忌惮——缅甸山兵最为依仗的丛林狩猎战法,似乎这两个家伙也是轻车熟路? 如果是这样的话,己方所擅长的丛林战优势,岂不是就要被抵消掉了很大一部分? 而拦腰突袭这支远征军小队的想法,看上去也不那么容易得逞。虽然护着这支远征军小队腰身的两个家伙,看起来都是一副蔫乎乎、且心不在焉的散漫模样,但稍有些风吹草动,那两个看似散漫的家伙,一双眼睛立刻便会朝着出现异常的方向看了过来,手中抓着的那模样古怪的枪械,也都虚虚地指向了最有可能遭受袭击的方向! 除此之外,行走在队伍中的那个巨人,看起来也不那么好对付——整整一夜时间,那大步前行的巨人手中抓着的机枪,始终就是一副平端在身前的架势,枪口也总能在第一时间里指向山林中发出异常声响的地方。能有这样的体力的机枪手,自然是能毫不费力地掌握住手中的机枪射击时的稳定。区区七个山兵,只要暴露在了机枪火力的笼罩范围之内,怕是用不了一个弹匣,就都得叫那巨人般的机枪手收拾个干净吧? 依旧像是在山林中狩猎时那样,在遇见了己方力量暂时难以猎杀的野兽时,绝不轻易出手惊动猎物,只是若即若离地跟随着懵懂无知的猎物,等待着猎物出现疏忽,同时也想办法召集更多的猎人前来,直到能有绝对的把握猎杀掉那头野兽时,方才会发出雷霆一击! 可是现在,这头被追踪的野兽,似乎已经发现了有猎人在尾随着自己,甚至开始试探着寻找猎人的踪迹、做出了攻击的姿态了! 一边慢慢地将箭头在腰间拴着的竹筒里蘸取着用断肠草和枯骨藤熬制的毒液,那盯着苗老八身形的缅族山兵一边嘬起了嘴唇,断断续续地发出了一串蟋蟀鸣叫的声音,召集着离自己最近的几名同伴前来围杀猎物——既然不得不与猎物交锋,那么自然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只要能悄无声息地将这个发现了自己踪迹的家伙先解决掉,那么剩下来的猎物,不是会更好对付一些么? 耳听着身侧周遭的山林中接二连三地传来的那些虫鸣鸟叫的动静越来越近,那藏身在青藤后的缅甸山兵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轻轻将箭头上蘸取了毒液的木羽弩箭搭在了弩弓上,平端着弩弓的缅甸山兵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扣动了弩弓下方的牙发! 几乎没有任何的声音,被兽筋弓弦激发而出的木羽弩箭带起了一溜乌光,直奔着在灌木丛中躲闪潜行的苗老八而去。可也就在那木羽弩箭快要射中苗老八的片刻之间,原本就佝偻着身子的苗老八猛地一歪身子,侧身翻到在灌木丛间,手中端着的三八大盖也斜斜地指向了身侧不远处一株巨大的树木顶部! 尖利而又干脆的枪声之中,苗老八看也不看那从巨木顶端跌落的缅甸山兵,右手闪电般地拉动着枪栓推弹上膛之后,已经仰面躺到的身子猛地一个翻滚,整个人已经蹲踞而起,端枪朝着青藤遮掩中的那名正在重新为弩弓上弦的缅甸山兵扣动了扳机! 眼见着苗老八在片刻间连开两枪,已然潜行到了苗老八左近的一名缅甸山兵顿时趁着苗老八再次拉动枪栓、推弹上膛的档口,猛地从苗老八左近的一株大树上挑了下来。双脚都还没落地,端在了手中的一杆三八大盖已经指向了苗老八蹲踞在地上的身子! 不闪不避,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那用枪对准了自己的缅甸山兵,苗老八很是专注地推弹上膛,却是猛地一个旋身,眯起眼睛瞄准了远处山林中一条急速奔跑的人影,口中兀自喃喃絮叨着说道:“跑得还蛮快......倒是看你跑得快,还是老子的子弹跑得快......” 低低的絮叨声中,苗老八身边不远处的一团灌木猛然散裂开来。手中抓着一柄**的羌羌如同一头潜伏在灌木下、等待着猎食机会到来的黑豹般,猛然显露了身形,不管不顾地直冲着那从树顶跳下的缅族山兵撞了过去! 眼睁睁看着羌羌一个箭步窜到了自己即将落脚的位置,挥舞着手中的**直冲着自己纵跃而来,那已经将枪口对准了苗老八的缅甸山兵明知自己一枪放翻苗老八之后,身上就得挨了羌羌那拼尽全力的一刀,不得不强行摆动着枪口,朝着对准自己挥刀纵跃而至的羌羌扣动了扳机。 变起仓促,而三八大盖过长的枪身,也让那名对三八大盖并不算是太熟悉的缅甸山兵难以操控。从枪口激射而出的子弹只是掠过了羌羌肩头,甚至都没能让羌羌纵跃的动作有丝毫的走样。眼见着仓促击发的一枪并没能阻止羌羌的攻势,那名身在半空的缅甸山兵倒也着实算得上有几分胆色与战阵经验,飞快地扔掉了用得并不顺手的三八大盖,翻手便抽出了横挎在腰后的缅铁长刀。甚至都来不及顾及刀刃是否对准了羌羌,那名缅甸山兵已经挥舞着缅铁长刀朝羌羌扑击而下! 理也不理那名缅甸山兵朝着自己头顶砍来的一刀,羌羌手中的**已然在半空中劈出了一条短促的弧线。当羌羌与那名缅甸山兵同时摔落在地时,羌羌的头顶上已然绽开了一个足有两寸长的豁口,鲜血喷溅起了老高。而那名缅甸山兵的肚子上则是被豁开了足有半尺长的巨大伤口,花花绿绿的内脏淌了一地! 压根也不为身后那名捂着肚子惨叫的缅甸山兵惊扰,苗老八稳稳当当地慢慢挪动着枪身,朝着远处在山林中纵跃腾挪的人影扣动了扳机:“给老子躺到!” 话落枪响,苗老八很有些得意地看着那在远处山林中纵跃不休的人影如同被雷击般地骤然扑翻在地,这才扭头看了看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羌羌:“又挂彩了?你就不知道躲闪一下?就这么个缅甸山兵,你跟他耐烦走个三五照面,不一样能砍翻了他?用得着每次都这么拿命去赌?!” 胡乱抓了把灌木枝叶揉碎了按在头顶伤口上,羌羌压根不管自己满脸都是鲜血的瘆人模样,翻手一刀砍开了那惨叫不休的缅甸山兵的喉咙:“耐不得那个烦!这山兵已经被吓慌了手脚,拿着刀背来砍我......” 很是没好气地横了羌羌一眼,苗老八伸手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葫芦形药瓶子,扔到了羌羌脚下:“省着点用!” 只一看自己脚下那葫芦形药瓶子,羌羌顿时呲牙低笑起来:“云南白药?这可是好东西啊!现在到处都打仗,这样的红伤药,有钱都难买到——苗老八,你这药哪里来的?” 猛地站起了身子,苗老八闪电般地再次拉动了枪栓推弹上膛,瞄准了远处山林中猛地开了一枪:“有饭就吃,有屎就屙,问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也都不等羌羌开口答话,从远处的山林之中,已经传来了花脸猫那满是愤怒的咆哮声:“苗老八,你抢老子的货色!?” 懒洋洋地看着在远处山林中显露身形的花脸猫满身鲜血的模样,苗老八禁不住怪笑着吆喝起来:“你花脸猫不是号称一双铁脚板、山林里跑得比豹子还快?今天倒是如何了?这么久功夫了,你也才杀了一个?这一个要不是老子开枪补火,怕是你还要追半个时辰才能收工了吧?” “那也不要你管!你抢老子的货色,老子硬是要找你算账!” “你会算账?一张豹子皮加一条麂子腿能换二两盐巴的账你都打算不来,你还找我算账?先莫鬼扯了,回去看看官长定的个什么主张吧!方才这几声枪响,怕是远近山头的日本鬼子和缅族山兵都听得见,眼下说不定已经朝着我们这边来了啊......” 第九章 计谋早定 第一声三八大盖的枪声刚刚响起,原本围坐在篝火边吃着东西的鹿鸣铮等人,立刻便是一个翻滚,依托着身侧周遭的岩石、倒木,构筑起了一个算不得太大的环形防御圈。一双双眼睛也都紧盯着身侧周遭的林地,手中端着的武器缓缓地平移着,随时可以对从林地中冒出来的对手发起攻击! 但在枪声响过、山林中也隐约传来了一阵阵尖利的唿哨声之后,原本紧握着两枚手榴弹的羊倌先就松懈了下来,扭头朝着背对着自己蹲踞在岩石后的鹿鸣铮低声叫道:“官长,苗老八他们,该是得手了?” 缓缓垂低了枪口,鹿鸣铮右手手指依旧搭在扳机护圈上,口中低声回应着羊倌的话语:“别大意!这些缅甸山兵从生下来就在这片山里活动,先就占了个地理熟悉的优势......保持警戒,等苗老八他们回来再说!” 话音才落,目光可及的林地边缘,已然出现了扛着两杆三八大盖的苗老八的身影。似乎是对鹿鸣铮和其它同伴小心提防的模样很是不以为然,离着鹿鸣铮等人还有老远,苗老八已然扯开了嗓门朝鹿鸣铮吆喝起来:“官长,枪口朝下哟......千万莫走火哟......” 眼看着花脸猫和羌羌也都从苗老八身后的山林中钻了出来,鹿鸣铮这才轻轻松开了搭在扳机护圈上的手指,扬声朝着苗老八叫道:“都收拾了?” 大大咧咧地朝着鹿鸣铮点了点头,苗老八一边大步朝着鹿鸣铮走了过去,一边像是炫耀般地晃了晃扛着两杆三八大盖的肩膀:“一共七个缅甸山兵,我一个人就拿下了四个!” 很有些不服不忿地瞪了语气中明显带着炫耀的意味苗老八一眼,满身鲜血痕迹的花脸猫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本来我能砍翻两个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嘿嘿低笑着,苗老八头也不回地接应上了花脸猫的话茬:“不管是吃饭还是打仗,从来是手快有、手慢无。这事情看的就是各自功夫,怪不得别人......” 轻轻松开搭在扳机护圈上的手指,鹿鸣铮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大意,扬声朝着苗老八吆喝道:“倮倮哪儿去了?” 挑着大拇指朝身后一比划,苗老八满不在乎地应声答道:“还钻在林子里呢!官长,方才收拾这几个缅族山兵,怕是已经扰得鬼跳神惊了,散布在山里的日本鬼子肯定会朝着我们这边围拢过来。我们现在是接着朝南走,还是转头向东?” 略作思忖,鹿鸣铮利索地站起了身子:“向东走五里,然后继续向南!” 有些愣怔地看着鹿鸣铮,已经走到了鹿鸣铮面前的苗老八很是纳罕地低叫起来:“在山里绕来绕去,左右都脱不出十里方圆。哪怕我们摆出来的**阵再是漂亮,到最后还是免不得要跟日本鬼子碰上!到时候厮缠起来,日本鬼子和缅族山兵肯定越聚越多,我们怕是难得走脱啊?官长,你打的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朝着苗老八晃了晃举在自己手中的司登式冲锋枪,鹿鸣铮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来回三百里路,就靠着我们这几个人、还有手里的这点家伙……苗老八,你觉得我们能一路硬桥硬马的打过去?” 都没等苗老八开口答话,蹲踞在鹿鸣铮身边的欧边花已然抢先接过了鹿鸣铮的话头:“那肯定是不得行嗦!官长,我们在军需那里拿家伙的时候,我心里头就一直觉得古怪——你一再喊我们拿各自用惯顺手的家伙,还要我们能拿好多就拿好多。老话都讲身背百斤、不走长路,我们带了这么多东西走了一晚上,就已经疲沓得差不多了……现在回想起来,官长你那话这里头,怕是有啥子古怪吧?” 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侉侉也很有些疑惑地低声应道:“就我们带上的这些家伙,子弹大小都不一样。真要是跟日本鬼子硬桥硬马的打上两场,子弹用光了的家伙还不如烧火棍——就欧边花背着的迫击炮,再听几声响动就没用了……” 招呼着围拢在自己身边的诸人收拾着所有武器装备,鹿鸣铮轻轻拍了拍自己手中的司登式冲锋枪:“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大家把带出来的武器装备一路用到底!我们现在是在鬼子的防线后方,想要补充盟军制式武器装备的弹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鬼子的制式武器和弹药,倒是当真不愁没地方补充!只要咱们动作快、下手狠,基本上就能做到边打边补充!” 眨巴着眼睛,苗老八转悠着眼珠子嘀咕起来:“既然是早晓得这些家伙的弹药补不上,那你还喊我们带这么多没用的家伙干什么?” 扭头看了看满脸疑惑神色的苗老八,鹿鸣铮低笑着应道:“要是我们在折向南方的路上、跟日军小股部队的遭遇战中,一次把手里的家当都砸出去,你说鬼子会怎么想?” “那还用说?日本鬼子肯定以为我们是带足了家伙,亡命也要拿下那个英国人丢下的物资仓库!要不了多久,怕是遭遇战周遭五十里以内的日本鬼子和缅族山兵,全都会被逗引过来了!” “日军进攻的速度太快,不但后勤已经供给不上,就连部队番号,也早都打乱了!再加上那些连日军都闹不清楚所属的缅族山兵……” 眼睛蓦地一亮,苗老八顿时亮开了嗓门吆喝起来:“官长,你打的主意是……浑水摸鱼?!” 轻轻一点头,鹿鸣铮应声说道:“倮倮、羌羌和花脸猫,原本就是山林里长大的。身形样貌跟那些缅族山兵没太大的区别,让他们冒充缅族山兵,在那些日本鬼子面前肯定能蒙混过去。就算是遇见了真正的缅族山兵…….不是还有我们么?” 只是略一琢磨,苗老八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心领神会的笑意:“官长,你是打算搞几套日本鬼子的衣服穿上?遇见了鬼子就让倮倮他们上去打马虎眼、我们悄悄溜,装上缅族山兵就是我们露脸冒充日本鬼子,哄过那些缅族山兵?” 抬眼打量着周遭山势,鹿鸣铮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希望这一路上能蒙混过去……要不然,去的时候还好,回来的时候身边还有个累赘……这差事,不好办呐……羊倌,给追在我们身后的鬼子留点见面礼!其他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通知倮倮,前面开路!” 嘬起嘴唇打了个响亮的唿哨,苗老八与其他诸人手脚飞快地收拾好了所有需要携带的装备,而羊倌也从身上摘下了两枚手榴弹做成了简易饵雷,小心翼翼地布置在了苗老八等人刻意堆积到一起的空罐头盒下,再用些枯枝败叶仔细地掩盖了起来。 都没等布置好了饵雷的羊倌站起身子,远处的山林中,已然传来了一连串暗哑的鹧鸪啼叫。侧耳细听片刻,苗老八顿时皱起了眉头:“日本鬼子怎么追得这么快?离我们只有五里不到了?!” 凝神望着来路方向的山林,羌羌就像是一头嗅到了猎物气味的黑豹般,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日本鬼子……有熟悉山林的人引路!” 眨巴着眼睛,苗老八很有些疑惑地低叫道:“该是那些缅族山兵?” 朝着苗老八摆了摆手,鹿鸣铮猛地端平了手中的司登式冲锋枪:“日军防线上哪来的缅族山兵?估计是日军里也有擅长山地丛林作战的老兵!立刻出发,羌羌跟我殿后!羊倌,把你的司登式也给我!” 双手各自平端着一支司登式冲锋枪,鹿鸣铮直等到苗老八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之中,这才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羌羌叫道:“待会儿不用再收拾后路留下的痕迹,一路上尽量找机会多做几个陷阱,能拖慢了尾随的鬼子行进速度就成!” 冲着鹿鸣铮点了点头,羌羌挥动着手中的**,从身边的大树上砍下了几截小孩胳膊粗细的树枝,边走边用手中的**将那些树枝削成了尖锐的木钉模样。 而在羌羌身后,双手各持一支司登式冲锋枪的鹿鸣铮一边慢条斯理地跟上了羌羌的步伐,一边有节奏地扣动着两支司登式冲锋枪的扳机,打出了一连串有节奏的长、短点射,听来倒是像极了几个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兵在用持续火力压制地方攻击一般。 耳听着身后司登式冲锋枪打出来的那一连串长、短点射交替射击的枪声,已经钻进了丛林中的苗老八一边辨别者倮倮在山林中留下的隐秘路标快速前行,一边却是嘟囔着摇了摇头:“学生官就是这个神神鬼鬼的架势!遇事嘴上说三分,手上做三分,心里还要留三分……” 像是听到了苗老八那自言自语般的嘟囔,走在了苗老八身后的羊倌禁不住快走几步,追在苗老八身后问道:“老八哥,这三个三分,加起来也才九分呐?剩下的那一分在哪儿啊?” 很是没好气地横了羊倌一眼,苗老八颇有些不耐烦地朝羊倌摆了摆手:“我要是晓得那剩下的一分在哪里,我就该是官长了!” 第十章 如意算盘 霍然停下了脚步,走在日军队伍最前方的真田浩二侧耳聆听着茂密的丛林中传来的枪声,微闭着眼睛喃喃自语起来:“是司登式啊…….这样密集的枪声……是急于摆脱战斗吧?” 眼看着真田浩二霍然停下脚步,阪垣平八郎倒是加快了脚步,追到了真田浩二的身边:“听出来什么了吗?” 微闭着眼睛,半仰起面庞,真田浩二就像是个正在虔诚对天祈祷、用心与虚幻中的神灵沟通的祭司般,细心体察着丛林中的任何一丝动静,好半天方才扭头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阪垣平八郎:“前面的那些支那人,应该是遇见了在山林中游猎的缅族山兵呢!听方才的枪声,他们好像是急于摆脱那些缅族山兵的纠缠。而且……那些支那人,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我们在追杀他们呢!” “听传来的枪声,我们离那支支那人小部队,应该不算太远了吧?” “不会超过三公里!只是山林中的行进,不可能按照地图上的直线来判断啊!再加上其他的一些情况……阁下,我建议我们暂时停止追击,让大家都休息一下!” 扭头看了看身后已经露出了几分疲态的日军士兵,阪垣平八郎微微点了点头:“休息半小时吧!从出发到现在,完全都没有停下脚步。尤其是作为向导和尖兵的真田君,真是辛苦了呢!” 满不在乎地朝着阪垣平八郎摆了摆手,真田浩二摘下挂在身上的水壶,却是先把水壶递给了刚下达完休息命令的阪垣平八郎:“不过是一些从小就要做的简单工作,并没什么值得提起的呢!阁下,在歼灭了这支支那人的小部队之后,是不是可以……” 眼见着真田浩二欲言又止,阪垣平八郎轻轻啜了口水壶中加了少许食盐的清水,这才低声朝真田浩二说道:“是在打算前往那个英军遗弃的补给基地吧?” 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真田浩二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门:“一路征战,所有士兵都已经很疲惫了。再加上后勤补给上的欠缺,不少士兵很久都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原本应该配发给士兵、甚至是军官的其他补给品,也一点都没有。阁下,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大家补充一下必要的物资吧!管理后勤补给的那些家伙,实在是没办法再相信他们了啊?!” 略作犹豫,阪垣平八郎将水壶递还给了真田浩二,不置可否地走到了身边一棵大树旁坐了下来,整理起了已经有些松散的鞋带。 很是欣喜抓着水壶喝了口水,真田浩二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了分散开来休息的日军士兵之中,压着嗓门朝那些坐在树下、石旁小憩的日军士兵吆喝起来:“都打起了精神来啊!在完成了追剿的任务之后,我们应该离那些英国鬼畜遗弃的物资不远了!到时候好好的进行一次战时补给,每个人都可以吃一顿饱饭,说不定还能得到一些平时很难到手的好东西呢!” 呲牙咧嘴地将翻毛皮靴从脚上拽了下来,一名脚上打了不少血泡的日军士兵一边让同伴帮忙、用针线穿刺着脚上的血泡,一边仰脸看向了真田浩二:“真田君,那些英国鬼畜留下来的物资里,就算能有什么好东西,恐怕也早被后勤补给的那些家伙、还有驻防部队的笨蛋们瓜分了吧?” 似乎是觉得那名日军士兵的话语有几分道理,其他那些小憩中的日军士兵,也三三两两地开口附和起来:“后勤补给的那些家伙,简直就是能吞下月亮的天狗啊!真田君,还记得两周之前被攻占的那个小城市吧?只是一夜的时间,英国鬼畜遗弃在那个小城市里的粮食和棉布,就全部被搬空了!” “我也听说了,那些后勤补给的家伙甚至都没对缴获的物品登记造册,立刻就把那些粮食和棉布转卖给了缅族山兵的头目,换了不少的好处呢!” “还有那些驻防部队的家伙们,也都是些混蛋啊!” “的确是这样!攻坚作战、尾随追击这样的苦差事,都是由我们来承担,而那些驻防部队的家伙只要慢悠悠的跟着我们的脚步挪动就好!沿着进攻路线逐步建立起来的物资补给基地,发出的物资也都要被那些驻防部队的家伙先咬上一口呢!” 耳听着身侧周遭的那些日军士兵抱怨不休,真田浩二禁不住略略提高了些嗓门:“真是一群混蛋!难道就不会用用你们的脑子吗?!那个英国鬼畜遗弃的物资补给基地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村寨,现有的驻防部队人员,也都是在联队中临时抽调的,大部分都是伤员和难以继续作战的病号!至于管理着后勤补给的那些家伙,这些天也一直忙着给前线突击的部队运输弹药,还来不及腾出时间来做他们的买卖!” 眼睛蓦地一亮,那正在让同伴处理着脚上血泡的日军士兵顿时来了精神:“真田君,真的会是这样吗?如果驻防部队的人员是从联队本部抽调出去的,那么我们从那个补给基地里进行一些紧急补充,肯定是会被默许的吧!?” “会有香烟和糖吧?虽然英国鬼畜的香烟味道难闻了些,可总要比没有强啊!” “虽然这么说有些过分,可是英国鬼畜的酒还是不错的!在找不到清酒的地方,更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说不定还会有些罐头吧?英国鬼畜的肉类罐头,可是要比我们配发的牛肉罐头强多了——全部都是真正的牛肉啊!(日军物资匮乏,配给作战部队的所谓牛肉罐头,很大一部分是牛血和豆腐合成的代用品,味道奇差)” 眼看着坐在树下、石旁小憩的日军士兵全都来了精神,真田浩二禁不住再次提高了嗓门笑骂起来:“真是一群没出息的家伙啊!只要听到有吃的,立刻就会显露出一副秋田犬的模样!抓紧时间休息、整理装备,再次出发的时候,全部都要打起精神来!只有作战胜利了,才可以理直气壮的享用那些英国鬼畜留下的物资啊!” 手忙脚乱地穿上了鞋子,那名刚刚挑破了脚上血泡的日军士兵很有些急不可耐地站起了身子:“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立刻就出发吧!不过是一支支那人的小部队,尽早的歼灭了那些混蛋之后,也就可以立刻前往那个英国鬼畜遗弃的物资补给基地了啊!” 压根也不搭理那乍然间来了精神的日军士兵,真田浩二却是一屁股坐到了一棵大树下,好整以暇地从口袋里摸出了半截香烟:“傻瓜!即使只有一支支那人的小部队,也是要小心对待的啊!方才的枪声,你们也应该都听见了!在丛林中应对拥有机关铳的家伙,即使是异常的慎重,也难免会有伤亡出现!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些缅族山兵,可是在皇军手中得到了足够的好处的。让他们先去消耗支那人的弹药,不是很应该的事情吗?” 忙不迭地摸出了火柴为真田浩二点上了那半截香烟,一名日军士兵带着几分讨好的模样,蹲在了真田浩二的身边:“虽然真田君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在这片山林中,还是有不少清缴漏网英国鬼畜的皇军侦搜小队出没的啊。万一被那些侦搜小队的家伙抢先剿灭了那些溜进了丛林支那人……” 珍而重之地嘬了一口有些发潮的香烟,真田浩二鄙夷地瞥了一眼蹲在自己身边、满脸谄媚笑容的日军士兵:“侦搜小队的家伙们人数都不多,发现了那些漏网的英国鬼畜之后,也都是靠着拖住那些英国鬼畜、同时召唤附近同伴支援、包围的战术来获取战果的!只要那些支那人被侦搜小队的家伙缠住,我们就能循着枪声赶去参加战斗!最终在战场上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你觉得会是我们,还是那些侦搜小队的家伙呢?!” 回头看了看携带了掷弹筒和两支百式冲锋枪的同伴,蹲在真田浩二身边的日军士兵顿时放心地笑了起来:“完全明白了!真田君,不愧是一流智将般的人物啊!一切都拜托了!” 远远看着真田浩二那副得意洋洋、胜券在握的模样,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行装的阪垣平八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这才慢慢地站起了身子,扬声朝着真田浩二叫道:“别再胡说八道了,准备……” 话音未落,远处却是骤然传来了两声沉闷的爆炸声。也都不等阪垣平八郎把话说完,嘴上还叼着个烟屁股的真田浩二已经猛地跳起了身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阪垣平八郎身边,狠狠地将叼在嘴角的烟屁股吐到了地上:“阁下,爆炸声传来的方向,就是方才传来枪声的地方啊!那些支那人怎么会还留在方才发生战斗的地方?恐怕有些蹊跷吧?” 用力一挥手,阪垣平八郎沉声朝所有站起了身子的日军士兵喝道:“全速前进,做好战斗准备,或许会有一场丛林中的遭遇战,一定不能掉以轻心啊!” 一把抓过了一名日军士兵手中的百式冲锋枪,真田浩二微微一摆手,抢先率领着几名作战经验的日军老兵冲在了最前方,一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住了丛林中那些压根都不起眼的、被人踩踏过的杂草灌木,几乎是完全顺着鹿鸣铮等人行进的路线狂追起来…… 遮天蔽日的丛林之中,杂草丛生、灌木密布。即使是顺着鹿鸣铮等人的行走路线奋起直追,负责开路的真田浩二等人也都费了不少的力气,方才在丛林中勉强趟出了一条可供身后日军士兵行走的道路。当真田浩二的鼻端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硝烟味道的时候,一声声惨叫与日语叫骂的声音,也几乎在同时传到了真田浩二的耳朵里。 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个小巧的哨子,真田浩二先把那哨子吹出了三声短促的尖啸,这才扬声朝着叫骂声传来的方向吆喝起来:“友军部队!我们是友军部队!” 第十一章 无可奈何 耳听着身后骤然传来的爆炸声,羊倌脸上禁不住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狗日的日本鬼子,到底是喝上了羊倌爷爷洗沟子(陕西方言中,将臀部称为沟子)的水!” 就像是个活跃在山林中的精怪一般,负责断后安置陷阱的羌羌猛地从羊倌身边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一手抓着几根坚硬、笔直的树枝,一手却是抓着一只模样狞恶的蜥蜴,朝着羊倌呲牙呲出了一口白牙:“等下日本鬼子追上来的时候,就轮到他们知道我的厉害了!” 抬眼看了看羌羌手中抓着的那只模样狞恶的蜥蜴,走得满头大汗的苗老八喘了口粗气,方才朝着羌羌开口说道:“羌羌你小心点!刚进缅甸的时候,好几个兄弟就是被这种蜥蜴咬了之后中了毒,什么药都没用,活生生发烧烧死了……” 满不在乎地捏住了那只模样狞恶的蜥蜴,羌羌一边将几根已经削尖了的树枝在那蜥蜴迫不得已张开的嘴巴里蘸取着唾液,一边朝着苗老八随口应道:“这个东西的毒有点怪,有的被咬了会发烧烧死,有的发几天烧还能活过来——我好早之前就被咬过,发烧了,可我没死!给那些追在我们屁股后边的日本鬼子用这个,日本鬼子肯定没有我命硬,肯定能烧死他们!” 同样盯着羌羌手中那只模样狞恶的蜥蜴,鹿鸣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估计这种蜥蜴的唾液本身没有毒,倒是长期吃腐烂的动物尸体,唾液里带上了不少的病菌,这才会让被咬的人高烧不退。有些人体质好,或许就扛过来了。有些体质弱一些的……羌羌,你布置了多少陷阱?” 随手将那只已经全无精神的狞恶蜥蜴远远抛进了丛林中,羌羌朝着鹿鸣铮伸出了一只巴掌,来回翻了好几次:“十几个,有用树枝、树藤做的窝弓,箭头上都涂了这种能叫人发烧的毒。还有两个用朽木做成的滚木拍,野猪都能砸得死,日本鬼子也肯定能被砸死!” 回头看了看来路方向,鹿鸣铮毫不迟疑地低声朝羌羌叫道:“留下倮倮继续担任警戒,你带上花脸猫一起,尽量利用你们能弄到的材料制作陷阱!记住,所有的陷阱都不要以杀死为目的,而是要尽最大的可能追求杀伤效果!” 眨巴了几下眼睛,羌羌一边随手从身边的大树上扯下了些藤条,将手中那些沾染了毒物的坚硬树枝绑缚成了个刺球,一边朝着鹿鸣铮低声问道:“官长,你是说……给那些日本鬼子留活口?” 点了点头,又再微微摇了摇头,鹿鸣铮伸手拍了拍身边已经皱起了眉头瞪着自己的**,半是解释、半是命令地低声应道:“不是要给日本鬼子留活口,而是要尽可能地让日本鬼子出现大量的伤兵!这样一方面可以减少我们身后的追兵数量,另一方面也能增大鬼子后勤上的压力!当然……能让那些受伤的日本鬼子受几天活罪再死,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耳听着鹿鸣铮那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解释话语,原本紧锁起了眉头的**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扭头看向了方才走来的方向,涩声朝羌羌说道:“刚才闻到一股臭味……附近有死了的野物,用得上!” 虽说**的话说得很有些莫名其妙,但在片刻的愣怔之后,所有人也都明白了**话语中的意思…… 从古至今的征战故事之中,所谓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从来是少之又少。即使有那么一星半点,也大多用在了刺杀敌军重要人物上面。对寻常战阵小卒而言,轻易都见不到这类型的东西。 但为了扩大作战效果,甚至是为了给敌对国家造成大批量的战伤残疾人员、以此来打击敌军士气,拖垮敌对国家的后勤和经济,一些简便的毒物便应运而生。而其中最为普遍、也最易获取的,便是人畜粪便和腐烂的动物尸体。 在抗生素还没有发明的年代,一旦伤口接触到人畜粪便或是腐烂的动物尸体,伤口被感染的可能性极大。除了少数体质极强的幸运儿能够逃脱感染并发症而存活,大多数被伤员只能痛苦的等待着死亡降临! 朝着木纳着面孔的**挑了个大拇指,羌羌抓着自己刚做好的刺球飞快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口中也轻轻打了个唿哨。伴随着那唿哨声想起,鹿鸣铮等人身边不远处的灌木丛也是轻轻一晃,显见得是花脸猫得了羌羌招呼,也奔去了来路帮忙布置陷阱。 抬眼看了看身边大树上密布的青苔,在抬头瞧瞧大树顶端茂盛枝桠的伸展走向,鹿鸣铮大致计算了一下方才行进的路程长短,这才朝着刚刚停下了脚步的苗老八说道:“老八,差不多也该换个方向了!给背后追来的日本鬼子留点记号,等羌羌和花脸猫回来,咱们就转向朝英国人的物资仓库走!” 从口袋里摸出个烟屁股,苗老八随手把那烟屁股扔到了地上,再狠狠在那烟屁股上踏了一脚,几乎要将那烟屁股踩进松软的泥土里,这才抬头朝着鹿鸣铮应道:“官长,再走下去,怕是就要分两拨人走了吧?是让倮倮打头、还是我们开道?” 略作思忖,鹿鸣铮看着已经朝着自己小跑回来的羌羌与花脸猫说道:“还是让倮倮在林子里策应,我和你打头走!” 眨巴着眼睛,苗老八迟疑片刻,方才朝着鹿鸣铮开口叫道:“官长,你是算准了缅族山兵要比日本鬼子来得快?” “缅族山兵对这片山林的熟悉程度,远远超出了那些在山林中搜捕溃败英军士兵的日军巡逻队!记住了,不少缅族山兵会说中国话,有些跟日军接触得多些的缅族山兵头领,甚至都能说一些简单的日语。一旦与缅族山兵发生遭遇,你们都别开口,让我来应付!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跟那些缅族山兵动手。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那些日军巡逻队——我们需要他们的军装和装备!” “官长,以后你有话早讲嘛?!早要是晓得你打的是浑水摸鱼的主意,我们出发的时候就该换上日本鬼子的衣服,也免得这时候临时抓挠。能不能把那些装备搞到手且不说,怕是动起手来麻烦还不小……” 耳听着苗老八的抱怨声,鹿鸣铮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仅仅以鹿鸣铮所了解到的情况而言,早在日军发动侵华战争之前,就已经向中国派遣了大批的情报人员,同时收买了一大批汉奸,全面搜集有关中**政、经济、民生、乃至风土人情的各种情报。有些日军情报人员和被收买的汉奸,甚至已经渗透到了中**队的中层或是高层,将大量中**队的作战情报传递到了侵华日军手中。 在一些日军情报人员为祸甚烈的地区,日军指挥官甚至能比中**队的基层军官更早看到中**队的作战计划,对中**队的兵力部署、调遣和后勤补给情况了如指掌,自然也就能从中**队最薄弱的位置发起攻击! 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次,明明应该是法不传六耳的作战计划刚开始实施,日军却已经张开了口袋阵、杀气腾腾地等着中**队前来自投罗网。更记不清楚有多少次,明明看似固若金汤的防线,却总能让日军钻了那压根就不起眼的漏洞,从而导致整个防线的全面崩溃…… 在接到了这个很有些不伦不类的任务之后,除了尽速出发之外,鹿鸣铮已经想不出来有怎样的好办法,可以让自己这支小部队的行踪和目的更加保密一些。如果当真是在出发时便换上了日军的军装和装备,万一这样的情报落入日军手中,恐怕日军密布在山林中的巡逻队立刻便会提高警惕,而那些日军关卡,更是会对所有经过关卡的日军士兵严加盘查。 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除了硬桥硬马的朝着目的地打过去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法子。就凭着自己手里这不多的人马和装备,恐怕冲不出二十里,便会是个毫不意外的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这些话…… 又如何能对这些一门心思只管打仗的士兵说起?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看似一句市井俚语、无奈玩笑,可实际上却是痛彻心扉、却又无可奈何…… 微微叹了口气,鹿鸣铮看着已经奔回自己身边的羌羌和花脸猫,刚想要下令转向行进,耳中却是猛地听到了一连串清脆的鸟鸣声! 脸色骤然一变,苗老八飞快地摘下了挂在自己肩头的三八大盖:“当真是碰到鬼了?!日本鬼子的巡逻队?十……十二个人,还有一挺机枪和一具掷弹筒?官长,你不是讲缅族山兵会比日本鬼子来得快么?怎么倮倮传的消息,是他看见了日本鬼子的巡逻队?” 抬手拔出了司登式冲锋枪的弹匣,鹿鸣铮一边检查着枪械、弹药情况,一边朝着苗老八低叫道:“估计是原本就在这附近的日军巡逻队,听见爆炸声就先过来了——问问倮倮,看看日本人从什么方向过来的?” 嘬起嘴唇吹出了一连串的鸟鸣声,苗老八竖着耳朵聆听着片刻后从山林中再次响起的鸟鸣声,微闭着眼睛絮叨起来:“日本鬼子是迎着我们过来的!前头……老套路,三个尖兵开路,后面散得很开,差不多是一线平推!官长,这周遭地形没什么太大的起伏,林子里也看不清鬼子的阵势,咱们不好做口袋阵。要是枪声一响、不能三两下拿下那些日本巡逻队,让那些日本兵钻了林子里跟我们转磨磨,怕是我们就要被拖得包了饺子!官长,我们怎么打?” 抬眼看了看身侧周遭高大的树木,鹿鸣铮嘴角微微泛起了一丝冷笑:“地势没起伏,林子里看不清、怕打乱了套,那我们就找个能看清鬼子阵势、还能速战速决的地方打!” 第十二章 九地之下 排列成标准的三角形侦搜前进阵型,三名饿得精瘦的日军士兵猫着腰平端着手中的三八大盖,全都是高抬腿、轻落下的鬼祟模样,几乎是寂静无声地在山林中搜索前进。 与平日作战时头戴钢盔、全身披挂的模样截然不同,在丛林中担任巡逻侦搜任务的日军士兵,头上都只戴着一顶战斗帽,上身的衣服也全都脱了个精光,包裹着随身携带的弹药和少量的食物打成了包袱,斜挎着背在了身上。 或许是因为在丛林中钻了较长时间的缘故,那些日军士兵下身穿着的裤子,早已经被丛林中茂密而又坚韧的灌木剐成了碎布条的模样,很是狼狈地四散垂挂着。脚上穿着的翻毛皮鞋,也都因为丛林中的潮湿环境而开始发胀变形,在脚跟或是脚趾部位绽开了一道道颇大的豁口。 耳听着脚下那开了豁口的皮靴踩在地上时发出的轻微怪响,走在最前面的那名日军士兵猛地停下了脚步,缓慢地蹲下了身子,将平端在手中的三八大盖轻轻搁在了身边,这才回头朝着身后两名同样蹲下了身子的日军士兵摆了摆手,压低了嗓门叫道:“不用担心,只是鞋子又不听话了啊!” 微微舒了口气,那两名原本有些紧张的日军士兵左右看了看丛林中的动静,几乎同时朝着前方蹲下整理鞋子的日军士兵摸了过去。其中一名日军士兵更是开口低声叫道:“大久保君,还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吗?实在是太饿了啊!” 撕扯下裤腿上一根布条绑在了裂开了个大豁口的皮鞋上,大久保转头看了看摸到自己身边的两名日军士兵,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有一点在丛林中摘来的野果了!原本的计划中,今天是要前往那个英国鬼畜遗弃的物资基地进行补给的。可现在……” 摸索着将斜挎在背上的包袱挪到了胸前,大久保小心翼翼地从军装做成的包袱里摸出了几个只有拇指大小的青涩野果,分给了身边蹲踞着的两名日军士兵:“只能勉强充饥了,坚持着忍耐下去吧!希望上官在探查清楚爆炸发生的原因之后,会同意我们前往那个物资基地进行补给!大家实在是……很疲惫了啊!” 几乎是囫囵着吞下了大久保递给自己的几个野果,一名蹲踞在大久保身边的日军士兵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唉……虽然同样是在丛林中艰苦作战,但是上官总是不会缺乏食物的啊!大久保君,如果可以的话,在这次清缴任务完成之后,想办法帮我们调离现在的中队吧?” 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另一名日军士兵也压着嗓门朝大久保说道:“听说新调来的联队长,很有可能是大久保君家中的长辈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大久保君,无论如何都要帮助我们离开现在的中队啊!跟随着一个只想要战功、不顾部下死活的上官,实在是……” 无奈地苦笑着,大久保重新将军装做成的包袱斜挎到了背上:“只是些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也就不必保有太大的希望了吧?再说我们的上官,可是姓牟口田的啊!” 话音才刚落地,大久保的身后已经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也都没等大久保等三名日军士兵站起身子,从他们身后的茂密丛林之中,一个同样赤精着上身、手中抓着一支南部式手枪的日军军官猛地钻了出来,很有些不管不顾地朝着大久保等人低叫道:“为什么要停下来?也不向后方传递信号?是发现了敌军的踪迹了吗?!” 彼此之间交换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大久保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朝着那个抓着南部式手枪的日军军官低声应道:“阁下,还没有发现任何敌军的踪迹!如果阁下准许的话,是不是可以让大家进行短暂的休息?实在是走了太久的时间了,大家都已经…….” 不等大久保把话说完,那名日军军官已经瞪起了眼睛,恶狠狠地朝着大久保低吼起来:“混蛋!明明知道附近就有敌军的踪迹,皇军士兵不是应该不顾一切的奋勇向前才对吗?像是这样的懈怠,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眼看着那名日军军官摆出了一副想要展开长篇大论的恶心嘴脸,大久保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带领着身边的两名日军士兵重新展开了侦搜前进的三角阵型,小心翼翼地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大久保并没有让自己已经酝酿成型的长篇大论倾泻出来,那名手中抓着南部式手枪的日军军官很有些生闷气模样地冷哼了一声,却是并不着急跟上大久保等人的脚步,反倒是朝着身边刚刚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一名日军士兵伸出了巴掌:“水壶!” 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刚刚从丛林中钻出来的那名日军士兵晃了晃挂在腰间的两个水壶,干涩着喉咙朝那名日军军官应道:“阁下,已经没有水了……” 瞪起了眼睛,那名抓着南部式手枪的日军军官恶狠狠地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日军士兵:“混蛋!难道不知道在丛林里,也必须要节水的道理吗?!即使是异常的干渴,也不能把水全部喝光了吧?连我的那份,也全部都喝光了吗?” 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半步,那名背着两个水壶日军士兵很有些委屈地看向了勃然大怒的日军军官:“可是……阁下,最后的一点水,是阁下喝光的啊!而且阁下还下令,让所有人在行进时寻找可以饮用的水源,但是这一路上,却并没有看到能够饮用的水源出现啊……” “那么……其他人那里,还有干净的饮水吗?” “或许会有吧?” “那还傻乎乎的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找些水来?” “可是阁下,大家都已经朝前侦搜前进了,只有我们两个落在了最后。阁下,要不要略微加快些行进速度呢?” 侧耳听了听前方丛林中偶尔发出的轻微脚步声响,一脸怒气的日军军官愤愤地闷哼半声,这才抬腿朝着刚刚被大久保等人侦搜过的方向走去,口中兀自低声骂道:“真是一群混账!带领着这样的一群混蛋执行军务,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出外这么长的时间了,居然连一个英国鬼畜都没有抓捕到……” 口中嘟囔不休,那名日军军官脚下倒是并没停顿,不过是片刻功夫之后,已经走到了大久保等人方才蹲踞过的位置。 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口干舌燥的日军军官终于按捺不住焦渴感觉的折磨,扭头朝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那名日军士兵低喝起来:“难道连一口水都没有……” 几乎是在目光刚刚触及到跟在自己身后的日军士兵时,骤然转头的日军军官浑身的汗毛已然树立起来——方才还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那名日军士兵,此刻却已经被一个浑身糊满了黝黑泥土、全然看不出原本面目的精瘦汉子伸手捂住了嘴巴。而那精瘦汉子另一只手中握着的一把匕首,已经深深地刺进了那名日军士兵的心窝! 下意识地朝后挪动着脚步,大惊之下的日军军官倒也并不算是太过慌乱,早就在手中抓着的南部式手枪也飞快地抬了起来。可都没等那名日军军官手中的南部式手枪枪管抬平,紧贴着那名日军军官身后的一丛灌木,却是猛然四分五裂地飞散开去! 宛如一尊从地狱中跃出地表的恶魔神像,浑身上下都裹满了腐殖土、甚至连口鼻、耳朵处都有些蠕虫爬动的**猛地伸出了两只巴掌,一左一右地直朝着自己身前的那名日君军官颈部劈砍了过去。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那名日军军官猛地一屁股朝着地上坐了下去,原本正要抬起的胳膊也软软地垂了下来。 行云流水般地一翻手腕,**捏着那名日军军官已经完全变形了的脖子,轻轻地将那名日军军官还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提了起来,随手搁在了自己方才藏身的大坑里,这才扭头朝着正在慢慢放倒日军士兵尸体的羌羌低声叫道:“现在扒?” 随手抓了把泥土按在了日军士兵心窝上的刀口处,浑身上下都被黝黑的泥土裹满、压根都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羌羌飞快地摇了摇头:“现在不急,帮我把这个也拖过去藏起来。等都收拾完了,回来再捡!” 用力点了点头,身高力大的**一边伸手将直朝着自己口鼻、耳中里钻去的蠕虫胡乱抓了下来,一边大步走到了羌羌身边,伸手提起了那具日军士兵的尸体:“你从前打猎……用过这办法?” 扭头吐掉了已经钻进自己嘴里的一条肥大的蠕虫,羌羌伸手捏气一只还在自己肩头爬动的甲壳虫扔进了嘴里,嚼得有滋有味:“这法子不是打猎的时候用的,是寨子里打冤家、抢水抢山头的时候用的!地下埋起来十几个身手好的,专门抄人后路,很好用的法子!” 随手把那日军士兵的尸体扔进了自己方才藏身的坑洞中,**闷闷地点了点头:“我们那里的骆驼帮……撞上了沙匪……沙匪也用这法子……” “这倒是巧了?天南地北,法子一样啊?**,你从前走过骆驼帮?” 朝着抹去了脸上黑泥、一脸好奇模样的羌羌张了张嘴,**却是乍然打住了话头,猛地返身抓过了几团灌木,勉强盖住了那两具日军尸体:“我们追上去吧?抄那些日本鬼子的后路去!” 第十三章 九天之上 小心翼翼地拨开了一丛碍眼的灌木,大久保极其缓慢地蹲下了身子,横伸开胳膊,朝着身后两名日军士兵打出了‘隐蔽’的手势,顺势将抓在了手中的三八大盖轻轻地架在了灌木前的一段朽木上,眯起眼睛盯住了相对开阔的林地中、大概在三十米外的一丛乱草。 丛林之中炎热潮湿,草木生长得格外的茂盛。但也同样因为这种炎热潮湿的环境,草木枯荣的速度也格外迅速。一旦被山间野物踩踏过后损伤了根茎,最多不过是一壶茶的功夫,草木枝叶便会有少许萎靡。而像是被大久保盯住的那一丛乱草,已经很有些年蔫头耷脑的模样,且全然不像经过山林中野兽践踏的模样?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割断了这些乱草的根茎,披着这团刚割下来没多久的乱草遮掩身形! 深深吸了口气,大久保再次朝着身后的两名日军士兵做出了‘跟进’的手势。等得那两名日军士兵悄悄靠拢到了自己身边的时候,方才伸手指向了那团越看越显得突兀的乱草:“有人潜伏在那里啊……” 仔细地观察着大久保指出来的那团乱草,两名与大久保一起充当尖兵斥候的日军士兵端着手中的三八大盖,左右平移着继续搜索了片刻,也都压着嗓门朝大久保吆喝起来:“大久保君,那边的灌木也有些奇怪呢?” “看见那块爬满了青苔的石头了吧?有一块青苔被人蹭掉了!看那块青苔被蹭掉的痕迹……像是个不小心留下的脚印痕迹?” 抬手招呼着身边的两名日军士兵朝后退出了十几步远近,大久保微微喘息着再次蹲踞了身子,压着嗓门朝身边的两名日军士兵说道:“应该是那些制造了爆炸的家伙,已经发现了我们,所以才会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布置了埋伏!” 伸手从腰带后摘下了一枚手榴弹,一名日军士兵很有些兴奋地朝着大久保低叫起来:“那么…..一鼓作气的拿下这些家伙吧?只要我们一开火,跟随在我们身后的同伴立刻就会赶上来支援的!即使我们不能迅速的歼灭这些想要埋伏我们的家伙,同伴们也能包围他们啊!” 同样从腰后摘下了一枚手榴弹,另一名日军士兵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只要干掉了这些家伙,这次的侦搜行动,也就可以圆满的结束了吧!大久保君,就请您带领我们出击吧!哪怕最后的功劳会被那个姓牟口田的家伙拿走,可我们也总算能从这会让人发疯的山林里解脱了啊!” 面对着身边两名急于一战定乾坤的日军士兵,大久保却是并没有着急答话,反倒是很有些犹疑不决…… 不论人数多寡,日军派出到丛林中的那些侦搜小队人员,采取的战法从来都是尖兵抢先与目标进行接触作战,而其他跟随在尖兵后的侦搜小队成员,则会循着枪声汇合,甚或是包围那些已经被丛林折磨得精疲力竭的目标。即使不能将目标全歼或是一网成擒,至少也能缠住目标,争取时间让其他的侦搜小队迅速靠拢,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达成作战目的! 在以往的侦搜任务中,这样的胶着战法,的确是取得了一定的战果。面对着饿得精瘦、但眼睛里却是凶光四射的日军士兵时,那些已经被打得破了胆的英军士兵往往只是胡乱开几枪作为象征性的反抗,之后便是乖乖地把武器扔到了地上之后高举双手投降!在更多的时候,当日军侦搜部队之中的斥候一枪打翻了一名英军士兵之后,战斗便会立刻结束——对于投降的理解,东方人和西方人的看法显然不一样……. 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即使那些英国人布置出了个埋伏的阵型,在短暂的交火之后,一件勉强还算是干净的白衬衣,便会被那些英国人用树枝挑着高高举了起来。但是…… 不知道是为什么,大久保心中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感觉。就像是在童年时在家门前小溪中翻动石块寻找着美味的螃蟹,在有了颇多收获、正自兴高采烈之时,却猛地发现自己已经触碰到的石块下,隐隐约约露出了一条毒蛇的尾巴…… 像是看出了大久保心中的犹豫一般,蹲踞在大久保身边的两名日军士兵彼此对望一眼,很有些焦急地朝着大久保低叫起来:“大久保君,请不要再犹豫了!即使是那些英国鬼畜想要进行无谓的抵抗,我们也一定能够战胜他们的!” “的确是这样啊!大久保君,就连辎重部队的那些家伙,也都能凭、骑着几十辆没有了胶皮轮胎的破自行车,俘虏一百多个英国鬼畜呢!无论如何,请大久保君下定带领我们攻击的决心吧!”(战史记载,日军部队在马来半岛组建用自行车作为交通工具的‘银轮部队’进行快速机动作战,因为自行车橡胶轮胎损毁严重,日军士兵索性骑着只有轮毂的自行车前进。而那种轮毂与石子摩擦撞击的声音,竟然让英军士兵误认为坦克履带行进时发出的声响,大批英军士兵因此溃逃。而在缅甸地区,英军更是有整建制作战部队向起着自行车的日军辎重兵主动投降的记录) 眼看着身边的两名日军士兵那副按捺不住的模样,再想想以往经历过的那些与英军作战时的场面,大久保略带着几分犹豫,缓缓地点了点头:“千万不能冒进!如果遭遇到那些英国鬼畜的强烈抵抗,请一定要保证隐蔽好自己!如果在这样的战斗中遭遇不测的话,那几乎就是毫无意义的犬死啊!”(日本所谓的武士道文化中,以在不为人知之处默默战死为耻辱,并将其称之为犬死) 很是兴奋地点了点头,两名已经拿出了手榴弹握在手中的日军士兵飞快地转过了身子,朝着方才蹲踞观察的位置摸了过去。几乎是在大久保刚刚返回方才进行观察的阵位时,两名日军士兵已经猛地拉开了手榴弹上的保险栓,用力将手榴弹在三八大盖的枪托上磕了一下之后,抬手将手榴弹抛了出去! 几乎听不出先后的两声爆炸响过之后,两名佝偻着身子躲避爆炸气浪和弹片的日军士兵很有些兴奋地蹲踞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在丛林中缓缓飘动的硝烟,手指稳稳当当地搭在了三八大盖的扳机上,口中也情不自禁地大声吼叫起来:“杀光这些英国鬼畜吧!” 出乎大久保与另外两名日军士兵的预料,那几乎要贴着可疑之处炸开的手榴弹,似乎并没能给乱草或是巨石后的埋伏者造成应有的伤害——空气中只有硝烟的味道飘过,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腥气夹杂其中,耳中也没有听到任何一丝伤者的**,甚至都没有本该在预料中响起的、还击的枪声?! 乍然之间,大久保脖子后的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几乎是撕扯着嗓门朝身边两个还在懵懂中的日军士兵嚎叫起来:“是陷阱啊!快……” 嘶哑的吼叫声,被一条毫无征兆、乍然间从大久保头顶大树枝桠上垂下的吊索打断了…… 就像是在农家院中的水井里用吊桶打水一般,蹲踞在横生树枝上、借助着茂密树冠遮挡身形的苗老八灵活地摆动着手腕,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吊索甩到了大久保的脖子上之后,不管不顾地抓着吊索的另一头,猛地从藏身的树顶跳了下去。 凭借着自己体重上的优势,更借助着骤然下坠时的力道,紧紧拽着吊索的苗老八毫不费力地将压根也算不得魁梧的大久保吊在了半空中。或许是因为吊索骤然上提时拽断了大久保的颈椎,被吊到了半空中的大久保几乎都没有太多的挣扎,手脚便软软地垂落了下来! 几乎是在苗老八手中吊索垂挂下来的同时,手中抓着两把刺刀的侉侉也从大树树冠中显露了身形,如同一只盯准了猎物之后俯冲捕食的岩鹰般疾扑而下。双脚尚未落地,一正一反握在手中的两把刺刀,已然在半空中划出了两道耀眼的光芒! 虽然早已经看见了大久保被半空中坠下的吊索拉扯到了半空中,可因为手中端着的三八大盖过长的枪身阻碍,两名原本蹲踞在地的日军士兵都只来得及嚎叫着半侧了身子时,侉侉手中舞动的刺刀,已经闪电般地划向了两名日军士兵的咽喉。 无可奈何之下,两名几乎是下意识仰身闪躲的日军士兵,只能丢弃了手中端着的三八大盖,尽力将身体朝后仰去,重重地甩成了个四脚朝天的模样。 像是早知道自己那眩目的刀光会将两名日军士兵逼得弃械挣命,双脚才一落地,侉侉立刻顺势佝偻了身子朝着斜侧方一个翻滚,没头没脑地直冲着一名挣扎着朝后挪动身体的日军士兵滚了过去,手中反握住的一柄刺刀大开大阖地再次划出了一道眩目的刀光,另一只手中抓的刺刀,却是异常阴毒地反撩直刺,直奔着那名日军士兵的腰间捅了过去! 长声惨嘶之中,那名面露惊恐神色的日军士兵果然只顾着躲开眼前那眩目的刀锋,却对侉侉暗里杀着全无提防,被侉侉一刺刀捅进了腰眼位置,当时便佝偻起了身体,捂着侉侉压根都没拔出来的刺刀惨叫着满地翻滚起来。 也都不站起身子,侉侉双脚狠狠在地上一个蹬踏,已经半仰着的身子几乎贴着地皮猛地一拧,合身朝着另一名几乎都要站起身子的日军士兵扑了过去,手中反握的另一把刺刀贴着那日军士兵的大腿内侧狠狠地划了下来,干脆利落地将那名日军士兵大腿上的动脉划开了个半尺多长的刀口! 顾不得那名日军士兵大腿伤口处喷溅而出的鲜血溅了自己一身一脸,侉侉空着的那只手在地上用力一撑,借势一头将那名还想要朝着自己扑过来的日军士兵撞得再次仰面翻倒在地,手中反握着的刺刀毫不客气地狠狠扎进了那名日军士兵肚脐的位置,生生扎透了那名日军士兵的身体! 敏捷地跳起了身子,侉侉看着兀自拽着吊索不松的苗老八,再瞧瞧已经被拽断了颈骨的大久保,这才伸手抹了一把溅得满脸都是的鲜血:“还恁啥咧?走啊……” 松开了手中吊索,苗老八眼看着大久保的尸身落地,再听听周遭林地里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响,这才仰头看向了身侧不远处的几棵大树:“官长,我们的功夫做完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咯……” 第十四章 迷惑之思 挥手驱散了几乎成团聚拢在尸体上的苍蝇,阪垣平八郎看着被堆在一起的十几具日军士兵的尸体,扭头看向了同样蹲踞在尸体旁的真田浩二:“真田君,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像是没听见阪垣平八郎的问话,真田浩二抽出挂在腰间的刺刀,轻轻拨弄着几具日军士兵尸体上的伤口,咕哝着站起了身子,扭头朝着离尸体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走去:“是一些看起来很厉害的家伙啊……” 也不去追问压根都没搭理自己的真田浩二,阪垣平八郎再次挥手驱散了那些直朝着自己面门扑来的苍蝇,站起身子回头看向了在林间搜索的其他几名日军士兵:“你们呢?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朝着阪垣平八郎举起了几枚黄澄澄的子弹壳,一名日军士兵扬声朝阪垣平八郎叫道:“阁下,这里发现了不少子弹壳,看上去像是英国鬼畜的司登式冲锋枪弹壳!” 无独有偶,另一名日军士兵也抓着一个手榴弹拉火环和一枚散弹枪弹壳朝阪垣平八郎吆喝起来:“阁下,这种手榴弹拉火环,并不是经常能见到的东西啊!还有这种弹壳,看上去像是猎枪的子弹弹壳?” 微微皱了皱眉头,阪垣平八郎朝着那些四散在林地间搜索作战痕迹的日军士兵下达了继续搜索的命令之后,自己却是找了一块密布着青苔的岩石,一屁股坐了下来…… 在林地间传来爆炸声之前,已经有一支日军侦搜小队,抢在阪垣平八郎率领的日军小队之前赶到了枪声传来的位置,也轻而易举地发现了那些在丛林中被猎杀的缅族山兵。 自然而然,循着林间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那支日军侦搜小队很快发现了鹿鸣铮等人曾经休憩、进食的临时营地。但在很有些漫不经心的搜索之时,几名日军士兵却被鹿鸣铮等人安放的诡雷炸得惨叫不迭。其中两名日军士兵当即毙命,算是得了个痛快了账的好处。而另外几名日军士兵却是人人带伤,其中两名日军士兵更是被炸瞎了眼睛。在缺医少药、环境恶劣的丛林之中,几乎就只有活活疼死或是因为伤口感染并发症毙命这两条路好走? 面对着那支伤亡过半的侦搜小队提出的求助,阪垣平八郎没有片刻的犹豫便一口拒绝——因为物资补给不足,阪垣平八郎率领的小队中几乎就没有几个人随身携带着战伤救护用品。而因为救助这些几乎都没有抢救价值的家伙,并因此耽误了时间,自然就会让那支设置了陷阱的支那人小部队有更多的时间潜逃! 对身后传来的恶毒咒骂和绝望的**声充耳不闻,阪垣平八郎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里便循着鹿鸣铮等人留下的行踪尾追而去。但还没等阪垣平八郎率领的小队追出去太远,走在最前面充当尖兵的三名日军士兵之中,就有两名日军士兵先后被地弩射出的粗陋弩箭击伤。虽说没有太过致命的伤害,但在片刻之后便开始发红的伤口,顿时让阪垣平八郎明白过来,这些粗陋的弩箭箭头上,肯定是抹上了些什么能要人命的玩意?! 无可奈何之下,阪垣平八郎只能再次让很有些疲惫的真田浩二充任了尖兵的角色。因为要一路排除那些装置得颇为隐秘的恶毒陷阱,更兼丛林中灌木横生、崎岖难行,行进的速度顿时被拖慢下来。甚至是在前方丛林中骤然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和猛烈的枪声之时,整个小队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真田浩二慢慢排除了各种陷阱之后,方才继续前行…… 虽然真田浩二已经尽快排除了一路上遇到的各种陷阱,其他的日军士兵也豁出了全部力气朝着发生战斗的方向行进,但在真田浩二的鼻端闻到了浓厚的硝烟味道、眼睛也看到了林间隐约翻卷的烟雾时,走在真田浩二的身后阪垣平八郎已然明白,恐怕那支在丛林中布下了大量陷阱的支那人部队,有一次地从自己的指缝中溜了出去。 并没有命令部下再次衔尾直追,阪垣平八郎反倒是下达了仔细搜查战场痕迹的命令,自己也与真田浩二一起,仔细地检查起了那些被堆积到了一起的日军士兵的尸体,希望着能从战场痕迹和日军士兵的尸体上,得到一些相对仔细的敌军情报。 抬眼看着三两下爬上了大树、在片刻之后又从大树上跳了下来的真田浩二,阪垣平八郎扬声叫道:“真田,在树上也发现了些什么吧?” 朝着阪垣平八郎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田浩二几步走到了阪垣平八郎身边坐了下来:“恐怕这些支那人……是一些难对付的家伙啊!” 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支香烟,阪垣平八郎将香烟掰成了两半,将其中较长的半截香烟递给了真田浩二:“辛苦了!真田君,有什么发现吗?” 捻弄着阪垣平八郎递过来的半截香烟,真田浩二并没有像是往常那样,从自己口袋里摸出火柴来为两人点火,反倒是抬头看向了自己方才攀爬过的那棵大树:“恐怕这些家伙……并不是我们以往遇到的那些拿着枪的支那农夫,而是一些支那人之中的武士呢!” 略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真田浩二,阪垣平八郎伸手从真田浩二的口袋里摸出了火柴划燃,递到了真田浩二的嘴边:“支那人中的武士?” 凑在火苗上点燃了那半截香烟,真田浩二用力吮吸着有些发潮的香烟,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只是应对那些在路途中布置陷阱的家伙,那么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像是懂得在丛林中布置陷阱的家伙,即使是优秀的猎人,我也是可以想办法对付的。可是在排除那些陷阱的时候,我发现那些粗糙的弩箭上涂抹着的,并不是立刻就能致命的毒药啊……” 抬眼看了看两个依靠着一棵大树喘息着的、受伤的日军士兵,阪垣平八郎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只是过去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受伤的人已经开始发起了高烧。虽然已经把非常珍贵的药品给他们吃了下去,但还是……能够想出用不杀死、只杀伤的办法来拖慢追击部队脚步的家伙,恐怕是经历过很多次战斗的支那老兵啊!” 用夹着香烟的手指指了指自己方才攀爬上去的那棵大树,真田浩二接口说道:“恐怕还不止是经历过许多次战斗的支那老兵吧?在那棵大树上,有绳索勒过的痕迹,青苔上还有两个用力踩踏后留下的脚印。从树下被踩踏过的杂草和喷溅出来的血迹判断,应该是有两个支那士兵躲在了树上,用套索勒死了一名皇军士兵。而另一个家伙…….从树上跳跃下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用刺刀杀死了另外的两名皇军士兵!” “从伤口上来判断的话,用刀的那个支那士兵,出刀的位置很低,而且都是贴着皇军士兵的身体出刀,倒是很有些像是本土那些惯用小太刀的高手啊……” “离大树不远的地方,有两个手榴弹爆炸后留下的弹坑。伏击了三名皇军士兵的那两个支那人并没有走远,反倒是贴着那两个弹坑再次隐藏了下来。” “弹坑旁边的大树上也隐藏着几个支那士兵,其中至少有两个人使用英国鬼畜的司登式冲锋枪,还有使用那种大口径猎枪的家伙!这一点,从他们遗落在树下的那些弹壳,就可以分辨出来!” “在我们到达之前,这支皇军侦搜部队的其他士兵,已经循着爆炸声追击到了这里……或许是没有想到,在刚刚发生过袭击的地方,还会有人继续埋伏,这些后来赶到的皇军侦搜部队士兵,几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钻进了那些支那人布置的伏击圈!” “居高临下的连发火力,再加上几乎紧贴着地面的配合攻击……所以我们听到的猛烈枪声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 “用极短的时间,将皇军侦搜小队的全部士兵杀死之后,再迅速撤离…….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皇军士兵的尸体堆积到一起?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做这件事情呢?” “尸体下和附近也都没有发现那些支那人安装的诡雷……想不明白啊……真田君,这就是你觉得我们遇见的,是一些支那武士的原因吗?” 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田浩二用力嘬了两口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随手将烟头扔在了脚边踩灭:“的确是这样!能够如此熟悉丛林中作战的方法,甚至在面临围困、身后追兵也在步步逼近的情况下,仍然能够从容不迫的利用仅有的空间布置埋伏,同时还给我们留下了这样一个想不明白的问题……阁下,只有真正的武士,才是会用脑子来作战的吧?!” 同样将抽得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仍在地上踩灭,阪垣平八郎猛地站起了身子:“不管我们的敌人是武士还是农夫,他们都已经做到了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情?” “山林中连续发生的两次战斗,肯定已经吸引了附近的皇军侦搜部队前来探查,甚至连那些用猎杀到的英国鬼畜向皇军换取物资的缅族山兵,也都在朝着这里聚集!” “如果是这样的话……阁下,原本密布在山林中的那张大网,就会出现不少的漏洞?!” “的确是这样!恐怕现在……从这里前往那个物资基地的道路,已经完全没有人防御了呢……” “阁下,那我们是不是要尽快的追上那些支那军士兵?” “真田君,我记得你说过,一个真正的好猎人,除了要懂得追踪野兽的足迹之外,还有明白抢在那头野兽的前面,等待着那头野兽因为口渴和饥饿,自投罗网吧?” “阁下是说……我们抢先赶到那个物资基地,等着那些支那军士兵自己撞上来?” 微微点了点头,阪垣平八郎扭头看了看不远处那两个因为发烧而显得全无精神的日军士兵:“正好也可以利用物资基地里的药物,来治疗受伤的士兵啊!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尽力才好!” 第十五章 暂做李鬼 摒住了呼吸,鹿鸣铮看着几名缅族山兵从自己眼前不到两米的地方走了过去。透过相对稀疏的灌木根部,鹿鸣铮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缅族山兵**着的双脚上厚厚的老茧,还有那些缅族山兵抓在手中的、低垂着的三八大盖上的刺刀…… 方才的那场伏击战,打得几乎没有一丝纰漏,近乎教科书般的完美! 利用假造的目标诱敌,在吸引地方火力之后,迅速歼灭贸然发起攻击的日军士兵。而后在同一地点再次设伏,利用火力上的绝对优势和制高点压制射击,在瞬间全歼了急匆匆赶来的日军侦搜小队! 在这之后,将被扒掉了衣服的日军士兵尸体另寻地方藏匿,再将其他日军士兵的尸体集中堆放,以此来掩盖自己已经乔装日军士兵的事实,同时也给身后追击的日军留下个叫他们摸不着头脑的疑问,以此来迟滞追兵的脚步…… 在迅速做完了这一切准备工作之后,鹿鸣铮等人几乎是全速在山林中向着真实目的地方向狂奔,全然不掩藏在丛林中留下的行走痕迹,试图以高速穿插来突破日军与缅族山兵在山林中布下的天罗地网。 但在连续规避了两支规模较大的日军侦搜部队之后,鹿鸣铮等人却还是迎头撞上了这支足有二十来人的缅族山兵队伍。如果不是始终冲在队伍前方充任尖兵的倮倮及时发回了讯号,恐怕鹿鸣铮等人就要跟这些人数倍于己方的缅族山兵撞了个满怀? 紧盯着那些缅族山兵在山林中渐渐走远,趴在鹿鸣铮身边的欧边花小心翼翼地爬到了鹿鸣铮身边,压着嗓门朝鹿鸣铮说道:“官长……” 都没等欧边花把话说完,鹿鸣铮已经猛然伸手捂住了欧边花的嘴巴,另一只手也坚定地指向了那些缅族山兵方才走来的方向! 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欧边花大气都不敢出地看向了鹿鸣铮指点的方向。但在过了许久之后,欧边花也都没看见那片林地中有丝毫的动静? 耳听着那些因为缅族山兵走过而齐齐噤声的虫鸟再次啼鸣起来,欧边花刚想要挣脱鹿鸣铮捂住自己嘴巴的巴掌,开口朝鹿鸣铮问个究竟,那些欢快啼鸣的虫鸟,却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几乎是浑身冷汗地看着三四个从山林中鬼魅般冒了出来、甚至连身上都用草汁染成了墨绿色的缅族山兵,欧边花险些将手中紧握着的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攥出水来。直到那些模样诡异的缅族山兵慢悠悠地从自己眼前走过去许久之后,欧边花浑身绷紧了的肌肉方才微微松懈了下来…… 慢慢松开了捂在欧边花嘴巴上的巴掌,鹿鸣铮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险呐……” 伸手拭去了额头上的冷汗,欧边花很有些急不可耐地朝鹿鸣铮开口叫道:“官长,你啷个晓得那些缅族山兵还有个马后炮的路数?” 微微摇了摇头,鹿鸣铮慢慢地从地上趴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见趴在我对面灌木底下的羌羌朝着我直瞪眼,我猜想应该有什么不对?再顺着羌羌眼睛看过去的方向瞧了瞧,这才发现有一处灌木丛微微动了一下……” 很有些纳闷地蹲踞起了身子,欧边花嘟囔着看向了那些缅族山兵消失的方向:“碰到鬼了……缅族山兵里面,哪来的这种浑身涂成了绿色的怪物?” 几乎像是个幽灵一般,倮倮悄无声息地从欧边花身后不远处的大树上滑了下来,硬着嗓门接应上了欧边花的话头:“那不是一般的缅族山兵……那是……只打冤家的……” 看着欧边花依旧是一幅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的羌羌一边摘下了几条爬上自己身子的虫豸,一边朝着欧边花低声叫道:“缅族山兵都是平时打猎,要打仗的时候也能打仗。可有些大土司手下,就专门养着一些不打猎、只打仗的山兵!” 好奇地眨巴着眼睛,同样躲在了一棵大树上的苗老八也慢慢从树上滑了下来,凑到了羌羌身边:“缅族山兵不都是要靠着打猎来养活自己的么?这些专门打仗的山兵……只靠着土司养活他们?” 重重地点了点头,羌羌应声朝苗老八说道:“这样的山兵不多,小土司根本养活不了他们,也只有一些大土司的寨子里,才会有十几个这样的山兵。大土司不光要管他们吃喝,还得给他们找老婆呢!” “就那些个连盐巴都当宝贝的寨子里,这么舍得下本钱的养活这些山兵……这些山兵……很能打仗?” “比一般山兵要狠,动手就是奔着要人性命去的!以往有两个大寨子因为抢水打冤家,有个寨子就是凭着比人家多五个这样的山兵,硬是人少打人多。不光把那打冤家的场面赢下来了,还顺手把对头的那个寨子给屠了——足足五百多人的寨子,男丁都叫杀绝了啊!” “羌羌,你跟那些只管打仗的缅族山兵交过手没有?” “我也只是听说过,没跟他们交过手——倮倮,听说以往你们寨子里春耕的时候猎人头,跟这种缅族山兵交过手?” 沉默了片刻,倮倮缓缓地侧过了身子,朝着众人展露出了腰肋间一条半尺多长的伤疤:“我打过一个……他被我打死了,我也差点死了……” 只一看倮倮腰肋间那条令人心悸的伤疤,鹿鸣铮等人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平心而论,鹿鸣铮带在身边出征的老兵,几乎人人都有些战阵上的看家手艺。诸如苗老八枪法超群、侉侉拼刺出众,羌羌擅布陷阱,**力大无穷,不论哪一个都算得上是能打选锋、耐苦战的角色。 但要论起在山林中游走厮斗、短兵相接的搏杀功夫,即使是同样从小在深山老林中长大的羌羌和花脸猫,在倮倮面前也要低头服软,自认比倮倮差了三分。 能让倮倮在他最为擅长的丛林游猎中遭逢险境,甚至差一点就是个以命换命、两败俱伤的结果…… 这些专门负责征战的缅族山兵,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微微皱起了眉头,鹿鸣铮若有所思地朝羌羌开口问道:“这些专门作战的缅族山兵……在缅族寨子里,大概是个什么级别的人物?” 很有些木纳地瞪着鹿鸣铮,羌羌老半天后方才诧异地开口叫道:“官长,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明白……” “就是这样的缅族山兵,在缅族寨子里说话管用么?或者说……一般普通的缅族山兵见了他们,会是个什么样子?” “噢……这些缅族山兵在寨子里很凶,除了土司家里的人之外,一般寨子里的人都不喜欢他们。可是又要靠这些缅族山兵去跟旁的寨子打冤家、争水、争山林,平常也都不敢得罪他们。其他的缅族山兵见了他们,多少也有些害怕……” “如果他们下令,让其他的缅族山兵做些什么事情,其他的普通缅族山兵,会答应么?” “不答应也不行!这些只管打仗的缅族山兵平时就住在土司家的屋子旁边,要是其他的山兵不听话,他们会去告诉土司,土司会打那些不听话的山兵,有时候还会砍了那些不听话山兵的手脚,把他们赶出寨子!” “这些只管作战的缅族山兵,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志物?或者是特殊的口令?” “这个倒是没有……他们轻易都不出寨子,出寨子就是打仗!只要是准备出寨子打仗,他们就会用芭茅草和栎树皮煮的水,把全身上下涂成黑绿色——就是我们方才见到的那个样子。” 眼见着鹿鸣铮将那些专司征战的缅族山兵的情况细细问来,站在一旁的苗老八转了转眼珠子,伸手便从身边的一棵大树上扯下了几根算不得太粗的藤蔓,抓在手里使劲搓揉起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之后,苗老八伸手在自己脸上一通涂抹,目光烁烁地看向了鹿鸣铮:“官长,你是这个意思不是?” 扭头看了看苗老八脸上被涂抹成了墨绿色的模样,鹿鸣铮微微点了点头:“除了**和我之外,全都把身上、脸上涂抹成墨绿色!要是遇见了真正的缅族山兵,其他人都别开口,由羌羌和倮倮开口应付!” “我们都涂成了这副鬼样子,官长你为啥不涂?还有……**,为什么也不……” 都没等鹿鸣铮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的欧边花倒是飞快地接过了苗老八的话茬:“你哥子硬是吹火筒脑壳——拐不到弯弯?!” “啥意思?” “官长的意思一看就明白的嘛……我们几个扮作那些只管打仗的缅族山兵,遇见了别的缅族山兵,只要吼几句就行,用不着跟那些个缅族山兵扯麻纱,也就不怕露了马脚!官长扮成日本鬼子的军官,撞见了日本鬼子,也可以拿我们来当幌子,能少讲话就少讲话,能混过去就混过去!” “这个…….我也晓得,那**为什么不……” “你哥子脑壳里硬是被塞了花椒——遭麻了脑花?你看看倮倮、羌羌和花脸猫,他们这些在山林里面讨活路出身的,哪有一个像**那样牛高马大、门板一样的身胚?再说了,那日本人再大方,也不会给缅族山兵送机枪吧?” “欧边花,这倒是真看不出来啊?你生了个边花斗鸡眼,看东西是个歪的,脑壳里也都长得是些歪脑筋?你在四川的时候,怕也不是做什么正经营生的吧?” “见笑见笑——川西义字堂口混水袍哥欧边花,这边礼到……” 看着欧边花半真不假地朝着苗老八摆出了个川中袍哥堂口中凤凰三点头的行礼架势,鹿鸣铮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开口叫道:“这都还在鬼子的包围圈里,你们倒是还能有这份闲心唱大戏?该扮上的赶紧扮上,准备出发!天黑之前,先要找个能落脚的地方休息!要不然几百里山路走下来、晚上也没个当真能落脚的地方,怕是我们能撑到地头,回来也只能朝回爬了!一路上都留着点神,遇见了日军和缅族山兵,人数比我们多的就绕着走,避不开了就打马虎眼糊弄过去。要是人数比我们少……” “那就裹着他们走!官长,你啥时候成了个婆婆嘴喽…….就这几句话,你一路上念叨好多回啦,弟兄们早就记下啦……” ps:试图调整下写东西的笔法路数,可老习惯的力量当真强大...... 只能慢慢来...... 慢慢来...... 第十六章 鬼屋后门 天还没全黑,山林中那些被各样走兽踩踏出来的道路,就已然看不清楚了。坐在相对视野开阔的山脊上,鹿鸣铮四下打量着已经快要被灰黑色薄雾笼罩住的山林,微微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只能露营了……” 满不在乎地啃着粗砺的草籽饼,苗老八漫不经心地接应上了鹿鸣铮的话头:“从扛枪吃粮到如今,晚上睡在个看不到星星的地方都算是过年!官长,能寻到个清静地方睡觉就不错了,总比以往被日本鬼子咬着屁股追、几天几晚都闭不得眼睛要好啊……” 瞥了一眼使劲啃着草籽饼的苗老八,再看看四散开来、同样在抓紧时间吃饭的其他人,鹿鸣铮微微摇了摇头:“丛林地带湿气太重,晚上更是各种野兽活动觅食的时候。当真要是天天露营,不但没办法保证大家都能休息好,怕是连安全都成问题!山林中找到的水寄生虫太多,不生火烧开了就喝下去,一旦有人出现腹泻或是其他的疾病,行军速度自然会被拖慢,说不定性命都难保……不成,必须找到个能让大家宿营、烧水的地方!” 三两下将手中那半块粗砺的草籽饼吃了个干净,苗老八就像是一只贸然吞下了大鱼的鸬鹚般,使劲伸着脖子咽下了最后一口草籽饼,这才艰难地涩声朝鹿鸣铮说道:“今晚上就别想了——倮倮和羌羌都说了,这附近十里方圆,就没看见有冒烟生火的地方,肯定也就没有那些缅族人的寨子!官长,你那里还有没有水?这草籽饼实在是……” 抓过了腰上挂着的日式军用水壶,鹿鸣铮抬手将轻飘飘的水壶朝着苗老八扔了过去:“只剩下几口水了,省着点喝吧!” 都没等苗老八拧开水壶上的壶盖,始终游离在众人周围的倮倮却是猛地从一丛灌木后冒了出来,迎着鹿鸣铮低声说道:“有个寨子……能生火……” 诧异地看着浑身都用草木汁液涂成了墨绿色的倮倮,苗老八禁不住低声叫嚷起来:“倮倮,方才你不说十里之内,没见到有冒烟生火的地方么?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又冒出来个能生火的寨子了?” 很有些别扭地吭哧了半天,倮倮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荒了的寨子……没荒多久的寨子……能生火……” “寨子里的竹楼拆了没有?” “没拆……” “过日子能用的家什在不在?” “没进去细看……不晓得……” 听着苗老八与倮倮那很是别扭的问答描述,鹿鸣铮一时间倒是当真犹豫起来…… 远征军一路征战而来,在山林中也不是没见过荒废了的缅族人或是克钦人的村寨。其中一些荒废了的村寨,应该是寨子里的原住民为了躲避战火、举家搬迁,朝着深山老林中遁走求活。 像是这样的荒废寨子里,任何一样有用的东西都会被带走。有些小一些的荒废寨子,甚至连搭建竹楼的老竹子都被拆了个干净,用作搬迁路途中照明、炊事之用。在必要的时候,甚至能利用这些枯干的老竹子作为引火之物,燃起冲天山火阻隔追兵,保得寨子里诸人平安遁去。 可除此之外,有些荒废下来的村寨却是因为疫病横行,寨子里的原住民在很短的时间里染病不治,幸存下来的那些原住民们也就只能舍弃了祖祖辈辈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一些家当,惊惶地逃进了渺无人烟的山林中求活。 像是这样的村寨,一旦有不知底细的人贸然进入,便会有极大的可能染上疫病。在缺医少药的山林之中,染上疫病的代名词几乎只有一个——死亡! 那么…… 被倮倮无意中发现的这座荒废了的寨子,会不会也是这样一座看似冷清无害、实则要人性命的阎罗殿呢? 把寨子里里外外侦察了两遍,倮倮带着羌羌和花脸猫弓着腰回到了鹿鸣铮的身边,沙哑着嗓门朝鹿鸣铮低叫道:“空寨子……没看见人……灶膛冷了好久了……” 微微点了点头,鹿鸣铮却是依旧没有下达进入村寨的命令。 虽说倮倮早就仔细把寨子的情况摸了个清楚,以倮倮的丛林猎杀作战经验而言,断不会再出什么纰漏。可是身后的丛林里,毕竟还隐藏着那些衔尾而来、精于丛林战的日本兵,还有那些专门用来打冤家的缅族山兵。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不小心可是万万不成的! 像是想要提醒鹿鸣铮别再耽误时间,倮倮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再次朝着鹿鸣铮低声说道:“空寨子……” 鹿鸣铮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兄弟们,除了和他一样穿着日军军服的**,其他人的身上一概涂满了墨绿色的植物汁液。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着想要寻找个栖身之地的渴望。尤其是倮倮脸上的神情,更是写明了想尽快钻进寨子里,烧一锅开水喝个肚皮溜圆! “官长,烧点水泡下老子的脚板板吧?”欧边花那有些斜视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鹿鸣铮。这班兄弟里属他最辛苦,寻常人在丛林里翻山越岭都会累得半死,更别说他肩膀上还扛着英式50.8毫米口径的迫击炮。 深深吸了口气,鹿鸣铮颇有些无奈地朝着所有人招了招手哦:“进寨子,多加小心,随时戒备!” 轻轻地欢呼声中,侉侉跟着鹿鸣铮朝寨子里走去,随手拍了欧边花一巴掌:“看你那点出息!烫脚有啥意思,烫个澡才真过瘾。” 在几十个茅草房附近兜了一圈,鹿鸣铮把半个身子探进了一个茅草屋扫了一眼,最后停在寨子里唯一的瓦房前面:“看这意思,这是个克钦族的寨子。” 看着竹木结构的茅草房,**咧咧嘴,在**的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建筑,那就是蒙古包和非蒙古包——他实在看不出其他民族的建筑有什么不一样。 鹿鸣铮让**放下不离身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拽他进了一个茅草屋,指着挂在屋里的月亮图案,告诉他这是克钦族供奉的“玛岱”天神。克钦族寨子一般都是几十户人家,有的寨子有杜瓦(土司)的房间,这个寨子里的瓦房就是杜瓦的住所。克钦族百姓住的茅草屋里供奉着月亮图形的“玛岱”天神,杜瓦房间里供奉的则是太阳图案。 “这房子盖了该有十年了,克钦族的房子一般只住七八年,看这模样寨子里的人应该弃了寨子,去别的地方盖新屋了,不过……”鹿鸣铮拍拍茅草屋的门框,忽然朝着跑到远处的苗老八大喊一声:“别去鬼屋!” 可是已然晚了,苗老八冲进了挂有红色绿色布条和牛头的房间。熟悉克钦族风俗的花脸猫想冲过去捞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回来,可他冲到门前猛然停下脚步,硬生生地留在了门外。花脸猫的脚尖就差那么几厘米,他也差点进了鬼屋。 在鹿鸣铮大声斥责声中,苗老八晃悠悠地从后门溜出来:“不就是祭奠先人的地方嘛,官长,你至于大惊小怪的吗?我看见那些牌位了。” 说不好是忍俊不禁,还是无奈,鹿鸣铮摆摆手,让花脸猫给他解释。 “这克钦族的鬼屋呢,是祭奠先人的,可是外人要是进去,和挖了克钦族的祖坟没啥区别,一般来说起码让你赔点牛啊羊的。”花脸猫看到苗老八一脸不以为然:“我知道你想说,上山抓个野兽不过是一袋烟的功夫,可是你要知道鬼屋怎么会有两个门?后面那个是让你溜须拍马走后门的?明告诉你,前门是人走的,后门是给鬼魂留的。你把自己当鬼倒是不打紧,可是走了后门就不是赔点牲口了,人家要你的命!” 擦了下额头的汗珠子,苗老八故意轻松地说:“官长都说了,寨子让克钦族弃了,谁要我的命?那些牌位?” 实在忍不住,鹿鸣铮飞起一脚踹在苗老八的屁股上:“我话说完了?我说应该是弃了寨子,可是鬼屋外面的牛头还在,必然是寨子里发生了什么变故,都躲出去了。谁搬家能落下祖宗牌位?” 假装安慰地拍拍苗老八的肩膀,花脸猫“啧啧”两声:“其实也没啥,这克钦族的汉子论打猎砍人,只比那些打冤家的山兵差那么一点点,不过克钦族有个习惯,杜瓦的长子,也就是土司的长子长大以后可以在父亲的寨子周围独立去建寨子,也就是说如果这个寨子的杜瓦是个小伙子,他老爹的大寨子肯定在周围,搞不好七大叔八大舅的寨子也在这边,天黑之前招呼上百个克钦族勇士比打猎容易多了。” 看着花脸猫口沫横飞地向苗老八解释着寨子里的禁忌与规则,鹿鸣铮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从越过日军防线开始,身边的麻烦就没断过——鬼魅一般打冤家的山兵,拥有丰富丛林作战经验的小鬼子,再加上亲上连亲,寨子连寨子的克钦族勇士。自己带着的这班兄弟,几乎招惹上了丛林里所有的危险! 接下来的路,怕是当真不那么好走了? 也都没等鹿鸣铮再有任何感慨,倮倮已经骤然转身,如同一头豹子冲进远处的灌木丛。羌羌和花脸猫的反应稍稍慢了半拍,也跟着冲了过去。其他的人,直到他们冲出去才看见远处的灌木丛在微微晃动。 “撤出空旷地带,准备战斗!”随着鹿鸣铮的一声低吼,所有人顿时有秩序地撤离了开阔地——久经战阵的老兵们多次身处险地,能够死里逃生凭的不仅是用鲜血换来的火线经验,尤其重要的是默契的配合。 无需吩咐,反伏击的倒三角形阵型已经排列开来! 侉侉和羊倌冲在前面,随时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欧边花护住左腰,苗老八端着三八大盖护住右腰,抄着司登式冲锋枪的鹿鸣铮居中,**和他的机关枪压阵。 然而预料中呼啸而来的克钦族勇士并没有出现,鹿鸣铮只能盯着远处,看到被惊动飞起的丛林鸟类,以及被撞动的灌木水波一样朝远处漫延。 喘着几口粗气,倮倮刚说了一句“看清楚了,是克钦族人,比风跑的都快。”远处忽然传来了愤怒的吼声。雄浑而刺耳的吼声在丛林回荡开来,那是克钦族勇士在表达他的愤怒和不死不休的仇恨。 “捅了马蜂窝了。”花脸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原本想烧点热水喝,岂料水没喝到嘴里,还找来一群不该招惹的仇家。 摆摆手,鹿鸣铮示意兄弟们撤退,这不是久留之地。 找了一处干燥的山坡歇息,鹿鸣铮看着兄弟们又开始用大手搓起了草籽饼,心里颇不是滋味。他看到上百只蚂蚁排着队朝山脚下走去,立即跟着上去。 侉侉立即跟了上去,嘴里念叨着:“官长脑子就是快,吃草籽饼哪有吃蚂蚁过瘾,这玩意管饿,还有营养。” 鹿鸣铮推开挡住蚂蚁前进路线的侉侉:“没吃食,能挺几天,没水喝,别说打仗,你躺着啥也不干能坚持几天?虫有虫道,鱼有鱼道,你见丛林哪个鸟兽是被渴死的?我跟着蚂蚁找水,你去找点野果。” 讪讪地离开,有点自知之明地侉侉叫上了羌羌。羌羌也算是好为人师,他不停告诉侉侉,在丛林里黄色和白色的果实不要碰,黑色的基本可以食用,如果确实饿的要挂了,而且身边只有不认识的红色果实,那只能碰运气了,因为红色的果实里有一半是不能食用的,轻则腹泻头晕,严重的就是一命呜呼。侉侉原本就渴的嗓子冒烟,听羌羌说了这么多,只记得不能吃的还有三叶果实和五瓣果实,其他都忘了。 即便羌羌是在丛林里长大,可是他运气不佳,一点果子都没找到。幸好鹿鸣铮跟着蚂蚁们找到了水,虽说小溪只有巴掌宽,但它毕竟是流动的,各种微生物相对少一些。 不再口干舌燥的兄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以后的行动。鹿鸣铮思忖片刻,猛地站起了身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别让那些四处找咱们的日军和缅族山兵有时间歇着!**跟我走,回头去找那些刚刚见过的缅族山兵!倮倮,你带着其他人去找找看——方才大家从寨子里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远处山林里有烟,应该是日军的侦搜小队,跟他们稍微碰一下,然后带着他们来跟我们汇合!” “搞不懂了,官长,你到底怎么个意思?”苗老八上下打量着**。让这个草原汉子去给打架的水牛解围还情有可原,让他去对付神鬼莫测的山兵就有些过分了,毕竟就连倮倮对抗山兵都有些吃力。 “那得看真打还是撩拨他们。”羊倌似乎明白了什么。 “真打?那还不如找根绳把己勒死,死在自己手里也比死在鬼子手里强百倍。”倮倮眨眨眼睛:“我看官长的意思是去撩拨他们。” “就是这样。我和**穿着鬼子的军服,你们的打扮和山兵一样,而追击我们的恰好有鬼子也有山兵。”鹿鸣铮嘴里跳动一些诡笑。 “懂了。”倮倮一拍大腿:“官长是让他们自己打自己?” “让鬼子打鬼子?”**把机枪用的炉火纯青,脑子转起来还是比旁的兄弟慢一点点。有点像时针和秒针的差距,大概是秒针转了很多圈,他刚开始转。 收回嘴角的诡笑,鹿鸣铮说:“我和**去找山兵,打了就跑,让他们以为我们是要干掉他们的鬼子,倮倮你们去找鬼子,让鬼子以为是山兵要干掉他们,之后嘛,找个机会让他们亲热亲热就是了。” “你们跑得过山兵?”羌羌显然对鹿鸣铮,尤其是**不放心。 “我这家伙不是烧火棍,咬死那些狗日的!”**举起了英国布伦式轻机枪。 不放心地朝远处观察了几秒钟,鹿鸣铮说:“计划大概就是这样,先去撩拨他们,再让他们自己打起来,不过我还是担心那些克钦族勇士,咱可是闯了人家的祖宗禁地啊。” 第十七章 雨中利刃 叼根草梗在嘴里,仔细把计划在心里揣测了两遍,鹿鸣铮把几乎咬碎的草梗吐在了地上:“这个计划还得再变一下。” “官长,你说咋干就咋干。赶紧的吧,我现在就想看看打冤家的山兵和小鬼子哪个更厉害。”花脸猫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 斜瞟了花脸猫一眼,欧边花慢悠悠地:“你急个锤子,官长计划好了,咱们也得搞清楚才稳妥,你以为那些山兵和鬼子都是吃干饭的?要是那么好对付,小鬼子能占了咱大半个中国?山兵能在这深山老林里称王称霸?” “花脸猫就是懒得动脑子,他干啥都不合适,最适合做皇帝。早上一翻眼皮就能有人给喂奶,尿急就有人脱裤子,要是心情不好,连那种事都有人帮忙。”羊倌一本正经地说着,嘴角却浮出了不易被人察觉的坏笑。 “谁不想当皇帝,老子要是当了皇帝……”花脸猫猛然咂摸出羊倌的话,朝他狠狠瞪了一眼:“奶奶地,绕着弯子骂人!你老婆才跟别人睡!老子要是当了皇帝,就把我孙女嫁给你,你一见面就得给老子磕头,来,孙女婿,给老子磕一个。” “他是孙女婿,你怎么又自称老子,你们两个到底要闹哪样?到底是啥个辈分吗?”欧边花跟着起哄。 “孙女婿就孙女婿,磕几个头就能有大闺女陪我睡觉,值啊。”花脸猫把嘴咧到后脑勺,像是占了莫大的便宜。 把地上的草梗踩进土里,用脚轻轻扫了扫,鹿鸣铮这么做的目的是习惯性地不留下任何痕迹,没有多年的火线作战经验,不会留下这样的习惯。鹿鸣铮说:“我本想着和**去撩拨那些打冤家的山兵,可是不行,这些家伙在丛林里的功夫只比倮倮差那么一丁点,我还得多带几个人。羊倌,欧边花,你们也跟着我。” 把手里的五个野果一个个列队一样摆在自己身边,羊倌点点头:“官长说咋弄就咋弄。” “我自己去撩拨那些打冤家的山兵,”鹿鸣铮开始布置负责山兵这边的任务:“**占据制高点,真和山兵打起来,你得用上机枪压制。我担心林子太密,你的机枪找不到目标,浪费子弹,所以羊倌和欧边花就得在我回去的路上设置几个要命的小玩具。这林子原本就是人家山兵的,咱们是客,人家是主人,客人见了主人总得有点见面礼。” “懂了。”羊倌再一低头,发现在身边列队的野果少了一个,而苗老八嘴里正在蠕动咀嚼着:“你这是弄啥咧?要吃就说话嘛!” 使劲把野果咽进肚子里,苗老八舔了舔嘴角:“你就是太省,在林子里打仗,摸爬滚打的,你留着果子有啥用?一会打起来都碾成屎了。我这是替你分忧,不吃留着太可惜了。” 看看苗老八,鹿鸣铮心里猛然有了计较:“老八,你这妙手空空的本事别光在自己兄弟身上用,敢不敢去掏鬼子的口袋?” “有啥不敢,你要啥我给你拿啥。官长,别说偷,那叫替人分忧。”苗老八看到羊倌嘴角又泛起了坏笑,连忙说:“别他娘的说掏鬼子的蛋啊,鬼子的物件我可以替他们分忧,人嘛,都砸烂了就是了。” 跟着兄弟们嘿嘿笑了两声,鹿鸣铮知道这些老兵出任务总要插科打诨来几句,这是他们自己的解压方式,越是重要危险的任务,老兵们越要是调侃几句,所谓轻装上阵,必要的武器装备还是要拿,总不能空着两手打鬼子,关键的是心理上没有压力,轻松的心态做重要的事往往事半功倍,若是太过紧张,任务多半要出岔子。 “老八,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去偷鬼子的物件吗?”鹿鸣铮卖了个关子。 “我和花脸猫一样,懒得动脑子,官长让干啥就干啥。”苗老八把花脸猫也拉上了,要是有人再起哄,他也能拉个垫背的。 看到倮倮和羌羌若有所思的模样,鹿鸣铮又问苗老八:“那你说鬼子和山兵哪个厉害一些?” 苗老八沉默了半晌:“要说装备嘛,鬼子用的是三八大盖,山兵的装备也是鬼子给的,都一样,要说打仗嘛,也差不多。不过有一样,鬼子是山兵的小妈,给他们吃,给他们枪,气势上鬼子肯定更胜一筹。官长,你说山兵敢和鬼子交手吗?” 欣慰地看看苗老八,鹿鸣铮说:“这就是重点,山兵一般不太敢和鬼子动手,就算我们杀了个把个山兵,真要动手的时候恐怕也得问个清楚。但是鬼子的心态就是主子的心态,我们要是冒充山兵把鬼子惹毛了,鬼子一开火,山兵能掉头就跑吗?” 苗老八和**均是使劲点头。这回轮到侉侉不明白了:“杀几个鬼子不就完了,要说惹毛鬼子,这事羌羌在行,割几个鬼子的耳朵下酒,鬼子绝对要气得发疯。” 检查了一下手里的司登式冲锋枪,鹿鸣铮把装满子弹的弹夹安装好:“杀鬼子当然可以激怒他们,不过要是能偷走他们身上的护身符,那鬼子绝对要毛。鬼子的护身符都是家里的亲人送的最珍贵的物件,和寨子里的鬼屋是一个道理。” 哭笑不得的点着头,苗老八意识到他有点小麻烦,既然护身符如此之重要,鬼子怕是都贴身带着,杀鬼子不易,偷护身符恐怕更是难上加难。鬼子死都要保护的物件,他苗老八能得手? 苗老八怎么琢磨,都觉得鹿鸣铮是要借着这件事治一治他妙手空空的毛病。 不是苗老八肚子里的蛔虫,鹿鸣铮当然不知道他心里的念头,他说:“山兵这边就这么办。鬼子那边倮倮、羌羌、苗老八,还有花脸猫当尖兵。能偷则偷,偷不到就动手,动手呢,还是老办法,最好别弄死,打残了是上策。侉侉负责找个地方断后,记住,你的任务不是打鬼子,是要镇住鬼子,延缓他们追杀的速度。” 看到兄弟们个个意气风发,鹿鸣铮便把手一指:“首先保护自己,宁可任务失败也不能有损失。天黑前在那个山头集合。” 说完这些,鹿鸣铮又把详细计划交代给了兄弟们。 出发前,羊倌郑重其事地拍着苗老八的肩膀说:“孙女婿,你给老子当心点,你要是挂了,我孙女就得守寡了。” 苗老八又是撇嘴,又是捏拳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交代清楚任务的细节,出发之前,天上忽然飘下了下雨。鹿鸣铮嘀咕了一句:“不知道老天爷在这个地界说的算不算,这雨要是能下大点,兄弟们成功的把握有多了一成。”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爷似乎听到了鹿鸣铮的话…… 正如鹿鸣铮所说的,确实有很多日本兵身上都带着护身符。此时真田浩二仰头看着渐渐密集的雨水,系住了衣扣,以防雨水打湿了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虽然在多次的战斗中,护身符已经在泥水里翻滚了很多次,他还是尽量避免它受到伤害。 观察片刻远处的云彩,坂垣平八郎走到真田浩二身边:“真田君,受伤士兵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了。” 看到高烧不退,几近昏迷的几名士兵,真田浩二为难地说:“阁下,如果我们赶到物资基地的时候他们已经为天皇尽忠,那我们……” 似乎看穿了真田浩二的心理,坂垣平八郎语气变得有些严厉:“真田君,有话不妨直说吧。” 犹豫片刻,真田浩二总算鼓足了勇气:“阁下,我是担心因为这些负伤的士兵,我们无法抢在那些武士前面赶到英国鬼畜的物资基地,这样我们都会有负天皇。嗯,我是想说,以前我还是猎人的时候,有一次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我个时候我还年轻,我跟随一位老猎人去狩猎,我们迷路,而且他被其他猎人设置的猎夹夹住了小腿,伤势很重。为了让我活下去,他用枪逼着我离开了。” 似乎被老猎人的行为打动了,坂垣平八郎的语气柔和了一些:“真田君这个故事的结尾恐怕是,你逃出了森林,你也再也没有那个老猎人的消息了,是这样吗?” 有些羞愧的真田浩二连忙鞠躬:“阁下,我现在不是猎人,我是帝国的军人,如果没有那些武士,我宁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士兵们的生命,但是我们不能辜负天皇的厚望。” 沉吟半晌,坂垣平八郎说:“你见过那些回国的士兵吗?那些因负伤无法参战的战士,在回国的时候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用白布吊着一个骨灰盒,那是他们阵亡战友的骨灰。我们是帝国的军人,一定要向天皇尽忠,但是这些士兵也都是帝国的军人,他们同样是为了向天皇尽忠,如果天皇知道我们丢下他们,天皇会怎么想呢?” 深深鞠躬后真田浩二垂着头说:“阁下,我明白了,我决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士兵。” “我们也不会放弃你,真田君,为了天皇和帝国,我们一起努力吧。”坂垣平八郎给他敬了一个军礼之后说道:“我们的口粮不多了,努力去找一些野果吧。” 几名受伤的日军士兵都缓缓睁开眼睛,向坂垣平八郎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领命的真田浩二带着几名日本士兵向丛林深处走去,他边走边向他们强调,任何带有乳白色奶状液汁的植物都不能食用,野生的大豆和豌豆也不能食用。 在树枝上摘了几枚野果,无法判断是否能够食用的士兵走到了真田浩二的身边:“真田君,请你看看吧。” 接过野果,真田浩二观察了半晌,随后掰开了野果,在手腕上揉搓起来:“我也没见过这种果子,但是我可以用这种方法试验一下。如果15分钟后我的皮肤没有不良的反应,那这些野果应该可以食用,不过还是少吃的好,我们要的不是吃饱肚子,是保持体力。” 细小逐渐演变成暴雨,豆大的雨滴落在了树上,灌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让负伤的士兵们靠在树干下,坂垣平八郎折了几根类似芭蕉叶的巨大树叶挡放在几名受伤士兵的头上,随后脱下衣服盖在一名受伤士兵的头上。他的脖子挂着一个吊坠,是一个是纯金的,指甲大的金饼。 看到这一幕,身上戴有两个吊坠的真田浩二也脱掉衣服,盖在了一名伤兵身上。他的两个吊坠,一个是和坂垣平八郎一样的指甲大的金饼,另一个是包裹在金色绣囊里的护身符。他把护身符交给了一名负伤的士兵:“大雨会隐藏敌人的行踪和声音,为了我们的安全,我必须去放哨了。这个留给你,这是我未婚妻在我出征之前、专门在神社求到的,它一定会保佑你。” 真田浩二担心敌人在暴雨的掩护下潜入的暂时的营地,孰料苗老八和倮倮这个丛林战的高手已经在他们身边潜伏许久。 大雨让丛林变得凉爽,高烧的几名日军士兵也似乎有了精神头,但很快他们又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一支大手从树干后面绕了过去,灵巧地从负伤士兵的怀里拿走了真田浩二的护身符。那支大手分明属于苗老八。 苗老八的大手缩回去不久,属于花脸猫的大手缓缓从树干后面伸了出来,他的手上还抓着一把明晃晃的开山刀。那把开山刀在花脸猫的手里如同外科大夫手里的手术刀一般灵活,它闪电一般在一名日本伤兵的大腿上蹭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啊!!!”伤兵过了几秒钟才抱着大腿发出大声的痛呼。 距离伤兵们不远的坂垣平八郎迅速扑了过去,很快,在附近放哨的真田浩二也冲了过来。他们看见伤兵抱着血淋淋的大腿发出瘆人的惨叫。他的军裤连同大腿被割出半尺长的血口,白花花的肉如同他们脚上的翻毛皮鞋一样向外翻着,猩红的鲜血嗤嗤地向着涌着。 迅速蹲下,警惕地向四周张望后坂垣平八郎发出一声尖叫:“警戒!医务兵!” 似乎有了不详的预兆,真田浩二在搀扶伤兵的同时,把手伸进了伤兵的怀里一阵摸索。 护身符居然没有了! “坚持一下!务必要坚持一下!”真田浩二急切地看着伤兵:“护身符呢?” 剧痛之下的伤兵迷茫地看着真田浩二。 “我给你的护身符呢?” 伤兵的眼神更加迷茫了。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受了重伤,你居然跟我要护身符,你不是说护身符能保佑我吗?怎么给我的大腿上来了一刀?? 继续调整笔法,诸位看着有什么想法,还请在书评区留言,先行谢过了 第十八章 一枪制敌 日本医务兵跑了过来,他面对夸张的血口有些手足无措,他可以把伤口缝合,但是消炎药却已经太少了,总不能都用在他一个人身上。即便把消炎药都用在他身上,他恐怕也要死于流血过多。 眼睛似乎快要瞪破了瞳孔,坂垣平八郎低吼着:“真田君,有人潜入了我们的营地,还刺杀了我们的士兵,这难道不是奇耻大辱吗?” 真田浩二已经带着若干日本士兵冲了出去,奇耻大辱当然重要,护身符难道就不重要吗? 真田浩二再也不会称呼中国士兵为武士了,没有面对面的厮杀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偷东西?还要偷走他最珍贵的护身符! 即便在快速的奔跑中,充满得意的笑容还是挂在了苗老八等人的脸上,他们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 “我说兄弟们,鬼子这么乐意让我替他们分忧,老子早就动手了。”苗老八乐得屁颠屁颠的,像只欢乐的大兔子。 “这小鬼子细皮嫩肉的,比大姑娘都软和,我这刀还没感觉到什么呢,就割开一个口子,你们说,回头打到东京去,找个日本娘们给咱们唱小曲怎么样?”花脸猫像只欢乐的大狗熊。 “对对对,你们说的对。就应该动手,把他们都宰了。可是也不行,鬼子也不是吃素的,硬碰硬,咱哥几个都得撂在那儿。”倮倮心有不甘,可是脸上乐开了花。 “对对对,你们说的,我听懂了。是应该弄个鬼子耳朵下酒,可惜没有酒。苗老八你个王八蛋,咋不偷点酒呢?哎,鬼子身上应该也没有酒吧?”羌羌笑意盎然。 风大雨大,几个人谁也听不清别人说的话,却把自言自语变成了聊天打屁。 虽说都是乐不可支,可跑起来绝对迅猛,而且是沿着曲线在丛林里穿梭。鬼子枪法不孬,走直线就是给鬼子提供了最省事的靶子。 从发现绕开哨位的几个中国士兵,到带兵追击,真田浩二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可是暴雨如织。大滴的雨珠砸在树干,枝叶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寻常人根本无法辨别敌人逃走的方向,而且雨幕之中可视性极低,别说找人,看远处的山头都有些模糊。 然而,真田浩二可不是寻常人,他迅速在雨幕中找到了苗老八等人的身影。最开始的追击相对比较缓慢,他要确定对方是否要诱敌深入,丛林里是否还有埋伏的敌人,但他很快就带着属下,像飙风一样追了出去,那是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护身符。 护身符已经被打开,装在里面,拴着一根细绳,写有御神玺的小木牌被挂在了树枝上。 从挂着护身符的位置看得出苗老八这些人还是费了些心思。树枝长在一棵大树上,树枝下面是野兽常走的一条小路,小路中间是蓄满了泥水的小泥潭。 当然不用别人,飞快地爬上了大树,伸手掠下了护身符,正当真田浩二想要跳下去的时候,树枝忽然断了,而且一断就断了三根,即便真田浩二有一身的丛林经验,即便真田浩二身手敏捷,可是连续断裂的三根树枝让他彻底失去了平衡。 真田浩二用一个漂亮的倒栽葱直接摔进了小泥潭。 小泥潭不深,却足够蓄满雨水和泥浆,小泥潭不大,却足够让真田浩二浑身沾满了泥浆,变得狼狈不堪。 还有比这更大的羞辱吗? 还有比这更让他气急败坏的吗? 可是真田浩二却冷静了下来,他忽然意识到敌人就是要激怒他,他喃喃地说:“这是战场,真田君,你可要冷静啊!” 丢到树上当然是苗老八的杰作,适当在树枝上砍上几刀,让它似断非断,一碰就断,那绝对是花脸猫的本事。 然而真田浩二查看护身符的时候,再也无法冷静了。丢到树上,在树枝上搞文章,让他倒栽葱摔进小泥潭也就罢了,竟然把他最重要的护身符掰成了两瓣!那可是他未婚妻送给他的信物,他相信护身符安然无恙就会保佑他安然无恙地回到日本! 难道真田浩二从来没想过,侵略别人的家园,肆意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凭什么还去要求什么安然无恙? 把护身符塞进口袋里,真田浩二怒吼着:“冲锋,冲锋!” 看着真田浩二疯了一般向前冲,几名属下互相看了看,那眼神分明在说,刚才不是说要冷静吗? 发疯的真田浩二带着几名日本兵很快就追上了苗老八这些人。抛开陷阱,设伏这些情况,追击战中吃亏的永远是被追的一方,撤离的时候他要选择路径,衡量并迅速判断出前方环境,追击的一方就不同了,只要甩开脚丫子玩命追就是了。 此时的真田浩二不仅是玩命,简直就玩了老命了! 幸好还有侉侉! 一颗子弹沿着真田浩二的太阳穴蹭了过去,留下一片火辣辣的灼热。 “卧倒!各自寻找隐蔽!”真田浩二猛然来了一个向左的翻滚,爬在一株灌木旁边。其他的日本兵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兵,立即分散开来。 子弹当然是从侉侉的三八大盖里射出来的。侉侉的枪法在这班弟兄中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孬,不敢说百发百中,但能在如织的暴雨中,瞄准了猫着腰在丛林里快速奔跑的真田浩二,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神射手了。可惜的是,端坐在树枝上的侉侉想一枪爆头,若是瞄准了真田浩二的胸部,他早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任由血水横流了。 如织的暴雨中瞄准射击不是绝非易事,寻找潜伏在树上的枪手也不容易,毕竟不仅有大雨,茂密的丛林也给枪手提供了安全的隐蔽。 聚精会神地观察着附近的制高点,真田浩二有些茫然了。他当猎人的那段时间里,遇到过无数种危险的情况,他在猛兽扑向自己的前一秒扣动扳机,在狼群的围剿中顺利脱身,但此时此刻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丛林和大雨给了枪手极好的隐蔽,唯一能让枪手暴露的只能他再次开枪,让他再次开枪的情况只能是暴露自己。真田浩二已经领教了枪手的精准枪法,只怕是稍微动上一动都会被对方的子弹射穿。 思量了片刻,暴躁的真田浩二折断了一截树枝,顶着自己的帽子,探出了隐蔽的灌木,但是枪没有响。 匍匐到了真田浩二身边,轻蔑地打掉他手里的树枝,一名日军士兵不以为然地说:“真田君,你未免太小心翼翼了吧,那些支那人的枪法真有那么准吗?” 不待真田浩二回答,日本士兵已经猫着腰冲出了灌木丛,向2点钟方向跑去。他停在2点钟方向的树下后向真田浩二摆摆手,脸上洋溢的笑容说不清是对真田浩二过分谨慎的回击,还是对中**人的轻视。 放下手臂,日本士兵再次猫着腰冲了过去,目标是11点钟方向。就在他脸上的笑意尚未褪去之前,枪忽然响了。这一次侉侉没有失手,子弹穿过日本士兵的膝盖,将他的左腿折成了两截。 侉侉比花脸猫要守规矩的多。战场的规矩就是你死我活,或者像侉侉这样,我可以不让你死,但是你活下去的代价比死更恐怖。鹿鸣铮之前的做法是尽量让日本士兵负伤,这样负伤的士兵会给坂垣平八郎增添许多负担。侉侉升级了他的做法,他不仅要让日本士兵负伤,而且是残废。即便这个日本士兵逃过了丛林的困境,逃过了一死,最终还是还落下残疾,再也不能扛着三八大盖参加侵略战争,再也不能欺凌弱小了。 迅速朝远处的几个制高点瞥了一眼,真田浩二飞快地朝不远处的几名日本士兵做出了阻止的手势:“留在原地!敌人在诱我们上钩!” 中弹的日本士兵试图靠着完好的右腿和双臂的力量,离开中弹的地方,但这个时候枪声再次响起,他右腿的膝盖也被打穿了。 中弹的日本士兵痛苦地躺在地上,那个地方恰好是两棵大树之间的开阔地,为侉侉这个神枪手提供了最有利的射界。若是游历的旅人会把这个地方当做丛林里的明亮的天窗,大加赞赏一番,可是对于真田浩二这些日本兵来说,这简直就是丛林张开的血盆大口。这是一个陷阱,无论谁过去救人,都会被侉侉精准地撂倒。 负伤的日本士兵不仅成为了残废,成为日军侦搜队的累赘,还成为战友们的死亡诱饵…… “救我……真田君……不,别过来……真田君,我受不了了,打死我吧……”负伤的日本士兵胡乱呼喊着,大量的流血带走了他的力气,他没有一丝的力气匍匐了。即便有力气,他也不敢再动,他已经意识到,他留下也许还有喘气的机会,再乱动,对方绝对不会客气。 子弹上膛,打开保险,真田浩二紧盯着远处的一棵参天大树。两声枪响让他确定了对方枪手所在的大概位置,但是枝叶茂密,他看不清枪手的具体位置,但他坚信,但凡对方动一下,他就会找到他,射杀他。 调整呼吸,一动不动的真田浩二随时准备射击。 藏在树上,一动不动的侉侉寻找合适的落脚点,只要有那么一个机会,他就要逃出生天。但是机会是千钧一发的,他但凡有一丝马虎就可能被真田浩二射杀。 苗老八这些兄弟已经撤走了。负伤的日本士兵还在地上哀嚎。 真田浩二等待着机会。 侉侉也在等待机会。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枪声和爆炸声忽然从远处传来。 舔了舔嘴唇,侉侉乐悠悠地咕哝着:“官长,山兵们也该上钩了吧?” 第十九章 诡雷诡雷 花脸猫用硕大的开山刀,在日本伤兵的大腿上划开血淋淋血口的时候,鹿鸣铮也已经开始行动了。 把日军军服裹成竖条背在身后,像是如假包换的日本兵的鹿鸣铮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叫住了**三个人:“这个任务的重点是山兵敢不敢和小鬼子动手,是不是这个意思?” “官长,你不是说了,只要惹毛了小鬼子,小鬼子一开火,山兵没有不还手的道理。”巴尔特拍拍扛在肩上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我这家伙会不会露馅?小鬼子用的可都是歪把子机枪。” “那个是次要的。打冤家的山兵和你一样,你觉得世界上只有两种住人的地方,蒙古包,还有不是蒙古包的房子,山兵的脑子里世界上只有一种机枪,那就是小鬼子的歪把子。打起来的时候,你不要连续射击,一直用点射就好了。”鹿鸣铮看看自己身上的日军军服:“说到底咱们是假的,山兵要是知道咱们是假的,肯定不会客气。” 摆弄着自己手里的枯树枝,欧边花似乎明白了:“官长的意思是,让那些打冤家的山兵察觉到你是假的,他们追你的时候也会意识到那些日本老兵也是假的,所以打起来就没啥忌讳了?” “就是这个意思。这叫假作真时真亦假。”鹿鸣铮接过他手里的枯树枝:“用这个做标记不太明显了吧?老子一个不小心就被你炸飞了。” 不仅是出色的炮手,欧边花折腾起炸弹来也不逊色,他嘿嘿一笑:“官长,我知道你不会眼花,百八十米外的果子熟不熟,你都看得出来,这几根破树枝还能看走眼。” 正了正挂在身上的手雷,羊倌发出“咦”的一声:“这马屁让你拍的,臭气四溢啊。百八十米外的野果都能看清楚,官长不是长了双狗眼?你咋拐着弯骂官长呢?” 连忙向后退了两步,防止鹿鸣铮报复性的飞脚,欧边花笑着说:“反正官长走不了眼。有小玩具的地方,我都放着这种枯树枝,官长看见了跳过去就是了。不过官长,你记清楚了,第一枯树枝是在树枝旁边跳,第二个也是,看见第三个枯树枝要再跑三步以后跳。” 装作惊恐地摇摇头,羊倌把嘴一咧:“官长,你记清楚了,第一个正常,第二个正常,第三个是三步以后才跳……你是个好官长,我们可……” 大手在羊倌的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阻止了羊倌嘴里不吉利的话:“差不多就干吧,官长。” 看似不经意地挥手作别,鹿鸣铮嘴里却说:“都照顾好自己的狗头,老子回头还得跟你们扯皮呢。” 几个钟头前,鹿鸣铮还带着弟兄们提防着山兵偷袭,惦记着擅长丛林作战的小鬼子是不是又抄上来了,现在他大摇大摆地拎着司登式冲锋枪钻进林子,专门去找山兵的晦气。 一个人去找山兵的晦气,这让习惯了和老兵们扯皮打屁的鹿鸣铮多少有些不习惯,有时候听他们互相打趣,他实在有些厌烦,可是耳边没了吵吵闹闹,他反而不自在了。他忽然觉得,他早就属于这个世界了,属于这群兄弟了。 生于丛林,长于丛林的山兵,无论是作战还是行军都是行家里手,那些打冤家的山兵更是如此。但凡他们不想被你发现,你只能白白在丛林里兜圈子,根本找不到如同变色龙一般的这些鬼魅。 “八嘎!” “八嘎,八嘎!” 大摇大摆的鹿鸣铮一路喊着“八嘎”专门朝那些容易让人潜伏的地方去。他出发之前已经锁定了山兵们的大概位置,他们肯定在这片树林。喊了很多遍“八嘎”的鹿鸣铮终于有些厌烦了,学日语的时候,八嘎似乎是唯一骂人的词汇,其他的大概还有懦夫之类的,但发音的气势要弱的很多,也缺乏那种羞辱感。 鹿鸣铮突然觉得日本人也是够可怜,骂人就那么一句话,若是两个日本人发生了争执,只能是互抛几十句八嘎,别的就没了。 暴雨渐渐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阳光和令人呼吸急促的闷热。 嚷了半天之后,鹿鸣铮总算看见一片灌木微微晃动了一下,一支枪管缓缓从灌木后面伸了出来,接着一个涂成墨绿色的脸和墨绿色的身子逐渐露了出来。 用眼角的余光朝四周观察了一下,鹿鸣铮判断出,他的四周至少还有四个山兵,也就是说他被包围了。 像是气急败坏,像是找了他们很久,鹿鸣铮使劲朝他们招手的同时大声吆喝着日语:“八嘎!你们这些懦夫,狗腿子,统统给我滚过来!八嘎,八嘎,八嘎……” 见鹿鸣铮没有敌意,附近的几名山兵先后离开隐蔽,站了起来。果然还有四个山兵。山兵们面面相觑,他们听过日本人骂人,明白八嘎的意思。他们不明白面前的这位“太君”怎么发这么大的火。其实,山兵们平时接触的日本人相对都是固定的,不过普通山兵在巡逻途中忽然有日本兵找他们协助作战也是有的,所以他们有些犹豫也是情有可原。 “八嘎,八嘎!”鹿鸣铮招呼着山兵们朝远处走去,几名山兵似乎明白了他要找他们帮忙。于是纷纷跟了上去。 生下来就要和野兽搏斗,每天都要和野兽打交道的山兵也像野兽一样,小心翼翼地防备着所有的陌生人。他们走得很慢,但对鹿鸣铮的包围圈已经不存在了。 快走了几步,鹿鸣铮和他们离开近二十米的距离。他忽然说了一句中国话:“脑子都他娘的有病,快点呀。” 山兵们虽说不能完全听懂鹿鸣铮的话,但听得出来他说的是中国话。日本人说中国话?而且是在看似发牢骚,而且是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鬼才信呢,山兵又不是鬼! 几名山兵迅速抄起了武器,保险始终打开的三八大盖立即喷出了火舌。 早有准备好的鹿鸣铮迅速做了一个前滚翻,随后半蹲在一颗大树旁,用司登式冲锋枪扫出了一串子弹。 趁着山兵们低头隐蔽的空档,鹿鸣铮飞快地朝远处跑去,嘴里还喊着:“撤了,撤了,被发现了!” 这些打冤家的山兵大多从小长大,默契自然没得说,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便飞快地展开了追击。追击中,跑在前面的人总会吃些亏,鹿鸣铮的亏就更大了。刚刚下完暴雨,树木的枝叶上,灌木上挂满了雨滴,鹿鸣铮一路跑过去,便会传来一路的哗啦声。 这不是给山兵们指路吗? 山兵们速度飞快,但也是谨慎的。他们熟悉丛林的一草一木。这种熟悉不仅是地形地势,还有植物的外型,那些植物应该长在什么地方,那些植物在什么季节应该是长成什么模样,雨后的植物又是何种情况,他们都了然于胸。 鹿鸣铮还是小瞧了这些打冤家的山兵。 所以,鹿鸣铮看到第一个枯树枝的时候跳了过去,山兵们发现了他这个反常的动作,当他们看到枯树枝的时候也跳了过去。鹿鸣铮第二次看到枯树枝,做出第二个反常跳跃的时候,他们也跟着跳了过去。 一连两次没听到爆炸声,鹿鸣铮的身上鸡皮疙瘩就跳了起来,他有些感到恐惧了。这些山兵的战斗素质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看到第三个枯树枝的时候,脑子有些乱的鹿鸣铮下意识地又跳了一下,这一跳不要紧,鹿鸣铮的冷汗就冒了出来。他的一个跳跃足足有两步半远,也就是说他必须再一次来个长距离的跳跃,不然的话就会触动欧边花送给山兵的小玩具。 深蹲,全力跳跃,使出浑身力气的鹿鸣铮总算跳出了危险区域。由于惯性太大,他不得不就地翻滚,以避免扑倒在地。山兵们自然把他的动作看得真真切切,只是把他的全力跳跃当成了奔跑中的踉跄。 于是一个山兵在挂有枯树枝的地方跳了一下,之后正常奔跑,之后触动了欧边花送给他们的小玩具——诡雷! 诡雷轻松地把山兵撕成了大块的碎肉,抛向四周。 刚刚的追击如果说是带有试探性质的战斗,那么这个山兵死后,战斗就一定要拼出个你死我活。这些打冤家的山兵自幼一起长大,吃住都在一起,和亲兄弟没有什么区别,杀了其中的一个,那就等着其他的山兵把你五马分尸吧。 听到爆炸声,略有得意鹿鸣铮骤然发现山兵们追击的速度更快了,那绝对是要把他凌迟八百刀,再大卸八块的速度…… 第二十章 半空索命 真田浩二对苗老八这些人的追击带着疯狂的愤怒,山兵们对鹿鸣铮的追杀则更像打闷棍,定要瞅准了机会,憋足了劲,咬牙切齿地打下去,只消一棍子就足以让对方脑浆迸裂。 在密集的丛林里狂奔的鹿鸣铮感受到了这种浓烈的,咬牙切齿的杀气。 痛痛快快地砍掉敌人的脑袋,是这些打冤家的山兵们对待敌人最仁慈的手段,若是除了仇恨,敌人还让山兵们感受到了羞辱,那么这个人被山兵们抓住以后,先是砍掉双腿,之后在伤口上点草药。草药的量不多不少,足以让这个人不至于死于断腿之伤,但也不会尽快痊愈。这个人会被山兵们带进自己的寨子,干上一些繁重的,只需要动手的重体力活。挨饿,鞭打,辱骂便成了家常便饭,常常忙到夜半三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等到终于可以睡了,躺在安身的牲口棚子里刚闭上眼,尿急的山兵便会惺忪着睡眼,在这个人的身上尿上一泡。 这些在山兵们眼里只是很寻常的举动,算不上什么虐待。 这些只是对付那些羞辱他们的人,鹿鸣铮杀了他们的兄弟,那绝对是血海深仇! 所以,鹿鸣铮只有成功摆脱山兵们的追击才是唯一的就会,而且他还要把山兵们引到真田浩二这些日本兵的面前。 狂奔中不时回头观察了几眼,鹿鸣铮心里不由凉了半截。倮倮所言非虚,山兵们确实像丛林里的鬼魅,即便他经验丰富,还是很快被山兵们拉近了距离。照这个速度,最多一刻钟便会被山兵们追上。 不是还有**吗? **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响了。**先是打了一个长点射震慑山兵们,随后朝着冲在最前面的山兵打了两个短点射。 山兵们迅速在狂奔中停了下来,各自寻找隐蔽物的同时很快判断出射来子弹的大概位置。 侉侉藏在枝叶茂密的树上,当时还有暴雨相助,可以说把自己隐蔽的非常完美。**和侉侉比起来,则有些肆无忌惮。他趴在山坡的一颗倒树上,就那么居高临下地封锁住了山兵们的追击之路。 这分明是蔑视装备了三八大盖没多久的山兵。 这分明是用现代枪械威胁习惯了用原始武器作战的山兵。 在血水里泡大的山兵没时间理会什么蔑视,还有武器的优劣,他们只考虑如何冲到鹿鸣铮面前,给这个假日本兵一刀见血。 几乎是瞬间判断出巴尔而手里那把英国布伦式轻机枪的射程和威力,再观察了四周的环境。冲在最前面的山兵又动了起来,而且奔跑速度有增无减。 **火大了,山兵们可以不把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放在眼里,但怎么也得对他这个野牛一样的汉子有所畏惧吧。就这么冲上来了? **的机枪又响了。 机枪响了几次之后,巴尔而明白了山兵们为什么有恃无恐,丛林的小路几乎完全被茂密的树枝和各种高大的植物遮掩了,居高临下的**唯一能看到只是山兵们鬼一样的身影和被他们撞动的植物。往往是**眼睛看到山兵们的影子,手指扣动扳机的时候已经晚了,发射出去的子弹落在了山兵们曾经短暂逗留的地方。 茂密的丛林永远是山兵们最好的盾牌,况且机枪的射击精准度根本不是步枪所媲美的,如果居高临下的人不是**,而是手持三八大盖的侉侉,也许山兵们还会有所忌惮。 谁说山兵不懂枪? 连续几个短点射之后,**对身边给他换弹夹的羊倌丢过去一句话:“兄弟,别看戏了,动手吧。” 动手是动手,可侉侉丢过去的不是威力巨大的手雷,而是一截木头。 和**找到隐蔽点之后,侉侉就拖着一块木头又砍又削。 在血水里泡大的山兵们都是鬼精鬼精的,看到有东西丢了过来,立即卧倒在地。可是第一个被抛过来的是木头,第二个还是木头。 性格暴躁,几乎不懂得什么叫宽容的山兵们火气大了。假扮日本兵撩拨他们也就算了,打个照面就跑也不是不可以,怎么还扔烂木头?你们是没弹药了,还是觉得烂木头真能把我们砸成肉酱? 山兵们的速度更快了,不过鹿鸣铮趁着他们两次卧倒的机会,已经爬上了小山坡,离开**和羊倌占据的倒木没多少距离了。 第一个没响,第二个还是没响。看清楚羊倌丢出去的是木头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真家伙呢?留着下崽子?” 盘算着第一个木头的下落速度和山兵们的距离,再计算一下第二个木头的落点和山兵们的反应速度。羊倌总算拿出货真价实的手雷。 专心地观察着山兵的前进路线,羊倌嘴里也没闲着:“你个放马的,懂我们放羊的手段?丛林里扔手雷和平时可不一样,这又是从上往下扔。刚才扔的那两个木头和手雷的重量一模一样。知道为啥这么干吗?我总得盘算清楚了。咱们离开英国人的物资基地还远着呢,我的这些宝贝疙瘩得省着点用。” 减少投掷时的弧度,增加力度。羊倌第三个投出去的是童叟无欺的手雷。 没有料想中的满不在乎,冲在最前面的山兵还是卧倒了。可是羊倌掌握了山兵们卧倒的速度,即便山兵们看到抛过来的手雷迅速卧倒了,手雷却不是在地上爆炸,而是在一人高的距离爆炸了。 在一人高的距离爆炸是最恐怖的,对方若是站着,脑袋就会变成烂西瓜,对方若是趴着,那正好,轻者全身都得留下数不清的伤口,重者立即小命呜呼。 冲在最前面的山兵是后一种死法。他瞬间变成了一块血地毯,均匀地铺在了冲杀之路上。 后面的山兵们自然是傻眼了。动也不敢动一下。 什么叫火线经验丰富的老兵? 如今的羊倌不再是丢石头,驯服乱跑乱跳羊群的羊倌,不再是能准确地将手榴弹丢进敌人战壕的羊倌。他是随心所欲,可以根据环境,敌人的不同,随时投掷索命雷的老兵。 一击致命,为了防止追击鹿鸣铮的山兵们抱有侥幸心理,羊倌又丢出了一枚手雷。这枚手雷是在一名山兵的头顶爆炸的。这个山兵相对比较幸运,他趴在一棵大树根部,手雷落下时横七竖八的树枝为他减轻了不少手雷的威力。 这个山兵只是受了轻伤,他的屁股被炸烂了。 若是这个山兵运气好,能回到寨子里,寨子里的人将看到一个非常懂礼数的山兵。你站着,他必然是站着,你坐着,他也是站着,出去巡逻,你随便找个地方休息,他也只能是站在树干旁小憩一下。 然而,他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日军侦搜小队。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来自日军的,真田浩二率领的精锐战士。 等到再没有手雷从天而降,等到山兵们调整好心态,准备好对策的时候,他们发现假太君鹿鸣铮带着**和会丢索命雷的羊倌,已然优哉游哉地朝附近最大的一处山头跑去了。 真田浩二疯了,山兵们也疯了! 谁是丛林之王?不是毒虫蟒蛇,不是深山沼泽,是他们这些打冤家的丛林之王! 丛林之王的屁股怕是没有那么好撩拨的…… 山兵们呼啸着冲向了山头,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而此时鹿鸣铮带着**,羊倌,已经和苗老八这些人汇合了。 即便在万分紧张的态势之下,老兵们有条不紊地隐蔽时,嘴里还在互相揶揄。 猛然从灌木丛里站起来,浑身挂满树枝的苗老八活脱脱像是一个成精的木桩:“官长,你们的隐蔽都搞好了,赶紧就位。” 环顾四周,发现众位兄弟的隐蔽所在形成了一个半圆形,这样即便被发现,也会形成有力的火力网。鹿鸣铮满意地穿着上藤蔓编织的伪装后,朝**低声说了一句:“撩拨的差不多了,快隐蔽。” 努力往一个圆形地洞里塞着庞大的身躯,**很快站起身:“洞太小了,我钻不进去。” 花脸猫往旁边挪了挪身子,把准备好的伪装举起来,随后朝**打招呼:“谁让你钻洞了。机枪得在中间,过来,在我身边猫着,都给你准备好了。” 看着**准备就绪,就剩下自己一个人没着落,羊倌朝花脸猫吆喝着:“我说孙女婿,老子往哪儿藏?” “钻洞,钻洞。那就是给你留的,旁边的是留给侉侉的。”花脸猫一脸坏笑. 钻进地洞,随后又探出头,羊倌不解地问:“孙女婿,以前挖战壕的时候没见你这么痛快,怎么这么快挖出了地洞?” “啥地洞啊,那是蛇洞,是他娘的蟒蛇洞。”花脸猫脸上的坏笑更浓了:“我估摸着大蛇出去找食了,一会回来你正好和它亲热亲热。” 吓了一个机灵,羊倌差点从蛇洞里跳出来:“不想娶我孙女了?老子要是挂了,哪来的满堂孝子,没儿子哪来的孙女?” 看到蛇洞旁边新长出来的,巴掌长的植物,鹿鸣铮低声说:“蟒蛇进进出出,早该把洞旁边的植物磨烂了。现在洞口有这么杂乱,恐怕是被大蛇废弃的洞穴。” 松了一口气,羊倌这才踏实下来,他朝远处看了看:“就差侉侉了吧?他啥时候进蛇洞?” 朝远处大树看了一眼,鹿鸣铮显然有些紧张,打冤家的山兵们能不能和日军侦搜队火拼,就看侉侉最后这么一哆嗦了。他看着远处说:“倮倮,我们去接应侉侉会不会给他添乱?” 第二十一章 王牌精锐 鹿鸣铮假扮日本兵,引来了打冤家的山兵,苗老八这些人掰碎了护身符,惹疯了真田浩二,但最紧要的是两伙人真能打起来,要是两伙人兵合一处,统统都朝他们打过来,那可是要遭大殃的。 这个计划最紧要的一环就是侉侉这一环,而此时他却在躲在树上,被真田浩二的三八大盖锁定了。 风大雨大的时候,侉侉相对是安全的,现在雨也停了,风也散了。仅凭茂密的树枝就能逃脱真田浩二的追杀? 侉侉蹲在十几米高的大树上,若想要离开大树只有两种办法,一个是自由落体,另一个是沿着树干一点点往下爬。风停了,雨也停了,真田浩二的三八大盖紧盯着这棵大树,稍有动静便会勾火。不仅是真田浩二,他率领的日军侦搜队的日本兵也会勾火。十几米的高度,即便侉侉爬得再快,怕是也躲不过这么多枪法精准的日军精锐。自由落体是个好办法,但从十几米的高度跳下去,且不说会摔成什么样,在植入疯长的丛林里,一旦树下有根锋利的树枝,不用太长,只消寸把长就足以给侉侉来个穿心之伤。况且真田浩二对于打自由落体的物件有很大的把握,当年在日本当猎人的时候,他经常要会摇晃树干,之后枪击那些落下的野果,基本上是一打一个准。 侉侉可比野果大得太多了…… 真田浩二的枪口紧盯着侉侉,如狼似虎的山兵们也从对面涌了上来,侉侉这分明是腹背受敌的险境。 敢站在十几米高的树上打黑枪,鹿鸣铮就能眼睁睁看着侉侉被打成筛子底,而事先没一点计划? 看到山兵们冲上山坡,拉出了狩猎的阵势。侉侉果然地瞄准了一名山兵。枪响了。侉侉似乎根本没有紧张,因为他又打穿了一个膝盖。 枪响后山兵们也发现了埋伏在树上的侉侉,让他们惊讶的是侉侉似乎并不介意暴露自己,反而朝远处用力摆手,似乎在召唤同伴。 脸上,身上都被涂成了绿色的侉侉似乎也是山兵,但这并不影响山兵们的判断。既然鹿鸣铮冒充日本兵去撩拨他们,向他们开枪侉侉冒充山兵也是可以理解的。 山兵们看似搞清楚了,真田浩二则有点懵了。这些浑身涂成浓绿色的山兵刚刚还向他们开枪,还在频频后退,怎么突然又向自己摆手?真田浩二早就认定苗老八和侉侉这些人是山兵,不然谁会把自己涂成绿色,像是一条绿色的大虫子? 看到侉侉朝远处招手,山兵们便展开了侦察。很快,他们便发现了真田浩二这些人。按照他们的理解,鹿鸣铮把他们引到这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杀死了两名山兵,就是和所有的山兵结下了恶仇。想在丛林里搞埋伏这一套?打冤家的山兵是丛林之王,陷阱,搏杀,射击,方方面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算你有埋伏,那也没关系,就算你人多势众那也可以,最多是让他们砍了若干过脑袋,给自己兄弟报仇之后扯乎。 带头的山兵用简单的手势布置了战斗任务。众多的山兵便开始行动了。一名山兵找到负伤的山兵,用布条紧紧勒住他的大腿根部,随后扛着他穿梭在丛林里,撤退了。两名山兵负责对付侉侉,其他的人全都去和真田浩二这些人去搏杀。 把衣服裹成卷背在身后,手拿三八大盖的真田浩二这些人,在山兵们眼里统统都是假装日本兵的家伙。不管什么来路,先宰了再说。 要说山兵们还真是给足了侉侉面子,打冤家的山兵从来都是一对一,一对多,两个对一个的情况确实罕见。这也说明,侉侉的枪法着实让他们有些忌惮。 山兵们开始行动以后,真田浩二就顾不上侉侉了。他眼瞅着丛林里一个又一个矫健的身影朝他们扑来。他能看清的当然只是一个个浓绿色的身影,这些身影如同在丛林里冲刺的苍狼,奔跑中卷起一条条的绿色波纹,若干的绿色波纹朝他们袭来时,无论谁也不敢在意,况且对手是不死不休的山兵。 最初的时候,真田浩二以为遇到了山兵,但现在他遇到的才是真正的山兵,而且是山兵中的山兵。山兵们最初以为遇到了假的日本兵,现在还是认为遇到了假的日本兵,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次遇到的是真的日本兵,还是日本兵的中的精锐——侦搜队。 所谓的王牌对精锐,只有在搏杀的时候才能看出门道。 撤退是不可能了,真田浩二原本就是来复仇的,况且即便他们训练有素,但和山兵的交锋中难免会被对方找到纰漏,从而导致伤亡。所以不如就地射击。 对于藏在树上的侉侉,真田浩二所认为的山兵,他还是做出了应有的反应。他让日本兵们围绕成环形防御,每个防御点都避开侉侉所在的大树。 侉侉又不是真的山兵,哪有时间跟他玩猫捉老鼠。 对付两个山兵,侉侉心里还是有些压力。倮倮的现身说法让他有些心虚,不过办法还是有的。逃命的时候就不需要那么精准的射击了,侉侉先是连续开了几枪放翻了一名小心翼翼的山兵,随后抱住树干猛地旋转一百八十度,成功绕开了另一名山兵的视线,之后迅速下滑了几米。对付侉侉的山兵只剩下一个,他绕到大树另一侧的时候,侉侉又是抱着树干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旋转,又把他甩开了。 如此反复几次,侉侉顺利跳到地上,朝集结地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总不能径直朝集结地跑过去吧,要是山兵们发了疯,都去追他,鹿鸣铮这些人岂不是都要暴露。 打冤家的山兵里没有怂货,所谓艺高人大胆,这个山兵单枪匹马去追侉侉了。 要说在丛林里追逐,侉侉肯定要不如山兵,幸亏他手里还有杆枪,每次听到山兵的脚步声稍稍靠近,他便回身开枪。但这个时候的枪法完全走样了,不是打在山兵身后,就是打在他身旁。山兵立即洞察了侉侉的心里,干脆把日本人送给他的三八大盖背在身后,拿着尺把长的刀子猛追。 尺把长的刀子比杀猪刀还恐怖,可挑,可刺,可砍,无论谁被划拉上一刀都得血溅五步。 侉侉兜了一个圈子,总算抵近了预定的集结地,但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总得想个办法干掉身后的山兵。带个尾巴回去,且不说可能让兄弟们暴露,让兄弟们帮他擦屁股,这事好说不好听。 不过是几秒钟的迟疑,山兵已经冲了过来。他加快步伐,准备高高跃起后,用尺把长的刀子砍掉侉侉的脑瓜子。然而,就在他助跑的时候,一双大手忽然从灌木丛里伸了出来,准确地抓住了他的两个脚踝,把他拖倒在地。 放倒山兵的正是倮倮。 反应速度奇快,山兵趴在地上,歪过身子,朝着倮倮便挥出一刀。眼看着倮倮的手臂就要被锋利的刀子从肩膀上卸了下来。藏在一旁的鹿鸣铮已经高高跃起,把刺刀刺进了他后背。刺刀像一根巨大的钉子,牢牢钉死了山兵。 追击侉侉的山兵想要高高跃起,砍掉侉侉的脑瓜子,不料却被鹿鸣铮钉在了地上。 又是瞪眼睛,又是撇嘴,侉侉愤愤不平地说:“谁让你们帮忙了?” 明明是救了侉侉的命,却还要维护兄弟的面子,鹿鸣铮拽着侉侉往远处走:“速战速决,还有个蛇洞等着你呢。” 虽说有点面红耳赤,侉侉还是领了两个兄弟的救命之恩:“也行,不是你们,我还得跟他耗一会呢。” 老兵们的欢迎仪式没有热情洋溢,有的只是打屁似的招呼。 “零件都在就行,赶紧猫起来吧。咱俩个是街坊。”羊倌从蛇洞里探出头,很快又缩回去了:“我碰上了蛇精,长得跟白素贞似的,我入洞房了啊。” “看见你就生气,这个任务你是首功呗?别臭显摆啊,藏好了,鬼子发现了你,老子可不管。”花脸猫嘴上阴损,眼神却很关切。 心有余悸的侉侉钻进蛇洞,心里不由地一暖。 鹿鸣铮和兄弟们都全须全尾地完成了任务,日军侦搜队和打冤家的山兵们却刚刚开始。 既然都认定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仇家,倒茶摆龙门阵之类的客套就全免了,真田浩二带领的日本兵和山兵们一见面就把自己的真功夫向对方招呼了过去。 稳定的心理素质,多年的战地经验让日本老兵们率先占据了优势。虽说山兵们奔跑迅速,但日本兵们以逸待劳,他们两两配合,两人同时朝一名山兵开枪,一前一后,即便山兵们动如脱兔,还是有两名山兵被子弹击中,翻进灌木丛里大声痛吟。 山兵们深知他们的优势不在对射,即便他们的枪法旗鼓相当,那也是用自己的弱点去和对方的强项拼,不如拿出贴身肉搏的拿手好戏。尺把长的刀子和多年和野兽搏杀的经验,足以让任何人胆寒齿冷。 随着山兵们的逼近,眼看着真田浩二这边的优势便逐渐消失了。 可是真田浩二这些日本兵的手里也攥着刺刀呢。 第二十二章 赎命金饼 眼看着打冤家的山兵近在咫尺,血拼肉搏在所难免,真田浩二用日语喊了一句“冲锋”。挥刀相向的山兵们自然是听到了这句日语,但是他们的反应几乎完全一致,都到了刀头见血的时候还有必要再装成日本兵吗? 然而,真正的拼杀起来,山兵们才意识到他们遇到了真正的日本兵。可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才醒悟,是不是有些晚了? 让山兵们意识到他们的对手是真的日本兵的,正是真田浩二他们手里的刺刀。 日军侦搜队是日军的精锐部队,即便是普通部队,拼刺在平素也是重点基础科目。山兵们冲上来的时候,随着真田浩二的一声“冲锋”,日本兵们立即组成了拼刺队形,也就是三人一组,背靠背,形成一个互为犄角,互相配合的拼刺队形。这种队形在中国战场上让很多部队吃了大亏,也让头一次遇到这种队形的山兵们吃了大亏。 “山本,土岐,各带一个小组!”真田浩二怒吼着,随后朝身边的两名日本兵瞥了一眼,三个人自动形成了一个拼刺小组。 几乎在一瞬间,三个三人拼刺小组便组成了。三人的拼刺小组是个三角形,三个小组又组成了大的三角形。 “哇嗷嗷!”山兵们呼啸着冲了过去,虽然他们心里有些忐忑,但山兵的进攻之锋利就在一个快字,慢了半拍便失去了先机,便让自己死的就会多了一些,把生的就会给了敌方。 然而第一个山兵在和三角拼刺队形接触的一刹那便被放倒了。日军的三角拼刺队形通常采用的一一配合,也就是一个日本兵用刺刀撩开对方的武器,一个全力刺杀,另外一个负责保护他们的身后。若是只面对一个敌人,他们也会采用二一配合,第一个被撂倒的山兵就是这种情况。两个日本兵先后出招,让山兵武器失去了作用,更没有了躲闪的余地,另外一个日本兵便有十足的把握刺出一个血窟窿。 挺枪一刺,山兵的肚子上便出现了一个血洞,虽说以山兵的勇猛尚可一战,但大量的失血会让他很快失去战斗力。 一个,两个,一连三个山兵倒下去之后。山兵们不敢轻举妄动了,只是举着尺把长的刀子围着大三角形的拼刺队形来回移动,嘴里大声呼喊。山兵们虽说人多势众,尺把长的刀子锋利无比,却也无可奈何。 真田浩二选择了一块相对理想的阵地,他们的脚下没有大片的灌木,地面也比较平坦,足够让他们辗转腾挪,进退有度。 “哇嗷嗷!” 山兵们引以为傲的是单挑独斗,或者以一敌众,将对方一个个放翻。可是今日不同往日,多年狩猎的积累下来的搏杀优势被现代军事的拼刺队形彻底压制。 随着带头山兵的几声吆喝,山兵们忽然加快了移动速度,围着真田浩二这些人兜起了圈子。 山兵们的速度越来越快,若不是高举着明晃晃的刀子,若不是杀气腾腾,倒颇有些围着篝火载歌载舞的意味。 管你千刀万刀,日本兵的刺刀只有一个说法。 “山本,冲锋!”真田浩二瞅准机会,大喊一声。 紧随而来的是三名日本兵的齐声呐喊和一名山兵的哀嚎。名叫山本的日本兵听到真田浩二的命令后,他立即带领小组刺杀朝着一个山兵发起了突刺。倒地的山兵和其他山兵拉开了明显的距离,以至于他被日本兵的刺刀放翻的时候,身旁的人根本来不及救援。 “土岐,冲锋!”真田浩二又找到了一个机会,再次下令。 随着真田浩二的命令,名叫土岐的日本兵率领三人小组立即出击,又一名山兵被刺倒。 战斗不过开始片刻,已经有五名山兵倒下,即便人多势众,这么下去恐怕也不是个办法。山兵们根本不去顾及自己的同伴,大有不杀尽日本兵不罢休的念头。 全神贯注地寻找机会,真田浩二明显更加自信,胜算似乎又多了几成。 然而,快速移动的山兵们忽然停了下来。超过半数的山兵都朝土岐所率领的拼刺小组冲了过去。三人一组的拼刺小组应对的是零星的敌人,不是成群而来,如潮水一般的敌人。土岐的反应还算镇静,他率领小组迅速刺倒了一名山兵,但身旁的两名日本兵先后被山兵刺杀,其中一人的胸膛里被插进了四条尺把长的刀子。 “真田君……”、 土岐的膝弯被砍了一刀,他转身撤退时脚下不太灵光,一下跪在地上。几乎在眨眼时间,带头的山兵冲过去,手起刀落,砍掉了他的脑袋。 土岐的上半身还跪在地上,脑袋已经飞滚了出去,脖颈喷射出狰狞的血。 “土岐!”真田浩二的震惊和愤怒随着怒吼倾泻出来,但噩梦才刚刚开始。 又是超过半数的山兵们朝山本率领的拼刺三人组冲了过去,这一次山兵们没有损失,留下的是两名日本兵的尸体,山本的两条手臂均被砍了几刀,血淋淋的手下晃晃悠悠地悬在肩膀上,根本没有力气抓枪刺。 迅速率领三人小组靠拢山本,真田浩二试图用仅剩的拼刺小组保护山本。但山兵们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山本,在他们眼中,他只是个没用的废物,随时可以宰杀。他们在意的是真田浩二。 鱼死网破,还是网破鱼死,结果都不重要了。山兵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他们获得了胜利,收获了五具敌人的尸体,他们还将收获真田浩二这四个人的尸体。 “等一下。”真田浩二忽然喊了一声,停止了血腥的搏杀。他直勾勾地看着带头的山兵,把手里的枪刺丢到了地上。 所有的山兵和日本兵都大惊失色。 茫然不知所措的山本看着真田浩二,喃喃地说:“真田君,你要做投降的懦夫吗?” 看戏的人最难捱的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鹿鸣铮带着这班兄弟,各自潜伏起来,但心里想的都是山兵和日军侦搜小队。 “哪个跟老子打个赌,我赌山兵赢。”羌羌不知是出于对鬼子的仇恨,还是对那些打冤家的山兵的信任,把赌注投给了山兵。 “我跟你赌,我押山兵,一个月的军饷都押上。”羊倌从蛇洞里探出头。 “你们两个脑子落进雨珠子了?都押山兵,你们都赢,哪个输吗?”欧边花把脸旁的树枝盖住了自己的脸,却拨开了挡住耳朵的树叶,似乎想把搏杀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一些。 “嘘嘘,想吵在心里吵,别打扰老子听西洋景。”倮倮不满地低骂着。 “在心里咋吵吗?你吵个看看。西洋景是听来的?又不是配猪。”花脸猫哼哼唧唧地回应着,不过他却不再说话了,谁不想听的真切点。 环顾了一眼兄弟们,鹿鸣铮低声说:“看这意思,小鬼子又挂了一个。” 鹿鸣铮和这班兄弟个个都恨不得长出一对顺风耳,把双方搏杀的经过听个痛痛快快。 丢掉了枪刺的真田浩二似乎真的要投降了。他从脖子上一捞,把拴在脖子上指甲大的金饼抓下来,丢给了带头的山兵。在丛林里作战,日军侦搜小队每个成员的脖子上都带有这样的小金饼。它的作用就是在关键时刻贿赂敌方,换取生存的机会。 举起手一接,带头的山兵把金饼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双方语言不通,但都了解彼此的举动。带头山兵朝其余的日本兵比划了一下。真田浩二会意地点点头,朝山本这三个日本兵低语了几句,像是让他们接受投降的事实。 看到身边的两名日本兵放下枪刺,摘下了脖子上的金饼,真田浩二走到山本面前,帮他摘下了金饼。 手里拿着金饼,走到带头山兵面前,毕恭毕敬地递上去,真田浩二像是真投降了? 真田浩二的脖子上原本挂着两个物件,一个护身符已经被苗老八这些假山兵掰了成两瓣,用来救命的金饼也不得不交给了真正的山兵。最初上级发下这些金饼的时候,真田浩二是排斥的,他甚至觉得这是对武士的一种羞辱,为战而生,为战而亡的武士怎么会需要救命金饼呢? 可是现在真田浩二却真的用上了。 日本武士的霸道就这么颜面扫地了? 恭敬地递上救命金饼,真田浩二的目光却左右闪动,他在观察着环绕四周山兵们的同时,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把到手的金饼丢还给了真田浩二,带头的山兵竟然说起了日语:“看来我们都上当了,有一个人假冒你们,我们是被他带到了这里,我们以为你们也是假冒的。” 朝其他的山兵歪歪脖子,带头的山兵让其他的山兵放下了沾着血珠的长刀。 日军和山兵在展开各种合作的时候,双方总要有个通晓双方语言的人。带头山兵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带头山兵的日语结结巴巴,真田浩二还是听懂了,他收起闪动的目光:“大概你是刚刚发现我们是真正的帝**人吧?” 略有些抱歉,但更多的是傲气,带头山兵说:“你们组成拼刺小组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不过你们伤害了我们的兄弟,不管你们的身份是什么,我们都要为我们的兄弟报仇。现在我们扯平了。” 眼睛分明在冒火的真田浩二紧盯着他:“你伤害了大日本帝**人。” 桀骜不驯历来是山兵的秉性,带头的山兵说:“如果说,你觉得我侵犯了你们的尊严,我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应该明白,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你们为我们提供武器和其他的东西,我们为你们付出更多,包括鲜血和生命。如果你觉得我们是你们的奴隶,那才是对天皇的冒犯。” 忽然的微笑从真田浩二的脸上露了出来:“可是卑贱的山兵怎么能给帝**人偿命呢?一个帝**人的生命需要一百个山兵来偿还!” 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田浩二已经动了起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出现在他手中,话音落地的瞬间,带头山兵和他身旁的山兵的喉管全都被他割断了! 第二十三章 焚尸黑烟 送上救命金饼原本就是缓兵之计,真田浩二把自己的金饼丢给带头山兵的时候,朝山本那些人说的日语,是他们的暗语。他的原话是:“放下武器吧,我们还要回家。”略懂日语的带头山兵以为真田浩二真的要投降了。 然而,要回家的意思却是伺机反扑。 武士道的精神永远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既然硬拼没有丝毫的胜算,不如让山兵们放下戒备,趁机除掉一批,再用运动战干掉其他的山兵。真田浩二递上山本的金饼是为了靠近带头山兵,用的是擒贼擒王的战术。但带头山兵的话却更加激怒了他。 既然知道我们是大日本皇军,还敢和我们拼杀? 竟然说皇军和蟒蛇一样可悲的山兵是合作关系? 真田浩二连续割断带头山兵和另外一个山兵的喉管的同时,其他两名日本兵也动手了。他们的匕首飞快地刺死,刺伤了几名山兵,连双手还在滴血的山本用头撞翻了一个山兵。 进攻和撤退都是日军侦搜小队训练已久的科目。趁着山兵们一阵混乱,山本第一个冲破了包围圈,真田浩二和另外两名日本兵紧随其后。真田浩二在逃跑的时候,还在一名山兵的脖子上划了一刀。 山兵们的愤怒不言而喻。原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搏杀,上了当的山兵又岂会善罢甘休。真田浩二这些人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山兵们的兽性彻底被激发了。 然而,失去了带头山兵,山兵们明显乱了阵脚,真田浩二的对策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真田浩二选择的是跑一段打一阵,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相对空旷的地界,而是选择勉强容纳他们四个人的地方,扑上来的山兵不是被大树阻挡,就是要面对灌木的羁绊。 “山本,你可要坚持住啊。”眼看山兵们又一次追了上来,真田浩二和另外两名日本兵恢复了三角拼刺队形,把负伤的山本护在了中央。 真田浩二这四个人和三把刺刀基本上占据了狭小的空间,几名冲在前面的山兵一面要避开绊脚的灌木,又要等待后面的山兵一起合围。片刻的犹豫消减了山兵们灵活和勇猛,随着真田浩二刺杀的命令,拼刺阵形刺倒了两名山兵后迅速展开了奔逃。 按照这个速度,只要真田浩二这些人的体力跟得上,山兵们会被这种战术完全拖垮。 不过理论上的东西大多是靠不住的。 “哇嗷嗷!”追击的山兵们愈发愤怒了。 一名山兵忽然停下脚步,大声呼啸,说着本族的语言。其他的山兵在放慢脚步之余改变了策略。一部分山兵依旧继续追击,但和真田浩二保持了适当的距离,其他的人则兜了个圈子,挡住了他们可能的去路。 双手被废掉的山本根本跑不快,他拖了真田浩二的后腿。其实,即便他没有负伤,他们也跑不过鬼魅一般的山兵。 看到四面围拢的山兵们逐渐缩小了包围圈,山本带着哭腔嚎叫着:“真田君,不要管我,你们快走!” “山本,已经来不及了。”真田浩二看看四周,竟然在笑:“难道我们的死不是为了捍卫帝国的尊严?难道我们不应该死在一起吗?山本君!” “是的,是的……”山本开始抽泣。 “收起你的眼泪吧,我在死之前会给你个痛快,不会让你受到不该受的屈辱。”真田浩二似乎在鼓励山本。 “衷心谢谢你呢,真田君。”山本坐在地上,挺直了腰板,随时等待真田浩二赐给他的死亡。 痛痛快快地死,总比被山兵折磨而死,受尽屈辱而死要好得多。 等待死亡的山本依旧被保护在中央,真田浩二的三角拼刺阵形面临着死神的降临。 最后的搏杀开始了! 山兵们是疯狂的,真田浩二们也是疯狂的。真田浩二们还保持着阵形,但最后的,最疯狂的搏杀几乎是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尤其山兵们一拥而上,不顾死活的时候…… 三角拼刺阵形迅速分崩离析,两名日本兵的哀嚎说明他们已经被尺把长的刀子开膛破肚。真田浩二脱力地倒在山本身边的时候,刚好避开了致命的一刀。 “山本君,我们一起吧!”真田浩二丢掉了枪刺,拿出了手雷。 疯狂的山兵们并没有让愤怒占据头脑,他们迅速分开。真田浩二和山本已是网中之鱼,看看他们如何挣扎也好。 “真田君,天皇能看到我们为他尽忠吧?”山本不知因为流血过多,还是面临死亡时的胆怯而瑟瑟发抖。 “天皇正在朝我们微笑!”真田浩二举起了手雷,他忽然改变了计划。他原本想着和山本同归于尽,可是为什么要浪费手雷,而不是杀死山本之后,拿着手雷和山兵们死在一起呢? 突变救了真田浩二一条命。 距离真田浩二最近的山兵的头部忽然窜出了一股鲜血,几乎同时枪声才传进每个人的耳中。紧接着密集的枪声传来,那是三八大盖和歪把子机枪的扫射。 射击毫无忌惮,似乎知道真田浩二和山本都倒在了地上。 “真田君,我们不用死了,我们得救了!是坂垣君!”山本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了。 密集的射击和繁乱的脚步且不提,只消朝远处的丛林望上一眼,山兵们便知道,敌人大批的增援来了。一声呼啸过后,幸存的山兵们迅速撤离,鬼影一般消失在丛林之中。 生死一瞬间的真田浩二见到坂垣平八郎的时候,说出的却是:“阁下,请你处决我吧。” 表情复杂的坂垣平八郎用手抹去了真田浩二脸上的血迹:“真田君,我想你已经尽力了。” 羞愧地垂下头,真田浩二的声音很低:“可是,我失败了,很多帝国的军人因为我阵亡了。” 摆摆手让日军医务官给山本进行急救,扫了一眼分散在四周警戒的日本兵,坂垣平八郎说:“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阁下,正如你知道的,我认为偷袭我们营地的是山兵。我们上当了,那是一些冒充山兵的人。他们还冒充我们,把一些山兵引了过来。我们和山兵发生了冲突,剩下的就是阁下你所看到的了。”真田浩二跪在地上,手里拿着被掰成两瓣的护身符,这次的失败是他生平最大的耻辱:“阁下,请你现在就处决我吧,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切腹谢罪的权力了。” 眼中尽是搏杀留下的惨状,这让坂垣平八郎非常痛心:“处决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作为帝国的军人,你不觉得应该完成任务再索取惩罚吗?你难道是在逃避自己的责任和对天皇的忠诚吗?” 沉思片刻,真田浩二垂下了头:“阁下教训的是,我听凭发落。” “所有人,二十分钟后返回营地。你们两个殿后。”坂垣平八郎对两名日本兵下达了命令,随后又对真田浩二说:“你去给阵亡的战友送行吧。” 听到渐远的搏杀声,鹿鸣铮这班兄弟都失去了耐心,都想离开隐蔽去看个究竟,但后面传来的密集枪声让他们放弃了这种冒险。 看到升腾的黑烟,侉侉终于忍不住了:“刚才的枪打得那么急,怕是鬼子的援兵来了。照说那些打冤家的山兵不该那么孬,怎么连一个鬼子都没打死?” “你有顺风耳还是千里眼,你咋知道?”倮倮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伤口,那是打冤家的山兵留给他的,他总觉得即便山兵们没有和日本侦搜队打成平手,也得干掉几个鬼子。 “看看那烟,鬼子高高兴兴地生火做饭了。”侉侉坚持自己的想法。 做了一个让兄弟们低声的手势,鹿鸣铮说:“鬼子没那闲心,我估摸他们在烧同伙的尸体呢,看这烟雾这么大,鬼子起码死了五个。” 瞄着远处升腾的黑烟,欧边花点点头:“官长说的对,鬼子虽说来了支援,损失也应该不小。” 从蛇洞里爬出来,羊倌拍拍身上的土:“官长,咱们是不是该过去看看?” 把英国布伦式轻机枪靠在自己腿上,**有些不放心:“照官长说的,鬼子吃了大亏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还是赶紧撤吧?” 沉吟片刻,鹿鸣铮说:“鬼子精明的很,恶战了一场,他们不会久留,况且营地里还有一批伤兵,等烟没了,他们也该走远了。” “官长,你脑瓜子是灵光,可是千算万算,还是出了岔子。你要是带着咱们偷袭鬼子的营地,那不是又干掉一批鬼子?割点耳朵下酒多好。”羌羌似乎没有过足拼杀的瘾头。 走出隐蔽,活动了一下筋骨,鹿鸣铮说:“按照当时的情况,我们要是在丛林里乱跑,很有可能引起山兵的注意,他们多半就打不起来了。再说了,你们真以为鬼子是傻子?被老八他们劫一次营,就不会提高警惕?要是真摸过去,说不准会撞到鬼子暗哨枪口上,顺带着碰几个诡雷。” 并非凭空猜测,鹿鸣铮的推断是源于对日军的了解,而这种了解让他的猜测全部应验了。 带着同伴的骨灰和负伤的山本回到营地附近时,真田浩二陆续看到了几个坂垣平八郎布置的暗哨,若不是近距离观察,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的存在。而坂垣平八郎坚持自己走在前面,是因为近十个诡雷都是他亲自布置的,只有他才能逐一解除这些诡雷。 对谨慎的坂垣平八郎生出了许多敬佩,真田浩二由衷地说:“阁下,你的布置还真是周密呢。” 解除了最后一个诡雷,真田浩二率先走进了营地:“你迟迟没有回来,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一定是遇到了麻烦,但是我必须对营地的同伴负责,所以我留下了一部分人做暗哨,还亲自布置了一些诡雷,暗哨和诡雷足以让试图侵犯我们的人死于非命,营地里我也留下了一些人。” 看到营地的空地上摆放的机枪,真田浩二说:“阁下,我认为我是上了支那人的当。” “你是说那些所谓的武士吗?”坂垣平八郎目光闪动,显然正在思索。 狠狠吐了一口吐沫,恨得咬牙切齿的真田浩二说:“他们不配叫武士,他们毁掉了我的护身符,还用卑鄙的手段害死了帝国的战士!” “我和真田君的想法不一样。”坂垣平八郎对真田浩二的怒火似乎已经消除了:“中国古代有个军事家说过兵不厌诈,难道战争不就是勇敢和智慧的搏杀吗?真田君,你当初做猎人的时候,为了对付野兽,恐怕也动了很多脑子吧。” 似乎被坂垣平八郎说服了,但真田浩二还是愤愤不平:“只有帝国的军人才配做猎人,支那人永远都是猎物。” 安慰地拍拍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说:“你当年做猎人的时候,大概也有被野兽伏击的时候吧。丛林有丛林的法则,战争有战争的准绳,无论是丛林里,还是战争中,只有消灭对方,才配做猎人。真田君,从失败中猛醒吧,我们必须要做胜利的猎人!” “阁下说的是。”真田浩二心服口服,他看着坂垣平八郎说:“阁下,我们损失了一些勇士,接下来该怎么去对付那些支那人呢?” “首先要解决的不应该是支那人,而是那些山兵。按照你说的,那不是普通的山兵,应该是山兵里的精锐战士。”坂垣平八郎拿出了南部式手枪,放在手里摆弄着。 猛地一惊,真田浩二喃喃地说:“可是阁下,我不畏惧那些山兵,我是担心影响我们的任务,我们首先应该对付那些支那人,不是吗?” “我并没说和山兵去战斗,我需要一些山兵来补充我们的队伍。”坂垣平八郎笑了:“他们的战斗力真是强悍,是个不错的马前卒呢。”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真田浩二担忧地看看四周:“阁下,我担心的是,在我们找到他们之前,那些山兵会来复仇。” 收起南部式手枪,坂垣平八郎面色凝重:“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望着远处的浓烟逐渐散尽,鹿鸣铮派出了倮倮和羌羌去打探情况,确定日军侦搜队全部撤退以后,他才带着其他的兄弟来到了山兵和日本兵的战场。 看着地上凌乱的脚印和粘在植物上的斑斑血迹,羊倌嘴里啧啧有声:“小鬼子和山兵干的够欢的。” “要说这些小鬼子,打起仗来还是有板有眼的,怎么被山兵打成缩头乌龟。”花脸猫看到倮倮幽幽的目光,连忙把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不过也对,也就是倮倮能和山兵打个平手,小鬼子根本不灵。” 收回玩笑的目光,倮倮说:“追我的山兵死了,我受了伤,这叫打成平手?不过呢,咱们小心点还是没错的,山兵可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管他天时地利人和,山兵再厉害,鬼子再精,还不是被咱们玩的团团转。”侉侉自信满满。 走到真田浩二燃烧同伴尸体的灰堆前,鹿鸣铮大概估算着:“鬼子肯定是把骨灰都带走了,不过看着阵势,起码死了五个鬼子是错不了的。” “山兵也没少死。”欧边花跨过一具山兵的尸体,拿起一把尺把长的刀子:“这刀不错,老子笑纳了。” “别找麻烦了,扔了吧。”苗老八把欧边花手里的刀扔到一旁:“让其他的山兵看见了,肯定认为你干掉了他们的同伙,话都不用说,一见面就得跟你拼命。” 捏了捏死去山兵的干瘪手臂,似乎不相信山兵瘦弱的身体能在丛林里健步如飞,**说:“官长,你说鬼子总该知道这件事是咱们撩拨的吧,是不是该找咱们的晦气了?” 看看地上的尸体,大概估算了一下山兵的损失,鹿鸣铮说:“今晚找个地上好好歇歇吧,山兵死了这么多人,铁定要和鬼子打到底了。” 第二十四章 寨外之寨 朝着和日军侦搜小队消失的相反方向走了一段时间,天色愈发暗了。 深吸一口气,靠着树干停下脚步,侉侉看看鹿鸣铮:“官长,离开的距离够远了吧?” 虽说自己的水壶里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水,忠厚的巴~特~尔还是递给了侉侉,随后问鹿鸣铮:“官长,今晚在哪儿扎营啊?” 看看左右,警惕地朝身后瞄了一眼,花脸猫低声说:“就你知道心疼兄弟,我们都不知道侉侉这次是九死一生,最辛苦,体力消耗最大,你这么心疼他,娶回去当媳妇吧。” 思量片刻,巴~特~尔无比严肃地说:“侉侉人当然好,可他是男人,生不了孩子,等着打完仗,我带他去草原喝马奶酒,吃烤羊腿,天天吃都成,当媳妇就算了吧。” 斗嘴最怕遇到老实人,若是花脸猫对欧边花说这样的话,欧边花必然回答他——好嘞,今晚就拜堂入洞房,明年给你生个亲爸爸。可巴~特~尔严肃惯了,也很少有人跟他开玩笑,他太认真了。 干笑两声,花脸猫还不甘心,想把幽默细胞传染一些给巴~特~尔:“这么多兄弟,就带侉侉一个人去草原,太偏心了吧?我还老哥一个呢,怎么不我带去,找个草原妹子结婚生娃娃?” 不待巴~特~尔开口,欧边花早抢了话头,要替巴~特~尔出气:“草原妹子你消受的起?巴~特~尔倒有个妹子,双手一晃那是五百斤的力气,小牛犊生病了,她扛着就回蒙古包了。就你这货,吃喝嫖赌,一天打你八遍,太阳还没落山呢。” “对对对,我知道巴~特~尔那妹子。”侉侉也过来凑热闹:“那妹子拳头比腰粗,脾气比牛还倔,别看你是闯过枪林弹雨的人,到她手里就是一团牛粪。知道草原的牛粪干啥的吗?晒干了烧火啊。你要是不听话,剁吧剁吧,就烧火,煮奶茶喝了。” 觉察到话头不对,羌羌开口了:“你们俩个,是帮着巴~特~尔呢?还是跟着起哄呢,我怎么感觉越帮越忙呢?拳头比腰的妹子还能看吗?” 看看抿嘴偷笑的花脸猫,侉侉和欧边花都不言语了。倒是巴~特~尔沉默片刻,反问了一句:“你们怎么知道我有妹妹?我没说过呀?” 干咳两声,鹿鸣铮结束了兄弟们的调侃式休息:“晚上是该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可我心里还是没底。鬼子的侦搜小队明摆着不是吃干饭的,跟咱们一样,都是打仗的行家,你们说说,要是你们是小鬼子,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趁机找了一快干爽的地方休息,羊倌摆摆手:“别问我,我不是小鬼子。” 差点坐在蚂蚁窝上,随手捡了两只蚂蚁丢进羊倌的脖颈里,苗老八摇晃着脑袋说:“死了那么多人,还有伤员要照顾,我要是小鬼子,肯定只顾着自保,别的啥也顾不上了。” 看看其他人都没说话,似乎赞同苗老八的话,巴~特~尔开口了:“我要是小鬼子,死了那么多兄弟,还被耍的跟猴似的,我肯定带着剩下的人,追到死,打到死。” 拍拍身旁的苗老八,嘴里轻笑着,倮倮说:“听见没有,巴~特~尔说的在理。你们这帮家伙,说正事的时候也胡闹。巴~特~尔,我同意你说的。兵不厌诈,打仗打的就是一股子血性,小鬼子能没血性?我估摸着小鬼子会有这么一招。” 看到其他几个兄弟频频点头,鹿鸣铮朝巴~特~尔投去赞叹的目光:“既然都同意巴~特~尔说的,那咱就找个好地方宿营。” 舔舔干裂的嘴唇,喉结蠕动了一下,巴~特~尔说:“这深山老林的,上哪儿去找有酒有肉的地方?” “噗哧”笑出了声,苗老八从蚂蚁窝上抓了一把,连细小的枯枝和蚂蚁,一起朝巴~特~尔丢了过去:“刚说你聪明,又糊涂上了。官长说的好地方,那意思是有水有住的地方,还方便警戒。得了,官长今晚估计要派你放哨了。” 折断一根树枝,用树枝抽掉了巴~特~尔后背的蚂蚁和细小的树枝,鹿鸣铮说:“对,就得地形开阔的地方,我估摸着小鬼子真刀真枪的大规模进攻不会有,搞点偷鸡摸狗的事倒是有可能。侉侉今天确实辛苦,休息下,倮倮、欧边花、老八,你们几个走一趟,顺带着侦察一下附近的地形。” “得嘞。”苗老八站起来拍拍屁股,对着倮倮和欧边花说:“我这个人的能力比官长就差那么一点,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副队长,出去都得听我的啊!” 朝倮倮挤了挤眼睛,欧边花说:“你个瓜皮,想指挥老子,行啊,你这个副队长是不是得爱护下属啊?” 大手往胸脯一拍,苗老八仰着脸说:“绝对爱护啊。” “那行了,枪帮我背着吧。”欧边花把自己的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丢给了苗老八,顺手从倮倮肩上卸下了他的枪,也丢给了苗老八。 下意识地接住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苗老八一脸无辜:“这不是副队长待遇吧,这是抓苦力呢。” 迅速收起笑容,鹿鸣铮说:“欧边花,出去侦察一定要注意安全,把兄弟们的手榴弹都带着吧。” “官长英明!”欧边花颠颠地把巴~特~尔和羊倌的手榴弹都收了起来,拼命往苗老八身上挂。 甩了甩手,苗老八一个劲后退:“玩笑,玩笑啊,纯属玩笑,这几个人有官长一个人负责就行了,我当什么副队长啊。” 嘴里说这话,苗老八又甩了甩手:“我这手怎么痒痒啊?” “你不是手痒痒,是嘴皮子痒痒了,欠抽。”倮倮已经迈开步子朝远处走了:“追上我们,我们就背着枪,追不上,你老人家就帮我们背着吧。” 说话的功夫,倮倮已经冲了出去,欧边花自然是紧随其后。苗老八捧着一堆装备只有猛追,总不能把这两个兄弟的枪都丢下,万一有情况,他一个人可玩不转。 很快,三个人就回来了,他们找到了一个理想的宿营地。鹿鸣铮带着众兄弟离开的时候,苗老八借着月光看了看手掌,粗糙的手掌起了几个红点。 把手在树干上搓了两下,苗老八骂了一句:“蚂蚁不大,嘴挺好使,咬得老子这个痒。” 羊倌走在他的前面,伸手抓着自己的后颈,苗老八那会把蚂蚁丢进了他的衣领里。 回头看看几乎不看见的蚂蚁堆,羊倌嘀咕了一句:“老八,你个王八蛋除了蚂蚁,还往我脖子里搞什么了?痒得厉害,好像有条蛇在爬。” 使劲甩甩手,苗老八嘴里还是不老实:“还有头野猪,比你个头还大呢。” 来到了宿营地,苗老八真看到了野猪,不过看到的是野猪的背影。 宿营地是倮倮找到的,建筑风格和上次他们进入的克钦族寨子基本相同,只是小了一些。依旧是竹木结构的两层低矮的小楼,下面用来喂牲口,上面住人。还有一个挂有红绿色布条和牛头的房间,不过这次没有人敢冒险进入,那个摆放着克钦族祖宗灵位的“鬼屋” 倮倮、欧边花和苗老八找到这儿的时候,确实犹豫了一番,毕竟上次的空寨子有些蹊跷,还有人窥视他们,而且这个寨子离上次的寨子并不太远。不过这里的环境确实太完美了,寨子建在两片树林之间,四周有几十米的开阔地,即便日军的侦搜小队想打他们的主意,也休想顺利通过开阔地而不被察觉。尤其重要的是,东面的小树林附近有一条流淌的小溪,可以给他们提供足够的饮用水。 他们第一次侦察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的简陋家具上落满了灰尘,没有看到什么野物。倒是人到齐了以后,忽然从“鬼屋”里窜出了一头野猪冲出了寨子。野猪的个头比羊倌大多了。 虽说心里有些忌惮,都不约而同地想着,野猪该不会是克钦族的祖宗显灵,或者供奉的什么神物吧?不过他们都是见过太多生死的人,不会想乱七八糟的脏东西。野猪的出现恰好证明了这个寨子被废弃了很久。 绕着寨子走了两圈,鹿鸣铮也犹豫了,都是生活在丛林里的民族,山兵不好惹,克钦族勇士就好惹了?他们闯过人家的“鬼屋”禁地,如果那个窥视他们的人是克钦族的勇士,他们可是惹上**烦了。 以前的麻烦还没解决,现在又未经准许,跑到人家的寨子里来扎营,这可不是好耍的事情。 可是,兄弟们出生入死一整天,都累坏了,尤其是寨子外面那条小溪太诱人了,缺水导致他们容易疲乏,体力也跟不上,要是痛饮上几次,再带一些干净的溪水,未来几天都会是充满阳光的日子。 看着兄弟们热切,而又恳求的目光,鹿鸣铮说:“就这儿宿营了,都睡,我放哨。” 老兵们互相看看,也没人争着放哨,都了解鹿鸣铮的脾气秉性,争是没用的,搞不好还会阿谀你几句,不如先让他放哨,睡一会再去换他。 走在丛林里,时刻提防着会不会有危险出现,这班老兵的神经一直绷着,倒也不觉得累。一旦放松,可以躺下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瞬间进入了最佳睡眠状态,一时间鼾声四起,鼾声如雷,像是一辆辆坦克车反复碾压着寨子。 苗老八是被痒醒的,他醒来的时候看到手掌已经肿成大饼,睡在他身边的羊倌许是太累了,顾不得脖颈的痒,他在睡梦中多次无意识抓痒,把脖颈抓出了一片血淋淋。 心里猛地颤了一下,丛林的毒物太多了,难道那些蚂蚁有毒,要真是这样,他苗老八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羊倌。 推开羊倌抓痒的手,苗老八挣扎着起身,想去换鹿鸣铮的岗,顺便跟他说说蚂蚁的事。可巴~特~尔像是上了闹钟似的,机灵一下跳起来,踉踉跄跄朝寨子外面走去,走了一段路才恢复正常的走路姿态。 估摸着巴~特~尔也要去换鹿鸣铮的岗,苗老八却发现肿胀的手掌连枪都抓不牢了。 这时寨子外面忽然响起了爆炸声,苗老八跳起来,挨个踢兄弟们的屁股:“手榴弹,是手榴弹爆炸,小鬼子来了,都醒醒!” 第二十五章河边匿雷 羌羌、倮倮和花脸猫像是在丛林里生长的野兽,即便身体疲乏,但在沉睡致中还是保持着下意识的警惕。手榴弹的爆炸声响起的瞬间,他们已经从地上跳了起来,苗老八大喊的时候,他们已经迅速从酣睡中分辨出爆炸方向,抄起武器,冲了出去。 抓起武器朝前面跑了几步,侉侉回头瞄了一眼,又迅速返回,他扑到羊倌身边,双手搀住他:“这是咋了?睡懵了?” 用力推开侉侉,似乎想用这样的行为表示自己不需要帮助,羊倌不自觉地耸耸肩膀,把沾有自己血迹的的巴掌递到侉侉眼前:“娘的,我背后又疼又痒。” 想去搀扶羊倌,为了照顾他的面子,侉侉不得不缩回手:“还能动吗?到底咋回事吗?” 实在是抓不牢,捞在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苗老八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枪:“可能是那些黑蚂蚁。” 看看苗老八,再看看他肿成大饼一般的手,侉侉顿时明白了:“玩啥不好,非要玩蚂蚁,想作死,去河里捞条鳄鱼嘛。” 嘴里骂着,侉侉还是拉了羊倌一把,让他坐好。他的后背被黑蚂蚁咬了,半个身子似乎都瘫痪了。 愤愤地瞪了苗老八一眼,如今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苗老八所赐。羊倌勉强向前探探身子,抓起自己的枪,表示自己尚能一战:“盯着我干啥?老子又不是生孩子了,要你照顾。去找官长啊。” 似乎被羊倌的硬气感染了,苗老八也嘀咕着:“生孩子也不用别人照顾,我老娘当年在菜地里生的我,生完了继续锄地干活。” 张张嘴,还是把刻薄的玩笑留在了嗓子眼,侉侉靠在树干旁说:“老子哪儿都不想去,就想看你们两个死鸭子,到底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一阵狂奔后,巴~特~尔第一个在寨子外面找到了鹿鸣铮:“官长,啥情况?” 保持着射击姿势,把飞到嘴里的一根树枝吐在地上,刚才手榴弹在鹿鸣铮不远处爆炸,树枝径直飞进了他嘴里:“你说的没错,小鬼子贼心不死,还想找咱们的便宜。” 架起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打开枪机,巴~特~尔斗志昂扬:“正好,睡醒了活动活动筋骨。官长,鬼子来了多少人?” 继续观察着远处的情况,鹿鸣铮低声说:“小鬼子减员那么严重,肯定人不多,我现在看到的只有两个。别轻敌,这两个家伙都是老兵油子,你不要随便开火,暴露了就很危险,搞不好小鬼子要请你吃花生米。” 关上枪机,巴~特~尔谨慎地说:“真是小鬼子?” 闭上眼睛,缓解一下眼部疲劳,鹿鸣铮说:“我也是怀疑,不怕他们是鬼子,就怕不是。” 一个人放哨,想要照顾偌大个寨子,并非易事。鹿鸣铮找到了寨子里最高的建筑,爬上屋顶,不停变换姿势,雷达般来回巡视。前半夜相安无事,就在苗老八和巴~特~尔都醒过来,想着替换他放哨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了两个幽灵般的身影。这两个人正是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 坂垣平八郎不是说要去找山兵的主人土司,找一些山兵补充实力,顺便让他们当炮灰吗? 在宿营地的时候,坂垣平八郎确实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安排好警戒,出了宿营地,看到真田浩二的表情,坂垣平八郎就明白他的心思了:“真田君,如果心里有话,却不说出来,会不会很难受?” 猛地一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都挂在了脸上,真田浩二便有些尴尬:“我刚刚犯了错误,不应该随便提出建议呢。” 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坂垣平八郎说:“正是因为你白天犯了错误,所以才要提出好的建议,不然会辜负那些死去的武士呢。” 思索片刻,真田浩二缓缓地说:“我是不甘心,不过这也是个最好的机会。那些支那人必然认定了我们减员严重,不会发起进攻,但我们如果这个时候……” 打断了真田浩二的话,坂垣平八郎辨认了前面的路,一边拨开挡住的植物,一边说:“这个时候去强攻,我们是没有胜算可言,不过我们倒是可以让他们见识一下帝国武士的智慧。”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仔细搜索了一番,运气极好地找到了鹿鸣铮等人的行进痕迹,随后借着夜色,潜到了寨子附近。 仔细观察一番地形之后,坂垣平八郎不由地赞叹:“看来我们遇到了强大的对手呢。” 不愿承认,但真田浩二还是勉强地点点头:“是啊,把宿营地建在开阔地带明显是针对我们兵力不足,这些支那人虽然阴险,但也够聪明。” 放下手里的三八大盖,坂垣平八郎拍拍他背着的袋子:“看来狙杀的目的是无法实现了,我们只有试试它了。” 不由面露喜色,真田浩二凑上前接过坂垣平八郎的背包,伸手摸了摸:“看来阁下和我的想法一样,不然你怎么会随身带着它呢。” 听到远处有轻微的脚步声,鹿鸣铮看到倮倮带着其他人纷纷赶到,便低声问倮倮:“上次在那个寨子里,窥视咱们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不由一惊,匍匐在地的倮倮说:“那家伙跑得太快,看不太清楚,不过他腰上应该有个尺把长的竹筒。” 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均匀,欧边花说:“会不会看错了?是不是山兵们放刀子的刀鞘?那些打冤家的山兵的刀子也有尺把长。” 撇撇嘴,倮倮极有自信地说:“老子的眼睛又没长鸡眼,咋会看错呢。刀鞘和竹筒要是分不清,我脑袋砍下来给你屙尿。” 摆摆手,示意兄弟们低声,鹿鸣铮说:“随身带着竹筒应该是用来装酒或者食物,这是克钦族的习惯。要是这两个人克钦族,咱们不能刀枪见血,不过天这么黑,也看不清他们是不是带了竹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花脸猫哼哼唧唧地说:“官长,你一夜没睡,困糊涂了吧?刚才爆炸的分明是鬼子的甜瓜雷手雷,扔鬼子的手榴弹肯定是鬼子。” 伸手在花脸猫的头上拍了一巴掌,羌羌反驳说:“你他娘的才困糊涂了。用鬼子手榴弹的就是鬼子?那些打冤家的山兵用的不是鬼子的手榴弹?咱们以前在战场上缴获了鬼子的手榴弹,咱用的时候也变成鬼子了?” 微微干咳一声,花脸猫不言语了。 深吸了一口气,羌羌说:“官长,话说回来,就算他们是克钦族的人,他们用手榴弹砸你,那就是想要你的命,咱们打他们也算是礼尚往来吧?” 拿出望远镜仔细朝远处观察,鹿鸣铮说:“上次的那个寨子,咱闯了人家的鬼屋禁地,用手榴弹砸我也是正常的。换了你,会咽下这口气。冤家宜解不宜结,在这丛林里,咱们有鬼子和山兵两个对头了,不能再结仇了。况且克钦族的人和山兵不是一个路子,小鬼子刚占领这里的时候,克钦族还组织过游击队和小鬼子开火呢。” 此时恰好是深夜与黎明的交界时分,很快微微吐露的晨曦取代了一片漆黑。鹿鸣铮他的兄弟们看清了对方了身影。 探头仔细辨认了片刻,羌羌肯定地说:“是小鬼子,身上没带竹筒,衣服都卷在身后。” 放下望远镜,鹿鸣铮说:“是小鬼子倒是没错,不过他们不来找咱们的晦气,在小溪边忙活什么呢?” “在水里下毒?”巴~特~尔刚说完,连忙否定了自己:“那不能。这是活水,他们带多少毒药都没用。” 拿起自己的司登式冲锋枪,子弹上膛,鹿鸣铮下了命令:“先伺候他们上西天再说。”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就在鹿鸣铮担心误杀克钦族武士,稍稍犹豫的这段时间里,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已然窜进了小溪对面的丛林,消失了。 悻悻地松开准备扣动扳机的手指,倮倮心有不甘地说:“娘的,就差几秒钟。” 端起英国布伦式轻机枪,巴~特~尔询问鹿鸣铮:“官长,我火力侦察下吧?” 其实鹿鸣铮错过了两次机会,眼前的是一次,上一次是他在屋顶发现有人摸过来,偷偷摸过去的时候。当时他发现了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他们也同时发现了他。鹿鸣铮不知对方的身份,没有冒然开枪,真田浩二却朝他丢出了一枚甜瓜雷。随后两个人就消失在黑暗中,直到天色放亮,鹿鸣铮才看到他们一直滞留在小溪边。 手指在枪机上轻轻敲击了几下,鹿鸣铮果断对倮倮说:“去制高点观察,他们藏在树林的话,马上开枪。” “明白。”倮倮弓着身离开的时候,顺手拿走了鹿鸣铮递给他的望远镜。 很快,倮倮爬上鹿鸣铮曾放哨的屋顶,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后依旧没有开枪。 松了一口气,鹿鸣铮站起身朝小溪边走去:“我看看小鬼子在玩什么花样。” 兄弟们都跟了上去,走得最前面,最快的是羌羌。他很快超过了趴在地上的鹿鸣铮。 就在羌羌邻近小溪边的瞬间,鹿鸣铮忽然跃起,猛然朝他跑了过去,一脚踹在他的后腰,把他踹进了小溪里。 小溪虽是活水,但并不深,水深不及膝盖。即便如此,被踹得飞起来的羌羌还是变成了落汤鸡。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羌羌诧异地看着鹿鸣铮:“官长,你看清楚,我可不是小鬼子?” 第二十六 章势均为友 “站着别动。”鹿鸣铮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趴在地上仔细观察着:“我是舍不得你变成碎肉块。” 立即停止了上岸的举动,羌羌弯腰下,仔细观察着岸边。 左左右右仔细观察了几分钟,鹿鸣铮朝身后扫了一眼:“欧边花,过来露一手。” 兄弟们自知遇到了险境,自觉地向后退去,唯有欧边花朝河边走了过去。 紧盯着欧边花的脚步,唯恐他犯下致命的错误,鹿鸣铮不停提醒着他:“往左走……踩着水坑过来……别碰右边的石头……” 退到远处的兄弟们一边替鹿鸣铮三人担忧,一边打开枪机,朝不同的方向望去,警戒着。 生死之际,没有人再开玩笑,但都在心里嘀咕着,到底是什么玩意,让鹿鸣铮如此的如临大敌? 人活在世,有生便有死,最让这些老兵心痛的是,往往前一刻还和自己聊天打屁的战友兄弟,下一秒便被流弹击穿了心脏,便被地雷炸成了碎肉。 地雷!没错,就是地雷! 看到欧边花安然无恙来到身边,鹿鸣铮指着眼前说:“到处都是地雷,小心了。” 刚刚直起腰,又弯下腰仔细辨认了片刻,羌羌疑惑地说:“官长,莫非是我眼花了,哪儿有地雷?” 朝羌羌摆摆手,示意他朝下游走,鹿鸣铮说:“我正对着阳光,看得真真的,你背对着阳光,球都看不到。你沿着小溪往下游走。” 迎着微暖的朝阳,耳边是潺潺的溪水,远处是幽静的丛林,若是换个时间,鹿鸣铮必定会对这良辰美景大加赞叹,而此时,他的身边布满了要命的地雷。顺利排雷,他可以继续享受阳光,排雷失败,他将在阳光中享受死亡的黑暗。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忙活了许久,竟是要在岸边布雷? 坂垣平八郎的计划原本是找个机会,打鹿鸣铮他们一个冷枪,不管是死是伤,一来给发泄下心中的愤懑,二来也不让鹿鸣铮有消停的日子。可是他们刚一露头就发现鹿鸣铮找了一个绝佳的宿营地,他们若是轻率靠近,反而会被对方打了冷枪。在丛林逗留的时间长了,他们都知道丛林生存首要任务是找到饮用水。所以他们便在岸边布下了地雷。 坂垣平八郎背在袋子里的东西便是地雷。 虽然没有眼见为实,羌羌还是服从命令,朝下游走了十几米。这时鹿鸣铮的声音再次响起:“继续走,走一百米再上岸。” 呲牙咧嘴地迈着步子,羌羌郁闷地嘀咕着:“他娘的,这回算是泡脚了,骨头都泡酥了。” 丛林的溪水,尤其是清晨的溪水和燥热的空气相比,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丛林里的空气潮湿燥热,从大山里流出来的溪水却是冰冷刺骨,不一会羌羌双腿的皮肤便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双脚隐隐地,竟像是被冻得麻木了,没有知觉。 俯下身子,研究了好一会,欧边花才对鹿鸣铮说:“官长,你退回去,我来排雷。” 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大刺刺地躺下,鹿鸣铮像是乘凉般惬意:“忙你的,我又不碍你事。” 把匕首和别在领子里的别针取了下来,欧边花说:“打仗听你的,排雷听我的,官长,去后面候着吧。” “老子不走。”鹿鸣铮幽幽一笑:“你要是没信心,就别排雷了,咱们换个地方喝水就是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正想张嘴反击,欧边花瞬间明白了鹿鸣铮的用意,于是点着头说:“正好抓你的苦力,一会帮我把地雷都搬回去。哦,不对,不是地雷,是鬼子的甜瓜雷。” 当然不是不相信欧边花的能力,也不是懒的不想动,懒肉再多也不想在随时会爆炸的地雷旁边歇息。欧边花的排雷功夫自是没得说,不过兄弟就是有难同担,作为官长,鹿鸣铮更不会退缩。打仗靠的不是运气,是对战友最起码的信任,你要相信他能迅速消灭身侧的敌人,而不会让身侧的子弹射穿你的身体,你要相信他会变成你身后的眼睛和子弹,随时消灭身后的杂碎,而不会朝你打黑枪。 虽说脸上毫无表情,欧边花的心里还是暖暖地热了那么一下子,像是饮下了一口纯烈的老酒。 日本军队在进攻中国,进攻缅甸,以及太平洋战场上很少使用地雷。这一次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用的是甜瓜雷。 一个仰面躺在石头上,像是晒太阳的懒汉,一个匍匐在地,像是勤奋耕种的老汉。懒汉和老汉如同在田间偶遇,慢悠悠地闲聊了起来。 “等年岁大了,我一定要回来转转,像英国人那样,找个吊床,叼个烟斗,美滋滋地睡上一觉。”鹿鸣铮躺在石头上,望着蓝汪汪的天空,像是正叼着烟斗,在吊床上摇晃。 “还得找几个日本女人,得有人点烟倒酒捶腿啊。”欧边花用匕首轻轻跷起一块石头,拿着掰直的别针进行排雷:“算球了,听说日本女人很温柔,不过我对日本人还是不放心,听说菲律宾的女人会伺候人。” “你小子穷得只剩下两个卵蛋叮当响,还想用仆人。告诉你,只要有一个女人好好跟你过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正经的。” 嘿嘿一笑,欧边花算是赞同鹿鸣铮的说法:“要是不打仗,我肯定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谁能到这儿来遭这鬼罪。” 说着,聊着,调侃着。欧边花把额头的冷汗擦了又擦,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近十枚甜瓜雷总算是被欧边花轻松排除。 用力咽下口水,欧边花近乎虚脱地躺在鹿鸣铮身边:“小鬼子太阴险了,把几根绊索缠在一起,只要碰上一根就会响一片。”、 “鬼子的雷让你给排了,你不会比鬼都精。”鹿鸣铮心有余悸地看看身边,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他们来到小溪边的时候,只要一个趟到了绊索,整个小溪边便会炸翻了天,所有靠近小溪的兄弟都会尸骨无存。 抱着甜瓜雷返回的时候,鹿鸣铮还是不放心地说:“想喝水去下游啊,虽说雷都排了,还是小心点好。” 倮倮这个时候扛着枪回来了,他对鹿鸣铮说:“官长,那两个小鬼子跑了,我看得很清楚。可惜离得太远,我的枪够不着。” 拍拍倮倮的肩膀,鹿鸣铮说:“咱先欠着小鬼子的,下次把子弹塞进他们嘴里就是了。” 端详着鹿鸣铮和欧边花手里的甜瓜雷,倮倮猜测到了刚才发生惊险的一幕:“狗日的小鬼子,还玩这套。官长,你得赶紧回去看看,羊倌和苗老八中毒了。” 略一惊,鹿鸣铮立即朝寨子里走去:“哪来的毒?寨子里有埋伏?” “是让蚂蚁咬的,老八还好,两只手肿得跟葫芦似的,羊倌严重一些,半个身子都不会动了。” 想起苗老八抓起蚂蚁,丢进羊倌衣领里的一幕,鹿鸣铮不由地皱眉:“老八那双爪子就是闲不住,偷东偷西,偷到蚂蚁窝里去了。” 坐在一旁,揉着通红双脚的羌羌似乎无意地朝旁边林子里瞄了一眼,随后站起身在鹿鸣铮耳边说:“官长,旁边林子有眼睛。” 鹿鸣铮装作无事地和羌羌勾肩搭背,像是在说什么高兴的话,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却是:“阴魂不散,小鬼子又回来了?” “不可能,我在屋顶把周围都看清楚了,一个人影都没有了。”羌羌说完,又有些担忧地说:“除非是昨天晚上就潜伏在林子里的,不过要是那样,你们排雷的时候,鬼子岂不是早该动手了?” 这时寨子里忽然传来清脆的枪声,随后传来阵阵大声的叱咤。 “出事了,跟我来!”鹿鸣铮抬脚就跑,众兄弟纷纷抓起枪,跟随其后。 跑了几步,鹿鸣铮对倮倮和欧边花摆摆手。两人会意地猛一转身,旋即冲进旁边的灌木丛里,悄悄埋伏了下来。 林子里的人到底什么来头还不清楚,他们不得不防。 冲到寨门前,鹿鸣铮看到站在对面,被五花大绑的苗老八、羊倌和侉侉立即停下了脚步。 “准备战斗。”鹿鸣铮往后退了两步,找了一处隐蔽,其他人立即分散开来。巴~特~尔对着正面架起了机枪,羌羌和花脸猫分别照顾着左右两侧。 望向被绑起来的三个兄弟,鹿鸣铮大喊:“侉侉,怎么回事儿?” 扭动了一下身体,发现绳子捆的非常牢固,根本没有挣脱的可能,侉侉只好说:“他们偷袭我们,我不能扔下这两病号,那就一起绑着吧。” 刚才那声枪响是侉侉制造的。他一直陪着中毒的苗老八和羊倌。倮倮侦察完毕,跳下屋顶,去小溪边找鹿鸣铮等人的时候,手持竹矛的年轻人忽然从远处闪过,侉侉警告了一声,但年轻人步伐更快,迅速朝他冲了过来。他立即鸣枪警告,但一转头,几根锋利的竹矛已经逼住了苗老八和羊倌。 总不能至兄弟的生死于不顾吧! 侉侉只好放下了枪。 飞快地巡视附近,确定没有情况后,鹿鸣铮开口了:“我这几个兄弟都是半残了,谁这么没底气,把他们绑得跟粽子似的?” 吼声传出去,过了片刻,寨子里才有了回应。 一个年轻人拿着一根竹矛走出寨子:“你们每个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看到年轻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肌肉发达,尤其是看见他挂在腰间的竹筒,鹿鸣铮已经猜测出他是在丛林过惯了游猎生活的克钦族人。 鬼子刚走,又来了克钦族人,鹿鸣铮他们曾冒闯了人家的禁地“鬼屋”,现在晦气找上门来了。 放下枪,平摊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鹿鸣铮向前走了几步:“对不起,我的兄弟们不懂规矩,冒犯了你们的祖先,我们愿意猎杀野物,向你们赔罪。” 把竹矛搭在苗老八的脖子,年轻人咬牙切齿地说:“可耻的侵略者和叛徒,你们只有用鲜血才能洗涮对我们祖先的冒犯。” 放下架起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巴~特~尔无奈地说:“官长,你穿的像鬼子,别的兄弟抹了一身绿,他们肯定是把他们当成打冤家的山兵了。” 似乎松了一口气,羌羌说:“这是好事,既然是误会,就有的谈。” 竹矛的一端被削成斜面,只要年轻人把竹矛往前轻轻一送,锋利的竹矛便会刺穿苗老八的脖颈。 苦笑着摇头,鹿鸣铮说:“想谈恐怕没那么容易。我估摸着刚才林子里,也是他们的人。花脸猫,你和他们扯会蛋,我去抓两个回来。” 露出焦急的神情,巴~特~尔想阻止鹿鸣铮:“抓了他们的人,那不是越闹越僵嘛,还怎么谈?” 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上的司登式冲锋枪,鹿鸣铮说:“战场上,实力相当才能做朋友,也就是势均为友,势弱为敌。手里有本钱才有资格谈,再说了,以后说不准还要一起合作,他们要是瞧不起咱们,怎么合作?” 抬头看看寨子里,羌羌咬着牙说:“看来他们没有火器,几根烂竹子好对付,我保证一枪解决这个小子,干掉他冲进去救人怎么样,官长?” “不是说过,这些克钦族人和英国人合作过,做过打鬼子的游击队,是友军,不是敌人。”鹿鸣铮已经甩开步子朝后面跑去:“当过游击队的人,手里能不留下几颗子弹防身?都别乱动,等我回来。” 清了清喉咙,花脸猫略有得意的声音传了过去:“这位兄弟,我是这支部队的副队长,有什么话你尽管跟我说好了。” 第二十七章 限时杀戮 天生是个官迷,好不容易逮住个机会,花脸猫立即学着苗老八,给自己冠上了副队长的名头,可是对方的年轻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前有苗老八自任副队长,花脸猫也有样学样,给自己戴了一顶副队长的帽子。 “你们一共才九个人,九个人连游击队都算不上,你这个副队长还没班长大呢,跟我耍什么威风!”年轻人像是对部队编制非常熟悉,一开口就揭破了花脸猫的谎言。 要说扯天扯地,吹牛打屁,花脸猫绝不含糊。他笑嘻嘻地朝年轻人说:“小伙子,看来你和军队的人打过交道,还算有点见识,不过呢,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永远没有绝对的,我比你年长几岁,我得跟你念叨念叨。是不是身边的人少,官就小呢?你应该知道一个连多少人,那连部几个人呢?不说加强连,一个连应该有个百十号人,连部呢,上上下下都算上,有多少人,你知道吗?再说一个集团军有多少人,你知道吗?集团军司令身边有多少人,你知道吗?你年纪小,我必须跟你说清楚……” 忽然打断了花脸猫的话,年轻人似乎见多了夸夸其谈,漫天吹牛的人,根本不买花脸猫的账:“这么说,你是集团军副司令,你们这九个人是集团军的先锋部队喽?少跟我吹牛,我问你,想不想让这三个人活命?” 耐着性子,故意拖延时间,花脸猫又开始绕圈子了:“小兄弟,你是克钦族,我呢,是中国的侗族,所以咱们还能对话,说起来,咱们两个民族都是在森林里找饭吃的民族,山不亲水亲,水不亲,人还亲呢。有话慢慢说,咱们从长计议好不好?” 年轻人忽然撤回竹矛,随后猛地旋转起竹矛,让锋利的矛尖在苗老八的胸前转了一圈:“你们杀死我父亲,还有什么好谈的?” 苗老八只觉得眼前一片昏花,随后便胸前隐隐疼痛,他低头一看胸前的皮肤竟然让竹矛划出了巴掌长的一道血口。 倒吸了一口凉气,花脸猫差点叫出声来,他连忙说:“误会啊,兄弟,绝对是误会。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杀你父亲呢?” 从把年轻人叫小伙子,到小兄弟,又到了兄弟,花脸猫可谓一路败退,一味委曲求全。 朝前走了几步,年轻人义愤填膺地说:“你们占了我们的丛林,杀我们的族人,还杀害了我的父亲,这笔帐怎么算?” 担忧地望向苗老八,巴~特~尔低声说:“坏了,还真把咱们当小鬼子和山兵了。” 越说越激动,年轻人高举着竹矛大喊:“而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败类,帮着日本人杀我们的族人,我们克钦族的勇士决不会放过你们!” 寨子里传出阵阵怒吼,像是藏了不少克钦族的勇士。 若是按照羌羌的说法,他们硬闯进去,现在戳在他们身上的竹矛,怕是足够造竹筏的了。 耐心地等了一会,等到年轻人的情绪稍稍稳定,花脸猫说:“小兄弟,你听我说几句,我们是中国的军队,我们来丛林,是来执行重要的任务。我们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山兵,我们是你们的兄弟,是来帮你们打鬼子的!我们打扮成这样,都是为了方便作战,伪装啊,你这么了解军队,你肯定明白什么叫化装侦察。” 放下竹矛,朝身后摆摆手,直到寨子里的呐喊声逐渐平息,年轻人才说:“真正的勇士不会穿敌人的衣服,那是最大的羞辱。好了,我不想听你的谎言了,你想不想救人?” 想到开始装大充牛人,花脸猫的肠子都悔青了,他连忙说:“想想想,当然想了,那都是我们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不过我们真是冤枉的,王八蛋才是小鬼子,龟孙子才是山兵。” 似乎对花脸猫的妥协感到满意,年轻人说:“想救他们可以,不过你们要放下武器,并且砍掉所有的手指,让你们再也不能帮小鬼子干坏事!” 干咳了一声,羌羌苦笑着说:“这下好了,人没救出来,还把哥几个都绕进去了。” 一边摆弄着机枪,一边点头,巴~特~尔说:“跟他胡诌几句吧,谈肯定是谈不下来了,等官长回来再说吧。” 似乎彻底妥协了,花脸猫用不可思议的声音回答说:“那还不如杀了我们呢,手指都没有,就算不会死于流血,也会被丛林的小鬼子干掉。” “混蛋!你们可以言而无信,我们克钦族勇士绝对言出必行。你以为我要骗走你们的武器,把你们全部杀光吗?这种无耻的事,只有你们才能做出来,克钦族的勇士绝对不会!”年轻人怒不可遏地吼叫着,随后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们给你们准备了足够的草药,不会让你们病死,不过能不能走出丛林,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没想到年轻人如此咄咄逼人,花脸猫有些慌了:“那个,你让我想想啊,我得好好考虑一下。” 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真的被花脸猫的窘态逗笑了,羌羌笑着对花脸猫说:“你小子是烂泥扶不上墙,平时跟兄弟们扯淡还行,一说正事就露怯。” 撇撇嘴,巴~特~尔也说:“一开始吹牛,想压人家一把,结果让人给揭穿了,现在又怀疑人家。你怎么那么厉害,一说一个准,人家忌讳撒谎,你就撒谎,人家最烦别人不信任他们,你就说人家耍诈。” 朝两个兄弟挥了挥拳头,花脸猫无计可施地说:“我承认我不是副队长,就是个大头兵,你说的这些我做不了主,等我队长回来,让他跟你说好不好?” “给你十分钟时间。”年轻人过了一会回答。 “我们队长离得太远了,十分钟不够,二十分钟吧?”花脸猫几乎是在哀求。 “八分钟。”年轻人回答。 “十五分钟好不好?”花脸猫带着哭腔,他不知道鹿鸣铮要多久才回来。 “五分钟!”年轻人对讨价还价的花脸猫非常反感。 “好好好,就按照你说的,十分钟就十分钟。”花脸猫彻底服了。 拿着竹矛回到了寨子里,年轻人没再说话,同意了十分钟的请求。留下了被五花大绑的苗老八、侉侉和羊倌。 蹲下身子,花脸猫无辜地看看巴~特~尔和羌羌,两人同时转过头,不看他。 使劲在自己头上拍了一巴掌,花脸猫懊恼地说:“这能怪我吗?那小子摆明了就要干掉咱们,怎么谈都是这个结果。” 沉默片刻,羌羌只好说:“只有十分钟,时间太短了,官长要是十分钟内回不来,咱们就抢人吧。你说呢,副队长?” 撇撇嘴,像是想要一口咬死羌羌,花脸猫说:“想让我担责任?想得美,我不是副队长,这个副队长谁爱当谁当。” 根本不理花脸猫,羌羌对巴~特~尔说:“听副队长的,十分钟以后,官长要是不回来,咱们就强攻。” 眨眨眼睛,巴~特~尔煞有介事地回应:“好嘞,听副队长的。” 快要气疯了,花脸猫瞪大了眼睛说:“巴~特~尔,你挺老实一个人,怎么学坏了?” 眼睛依旧盯着寨子,羌羌嘴上还是不依不饶:“还不是副队长教导有方。” 这时寨子里忽然传来年轻人的喊声:“还有九分钟!” 此时,鹿鸣铮正在悄悄靠近隐藏在寨子里的人。他离开寨子后,飞快地找到了倮倮和欧边花。 大概把寨子里的情况说了一下,鹿鸣铮决定兵分两路:“倮倮折回去,你应该还记得有蚂蚁窝的地方吧,那儿离这儿不远,老话说的好,五丈之内必有解药,你对丛林比较熟悉,马上去找解药。” “明白。”倮倮辨别了一下方向,转身就跑。 大手焦急地在抢杠上摩擦着,欧边花说:“官长,咱们干啥?” 观察的同时也在倾听,鹿鸣铮说:“林子里的情况摸清楚了吗?” 伸出两根手指,欧边花说:“摸清楚了。都是克钦族的,有两个人,所以不敢太靠近咱们。” 点点头,鹿鸣铮说:“他们绑了咱们兄弟,咱们就用他们的人去换。一人抓一个,要快,要准!” 把武器背在身后,欧边花立即答应:“是!” “下手轻点,弄出人命就麻烦了。”鹿鸣铮说万,率先朝林子摸了过去。 克钦族的勇士可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和山兵一样,生活在丛林里,同样也是尚武之族,鹿鸣铮想着赤手空拳就擒获对方,难道克钦族的勇士都是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 可是时不我待,为了救三个兄弟,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刚才欧边花和倮倮已经把对方的情况摸得很清楚,可克钦族勇士都很机警,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察觉。 偷偷摸进林子时,鹿鸣铮不放心地说:“如果有什么意外,咱们就合力抓一个,不能空手回去。” 会意地点点头,欧边花指了指藏在远处灌木丛里,身体比较矮小的一个说:“我捉那个,另外一个留给你。” 话音未落,鹿鸣铮和欧边花已经冲了出去。如果说他们摸进林子的时候,像是两条悄无声息的蛇,当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迅猛的的猎豹。 紧张而全速地冲向目标,忽然一根竹矛如同闪电般,迎面刺了过来。 第二十八章 小克失踪 竹矛是被强健的臂膀全力抛掷过来的,鹿鸣铮看到迎面而来的竹矛的时候,欧边花也遭遇了飞掷而来的竹矛。 克钦族的勇士岂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抛掷竹矛的两个克钦族勇士自幼便随着父辈在丛林里打猎,他们的竹矛猎杀了很多猎物,而且通常都是一矛致命。 在树林茂密的丛林里,被抛掷出来的竹矛像是长了眼睛,灵巧在几棵大树中间找到缝隙,并准确地刺向了鹿鸣铮和欧边花。 “小心啦!”欧边花向前扑倒在地,避开了竹矛。 锋利的竹矛刺进他身后的树干,竹矛的尾部还在微微颤抖。 鹿鸣铮几乎在同时避开了竹矛,他只是一个侧身便避开了,即便他全力冲向克钦族勇士,但起码的防护意识并没有丧失。 竹矛扎断了一根树枝落在地上,鹿鸣铮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矛头竟是黑色的。他朝着欧边花大喊:“矛头有毒!” 看来克钦族的勇士真把他们当做不死不休的仇敌,不然怎么会在矛头上喂毒。 发现鹿鸣铮和欧边花从不同的方向扑向他们,两名克钦族勇士意识到了他们的想法,立即分头奔逃。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跑的很快,他个子矮小而灵活,适合在丛林奔跑,这也是欧边花为什么主动要求去捉他的原因,毕竟他在丛林生活的时间比鹿鸣铮要长,方方面面的经验都比鹿鸣铮要多。 另外一个克钦族勇士向前跑了几步,忽然停下来,抽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他脸上挂满了愤怒与懊恼,愤怒自然是对鹿鸣铮的,而懊恼则是对他自己的。 作为一名克钦族勇士,他怎么能如同懦夫一般逃跑呢? 克钦族的刀子和山兵们的刀子完全不同,这似乎和性格有关。 山兵们野蛮而狂妄,克钦族的勇士们勇猛而内敛,所以山兵们的刀子有尺把长,似乎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一出手就要致对方于死地。但克钦族勇士们的刀子只有寸把长,似乎和野性狂放没有任何关系,其实这种细长的刀子更是致命的利刃。山兵们尺把长的刀子不够灵活,砍杀倒是方便,但是遇到强敌的时候,砍杀并不足以致命,反而会激起敌人蛮横的斗志。克钦族的勇士善于贴身搏斗,他们只消用寸把长的刀子,刺进对方的脖颈,或者心窝,对方便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死了还会有什么反抗的能力呢? 看到他转头向自己扑来,鹿鸣铮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但一种强大的压力也袭上心头。只有悍不畏死的勇士才有这种转身搏杀的勇气。 克钦族勇士手里有一柄随时可以致命的刀子,鹿鸣铮为了保证他被自己抓住,而不是被自己打死,完全是赤手空拳的。两人还没交手,差距已经体现出来了。 寒光闪烁的刀子让鹿鸣铮不得不和他保持着必须的距离。但克钦族勇士步步紧逼,锋利的刀子随着他飞快的身影,也吞吐着杀戮的**。 这时花脸猫的声音从远处跑来,他在大喊:“官长,还有五分钟,他们就要动手了!” 时间愈发紧迫,时不我待! 鹿鸣铮绕着大树跑了一圈,趁机甩开了克钦族勇士的追杀,随后他将背在身后的司登式冲锋枪抄在了手里。 将枪口对准了克钦族勇士,鹿鸣铮发出一声怒吼:“再动打死你!” 克钦族勇士怔了怔,这是所有人在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做出的反应,而这种反应正是鹿鸣铮所需要的。鹿鸣铮掉转枪支,向前一个箭步,用枪托重重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血顿时喷溅出来。 鹿鸣铮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鼻息,毕竟人在仓促中发出的力气是无法控制的,即便鹿鸣铮尽量控制着力气不要太大,他还是担心一枪托砸死他。本来想抓个俘虏,要是把人砸死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幸好鹿鸣铮的力气用的恰到好处,或者说这个克钦族勇士的脑壳足够坚硬。 欧边花已经扛着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赶过来了,人在逃跑的时候会把勇气逐渐消磨掉,而这个克钦族勇士也实在是太过弱小,无论是硬桥硬马的搏杀,还是耍什么花样,都不是欧边花的对手。 急促的脚步声也把花脸猫带了过去,他喘着粗气说:“快快快,也就剩下三分钟了。” 上肩扛起克钦族勇士,他沉甸甸的身体让鹿鸣铮不由地弯了弯腰:“怎么回事?” 擦了擦鬓角的汗珠,花脸猫急促地说:“没时间解释了,赶紧跟我走吧,反正就是他们不听我招呼,三分钟以后如果你们不回去,他们就要杀人了。” 立即向前走了几步,欧边花回头对花脸猫说:“平时天上地下,你什么都懂,跟谁都能聊半个小时,今天怎么不灵了?” 苦笑不已,用力推了欧边花一把:“我可能就是说太多了……” 跑了能有四十秒,鹿鸣铮不得不慢下了脚步,他身上的克钦族勇士太重了,若换了平时,背着二百斤沙包也不费力,但他们进入丛林太久了,每天都处于神经紧张的境地。而且他们的粮食太少了,他尽量可着兄弟们吃,自己吃的很少,昨晚又放了整夜的哨,整个人处于虚弱的边缘。 欧边花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虽说他肩上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比鹿鸣铮的轻多了,但没有食物,极度疲倦,也让他放慢了脚步。 花脸猫自不用说,他徒步跑了一段路,已经喘起了粗气。 恶劣的环境,缺乏营养,高度神经紧张和睡眠不足已经掏空了这些老兵。 略一思索,鹿鸣铮把肩上的克钦族勇士丢在一旁,藏在灌木丛里,随后对欧边花说:“先把你那个送回去再回来。” 时间紧迫,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花脸猫先扛起了瘦小的克钦族勇士,随后是鹿鸣铮,最后是欧边花,三个人接力回到寨子前的时候,克钦族的年轻人已经举起了锋利的竹矛,准备将苗老八开膛破肚了。 “等等!”鹿鸣铮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摆着手对年轻人说:“有什么话跟我说吧。” 锋利的矛头依旧对准了苗老八,年轻人说:“还说什么?我跟你们的副队长已经说好了,十分钟之内告诉我,你们的选择,不然我就杀了他们。” “副队长?”鹿鸣铮疑惑地望向身边的兄弟。 羌羌和巴~特~尔都在厚道地朝花脸猫撇嘴。 像是低头捡钱一样,花脸猫含糊不清地说:“我不是想说服他嘛,就给自己加了一个官。” “还不如不加呢,添乱吧就。”巴~特~尔抬起了英国布伦式轻机枪。鹿鸣铮已经抄枪在手,显然是要开打了。 尽量让自己变得轻松,不那么充满敌意,鹿鸣铮说:“先听我解释,我们不是小鬼子,也不是……” 用力摆手,年轻人带着厌恶的表情说:“该说的已经说过了,现在你只要告诉我,是让我杀了他们三个,还是用你们所有的手指来换他们?” 忍了又忍,鹿鸣铮弯下腰,用手指用力掐了掐脚下克钦族勇士的人中,让他缓缓苏醒:“我觉得,我们还有第二种选择。” 年轻人再次被激怒了,但他还是冷静下来:“你要跟我交换吗?你们杀死了我们那么多同胞,现在又用同胞来要挟我们?你们以为克钦族勇士是可以被威胁的吗?” 随后年轻人发出一声怪异吼叫,十几名手持竹矛的克钦族勇士冲出了寨子,还有几名持有司登式冲锋枪的克钦族勇士。看来鹿鸣铮没说错,他们确实留下了一些救命的枪弹。 掂量了一下手里的司登式冲锋枪,随后把冲锋枪放在一旁,鹿鸣铮拿出了手枪。 紧张地打开了枪机,巴~特~尔有些手足无措,他可以向日本军人射击,因为他们是家国仇人,可让他朝克钦族勇士射击就有些勉为其难了,毕竟他们也是打鬼子的勇士,也是为了保卫家园:“官长,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其他人都做出了应战的准备,羌羌回答了巴~特~尔的问题:“咱们可以开枪抢人,人家也会,人家人多还有枪,咱们不怕死,人家死不怕。” 躺在地上,被鹿鸣铮踩在脚下的瘦小克钦族勇士朝着年轻人大喊了一声:“大克!” 始终处于复仇怒火中的年轻人,也就是大克这时才想起了什么:“小克呢?” 愧疚地低下头,克钦族勇士沙哑着声音说:“我被打晕了,小克也应该……” 怒火愈发强烈了,年轻人大喊:“你们要是敢动我弟弟,我杀光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丛林!” 回头朝花脸猫打了一声响指,鹿鸣铮对花脸猫说:“去,把刚才那个背回来。” 趁火打劫永远少不了羌羌,他低声对花脸猫说:“副队长,你快点啊。” 把竹矛丢在一旁,顺手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司登式冲锋枪,大克说:“我本想放你们一条生路,可是你们竟然要杀我全家!” 摆弄着手里的手枪,鹿鸣铮说:“我们如果真的是日本人,是山兵,还用得着跟你们说这么多吗?你的命早就是我的了。看看你旁边。” 转过头,大克看到他身边的柱子上趴着一只指甲大的蜘蛛,他的肩膀离蜘蛛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砰!” 鹿鸣铮抬手便打,随后对身边的兄弟们大喊:“都别动!” 几乎马上要抬枪射击的兄弟们立即放下了举起的枪支。 克钦族的勇士们一阵大乱,但很快镇静下来。 大克扭头看看身边的柱子,柱子上指甲大的蜘蛛已经不见了,留下了指甲大的弹孔。 这时,花脸猫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喊着:“不好了,小克不见了!” 第二十九章 攻守合作 大克还没从鹿鸣铮冷不防的一枪里缓过神,听到小克失踪的消息顿时愣住了,旋即朝着鹿鸣铮大喊:“交出我弟弟!” 火线多年养成的镇静刻在鹿鸣铮的脸上,他看看脚下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缓声说:“你弟弟和这位兄弟刚才确实都被我们打晕了,可你规定了十分钟,我只有带着这位兄弟先回来。我把你弟弟藏在了灌木丛里,他是不是自己醒来,跑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刚才我那一枪,如果不是打蜘蛛,而是打在你的身上,现在你恐怕已经没有力气跟我嚷嚷了。” 脸色立即黯了下去,他明白鹿鸣铮刚才的那一枪是在警告他,可是弟弟去了哪里是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似乎猜到了大克所思所想,鹿鸣铮说:“我为什么要打这一枪?我这班兄弟都是和小鬼子打过多少次仗的汉子,都是枪林弹雨,血海尸山趟过来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不比我逊色。要不是我拦着,就凭你们这几条破枪,这个几根竹竿就想跟我们较量,你觉得可能吗?” 这番话是鹿鸣铮对大克的警告,但对他这班兄弟听来却是上佳的马屁。自从执行任务以来,鹿鸣铮从来没这么夸奖过他们。 犹豫再三,大克紧盯着鹿鸣铮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挖出真相:“你们真的不是日本人,不是山兵?” 松了一口气,鹿鸣铮知道大克开始动摇了,他啪地打了一个立正,给大克敬了一个军礼:“新一军新三十八师三团二营一连一排排长鹿鸣铮就是鄙人。” 大克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敬完军礼,鹿鸣铮说:“和刚才的道理一样,我们如果是小鬼子,是山兵,你们现在还能站着和我们说话?我之所以一再忍让,是因为尊敬你们建立过克钦族游击队,为反抗侵略者流过血,不然的话,中**人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 “中**人”这几个字显然起到了重要作用,围绕着在大克身边的克钦族勇士们低声议论着,似乎搞不清楚中**队为什么会跑去缅甸。 为了消除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的顾虑,鹿鸣铮说:“缅甸和中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小鬼子,我们来到丛林,就是为了消灭小鬼子。” 前不久听说了一些中**队和日军作战的消息,大克和身边的人商议了片刻:“好,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们的人,交给你,但是你们不许再接近我们的寨子。” “那我就不懂了。”鹿鸣铮说:“我知道克钦族建立过打鬼子的游击队,我们应该联合作战。” 听到游击队这三个字,大克眼睛中有泪花闪动,他摆摆手:“你们走吧,我要去找我的弟弟了。” 这时寨子里传来喊声:“小克被绑走了!” 站在寨子外面,鹿鸣铮等人看得很清楚,大喊的人正站在寨子里最高的地方,也就是鹿鸣铮昨晚放哨的地方。 “被谁绑走了?”鹿鸣铮快步朝寨子里走去,但很快被几支锋利的竹矛逼住了。 随手把手枪丢给身后的花脸猫,鹿鸣铮拍拍身上,示意自己没有武器。他对大克说:“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说着,鹿鸣铮伸出手,想和大克握手。 大克也伸出了手,但他的手却是指了指寨子:“只许你一个人进寨子。” 无论大克是出于敌意,还是有其他原因? 现在小克的下落至关重要,鹿鸣铮快步跑进了寨子。大克也跟了进去。 站在屋顶的人给鹿鸣铮指好的方向,鹿鸣铮用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果然几个浑身涂成墨绿色的山兵架着小克正在翻越一座大山。鹿鸣铮把望远镜交给了大克,还教给他如何使用。大克放下望远镜后陷入了沉默。 安慰地拍拍大克的肩膀,鹿鸣铮说:“带上你这边有枪的人,我带着我们的兄弟们,去把小克抢回来。” 无助地摇摇头,大克低声说:“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我们是朋友。”鹿鸣铮又一次说出了这句话。 这句话是中国远征军和克钦族游击队常说的话,象征着生死不变的友谊,每个克钦族勇士都应该知道。 大克却莫名其妙地避开了鹿鸣铮给的支援和示好。 缓缓沿着梯子爬下屋顶,大克忽然抬头说:“那边是山兵的地盘。” 日本军队侵略缅甸的时候,英**队支援克钦族游击队,日军支援山兵,双方打得不分胜负,可英**队失败后,失去了支援的克钦族游击队损失惨重,再也无法和山兵抗衡。 大克那句话的弦外之音分明是,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要去自取其辱了。 回到寨子大门前的时候,鹿鸣铮看到苗老八、羊倌和侉侉已经被松绑了。去找草药的倮倮已经回来了,正把嚼烂的草药敷在苗老八和羊倌身上。 克钦族人还是体现出了待客之道,他们腾出了几个房屋让鹿鸣铮等人休息,还准备了一些食物让他们食用。 拿着一包草药走到鹿鸣铮面前,大克一边把草药递给他,一边说:“这是去毒的草药,对你那两个兄弟有好处。” “谢谢了,兄弟。侉侉,给老八他们熬药去。”鹿鸣铮双手接过草药,随即丢给侉侉。他对大克说:“怎么没见寨子里有老人和孩子?” 微微露出的尴尬一闪而过,大克说:“山兵像是一群疯狗,总过来找麻烦,我把老子和孩子安排到一个山洞,那个山洞易守难攻,山兵们不敢去。” 看着他手里的竹矛,鹿鸣铮说:“可是你们心里还是气不过,不能让山兵占了你们的寨子,所以你们经常回来。” 苦笑着点头,大克说:“对,我们现在还是游击队,硬碰硬是打不过了,遇到人少的山兵,我们还是要报仇。血海深仇,怎么能不报呢。” 摸出一根烟,鹿鸣铮递给大克一支,给他点上,又给自己点上。 仿佛很久没有抽烟了,大克贪婪地吸了一大口,随即说:“我喜欢中国香烟的这个味。” 把剩下的半包烟都塞给了大克,鹿鸣铮说:“这是英国烟。小鬼子侵略我们中国的时候,我们用来打鬼子的武器是各种性能低劣的武器。这次我们全都装备了英式装备。这一次我们的远征,无论是部队的数量,还是武器装备方面都远胜小鬼子,我们有必胜的把握。” 吸尽了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了一支,大克似乎对鹿鸣铮说的话,并没有太大兴趣。 依旧没有放弃努力,鹿鸣铮继续劝说着:“我们是来打鬼子报仇的,你要给族人报仇,我们要给我们的兄弟姐妹报仇!” 拿着烟卷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大克过了半晌才说:“不仅是我们的族人,还有我的父亲。” “你的父亲?” 用力吸了一口烟,大克说:“对,以前这里有很多我们族的游击队,我父亲以前就是一支游击队的队长,他被日本人和山兵打死了,那支游击队的所有的人都死了。” 既然要报仇,为什么又要躲着自己,鹿鸣铮疑惑地问他:“所以你要报仇,为什么又要躲着我们?” 掐灭了烟头,用力踩在脚下,小克说:“我们离中国很近,我们的很多风俗都很相似,比如说我们都有传宗接代的观念。上次你们去的寨子,是我父亲的寨子,我是家中长子,按照我们族的族规,我离开父亲的寨子,建了这个寨子,可是我父亲死了,他的寨子没有了头领。我希望我弟弟留下来,照顾这两个寨子,我去给父亲和族人报仇,可是我弟弟他……” 瞬间明白了大克的苦衷,鹿鸣铮说:“他很倔强,他也要给你父亲报仇,他要是知道中**队来了,他一定会和我们配合作战,所以你宁可不报仇,也不能失去唯一的弟弟,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很经验地看着鹿鸣铮,大克点头承认:“你是个聪明人。” “我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合适。”鹿鸣铮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注意措辞:“如果我是你,我会做出两个种选择,第一,你弟弟落入山兵的手里必死无疑,但为了给家族传宗接代,你不能再出任何问题。” 大克摇摇头:“你很有礼貌,但是你猜错了。” “那就是第二种,你不会眼睁睁看着弟弟死在山兵手里,你要去复仇,但是山兵人多势众,你不希望我们遇到什么危险?” 捏着手里的半包香烟,大克缓缓地说:“我很尊敬中**人,你们离开自己的国家,离开自己的土地,来到这里帮助我们。我也很希望见到你们,如果当初我父亲没有和你们一起作战,打鬼子,他也许不会死。不过我不希望你们参与这件事,你们人不多,但是个个都很厉害,你们一定是要去执行什么重要的任务。我不能拖你们的后腿。” 用力抱着大克的肩膀,鹿鸣铮说:“你也是聪明人,还很善良。不过你还是不了解我们,这个忙我帮定了。” 疑惑地看着鹿鸣铮,大克费解地说:“你要想清楚,那些山兵非常厉害,还有日本人给的武器,如果去了,可能会死人。” 伸出自己的手,鹿鸣铮第三次说出了那句话:“我们是朋友,永远都是。” 眼眶顿时变得通红,大克紧紧握住了鹿鸣铮的手。 就这样抱着大克的肩膀,鹿鸣铮对不远处的巴~特~尔招呼了一声:“把能动弹的兄弟都叫过来。” 除了中毒的苗老八和羊倌,其他人很快来到了鹿鸣铮身边。 大克想回避,但被鹿鸣铮拽住了:“朋友之间没有私房话。” 把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鹿鸣铮说:“这次不是军令,你们可以自己选择。” 嘿嘿笑了笑,花脸猫说:“官长,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善人。” “你不去就拉倒,少废话。丛林的民族都是一家人,你是缅甸的克钦族,我是中国的佤族,这个忙我帮了。”倮倮从大克的半包烟里抽了一支,给自己点上:“大克兄弟,混的不赖呀,英国烟都抽上了,兄弟也蹭一根。” “我是羌族,算我一个。”羌羌也上前蹭了一支烟。 “老子是四川人,也住在大山里。”欧边花继续蹭烟。 “我是蒙古族。”巴~特~尔蹭了一根烟,还拿出一根,让大克叼上。 瞪了巴~特~尔一眼,花脸猫说:“蒙古族住在草原,你和克钦族挨得上吗?” “心能挨得上啊。”侉侉做了个鬼脸,也蹭了一根烟。 看到花脸猫犹豫不定,鹿鸣铮说:“老八和羊倌需要人照顾。端屎端尿的,不能每个人,你就留下吧。” “官长,你也挤兑我,我啥时候怕过死。”花脸猫冲着大克手里的烟盒扑了过去,可他抢过来的时候,烟盒已经瘪了:“老子怎么这么背,到我这儿就没了?” 鹿鸣铮转身就走,其他人也纷纷离开。 花脸猫径直朝大克追了过去:“大克兄弟,我们刚和小鬼子干了一仗,你想不想听?” 第三十章 鬼进狼巢 带上克钦族人准备好的粮食和清水,检查好装备武器,鹿鸣铮和大克带着众人出发了。这次行动人数较多,除了鹿鸣铮这班弟兄,还有大克的族人,鹿鸣铮大概数了一下,带枪的克钦族勇士有六个,拿着竹矛和短刀的有十二个。 途中休息的时候,鹿鸣铮把上次战斗的经过给大克讲了一个大概。听说鹿鸣铮他们竟然让山兵和日军侦搜小队打了起来,大克大呼过瘾,对鹿鸣铮也更加敬佩了。 聊了几句,大克不停忙上忙下,唯恐冷落了鹿鸣铮这些人。他其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似乎想让大克的心里舒服一点,鹿鸣铮对他说:“小克的失踪,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们打晕了他,他也不会让山兵摸走。” 感激地看着鹿鸣铮,大克说:“那些山兵早就盯上我们了,如果不带走昏迷的小克,等你们走了,肯定会杀掉我们几个兄弟。” 感受到了大克的善良和厚道,看着那些从小溪边起获的甜瓜雷,鹿鸣铮说:“这次除了救小克,还要尽可能多杀一些山兵,不过他们和普通百姓住在一起,我担心子弹不长眼睛,误伤了无辜的人。” 似乎成竹在胸,大克说:“我有办法,你放心好了。” 欣慰地点点头,鹿鸣铮还是有点担忧:“山兵的老窝,你很清楚,可那些行踪不定的,鬼子的侦搜小队不知道现在干什么呢。”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埋设了甜瓜雷,匆匆离去后一直没有听到期待的爆炸声,两人的情绪不免有些低落。 似乎看出了真田浩二的心情,坂垣平八郎说:“那些支那人真是不简单呢,那么繁琐的埋设都被他们起获了。” 确实有些担忧,但还是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真田浩二说:“也许那些支那人只是运气好,或者他们昨天已经获得了足够的水,所以没有去小溪取水。” 果断做了一个否定的手势,坂垣平八郎说:“他们一定去小溪边了,那些手雷也一定被他们拿走了,他们是一些难缠的对手,真田君,你难道不是这么推测的吗?” 尴尬地笑笑,真田浩二说:“是的,那些支那人确实是一些难缠的对手,比那些英国鬼畜厉害的多。”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是担心乱了军心,可是真田君,你应该对我有足够的信心,强大的敌人不会让我恐惧,只会让我感到兴奋?” 狐疑地看看坂垣平八郎,真田浩二说:“兴奋?” 眼睛里闪烁着亢奋的光,坂垣平八郎说“是的,是兴奋,是那种猎杀的兴奋。你做过猎人,你肯定有这样的经验,当你成为成熟的猎人,野鸡或者野兔这样的小猎物已经不能满足你的杀戮**,或者说让你的本事无处施展,你渴望遇到独狼,黑熊这样的猛兽。” 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三八大盖,真田浩二立即表示赞同:“是的,我希望遇到强大的猎物,哪怕因此受伤,因此遇到生命危险。” 忽然大笑了两声,坂垣平八郎说:“如果对那些普通士兵,你确实应该说,支那人似乎是逃走了,但是我更希望他们是强劲的对手。真田君,你想想吧,来到缅甸以后我们的敌人是什么样的呢?一击即溃的英国鬼畜,还有那些用冷兵器观念的克钦族人,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尽管山兵比他们强大一些,但他们都是外强中干的软骨头,只配做我们的走狗。” 内心受到了鼓舞的真田浩二说:“我明白了,对于天皇和帝国,我们希望遇到的都是山鸡或者野兔这样的对手,但对于帝国武士,我们渴望遇到独狼一样的猎物。” 停下脚步,朝远处望去,坂垣平八郎说:“是的,那些支那人就是丛林里的独狼,但我们是最好的猎手。”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目光灼灼,但这种目光却不是猎手应该有的,这样的目光属于贪婪的野兽。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猎物。 站在坂垣平八郎身边,真田浩二也朝远处望去:“前面就是那些山兵的山寨吗?” 侧耳听了听附近的动静,伸手阻止了拉枪栓,准备朝不远处射击的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说:“不要开枪,他们是山寨的哨兵。” 附近的灌木丛里站起了几名手持三八大盖的山兵,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两人。 “我是日本帝国的军人坂垣平八郎,我要见你们的土司。”坂垣平八郎扭头低声对真田浩二说:“对这些野蛮人要文明,不过在有些时候也不能太文明。” 怔了怔,真田浩二仿佛没听懂坂垣平八郎的话。 一名山兵跑回去送信,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坐在山坡上等消息,身边是几条子弹上膛的三八大盖。 厌恶地“哼”了一声,真田浩二:“我还是第一次被三八大盖指着头在,真是不舒服呢。” 不置可否地哈哈一笑,坂垣平八郎说:“忍耐一下吧,他们很快就要成为我们的伙伴了。” “他们现在应该正在给我们准备美味的食物呢。”真田浩二浮想联翩。 诧异地看看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提醒他说:“你还是清醒点吧,也许等待我们的是山兵的长刀。” 等待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的不是山兵们尺把长的刀子,而是枪托。因为送信的山兵回来了,他和几个看押他们的山兵嘀咕了几句,山兵们便一拥而上,一顿枪托砸晕了他们。 缓缓醒来的时候,首先听到了人的惨叫和鞭子抽打在人体上的声音,坂垣平八郎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山兵正用鞭子抽打克钦族的勇士,这个勇士正是小克。 朝坂垣平八郎吐了一口吐沫,唯一坐在房间里的中年人对坂垣平八郎说:“你们都是我们的仇人,他早来了一步,想让他享受享受,别着急,很快就到你了。” 用力活动了一下手臂,发现双手被紧紧地捆在了一起,坂垣平八郎只好踢了踢躺在身边,同样被捆起来的真田浩二。 过了好一会,真田浩二才悠悠醒来,他观察了一下形势,便立即大骂起来:“八嘎!” 抓起身边的一把尺把长的刀子,中年人慢悠悠地说:“我听不懂日本话,不过呢,我知道你在骂人,我一会先割掉你的舌头。” 多少懂一些当地的话,虽然说不好,但还是能表达清楚的坂垣平八郎说:“土司先生,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尊贵的客人吗?” 身材健硕,显然是经常在丛林里狩猎的中年人被看破了身份,不由笑了:“你还会说我们的话,难得啊,难得。” 即便瘫坐在地上,被捆绑的坂垣平八郎还是努力让自己端坐起来,让自己挺直了腰板:“土司先生,你为什么说我们是你的仇人?” 把尺把长的刀子,用力砍在桌子上,土司不耐烦地说:“这个时候就别装傻了,事情都做了,还跟我卖什么关子。” 既然是意料之中的事,坂垣平八郎早就想好了对策:“你觉得你那些山并不该死吗?” 愈发不耐烦了,土司站起来,拿着尺把长的刀子朝坂垣平八郎走去:“你的废话可真多,你是不是等不急想去见阎王,好,我成全你。” 土司确实非常愤怒,他是这附近最大的土司,一般的小土司最多豢养六七个打冤家的山兵,但他生性狠毒,习惯抢掠,所以家大业大,养了不下五十个打冤家的山兵。上次日军侦搜小队一次就让他产生了一半的伤亡。 平明挣扎着挡在坂垣平八郎身前,真田浩二怒斥着:“我要炸平你的山寨!” 可惜真田浩二说的是日语,司徒听不懂。 “真田君,不要激动。”坂垣平八郎对土司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帝**人杀死了你不少的山兵,可是你要知道,你的山兵也让很多帝**人阵亡了。一个帝**人的命,需要一百个山兵来偿还!” 拿着尺把长的刀子,步步紧逼的土司脸上阴晴不定:“你们是假扮日军的混账王八蛋!” 挺直了脖子,坂垣平八郎做出凛然的模样:“来吧,动手吧。但是你心里很清楚,你早就搞清楚了事情的真相,那些冒充帝**人,导致我们交火的是支那人。” 微微一愣,但迅速让面无表情取代了这种表情。土司露出了重重杀机的目光。 其实抓获小克的山兵已经向土司汇报了情况,那场恶战是化装成日军和山兵的中**人导致了,是一场误会。 土司的表情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坂垣平八郎厉声说:“我是坂垣平八郎,是侦搜小队的队长,我来之前已经通过电台向上级汇报了,我表示那场不应该发生的战斗是一场误会,不需要追究土司先生的责任,我还向上级汇报,我会亲自来见你。” 土司愣住了,坂垣平八郎的话传递了两个信息,第一个山兵杀死日军的事,他已经帮他摆平了,没人会追究他的责任,第二个,他来到山寨的事情,上级已经知道了,一旦他发生什么意外,日军决不会善罢甘休。 和日军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土司很了解日军,日军在寻求和他们合作的时候非常大方,武器弹药,食品物资统统都不是问题,但日军对待敌人也非常残暴,他亲眼看见过,日军将反抗他们的克钦族寨子夷为平地,寨子里所有的人,包括耄耋老人和乳臭未干的孩子统统被杀死了。 抓到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之前,土司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觉得唯有杀光所有的日本军人才能隐瞒这件事,现在坂垣平八郎说了这些,他杀还是不杀呢? 第三十一章 鬼狼同盟 发现土司犹豫不决,坂垣平八郎说:“土司先生,我这次来,是来寻求合作的。” 后退了几步,把尺把长的刀子放在桌上,土司说:“以前和我合作的人可不是你。” 土司是这附近最大的势力,所以得到日军的收买,不过以前来找他的日军军官并不是坂垣平八郎。他有些不信任坂垣平八郎,同时也对他的能力感到狐疑。 活动着被捆得发麻的双手,坂垣平八郎说:“你和帝国以前的合作,当然有专人负责,你们的合作是长期的,我只需要和你合作这一次。合作结束以后,我会向上级为你申请更多的物资援助。” 似乎还在为如何处置这两个烫手的山芋而犹豫不定,土司说:“那倒不必麻烦了。” “支那的这支军队虽然人数很少,但战斗力非常高,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援助克钦族重建游击队,并且协助游击队和我们作战。”坂垣平八郎把“我们”两个字说的格外清晰,他继续说道:“我和我的侦搜小队因为和你的遭遇战,损失了不少,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合作,我还是会向上级解释清楚,上次战斗和你没关系,但是我必须带领我的部下回去休整,而留在这里的只有你和你的山兵。你们要对付的不仅是灭你全族的克钦族人,还有那些英勇善战,持有先进武器的中**队。” 中**队这个词汇,从鹿鸣铮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打动了克钦族的大克,从坂垣平八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说服了土司。不过坂垣平八郎撒了一个谎,他谎称鹿鸣铮这些人是来支援克钦族游击队的,他知道这点至关重要,土司是一方霸主,没有信仰,没有荣誉感,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地盘。 挥手示意解除松绑后,土司恭敬地把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请到了座位上,他说:“你准备怎么办呢?”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真田浩二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死亡之忧了。 活动着手腕,坂垣平八郎说:“我已经查清楚那些支那人的藏身地了,那是一个废弃的克钦族寨子,不过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撤离了。” 给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面前的竹碗里倒满水,土司说:“现在那个寨子已经不是空寨子了,一些精壮的克钦族人回去了,他们好像和中**队发生了一些冲突。” 思索片刻,坂垣平八郎说:“不要小瞧支那人,我相信支那人会说服克钦族人。” 自信地摇头,土司指着伤痕累累的小克说:“如果克钦族的人被中**队搞丢了呢?” 略有惊讶,坂垣平八郎打量着小克:“他是克钦族人?” “嗯”了一声,土司说:“不仅是克钦族人,他还是现在克钦族头人的亲弟弟。” 惊讶旋即变成了惊喜,坂垣平八郎走到昏迷的小克面前,拍拍他脸颊说:“看来我们可有一个非常好的诱饵了。” 立即变得兴趣盎然,土司说:“你准备怎么办?” 查看了一下小克身上的伤势,确定只是一些皮外伤之后,坂垣平八郎说:“放他走。” 不易被察觉的警惕立即袭上了土司的脸颊:“他是一个重要筹码,要是弄丢了可就太可惜了,我一直想消灭这些克钦族人。他们把老人和孩子藏在易守难攻的山洞里,可以战斗的年轻人像游击队一样到处找我们的麻烦。” 感觉到土司还是对他们不放心,坂垣平八郎说:“土司先生,战争有时候就像一场豪赌,只有把筹码抛出去,才能赢得更多的钱。” 如同丛林阴晴不定的天气,土司的脸色变了变:“如果我是一个赌徒,就不会有这么大家业了。我以为有你的帮助,我们联手对克钦族和中**队的作战会十拿九稳呢。” 目光落在桌上的,尺把长的刀子上,坂垣平八郎问他:“那么土司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土司大声说:“贵军有伤员吗?” 迟疑了片刻,坂垣平八郎顿时猜到了土司想要干什么:“伤员确实有很多,我正想请土司先生帮我把他们送到我们军队里去,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消灭克钦族和中**队,如果土司先生不介意的话,他们是否可以到你的寨子里来修养几天呢?”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土司像是非常开心,他把双手一摊:“打仗你是行家,那就听你的。你把伤员带到我这里伤员,之后就可以抛出鱼饵,钓大鱼了!合作愉快!” 土司说着,朝坂垣平八郎伸出了手,想要和他握手。坂垣平八郎却给他敬了一个军礼。土司也不觉得尴尬,毕竟他的目的达到了。 土司能够确定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是真正的日本军官,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放心,尤其是担心剿灭克钦族和中**队后,他会秋后算账,消灭自己,或者干掉那些山兵。那些山兵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所以他拐着弯想要那些受伤的日军士兵住进他的寨子,这样他们就变成了他的人质,他就不怕坂垣平八郎再有什么变化了。 如果是日军侦搜小队是丛林里的恶鬼,那么山兵就是丛林中的独狼,坂垣平八郎的一个军礼开始了恶鬼与独狼的联盟合作。 日军的侦搜小队很快入驻了土司的山寨,土司热情地招待了他们,还派人给他们送去疗伤的草药。 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怒火,真田浩二怒气冲冲地找到了坂垣平八郎:“阁下,你不觉得土司欺人太甚吗?” 正在观察山寨的内部情况,坂垣平八郎略有些不满地看着真田浩二:“真田君,你为什么总是像一支随时都要开火的机枪呢?” 指着远处日军伤员居住的房屋,真田浩二说:“土司看起来很热情,但是他把我们的伤员都安置到了寨子的一角,四周最少有六个持枪的山兵把守。” 默然地看看日军伤员居住的地方,坂垣平八郎说:“土司说,那是为了伤员的安全。” 不可思议地摇着头,真田浩二说“阁下,你真的相信他的谎言吗?那分明是变相挟持了我们的伤员!” 眼睛紧盯着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那你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真田浩二顿时沉默了,他只是对土司的这种做法感到愤怒,可又没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镇静中带有一丝残忍的光在坂垣平八郎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他说:“我们的伤员需要救治,如果他们能在这里治好伤,继续参加战斗,我们就不需要山兵的帮忙了。你知道那些重伤员,就算土司答应把他们送到我们对不对,以他们的伤势来讲,能熬得到那个时候吗?我问你,是你的尊严重要,还是那些武士的生命重要。” 微微鞠了一躬,真田浩二惭愧地说:“对不起,阁下,我太冲动了。” 完全不理会真田浩二的道歉,坂垣平八郎说:“还有,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那些支那人,如果没有土司的帮助,不要说这些伤员,就连我们都可能会丧生在丛林里。” 再次鞠躬,这次是九十度的鞠躬,真田浩二说:“是,我明白了。” 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坂垣平八郎说:“这里是土司的地盘,是他说了算,但是打仗的时候,我们才是指挥官,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挺直了腰板,看着坂垣平八郎,真田浩二说:“阁下说过,对这些野蛮人要文明,不过在有些时候也不能太文明。” 还算满意地点点头,坂垣平八郎说:“好了,我们该去找土司商量围剿支那人的事了。” 土司此时正站在一个房屋的门前,焦急地来回踱步:“好了,好了,我已经尽力了,可是现在……这不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 房间里忽然传来摔碗摔碟子的声音,一片稀里哗啦。 朝土司走去的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想,房间里的不是土司的夫人,就是土司的长辈。夫人撒娇是正常的,老人到了一定年龄,变成老小孩,发发脾气也再正常不过了。 看到两人朝自己走来,土司歉意地说:“实在是让你们见笑了,我这孩子……唉,这哪儿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小祖宗。”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均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按照土司的年龄推断,他的孩子应该也有十六七岁,如果是这样,耍脾气的应该是个女孩。或者是另一种情况,土司算是老来得子,他的孩子不过六七岁。 但是两人很快就发现他们都想错了。 房间里传出号啕大哭和愤怒的声音:“没有那东西,我不活了。” 从声音判断,它应该属于十六七岁的青年人。 用微笑安抚了一下土司,坂垣平八郎问他:“土司先生,你的孩子这是找什么呢?” 山中之王的土司向来自尊心极强,而且工于心计,可偏偏有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他无奈地说:“大烟膏。”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更加惊讶了,山兵以嗜血善战闻名,他们以为土司如此健壮,他的孩子起码也是个抬手能射击,跳起来能爬树的勇士,可是他们又一次错了。 第三十二章 释放小克 一个整日以**为食的青年人势必体弱多疾,怎么可能成为勇如猛虎的勇士? 想走又不能走,无计可施的土司说:“以前贵军的援助我的清单里有大烟膏,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前几天我想这孩子才还不到二十岁,要是这样下去,早晚都得毁了。我狠了狠心,把大烟膏都给烧了,没想到这孩子瘾头太大了,一会都离不开那东西。” 试图从门缝里朝里面张望,但看不清楚,坂垣平八郎说:“有毒瘾的人,要是断了大烟,那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狠狠地跺了跺脚,土司说:“我没想到他已经这么大瘾了,就算出去找大烟膏,往返也得三天,这下可彻底完蛋了。” 眼看着土司的心都放在孩子身上,为了不让计划破产,坂垣平八郎说:“我们带有一些用来止痛的**,数量不大,不过应该足够用几天的了。” 上前猛地抱住了坂垣平八郎,土司大喜过望:“太好了!太谢谢了!你救了我家孩子一命啊!” 朝真田浩二使了一个眼色,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你去找军医把东西带来。” 转身朝伤员的房间走去,真田浩二应声说道:“是。” 拳头大的大烟膏从真田浩二的手里转到了土司手上,又交给了房间里的土司公子,很快吵闹哭喊声就消失了。其实这块**不是用来止痛的,它和救命的金块一样,是用来救命的。坂垣平八郎听说一些中国部队有吸食**的习惯,于是准备了一块**,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的是,中**队没有瘾君子,土司的山寨里却有这么一位上瘾的公子哥。 谁说穷上僻壤长不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寄生虫般的公子哥? 看到土司紧张的的脸色缓和下来,坂垣平八郎说:“土司先生,我们商量一下我们的计划吧?” 连说了三声“好”,土司朝远处招呼了一声,十几名山兵迅速聚拢过来,土司说:“我留下八个人守寨子,这些人都交给你了。” 打量了土司一番,坂垣平八郎说:“土司先生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指了指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山兵,土司说:“我得守着我那儿子,让‘刀疤’带你们去吧,路上都听他的就好了。” 路上都听他的就好了。这句话可大有文章。 瞬间便觉得刀疤的目光异乎寻常,坂垣平八郎随后用目光咨询真田浩二。 刀疤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真田浩二,真田浩二也用挑衅的目光看着他。他对坂垣平八郎说:“这个家伙的手上有我们武士的鲜血。” 坂垣平八郎马上明白了,原来那场血腥的搏杀中,真田浩二亲手杀死过山兵,而作为山兵中的一员,刀疤也杀过日军士兵。 用力拍拍手,土司对所有人说:“准备一下就出发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抬手阻止了土司继续往下说,坂垣平八郎说:“土司先生,你说的路上都听刀疤的是什么意思?” 大刺刺地笑了笑,土司故作轻松地说:“刀疤从小就跟着我,绝对忠诚,他对林子熟,天上飞的,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什么鸟,地上跑的,用鼻子嗅一嗅就知道是什么野兽。你们跟着他,绝对错不了。” 装作恍然地点头,坂垣平八郎说:“原来刀疤是个好向导。” 愣了一下,土司朝刀疤瞥了一眼:“打仗的事情我不掺合,你们商量吧。” 向前迈了一大步,按住腰间尺把长的刀子,刀疤昂着下巴说:“你们一共不过十来个人,怎么打仗,什么时候打,什么撤退,都要听的,不然的话,我手里的家伙可是喝人血了。” 拍拍自己的胸口,坂垣平八郎说:“这里只有一个指挥官,那就是我。” 刀疤回头看看那些山兵,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凭什么?” 竟然也跟着大笑,坂垣平八郎说:“凭我一个小队打败了你们一群人,凭我手下个个都是最勇猛的武士。” 脸上笑着,坂垣平八郎的手指却捏成了拳头,捏出一串脆响。 真田浩二忽然朝刀疤冲了过去。能成为山兵的头目,刀疤的功夫自不用说,他迅速往后退了两小步,握着尺把长刀子的手往后一拽,想要抽刀。 可真田浩二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拳朝刀疤的脸上砸了过去,刀疤刚一闪躲,他一个转身已经用后背贴到了刀疤的胸前,他左臂一个力大势沉的肘击,砸在了刀疤的腹部,当刀疤吃痛低头的时候,他的右手在刀疤的腋窝用力捅了一下,随即卸下了他手里尺把长的刀子。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当刀疤直起腰的时候,真田浩二已经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掂量着手里尺把长的刀子,真田浩二冷哼了一声。 尺把长的刀子是山兵武器,也是他们的尊严,现在刀疤的尊严碎了一地,还被真田浩二狠狠地踩了一脚。 羞臊得满脸通红,刀疤脖子上的血管都蹦了起来:“你这是偷袭。” 面无表情地表示同意,坂垣平八郎说:“是偷袭,你也可以用偷袭抢回属于你的东西。” 刀疤恼羞成怒,土司更是表情阴森。 在自己的寨子里,自己引以为傲的山兵,在一瞬间被对方卸掉了武器,他的颜面早已不复存在。 刀疤猛然朝真田浩二冲了过去,他的双手像是两支铁爪,全力抓向了真田浩二。据说山兵自幼练习双臂的力量,若是腿部负伤,他们完全可以不用借助腿部的力量,仅凭双手抓住树干就能爬上去。 刀疤是想用双手把真田浩二撕成碎片。 刀疤冲过来的瞬间,真田浩二也冲了过去,刀疤是丛林里山兵的佼佼者,真田浩二何尝不是丛林之王。 真田浩二一脚踢向刀疤的膝弯,刀疤刚一闪避,真田浩二已经全力打出一拳。硕大的拳头狠狠落在了刀疤的脸上,刀疤像是一个破口袋一般摔了出去。当他站起来的时候,鲜血已经沿着鼻子流到了下巴。 又是假动作! 刀疤愤然起身,他还没有亮出自己的真本事,却在真田浩二的两次假动作上吃了大亏。 举起手臂阻止了刀疤的再次进攻,土司笑呵呵地说:“好啦,都是好朋友,较量一下就好了,适可而止吧。” 拍拍真田浩二的肩膀,不知是在劝他息怒,还是在褒奖他。坂垣平八郎说:“以前的误会,我和土司先生都说得很清楚了,这一次,我们敌人是克钦族和支那人,获得胜利以后我会申请给你们奖励,但前提是,你们要听我的指挥。” 想清楚了这些山兵如果不听坂垣平八郎的话,恐怕一个回不来,土司放弃了让刀疤指挥日军官兵的念头,他随后说:“所以的事情要听坂垣太君的,在外面他就是我,不听命令的,不管是谁,再也不许回到山寨。” 听到这话,刀疤等人均是讪讪地点头。 无论是山兵,还是打冤家的山兵,全都靠土司赏赐的钱粮养家糊口,若是不许再回山寨,那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生路,而且,没有土司会去雇佣那些被撵出山寨的山兵。 朝土司报以微笑,坂垣平八郎开始下达命令了,他对刀疤说:“那个克钦族的人呢?” 不情愿地咧咧嘴,刀疤没有了傲气:“已经醒了,在牢房里捆着呢。” 环顾了一下寨子里情况,坂垣平八郎说:“想个办法把他放了,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让他感觉,是他自己逃走,而不是你们放了他。” 明白了坂垣平八郎的用意,刀疤立即说:“那好办,一会给他松绑,不派人看着他,他不就跑了。” 这次的惊讶是因为刀疤的话,坂垣平八郎说:“那他怎么跑出寨子呢?” 似乎受到了鼓励,刀疤说:“把岗哨都撤了,他不就跑出去了。” 终于明白山兵们都是四肢极其发达,头脑极为简单的生物了。坂垣平八郎说:“我说了,要让他感觉是自己逃走了,而不是我们放了他。你给他松绑,还撤走了岗哨,他除非傻子,不然怎么看不出这是个圈套呢?” 顿时没有兴奋的劲头,刀疤为难地望向土司。 也替刀疤的智商着急了一把,土司说:“刚才不是告诉你们了,什么事都得听坂垣太君的?” 刀疤立即朝坂垣平八郎做出了请示的神态。 叹口气,坂垣平八郎说:“你怕疼吗?” 没有丝毫的犹豫,刀疤说:“只要不断胳膊断腿,流点血怕什么。” 意识到刀疤想的太复杂了,坂垣平八郎说:“不用流血,摔一下就可以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过了一会,刀疤带着浑身是伤的小克走出了囚室。 从昏暗的囚室里走出来,小克不由地眯了一下眼,以便适应户外的阳光。小克看到了一些山兵在寨子里放哨,土司坐在不远处乘凉。 院子里没有日军官兵的影子。 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刀疤抽出了尺把长的刀子,眼看着就要朝小克的脖子抹了过去。 “刀疤!”土司大喊着“带出去,带出去!说了多少遍了,不能让寨子沾血。” 讪讪地收起尺把长的刀子,刀疤用力推了一把,双手被捆在身后的小克,径直朝寨门走去。 第三十三章 土司公子 豢养山兵的山寨里会出现吸食**的公子哥,但克钦族的勇士里却没有孬种。一般来说,普通人在将死之际,不是号啕大哭,就是浑身稀软如烂泥,克钦族勇士小克却不是普通人。 被刀疤推搡着离开了土司和山兵们的山寨,身后是锋利的尺把长刀子,明知是走向死亡,小克却昂首阔步,没有一丝的怯懦。这一点让刀疤的心里多少生出了一些钦佩。 用尺把长的刀子拍拍小克的肩膀,刀疤说:“兔崽子,还算有种,老子给你找个风水的好的地方。” 在刀疤的指引下,小克走在前面,径直朝山寨不远处的山坡走去。 边走边哼着小曲,刀疤说:“看见前面那个山头了吗?那个山头最高,旁边还有条小河,是个风水宝地吧。对,沿着这条小道上去就是了。” 默默走在前面,小克也不吭声,克钦族和山兵是几代的世仇,就算死也不能任怂,就算是不能给自己丢脸,给祖宗丢脸。 缓缓抽出尺把长的刀子,刀疤似乎要动手了:“再往前走,这路怎么这么窄?” 而此时,鹿鸣铮和大克等人已经来到了山寨外面。 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大克,鹿鸣铮指着远处说:“看那边,那个人是不是小克?” 连忙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后大克不由惊呼一声:“他们这是要杀我弟弟!” 朝身后摆摆手,让自己的弟兄们都靠近自己,鹿鸣铮迅速下达命令:“侉侉上树,瞄准那个山兵,绝对不许小克有意外。” “是!”侉侉领命而去。 “等等,情况不对。”大克把望远镜还给了鹿鸣铮,焦急地说:“山寨里出来很多人,有小鬼子,还有山兵。” 突发情况让鹿鸣铮不由一阵紧张,他连忙朝大克说的方向望去:“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前面那几个人是小鬼子,他们紧跟着小克他们,后面那些人有鬼子,也有山兵,也朝那个方向去了?” 双手微微地颤抖,大克担忧地说:“他们要干什么?” 飞快地思索着,鹿鸣铮说:“小鬼子和山兵搞在一起了,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想在杀了小克之后,一起去找我们,还有一种情况,他们假意放走小克,跟着小克,从而找到你们的藏身之地,把我们一网打尽。” 唯一亲生身陷险境,让大克顿时失去了沉稳,他立即抓起枪说:“跟他们拼了!” 猛地夺过大克的步枪,鹿鸣铮说:“他们这么多人,拼得过吗?再说了,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就算能打得过,我们要打得巧妙一些,尽量避免伤亡。大克兄弟,你相信我吗?” 坚定地看着鹿鸣铮,大克说:“相信!你来指挥吧!” “倮倮、羌羌、花脸猫,马上去救小克。还有这位兄弟,你也去。”鹿鸣铮指着曾被他抓住的,身体瘦小的克钦族勇士。 此时小克还不清楚鹿鸣铮他们的真实身份,必须要有一个他信任的人,把事情经过说清楚,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显然是最佳人选。 焦急中带有急躁的声音从大克的嘴里发出:“那我呢?我也去吧!” 继续用望远镜观察情况,鹿鸣铮说:“别着急,先把情况摸清楚我们再动,我们人多,一旦动起来,容易暴露目标。这几个兄弟,一定能把小克救下来。” 稍稍感到心安,大克说:“如果小克能活下来,我和我的族人都会非常感谢你们。” “我们一直是朋友。”鹿鸣铮说:“看来是第二种情况,前面的几个鬼子还在跟着小克,其他人不动了,像是怕被发现。” 跟着小克和刀疤的几个人,是以真田浩二为首的日军士兵,后面的大部队是坂垣平八郎率领的日军士兵和山兵。他们只等着刀疤放走了小克,便顺藤摸瓜,将他们的敌人一网打尽。 小路很窄,而且越往上走越陡峭,小路下面是一个近乎笔直的峭壁,虽说只有十几米,但看起来还是挺唬人的。 看到小克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刀疤一次次用带着刀鞘的刀子抽打他:“快点,慢吞吞的,怕死了?” 继续保持着沉默,继续着自己的进行速度,被捆绑着双手,在这样难行的小路很难走得快。 又一次用刀柄抽打小克,刀疤嘴里骂声不绝:“快点,磨磨蹭蹭的,像头猪!” 听到脑后响起风声,小克知道刀疤又要抽打他,于是快步朝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哎呦”一声,刀疤在抽打小克的时候,被他躲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身子突然向前扑了过去,他刚稳住了身子,脚下的泥土却松了,他身子一歪,掉了下去。 一串惊叫声从峭壁上滚了下去,随着叫声滚下去自然还有刀疤。声音落到峭壁底部,便没了声响。 朝峭壁下望了望,虽然不知道刀疤是被摔死了,还是摔晕了,不过这是他绝好的逃生机会。他背靠着一棵大树,在树干上全力磨蹭着捆绑双手的绳子。 此时鹿鸣铮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对大克说:“我们推测的没错,小克准备逃跑了。” 精神一震,大克随即困惑地说:“他被捆着呢,怎么跑得了?” “小克正在树干上磨绳子。”鹿鸣铮也很紧张,过了一会,他惊喜地说:“磨断了,小克磨断了绳子,他跑了。” 几乎高兴的跳起来,大克振奋万分:“太好了!我们去阻止后面的鬼子和山兵吧,这样小克就没有危险了。” “现在也没有危险,有倮倮那几个兄弟跟着小克,他绝对不会有危险。”鹿鸣铮转头用望远镜朝寨子里望去:“如果去阻击鬼子和山兵的大部队,那还是一场遭遇战,我现在倒有一个好主意。” 得知小克脱离危险,大克振奋了许多:“你说,有什么好办法?” 咬了咬牙,鹿鸣铮说:“土司的山寨现在防备空虚,我看只有十个左右的山兵,我们要是攻进去……” 连忙点头赞同,大克说:“我懂你的意思了,等到鬼子和山兵的大部队走远了,我们进攻山寨,这样即能抄了土司的老窝,还能把大部队吸引回来。” 朝大克伸出了大拇指,鹿鸣铮说:“巴~特~尔,欧边花,侦察地形,寻找制高点,准备进攻。” 朝几名山兵比划了一下,大克说:“你们几个也过去,小心点,别暴露了。” 说完这些,大克不放心地朝远处望去,不知道小克现在情况如何。 小克没有想过,所谓的“逃走”是刀疤故意所为,他根本不知道坂垣平八郎到了山寨,因为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到山寨的时候,他已经被打晕了。 小克认为他捡到了一条命,他在丛林疯狂地奔跑着,唯恐被人追上。 现在有两拨人跟踪者小克,一拨是真田浩二率领的几名日军士兵,另外一拨是倮倮等四人。倮倮等人非常谨慎,他们不能跟丢了小克,又不能被真田浩二等人发现。 倮倮等人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怎么能阻止真田浩二等人对小克的追击,从容救下小克? 现在的情况是,小克在前面跑,真田浩二和倮倮各带了几个人尾随其后,跟在真田浩二后面的是坂垣平八郎率领的,日军和山兵的混合编队。而鹿鸣铮和大克带着人正在琢磨着一举打掉土司的山寨。 很快,侦察地形的人回来了,鹿鸣铮掌握了土司山寨内外的情况。欧边花已经把在小溪边起获的甜瓜雷都准备好了,他一会要来一个满堂彩。巴~特~尔仔细检查了机枪,一会他将是突击的主力。 估摸着小克已经带着坂垣平八郎等人翻过了两座大山,即便听到枪声返回来,最少也得四十分钟,鹿鸣铮断然下达了作战指令:“我和大克打前锋,欧边花和巴~特~尔居中,其他人在后面。记住了,我们的目标是消灭敌人,山寨里的妇女和孩子不能杀。” 众人纷纷点头,大克敬佩地看了鹿鸣铮一眼,他对这个不滥杀无辜的中**人又增添了几分好感。 率先检查弹药和枪支,鹿鸣铮把紧握的拳头朝山寨,做了一个冲锋的手势。 鹿鸣铮和大克猫着腰靠近了山寨。 土司的山寨依山而建,除了背靠险峰的一面,其他三面都建有木制的岗楼,每个岗楼上都有一个山兵放哨。比较奇怪的是,山寨建在了半山腰,山寨以上的险峰像是被故意用火烧过,寸草不生,光秃秃地险要。 鹿鸣铮和大克照准了时机,同时朝两个放哨的山兵开枪。鹿鸣铮的枪法自然没得说,枪响人亡是必然的。出乎他的意料,大克的枪法也很准,他一枪爆头后,山兵的尸体从岗楼上掉了下去,像是一个血淋淋的破口袋。 仅剩的山兵哨兵,立即抄起了机枪,准备对朝大门冲过去的克钦族勇士射击。看来日军对土司还是很关照,不仅给他三八大盖,还给了轻机枪。 山兵哨兵的机枪还没响,一枚甜瓜雷就落到了岗楼上,欧边花的投掷虽说没有侉侉那么精准,可岗楼的目标确实太大了。 一阵巨响之后,山兵和机枪被炸得飞了起来。 高兴的哈哈大笑,欧边花一边朝前冲一边喊:“爸爸的好儿子,老子的香瓜好吃吗?” 山寨的大门敞开着,像是在欢迎这些不速之客。 土司担心负伤的日军士兵会对山寨有什么不利,把他们都安排到了山寨的一角,他还把寨子里仅剩的几名山兵都安排去看守日军伤兵。所以当枪声和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只有两名山兵来得及朝大门冲过来,不过巴~特~尔的机枪立即宣告,他们的保护行动失败了。 巴~特~尔的机枪一响,两名山兵瞬间变成血淋淋的筛子。 土司的安排方便山兵看管受伤的日军士兵,也方便巴~特~尔用机枪扫射,方便欧边花抛洒甜瓜雷。 于是巴~特~尔扫射,几名山兵纷纷倒地。 于是欧边花抛洒甜瓜雷,日军伤兵纷纷灰飞烟灭。 短短的几分钟,土司山寨的有生力量便全部被消灭。 混乱中,仅剩的一名山兵和持枪的土司朝一个房间跑去,土司边跑边喊:“小祖宗,快出来啊!” 山寨里有很多做工的妇女和半大孩子,他们乱纷纷地跑着,竟然给土司提供了良好的保护。不杀无辜,是鹿鸣铮下的军令。 也许是枪声和爆炸声让土司的儿子感到了惊慌,也许是土司声嘶力竭的喊声惊醒了他,房间的大门终于打开,一个肥胖硕大的身体,摇晃着走了出来。 谁说穷山僻壤没有纨绔子弟,谁说看似破败的山寨里没有满脑肠肥,体重几乎快要超过三百斤的少爷羔子? 第三十四章 意外死亡 拼命拉扯儿子,土司快要急疯了:“我的小祖宗哎,快走啊!” 体重快要超过三百斤的土司公子像是刚吸食完**,摇晃着臃肿的身体竟然朝鹿鸣铮走了过去。 惊讶之余,土司拼命去拉扯儿子,仅剩的山兵看到情况不妙,连忙阻止土司,却被土司一拳打倒。 但一名克钦族勇士的一发子弹惊醒了他。子弹打在了土司的腿上,他哀嚎一声,瘫软在地。山兵趁机扛起了土司,冲向牲口棚。 高举手臂,示意众人停火,鹿鸣铮指了指土司公子:“这个留活口!” 说完鹿鸣铮朝牲口棚冲了过去。 远远地,鹿鸣铮先用手上的司登式冲锋枪打了一个小点射,但他跑近了才发现,牲口棚里面竟然有一个一人高的石洞。 担心鹿鸣铮遇到意外,大克拎着枪跟了过来:“怎么回事儿?” 朝石洞努了努嘴,鹿鸣铮说:“土司跑进去了,这可能是他避难的地方。” 观察了一下石洞外面,大克顺手拿起一个耙子,塞进了石洞,枪声立即传来。 担心大克冒然冲进去,鹿鸣铮一把拉住他:“听见了吗?有很大的回声,里面空间应该很大,他们最少有两把枪,进去太危险了。” 说话间,鹿鸣铮抬头看了看上面的险峰,一块盆大的石头忽然从里面被推开,黑黝黝的枪管随即从石头后面的小洞口伸了出来。 用力拽住大克的衣领,让他和自己靠在石壁,鹿鸣铮随后朝小洞口开了两枪。 黑黝黝的枪管立即缩了回去。 抬头仔细观察着头顶的险峰,鹿鸣铮说:“大克兄弟,这是土司的堡垒,你看上面那些石块,应该都是枪眼。” 恶狠狠地朝上面打了两枪,大克说:“他们就两个人,干掉他们!” 拉着大克往远处走去,鹿鸣铮说:“不行!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能在这儿浪费时间。一会听到枪声的小鬼子就会杀回来。” 不甘心地跟着鹿鸣铮往外走,大克朝着其他人大喊:“兄弟们小心,上面会打冷枪。” 远处的巴~特~尔和欧边花正在打扫战场,山寨的一角,也就是山兵们保护,日军伤兵的房间已经被甜瓜雷炸塌了。山兵和日军伤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到处是被甜瓜雷炸飞的狼藉和淋漓的鲜血。 把剩下的两枚甜瓜雷塞回自己的口袋,欧边花说:“浪费了这么多小鬼子的手雷,巴~特~尔,刚才的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越大越好,动静大点,那些小鬼子和山兵才能回来。”踢了踢地上的一条断腿,巴~特~尔问欧边花:“你说这是小鬼子的还是山兵的?” 回头扫了一眼,欧边花立即说:“肯定是小鬼子的,小鬼子才有这样的小短腿。” “也不算短了吧?”巴~特~尔把断腿踢到远处:“身高超过一米六,在小鬼子里面就算是巨人了。” 这时鹿鸣铮朝着他大喊:“巴~特~尔,用机枪把上面给我锁住了。” 正好看到一块石块从险峰上被推了下来,露出了小洞口,巴~特~尔马上朝小洞口打了几枪。 半蹲在地上,端着英国布伦式轻机枪的巴~特~尔大喊:“放心吧,官长,交给我了。” “撤,撤,撤!”鹿鸣铮招呼着兄弟们撤离山寨,他始终背对着山寨大门,手里的司登式冲锋枪一直对着藏着土司的险峰。 同样在招呼克钦族勇士撤退的大克,用力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土司公子,大声对鹿鸣铮说:“这个人怎么办?” 一手平端着司登式冲锋枪,鹿鸣铮走过去,用另外一只手拎起了土司公子:“公子爷,我差点把你给忘了。” 原本鹿鸣铮握紧了拳头,准备给反抗的土司公子一记势大力沉的勾拳,这么个庞然大物,随便挥出一拳,也就他哼哼了一会了。可是土司公子不仅没有进攻,反而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像是一个在沙滩上晒太阳的巨大乌龟。 用手臂勒住目光迷乱,嘴里乱叫的土司公子,挡在自己身前,鹿鸣铮一边往外走,一边朝着险峰大喊:“土司老爷,想要你的大公子安然无恙,就拿小克来换吧。” 从鹿鸣铮的姿势来看,他像是勒着土司公子,其实完全是拖着往外走。 体重将近三百斤啊,多么沉重的一坨肥肉。 险峰里,一个被当做枪眼的小石洞里传出土司的怒吼:“放开他!” 退到寨子外面,确定自己和兄弟们都在土司的射程之外的时候,鹿鸣铮朝着山寨大喊:“给你八个小时,拿小克来换,晚一个小时,我割他一斤肥油!” 隐隐传来的,不再是土司愤怒的声音,而是近乎哀求的告饶:“放了他吧,他还是个孩子……要什么都给你们,枪,子弹,粮食,要什么给什么……我再也不和日本人合作了还不行……” 似乎对带着这么一个肥胖的累赘有些不解,欧边花说:“官长,打仗嘛,干嘛还顺人家一头猪?” 拍拍目瞪口呆的土司公子的脸颊,鹿鸣铮说:“世仇也好,打仗也好,爷们就得硬碰硬,他玩阴的,掠走了大克兄弟的弟弟,这回我也让他享受一下亲人被劫持的滋味。” 嘿嘿一笑,欧边花说:“这样好,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把土司公子推到大克身边,鹿鸣铮说:“大克兄弟,他就交给你发落了。” 即便对待仇敌,也不会像山兵一样杀光家人,大克有些犹豫了:“这要是一会救出了我弟弟,怎么处理他?” 走过去,捏了捏土司公子肥胖的胳膊:“我倒是有日子没沾油星了。” 向来厚道的巴~特~尔也难得地幽默了一把,他敲了敲土司公子的肋骨:“烤点人排吃吧,其他的,炼成油,擦枪好了。” 从生下来就过着神仙般日子的土司公子竟然当真了,他脖子一歪晕了。 连忙试探了一下土司公子的鼻息,巴~特~尔说:“这小子是不是见过他老爹把人炼成油啊,我开句玩笑,怎么就吓晕了?” 坏笑着朝远处跑去,欧边花说:“那就不知道了,谁吓晕的谁背着啊。” 倒霉的是还是两个克钦族勇士,他们用藤蔓和树枝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抬上了土司公子。说起来,醒来以后,土司公子也不是不能走,不过这位大爷实在是太胖,太虚了,走两步喘两口,浑身的汗能下雨似的,要是等着他,十分钟的路,非走一个小时不可。 找到一处较高的山坡,简单休整的时候,大克问鹿鸣铮:“照这个时间计算,小鬼子和那些山兵也应该回来了?” 拿着望远镜,朝四周观察了一番,鹿鸣铮说:“是该回来了,不过有一种可能,那些小鬼子不是善茬,也许他们没有中计。” 顿时紧张起来,大克说:“那我弟弟……” 自信地望向远处,鹿鸣铮说:“放心好了,我那个几个兄弟,肯定能把小克带回来。” 此时的小克已经跑累了,正在一棵大树下休息。从逃亡的惊恐中脱离出来之后,他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安,于是爬上大树,朝远处张望。 真田浩二带着几个人,紧跟着小克,看到小克休息,他们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休息。而倮倮这边绕了一个圈子,准备从前面截住小克,再把他带走。他们要绕的更远,要跑得更快,所以没有休息的时间。 显然是看见了远处倮倮等人的踪迹,误以为是抓捕他的山兵,小克沿着树干滑到地上以后,变了一个方向,又跑了起来。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不是和倮倮他们在一起吗?不巧的是,小克在树上的时候,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正趴在地上,把耳朵贴着地面倾听着,据说能通过脚步声辨别真田浩二他们的方向。 小克朝这边看的时候,倮倮也在朝那边张望,两人遥遥相望,虽说在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发生对视,但他们都看到了彼此。 赶紧跑过去,从地上拽起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倮倮不满地说:“听到小鬼子在干什么了?” 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说:“太远了,听不到了。” 差点被气笑了,倮倮说:“那你还听什么呢?赶紧追吧,小克看见我们就开始跑,肯定把我们当成山兵了。”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吓了一跳:“那怎么追啊,小克可是我们族里出了名的,最能跑的人!” “那也得追,总不能让他到处乱跑,我们漫山遍野追吧?”倮倮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小克能去哪儿?” 根本不需要考虑,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说:“只有两个地方,一个寨子,还有一个就是山洞。”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羌羌问他:“寨子里的老人和孩子住的山洞?” “就是。” 拿起水壶,喝了一小口,花脸猫说:“那就去山洞等他吧,别傻追了,他去了寨子,看到没人,肯定会去山洞。” 轻轻吹了一声口哨,望向远处的倮倮说:“妈的,躲来躲去,谁都没瞒住。” 正想问怎么了,羌羌沿着倮倮的目光望去,看见远处的树上,趴着一个人,他正是真田浩二。 追回小克的任务不仅要拼命跑,还得瞒住小克和真田浩二,现在小克发现,误会了他们,真田浩二也发现了他们。任务变得越来越艰巨了。 照准了方向,撒腿就跑,倮倮愤愤不已地说:“跑吧!这哪儿是打仗啊,这是追兔子比赛。” 找到一处位于土司山寨和克钦族寨子中间的山坡,鹿鸣铮和大克决定就在这里等小克等人的消息。 这时,欧边花沮丧地走了过来:“官长,那头猪死了。” 不可置信地站起身,鹿鸣铮说:“他想逃跑,被你打死了?” 伸手抓了抓头,欧边花讪讪地说:“累死的。” 跟着站起身,小克疑惑地说:“一直抬着他走,怎么可能累死呢?” 似乎更加尴尬了,欧边花说:“我看那两个兄弟怪辛苦的,就叫那头猪下来走了一会,谁知道他说烟瘾犯了,我就说,那就跑,跑一会就不想抽大烟了,谁知道,刚跑了几十米,他一头就栽倒了,口吐白沫,死了。” 知道欧边花无聊之中,想逗逗土司公子,没想到土司公子烟瘾发作,挂了。鹿鸣铮说:“本来是个人质,现在变成死票了。谁弄死的,谁挖坑。” 以为土司公子是无辜的受害者,巴~特~尔说:“这头猪手上没沾过血,死了怪可怜的。” 立即表示反对,大克说:“他手上没沾过血?以前寨子里有两个被抓的兄弟,就是他亲手开膛破肚,那两个兄弟死得太惨了。” 终于找到了解脱罪责的理由了,欧边花说:“那活该,死有余辜,就应该让暴尸三日!” “还不能土司和小鬼子看到尸体。”鹿鸣铮拍拍欧边花的肩膀:“要让让他们觉得人质在我们手上,以备不时之需,辛苦下吧,兄弟,挖坑把他埋了。” 说完,鹿鸣铮转身离开。巴~特~尔和大克也纷纷离开。 有些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欧边花痛苦地说:“这个坑也太大了吧!” 第三十五 章土司之梦 顺利端了土司的老窝,着实让鹿鸣铮心里痛快了一把,不过他看似平静,心里还在计划着如何对付日军的侦搜小队。 日军的侦搜小队在和那些打冤家的山兵一场恶仗下来,足以证明他们的实力,发现司徒老窝被进攻,没有返回救援,反而继续追踪小克,则证明了指挥官不仅有着丰富的火线经验,而且睿智果断,是个棘手的敌人。 刀疤故意掉进陡峭之处,放走了小克之后,真田浩二便带着几名日军士兵追踪上去。爬起来的刀疤则和坂垣平八郎汇合,跟他们一起,远远地跟着真田浩二。 看了一眼,多处被划伤的刀疤,坂垣平八郎说:“你做的很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掉下去了呢。” 顿时有些得意,刀疤说:“这里面可有技巧,别看我摔下去那么陡,可我是贴着石头滚下去的,除了有点皮外伤,什么事都没有。” 发现坂垣平八郎只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不再说什么,刀疤这才意识到,他只是跟自己客气了一下,并没有真的想夸奖他,或者说,他做的这件事只是符合他的标准,而没有特别值得表扬的地方。 小克跑的极快,真田浩二跟踪的也快,但大部队不能以同样的速度跟踪。大部队人多脚多,容易弄出声响,让小克察觉。 有山兵觉得,他们和真田浩二离得太远,于是找了个机会,悄声和刀疤说:“刀疤哥,他们这么跟,非跟丢了不可,应该提前教他们几声鸟叫。” 劈头打了山兵一巴掌,刀疤说:“就显你聪明!日本人不是逞强吗,看看他们怎么丢人。” 但是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刀疤发现,走在最前面的坂垣平八郎凭借真田浩二留下的隐蔽暗号,始终和真田浩二保持着几乎不变的距离。而且,坂垣平八郎不时回身关照后面的山兵,提醒他们不要弄出声响,提醒他们沿着枝叶茂密的地方前行。 原本熟悉丛林的刀疤这些人反而成为摆设,没有一点用处。 多嘴的山兵又靠近了刀疤:“刀疤哥,你说等着看他们出丑,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出丑?” 又是劈头扇了一巴掌,刀疤说:“闭嘴吧,一会真打起来的时候,你别给我出丑就行了。” 从吃了真田浩二两次亏,到现在丛林里自己完全插不上手,刀疤确实有些着急了,即便是土司跟他进山,也得听他指挥。 习惯了指挥的人,偶尔清闲下来,那可是蚂蚁咬脚心般地难受。 忽然听到山寨方向传来枪声和爆炸声,刀疤立即走到坂垣平八郎身边:“坂垣太君,我们的山寨被偷袭了!” 把折叠成三角形,挂在树枝上的草梗摘下来,那是真田浩二留下行动记号。坂垣平八郎说:“我听见了。” 不由有些急了,刀疤说:“坂垣太君,我们的山寨被偷袭了,我们必须回去!” 这才回头看看他,坂垣平八郎说:“出来的时候,土司先生说过,谁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忍气吞声地避开坂垣平八郎咄咄的目光,刀疤说:“是坂垣太君你。” “那就听从指挥吧。”坂垣平八郎对身边的一名日军士兵说:“你去队尾,注意右侧的动静。” 看着日军士兵领命而去,刀疤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坂垣太君,山寨也是我们的家。” 不屑一顾地笑了笑,坂垣平八郎说:“你想说,我的判断错了,支那人没有在寨子里,而是偷袭你们的山寨是吗?告诉你,无论支那人在哪里,只要跟着这个克钦族人,我们就一定能找到支那人和克钦族其他的人,就一定能完成作战任务。如果山寨足够坚固,支那人永远也打不进去,如果山寨不够坚固,我们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不是吗?” 似乎对坂垣平八郎有些又敬又怕,刀疤沮丧地说:“我的妹妹正在山寨里做工。” 似乎看穿了刀疤的心事,坂垣平八郎说:“放心好了,支那人不会杀害没有武器的人,尤其是女人。还有,如果山寨被攻陷了,我会推举你成为新的土司。” 被一语说穿心事,刀疤不再说话了。他确实担心山寨被攻陷,一旦山寨被攻陷,土司被打死,他和身边的山兵将会失去了衣食来源,而没有保住山寨,其他的土司也不会雇用他们。 爬上树,发现了倮倮等人的真田浩二,立即派了一名日军士兵向坂垣平八郎汇报了这件事。 略有些惊讶的坂垣平八郎很快恢复了平静,他对刀疤说:“去找那些人,不要让他们看到明天的太阳。” 终于有了展示自己的机会,刀疤竟然有些激动,连说了几个是,便带着两名山兵离开了。 即便知道坂垣平八郎的话是在敷衍自己,刀疤心里竟然有些期待山寨被攻陷,土司被杀死了。 然而,倮倮等人和小克离去的方向截然不同,虽然他们朝着克钦族老幼聚集的山洞的方向一路狂奔,但必要的侦察还是有的。 很快,负责殿后的花脸猫发现了刀疤和两名山兵,他说:“倮倮,咱们长尾巴了。” 恰好身在山坡,朝身后观望了一阵,倮倮有些为难:“这些山兵也太小看咱们的,跑的呼呼带风,唯恐咱们看不见他们。不过来的人有点少,三个人,不够分。” 立即亮出匕首,羌羌眼睛冒火:“那就看谁手快呗。跑了半天,该有点娱乐了。” 捶了捶发酸的小腿,侉侉表现的毫不在乎:“有啥好比的,你这不是瞧不起花脸猫吗?” 当然不能示弱,花脸猫马上嚷了起来:“你怎么知道老子抢不过你们。” 嘿嘿一笑,倮倮说:“那对,副队长英明神武,气吞山河,跺跺脚能自己吓得尿裤子。” 瞧了瞧跃跃欲试的,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羌羌对他摆摆手:“下次吧,兄弟,委屈你了。” 带着两名山兵冲上山坡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一颗大树旁的灌木里隐约有半条裤子,像是正在撒尿的中国士兵。 机会就在眼前,刀疤不由笑了,他低声对两名山兵比划了一下,示意他们从左右包抄,他自己去抓活的。 此时,刀疤已经认定了坂垣平八郎不是寻常日军军官,只要在他面前露一手,将来说不定真能搞个土司当当。 两名山兵悄悄包抄过去以后,刀疤确定了这里只有撒尿的中**人,于是他猛地冲了过去,一个飞脚踢在了裤子上。 裤子竟然软塌塌的…… 裤子竟然只是裤子,而没有主人…… 立即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落地的瞬间,刀疤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那是朝他冲过来的花脸猫。 头也不回,刀疤转身一个扫堂腿。花脸猫眼前刀疤就在眼前,却不得不避开。刀疤逼退他之后,迅速朝来的方向跑去。花脸猫听到两侧都传来搏杀的声音,他知道倮倮和羌羌应该都得手了,两名山兵已然被他们拿下了。 花脸猫急追过去,他必须拿下刀疤,不能让侉侉抢走。 然而此时,枪声响了。 枪响过来,中弹的刀疤一头栽倒在灌木丛里。 怒不可遏地朝远处望去,花脸猫自然看到了侉侉:“这个是我的,你小子怎么开枪了?” 端着枪口还在冒烟的侉侉,乐悠悠地说:“对不住了,副队长,四个抢三个,手慢真抢不着。” 站在远处嘻嘻哈哈地笑着,倮倮和羌羌分别在自己身前的尸体上擦干了带血的匕首。两个山兵无一例外地被抹了脖子。 无奈地朝刀疤身体走去,花脸猫看见刀疤倒在了一丛灌木里,这丛不知名的灌木长满了尖锐的刺,刀疤的脸上布满了这种尖刺。 不久之前,刀疤还梦想着为他的日本太君卖命,没想到一转眼就没了小命,临死的时候脸上还扎满了木刺。 如果真有阴曹地府,刀疤到了那边,会不会被当做成精的刺猬? 看着悻悻的花脸猫,侉侉把步枪背在身后:“副队长,咱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正在慢吞吞地把裤子穿在身上,花脸猫还在耿耿于怀,他对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说:“你说说,这都什么人呢?裤子是我贡献出来的,我光着屁股打了一圈,到头来没我什么事!”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了克钦族老幼藏身的山洞附近。 热情地招呼倮倮四人,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说:“都进去坐坐吧,里面有水,还有吃的,休息一会吧。” 用目光询问了其他三个兄弟,倮倮说:“还是算了,咱们在外面等小克兄弟就好了。” 似乎有点急了,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说:“那可不行,这要是让大克知道了,非骂我不可。山洞也是我们的家,哪有客人到了家门口,不进去休息一下的?” 双手抱拳表示感谢,羌羌说:“谢谢啦,兄弟。我们还是离山洞远点,别把鬼子招进去。” 明白了他们的善意,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说:“没事,山洞里面有一条特别窄的路,几个人就能守住,鬼子来了也打不进去。” 阻止了他的好意,侉侉说:“那更不能进去,要是鬼子来了,我们就被堵在里面了,还是在外面等,要是有鬼子,折腾起来也宽敞。” 这时远处树林里窜出一个身影。 四个人立即发现了他,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大声招呼他:“小克,快过来,小克!” 那个身影自然就是小克,他愤怒地指着瘦小的山兵:“你知道族人是怎么对待叛徒的吗?” 第三十六章 战前筹备 小克的一声怒吼让倮倮等人又喜又惊,高兴的是小克终于来了,惊讶的是,这个四肢极其发达的克钦族汉子竟然误以为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做了叛徒,勾结了像是山兵一般的倮倮等人。 “我说,小克兄弟……”倮倮试图向小克解释,但他很快醒悟,这个时候他越是解释,小克便会越是生疑。 看到倮倮朝自己使眼色,瘦小的克钦族勇士不得不朝远处的小克大喊:“小克,你误会了……” 气急败坏地拿出寸把长的刀子,小克声嘶力竭地大喊:“和这些杀害我们族人的畜生混在一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愈是着急,愈是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焦急地对羌羌说:“这下完了,我们族的叛徒都会被千刀万剐,死了以后不得埋进祖坟。”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眼睛里噙着泪花,似乎他已经变成了无处安身的孤魂野鬼。 把握在手里的散弹枪背在身后,和英军制式开山刀放在了一起,羌羌试图用这种办法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小克兄弟,你别着急,凡事都能搞清楚,我们是中**队,正在和你的哥哥大克合作,你可以去找他问清楚。” 高举着寸把长的刀子,小克愈发愤怒:“我哥哥恐怕早就被你们害死了吧!” 和羌羌一样,也把武器背在身后,倮倮平摊着双手说:“你被小鬼子跟踪了,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扯皮了,找到你哥哥不就什么都搞清楚了。” 猛地后撤一步,小克大叫一声,“别动!” 羌羌和倮倮的举动,让小克产生了误会,他以为他们把武器背在身后,是了方便抓捕他。 警惕地盯着倮倮等人,小克说:“我是被跟踪了,不过跟踪我的人,不是鬼子,是你们!” 除了面面相觑,倮倮等人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时小克忽然大笑起来。 把寸把长的刀子插回刀鞘,笑得前仰后合的小克朝着附近的灌木丛用力挥手:“不行了,我演不下去了……” 于是,看似空无一人的灌木丛里露出了两个脑袋,那是苗老八和羊倌。两人都是带着一副极为严肃的表情,可嘴角却浮动着不易被察觉的坏笑。 这两位想必就是刚才这一出的幕后导演了。 这才反应过来,侉侉悻悻地说:“娘的,让他们给耍了,肯定是苗老八的主意。” 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花脸猫说:“就是,把他这两货给忘了。小克去寨子里,肯定是遇到老八和羊倌,加上寨子里其他人,早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咱们还费什么口舌。” 小克带着苗老八、羊倌,和羌羌、倮倮、侉侉、花脸猫、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汇合了。 略有不安地朝苗老八望了一眼,小克说:“我就是想开个玩笑。” 小克的举动更加证明了花脸猫的猜测,他嘿嘿一笑:“我们倒是没什么,不过你得跟你的好兄弟解释一下了。” 也难怪瘦小的克钦族勇士不满,即便开玩笑,也不能说他是叛徒吧? 小克立即朝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走去,可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已经扭过头,只是不满地说:“赶紧去找大克他们吧。” 见到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心有不满,花脸猫指着苗老八说:“兄弟,主谋在这儿呢,要不要我帮你揍他一顿?” 到底是个实在人,小克对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说:“我一开始也不同意,可是……可是后来我觉得的挺好玩的。” 毕竟认识了多年,还在一起长大,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说:“小克,你没事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狠狠地朝苗老八扫了一眼。 双手已经消肿,行动自如的苗老八立即意识到了不妙,他对花脸猫说:“又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你是听见了,还是看见了,就说我的主意?” 花脸猫摆出一副臭脸,那意思分明是说,那还用听见看见? 花脸猫不愿意再纠缠下去,可其他几个兄弟都是起哄挑事的高手。 似乎要报蚂蚁之仇,羊倌马上说:“我特别反对这么干,可没办法,我又打不过老八,你们又不在身边。” 走到羊倌身边,掀起他的衣领,看到被蚂蚁咬过的地方基本痊愈了。侉侉说对苗老八说:“苗副队长,有件事得跟你汇报一下,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在花脸猫副队长的带领下,一直在顽强作战。” 笼罩在瘦小克钦族勇士鄙视的目光中,始终无法反击的苗老八立即抓住了机会:“咋又冒出来个副队长?官长任命的?” 笑嘻嘻地抱住花脸猫的肩膀:“这种事还用着任命吗?花副队长是自封的。” 眼看着苗老八要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自己身上,花脸猫转移了话题:“小克兄弟,跟在你后面的尾巴甩掉了吗?” “自从他们被我发现过一次就再也看不见了。”小克担忧地朝茂密的丛林里张望:“我已经让寨子里的人都去洞穴了,那里相对安全一些。不过我相信他们一直都在。” 思索了片刻,羌羌对倮倮说:“看来我们得和官长合作一次,才能甩掉尾巴。” 点点头,倮倮说:“这些鬼子精明得很,想打埋伏可不容易。刚才过来的时候……” 几乎是异口同声,侉侉和羌羌同时说:“那边有条河!” 两个人互相看看,心领神会地统一了意见。 装模作样地给苗老八和花脸猫各敬了一个军礼,倮倮说:“既然两位副队长都同意这个作战计划,我去找官长通个气,你们先带着鬼子绕回圈子。” 有些发懵,苗老八试图阻止准备离开的倮倮:“什么作战计划,我同意什么了?” 想去拉扯倮倮,花脸猫连忙说:“又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是吧?说清楚再走。” 如同滑溜溜的泥鳅,倮倮巧妙地绕过苗老八,快步朝丛林里跑去。 为了摆脱尴尬,花脸猫不懂装懂地对苗老八说:“你刚过来,肯定不了解情况,我们是想和官长一起打小鬼子一下。” 仿佛有着深仇大恨,苗老八哼了一声:“我也知道要打小鬼子,到底怎么打,你知道吗花副队长?” 日上中天,等待消息的鹿鸣铮这些人开始了简单的午餐。 午餐是大克这些克钦族人提供的,不出鹿鸣铮的意料,大克递给他的也是类似草籽饼之类干硬的大饼,但是味道比草籽饼要好许多。 正在咀嚼着大饼,一直在观察附近情况的欧边花忽然指着远处说:“官长,是倮倮?” 拿起望远镜朝欧边花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倮倮如同一头敏捷的豹子,在丛林中穿行。 学了两声鸟鸣,鹿鸣铮站起身朝远处挥手。倮倮看到他后也回了两声鸟鸣。 奔跑中不时警惕地观察四周的情况,倮倮很快来到了鹿鸣铮面前。 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拿着大饼,鹿鸣铮迎了上去递给了倮倮:“找到小克了吗?” 接过水壶,牛饮了几口,倮倮调整了一下呼吸说道:“找到了。不过鬼子一直跟着小克,我和羌羌商量了一下,可以在河边打小鬼最一个阻击。” 简单把作战计划说给鹿鸣铮,说完后倮倮对站在一旁,有些焦急的大克说:“放心吧,小克兄弟比牛犊子都壮,就是有些皮外伤。” 把自己手里的大饼也塞给倮倮,大克给了倮倮一个熊抱:“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把作战计划简单和大克描绘了一下,鹿鸣铮说:“他们的作战计划考虑的很周全,我们埋伏在河边,等到小鬼子和山兵过河的时候,半渡而击,我们打一家伙就撤,小鬼子必然不敢冒然过河追击。大克兄弟,你有什么意见?” 从看到倮倮那一刻就带着笑容的大克说:“没意见,什么都听你们的!” 想到小克脱离了土司的魔爪,大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低头看看手表,鹿鸣铮对倮倮说:“我们一会就去你说的河边准备一下,为了防止万一,你回去告诉羌羌他们,带着鬼子多兜一会圈子,下午六点在河边汇合。” 略一思索,倮倮说:“还是官长考虑的周全,六点以后开打,打完以后天也黑了,鬼子更不敢追了。” 赞同地点点头,鹿鸣铮说:“不光是这个,也许还有好东西送给小鬼子。” 把大克的大饼还回去,接过鹿鸣铮手里的大饼。倮倮咬了一口就朝远处跑去:“明白!” 倮倮走后,鹿鸣铮又和大克商量了几句,随后朝倮倮所说的河流走去。 此时,中了蚂蚁毒的苗老八和羊倌已经归队,小克也找到了,鹿鸣铮和大克都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且两支队伍的战士全部归建,这将是克钦族勇士和中**队的第一次联合作战,也将是对日军侦搜小队和山兵的全力一击。 鹿鸣铮和大克带着众人来到河边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这是一条自东向西流动的河流,宽有十二米左右,再向前两里路,河流拐了弯,流向变成了由南至北。 鹿鸣铮巡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决定把埋伏地点设定到由南至北的地域。他们埋伏在河流西侧,这样日军进攻的时候就要受到阳光的干扰,落日虽然没有正午的阳光那么刺眼,但也会起到不小的作用。 安排兄弟们挖单兵坑和简单的隐蔽,鹿鸣铮说:“兄弟们,抓紧时间干活,干完了还能休息一会。” 饶有兴趣地看着巴~特~尔和欧边花挖单兵作战坑,大克学到了一些正规作战的东西。 这时河流的东岸,不远处的树林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朝兄弟们做出噤声的手势,鹿鸣铮立即抓起了望远镜。 莫非是鬼子察觉到了鹿鸣铮的作战计划,先派人潜伏过来了? 第三十七章 两条黄鱼 大克和巴~特~尔等人顿时警觉起来,子弹上膛,枪机打开,均是一副大敌当前的状态。 急切地惦记自家兄弟,巴~特~尔最先忍不住了:“官长,什么状况?” “莫急,莫急,鬼子鱼待会才能上钩呢。”欧边花安抚完巴~特~尔,自己却嘀咕了一句:“狗日的小鬼子,该不会是把老子的兄弟都抓去了吧?” 连着吐了几口吐沫,巴~特~尔哼了一声:“掰烂你的乌鸦嘴。” 自知失态,欧边花尴尬一笑,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 虽说心里异常紧张,大克还是没有开口,他们这些常在林子里捕捉野兽的克钦族勇士,更忌讳那些不该有的言语。他绷紧了身体,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强弓。 释然地蹲下身子,鹿鸣铮把望远镜递给了大克:“是那个土司。” 连忙接过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大克松一口气,但有些不解:“腿受伤了还不老实,还想往咱们的枪口上撞嘛?” 似乎对土司公子的死有些遗憾,但又无可奈何,鹿鸣铮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嘛。” 树林里拖沓的脚步声和咒骂声渐渐近了。 山寨里仅剩的一名山兵搀扶着土司慢吞吞地穿过丛林,正朝河边走去。 一把推开山兵,土司恼怒的表情中闪过一丝痛楚,他靠着一棵大树,愤愤地敲了一下被子弹打穿的大腿:“走这么慢,什么时候能找到那些日本人?” 自幼便被洗脑,对土司充满畏惧的山兵讪讪地说:“你还是回去吧,我去找日本人。” “猪脑子!” 似乎想要冲过去,打山兵一巴掌,但土司还是又疼又累地动不了,便摆摆手。山兵恭敬而胆怯地走过去,半弓着身子仰起头,任由土司在他脸上抽了一个大嘴巴。 在山兵身上发泄了一下心里的火气,土司显得更加疲惫了:“日本鬼日本鬼,比鬼都精,能听你的?我要是不受伤,跑得比你快!” 甘当出气筒的山兵喏喏地点头。土司并不是吹牛,年轻的时候他带着这些找冤家的山兵进山猎兽,出山打克钦族,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这也是为何山兵们对他敬佩有加的原因之一。 而土司公子…… 只可惜很多时候,将门出的都不是虎子,而是犬子。 那整天只会享乐,把**当主食的土司公子职业坑爹三十年,从未失手,枪枪十环,咽气了还把老爸拖进了坟堆。 把气喘得均匀了,土司指指前面的河:“背我过河。” 跑过去,毕恭毕敬地背起土司,山兵小心翼翼地问:“过河以后还是背着吧,背着还能快点。” 用力在山兵的头盖骨上敲了一下,土司不耐烦地说:“能快就背着,那还用问。” 听到这句话,藏在不远处的鹿鸣铮和大克交换了一下目光,他们都想到了,土司还是有些丛林汉子的豪放,即便受伤了也要自己走,现在实在是走不动了,才给自己找个台阶,让山兵背着。 不过现在山兵不用那么辛苦了…… 朝欧边花和大克分别做了一个手势,鹿鸣铮带着他们两个悄悄摸了过去。 平时被土司的鞭子,拳头伺候的太多了,背着土司的山兵无比谨慎地朝河边走去,不敢太快,又不敢太慢,唯恐再受什么责罚。 可他想不到的是,土司的怒火只能朝他一个人发。又是一巴掌扇在山兵后脑,土司催促着:“吃饭的时候比谁跑的都快,现在怎么了?快点,快点!” 于是山兵加快了脚步,他的脚步声和身体挂蹭树枝的声音掩盖了鹿鸣铮三人的声响,直到他们快要接近的时候,土司才察觉出来。 “停停停!”土司一把揪住了山兵的耳朵,像是吆喝着骡子这样的牲口。他低声说:“听见声音了吗?” 瞬间缩了缩脖子,以为土司的一巴掌又要落下来,山兵说:“没,没有啊。” 飞快地抽出别在腰间的手枪,土司说:“有人过来了,放我下来!” 看到土司已经抄枪在手,大克也把枪提了起来,他们三人离土司都有十米左右的距离,若是这个时候冲过去,即便速度再快,也会有一个人中弹。没人怀疑土司的枪法。 更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兄弟中枪。 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几乎在一瞬间,欧边花便做出了决定。他用力摇晃了一下身边的灌木,随后轻轻地翻滚到了一旁。 要是日本人或者山兵,早就和自己打招呼了,不会偷着摸过来,又很快停下来。听到声响的刹那,还被背在山兵身上的土司举枪便打。 被欧边花摇晃过的灌木被子弹撩起了一小片残叶。 显然被欧边花主动暴露自己的举动惊了一惊,大克还没做出饭反应,但早有默契的鹿鸣铮趁机冲了过去。 灌木摇晃…… 枪响…… 枪声回荡…… 接连出现的声响足以让鹿鸣铮安然无恙地冲到了土司身后,并以一记力大势沉的飞脚,把土司和山兵踹一个狗啃泥。 人在失去重力的时候,尤其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失去重力的时候,只会潜意识地做出保护的动作,而不会反击。 措不及防的土司自然是双手撑地,山兵的潜意识却是保护土司。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鹿鸣铮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他一脚狠狠地踢在山兵的下颌,山兵也很配合,立即便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鹿鸣铮的第二脚跺在了土司的手腕上,他的手和枪便分开了。 反应速度虽比鹿鸣铮慢了一下,但此时大克已经站在土司身边,举起了枪。 用余光注意到大克的举动,鹿鸣铮伸出手,牢牢地抓住了大克那支准备扣动扳机的手:“这个得留着。” 似乎想到了死去的土司公子,大克说:“留着也是累赘。” 微微板起脸,鹿鸣铮说:“累赘也得留,这是咱们的筹码。” 国恨和家仇如同汹涌的海浪一般,在大克的脑子里汹涌澎湃,一时间没有听懂鹿鸣铮的话。 拍打着粘在身上的草梗,树叶,欧边花走过去,拍拍大克的肩膀:“我们官长的意思是说,那会留着土司公子这个筹码,是为了让这家伙对咱们有点忌惮,现在留着这家伙,是为了让那些山兵对咱们……” 眼看着仇人就在眼前,却不能手刃仇人,不待欧边花说完,大克已经放下枪,扭头朝隐蔽的地方走去了。 “到砍头的时候,刀把子肯定握在你手里。”鹿鸣铮朝着大克的背影大喊,既然已经是兄弟了,该杀土司的时候,自然是让他亲自动手。 大克没有回话。 鹿鸣铮和欧边花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了理解的深情。 猛地朝土司的脸踢了一脚,欧边花见鬼似的骂了一句:“狗日的,吓死老子了!撑个鬼脸给谁看呢?” 低头一看,躺在地上,全无反抗之力的土司扭过头,吐掉了嘴里的灰尘和血沫子。 欧边花这一脚踢的结结实实。 还是刚才那副表情,怒睁双眼,咬牙切齿,像是想把鹿鸣铮和欧边花都撕碎了,吞进肚子里。 又是对视了一眼,鹿鸣铮和欧边花又是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我儿子呢?”土司想要坐起来,但鹿鸣铮脚下用力,死死踩住他的手,如同钉在地上一般。 拿出绳子,往土司脖子上一套,再绑住他的双手,做了一个牢靠的拴驴扣。欧边花对土司说:“老实点,完事了就让你们父子团聚。” 心里还是有些不忍,鹿鸣铮朝隐蔽的地方走去。土司和土司公子都该死,可他想到父子情深,还是有些唏嘘。 担心土司一会看不到儿子,会大吵大闹,欧边花一边拉着他离开河边,一边说:“你家公子被我几个兄弟带走了,一会他们会回来,到时候你们就团聚了,不过呢你老小子给我老实点……” 即便没参加过正儿八经的部队战斗,土司到了隐蔽的地方环顾了一眼,也明白了鹿鸣铮和大克这些人是要伏击日军,他低声哀求着说:“各位都是好枪法,一会打起来,一定要照顾我家犬子。” 不耐烦地点着头,欧边花抓了一把草,塞进他的嘴里。土司非常合作,长大了嘴巴,唯恐欧边花对他不放心。 上上下下在土司身上摸索了一番,欧边花喜滋滋地把搜出来的东西放进了口袋,可他的喜悦最多保持了几秒钟,便觉得口袋里的东西被人掏了出去。 看清楚“黑吃黑”的人是鹿鸣铮,欧边花陪着笑说:“官长,你这么干不合规矩吧?这是我的战利品。” 随手把东西丢给了大克,鹿鸣铮说:“就算有黄鱼,在这儿你能花出去?” 双手接过东西,大克发现鹿鸣铮丢给他的是两根沉甸甸的金条,他还想推让,却被鹿鸣铮截住了话头。 看看土司,鹿鸣铮说:“留着买点生活用品吧,土司老爷大概想用这个贿赂小鬼子。” 闭上双眼,土司像是任命了,不听不看,更没法说话。 怅然若失地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欧边花说:“倮倮他们应该把小鬼子吸引过来了吧?” 第三十八章 据河而战 倮倮自认为伏击计划执行的很顺利,他离开鹿鸣铮之后,痛痛快快地和羌羌等人汇合,并把鹿鸣铮希望他们多兜一会圈子的要求告诉了他们。 于是剩下的事情就是在丛林里兜圈子,倮倮这些老兵都是在丛林里长大的,小克又是土生土长的克钦族勇士,别说兜几个小时的圈子,就是在丛林里转上几天也没有问题。 于是这些人便有说有笑地转了起来,虽说身后有跟踪的日军侦搜小队,不过他们觉得,日军侦搜小队还不会动手,日军的目的是要找到克钦族的聚居点。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这支日军侦搜小队。 这支日军侦搜小队何尝不是丛林战的专家,何尝不是久经战阵的老兵? 发现倮倮消失了一阵子,又回来以后,真田浩二便察觉到了疑点,他亲自折回去,要和坂垣平八郎商议。 独自在丛林里走了几步,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响,真田浩二一惊之后,便把三八大盖架在了肩头。 对面的人显然也发现了他,声响消失后传来了一阵鸟鸣。 确定是自己人,真田浩二回了一阵鸟鸣,等他走过去,和对面的人汇合,他才发现,原来那个人竟是坂垣平八郎。 收起三八大盖,真田浩二说:“阁下怎么亲自过来了?” 习惯性地看看四周,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你不是也亲自过来找我吗?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真田浩二说:“我发现那个克钦族的人正在带着我们绕圈子。” 投以赞许的目光,坂垣平八郎说:“我也发现了,而且早就发现了。” 略加思索,真田浩二说:“可是克钦族的人只是刚开始兜圈子啊,阁下。” “我说的不仅是这个。”坂垣平八郎拉着真田浩二坐在一旁休息:“几个小时前,我发现有一些支那人,我派了几个山兵去消灭他们,那些山兵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觉得他们不会回来了。” 一直在前面跟踪,并不知道刀疤等人的失踪,真田浩二说:“确实有几个支那人,他们和克钦族的人汇合了,我以为是来找人的。看来他们早就发现了我们。” 拿出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随后递给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说:“现在那些人恐怕并不像最开始的时候那样,在丛林里飞奔吧?” 立即警觉起来,真田浩二说:“是的,他们不仅走得很慢,而且好像心情很好。” 闭上眼睛,抬头在空气中用力嗅了嗅,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你嗅到什么了吗?” 以同样的动作嗅了嗅,真田浩二有些迷茫:“你嗅到了什么,阁下?” 猛地站起身,坂垣平八郎说:“屠杀的味道,支那人和克钦族的人正在筹备对我们的屠杀!” 察觉到了疑点,但从没想过危险将至,真田浩二有些急躁:“阁下,我们应该怎么办?” 看看天色,坂垣平八郎说:“看来支那人给我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我们也不能做吝啬鬼,不是吗,真田君?” 把三八大盖抓在手里,真田浩二有些兴奋:“阁下,我好像明白我们应该做什么了?” 倮倮出现之前,在鹿鸣铮看来,伏击计划执行的还算顺利。当他看到倮倮、羌羌、侉侉、花脸猫以及伤愈的苗老八、羊倌带着小克和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过河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一丝诡异。 放下望远镜,捏了捏鼻子,鹿鸣铮对大克说:“兄弟,好像有点不对劲。” 脸上满是笑容,目光一直盯着弟弟小克,大克此时才真正放心:“小克很好,一切正常。” 朝河边望去,鹿鸣铮深吸了一口气:“你看对面,跟在小克后面的怎么会是那些山兵?” 此时一些山兵已经来到了河对岸,正在进行简单的侦察。 喜悦带来的兴奋让大克还是没有转过弯:“山兵跟小鬼子合作,肯定要做马前卒。” 缓缓俯下身子,以防被山兵发现,鹿鸣铮说:“不对,我和小鬼子打过很多次仗,对他们很了解。小鬼子很自负,而且不相信别人,跟踪小克他们这样重要的事,一定要亲自执行。” 此时才明白过来,大克说:“你是说,按照正常的战术,跟踪小克他们的应该是一小股鬼子,由山兵组成的大部队会远远地跟着?” 看看朝远处走去的倮倮等人,又看看紧闭双眼的土司,鹿鸣铮说:“没错,不过现在来不及了……” 倮倮等人必须继续朝远处走去,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日军和山兵发觉。 土司像是睡着了,但被塞进草团子的嘴巴在微微颤抖,似乎正在祈祷。 而山兵们已经开始过河了…… 此时鹿鸣铮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响阻击战,之后无论战果如何迅速撤离。山兵们跟在小克他们后面是非常值得怀疑的,但如果放山兵们过来,不仅错失了战机,一旦他们察觉,伏击战将会变成血腥的肉搏战。 山兵们是丛林里的恶魔,只有河水能拖慢他们的脚步。 两名山兵率先过河,观察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随后朝后面摆摆手,后面的山兵便涉水过河。 紧张地瞪大了眼睛,只等着其他山兵走到河中央的时候,鹿鸣铮便可以下达进攻的命令了。 然而,山兵却一改往日彪悍的做派,也不像是急于跟踪,只是派了两名山兵继续过河。 顿时就急了,欧边花悄声对鹿鸣铮说:“官长,他们搞什么名堂?” 暗暗下了决心,鹿鸣铮说:“管他搞什么,打他!” 朝大克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鹿鸣铮随后猫着腰来到巴~特~尔身边。 立即挥手下达命令,大克和几名克钦族勇士将手里的竹矛朝岸边的两名山兵投掷出去。 “嗖嗖……” 仿佛十几道闪电呼啸而至,锋利的竹矛撕开了两名探路山兵的躯体,瞬间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两名山兵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竹矛,宛如翘辫子的豪猪…… “打!” 大吼一声,鹿鸣铮率先朝河中间的山兵射击,他身边的巴~特~尔手里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也响了。 飙风般的弹雨瓢泼而至,行至河中央的两名山兵率先中弹倒下。 河水瞬间便被两名山兵的鲜血染红,他们的身体在河水中起起伏伏,眼看着是活不成了。 弹雨又袭向了河对岸。 对面岸边的两名山兵先后中弹,其他山兵显然经验老道,枪响后便迅速趴下。他们分工有序,几个山兵寻找对岸的火力点,其他的山兵则连拉带拽地把中弹的山兵往后转移。 任由鹿鸣铮这边的子弹叮叮当当,打铁一般落在身边。一名负伤的山兵还是被拖拽到了远离河岸的安全地带,还有一个山兵留在了河边,显然是已经死了,没得救了。 精心谋划了许久,等待了小半天伏击计划只给山兵制造了五死一伤,日军侦搜队则是零伤亡。 这让鹿鸣铮和大克都有些失望。 朝对岸打了几枪,鹿鸣铮停止了射击,他大声对大克说:“鬼子肯定有阴谋,撤了,撤了!” 山兵的反常举动也让大克感到非常诧异,以他对山兵的理解,这些野兽般的山兵一旦被激怒,便会不管不顾地冲杀过来,即便不会迎着子弹冲过来,也会迂回着,从附近其他地方渡河,不会像现在这般,缩头乌龟一样被动挨打。 日军侦搜小队一定有阴谋,但阴谋又是什么呢? 身后传来的枪声证实了鹿鸣铮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即便鹿鸣铮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采取了速战速决的战术,但还是晚了。 枪声是从倮倮这些兄弟那边传来的…… 按照计划,倮倮等人佯作不知道身后跟着鬼子,过河以后继续朝远处走去,战斗打响后便立即返回参加战斗。 然而,埋伏在河边的鹿鸣铮等人没有发现日军侦搜小队,只打了山兵们的伏击,那么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这些日军又去了哪里? 河边的战斗打响以后,倮倮这些老兵都很兴奋,唯有小克有些反常。 一把拽住准备返回,参加战斗的倮倮,小克说:“这附近的林子怎么这么安静?” 立即从准备参加战斗的兴奋中冷静下来,倮倮也发现了异常:“是太静了!” 迅速观察四周的情况,果然如倮倮所言,附近的树林安静得如同死气沉沉的墓地。羌羌摆摆手让兄弟们隐蔽:“林子有人!” 深幽的丛林有数不清的鸟兽虫子,如果不是暴雨如注,总该发出一些譬如鸟叫虫鸣的声音,然而附近没有任何声响,那只有一种可能——不久之前,有人进入了丛林,惊走了鸟兽虫子…… 慢慢拿出寸把长的刀子,小克说:“我感觉除了河边的方向,其他三个方向都有人。” 即便这是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倮倮并没有急于做出决定:“看来咱们太乐观了,鬼子没那么好对付。要真是被包围了,咱们得想个办法突出去。” 附近的丛林依旧是诡异地安静…… 藏在丛林里的日军侦搜小队看到了忽然停下来的倮倮等人,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的反包围圈成功,鹿鸣铮这些人和克钦族的勇士都是他们的网中之鱼。 飞快地朝四周观望,既然看不到人,也就看不到漏洞,找不到突破口,小克说:“冒然行动会非常危险。” 朝河边的方向望去,羌羌随后说:“现在谁先动谁吃亏,先看看官长那边的情况吧,他那边要是成功了,小鬼子想包围咱们也不可能。” 于是倮倮等人迅速在丛林里散开,形成用来应对包围的环形防御阵形。 坂垣平八郎早就洞察了鹿鸣铮的战术,不过他的战术现在也暴露了。他派真田浩二从远处过河,迂回包围了羌羌这些人,又亲自带着山兵堵在河边,形成四面围困之势。等到倮倮这些人和鹿鸣铮汇合,他们便可以从四面包围过去,把他们压缩在极小的空间里。 然而,围歼战术讲究的是兵力几倍于敌方,最好是让对方陷入混乱的抵抗状态,现在日军侦搜小队和山兵虽说在人数上较多,但还没有压倒性优势,而且中国老兵和克钦族勇士都很沉着冷静,这样一来,伏击战变成了攻防战。 况且,他们的战术目的没有达到,倮倮这些人尚未抵达河边,便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死一般的安静…… 死一般的对峙…… 率领日军侦搜小队的真田浩二意识到了倮倮等人的想法,他决定打破这种僵持对峙,把他们赶到河边。 于是他开了一枪…… 第三十九章 反被包围 正如羌羌等人的推测,真田浩二所率领的日军侦搜小队确实呈环形,从三面围住了他们。不过这是一片不小的地域,日军侦搜小队的人数不多,只能形成稀疏的包围圈。 打出一枪后,真田浩二又接连朝倮倮等人隐藏的地方打了两枪。 四周的日军也开火了,当真田浩二停止射击以后,他们也停了下来。 既然说好了以逸待劳,倮倮等人都没有反击。 停火之后,真田浩二懊恼地发现自己错了,倮倮等人不仅没有朝河边退却,甚至没有还击,没有任何的举动。倮倮这些人像是凭空蒸发在树林里了。 还击又有什么用。 距离并不近,而且还有茂密的树林遮挡,还击基本上等同于浪费弹药。 目的很明确,倮倮等人潜伏在丛林里,只要真田浩二这边逐渐靠近,便会给他们造成伤亡。 枪响之后唯一的收获是,真田浩二暴露了他们的藏身地点。 依旧是死一般的安静…… 依旧是死一般的对峙…… 听到枪声的鹿鸣铮不明真相,以为倮倮等人已经和日军侦搜小队交火了,他观察了一下对岸的情况,发现山兵们已经从相对集中的隐蔽物后面溜了出来,在河边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防线。 朝倮倮的方向看了看,大克也意识到的情况的急转直下,他焦急地说:“糟了,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判断着战局的发展。 把脚边的弹壳踢到一旁,欧边花说:“真是鬼精鬼精的,给咱们来了一个反包围?” 不由笑了,鹿鸣铮指了指躺在一旁,被捆绑起来的土司:“那咱们就给他们来个内部瓦解。” 嘿嘿一笑,欧边花猫着腰来到土司身边,用力踢了他一脚,随后把草团子从他嘴里揪了出来:“土司老爷,别装死猪了。想见到你儿子就嚷嚷两句,该怎么说,你自己知道。” 干呕了几下,把嘴里的草叶吐干净,土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探着头朝对岸大喊:“都给我听清楚了,和日本人的合作已经结束,都给我会山寨。” 蹲在地上,欧边花满意地拍拍土司的胳膊:“挺好挺好,说的挺好。你个王八蛋真是当惯了土皇帝,这个时候了,还摆谱呢。” 对岸的山兵们听到这句话立即互相对视,随后又朝藏在身后的坂垣平八郎望去。 确实被吓了一跳,坂垣平八郎没想到土司竟然落到了鹿鸣铮的手里,还玩了这么一手釜底抽薪的手段。眼看着山兵们想要撤出战斗,形势瞬间又要逆转,他必须想出一个绝妙的对策。 然而,坂垣平八郎不仅在战术,战斗素质方面和鹿鸣铮不分上下,脑子也没有输给他。 面对即将被瓦解的山兵,坂垣平八郎大喊:“各位山兵,请诸位听清楚。土司的山寨已经被支那人和克钦族人攻了进去,烧光了,土司已经没有能力养活你们。如果你们效忠天皇,将会得到你们想象不到的好处,尤为重要的是,你们的土司,已经死了!” 所有的山兵一片愕然,鹿鸣铮等人也是不知所以。 不过,坂垣平八郎的举动立即给这段话加了一个血腥的注释。 忽然从隐藏的地方站起身,平端起三八大盖,朝着土司开了一枪。坂垣平八郎的动作一气呵成,从起身开枪到蹲下,换了一个隐藏地点,只用了几秒钟。 根本来不及反应,鹿鸣铮等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更加令他们错愕的是,土司被爆头了…… 这一枪精准地打在了土司的前额,红红白白的血液脑浆喷溅出来,蹲在土司身边的欧边花像是一把无辜的雨伞,把红红白白的东西接了个结结实实。 嘴里大声咒骂着,欧边花迅速躲到了一旁,不知是为坂垣平八郎的举动所惊讶,还是被红红白白的东西给恶心着了。 竟然当着山兵们的面,枪杀了土司,坂垣平八郎的胆子不可谓不大,甚至可以说胆大包天。要知道日军侦搜小队的日军都跟着真田浩二走了,他现在是个光杆司令,但凡有那么一两个忠心耿耿的山兵,他就会血溅五步。 坂垣平八郎这次的赌注压得太大了,押上了自己的命。 然而,忠心耿耿和血溅五步并没有发生。 看到山兵们茫然无措的表情,坂垣平八郎知道自己这次押对了赌注。山兵对土司并没有忠诚,只有衣食的依赖和恐惧。 带着计谋得逞后的兴奋,坂垣平八郎朝着山兵们大喊:“现在你们不再是奴隶,你们是帝国的勇士,消灭那些支那人和克钦族人,天皇会让你们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其实坂垣平八郎之所以敢押这么大的赌注,是源于对山兵和土司这种寄生关系的了解,一个山兵一辈子只能追随一个土司,土司若是被打死,其他的土司便不会接纳他们。没有了土司主人的山兵便变成了孤魂野鬼,虽说可以打猎谋生,但世代为敌的克钦族勇士,以及其他山寨的山兵随时都会取走他们的性命。 没有土司主人的山兵无异于丧家之犬。 同样是用鲜血和生命效力,比起给土司效力,还不如给日军效力,要知道土司对日军也是恭敬有加。 即便山兵们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生物,也会明白如此简单的道理。 瞄向鹿鸣铮等人藏身的地方,坂垣平八郎随后扣动了扳机:“开始射击,勇士们!” 密集的子弹立即向鹿鸣铮等人扑面砸了过来。 形势更加严峻了,鹿鸣铮面临着四面受敌的危险,而且他要是想从山兵这面突围,会面临被山兵们半渡而击的困境。 半渡而击本来是针对山兵们而设计,现在搞不好会落实到自己身上。 在心里谋划了一下,鹿鸣铮对大克说:“大克兄弟,鬼子的包围圈还没合上,我们向左侧突围吧?” 按照坂垣平八郎的计划,真田浩二应该把倮倮等人驱赶到河边,从三面包围他们,他自己带领山兵堵在河边,形成铁壁般的合围,但现在真田浩二和倮倮等人僵持起来了。 这便是绝佳的机会。 必须变阵地战为运动战。 朝隐蔽处的左侧看了看,大克点头说:“好,听你指挥。你那些兄弟怎么办?” 一直沿着河岸向左突围,随后寻找适当的地点,甩掉日军侦搜小队和山兵,这是唯一的办法。但他们不能丢下倮倮那些人。 大克重情义,担心倮倮那些人身陷险境,鹿鸣铮何尝不是如此,丛林里不仅有倮倮、羌羌、羊倌、花脸猫、苗老八、侉侉,这几乎是这支部队的大半部分,况且还有大克的弟弟小克,以及瘦小的克钦族勇士。 他们要是遭遇了不幸,鹿鸣铮和大克都会悲痛欲绝。 几乎是异口同声,鹿鸣铮和大克同时说:“我去找他们!” 当然明白大克是担心小克,但大克的作战经验不够丰富,必须亲自过去指挥。鹿鸣铮说:“一起过去吧。欧边花,这边你来指挥。你一直往前走,撕出一个口子。” 以欧边花的能力完全可以指挥这些克钦族勇士一直向左侧突围,在撕开突破口的同时,保证这个口子始终存在,也就是说,敌人无法对他们形成合围。 随后大克也向克钦族的勇士们下达了命令,他指着欧边花说:“我不在的时候,都要听这位欧大哥的话!” 欧边花和克钦族的勇士们纷纷应声。 立即进入指挥角色,欧边花对巴~特~尔说:“掩护官长和大克兄弟!” 架起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朝着对岸的山兵连续几个长点射,巴~特~尔在机枪的轰鸣中大喊:“官长,快去快回!” 趁着山兵们缩头躲避机枪扫射,鹿鸣铮和大克迅速朝倮倮等人隐藏的地方跑去。 在丛林奔跑的途中,大克不禁有些焦急:“那边怎么没动静了?” 虽说心里也很着急,鹿鸣铮嘴里却说:“能搞掉我那几个兄弟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见识了鹿鸣铮这班兄弟的本事,大克也放心了,随即哈哈一笑。 这种豪迈的笑声源于对兄弟的信任和自豪。 听到身后的声响,倮倮警觉地观察一下,确定是鹿鸣铮和大克之后,他立即招呼他们过去:“官长,在这儿呢。” 和倮倮埋伏的地点相距不过十米左右,小克看到大克也是满心欢喜,他立即猫着腰迎上去。大克也看到了小克,冲过去,结结实实地抱住他。 劫后余生的兄弟情深不需要语言,一个拥抱足以代表所有的语言。 其实,他们也没有时间说什么,因为真田浩二已经发起了进攻。 真田浩二所率领的日军侦搜小队和倮倮这些人在丛林里形成了生死对持,他和倮倮都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谁先动手谁就会陷入被动,但真田浩二却不能不动了,他已经观察到河边的形势,他如果不对鹿鸣铮这些人完成包围,坂垣平八郎的作战计划就会付之东流。 进入可怕的对峙之后,真田浩二就一直在想办法,当他看到鹿鸣铮和大克冲过来的时候,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在他脑中形成了。 ps:旧伤犯了,痛得死去活来......有写得不到的地方,还请诸位读者海涵 第四十章 战友被俘 率先发起冲锋的是真田浩二本人,他举起三八大盖朝着鹿鸣铮和大克来的方向打了几枪,趁他们隐蔽的时候,迅速朝前跑了几步,随后招呼机枪射击。 如同正面战场上的进攻,真田浩二跑到机枪手身边,指着鹿鸣铮等人的隐蔽处大喊:“进攻!” 歪把子机枪立即响了起来,刚刚抬起头准备反击的鹿鸣铮等人立即被雨点般的子弹压得埋下了身子。 此时,日军侦搜队的日军士兵立即在歪把子机枪的掩护下,向前冲锋。 这些日军士兵向前冲了几步,各自寻找掩体,接着开始射击。日军机枪手借着他们的掩护,立即向前挪动。 日军最擅长的是步炮协同作战,也就是进攻某个阵地时,先是大炮轰炸,接着步兵冲锋,步兵冲了一阵子,大炮再次掩护,直到步兵接近敌人阵地。 类似于日军的步炮协同,真田浩二只是用歪把子机枪替代了大炮。 端起三八大盖,朝鹿鸣铮的方向打了一枪,真田浩二再次下达进攻命令,他招呼着所有的日军士兵,指着鹿鸣铮等人的方向咆哮着:“进攻,进攻!” 在真田浩二的指挥下,日军士兵把所有的火力都对准了鹿鸣铮的方向。 枪响之后,羌羌等人立即开火,阻止日军的进攻。 躲过一阵机枪扫射,羌羌起身开枪射击,他没有打到日军士兵,却险些被日军士兵的子弹报销:“哥几个,加点小心,小鬼子的枪法准着呢。” 要说枪法准,最不服气的自然是侉侉,他抬起头,抖落了被子弹削在头上的枝叶:“哪个有老子枪法好?” 说话间,侉侉抬手一枪,撂倒了日军的机枪手。 “真他娘的准!”花脸猫喝了一声彩,但很快发现,左臂中弹的日军机枪手又爬起来了:“侉侉,再来一枪,让他死透了!” 来不及再次射击,侉侉迅速翻滚到了一旁,随后两枚甜瓜雷便落到了他的身边。 机枪手和神枪手历来都是战场上被照顾的重点对象。 松软的泥土被爆炸的手雷高高掀起,和炸飞的枯枝烂叶把侉侉埋住了。 连忙朝侉侉那边冲过去,苗老八被吓坏了,盖住侉侉的泥土冒着硝烟,如同恐怖的坟头。 七手八脚把昏迷的侉侉挖出来,苗老八一边用力掐他的人中,一边大喊:“死不了,死不了!” 悠悠醒来的侉侉,看到苗老八紧张惊恐,念念有词的模样被逗笑了:“老子当然死不了!” 跳起来,检查了一下胳膊腿,庆幸自己大难不死之后,侉侉再次投入了战斗。不过侉侉的耳朵一直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了。 子弹乱飞,机枪轰鸣,手雷爆炸的场面忽然安静下来,这倒让侉侉更加冷静了。 朝身后望了一眼,鹿鸣铮意识到情况的严重了,他们隐蔽在一处山头,一旦他们撤退,真田浩二占领这里,他们便会变成歪把子机枪的靶子,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试图抬头射击,但立即招来了一个机枪的长点射,大克埋着头,把步枪架在山坡上,朝日军机枪大概的位置打了一枪。他对鹿鸣铮:“掩护我,我去干掉小鬼子的机枪!” 一把拽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大克,鹿鸣铮喊着说:“小鬼子的子弹都往这儿招呼呢,出去就是个死!小鬼子的意图很明显,他集中火力压住住咱们,这样整体的防御就全乱了!” 料定了鹿鸣铮等人的藏身处是暂时的指挥所,真田浩二才会把所有的火力集中起来,即便他猜错了也没关系,他集中力量进攻一处,必然让防御阵地陷入慌乱,他一定能在慌乱之中撕开一个口子。 眼看着真田浩二越来越近,鹿鸣铮朝着一个方向大吼:“羊倌,你他娘的等过年呢?” 话音未落,羊倌藏身的地方丢出了一枚手雷。这枚手雷分寸拿捏的极其精准,恰好落在了歪把子机枪旁边。被剧烈的爆炸掀起的大片泥土如同滔天的巨浪,直接将日军的机枪手和真田浩二拍到了远处。 日军机枪手也被松软的泥土埋住了,不过他没有侉侉那么幸运,他的身体虽然被泥土埋住了,但脑袋还露在外面,而且被爆炸的弹片削掉了一半。 相比起来,真田浩二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他只有脖子被划出了一条血痕。那片弹片若是再深入那么几寸,他的脖子就被割开了。 松软的泥土救了真田浩二,也救了歪把子机枪,它还是完好的。真田浩二抱起歪把子往后面撤了一大截,很快机枪副射手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扫射。 投掷精准的羊倌成为真田浩二的大忌,他必须保证轻机枪的安全。 面对如此天赐良机,鹿鸣铮要是抓不住,他就不会成为这支特殊部队的指挥官。 “撤,撤,撤!我掩护!”鹿鸣铮大喊着,随后用力推了小克一把。 嘴里喊着,脚下也没闲着,鹿鸣铮立即换了一个隐蔽处,他很快发现机枪旁的日军指挥官不见了,也就是真田浩二消失了。 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但鹿鸣铮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催促兄弟们快点撤,尽快离开山坡下那片开阔地。 苗老八、倮倮、羌羌率先撤离,侉侉连开了两枪,也撤了,羊倌投掷了两枚手雷,也撤了。 看着兄弟们一个个从山坡滚下去,迅速通过开阔地,鹿鸣铮心里总算宽松了一些。他必须抓紧时间撤出开阔地,这样就可以全身而退,和欧边花他们汇合了…… 等等…… 鹿鸣铮的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还少一个人! 原本半个身子已经滚下了山坡,鹿鸣铮用脚支撑住身体,又爬了回去:“花脸猫!” 从喊出撤退的那一刻,鹿鸣铮就没见到花脸猫! 机枪仍在扫射,日军士兵仍旧猫着腰步步逼近,真田浩二也现身了,不过他手里拎着被打晕了花脸猫! 花脸猫被俘,不过是几分钟前的事。 几分钟前,羊倌用手雷炸死了日军的机枪手,真田浩二不得不带着轻机枪后退,和羊倌拉开距离。后撤的时候,他发现鹿鸣铮等人开始撤退了,他深知一支部队,无论在进攻还是撤退的时候,都会再说难免地暴露出漏洞,而他找到了鹿鸣铮这些人的漏洞。 按照鹿鸣铮的指挥,花脸猫应该和羌羌等人一同撤退,神枪手侉侉第二批撤离,投弹精准的羊倌最后撤离,以此保证为前面撤退的兄弟赢得充足的时间。可本该首先撤退的花脸猫却逞强地留了下来,完全忘了身边的羌羌和倮倮等人已经撤退,自己陷入了孤地。 真田浩二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从附近的丛林迂回过去。等到花脸猫发现羊倌已经开始撤离,准备最后撤出战斗的时候,真田浩二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并且用力大势沉的枪托问候了他的脑壳。 震惊之余,鹿鸣铮立即转身冲下山坡,并拦住了跑回来的小克:“回去,快!” 试图甩开鹿鸣铮,却被他牢牢抓住了胳膊,小克急切地大喊:“还有一个人呢!” 一面回头朝山坡上张望,一面拖着小克往前走:“他被抓住了,先撤,回去我再想辙。” 忽然生出的愤怒像燃烧弹一样,把小克包裹起来,他激动地大喊:“自己的兄弟被抓住了,你还要跑?你怕死,我不怕死,我去救他!” 眼看着真田浩二等日军就要冲上山坡,对他们形成压迫之势,如果不尽快撤出开阔地,他们都会变成了用子弹做出来的筛子。鹿鸣铮伸手打了小克一记耳光。 显然被被打愣了,小克的茫然随即变成了不可遏止的愤怒。 情急之下的举动让鹿鸣铮非常懊恼,但他还是咆哮起来:“救一个人重要,还是救所有人重要?再不走,所有人都得被小鬼子打死!” 似乎没有转过弯,小克待着没动。 不由分说,拽着小克朝前跑去,鹿鸣铮边跑边喊:“快走,鬼子冲过来了!” 这时小克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因为真田浩二已经带领日军冲上了山坡,歪把子轻机枪已经在他们身后鸣叫了起来。 虽说有几发子弹擦过鹿鸣铮和小克的头发,差一点就要了他们的命,他们还是迅速通过了开阔地,和大克等人汇合。 看到了鹿鸣铮闪小克的耳光,大克并没有朝鹿鸣铮发火,他太了解这个鲁莽的弟弟了,他感谢地对鹿鸣铮说:“谢谢你又救了小克。” 立即变得怒气冲冲,小克大声吆喝着:“什么他救了我,有人被抓住了,他见死不救,我想去救人,他还拦着我!” “混蛋!”大克冲过去就要打小克,但被羌羌拦住了:“救了你还反咬一口,你回去不是救人,是送死!” 一路在丛林里奔跑,并肩战斗,小克已经把所有的中国官兵当成生死与共的兄弟了,这其中自然包括花脸猫。 扫了一眼身边的兄弟,倮倮马上明白了,他对鹿鸣铮说:“官长,肯定是花脸猫逞强,被小鬼子抓住了。现在怎么办?” 发现歪把子轻机枪还在山坡扫射,真田浩二已经率领一些日军士兵冲下山坡,朝他们冲了过来。鹿鸣铮说:“先保大伙的命!倮倮和大克带着大伙去河边和欧边花汇合,羊倌、侉侉和我留下阻击。” 兄弟们各自领命,准备行动的时候,大克忽然嚷了起来:“小克呢,小克怎么不见了?” 第四十一章 寸寸阻击 所有人都停下来,朝四周观望。 飞快地指着一个方向,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大声说:“在那儿呢!” 所有人都朝那个方向望去,在茂密的丛林里,小克的身影若隐若现,若不是仔细观察,便很难发现。 发觉鹿鸣铮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大克狠狠心:“听鹿长官的,先救大伙的命!” 于是鹿鸣铮的命令得以继续执行,倮倮和大克带领兄弟们撤退,鹿鸣铮带着羊倌和侉侉留下打阻击。 此时,鹿鸣铮这边和真田浩二这边的情况正好颠倒过来了。鹿鸣铮在山坡上撤退的时候,一心想着尽快撤出开阔地,进入丛林的安全地带。现在真田浩二率领的日军侦搜小队也要通过开阔地。 真田浩二面对的是老兵鹿鸣铮,神枪手侉侉和神投手羊倌。 看到真田浩二等日军离自己还远,鹿鸣铮手上的司登式冲锋枪打出去也是浪费子弹,所以他干脆趴在丛林里休息。羊倌手持的武器也鹿鸣铮,只能看着侉侉做射击表演。 伸出大拇指朝对面的山坡比量了一下,侉侉说:“离鬼子的机枪太远了,我挑几个眼前的倒霉蛋吧。” 匍匐在不远处的羊倌忽然来了兴趣:“我给你挑!” 全神贯注地握着三八大盖,侉侉说:“那就快点,鬼子越来越近了!” 冲锋在前的一名日军士兵成为第一个目标。羊倌说:“十点钟位置!” 举枪就打,打完迅速跳到远处,侉侉的动作干净利索,堪称教科书。 不料这个倒霉蛋却很幸运,子弹擦过他的头盔,竟然变成了一颗跳蛋。冲锋中的他明显被吓坏了,马上趴在地上,下意识地摸了摸头盔。 吐了口唾沫,侉侉说:“算你运气好。官长,你挑一个。” 明白侉侉是想用三八大盖“点名”,想要枪枪索命,鹿鸣铮说:“还是老法子,不要命,打残他。一点钟位置!” 应了一声,侉侉还是瞄都不瞄,举枪便打,打完瞬间换了一个潜伏的位置。 一点钟位置的日军士兵应声倒地。他的右腿被打断,喷溅出猩红的鲜血。 山坡上的歪把子轻机枪还在扫射,不过它除了像是一把大剪刀,剪断了鹿鸣铮等人头顶的枝叶之外,再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意识到这一点,真田浩二便命令机枪手向自己靠近,同时下了命令:“停止进攻,原地待命!” 日军侦搜小队的士兵们纷纷卧倒,枪口对准了埋伏着鹿鸣铮等人的树林。 一声枪响,正中日军士兵的脑壳,二声枪响,掐断了日军士兵的右腿,如神的枪法给其他的日军士兵极强的震慑。他们似乎也明白了,坂垣平八郎一直避免和中**队硬拼硬打,不仅是出于战术的考虑,也是出于对方实力的了解。 机枪手带着歪把子机枪来到了真田浩二身边,他指着鹿鸣铮三人的埋伏地点大喊:“射击,射击!” 歪把子机枪立即响了起来。鹿鸣铮三人相距并不远,歪把子机枪只需要反复扫射就足以用火力压制住他们。 眼看着被歪把子机枪压得抬不起头,鹿鸣铮先对侉侉下达了命令:“侉侉,你先撤。” 头几乎贴着地皮,侉侉像是不太想走,毕竟刚刚只打掉了两个鬼子,瘾头刚被勾起来。不过侉侉还是服从了命令,匍匐在地,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随后猫着腰,向后面跑过去。 检查了一下自己枪械,鹿鸣铮对羊倌说:“你也撤,到林子里给小鬼子留点念想吧。” 竖起大拇指,朝鹿鸣铮摆了摆,羊倌也撤了下去,他手里还拿着几枚手雷。 在真田浩二的指挥下,日军侦搜小队又玩了一套“机枪扫射,步兵推进,步兵射击,机枪推进”的战术。不过眼看着到了丛林近前,他举起手示意日军士兵停止了射击。 安静! 死亡一般的安静! 认真审视着鹿鸣铮等人的藏身处,真田浩二相信鹿鸣铮的抵抗没有这么简单。他是在给后撤的中**队打阻击,为他们赢得时间,所以不会打几枪就跑。 拿出一枚甜瓜雷,在头上的钢盔上磕了一下,随后朝鹿鸣铮等人的藏身处丢了过去,其他的日军士兵纷纷拿出甜瓜雷,用力抛了过去。 一阵硝烟滚滚,泥土与枝叶齐飞。鹿鸣铮等人的藏身处不过十几平米的样子,照这么乱轰,就算是铁人也被炸碎了。 直到硝烟散尽,真田浩二这才放心下来,摆摆手,示意一名日军士兵做尖兵,先过去查看一下。 上了刺刀,弓着腰,平端着三八大盖朝隐蔽处走出,日军士兵还是非常小心的。不过无论他多么小心,还是避免不了命丧黄泉的下场。 忽然出现在日军士兵面前,端着司登式冲锋枪的鹿鸣铮和他相距不过三米,他甚至能看清鹿鸣铮脸上的毛孔。 司登式冲锋枪响了,鹿鸣铮一口气把弹夹里的子弹都打在日军士兵的身上。 日军士兵带着满脸的惊愕和一身的血窟窿倒下去的时候,真田浩二几乎没有时间反应。 接着便是呈“s”形在丛林里狂奔,鹿鸣铮把追命的子弹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快要气疯的真田浩二走到鹿鸣铮的隐蔽处时才发现,原来鹿鸣铮不是趴在地上,而是钻进了近两米宽的地缝里,那是不知什么情况导致的地裂,鹿鸣铮完全可以藏身在里面,躲过众多的手雷轰炸。 似乎看到了他们丢掷手雷的时候,鹿鸣铮躺在地缝里,优哉游哉的神情。真田浩二低吼了一声:“可恶啊,狡猾的支那人!” 早期侵略中国,遭遇过一些武器低劣,战斗力低下的中国部队,这造就了真田浩二轻敌冒进的情绪。进入丛林,尤其是遇到鹿鸣铮这些人以后,真田浩二的这种情绪完全转变了,虽然他嘴里还是轻蔑地叫着支那人,但心里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 不敢冒进,真田浩二谨慎地用目光在丛林搜索着,唯恐又有什么埋伏。 安静! 又死亡一般的安静! 用手语向四名日军士兵下达命令,真田浩二让他们分为两组,从两侧进行搜索。 所谓两侧是针对鹿鸣铮的逃跑路线而言,即便鹿鸣铮选择了一条最近的路,逃的比兔子还快,他还是坚信战斗经验丰富的鹿鸣铮不会走得这么干净。 总该留点什么吧? 所以避开鹿鸣铮的逃跑路线是最谨慎的选择。 剧烈的爆炸声还是传来了,手雷在一人高的距离爆炸,剧烈的爆炸瞬间瞬间夺走了一名日军士兵的脑袋和半个肩膀。 眼看着日军士兵仅剩的半个身子如同血塔一般倒在地上,真田浩二发出了愤怒的吼叫。 猜测的没错,真田浩二对鹿鸣铮的推测全完合乎情理,或者说他对他的敌人越来越了解了。不过鹿鸣铮让羊倌留的念想,不是在他们都走过的那条捷径,羊倌已经料定真田浩二这些日军士兵会避开这条路,所以他在路的两侧设置了两枚诡雷。 当尖兵的四名日军士兵处处提防着可能存在的诡雷,不过他们只顾着看脚下是否有绊索之类的东西,完全忽略了高处。羊倌把一枚手雷塞在两支树杈之间,触发的绳子栓在路边的树枝上。人在过路的时候,会下意识拨开树枝,于是手雷爆炸了。 日军士兵的下意识害死了自己。 发现了两枚手雷之后,真田浩二发现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搜索可能存在的诡雷了,因为河边再次传来的枪声。真田浩二指着已经醒来,被捆绑起来的花脸猫说:“让这个支那人探路!” 亲眼见证了血肉横飞的诡雷,花脸猫对真田浩二的决定不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怕死,没有人不怕死,但他更害怕的是,被自己人布下的诡雷炸死。 干脆往地下一坐,花脸猫耍起了蛮横:“让老子给你们趟雷?想得美,你咋不让我替你老爹入洞房?” 听不太懂花脸猫在说什么,不过真田浩二知道他在骂自己,他没那么多时间和花脸猫纠缠,干脆用一记狠狠的枪托和他沟通。 枪托“砰”地在额头上砸了下来,额头顿时绽裂出血口,涌出来的鲜血涂了他满脸。 满不在乎地用手抹了一把脸,甩甩手上的血珠,花脸猫冷眼看着真田浩二:“小鬼子,你能听清小爷说什么吗?想弄死我就痛快点,别跟个娘们似的。” 又是一枪托!真田浩二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 被砸得摔倒在地上,花脸猫嘴上还是不停大骂:“你老爹入洞房,是老子替的,你爷爷入洞房也是老子……” 不由分说,一手抓起步枪,一手揪住花脸猫的头发,真田浩二把步枪架在花脸猫的肩膀上开了一枪。 巨大的轰鸣声,接着陷入了无边的空寂,花脸猫不仅被震得耳朵失聪,眼前也是一片花花绿绿,直冒金星。 眼看着真田浩二还要动手,花脸猫连忙摆手:“好好好,老子给你探路行不行?” 怔了一下,真田浩二知道花脸猫妥协了,于是露出了鄙视的笑容。他指着前面的路说:“快点!” 深吸一口气,花脸猫传来枪声的地方望去,随后慢吞吞地朝前走去:“兄弟们,我能拖一会是一会……兄弟离阎王殿就差这一步了,只能做这么多了。” 第四十二章 凛然赴死 真田浩二站在花脸猫面前,伸出手臂,笔直地指向前方:“跑过去,快!” 沿着真田浩二的手臂一直向前,那是鹿鸣铮这些人撤退的方向。 双手依旧被绑着,花脸猫朝远处望去,这个平素谈笑风生的汉子眼睛竟然有了泪光:“兄弟们,快点撤啊,连根毛都别让这些小鬼子看见……” 话没说完,花脸猫的肩膀上便了挨了一枪托,那是再催促他。 不屑地朝用枪托砸他的士兵瞥了一眼,花脸猫义无反顾地朝前走去:“小鬼子,老子不是给你们带路,是不想死在你们的手里面。于其像个怂货死在你们面前,不如让自己兄弟的手雷炸死。” 凛然赴死的花脸猫摇晃着身体向前面走去,几名日军士兵和他拉开了明显的距离,他们不想受到爆炸的波及。 迈着八字步,花脸猫嘴里依旧念念有词:“上刑场,老子可是有经验,说起来老子的爷爷当年也是一条好汉。那年我还是个屁大的孩子,去给爷爷送行,老子的爷爷上路的时候把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去刑场的时候也是迈着这样的八字步。小鬼子,你们肯定不知道为啥要迈着八字步……” 远处的丛林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真田浩二这些日军官兵顿时紧张起来,几乎同时蹲在地上,把三八大盖端了起来。 然而,丛林里很快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花脸猫的声音:“老子的爷爷上刑场,脚上戴着脚镣呢,什么叫汉子?汉子就是死的时候,不能让十几斤的脚镣像死蛇一样。脚得抬起来,脚镣得趟起来,这才算条汉子。小鬼子,说起来,老子对你们也算不错,老子枪管子送出来的花生米,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个喂进了你们嘴里,现在老子要上路了,连个脚镣都不给老子……不过老子也知足了,老子送走了那么多小鬼子,到了阎王殿,都得偷着乐……” 早就不耐烦的真田浩二大声催促着他,随后朝他身后打了一枪:“快点!跑起来!” 既然认定了给兄弟们拖延时间,花脸猫依旧是不紧不慢:“着急了?着急就开枪打死我呀!想要小爷快点,行啊,让老子跟你妹子入洞房……” 气急败坏的真田浩二举起三八大盖,朝着花脸猫的身后连打了两枪,可花脸猫还是不为所动。 这时真田浩二似乎才醒悟过来,脸上浮现出一丝敬佩的表情:“这个支那人是在给他的同伴拖延时间。” 几名日军士兵似乎有些不信,在他们的脑子里只有生和死,或者在战斗中活下来,在战斗中死去两种选择,花脸猫这种看似妥协,实际上用自己的名誉换取战友撤退时间的做法,让他们一时间还无法理解。 朝远处张望了片刻,真田浩二也不催花脸猫了,按照他的计算,坂垣平八郎的包抄计划已经失败了。当然这种失败是因为他没有按预定计划完成合围。 如果排除侵略者这个身份,真田浩二也算是一条汉子。 既然都是汉子,惺惺相惜是在所难免的。 真田浩二不再催促花脸猫,应该是对他的一种尊敬。 远处的丛林再次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很快这种声响随着一个身影的逐渐清晰,变得越来越大。 真田浩二这些日军官兵再次如临大敌,不过很快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那个身影从丛林里冲出来,竟然是朝花脸猫跑去,但他并没有扑向花脸猫,而是沿着花脸猫前进的方向,一路狂奔。 这分明是在替花脸猫趟雷…… 虽然相识时间不长,花脸猫还是认出了这个人,他大喊着:“小克,你给老子站住!” 狂奔的小克的脚步顿了顿,他扭头朝花脸猫顽皮地眨眨眼。 小克不过是二十岁左右模样,放在城市里,尤其是大户人家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还过着五谷不分,衣来伸手的日子。可是现在他却要替花脸猫赴死,主动要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短短的时间里,小克已经把花脸猫这些当做自己的兄弟,如果不是花脸猫这些人,他可能造成了鬼子的枪下鬼,如果不是花脸猫这些人,他可能把真田浩二这些人引到了族人聚居的山洞,带来了灭顶之灾。 花脸猫他们救了自己一命,小克也要救花脸猫。 脚下的八字步忽然乱了,花脸猫也跑了起来:“老子怎么都是个死,你抢个啥!” 所有的日军都被这一幕震惊了,唯有真田浩二蹲下身体,举起了三八大盖。 真田浩二显然是防止意外发生。 这个意外却真的发生了…… 小克一路冲了过去,他竟然一路平安,没有爆炸,没有鲜血横飞。 仔细想想也是,羊倌撤退的时候很匆忙,根本来不及布下太多的诡雷。 停下脚步,站在一棵大树旁边,小克用力朝花脸猫摆手:“到我这儿来!” 花脸猫快要乐疯了,刚刚他还在做临行前的刑场演讲,可转瞬间,死亡与他擦肩而过,只要冲到小克身边,他不仅可以活下去,而且不再是日军手里的俘虏了。 幸福降临的太突然了! 然而,幸福来的太快,走得也太快。随着一声枪响,花脸猫扑倒在了地上。 蹲在地上的真田浩二放下了手里的三八大盖,枪管还荡着缕缕青烟。 情急之下,小克就要冲过去救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真田浩二带着日军士兵们沿着花脸猫走过的路,已然是冲过来了。 在地上挣扎了一下,确定只是腿部中弹,花脸猫连忙朝小克大喊:“小克,快跑!” 小克还在犹豫着,让他丢下生死与共的兄弟可没那么容易。 用拳头全力击打地面,花脸猫声嘶力竭:“跑啊,再不跑,老子死给你看!” 还是犹豫了一下,小克掉头就跑,就在他掉头的瞬间,一颗子弹打在了他停留过的树干上。 放下枪的真田浩二有些遗憾,就差一点,小克也留下了。 冲到花脸猫身边,审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指挥日军士兵们继续前进之余,真田浩二命令义务兵给花脸猫包扎伤口。 似乎觉得自己对中**人从未如此仁慈,真田浩二说:“要让这个俘虏活下去,他对我们有用处。” 说完这些话,真田浩二便带着侦搜小队日军士兵冲了过去,他耽误了太多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正如真田浩二所预料的一样,他已经晚了,鹿鸣铮带领大克等人已经突出了包围圈,处于被坂垣平八郎的追击之中。 从丛林里传来枪声,坂垣平八郎就意识到包抄计划将要流产,等到他看到鹿鸣铮朝丛林里跑去,显然是去指挥撤退,他的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丛林里传来枪声,说明真田浩二的跟踪包围被发现了,包围圈没有实现合围,而他这边也遇到了困境。 根本无法想到土司会被鹿鸣铮这些人俘虏,坂垣平八郎知道当土司的山寨被袭的时候,山兵们已经军心大乱了,土司被他一枪打死之后,更是无心恋战。如果不是他给这些无从依靠的山兵许下诺言,恐怕山兵们早就树倒猢孙散了。然而,山兵们虽然听从了他的命令,分散在河边,但他不能强制命令他们冲锋过河,一方面这样的命令会招来山兵的更深的怀疑,他们原本就认为自己被他当成了炮灰,第二个方面,突围过河会产生很大的伤亡,现在他无法补充兵源,将来还要靠这些山兵追杀鹿鸣铮这些人。 鹿鸣铮离开以后,欧边花和巴~特~尔带着山兵们沿着河边撤退,坂垣平八郎便知道包围计划彻底破灭了,而且变成了鸡肋。他当然不愿意就这样轻易放过鹿鸣铮这些人,同时沿河追击却是下下之策。 等到鹿鸣铮带着大克、倮倮等人,和欧边花他们汇合以后,坂垣平八郎已经几乎放弃了。 但是这个时候,真田浩二带着花脸猫来了。 真田浩二是绕了一个小圈子,涉水过河而来。 把生死放在一旁的花脸猫连看都没看坂垣平八郎,只是大声朝四周吆喝着:“小克兄弟,别过来呀,千万别过来!” 低头看着地上,真田浩二显得非常愧疚:“阁下,我失败了。” 没有指责真田浩二,这本是一个很难完成的包围计划,况且要包围的人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坂垣平八郎说:“是我们的敌人太狡猾了,真田君,你辛苦了。” 预料中的责骂并没有发生,这让真田浩二更加羞愧:“阁下,请你惩罚我吧。” 不露声色地看着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说:“起码我们没有中支那人的埋伏,你还抓回了俘虏,这可个不小的功绩。” 看看嘴里不停吆喝的花脸猫,真田浩二有一些无奈:“这个俘虏非常倔强,恐怕审不出什么。” 干脆坐在地上,花脸猫朝着天空大喊:“小克兄弟,我是死路一条了,你留着你小命,以后多杀几个鬼子,给我报仇吧……这儿的鬼子还真不少,我给你数数啊……” 箭步走过去,一脚踢倒了花脸猫,真田浩二说:“不需要审讯他,他是一个完美的鱼饵。” 甩掉了真田浩二等日军,看到河对面的坂垣平八郎不敢轻易过河,鹿鸣铮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去。当他们爬上一处山坡,他拿出望远镜朝河对面观察的时候,他不由咒骂了一句:“这些狗日的小鬼子!” 惦记着花脸猫,尤其惦记着生性鲁莽的弟弟小克,大克一直没有说什么,毕竟鹿鸣铮刚把他们带出了包围圈。 其实对于大克来说,在丛林里狩猎是他们这样克钦族勇士最擅长的,所谓的打游击,也只是以寡击多,打一枪就跑的战术,现在这种局面,对于在丛林长大的大克来说,已经远远超出的他的阅历范围。 听到鹿鸣铮咒骂,大克连忙说:“怎么了?鹿长官。” 把望远镜丢给大克,鹿鸣铮咬牙切齿地说:“小鬼子把花脸猫吊在树上了。” 第四十三章攻防逆转 接过望远镜,大克朝河对岸望去,花脸猫双手被捆在身后,吊在一棵大树上。他的一条腿鲜血淋漓,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乍一看还是挺刺眼的。 走到鹿鸣铮面前,大克坚决地说:“鹿长官,这里我路熟,我带人回去就花脸猫兄弟吧?” 听到花脸猫被鬼子抓住,还吊了起来,兄弟们立即发出了一片叫骂声。 苗老八说:“官长,现在就冲回去,杀光小鬼子!” 侉侉说:“我自己摸过去就行,我一枪一个,给小鬼子点名!” 巴~特~尔和一群克钦族勇士都握紧了武器,只消一句话,他们就会冲杀过去,救自己的兄弟。 相比起来,倮倮还算冷静:“都冷静点,瞎嚷嚷什么呢。现在冲回去有个鸟用,小鬼子早就布置好了圈套,等着咱们钻呢。” 叹口气,羊倌也说:“喊有啥用,能当枪子,还是当手榴弹使唤?都听官长吧。”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鹿鸣铮身上,鹿鸣铮摆摆手,示意大伙冷静:“现在形势完全反过来了,刚才是咱们守着,不让小鬼子过河,现在是小鬼子守着,不让咱们过河。情况很明显,谁过河,谁的损失就大。” 点头表示同意鹿鸣铮的说法,羌羌说:“兄弟们惦记花脸猫是没错,可也不能着急。过河太危险不说,小鬼子为啥把花脸猫吊在树上,那还不就是给咱们添麻烦。你们想啊,救人就得上树,谁上树都会变成小鬼子的靶子。” 焦躁的苗老八等人互相看看,都不言语了。 抬头看看西沉的太阳,鹿鸣铮说:“天快黑了,等天黑以后再想办法,先吃点东西,就地休息。羌羌、侉侉,你们负责警戒。欧边花,你去河边守着,有鬼子过河的话,马上发信号。” 应了一声,羌羌和侉侉朝远处走去。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似乎也很焦急:“官长说的对,小鬼子就怕夜战。” 拍拍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欧边花朝河边走去:“小兄弟,你跟小鬼子打的交道还是少啊,小鬼子才是打夜战的高手。” 发现大克有些落寞地坐在一旁,鹿鸣铮摸出一支烟,递给他:“小克肯定也在想办法救人,你别着急,等我们救下了花脸猫,小克自然就回来了。” 情况如此复杂,即不能漫山遍野去寻人,也不能大声呼喊小克,那样坂垣平八郎必然是明白小克和他们失散了,搞不好会刻意寻找,让小克陷入险境。 夜战救人是此时唯一的办法,然而,让鹿鸣铮头疼的是,日军侦搜队不是傻子,他们肯定预料到这一招。 发现鹿鸣铮等人原地休息,真田浩二马上找到了坂垣平八郎:“阁下,支那人停下了。” 打量了一下被吊在树上的花脸猫,坂垣平八郎说:“是的,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同伙。”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办法,真田浩二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阁下,天快黑了,我想去……” 打断了真田浩二的话,坂垣平八郎说:“你想去偷营是吗?我同意,不过你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想到遇到鹿鸣铮这些人接连遭遇的失败,向来踌躇满志的真田浩二有些结巴了:“阁下,我是向你,向你请示……你也知道,战争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率。” 指着自己身边,让真田浩二坐下,坂垣平八郎拿出一根雪茄般的烟:“请坐吧,真田君,尝尝这个,我叫它树叶烟。这是土司送给我的,丛林有很多人抽这种烟,据说是因为丛林的人买不起烟叶,所以找了一种植物做替代品,不过味道很少,据说对健康也很好呢。” 毕恭毕敬地接过树叶烟,真田浩二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随后点上:“味道很不错呢,阁下,你也尝尝吧?” 摆摆手谢距,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你刚才提到了胜率,你说的很好,战争中没有百分之百的制胜,但是我们应该去想一些胜率比较高的办法。你说说,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最担心的是什么?” 略一思索,真田浩二说:“我认为支那人一定会来偷袭我们,救走这个俘虏,所以我觉得应该提前下手,攻其不备。” 略一微笑,坂垣平八郎说:“我还是要提醒你,我们的敌人是作战经验丰富,而且非常团结的劲敌,这几次交火,包括他们对待被俘战友的态度,就足以让我们提高警惕了。” “是的,阁下。”真田浩二点点头,可从他的表情看来,他还是没有明白坂垣平八郎要说什么。 在吊着花脸猫的树下绕了一圈,坂垣平八郎说:“我们双方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提防对方偷营,尤其在这个时候是非常关键的。如果我是对方的指挥官,很有可能放弃偷营的打算,我会率领精锐力量,截杀去偷营的人,再来这里。” 停止吸烟,真田浩二恍然大悟:“阁下,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对方也会防止我们偷营,我们双方现在的力量几乎相同,而我们还算占一些优势,一旦我偷营失败,我们就会变优势为劣势,到时候支那人真的来偷营,我们是无法防御的?” 似乎松了一口气,坂垣平八郎说:“是的,有人说进攻是最好的防守,但在有些时候防守也是最好的进攻。既然支那人一定回来劫营,我们就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 心悦诚服地朝坂垣平八郎敬了一个军礼,真田浩二说:“阁下,那么我们该怎么防御呢?” 踢了踢一株树下的灌木,坂垣平八郎说:“清理这棵树附近的灌木。” 似乎明白了坂垣平八郎的用意,但又没有完全明白,真田浩二说:“阁下这么做,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扫清射界吧?” 被吊在树上的花脸猫,看到真田浩二在树下转悠,不由大骂:“小鬼子,叼着屎蹶子那个小鬼子,老子身后痒的很,过来给你老子抓抓痒……” 高手的博弈瞬息万变,不过这一次坂垣平八郎猜中了鹿鸣铮的心思。 鹿鸣铮安慰了大克几句,就来到了河边,和欧边花蹲在一起警戒。 既然是警戒放哨,尤其在天黑以后,抽烟是绝对不准许的,欧边花显然犯了烟瘾,他碾碎了一根烟,把一些烟丝塞进了嘴里咀嚼着,随后又把剩下的烟丝递给鹿鸣铮:“官长,来点?” 推回欧边花的手,鹿鸣铮仔细倾听着,随后有些失望地说:“时候差不多了,怎么没动静呢?” 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鹿鸣铮,欧边花说:“官长,你还盼着鬼子来偷袭?” 太阳下山后,四周迅速陷入了黑暗,鹿鸣铮看着黑暗中逐渐模糊的河对岸说:“小鬼子肯定防着咱们去救人,既然有防备,硬打硬冲就不是好法子。要是鬼子来偷袭咱们,那就有搞头了。” 把剩下的烟丝塞进嘴里,欧边花点点头:“对,他们要是来偷袭,咱们先干掉他一部分,剩下的小鬼子就好办了。” 拿出自己的烟盒,丢给欧边花:“你盯着吧,我估计小鬼子不会来了。这些小鬼子不简单,刚才看穿了咱们的计划,这次肯定像缩头乌龟一样等着咱们去打呢。” 打开烟盒一看,里面只剩下了两根烟,欧边花拿了一根,把剩下的一根还给了鹿鸣铮。欧边花说:“官长,进林子这么长时间了,弹药和补给都快用光了,得想个办法啊。你说,既然小鬼子有防备了,咱们怎么去救花脸猫?” 低头嗅了嗅烟盒,鹿鸣铮的烟瘾也上来了,他说:“你觉得小鬼子会怎么防备咱们?” “围一个圈,把花脸猫放在中间……”话说了一半,欧边花连忙说:“不对,不对,小鬼子没这么笨,咱们人数差不多,势力也差不多,这么硬打,他们也吃亏。官长,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鹿鸣铮说:“要是我,我肯定在花脸猫那棵树下设下埋伏,埋点地雷之类的,之后把人撤到外围,等到有人去救人,再从外面来个大包围。” 沉思了几秒钟,欧边花点点头:“是这个理,可是咱们怎么破啊?” 果然如鹿鸣铮所料,坂垣平八郎命令真田浩二清理大树下的灌木,就是为了埋设地雷。他带人撤到距离吊着花脸猫的大树不远处,对大树形成三面合围,一旦鹿鸣铮这些人从河对岸冲过来,他们便可以形成四面合围。 双手已经逐渐麻木,花脸猫也昏昏沉沉的,不过他还是强大着精神朝四周观望,他希望做一个在高处的哨兵,尽可能地给前来救他的兄弟提个醒。 这时远处丛林的树枝轻轻摇晃了一下,花脸猫眼尖,一眼就看出那是单枪匹马的小克。他立即大喊了起来:“我说兄弟们啊,千万别过来,小鬼子在给咱们下套呢,过来就是个死……” 已经清理干净灌木的真田浩二,伸手松开绳子,放下花脸猫。 狠狠地摔在地上,花脸猫被摔得七荤八素,他抬头看着真田浩二:“干啥?想早点送你爷爷上路?” 抓出一团破布,用手捏开花脸猫的嘴,真田浩二使劲地把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ps:旧伤发了,痛得要生要死的...... 更新不稳,质量估摸着也不稳,还请诸位读者海涵 第四十四章兄弟军礼 天黑后大概两个小时左右,鹿鸣铮叫醒了吃饱喝足,已经休息了一阵子的兄弟们。 拍拍仰着头酣睡的苗老八,鹿鸣铮又推了推了其他兄弟:“醒了。弟兄们,都醒了。” 大克一直没睡,半闭着眼睛想事情,听到鹿鸣铮的话,便立即站了起来。鹿鸣铮看看他,转身去招呼放哨的欧边花、羌羌、侉侉。 等到兄弟们汇合到一起,鹿鸣铮说:“检查弹药,准备出发。” 看着如墨一般的丛林,苗老八疑惑地问:“官长,这仗到底怎么打?” 把仅剩下的一支烟,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鹿鸣铮说:“你们有什么想法?” 无奈中充满了坚韧,羌羌说:“鬼子肯定知道他们要会偷营,早就准备好了,反正人数差不多,搏一把!” 见惯了生死,经历了诸多大任务的欧边花倒是比较豁达:“打仗嘛,怎么打都是打,反正不能让花脸猫落在他们手上。” 环顾着众位兄弟,鹿鸣铮说:“怎么打都有理,不过……你们觉得花脸猫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一句话提醒了众位兄弟,他们面面相觑。巴~特~尔担忧地说:“花脸猫两只手被捆着吊起来了,这都两个钟头了,时间一长,就算救下来,这两条胳膊也废了。” 沉吟了片刻,倮倮说:“官长,要不然这样,克钦族的兄弟和巴~特~尔作为主力,咱们的兄弟三个人一组,跟小鬼子打游击。” 在地上跳了跳,确定身上的装备在运动中不会发出声响,羌羌说:“这倒是个好法子,主力吸引小鬼子,其他几个小组伺机行事。” 摇摇头,欧边花说:“那会我和官长聊到这个了,现在我们和小鬼子实力相当,人数差不多,一旦我们化整为零,很有可能被小鬼子挨个消灭。” 虽然已经彻底看不清河对岸的情况,羊倌还是朝吊着花脸猫那颗大树的方向望去。羊倌说:“一遇到事都慌了,还是挺官长的吧,官长,你说说,该咋办?” 向来笑对生死的鹿鸣铮露出了罕见的为难表情:“倒不是为难兄弟们,我也确实想不出太好的办法。要是平时,怎么打都成,可现在花脸猫在鬼子手里,而且动手必须要快,再晚了,他的手就废了。” 看到兄弟们都面露难色,倮倮说:“官长,别那么多顾虑了,兄弟们和你的心情一样,肯定都理解你。你说吧,这仗怎么打?” 举起仅剩的一根烟,鹿鸣铮说:“疲劳战术。我们现在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什么时候进攻,以什么方式进攻。鬼子现在的神经肯定比我们绷得还紧,我估摸着,他们一直都没敢休息,要不是花脸猫在他们那边,我非把他们拖死困死。这样,按照倮倮说的办法,羌羌、侉侉、羊倌跟着我,去骚扰小鬼子,大克和倮倮带着其他人压阵。这根烟我给花脸猫留着,这么长时间没抽烟,他肯定憋坏了。” 兄弟们都点头表示同意,大克说:“鹿长官,我也跟你去吧。” 坚决地摆摆手,鹿鸣铮说:“对面的小鬼子战斗经验非常丰富,鬼精鬼精的,我们一定要避免被他们一一击破,所以你和倮倮要留下,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许去支援我们。” 大克还想说什么,但还是沉重地点点头,兄弟们都沉默着,他们知道,这不仅是鹿鸣铮的命令,而且更像是遗嘱。 首先露出了微笑,鹿鸣铮说:“如果我们回不来,倮倮接任我的职务,带着大伙继续执行任务。” 猛地向前跨了一步,倮倮说:“官长,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你们肯定能回来。” 笑得更加豁达了,鹿鸣铮:“回来是肯定要回来,还要带着花脸猫一起回来。我是说如果出了意外,你要带着大伙完成任务……一定要完成任务,不要给我们报仇,尽量避开这伙小鬼子,明白了吗?” 答应鹿鸣铮的话,是不是就会引来坏的兆头?倮倮不知道,但他从心里盼着所有的兄弟都平安归来。 前所未有地严肃起来,鹿鸣铮厉声说:“明白了吗?” 两个脚跟一碰,倮倮立即给鹿鸣铮敬了一个军礼:“明白了,官长!” 羌羌、侉侉、羊倌纷纷来到鹿鸣铮身边。羌羌故作轻松地说:“干嘛都这么正经,不就是杀几个小鬼子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倮倮给剩下的兄弟们下了命令:“都有了,听我的命令,集合!” 剩下的兄弟们以巴~特~尔为排头,立即列成一队。 打了一个立正,两个脚跟一磕,倮倮率先向鹿鸣铮他们四个人敬礼:“敬礼!” 巴~特~尔等人立即做出同样的动作:“敬礼!” 不由地被感动了,鹿鸣铮笑着回了一个军礼,羌羌和侉侉,羊倌也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从来没见过正规军,在自己的面前做出这么标准的军礼,大克非常镇静,他看得出鹿鸣铮使劲眨了眨眼,那是把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他走到鹿鸣铮面前,展开双臂,给了他一个熊抱:“鹿长官,我们的祖先会保佑你们的!” 这样的告别仪式,太正规,也太容易让人伤感了,鹿鸣铮一边带着兄弟们出发,一边说:“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好像很长时间没这么正儿八经地敬礼了。我还挺想念刚当兵那会,接受训练的日子。” 有着同样的感受的羌羌说:“可不是,这当兵就跟人长大一样,刚当兵的时候就是小孩,有吃又喝,天天有官长跟在后面踢屁股,长大一点就开始上战场,那会有老兵护着咱们,虽说有些老兵喜欢让新兵冲在前面当炮灰,不过大部分老兵还是好人,我刚当兵那会,鬼子一开炮,我就吓得半死,在阵地上到处跑,要不是有个老兵把我扑倒了,用他的身子压住我,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现在咱们都长大了,混成了老兵,把基本的军礼都忘了,刚才这么一敬礼,我倒是挺自豪的,老子当兵这么多年,没当过逃兵,没有怕死装怂,对得起兵这个字。” 感慨地拍拍羌羌的肩膀,侉侉说:“就是你说的那样,这几年一直在打仗,见了官长也很少敬礼,就算敬礼也就是意思一下,刚才闹这么一出,还真是你说的那个词,那个那个自豪。就冲这身军装,这帮打鬼子不怕死的弟兄,就算死了,我也不后悔。我就希望将来有人记得咱们,指着咱们的坟头说,这些当兵的都是玩命的家伙,小鬼子见了吓得尿裤子。” “尿裤子的鬼子不值得咱们收拾,根本不是档次,要打就打河对岸这样的小鬼子。”羊倌接了话头说:“我没那么多奢望,老子当兵以来,基本没人给老子敬礼,就算敬礼也是那些新兵蛋子,老子看见就说,少跟老子玩虚的,别想着拍老子马屁,有那心思赶紧琢磨琢磨怎么在战场上活下来。今天这几个军礼让我心里特别舒坦,谁给我敬的礼啊?那是我最好的兄弟,那是战功赫赫的抗日英雄,老子太舒坦了!” 停下脚步,哈哈一笑,苗老八说:“你小子不让新兵蛋子拍马屁,刚才这顿马屁给我拍的很舒服,以后老子顺到的东西分你一半……” 走过去,朝苗老八的屁股上踢了一脚,欧边花说:“一天就想着顺别人东西,就这点出息?” “这是本事懂不懂?你有这本事?”苗老八不以为然地说:“一半不行,虽然是兄弟,最多分你三成。我这意思可以了吧?” 很少开玩笑的巴~特~尔开口说:“才三成,太少了。等着打完仗,我带你们去草原,一人给你们分一个草原妹子,那可都是我的亲妹妹。” 虽然憋着笑,还是笑出了声,鹿鸣铮说:“巴~特~尔,你怎么也学会吹牛了,你老妈是连长啊,你哪来那么多妹妹?” 正了正扛在肩膀上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巴~特~尔说:“草原的女孩都是我妹妹,官长,我跟你说啊,只要我带着你们回去,告诉她们,你们是打鬼子的英雄,你们立马变成了抢手货,到时候你们就偷着乐吧。” 舔舔嘴唇,羊倌说:“以前说草原的妹子又高又壮,那都是开玩笑,在我们老家这样的妹子才抢手呢。咱都是寻常人家,寻常人家什么最重要?踏踏实实过日子最重要。草原妹子能干,心眼还好,娶媳妇就得找草原妹子。巴~特~尔,这事说定了啊。” 喜滋滋地点头,巴~特~尔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说定了。” 甩头看看巴~特~尔,羌羌说::“巴~特~尔,你不是机枪手,怎么变成红娘了?我以前看戏,西厢记里的红娘都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哪有你这样,又黑又壮的?” 幽默细胞似乎被激发了,巴~特~尔今天超常发挥,他说:“打完仗了,我就没事干了,得找个吃饭的营生啊,我保媒拉纤不是挺好,先拿你练练手。” 行军途中的兄弟们不由地都笑了。 一边观察着河对岸的情况,大克一边说:“我们克钦族也有很多漂亮的妹子,他们肯定也喜欢大英雄。” 朝大克远远地伸出大拇指,鹿鸣铮:“这会好了,又来个红娘,你们这些家伙成抢手货了。” 走过去,抱住大克的肩膀,巴~特~尔说:“大克兄弟,不带这样的,你怎么能抢我生意呢?” 凝固的气氛逐渐化解,所有人在扯皮中刻意避开了“要小心”“一定要回来”这样的话,他们用特有的方式传递是一种信息,那就是——好兄弟,不许死! 流水声越发清晰,鹿鸣铮举起手,示意兄弟们蹲下:“停!注意警戒,准备过河!” 第四十五章 袭扰之战 此时,鹿鸣铮已经带着兄弟们以及大克这些克钦族的勇士来到了河边。 虽然他们沿着河边悄悄行军,已经和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的营地拉开了很长一段距离,鹿鸣铮还是非常谨慎,毕竟他们面对的不是山兵那样有勇无谋的家伙,而是真正的战争屠夫。 回头看看已经拉开距离,形成战斗阵势的兄弟们,鹿鸣铮说:“按照说好的计划,还是我、羌羌、侉侉、羊倌打头阵。咱们也学学下午山兵的那些做法,一个一个过河。我先过河,侦察一下,确定没有情况,羌羌再过去。” “是。”羌羌说着,已经猫着腰朝河边摸了过去。 像是听错了命令,以为鹿鸣铮在命令自己先过河,其实所有人都明白羌羌是在保护鹿鸣铮,主动第一个过河。 保护自己的长官,这是任何一个士兵都应该做的。 眼看着羌羌已经朝河边摸了过去,鹿鸣铮只有用无奈的表情表示同意。 河边有些倒下的枯木和一些大石头。羌羌快速跑到倒下的枯木后面,接着又跑到大石头后面,用这些物件当掩护,逐渐靠近了河边。 其实这些举动都是下意识的,是多年来在战场上锤炼出来的。在血与火的战场上,子弹无情,敌人更是瞪大了眼睛寻找机会,新兵之所以阵亡的机会比老兵大,往往是因为太过自信或者大意,他们会把老兵的忠告丢到一旁,但常常因为停止了腰板走路,或者伸了一个懒腰被敌方瞬间爆头。 羌羌用多年的战地经验,做出了一系列保护自己的动作,但他很清楚,无论怎样,到了过河的时候,如果河对岸有敌人,他都会变成逃生无门的活靶子。 过河的时候,没有任何掩护,尤其到了河中央,即便发现敌人的踪迹,也无法逃脱。这就是为什么,坂垣平八郎和鹿鸣铮都避免过河突击对方,或者想在对方过河的时候袭击对方的主要原因。 没有埋伏的日军侦搜小队,没有迎面射来的冷枪,羌羌顺利过河。 过河以后,羌羌在附近方圆五十米的丛林里仔细搜索了一会,确定没有异常之后才挥手给鹿鸣铮发出信号。 看到羌羌发出信号,端着枪,蹲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旁为自己警戒。鹿鸣铮说:“我先过河,之后是侉侉和羊倌。” 说着这些,不待兄弟们回应,鹿鸣铮已经猫着腰出发了。他担心又有人像羌羌那样,抢着过河。 按照羌羌刚才的路线,先是倒下的枯木,随后是大石块,最后过河,鹿鸣铮在奔跑中心里也是暖融融的。一支部队的战斗力包括很多方面,装备,单兵素质,配合能力等等,但重要的是悍不畏死的精神,以及团结精神,随时随刻愿意为战友去死,随时随地能够和战友浴血奋战,这才能和强敌交锋。 坂垣平八郎率领的日军侦搜小队显然具备这样的能力,但鹿鸣铮的队伍也不逊色,所以他们的交锋是精锐对王牌的一次生死之战。 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敌情,鹿鸣铮过河后,选择了距离羌羌三十米左右的一块倒木作为掩护,随后朝对岸发信号,让兄弟们过河。 侉侉和羊倌无惊无险地过河后,大克和倮倮率领大部队也过河了。这时鹿鸣铮四人已经进入了河对岸的一片丛林,四个人从不同角度据守着,保证大部队的安全。 看到大部队安全过河,鹿鸣铮示意羌羌三人继续警戒,他和大克,倮倮等人汇合。 在丛林里作战时间长了,即便在黑暗的深夜,鹿鸣铮也具备了超常的方向感,他大概确定了一下坂垣平八郎这支日军侦搜小队的大概位置,随后脱掉了上衣,拿出了手电筒和指南针。 倮倮和欧边花也脱掉了上衣。鹿鸣铮蹲在地上,用衣服遮住自己,弯下腰。倮倮和欧边花把衣服盖在他的身上,这样当鹿鸣铮打开手电筒,查看指南针的时候,能够确保手电筒的光亮不会泄露出来,不会引起坂垣平八郎这些人的注意。 关上手电筒,鹿鸣铮指着一个方向说:“没错,就是那边。” 以为羌羌、侉侉、羊倌为尖兵,悄无声息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大概离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有百米左右的距离的时候,鹿鸣铮说:“你们留在这儿,我们出发了!” 倮倮、巴~特~尔和大克带领克钦族勇士居中,欧边花,苗老八代替羌羌、侉侉,羊倌继续警戒。 看看手表,鹿鸣铮对倮倮说:“天亮以前,如果我们还没回来,你们马上撤退!” 有些不舍,又有些担忧,倮倮还是点头:“是,官长。” 朝前走了几步,鹿鸣铮说:“要服从命令,如果天亮之前我们回不来,不许恋战,不许报仇!” 几乎有些哽咽,倮倮艰难地用力点头。 扭过头,大克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把大克的表现看在眼中,鹿鸣铮轻声清了清嗓子,他似乎也有些哽咽了。 即便经历了诸多的苦难,见过了太多的死亡,面对和亲人一般的兄弟离别的时候,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感慨万千。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说,兄弟,给老子活着滚回来! 按照计划,继续向前行进了几十米,鹿鸣铮停了下来,他说:“羊倌和我留下,侉侉、羌羌,你们以为我们为中心,向两翼侦察,记住,侦察范围不许超过三十米。” 和侉侉对视一眼,羌羌点头说:“明白了。左右两侧有六十米的距离就足够我们活动了,侦察太远的话,如果惊了鬼子就不太妙了。” 拿出自己腰间的两枚手雷,分别交给羌羌和侉侉,鹿鸣铮说:“对,现在还不是惊动他们的时候,记住,要是遇到鬼子,马上给我撤回来。” 应了一声,侉侉和羌羌分头离开。 若在平时,二十分钟不过是抽两支烟,扯几句闲话的时间,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二十分钟的等待像是无比的漫长。每过五分钟左右,羊倌便会朝鹿鸣铮投去焦虑的目光。 每次感觉到羊倌的目光,鹿鸣铮都会镇静地说:“别着急,没有枪声就说明他们没事。” 其实只是需要鹿鸣铮的一句安慰,羊倌说:“那是,能搞掉我这两个兄弟的小鬼子还在天皇肚子里转筋呢。” 即便鬼子单兵作战能力出色,配合极其默契,但要悄无声息地干掉这两个擅长丛林作战的兄弟并非易事,即便他们被杀,也会在临死前拼命打出一枪,或者拽响手雷,向鹿鸣铮示警。 丛林的深夜相比起闷热的白天,要清爽许多,但二十分钟以后,侦察回来的羌羌和侉侉还是满头大汗,淋漓的汗水打湿了身上的衣服。 早在出发前,为了避免误伤,鹿鸣铮就和兄弟们恢复了本来的面貌,不再伪装成日军军官和浑身墨绿色的山兵。 示意羌羌和侉侉蹲下,鹿鸣铮问他们:“情况怎么样?” 用巴掌当做扇子,给自己扇了扇,羌羌说:“左翼正常,三十米内绝对没有小鬼子,也没有诡雷,地雷这些东西。” “看来小鬼子这次要跟咱们玩硬碰硬了。”鹿鸣铮说完,望向了侉侉。 擦掉挂在鬓角的汗珠,侉侉说:“右翼正常。三十五米左右都没有小鬼子的痕迹。” 有些责怪侉侉贪功冒进,鹿鸣铮轻轻砸了他一拳:“你估计小鬼子藏在什么地方?” 想了想,侉侉说:“五十米左右吧?” 点头表示同意,羌羌也说:“我这边也差不多,五十米吧。” 示意两个兄弟尽量压低生意,鹿鸣铮说:“看见了,还是听见声音了?” 黑暗中很难获得实际的证据,坂垣平八郎这些人像变色龙一样,同样擅长在丛林里伪装自己。若是想获得实际证据,多半是交手,或者交火了。 均是沉吟了片刻,羌羌和侉侉都说:“感觉吧,太安静了。” 常年和子弹和死神打交道,深有体会的鹿鸣铮明白这种感觉,忽然的安静,忽然异常的情况都会产生这种感觉,作战的时间越长,老兵们的这种感觉便约会灵敏,准确。 心照不宣地点点头,鹿鸣铮说:“我们再前进十米,之后我和羊倌先去刺激下小鬼子。” 把手搭在鹿鸣铮的肩膀上,羌羌说:“官长,让我们先去吧?” 即便经过了仔细的侦察,左右两翼不会突然冒出来敌人,但正前方正是吊着花脸猫的那棵大树,正是鬼子照顾的重点区域。羌羌还是不愿让鹿鸣铮首先涉险。 挑了挑眉头,鹿鸣铮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你们歇会。” 理解羌羌的心意,羊倌说:“老子的手雷比小鬼子的迫击炮打的还准嘞。” 谨慎地向前推进了十米,鹿鸣铮示意羌羌和侉侉留下掩护,这时丛林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 落针可闻的丛林里,这样细小的声响立即引起了鹿鸣铮的警惕,他用手势下达指令,随后他们四个人立即分散到左右后三个方向。 细微的声响很快传了过来,黑暗中只有一个猫着腰的人,他虽然提着武器,但枪口却是朝着地面。 这个人缓缓举起了双手,举起了武器,因为鹿鸣铮四个人已经举着枪,从三个方向朝他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鹿鸣铮惊喜地说:“小克,是?” 不再担心对方会误伤自己,小克放下了手,随后蹲在地上:“是我。我听见声音了,觉得应该是你们,你们是来救人的吧?” “臭小子,看不见你人影,你哥都急死了。”鹿鸣铮放下手里的司登式冲锋枪,低声对小克说:“对,救人,顺带着宰几个小鬼子。” 听说要对付小鬼子,小克兴奋地说:“太好了,咱们一起干。告诉你们,小鬼子埋伏在那棵大树附近,要是我们过去救人,就会被围住了。” 警惕地朝远处看看,鹿鸣铮说:“是不是吊着花脸猫的那棵大树?小鬼子是不是从三面围住了大树,他们离大树有多远?” 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小克说:“就是那棵树,是从三面围住的。那个……小鬼子防备的太严,我没过去看,不过左右这两边的小鬼子离咱们差不多有六十米。” 忐忑的心情得到了一些缓解,一直活动在四周的小克证明了羌羌和侉侉的侦察是正确的。 兴奋地眨着眼睛,小克说:“你们准备干?” 指了指前面,鹿鸣铮说:“我们轮流去袭扰小鬼子,之后找个机会救人,你那儿也别去,就留在这儿。” 兴奋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失落,小克说:“那可得快点,要不然吊在树上的人可受不了。” 轻轻碰了一下羊倌,鹿鸣铮准备和他潜伏过去,先给小鬼子一个小小的刺激。 这时小克却丢下一句话溜了:“那棵大树下面埋着地雷,你们小心点。” 第四十六章 斗智斗勇 自然不能高声招呼小克,更不可能疾奔过去去追,那会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即便大喊着小克回来,即便去追赶小克,他真的能听鹿鸣铮的吗? 小克早已打定主意,铁了心要和鹿鸣铮他们一起战斗,同时展示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从某种角度来讲,小克没有错,他是好心,他想报恩,但如果他是一名士兵,他就是不合格的士兵。士兵的基本标准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既然追不回来,无可奈何的鹿鸣铮只有眼睁睁看着小克离开,他唯一能做的唯有马上展开行动,尽快救出花脸猫。 其实鹿鸣铮心里还有一个疑虑,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论能力,只会比小克更出色,小克听到了他们逼近的声响,坂垣平八郎他们势必也听到了。不过他们是在等待机会,等待他们全部钻进包围圈之后展开行动。 坂垣平八郎确实知道了有人正在靠近他的陷阱。 小克找到鹿鸣铮他们之前,真田浩二便来到坂垣平八郎身边,低声告诉他:“阁下,猎物来了。” 有些兴奋,但还沉得住气,坂垣平八郎说:“来了多少人?” 似乎也在思考鹿鸣铮这些人会使用什么样的战术,真田浩二说:“人数应该在三到六个之间,大部队还没过来。” 意料之中的情况发生了,坂垣平八郎说:“这些支那人应该在侦察,还有什么情况?” “他们派了两个人向左右两侧侦察了一下就退回去了。这两个人距离我们的人不到二十米。” 思考了几十秒,坂垣平八郎说:“那么接下来,他们应该向中间这个位置试探了。继续执行我们的计划。” 一丝欣喜从真田浩二的脸颊上闪过,到现在为止,鹿鸣铮他们一直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开始逐渐钻进了他们的口袋? 可是,他们的计划真的能够实现吗? 坂垣平八郎的计划是诱敌围歼,鹿鸣铮则采取精英小分队的形式,在疲劳战术中找到合适的机会。 谁能在这场拼智拼勇的搏杀中取得胜利,考验的是全方位的素质和勇气。 搜索中谨慎前行,鹿鸣铮和羊倌很快看到那棵吊着花脸猫的大叔,他们朝大树望去,花脸猫软绵绵地垂着头,生死未卜。 鹿鸣铮最担心的是坂垣平八郎杀死花脸猫之后,再把他吊起来,用来诱使他们来救人,不过鹿鸣铮觉得他不会愚蠢到那个地步,只有拼命挣扎的花脸猫才更能激发鹿鸣铮这些人的救人**。 对于自己的生死弟兄,即便是尸体,鹿鸣铮他们也要抢回去! 在距离吊着花脸猫那棵大树二十五米左右的时候,鹿鸣铮示意羊倌留在原地,他摸了上去。 羊倌在警惕观察四周的同时,把几枚手雷放在自己身上,随时准备战斗。 匍匐在地,尽量轻手轻脚得向前爬了**米,鹿鸣铮拿出准备的绳子,拴在了一颗灌木上,随后匍匐着原路返回。 和羊倌汇合以后,鹿鸣铮用力扯动绳子,发出“哗哗”的声响。 大树附近竟然没有反应。 看守花脸猫的日军显然也颇有经验,耐得住袭扰,竟然一枪未发。 黑暗中看不清楚,鹿鸣铮抬起头,飞快地朝大树附近扫了一眼,随后让羊倌匍匐到远处。 羊倌匍匐到鹿鸣铮的指定地点后,鹿鸣铮猛然起身,端起司登式冲锋枪朝着大树下面迅速将一梭子子弹统统打光了。 再没有反应,那真的是变成死人了。 大树下面立即射来密集的子弹。远处的羊倌迅速判断了一下,射击的大概是三个位置,他立即抓起手雷投掷过去,每个开火的地方都投了一枚手雷。 夜战中重要的一点是,射击后立即离开原地,否则就会变成尸体。 这是所有的老兵都遵守的战场铁律。 鹿鸣铮射击之后,迅速来到了距离羊倌五米左右的位置。而此时羊倌已经朝日军开火的三个位置投弹了。 射击的日军士兵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鹿鸣铮和羊倌的配合太默契了,就在日军士兵迅速射击,迅速离开原地的瞬间,羊倌投掷的手雷到了。两个射击的日军士兵速度算是快的,避开了手雷,但有一名士兵被手雷炸伤,躺在地上,发出了声嘶力竭的痛吟。 漆黑如墨,寂静如墓的丛林里,凄惨的叫声如同恶鬼在哭泣。 羊倌把两枚手雷抓在手里,只等着受伤的日军士兵附近发出声响,有人去救他,他便投出手雷,让赚两个小鬼子的命。 撕心裂肺的声音仍在继续,但丛林里像是更加安静了,空气中回荡着死亡的味道。 受伤的小鬼子嘶喊了一声,大声用日语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羊倌听不懂日语,但鹿鸣铮明白,他在说,别过来,我不行了,再见了战友们…… 受伤的小鬼子显然受伤不轻,他身边传来乱七八糟的声音,接着他咒骂了一句,像是抓不到步枪,非常懊恼。但很快巨大的爆炸声传来,他的身体被爆炸的手雷撕成了尸块,抛向了四周。 受伤的日军士兵用手雷自杀了。 他为了避免拖累战友,选择了明智的自杀,但也给战友留下了危机。 刚才投掷手雷的时候,羊倌接着爆炸的火光,迅速观察了一下大树下的情况,但没有看清。受伤的日军士兵自尽的时候,爆炸产生的光亮,彻底照亮了大树附近。 看清日军士兵不过是六七个人,羊倌迅速将准备好的两枚手雷丢了出去,随后更换了隐蔽的地点。 两枚手雷产生了意向不到的效果,羊倌精准的投掷,炸死了一名日军士兵。更重要的是,精准的手雷告诉这些日军士兵,我知道你们在哪里。 看守花脸猫的日军士兵显然不是草包,鹿鸣铮听到有人低声说着什么,很快大树下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些日军士兵全部转移到了大树附近,那些没有埋置地雷的地方。 “狗日的!”鹿鸣铮低声骂了一句,随后爬到羊倌身边,告诉他:“小鬼子都爬到树下了,小心别伤着花脸猫。” 没想到小鬼子会来这么一招,羊倌顿时愣住了。花脸猫被吊在树上,距离地面不过是三层楼高,一旦他的手雷丢过去,爆炸的弹片很有可能齐刷刷地刺进花脸猫的身体,让他失去生命。 死寂再一次笼罩着丛林。 对峙如同一座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心头。 把所有的手雷都放在自己身前,羊倌却投鼠忌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靠近羊倌,在他的肩膀上捏了捏,鹿鸣铮是在告诉羊倌,要冷静,要等待。 足够的耐心能等到机会的出现。 鹿鸣铮不准备撤回去,让羌羌和侉侉来进行疲劳战术了,现在树下的日军打定主意不会动了,花脸猫是他们最好的掩护。这样一来,无论谁来进攻,无论什么样的战术,只要树下的日军不动,他们完全无计可施。 坂垣平八郎是鹿鸣铮强有力的对手,就像鹿鸣铮把他计划全部猜中一样,他几乎猜中了鹿鸣铮所有的计划,不过他并不了解中国人,更没有深入地了解中**人那种无畏赴死的精神。 所以,坂垣平八郎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即便对鹿鸣铮这些人提高了警惕,在提醒真田浩二不要轻敌的时候,坂垣平八郎也在提醒自己,但潜意识里对中**人的蔑视,尤其是所谓武士道的高傲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听到爆炸声停了下来,真田浩二焦急地问坂垣平八郎:“阁下,大树下留的人并不多,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都阵亡了,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焦虑,但表情并没有展现出来,坂垣平八郎说:“支那人还真的是不好对付,他们料定了我们不会分兵,还会设下埋伏等着他们,所以派出小分队去救人,如果我们现在合围,他们大部队会对我们形成二次包围,或者集中火力攻击我们的侧翼。真田君,让那些山兵继续埋伏,保持我们的包围圈,你把我们的勇士集中起来,去截住这支小分队的退路。如果支那人的大部队进攻过来,你要等他们进入包围圈再进攻,如果支那人的小分队救走了那个俘虏,你就要截杀这支小分队。我们一定要有所收获,不是吗?” 立即点头行礼,真田浩二转身离去:“我明白了,阁下。” 坂垣平八郎的错误判断在于,鹿鸣铮带着赴死的决心,决定用四个人去救花脸猫,无论成功失败,倮倮和大克指挥的大部队都不会参加战斗。坂垣平八郎的决定导致原本就不够紧凑的包围圈变得更加松懈,削弱了战斗力。 坂垣平八郎的另一个失误是,他太相信那些骁勇的山兵了。 思考了一会,鹿鸣铮在羊倌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他又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似乎觉得计划太过冒险,羊倌惊讶地看着鹿鸣铮。 信心十足的微笑着,鹿鸣铮在羊倌肩上用力拍了一巴掌,便匍匐到了远处。 第四十七章 大义英魂 趴在吊着花脸猫那棵树下的日军士兵很快看见了令他们惊讶的一幕。 远处,也就是日军士兵紧盯着的地方,鹿鸣铮他们潜伏的地方,忽然燃起了火焰。 那是鹿鸣铮找到了一些枯败的枝叶,并捆了起来,像是一个大笤帚。他用匕首挫开了两颗子弹,把火药均匀地洒在这些干燥的树枝上,然后点燃了它们。 原本一片漆黑的,生死存亡的丛林忽然冒出了一团火焰,这无意是把自己至于日军士兵的枪口之下。羊倌的惊讶是情理之中的,日军士兵的惊讶也是必然的。 日军士兵惊讶的时候,立即端起枪,朝火团开火。 这时,鹿鸣铮做了一个更加危险的动作,他猛地站起来,将燃烧的大笤帚丢向了大树。 日军侦搜小队的士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而且枪法奇准,这样暴露自己,和寻死并没有太大区别。 迅速起身,猛地把火团丢过去,随后贴着地面一个翻滚,撤出火团能够照亮的地方。即便鹿鸣铮的动作一气呵成,一发子弹还是擦着他手臂飞了过去。 所幸子弹只擦破了一层皮,并没有伤到人。 熊熊燃烧的火团距离大树还有些距离,但光亮足以让鹿鸣铮和羊倌看清楚大树下的日军士兵。 就在所有日军士兵把注意力都放在鹿鸣铮身上的时候,羊倌起身连连开枪,连续三名日军士兵被击中。 一边拿着司登式冲锋枪朝树下开火,一边朝身后大喊:“羌羌,侉侉,快过来!” 羌羌和侉侉离他们的直线距离并不远,迅速奔跑起来,很快就和他们汇合了。 看到同伴被打死,打伤,仅剩的两名日军士兵在四条火器的配合下,迅速被击毙了。 第一个朝大树下跑了过去,鹿鸣铮大喊着:“羊倌排雷,其他人继续开枪!” 鹿鸣铮早就预料到吊着花脸猫的大树下埋着地雷,小克也证实了这一点。 虽然形势看起来非常紧张,但距离较远的坂垣平八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鹿鸣铮他们继续开火,坂垣平八郎就会认为交火仍在继续,不会采取任何应对措施。这点时间足够羊倌排雷了。 等到花脸猫从树下被救下,坂垣平八郎才会发觉,那个时候,对于他来说,做任何事都晚了。 计划看似天衣无缝,鹿鸣铮随机应变能力堪称一绝。 吊在树上,嘴里塞着破布的花脸猫看到了这一幕,拼命扭动着身体,嘴里发出吱吱唔唔的声音。 把手电筒丢给羊倌,鹿鸣铮和侉侉,羌羌不紧不慢地朝周围的丛林打着枪。 欣慰地抬头看看花脸猫,羊倌笑着说:“猫啊,在树上老实点,老子这就来救你了。” 听了这话,被吊在树上的花脸猫挣扎得更加激烈了,似乎迫不及待地想挣脱束缚,逃离困境。 “你小子还挺想老子的,行,等着吧。”羊倌把手电筒叼在嘴里,双手开始拆雷。 所谓的地雷,还是日军常用的甜瓜雷。 十几枚甜瓜雷被埋在大树根部附近,纵横交织的绊索如同蜘蛛网一般罩在地上。如果一个不小心,触动其中任何一根绊索,都会引起连环爆炸,到时候不要说排雷的羊倌,吊在树上的花脸猫,就连附近的鹿鸣铮三人也会全部报销。 排雷失败不仅意味着计划失败,还意味着鹿鸣铮四人会跟花脸猫一同上路。 对于外人看似无解的排雷,在羊倌看来还算简单,只是巨大的压力让他的额头很快渗出了汗珠。 不到五分钟,所有的绊索全部被排除了。 把手电筒拿在手里,羊倌兴奋地吆喝了一声:“小鬼子还想跟老子玩这套,老子是玩雷的祖宗。” 不紧不慢打枪的鹿鸣铮三人停了下来,他们的弹药消耗得很快,现在手里上下的弹药不足三分之一了。他们还要冲杀出去呢。 轻轻吐了一口气,羊倌拽出匕首,准备砍断绑在树上的绳索,放下花脸猫。 被吊在树上的花脸猫发疯一般扭动起来,像是剧烈地痉挛着。 所有人都不知道花脸猫在干什么。 兴奋而又焦急的羌羌抬头看看花脸猫,对羊倌说:“赶紧把爬树的猫放下来吧,他怎么好像抽筋了?” 羊倌举起了匕首,花脸猫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然而,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克忽然出现了…… “别动!” 小克像一阵飙风,从远处狂奔而来。 而此时羊倌已经用匕首挑断了绳索…… 飞奔而来的小克高高跃起,穷展双臂,牢牢抱住了树干。 挑断绳索的羊倌此时才发现,手指粗的绳索上缠绕着一根极其不易被察觉的白色细线。 爆炸突然之间发生了。 那是藏在树干上,大概两米左右高的位置上的一枚手雷,手里放在两根树杈之间,隐藏在浓密的枝叶里面,即便是白昼,不仔细分辨也很难察觉。 小克飞奔而来,高高跃起,他的胸膛正好贴在了隐藏手雷的位置。剧烈的爆炸瞬间将小克的躯体撕得粉碎。 站在树下的羊倌,以及正对着树干的鹿鸣铮身上落满了斑斑血迹…… “小克兄弟!” 鹿鸣铮发出了一声哀鸣! 而羊倌几乎被吓傻了。 所幸手雷并没有炸断粗壮的树干,但羊倌手里的绳索已经脱落,花脸猫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手疾,飞快地朝前迈了两步,侉侉飞起一脚,正踹在落下的花脸猫身上。 花脸猫横着飞了出去…… 吊在六七米的高处,花脸猫若是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吊了这么许久的时间,只剩下半条命的花脸猫怕是要彻底告别世界了。侉侉机智地化解了花脸猫的危机,他横向踹出的一脚,化解了落下的势能,所以落地的花脸猫只是受到了一些皮外伤。 连忙冲过去,扶起花脸猫,鹿鸣铮和羌羌七手八脚地解开捆绑他的绳索,挖出了他嘴里的破布。 直翻白眼,粗重而急促地穿着气,花脸猫像是要昏过去了。 轻轻拍打花脸猫的后背,鹿鸣铮接过侉侉递给过来的水壶,给花脸猫喂了一口:“醒醒,醒醒!” 足足过了几十秒,花脸猫才悠悠地清醒过来,他看到满地的血迹不由号啕大哭:“你们都瞎吗?我让你们小心绳子,小心绳子,听不见吗?” 此时鹿鸣铮他们才明白花脸猫为什么在树上拼命扭动。 可是花脸猫的嘴里塞着破布,只是哼哼唧唧,谁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没有人反驳花脸猫,小克的死如同刺进每个人心里的一根利矛,让他们无比悲痛。 双手还是麻木的,但花脸猫胡乱扭动着身体,想用手拾起什么。 又能拾得起什么呢? 刚刚还像飓风一样奔跑的小克瞬间化成了遍地的血迹…… 就在下午的时候,小克还像飓风一样跑在他前面,试图给他清除诡雷…… 就在刚刚,小克还像豹子一样高高跃起,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所有人…… 小克还是个孩子,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即便认识的时间不长,花脸猫已经把小克当成了自己的兄弟,因为小克早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兄弟。 如果没有把他当做兄弟,他怎么可能替他清除诡雷,怎么可能用自己的身体掩护所有的人。 小克把花脸猫,把所有的中**人都当成了他的好兄弟! 疯狂地环顾四周,彻底陷入绝望的花脸猫哭喊着:“小克,小克……你们都瞎呀,看不见手雷吗?小克……” 把悲痛藏在心里,毕竟敌人近在眼前。鹿鸣铮搀起花脸猫,对羌羌说:“背上他,跟我来!” 几乎是拖走了愣在原地的羊倌,侉侉不停安慰着他:“那是意外,别想着,先突围!” 被羌羌背在身上的花脸猫还在哭喊:“我不走,把小克找回来,把小克找回来……” 尽量多地带上坂垣平八郎用来当地雷的甜瓜雷,羊倌的眼睛里满是怒火:“杀!” 花脸猫从树下掉下去的那一刻,坂垣平八郎才意识到树下的日军士兵已经全被消灭了,他的计划又失败了。 岂能甘心计划的又一次失败,坂垣平八郎立即带着身边的几名山兵朝大树的方向冲了过去。 鹿鸣铮选择了一个方向,带着几个兄弟冲了过去。 大概计算了一下距离,鹿鸣铮估计到了日军埋伏圈附近,于是对着羊倌说:“羊倌,用手雷开路!” 话音未落,一枚手雷已经准确地落在了鹿鸣铮前面十几米处。 手雷落地爆炸的瞬间,火光照亮了四周,两名隐藏的山兵顿时暴露了。 三支枪同时开火,两名山兵瞬间被撂倒。 鹿鸣铮在冲在最前面,背着花脸猫的羌羌紧跟在后面,羊倌居左,侉侉居右,鹿鸣铮四个人保护着花脸猫,以三角阵形向外冲杀。 “杀!杀呀!” 羊倌像疯了一般冲在了最前面,他不避子弹,像是寻死,更像是在寻找解脱…… 三角阵形迅速向前推进,羊倌的手雷总能准确地落在远处,火光一闪的同时,枪法精准的侉侉和鹿鸣铮便会迅速射杀隐藏起来的山兵。 藏在附近丛林的山兵迅速靠拢过来,一名山兵藏在树后,举枪瞄准了羊倌…… 第四十八章 魂归山林 从山兵手中射出的子弹,瞬间洞穿了羊倌的左肩,此时鹿鸣铮和侉侉都在对付从不同方向冲过来的山兵。 “杀!” 怒吼一声,羊倌迎着朝他开枪的山兵冲了过去,抓在右手的手雷随之飞了过去。 山兵连同身边的小树被炸向了空中。 五个中**人都在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愤怒,鹿鸣铮和侉侉都沉默着,冲开一条血路的同时,将复仇的子弹放倒了一个个山兵。背着花脸猫的羌羌,一手扶着花脸猫,一手操着他的散弹枪,将鹿鸣铮和侉侉的漏网之鱼打成渔网。极度的疲惫几乎让花脸猫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可他还在喃喃地叫着小克的名字…… “把小克找回来,把小克找回来……” 出离的愤怒扭曲了羊倌的脸,他的身体和神经似乎完全麻木了,根本感觉不到自己肩膀上的疼痛。他停着胸部迎向射来的子弹,不躲不避,只是用还算灵活的右手不停投掷手雷。 又一个不识相的山兵朝羊倌开了一枪,腹部中弹的羊倌随着枪响倒在了地上,但他很快站了起来。 肚皮被打破,一截肠子悬在外面的羊倌如同不知伤痛,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一般怒视着朝他开枪的山兵。 一枚手雷丢了过去,又是一枚…… 朝羊倌开枪的山兵一瞬间被炸成了渣。 发现羊倌受伤的鹿鸣铮迅速跑了过去,但羊倌推开他,朝着另一处藏有山兵的地方投掷着手雷。亲眼看到羊倌倒下后,如同死而复生一般站起来的山兵如同见鬼般,怪叫了一声,跑了。 任何一支军队,一旦它的意志被击败,它就彻底被击败了。 为数不多的山兵们一哄而散,他们只想着给日本人卖命,赚钱养家,不想因此丢掉性命,况且他们面对的如神如魔一般的羊倌。 又朝前走了几步,羊倌便支撑不住,倒了下去。鹿鸣铮把悬在外面的肠子给他塞了回去,随后用衣服牢牢勒住了他的腹部,背起他,朝远处跑去。 山兵们一哄而散 坂垣平八郎带着几名山兵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鹿鸣铮这些人已经消失在黑暗的丛林之中。 意识到不妙的真田浩二带着日军侦搜小队和坂垣平八郎汇合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只是命令他,收罗四散奔逃的山兵 包围计划失败了。 坂垣平八郎损失惨重,不仅包括被吓破胆的山兵,还有日军侦搜小队的士兵。 直到天亮,坂垣平八郎一句话都没说,他坐在木桩上,陷入了沉思,从未有过的巨大挫败感,以及鹿鸣铮出乎意料的战术,让他不知所措。 坂垣平八郎想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天亮的时候,鹿鸣铮这些人,和倮倮,大克他们汇合了。 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救回战友的兴奋,鹿鸣铮只是对倮倮说:“赶紧救人。” 一直把羊倌背在身上,羊倌流出的血沿着鹿鸣铮的脊梁,流到了他的裤子上,被鲜血湿透的裤子已经有些干了。沾满鲜血的裤子如同一根木棍,放在地上,几乎能站立。 倮倮这些中**人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们知道羊倌的伤虽不致命,但流的血太多了。 看到羊倌,尤其听到偶尔还在喃喃自语的花脸猫的话,大克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脸色惨白,紧闭双眼的花脸猫说:“把小克找回来,把小克找回来……” 心里万分紧张,脸上还是尽量保持克制,大克问鹿鸣铮:“鹿长官,你们碰上小克了,他去哪儿了?” 一天一夜没合眼,连续战斗,而且背着羊倌穿越丛林,鹿鸣铮也快虚脱了,但还是抱着大克的肩膀走到了一旁。 指着自己脱掉的裤子,上面不仅有羊倌的血,还沾着小克的血。 活生生的小克,只剩下裤子上这点血了…… 没搞清楚鹿鸣铮意思,大克急切地追问:“鹿长官,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小克,这个克钦族的勇士,为了救中**人而死了,这话让鹿鸣铮怎么开口? 异常疲惫,极度伤心的羌羌和侉侉躺在一旁,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空,不发一言。 在倮倮等人的急救之下,花脸猫和羊倌先后醒来。 花脸猫被几个急救他的兄弟围着,看不到大克,但他还惦记着小克:“把小克找回来……找回来……你们都瞎呀,看不见啊……” 刚刚醒来,目光呆滞的羊倌忽然抓起了倮倮身上的枪,眼看着就要朝自己勾火,被倮倮一把抢了过来。 惊魂未定地看着羊倌,倮倮把枪丢到了一旁:“羊倌,你疯了,有你这样找死的吗?” 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哭,羊倌说:“我不该死吗?把枪给我,我给小克偿命!” 转身看了一眼惊呆的大克,倮倮轻轻抽了羊倌一巴掌:“说什么疯话呢。” “让我死啊!”羊倌双手忽然朝自己的眼睛挖了过去:“我瞎,就是我瞎……” 紧紧抱住羊倌的双臂,苗老八和倮倮对视了一眼,他们似乎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几乎跌坐在地上,大克推开了来搀扶他的巴~特~尔和欧边花。他脸色苍白地坐在鹿鸣铮身边,随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克钦族的勇士都是坚强的汉子,即便哭泣,也不愿意让人看见。 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对失去唯一的亲生的大克,鹿鸣铮只有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全力咬紧了牙关,以防自己控制不住,流出眼泪。 看到捂着脸的大克的肩膀在剧烈抽动,鹿鸣铮站了起来,他找到一把工兵铲,朝丛林深处走去。 过了不长时间,鹿鸣铮回来了。他看到大克已经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了泪痕,也没有绝望的深情,只有坚毅而绝决的神情。 抓起那条沾满血的裤子,鹿鸣铮找到了只剩下一支烟的烟盒,烟盒已经被血湿透了,烟卷折成了两截,也被鲜血湿透了。 脚步有些踉跄,鹿鸣铮拽起了大克:“大克兄弟,去送送小克吧。” 环顾身边的兄弟们,鹿鸣铮发现,花脸猫神智清醒了一些,但空洞的眼睛还是在无神地望着远处。 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对着大克又重复了一遍,鹿鸣铮随后对其他兄弟说:“走吧,都去送送小克兄弟。” 朝丛林深处走去的时候,鹿鸣铮带着了那条沾满鲜血的裤子。 所有人都来了,鹿鸣铮、倮倮这些中**人,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眼神依旧空洞的花脸猫,以及处于昏迷状态的羊倌也被抬了过来。 坟是鹿鸣铮亲手挖的,虽然要埋藏的只是沾有小克鲜血的裤子,鹿鸣铮还是按照小克的身高,挖了一条足够宽敞的墓穴。 恭恭敬敬地把裤子放在墓穴之中,鹿鸣铮对大克说:“我们中国人讲究风水,埋葬自己的亲人更讲这个。你看这片林子靠着大山,对面有条小河,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 看着鹿鸣铮把沾有小克鲜血的裤子放进墓穴,大克已经有些忍不住了,听到鹿鸣铮说这些话,他使劲点着头,唯恐一说话,自己就坚持不住,哭了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坚毅和绝决又回到了大克脸上:“小克死得其所,要是没有你们,他早就死了。你们这些中**人,救了小克,救了我们的族人,我应该感谢你们。” 擦了一把眼泪,花脸猫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每个人轮流用工兵铲给小克送行,直到泥土盖住了墓穴。墓穴前面立着一块用木头刻出来的墓碑,那是巴~特~尔和欧边花做出来的简易墓碑,墓碑上写着:“小克兄弟,英魂不死”落款是“中国远征军” 把两截沾有鲜血的烟点上,插在小克的墓前,鹿鸣铮说:“小克兄弟,这根烟原来准备留给花脸猫,你不仅救了他,还救了我们几个人,你还英雄,你是我们的好兄弟。” 看着沉痛的鹿鸣铮,大克说:“别说了,你不是说过,我们一直都是朋友,是兄弟。” 泪水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鹿鸣铮仰天大吼:“小克兄弟,一路走好!” 所有人都流下了无声的泪水,所有人都在仰天长啸:“小克兄弟,一路走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绕着小克的坟墓走了一圈,大克用工兵铲简单修理了一下小克的墓碑。他走到鹿鸣铮面前说:“鹿长官,其实我已经不伤心了。” 平素里指挥打仗,聊起天来也是扯皮打屁的老兵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大克,叫他不伤心?唯一的亲人死了,谁能不伤心? 沉默片刻,大克说:“不伤心是骗人的话,小克是我唯一的弟弟,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听说他死了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再活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连忙拍拍的手臂,鹿鸣铮说:“大克兄弟,你千万别这么想。” “没关系,刚才那么想,现在呢,我想通了。”大克看看鹿鸣铮,又看看所有的中**人:“我其实要感谢你们,感谢所有的中**人,你们没来之前,我像是一个懦夫,其实我不是害怕小鬼子,我只是想保护唯一的弟弟,我要我的家族能传宗接代。可是你们来了之后,不仅救了小克,还救了我们族人,我也清醒了。” 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看着大克,静静地听他说着。 苦笑了一下,大克说:“你们来之前,我个懦夫,我承认。为了给家族传宗接代,我躲着山兵,躲着小鬼子,哪怕他们杀了我的族人,杀了我的父亲,我也像个懦夫一样躲着。我总是安慰我自己,说传宗接代比报仇更重要,其实呢?我现在想清楚了,如果不赶走小鬼子,不杀光这些为虎作伥的山兵,我们永远没有好日子,所有的族人,所有的家庭都会像我的父亲,像小克一样被杀掉,我们的族群也会被杀光,如果不反抗,如果不报仇,我们将会面临灭族之灾!” 单膝跪在小克面前,大克抽出了寸把长的刀子,他用刀子在自己的手掌上用力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巴~特~尔想要上前阻止,被鹿鸣铮拦下了,他知道那是克钦族独特的方式。 其他的克钦族勇士纷纷单膝跪地,拿出寸把长的刀子,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紧握着被割破的手掌,让成串的鲜血落在泥土上,大克怒吼着:“反抗,报仇!报仇,反抗!” 所有的克钦族勇士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让鲜血落在了泥土上,用怒吼宣誓:“反抗,报仇!报仇,反抗!” 怒吼如同山风一般,在丛林中久久回荡。 第四十九章 返回山寨 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在滴血盟誓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已经带着残兵败将离开了恶战的丛林。 这场恶战下来,日军侦搜小队有死有伤,山兵们不仅有严重的伤亡,还有更加严重的情况发生了。 鹿鸣铮这些人冲出重围之后,坂垣平八郎便陷入了沉默,直到真田浩二走到他身边,局促地不知道说什么。 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子,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有些无所适从,茫然地看看远处包扎伤口的日军士兵和失魂落魄的山兵们,真田浩二说:“阁下,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张张嘴,但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坂垣平八郎说:“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些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担心坂垣平八郎把怒火都发泄在自己身上,真田浩二说:“我全听阁下的。” 却不是要随便找个由头,训斥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叹口气说:“看来真田君也像我一样,没有什么好办法了。这样吧,我们去土司的山寨。” 想起他们离开时,山寨传来的枪声,真田浩二说:“是的,我们是该尽快赶回去,不知道留在那里的伤员怎么样了呢。” 无奈地笑了笑,坂垣平八郎说:“还能怎么样。这些山兵的战斗力,你也看见了,留在山寨的那几个山兵能经得住支那人的攻打吗?我们回去,是因为我们必须要给那些战死的勇士收尸,如果留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会很孤单呢。” 立正后敬礼,真田浩二说:“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阁下,刚刚阵亡的那些勇士怎么办?” 有所顾虑地望向远处,坂垣平八郎越发对自己的预测感到缺乏自信了,他觉得中**队不会再打回来了,可最近他的推测全部落空。他原本想着应该就地焚烧尸体,带着他们的骨灰回去,但他又担心焚烧尸体的黑烟会引来中**队,那样的话,他的侦搜小队将面临灭顶之灾。坂垣平八郎说:“带回去,和其他勇士的尸体一起焚烧吧。辛苦你了,真田君。” 再次鞠躬敬礼,真田浩二立即离开,去找那些山兵了。 虽然语言沟通起来有些障碍,但山兵们听说不再和中**队作战,要回到土司的山寨,都不由地振奋起来,即便让他们背着那些死去的日军士兵和山兵的尸体,也没关系。 派了两名日军士兵作为尖兵,在前面探路,两名日军士兵压阵,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行走在队伍的中间。坂垣平八郎对真田浩二说:“真田君,你觉得这些山兵们怎么样?” 回想起这些倒霉蛋一般的山兵,真田浩二不由笑了:“阁下,如果在冷兵器时代,他们确实是难得的勇士,可是现在他们不熟悉当代战争的战术,仅仅凭着勇敢是无法消灭克钦族人和支那人的。” 一名背着日军士兵尸体的山兵被树根绊了一下,山兵摔倒在地,日军士兵也滚到了一旁。坂垣平八郎冲过去,朝着山兵的头狠狠踢了一脚,骂了一声八嘎,随后对真田浩二说:“真田君,我之所以去找土司借兵,是因为这些山兵稍加训练,是可以消灭克钦族人的,甚至可以帮助我们消灭支那人,但是我忽略了一点,你知道是什么吗?” 和坂垣平八郎保持着两步的距离,真田浩二思索了一下说:“是对土司的忠诚吗?” 不由笑了,坂垣平八郎说:“他们是勇敢的野人,是丛林的寄生虫,他们没有忠诚,我杀了他们的土司,他们还在效忠于我,通过这点就足以证明了。我想说的是,他们缺乏信仰。” 想到了自己和身边的战友,真田浩二说:“阁下说的是,只有帝国的军人才有信仰,所以帝国才会战无不胜。” 不知是觉得无趣,还是无奈,坂垣平八郎说:“战无不胜这些话留着对下面的士兵说吧,如果真的战无不胜,我们也不会面临现在的境况。” 仿佛脑子没转过弯,真田浩二说:“眼前的困难是暂时的,我相信我们会重整旗鼓。” 照顾真田浩二和自己并肩而行,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我佩服你的坚毅,但是我们要面对现实。我本来是想利用这些山兵,补充我们损失的兵力,从而击溃,消灭那些支那人,但是那些支那人太狡猾了。我们有信仰,我们可以和敌人奋战到底,但是这些山兵没有信仰,你难道没有发现,这次战斗结束后,这些山兵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吗?” 观察着前后的山兵,真田浩二说:“是的,我发现了,我以为是失利的心理阴影,不过看他们笨手笨脚的,完全没有了精神,我觉得一定是出了严重的问题。” 停下脚步,用望远镜朝远处望去,他们离土司的山寨不远了。坂垣平八郎说:“支那人突围的时候,我们都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推测,山兵们一定被那些支那人的什么举动给震撼住了,这些山兵没有灵魂,没有信仰,而且非常封建,他们相信鬼混和神灵,一旦他们把支那人当做神灵,或者鬼混,他们就会变成一个个行尸走肉,再也无法和支那人作战。” 终于搞清楚了坂垣平八郎的想法,真田浩二说:“阁下,你的意思是,放弃他们?” “对,不过也不是完全放弃,战场上用不上他们了,但是他们还有别的用处。”坂垣平八郎指着土司的山寨说:“我们的弹药消耗的很大,去看看山寨里会不会有惊喜留给我们。” 应了一声,真田浩二朝着山兵们大声催促:“快,加快行军速度!” 即便听不懂真田浩二的话,山兵们从他的眼神和举止也能猜测出一二,尤其山寨近在眼前,山兵们纷纷加快了步伐。 回到被鹿鸣铮等人破坏的山寨,日军侦搜小队的士兵立即朝那些被炸得稀烂的尸块扑了过去,那里是他们的战友。即便天气炎热,很多尸体都散发着恶臭,很多日军士兵都流下了眼泪,但那些山兵看到死去的山兵尸体却没有任何感触,就像在山路上遇到了一头死去的野兽尸体。 看到日军伤兵的惨状,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都有些哽咽。 发现山兵们的反应时,坂垣平八郎不由地愤怒起来,他对真田浩二说:“你看看那些山兵,死去的是他们的兄弟,他们却好像对待陌生人一样,他们变了,他们不再是像野兽一样的山兵了,对任何敢侵犯的他们人,露出凶狠的牙齿,他们被支那人吓破了胆,他们失去了牙齿。” 没有坂垣平八郎的愤怒,真田浩二似乎对山兵们反应觉得很平常,要知道,他们连土司的尸体都没想着带回来。真田浩二更多的是担忧:“阁下,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些人呢?” “将所有的尸体区分一下,帝国的勇士和山兵的尸体要分开焚烧。去找一些陶罐,帝国勇士骨灰要装进陶罐,至于那些山兵的骨灰,让这些活着的山兵自己处理吧。”坂垣平八郎叹口气,随后说:“你把这些山兵都叫过来吧。” 立即执行了坂垣平八郎的命令,真田浩二把山兵们都招呼过来,他一边招呼,一边咒骂他们是猪。 看着吊儿郎当,没有任何生气的山兵们,坂垣平八郎说:“现在我交给你们一些任务,第一个任务是焚烧尸体,第二个任务,帝国勇士的尸体焚烧以后要放进陶罐,用白布包裹着,送到最近的县城去。在那里你们会找到我们的部队,我会写一封信,让你们交给那里的指挥官,县城的指挥官会处理勇士的骨灰。而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山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坂垣平八郎要怎么对待他们。 示意山兵们不要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坂垣平八郎说:“虽然战斗并没有预期的那样理想,但是你们已经尽力了,我会在信中提出对你们的赞赏和表扬,县城的指挥官会给你们一些物质上的奖励,你们可以留在县城继续为皇军效力。” 死灰一般的脸上终于泛起了一些红光,山兵们均是面露喜色,不用参加战斗,还能获得物质奖励,将来也有了营生,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好处。 摆摆手,示意山兵们集中精神听他讲话,坂垣平八郎说:“我会马上写这封信,不过获得奖励的前提是,你们一定要把帝国勇士的骨灰送到县城,如果没有完成任务,我不仅会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你们,还会杀光你们的亲人!” 山兵们怔了一下,随后纷纷行礼,表示一定照办。 遣散山兵们,让他们去分头去焚烧尸体以后,真田浩二的信写了一半,就找到了坂垣平八郎:“阁下,我们真的要建议县城的指挥官奖励这些山兵吗?” 似乎在笑真田浩二太过天真,坂垣平八郎说:“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让我非常失望,而且他们只会打仗,不会成为好劳力,所以你在信中只说这些人随便指挥官安排就好了。你写信用的是日语,他们谁也看不懂。” 会心一笑,真田浩二说:“阁下,焚烧完尸体,请你去那边看看吧,我有一些新的发现。” ps: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五十章 获得弹药 对于焚烧战友的尸体,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这些日军官兵显得非常尊敬。他们穿戴好已经破烂的军装,列成一排站在冒着黑烟,开始燃烧的尸体前,恭恭敬敬地鞠躬,送行。 焚烧仪式,或者手送行仪式结束后,日军侦搜小队的日军将骨灰分别放进了一些陶罐中,虽然这些尸块被焚烧后,已经分不清到底属于那个士兵,他们还是平均分配到若干的陶罐之中。 当若干个包裹着雪白布匹的陶罐整齐地摆放一排时,肃穆的仪式感顿时感染了山兵们,他们确实开始谨慎地对待这些陶罐了。 山兵们按照真田浩二的命令,把包裹着陶罐的白布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双手捧着陶罐。 让山兵们吃饭喝水,休息一会,坂垣平八郎随着真田浩二来到了牲口棚后面的峭壁。也就是鹿鸣铮他们攻打山寨,土司逃进的,类似炮楼的地方。 沿着牲口棚的通道,进入峭壁内部,坂垣平八郎发现这是一个被掏空的山体,四壁挖出了很多枪眼,不过平时这些枪眼都被石块之类的东西盖住了,需要使用的时候,从里面推开这些石块就可以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 推开了几个枪眼,尽量让阳光照射进入炮楼。真田浩二带着坂垣平八郎来到炮楼内部,他指着几个大坛子和一些弹药箱说:“阁下,请看这里。这里应该是土司最后的堡垒,一旦有敌人攻进了山寨,他会在这里做最后的抵抗,我相信支那人进攻山寨之后,他就是凭借这里才保全了性命。你看,这几个坛子准备的是清水,这些是武器弹药。” 打开大坛子的盖子,低头嗅了嗅,坂垣平八郎说:“这个土司还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这些清水还算新鲜,看来他会派人定时更换清水。这些弹药都是我们的,应该是我们的人支援给他们的。” 拉开一个帘子,露出了一些肉干和粮食,真田浩二说:“阁下,你看这里,这里储存着粮食。如果炮楼有十个人据守,这些清水和粮食足够他们食用一个月了。” 一一打开弹药箱,看到里面的三八大盖,子弹,以及一些甜瓜雷,坂垣平八郎说:“我更喜欢这些弹药,它们足以装备我们整个小队了。” 难以掩饰自己的狂喜,真田浩二说:“阁下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太好了,我这就派人把东西搬出去。” 沿着射击孔向外面看了看,坂垣平八郎说:“还是让士兵们都进来吧。” “明白了。” 真田浩二立即离开了炮楼,很快将侦搜小队仅剩的六七名士兵带进了炮楼。这其中包括两名受了轻伤的。 和真田浩二一样,这些日军士兵看到粮食和清水,对心思缜密的土司都很敬佩,但更让他们高兴的是,那些原本属于日军的军火弹药。 仿佛天上掉馅饼一样的好运,让坂垣平八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真田浩二这些人说:“有些事,我想和诸位商量。” 在历来军令如山的军营,尤其是在日军军队中听到这样的口气,真田浩二等人都很诧异。真田浩二说:“阁下,无论做什么,就请你下命令吧。” 似乎有些为难,也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坂垣平八郎说:“当然了,作为你的长官,我有权力命令你们做任何事,无论你们是否愿意执行。不过我说的这件事,还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因为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已经违背了上级的命令。” 几个猜测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但真田浩二都觉得这些猜测不会是坂垣平八郎的想法。真田浩二说:“阁下,请你直说吧。” 恢复了往常严肃的表情,坂垣平八郎说:“我回到寨子之前,确切地说,是找到这些物资之前,我已经做出了撤退的打算。因为我们的任务并不是把眼前的这些支那人消灭干净,而且上面有明确规定,侦搜小队的伤亡人数超过半数必须返回驻地补充兵源,汇报战况。现在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那支部队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由非常优秀的支那人组成,他们进入丛林,一定是要执行重要的任务。如果我们现在返回,等到准备充分,回来的时候,他们可能已经不知去向,或者说,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 看看身边的几名日军士兵,真田浩二说:“是啊,这些支那人是我们的敌人,他们执行的任务一定是对我们非常不利的。” 赞许地点点头,坂垣平八郎说:“回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缺乏弹药,而且减员严重,再去和支那人作战,只能是飞蛾扑火。而现在,我们有了足够的弹药,我想继续去消灭那些支那人……这个不是我的命令,如果你们希望跟随我,我会非常荣幸,如果你们想回去,我也不会阻拦,总该有人回去汇报情况。总之,这件事是自愿的,请诸位自行决定吧。” 几名侦搜小队的士兵迷茫地互相看看,但都没有做声。 没想到平素严厉的坂垣平八郎会设身处地地为他们着想,真田浩二立即回答:“阁下,我愿意跟随你,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情况和境遇,我都愿意跟随你!” 看似无意地看了看这几名士兵,坂垣平八郎说:“谢谢你的信任,真田君。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我们很有可能要葬身这片丛林,而且还要背负违抗军令的恶名。” 几名侦搜小队的士兵用目光似乎咨询着,依旧没有人下决心。 斟酌了一下词句,真田浩二对这几名士兵说:“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呢?是的,跟随队长继续追剿那些支那人,是违抗的军令,可是你们难道不明白队长的苦衷吗?他可以直接命令我们,而我们也不能任何怨言,可他为了不让我们背负恶名,所以才和我们商量。是啊,这确实一个艰难的选择,跟随队长继续作战,那意味我们都违抗了军令,可是你们难道不明白,最终承担这个责任的是队长一个人吗?不管你们是不是要继续追剿支那人,就算死,我也要留下!” 非常欣慰,也很赞赏地拍拍真田浩二的肩膀,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不希望他们今后留下什么遗憾。” 越说越激动的真田浩二义愤填膺地说:“帝**人的职责是什么?捍卫天皇,为帝国奉献一切,现在的情况非常特殊,作为一个军人,尤其是帝国的军人,难道一定要听到军令才能出击,那会浪费多少战机?你们想清楚吧!” 很明显,真田浩二的情绪感染了这几名士兵。一名士兵向前迈了一步,给坂垣平八郎敬了一个军礼:“队长阁下,你是真正的武士,你的行为让我非常敬佩,我愿意跟随你继续征战!” “我愿意继续跟随队长阁下!” “我也愿意继续跟随队长阁下!” 几名日军士兵纷纷给坂垣平八郎敬礼,表示愿意留下。 担心这些士兵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坂垣平八郎说:“我可以给你们一些时间,三个小时以后再回答我吧。” 仿佛自己受到了羞辱,真田浩二对坂垣平八郎说:“阁下,你如果再说这样的话,那就会让我们的荣誉受到损害,让帝国蒙羞。” 有了真田浩二这些人的帮助,坂垣平八郎显得信心十足,他说:“那我们就开始行动吧,你们分手准备食物和清水,带上足够的弹药,至于那些没用的山兵,那就他们带着信去附近的县城吧。” 首先离开山寨的是那些脖子上吊着日军骨灰的山兵,他们带上用日语写的信,满怀对未来生活的渴望,可他们并不知道,当他们把骨灰送到最近的县城以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亡。 这些昔日啸傲丛林的,找冤家的山兵最后离开的时候,还是对坂垣平八郎做了一些贡献。坂垣平八郎虽然找到了弹药,但还是缺少药品,作为常年在丛林从事杀戮活动的山兵们,从家里拿出了一些可以替代药品的草药。为此,坂垣平八郎还装模作样地在信上添了几句话,希望县城的指挥官能够重重奖赏这些山兵。 而山兵们也真的相信了…… 山兵们离开以后,看着自己的属下,兴高采烈地将食物和弹药搬出土司的炮楼,坂垣平八郎拽住了真田浩二:“真田君,对于今后的作战,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完全是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态,真田浩二说:“阁下,我们有了充足的食物和弹药,那些支那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从炮楼的一角找到了一些类似雪茄的树叶烟,应该是土司储存在那里的。坂垣平八郎把树叶烟递给了真田浩二:“真田君,以前侦搜小队满员的时候,我们尚未受到了重创,现在虽然得到了一些补充,但实力却更弱了。” 迅速从狂喜中安静下来,真田浩二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冷静下来想一想,真田浩二确实像是要带着他们去送死。真田浩二说:“无论结局怎么样,阁下,我都认为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即便是死了,我也不能乳模武士的荣誉。” 从和鹿鸣铮这些交战开始,真田浩二就是一副一心赴死,却不愿动脑子的模样,现在还是这样。坂垣平八郎似乎对没有改变的真田浩二有些失望,但还算有耐心:“真田君,我以前说过,死是最无能的表现,如果我们死了,怎么去为天皇效力,为帝国效忠。我们应该想一个战胜支那人的办法,而不是想着怎么样英勇战死。” 脑子开了点窍,真田浩二思索了片刻说:“是啊,我们应该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战术。” “首先我们应该拷问自己。”坂垣平八郎也拿起了一根树叶烟,不过他没有点,只是放在鼻子前面嗅了嗅:“战争中不怕敌强我弱,更不怕背水一战,最最可怕的是轻敌,其实我们一直都小看了那些支那人,是不是这样?” 尴尬地笑了笑,真田浩二说:“阁下,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你一直提醒我,不要小看那些支那人,战斗中我也如此是这么做的。” 叹口气,环顾着土司的炮楼,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你看这个炮楼,炮楼的主人现在应该还活着,可是他太自大了,他认为他是丛林的主人,没有谁能够取代他,更没有人能够消灭他。即便对我们,他也是一样的态度。” 露出了鄙夷的微笑,真田浩二说:“是啊,他一直都觉得他是在利用我们,我们不会对他有任何威胁。” 沿着炮楼的射击孔朝外面望去,坂垣平八郎说:“你看外面,这个山寨看起来有些简陋,但在丛林却像是一个宏伟的宫殿,极度的自信让土司忘乎所以。其实他可以留下更多的山兵据守山寨,可他觉得没有人敢攻打山寨,结果他和他的儿子,包括他的所有都因为他的自信化为了乌有。” 站在另一个射击孔朝外面望去,真田浩二忽然想到,如果土司没有死,他的手里还有一些山兵,当日军侦搜小队回到山寨的时候,土司会不会举起屠刀,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 “我们何尝不是这样,虽然我们始终觉得这些支那人非同小可,但占领中国那些土地实在太顺利了,顺利得让所有帝**人都觉得支那人都是懦夫,没有一个真正的军人。”坂垣平八郎像是在自省,也像是在总结:“我们虽然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轻敌,但我们的潜意识里还是在鄙视,怀疑这些支那人,就像支那人这次的救人行动,我认为他们只会集体行动,没想到他们竟然弃车保帅,用几个报着必死心态的人去救人,如果失败,对大部队也没有影响。” 搞清楚了坂垣平八郎想要说什么,真田浩二说:“阁下,我赞同你的意见。看来我们以后一定要谨慎对待这些支那人了,你想用什么战术对付这些支那人呢?” 挺直了腰板,坂垣平八郎异常冷静地说:“无论从人数,还是战术上来讲,只有游击战术才能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消灭那些支那人。” 日军侦搜小队解决了弹药问题,此时鹿鸣铮这些人面临的最大问题也正是弹药问题。 ps:新年快乐 第五十一章大克秘密 找冤家的山兵能够在丛林中找到急救的草药,克钦族勇士们同样也有同样的良药。内服加外敷之后,羊倌虽然从鬼门关转了一圈,还是保住了一条命。 由于鹿鸣铮坚决不去大克那些族人居住的洞穴,担心给他们带来危险,大克便找了相对较小,但很干燥通风的洞穴他们住。 即便鹿鸣铮一再反对,大克还是派人给他们放哨,保证他们都踏踏实实睡一个好觉。克钦族的放哨和军队作战时的放哨有所不同,军队行军时候会在营地四周布置若干明哨和暗哨,明哨是站在居高临下,或者视野开阔的地方放哨,暗哨则是配合明哨,在相对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一旦明哨受到攻击,或者在明哨受到攻击之前,暗哨便会做出反应,提前预警。 相比起明哨,暗哨更难被发现,起到的作用更大。 而克钦族的放哨范围更广,他们以寨子为圆心,每个方向安排若干人放哨,这些克钦族勇士就像巨大的圆环,守卫在寨子附近。“圆环”又分为三重,比如说距离寨子五里之外有一些克钦族勇士放哨,十里、十五里之外还有一些。一旦有敌人入侵,敌情便会通过他们独特的方式传递到寨子里。 享受到如此高规格的待遇,鹿鸣铮他们便安心地睡了下去。 多年战地生涯养成的习惯,隐约听到了附近有细微的声响,鹿鸣铮猛地从地上坐了起来,顺手把放在身边,子弹上膛的司登式冲锋枪抄在了手里。 憨厚地笑了笑,拎着一些食物的大克说:“再睡吧,鹿长官,天刚放亮了。” 松了一口气,进入丛林以来,似乎从未睡得这么神清气爽。鹿鸣铮放下枪,活动了一下筋骨,他看到大克和一些克钦族勇士带来一些清水和食物,显然是担心他们醒来没东西吃,饿肚子。鹿鸣铮说:“大克兄弟,你们也应该多睡会,最近都很辛苦。” 那装有清水的竹筒递给鹿鸣铮,大克说:“山里人,从小就在林子里摸爬滚打,早就习惯了。” 接过竹筒,喝了几口水,正准备轻手轻脚地朝洞穴外面走去,省得吵醒兄弟们。可兄弟们都陆续坐了起来,和他一样,即便在沉睡之中,细小的声响即能唤醒他们。 起身看看还在昏迷的羊倌,随后朝食物跑了过去,苗老八抓起一张大饼,狠狠地咬了一口:“大克兄弟,我不客气了啊,一睁眼就饿肚子。” 又拿了一些食物,塞到苗老八手里,大克对其他人说:“都吃东西吧,最近一直和山兵打仗,没什么野味,先将就一口。” 兄弟们纷纷起身,一边和大克客气几句,一边围到了沉睡的羊倌身边。 体力恢复了一大半,双手也可以自由活动的花脸猫也围了过去。 用手摸了摸羊倌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羌羌放心地说:“退烧了,昨晚吓坏我了,烫的跟火塘似的。” 兄弟们都放心地开始吃东西,鹿鸣铮对大克说:“大克兄弟,谢谢你们的草药,要不然我这个兄弟的这条小命就要交代了。” 抓起一张大饼塞进鹿鸣铮手里,大克朝洞穴外面走去:“这都是应该的。鹿长官,咱们去外面看看风景,林子里这个时候的空气最好了。” 欣然地跟了上去。走到洞穴外面,看到初升的朝阳,沐浴在雾气和鸟叫虫鸣中的丛林,一股勃然的生机跃入了鹿鸣铮的眼中。 清晨丛林中的空气确实是异常的新鲜,尤其比起战场的硝烟和鲜血的味道,这种味道简直像是从仙境传来。 虽说大克是邀请他出来看风景,但鹿鸣铮明白,他一定有话要对自己说。 走到距离洞穴入口几十米外的地方,大克开口了:“鹿长官,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穷展双臂,活动了一下脖子,鹿鸣铮说:“一会我们就准备出发了,在这里逗留了几天,太麻烦你们了。” “没想到鹿长官也会说客气话。”大克显得有些意外:“你们是为了救小克才留下的,这份情意我和我的族人永远记在心里。” 摆摆手,示意大克不要再说下去了,鹿鸣铮说:“过去的事不提了。大克兄弟,有件事我想麻烦你。” 示意鹿鸣铮吃点东西,大克说:“刚说完你,又客气上了。食物和水,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们背得动,要多少有多少。” 吃了一口大饼,这大饼的滋味可比草籽饼好多了。鹿鸣铮吧嗒吧嗒嘴说:“你们还有老人和孩子,我们带一些就行了,当兵的,不挑食,这林子到处都有吃的,我们回头自己找就行了。” 回头朝洞穴望了一眼,大克说:“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在执行重要的任务,我不问,你也别说。不过那个叫羊倌的兄弟伤得太重了,不能跟着你们翻山越岭,况且你们抬着他也不方便。你看是不是留在寨子里?” 总不能说跋山涉水,冒着生命危险执行的任务是要救一个英国老爷的公子哥,鹿鸣铮开着玩笑说:“就算是兄弟,军事秘密也不能跟你泄漏。你不说羊倌,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张嘴,他确实要留下,既然都是兄弟,我也不客气了,省得你又骂我。” 高兴地拍了鹿鸣铮一巴掌,大克说:“这就对了。还有什么困难吗?” 自然是缺少弹药,以现在的弹药量来说,平均到每个人身上还不到十发,别说很有可能再次遇到日军侦搜小队,就是遇到几只野兽,可能就会彻底变成了穷光蛋。想到克钦族勇士中还有很多拿着竹矛,鹿鸣铮苦笑了一下说:“没了,有吃有喝就成了。” 不是打仗的行家里手,但还是略知一二,看穿了鹿鸣铮的苦衷,大克说:“我知道,你不是没有困难,是担心我帮不上忙。鹿长官,其实我有个秘密,我要是说出来,你别瞧不起我……” 观察大克的表情,但还是无法推测他要说什么,鹿鸣铮说:“我保证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踌躇了一会,大克说:“我知道有一个山洞里藏着一些武器弹药。” 不由地大喜过望,鹿鸣铮连忙追问:“真的?太好了!在那儿呢?” 深吸了一口气,大克似乎在和自己做思想斗争:“鹿长官,你先别着急。小鬼子刚打过来的时候,英国人支持我们的游击队,给了我们一些武器,不过这些武器在战斗中损失了一些,弹药也没剩下多少。小鬼子打走了英国人,英国人在撤退的时候把一些武器弹药藏在了一个山洞里,那个英国长官挺悲观的,觉得他们不可能打回来了,所以就把山洞的位置告诉了我。” 看到大克窘态频出,鹿鸣铮知道此时不能乱说话,只能点着头,静静听他说。 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大克说:“要不是鹿长官你们来,我还不想跟小鬼子打仗,现在我明白了,不跟小鬼子拼命,就得让小鬼子打死。可那个时候我担心我的族人,尤其是小克有了这些武器去和小鬼子拼命,我们的战斗力你也看到了,打山兵都是打了就跑,要是跟小鬼子拼命,只有死路一条。我一直拦住小克他们,一方面是因为我是哥哥,凭借兄长的威严,另一方面,我们缺少弹药是实际情况,所以小克也就听了我的。” 与其说逃避,倒不如说是大克对亲生弟弟和族人的负责人,鹿鸣铮说:“大克兄弟,你做的对,拼命是勇敢的行为,可为了拼命去拼命就没有价值了,你们这些年轻人要是都去和小鬼子拼命,那些老人和孩子怎么办,那不是全都被山兵给杀了。” 尴尬过后,大克感激地看着鹿鸣铮:“鹿长官,谢谢你这么说。你们弹药不够了,我可以带你们去,可是我的族人要是知道这件事……我们山里人有时候很冲动,没有你想事情那么周全……” 思索了片刻,鹿鸣铮说:“就说那些弹药是英国人留给我们的,我知道地方,你一概不知。你看这样行吗?” 有些无地自容,大克想说什么,可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是吱吱唔唔,说不出话。 “就这么办吧。”鹿鸣铮吃光了手上的大饼:“一会我们先去取弹药,那些弹药一人一半,你们还得打鬼子呢。” 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大克说:“反正都在一起,还分什么彼此?” 怔了一下,鹿鸣铮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在一起?” 惊讶地看着鹿鸣铮,像是在看一个撒谎的人,大克说:“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打鬼子?” 终于明白过来,鹿鸣铮连忙劝解大克:“大克兄弟,我们要执行的任务非常危险,况且你们还要守护族人,不能跟我们去。” 自豪地仰起头,大克说:“我们克钦族人就是不怕危险。” 进退两难地踱着步子,鹿鸣铮说:“大克兄弟,我们要执行的任务和你理解的不太一样,我们是尽量避免和小鬼子交战,我是说,杀鬼子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要执行任务……” 忽然黑着脸,瞪大了眼睛盯着鹿鸣铮,大克说:“鹿长官,一起打鬼子的话是在小克坟前说的!” 第五十二章 再遇劲敌 面对执着,认死理的大克,鹿鸣铮确实犯难了,对于他手下那些兄弟,他可以用军令束缚,也可以在笑骂中说服,但对于一腔热血,固执的克钦族勇士大克,他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了。 思量再三,权衡再三,鹿鸣铮还是决定不能让大克他们跟着队伍一起出发。鹿鸣铮说:“大克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确实去执行任务,你们也要保护族人,不过你要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打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打鬼子,好不好?” 落寞地望向远处,大克似乎非常失落:“看来鹿长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克钦族人,是啊,我们不会打仗,根本没法和你们一起打鬼子,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拖你们的后腿。” 彻底被大克的击溃,鹿鸣铮万般无奈地说:“大克兄弟,你就别换着法激我了,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等我们回来,我们一起打鬼子,如果你遇到了其他的中**队,你就说新一军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二营一连一排排长鹿鸣铮说的,大克兄弟要带着他的族人一起打鬼子。” “好吧。”大克忽然转身朝洞穴走去。 刚才还坚持己见,转瞬间就被说服了,鹿鸣铮不可思议地追上去:“大克兄弟,你别生气,我鹿鸣铮从来不跟自己的兄弟撒谎,我说到做到,除非……” 立即阻止了鹿鸣铮的毒誓,大克说:“鹿长官,你说服我了,我同意了,走吧,我们先去取弹药,之后送你们出发。” 看着大克朝洞穴走去,鹿鸣铮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他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回到洞穴以后,大克就忙了起来,他安排几名克钦族勇士把羊倌抬回他们族人居住的洞穴,随后提醒他们多带一些食物去附近的某个山头找他们。 先是用力摇晃了一下用藤蔓做的简易担架,确定坚固后,大克对四名抬着羊倌的克钦族勇士说:“一定要小心,这位兄弟的伤势太严重了。” 四个人里有一个是瘦弱的克钦族勇士,他说:“这个担架,我们两个抬就可以了,现在四个人抬,就算我们摔倒了,也摔不到这位兄弟。” 扶着还是有些虚弱的花脸猫来到昏迷的羊倌面前,和他告别,其他的兄弟也纷纷走过去,用沉默的方式告别。 前路万般艰辛,也许羊倌留下是最好的解脱。 在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肩头拍了拍,表示感谢,鹿鸣铮说:“兄弟,回去以后,把我这个兄弟的军装脱下来,换上你们的衣服,以后不管谁问起来,都说他是你们的族人。那些山兵未必能攻进你们的洞穴,不过要是小鬼子知道你们的洞穴里藏着中**人,你们就会非常危险。我们都不希望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 点头答应,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挤着眼睛说:“鹿官长,我知道了,看着你打仗的时候那么勇敢,没想到心还挺细的。” 在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的脖子上掐了一下,回敬他的揶揄,鹿鸣铮说:“等他醒了以后,告诉他可以自己选择回老部队,或者留在这里,我们的部队很快就会打过来了,总之一句话,让他自己做主。” 默然看着羊倌被抬出了洞穴,鹿鸣铮这些人的目光均是非常复杂。 也许此生不会再见,也会明日便会相逢…… 珍重吧,好兄弟! 看到兄弟们都吃饱喝足,鹿鸣铮说:“来的时候,上面的长官告诉我林子有一些英国人藏的武器弹药,正好这附近就有一个这样的洞穴,咱们去补充一下。” 高兴之余,巴~特~尔不解地问:“官长,怎么没听你说过呢?咱们的弹药早就不够了,尤其我这挺机枪,都不敢打长点射了。” 瞄了巴~特~尔一眼,鹿鸣铮说:“现在说也不晚,这不是给你个惊喜嘛。” 故意朝远处望去,但大克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自然。 倮倮看到了大克的表情,苗老八背对着大克,自然无法看到。苗老八说:“官长,你也是第一次来这儿,你怎么对地形这么熟?” 干咳了一声,鹿鸣铮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再问下去就要露馅了。鹿鸣铮说:“老子有地图。” 嘴里还在咀嚼着大饼,苗老八含糊不清地说:“是吗?还有地图呢,来,拿出来给兄弟瞅瞅。” 看出端倪的倮倮走过去,朝着苗老八的脖子拍了一掌:“官长的东西是你随便看的吗?我看你小子,吃的太饱了,撑的说胡话了。” 眼睛一横,还想说什么,这时苗老八看到倮倮朝他使眼色,这才意识到有些话不能当着这些克钦族的勇士说。 鹿鸣铮这些人,以及大克率领的十几名克钦族勇士先后离开了洞穴。鹿鸣铮看着这些克钦族勇士,心里不免有些狐疑,大克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在身边? 既然说自己有地图,说自己知道武器弹药藏在那里,鹿鸣铮自然要走在最前面,他佯作和大克闲扯,把大克拉到了自己身边。 默契自然不用说,心眼活泛的倮倮等人几个眼神沟通下来,便明白了个大概,于是故意拖慢了脚步,和鹿鸣铮大克之间拉开了距离。 不明就里的其他克钦族勇士们一直和苗老八这些人闲聊。 进了丛林,能说话的人只有自己身边的兄弟,不过说几次便会招来一阵不阴不阳的嘲讽。 这次总算逮住了能狂侃的人,于是苗老八打开了话匣子:“几位兄弟,这个世界特别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山外有山,海外有海……” 看着苗老八神采飞扬,像说书人一样的表情,欧边花自然忍不住要调侃一下:“苗副队长,特别大是多大?” 调笑苗老八历来都必用组织,羌羌立即加入进来:“就是啊,跟我们说说,特别大是什么意思?五里路,还是十里路?” “去去去,我跟你们这些没文化的人没法沟通。”苗老八拽着两名克钦族勇士快步朝前走了几步,远离自己的损友:“我们这些人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刚才说话那两个家伙,也是山里人,和你们差不多,不过他们没你们有见识,为啥没见识?因为他们的山小啊。你们看那个大个子,他来自草原,知道草原什么意思吗?就是没有山,没有河,一马平川的大草原,绿油油一片……” 本来闷头走路的巴~特~尔听到苗老八说到了草原,不由来了兴致:“老八,你去过草原啊,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去过,苗副队长在梦里去过。”侉侉笑着接话。 用几根折断的树枝,给自己做一个简单的草帽,倮倮把草帽扣在自己头上说:“苗副队长还在梦里的草原撒了一泡尿,醒来一看啊,全尿裤子上了……” 一阵哄堂大笑…… 原本对草原充满向往,想继续听苗老八说下去的克钦族勇士们也禁不住笑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眼看藏着武器弹药的山洞不远了,鹿鸣铮忽然蹲下身子,朝身后做出了准备战斗的手势。 背在肩头的枪支立即落到了手里,刚才还嘻嘻哈哈的苗老八等人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分散在附近的灌木丛里。 猫着腰靠了过去,倮倮低声问鹿鸣铮:“官长,啥情况?” 拿起望远镜朝山洞里看了看,鹿鸣铮随手把望远镜交给了倮倮:“那个藏武器的山洞里有鬼子。” 顿时警觉起来,倮倮说:“小鬼子刚和咱们打完,这么快跑到这儿了?” 已经观察了一会的大克说:“应该不是同一拨鬼子,你们看他们的衣服,都那么干净,不像打过仗的样子。” 用望远镜看到坐在洞穴门前放哨的日军士兵,倮倮发现,确如大克所言,他的衣服也是卷起来,放在身后,但他身上,以及背后的衣服都相对干净。经过了几次恶战的坂垣平八郎,还有鹿鸣铮这些人,浑身上下除了牙齿和眼睛还算干净,其他的地方都沾满了泥垢和硝烟留下的痕迹。 丛林作战,伪装是必须,鹿鸣铮这些人干脆也不去洗干净,这就是最好的伪装。 放下望远镜,倮倮不眠有些担忧:“坏了,山洞里的武器弹药该不会都让小鬼子给拿走了吧?” “现在还说不准。”鹿鸣铮朝身后望去,随后对倮倮说:“去跟兄弟们说,保持安静,等我命令。” 说了一声是,倮倮折身回去,传达了鹿鸣铮的命令。 正在盘算着,如果这些日军官兵一直留在山洞,他们该怎么处理,这时一阵喧闹传进了鹿鸣铮的耳中。他偷偷观望着,发现十几名日军官兵陆续走出了洞穴,只听为首的军官低喝了一声,日军士兵们立即安静下来,列成队列,在军官的带领下朝鹿鸣铮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确定了这些不是和自己交战的坂垣平八郎那些人,大克似乎明白了:“鹿长官,好像是另外一支侦搜小队。” 第五十三章 前往沼泽 看到十几名日军官兵渐渐走远,鹿鸣铮说:“应该是这样,他们和我们交火的小鬼子一样,也是侦搜小队,看样子,他们刚才是在洞穴里休息。” 回头摆摆手,倮倮和羌羌立即猫着腰来到了鹿鸣铮身边。 分别指着两个方向,鹿鸣铮说:“十分钟以后,倮倮找个高一点的树,爬上去看看那些小鬼子走远了没有,确定以后给羌羌发信号,羌羌去山洞里看看。” 接受命令后,倮倮和羌羌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是虚惊一场后都有些惊讶,丛林里不知道还藏着多少日军的侦搜小队。 十分钟以后,按照鹿鸣铮的安排,羌羌和倮倮分头执行命令。倮倮找了一棵比较高,视线比较开阔的大树,爬了上去,确定这支日军侦搜小队已经走远了,于是用力摇晃了三次树枝。 收到平安信号的羌羌潜入洞穴附近,没有发现敌情后进入了洞穴,很快他回到洞穴入口,朝鹿鸣铮的位置用力招手。 “安全了,走吧。”鹿鸣铮对大克说了一句,随后对身后的兄弟们说:“注意警戒,不要弄出声音。” 即便日军侦搜小队已经走远,鹿鸣铮这些人还是保持着战斗队形靠近了洞穴,苗老八和巴~特~尔他们行进在队形的外围,克钦族勇士们夹在中间。 带头进入山洞以后,鹿鸣铮让巴~特~尔和侉侉留在洞穴外面警戒,大克也让一些克钦族勇士分散到附近放哨。 找了一块比较大的空地,巴~特~尔如临大敌地架起了他的英国布伦式机关枪。 进入洞穴后,鹿鸣铮顿时吃了一惊,内部是椭圆形的洞穴不过上百平米,人走进去便会一览无遗,地面平坦,看不出哪里藏有武器弹药。 吃了一惊,苗老八失落地说:“英国人脑子坏掉了,把武器弹药藏在这儿,还不如挂在树上呢,这回玩完了,肯定让小鬼子都搬走了。” 偷偷瞄了大克一眼,鹿鸣铮说:“就你嚷嚷的欢,英国人是不是把弹药埋起来了,别闲着,都找找。” 自动分散到洞穴的各个角落,兄弟们又是跺脚,又是敲墙,但丝毫看不出武器弹药藏在在那里。 来过洞穴,并且亲自查看过武器弹药,大克还是装作没来过一般,四处走走看看,敲敲打打,随后指着一片平地说:“这儿的土很松软,会不会藏在这儿?” 此时,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已经把羊倌送回了族人聚居的洞穴,赶了上来。他走过去左右看看,似乎在做比较:“没什么不一样啊。” 拿出工兵铲,让其他人退后了几步,鹿鸣铮给大克解围:“你那儿光线不行,看不清,我来试试就知道了。” 近十箱武器弹药从地里挖出来的时候,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朝大克投去敬佩的目光:“大克哥,你真行,我怎么看这些土都一样,你还有这一招呢,回头教教我。” 有话又不能直说,大克唯有默不作声,其实他的心里愤愤地吼着:废话,老子来过,能不知道嘛! 用刺刀敲开弹药箱,七八支司登式冲锋枪、两挺英国布伦式轻机枪、一些手榴弹和大量的子弹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擦去崭新枪支上的晃悠,鹿鸣铮对大克说:“大克兄弟,机枪我们有了,都留给你们,冲锋枪我们再带上两支,其他的也给你们了。” 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大克说:“行,听你的。” 对大克的态度再次有些怀疑,鹿鸣铮说:“子弹我们多带一些,还有手榴弹,也不用太多,平分就够了。” 捅了捅身边的羌羌,苗老八说:“看看,官长多大气,有点坐地分赃的意思。” 武器弹药得到了补充,鹿鸣铮的心情格外地好,也开起了玩笑:“咱们的东西都让老八背着吧,既然他主动申请,我就批准了。” 朝苗老八伸出大拇指,羌羌说:“苗副队长更大气,仗义啊!” 顿时傻眼了,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多,怎么也得有五六十斤两,要是平均分配到每个人身上,不算什么,要是他一个人背着跋山涉水,那可是要累的要了命。苗老八哀鸣一声:“官长,我什么时候说了?你怎么跟这些家伙一样,学坏了啊你。” 既然大克没有异议,鹿鸣铮说:“咱们现在这儿休息一会,让那些小鬼子走远点,咱们也正好擦擦枪。” 兄弟们便坐下来,擦掉枪上的黄油。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第一次拿到这么新的枪,爱不释手地在手上摆弄着。倮倮帮他擦干净了黄油,之后告诉他应该怎样保养枪支。 休息了一会,鹿鸣铮忽然发现羌羌的头上带着一定日式的钢盔,于是好奇地问他:“羌羌,从哪儿搞的鬼子钢盔,以前怎么没见过?” 指了指洞穴入口,羌羌说:“在那儿捡的,应该是那伙小鬼子落下的。” 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鹿鸣铮说:“坏了,你怎么不早说?” 似乎觉得鹿鸣铮有些小题大做,大克说:“不就是一顶钢盔嘛,鹿长官,你紧张什么?” 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失误,羌羌抽了自己一下:“大克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小鬼子军纪很严,谁要是无故丢了装备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刚才那些小鬼子肯定要回来!” 不仅是大克,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如果那支日军侦搜小队回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这时一名克钦族勇士急匆匆地走进洞穴,对鹿鸣铮说:“鹿长官,有个鬼子朝这边来了。” 提起枪,鹿鸣铮对克钦族勇士说:“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是几个?一个,还是都回来了?” “一个,我看得很清楚,只有一个小鬼子。” 看看大克,鹿鸣铮示意他别太紧张:“看来没那么严重,只有一个,肯定是回来找钢盔的。” 松了一口气,大克说:“就一个小鬼子好办,宰了他就是。” 思量了片刻,鹿鸣铮说:“对,宰了他。不过不能用枪。这样,把东西都收起来,羌羌,你把钢盔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等他进来就干掉他。干掉他以后咱们马上撤退,等到小鬼子发现,再折回来也找不到咱们了。” 兄弟们立即行动起来,把挖出来的弹药箱都放在有阴影,远离洞口的地方。羌羌把捡来的钢盔放在靠近洞口,原来的位置。 看到兄弟们已经忙碌起来,鹿鸣铮对进来报信的克钦族勇士说:“兄弟,你去告诉外面的兄弟,放那个小鬼子进来,千万别暴露了。” “知道了,鹿长官。”克钦族勇士转身跑了出去。 抽出刀子,羌羌说:“官长,给兄弟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吧?” 点点头,鹿鸣铮说:“小失误一个,不算是过,让你过过瘾吧。别用刀子,这样也许还能多争取点时间。” 做了一个扭动敌人脖子的动作,羌羌说:“明白了,官长。” 和弹药箱在一侧,所有人都靠在了洞穴里有阴影的一侧。 时间不长,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很快急促脚步声的主人,也就是忘掉钢盔的日军士兵距离洞穴越来越近了。 丛林的天气炎热,一般来说,钢盔都是背在身后,和卷在一起的军装放在一起。刚才他们是在吃饭,他拿下了钢盔,放在屁股下面当板凳用了。 跑进洞穴,看到地上钢盔,日军士兵擦擦汗,轻松地吹了一声口哨,这时羌羌飞起一脚,正踹在他的头上。巨大的力量把日军士兵几乎踹的飞了起来,脑袋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 一下就瘫软在地,日军士兵几乎没有反抗能力了。羌羌走过去,双手抱住他的脑子,用力一扭,他的颈椎发出一阵脆响,人立即就咽气了。 走过去,试探了一下日军士兵的鼻息,鹿鸣铮抓起他的头,用力撞在石壁上,顿时撞的头破血流。 不解地看着鹿鸣铮,大克和克钦族勇士们对他的做法都有些不解。 拍掉了手掌上的泥沙,鹿鸣铮说:“一会那些小鬼子肯定会回来找人,他们看到尸体肯定会检查,到底是撞死的还是什么情况。” 日军侦搜小队当然很快就会发现日军士兵是被扭断了脖子,这只是鹿鸣铮送给他们的一个恶作剧。 所有人都轻松下来,鹿鸣铮看看手表,随后对大克说:“大克兄弟,咱们该说再见了……” 这时枪声忽然在耳边传来…… 潜意识的反应支配了身体,鹿鸣铮和倮倮等人立即卧倒在地。 很快,鹿鸣铮和站在原地的大克发现了枪声的来源,因为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正在满脸歉意地看着他们。 快要气疯了,大克咆哮起来:“怎么搞的,鹿长官不是说了,不能打枪吗?你一开枪,那些小鬼子肯定马上就赶过来了。” 又愧又狠地拿着司登式冲锋枪,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哭丧着脸说:“我刚才忘了关保险了。” 一把夺过司登式冲锋枪,大克用力关掉保险。 “流弹没伤到人吧?”鹿鸣铮环顾了一圈,确定没人受伤以后,挡在大克的身前,安慰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没事,反正小鬼子早晚都得发现。” 歉意地走到鹿鸣铮身边:“我们给你们惹了麻烦,鹿长官,这里的路不好走,让我们送送你们吧。” 知道大克想跟着他们一起走,去打鬼子,鹿鸣铮对大克说:“大克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咱们都说好了,等我们回来,咱们一起打鬼子。” 倔强的神情袭在脸颊,大克说:“我明说了吧,我本来想带着这些兄弟一起跟着你,现在出了这种情况,咱们也别废话了,反正我们跟定你们了!” 论战斗能力,克钦族勇士确实不如受过训练的正规军,但是如果像是坂垣平八郎那样,他不介意有一些炮灰替自己人挡子弹,但鹿鸣铮不是这样的人。他不忍心看到这些克钦族勇士和自己一起涉险拼命。鹿鸣铮长叹一声:“大克兄弟,你这是何苦呢……” 知道自己的计划得逞了,大克兴奋地说:“放心吧,鹿长官,我安排人保护我的族人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这些人都听你的指挥。”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等人都很高兴,和倮倮等人抱肩拥抱。 事不宜迟,鹿鸣铮挥挥手,示意大伙出发:“既然这样,那就一言为定,战场上军令如山,我就把你们当我的兵了。” 欣喜若狂地做了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大克说:“我们早就是你的兵了。对了,我知道一条近路,不过那条路要经过沼泽。” 提到沼泽,鹿鸣铮不免有些迟疑,要说丛林作战,羌羌、倮倮、花脸猫这些人,包括欧边花都有经验,但到了沼泽,他们全完没有经历过。 读懂了鹿鸣铮的表情,大克说:“我们不仅是丛林的主人,还是沼泽的主人,那片沼泽只有我们才能通过,保证把小鬼子远远地甩在后面。” 离开洞穴,又有克钦族勇士向鹿鸣铮汇报:“鹿长官,那些小鬼子往回来了。” 意料之中的情况,鹿鸣铮问他:“离咱们有多远。” 伸手比划了一下,克钦族勇士说:“十里路左右吧。” 在树上观察直线距离十里路,要是走起来可要花费不少时间,不过即便鹿鸣铮他们现在离开,赶回来的日军官兵发现尸体后,也会找到制高点观察,会很快发现他们的踪迹。 希望大克所说的沼泽能摆脱追兵…… 朝远处看看,鹿鸣铮对巴~特~尔说:“巴~特~尔,朝小鬼子来方向打几枪,算是打个招呼。” “好嘞。”巴~特~尔答应后,架起轻机枪,朝着远处连续打了三个短点射。 知道鸣枪是要给赶来的日军官兵制造危机感,他们听到枪声以后肯定会放慢行军速度,一边侦察一边朝这边来。侉侉也举起了三八大盖,朝远处鸣枪。 三八大盖的射程更远,声音传得也更远。 以急行军的速度朝前狂奔了一阵,站在高处,鹿鸣铮看见了远处的,大克所说的那片沼泽,他看看身边的大克:“大克兄弟,这片沼泽确实很大,咱们要是顺利通过,起码能甩下小鬼子半天的路程,可是这片沼泽没有落脚的地方啊。” 有些沼泽中分散着一些干燥的空地,有经验,有胆量的人可以在空地上落脚,从而选择安全的路线。眼前的这片沼泽只在外围地带有稀少的空地,中间完全是一片泥泞。 信心满满地拍拍胸脯,大克说:“放心好了,我都准备好了。” 朝身边看去,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等人从身后拿出一些一尺宽,一米长的,如同门板一样的木板。 不再担忧的鹿鸣铮根本不知道,此时朝传出枪声的洞穴赶去的,不仅有那支建制完整的日军侦搜小队,还有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等人。 第五十四章 强劲友军 坂垣平八郎带着真田浩二等人离开了土司的山寨,一直在寻找鹿鸣铮这些人的行踪。当他们靠近克钦族的居住区,明知道鹿鸣铮这些人很有可能就在这里,却不得不止步不前了。 就像是一只猎豹靠近了大象,它有一击致命的机会,但一旦把握不好这个机会,便会被巨大的象脚踩成肉泥。坂垣平八郎心里有这种感觉,真田浩二这些日军士兵心里也有,只不过坂垣平八郎为了稳定军心,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不过就凭坂垣平八郎身边这寥寥几人真的能给鹿鸣铮他们致命一击吗? 战争从来都是充满悬念和变数,也许可能,也许没有一丝的可能…… 谨慎让坂垣平八郎放慢了脚步,他并没有找到鹿鸣铮等人的踪迹。如果没有洞穴里的枪声,他肯定会被鹿鸣铮和大克远远地甩到丛林里。 枪声传来后,坂垣平八郎立即朝真田浩二望了一眼。 瞬间领会坂垣平八郎的意图,真田浩二爬上高处,侦察片刻后向他报告:“阁下,我发现了那些支那人,他们往那边走了。” 迅速朝真田浩二手指的方向判断了一下,坂垣平八郎说:“那些支那人……有多少人?” 几经交手,坂垣平八郎对鹿鸣铮这些人最熟悉不过了,他问的当然不是具体人数,而是在问那些克钦族勇士有没有和他们在一起。 不由流露出遗憾的神情,真田浩二说:“除了那些支那人,还有十几个克钦族的人。真是奇怪,他们的手里都有鬼畜的武器呢。” 没想到情况比预料的还要严重,坂垣平八郎沉默了片刻说:“这么说,那些支那人不仅得到了克钦族的人帮助,还找到了一批武器?” 就在听到枪声之前,坂垣平八郎还有些侥幸般的心理优势,虽然他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毕竟刚刚都得了弹药补充,但转瞬间这种优势就消失了。鹿鸣铮和克钦族人显然也得到了弹药补充。他们的弹药补充更加充足,因为那些平素缺少枪弹的克钦族人也被武装了起来。 对于显而易见的问题,真田浩二不便回答了,不过他有个好消息。他对坂垣平八郎说:“阁下,我看见我们的部队了!” 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坂垣平八郎眨眨眼睛问他:“你是说……” 很快意识到自己这支侦搜小队没有失踪的士兵,他们的骨灰全部被那些找冤家的山兵送到附近的县城去了。于是坂垣平八郎闭上了嘴,他想到了其他的日军侦搜小队,但丛林实在是太大了,每支侦搜小队巡逻的范围都很大,两支日军侦搜小队相遇的机会几乎为零。 深知这种相遇的几率非常低,真田浩二兴奋地说:“阁下,是真的!真的是我们的部队,有十几个人呢!” 二话不说,立即爬上真田浩二侦察过的高处,坂垣平八郎抓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果然看到了一队正在谨慎行进的日军侦搜小队,小队的指挥官也正拿着望远镜朝他这边侦察。 用力地朝远处的日军侦搜小队挥挥手,坂垣平八郎一边飞快地从卷成一团的衣服里找出破旧的军旗,一边对真田浩二大喊:“真田君,真是我的部队!” 从未见过沉稳的坂垣平八郎如此兴奋,真田浩二这些日军士兵都被他感染了,其中两名日军士兵竟然高声欢呼起来。 战败的羞辱,对战死战友的愧疚,以及被偷袭戏弄后的恼怒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解决的办法。 一支由十几名战士组成的侦搜小队啊,再加上坂垣平八郎他们这些人,似乎足以将鹿鸣铮他们置于死地。 折断一根枝桠,用枝桠挑起破旧的军旗,用力朝远处的友军挥舞,坂垣平八郎兴奋了一会便冷静下来,他转身对真田浩二等人说:“安静!以战斗队形向山洞进发!” 劲敌近在眼前,任何不当的举动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及时的提醒让真田浩二等人立即冷静下来,端起三八大盖,以三角战斗队形朝远处推进。 洞穴里的枪声引来了坂垣平八郎,也引来了另外一支日军侦搜小队。坂垣平八郎简直是欣喜若狂。 和同样小心翼翼的另一支日军侦搜小队汇合之前,坂垣平八郎收起了破旧的军旗,如果不是要证明自己的身份,他根本不会拿出军旗。要知道,在丛林里,傻乎乎地扛着一面红膏药一样的军旗分明是给敌方设置了一个趋于完美的靶子。 双方在距离十几米的位置分别停下,各自以巨树和灌木为掩体审视着彼此。 上过鹿鸣铮的当,担心对方也是穿着日军军装的中**人,真田浩二用日语大喊着:“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显然也有这种顾虑,侦搜小队的指挥官确定部下都已经隐蔽妥当之后,大声用日语回答:“我是七小队的队长小野,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在丛林里巡逻的日军侦搜小队不下几十支,分别驻扎在不同的地方,大概除了总指挥官,没有人认识全部的侦搜小队的队长。不过一些人员调动的信息和队长的名字他们都是知道的。 仔细辨别了一下小野的口音,坂垣平八郎说:“小野队长,我是十三小队的坂垣平八郎。我听说过你,你的上一任刚刚负伤回国,你应该是大阪人吧?” 察觉到坂垣平八郎在试探自己的同时,小野也在试探坂垣平八郎:“你好,坂垣君,我不是大阪人,我是北海道人。坂垣君,你队里的土岐还好吗?” 脸色猛地沉下来,但很快又舒缓了,他不愿意提及土岐这个人,但对方知道土岐,显然是真正的友军。坂垣平八郎说:“土岐他……他为天皇效忠了。” 对面猛然传来愤怒的吼声:“别推卸责任了,他是被你逼死的!” 确定对方是友非敌之后,小野缓缓站起身,用力打了身边一名士兵一记耳光:“土岐,你就是这么跟上级说话的吗?” 名叫土岐的士兵立即站起身,立正,垂头:“是,队长。” 七小队的土岐正是十三小队土岐的哥哥,他们的战友都叫他们土岐。 放下警惕,双方起身汇合。 敬了个军礼,坂垣平八郎说:“小野君,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同样回了一个很随意的军礼,小野说:“坂垣君,你的其他士兵呢?” 似乎只有用微笑才能化解自己的尴尬,坂垣平八郎说:“真是让人感到羞耻,他们都在和支那人的战斗中阵亡了。” 不经大惊失色,小野有些结巴:“都阵亡了?你是说……你是说丛林里有一支数百人的支那人军队?” 还是保留着以往观念的小野认为,想要给日军部队造成重大损失,就像能让十几人的侦搜小队损失过半,起来要有两百人以上的中**队对他们进行围攻。 干脆坦诚相对,坂垣平八郎说:“小野君,没有数百人的支那人部队,给我们造成损失的是和我们数量一样,一样精锐的支那人小分队,虽然我们也给他们造成了损失,但他们得到了克钦族人的支持……现在好了,你们来了,我们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努力在坂垣平八郎脸上寻找着,试图用他的神情证明这些话是真的。小野说:“这么说,坂垣君带着其余的部下,一直跟随他们,在寻找机会消灭他们?” “是的,小野君。”坂垣平八郎审视着小野率领的这支日军侦搜小队:“这里是我的十三小队的巡逻范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回尴尬的表情浮现在了小野脸上。小野说:“真是让人惭愧,我率队巡逻的次数并不多,巡逻了几次以后,我想把巡逻范围再扩大一些,就走了另外一条路。” 名叫土岐的士兵听到小野这句话,不由冷哼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用余光扫了一眼土岐,小野对坂垣平八郎说:“虽然在丛林里巡逻了几次,但都是土岐这些老兵带着我,他们对路径非常熟悉。这次扩大巡逻范围是我个人的决定,土岐他们是反对的,可是我坚持要这样做,结果……结果我们迷路了。” “你的做法是对的,固定的巡逻路线会给敌人可乘之机。”坂垣平八郎直视土岐:“也许这是上天的安排,迷路的七小队和遭受损失的十三小队相遇了,我们注定要消灭那些支那人。” 对坂垣平八郎的赞扬有些受宠若惊,小野说:“本来我们已经走远了,但刚才驻扎过的山洞里传来枪声,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那名返回山洞的士兵出了问题。” 下意识朝山洞的方向望去,坂垣平八郎说:“没错,那些支那人伏击你的士兵,当然,还有那些该死的克钦族人。我们现在去看看吧。” 挥手让队伍朝山洞方向行进,小野随即发现土岐正怒气冲冲地朝坂垣平八郎走去,他的手里还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刺刀。 想起土岐兄弟和坂垣平八郎的旧怨,小野不由大喊一声:“土岐,你要干什么?” 第五十五章 沼泽危机 说话间,小野已经冲到了土岐面前,挡住了坂垣平八郎。 猛然停下脚步,土岐对着坂垣平八郎说:“对不起,阁下,我的言语冒犯了你。” 说完,土岐毕恭毕敬地朝坂垣平八郎鞠了一个躬。 小野和坂垣平八郎都对土岐的举动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但土岐后面的话却让小野怒不可遏。土岐说:“坂垣阁下,我的弟弟是个懦夫,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应该被立即枪决,但你不应该羞辱他,要知道懦夫也是有尊严的。如果我是战场上的懦夫,请你用这把刺刀结束我的生命,如果你羞辱了这支部队的任何人,我将会用这把刺刀结束你的生命!” 说完这些话,土岐高高举起刺刀,在手臂上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军队历来都是上下等级森严的所在,日本也是这样的一个国家,所以日本军队中很少出现土岐这样的士兵,会对上级说出如此过分,嚣张的话。 看到自己的下属竟然如此无礼,小野立即举起了手,想再次用耳光教训土岐。不料土岐却狠狠地打了自己两记耳光,他用的力气太大了,两侧脸颊很快便肿胀起来。 不顾愣在当场的小野和逼视自己的坂垣平八郎,土岐转身走了。 怒气冲冲的小野就这样被晾在了那里…… 连忙打圆场,化解小野的尴尬。坂垣平八郎对小野说:“那件事确实有我的责任,我没想到十三小队的土岐那么脆弱。” 稳下神来的小野狐疑地看着坂垣平八郎:“坂垣君,事情真的是传说的那样吗?” 不由苦笑起来,坂垣平八郎说:“战争超出我们的预期,我们都太乐观了,以为短短几个月就可以攻占中国,可是我们掉进了战争的泥潭,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占领中国,只有通过缅甸打通其他的战略要地。战争让我们损失了太多的精锐士兵,不得不补充一些新兵。我们十三小队的土岐是个新兵,他在战斗中被……” 看着坂垣平八郎欲言又止的模样,小野心里暗自猜测,十三小队的土岐不会是被吓尿裤子了吧? 然而事实上,十三小队的土岐比尿裤子还要令坂垣平八郎感到羞辱。 不由摇了摇头,坂垣平八郎说:“他被吓哭了。” 吓哭了? 号称天皇武士的日本军人竟然在战场上被吓哭了…… 以勇猛刚强著称的坂垣平八郎怎么可能容忍一个被吓哭的士兵…… 似乎从未想过这种情况,但又不得不面对的坂垣平八郎说:“为了激励十三小队的土岐,我扒光了他的军装,让他站在院子里,还在他的身上挂了写有懦夫的牌子……我原以为这样会激励他,没想到他竟然自杀了。” 安慰地拍拍坂垣平八郎的肩膀,小野说:“看来十三小队的土岐太不了解军队,也不太了解战争了。这一切都怪……” 这是所有人都会想到的问题,十三小队的土岐气愤之下自戕而亡,是战争的恶果。 但坂垣平八郎却立即打断了小野的话:“这件事怪我,我向上级汇报的时候,说土岐是阵亡的。以后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我都会这样说。” 点点头,小野看到坂垣平八郎刻意回避,他也不便再说什么。他朝七小队的土岐望去,似乎在提醒坂垣平八郎,这不是一个听话的家伙。 两支日军侦搜小队合并在一起,迅速扑向传来枪声的山洞。 土岐显然是七小队的精锐老兵,小野一声令下,他第一个冲向山洞。侦察完毕,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又是第一个冲了进去。 坂垣平八郎和小野走进山洞的时候,土岐已经观察完现场,正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们。 带过很多兵,自然了解这些兵,尤其是老兵心里在想什么。 审视了一下现场和被打死的日军士兵,坂垣平八郎说:“这应该是一个意外。” 意料之中的冷笑果然从土岐的嘴里传了出来:“意外?坂垣阁下不会认为他是摔死的吧?” “只有蠢猪才会这么想!”坂垣平八郎瞪了土岐一眼,随后指着日军士兵的尸体说:“支那人和克钦族人显然是想制造一个摔死的假象,当然,克钦族人没有这种智慧,或者说在战争中搞恶作剧的心态。这肯定是支那人干的。他们应该把钢盔,或者其他什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地上,引起这个士兵的注意,当士兵低头捡东西的时候,埋伏在一旁的支那人便冲出来扭断了他的脖子。” 虽然对丛林还不够熟悉,小野也毕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他接着说:“坂垣君说的对,只是当时有人枪走火了,就是我们听到的那声枪响。” 挑衅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敬意,土岐还是想让坂垣平八郎出丑。他说:“坂垣阁下说那些支那人是和我们一样精锐的士兵,而且还在和他们的战斗中损失了大部分属下,要真是这样,他们怎么会犯走火这样的低级错误?” 任谁都能听出土岐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他分明是在说,坂垣平八郎,你小子是指挥不力才导致十三小队遭受重创,所以把支那人夸的那么厉害,想以此掩盖自己的无能。 “当然是真的。”坂垣平八郎立即回击:“支那人是和我们一样精锐的部队,他们之所以能让十三小队遭受损失,是因为有克钦族人的帮助。那些克钦族人是最了解丛林的人。不过那些克钦族人却不会使用武器,走火很有可能是他们造成的。” 小野和其他的日军士兵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坂垣平八郎的说法。 看到土岐似乎还要说什么,坂垣平八郎对小野说:“小野君,我们马上开始追击支那人吧,他们跑不远!” 这时在外面负责侦察的真田浩二走进山洞,对坂垣平八郎汇报:“阁下,那些支那人离我们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公里。” 和坂垣平八郎对视了一眼,小野立即下令:“土岐,你率领三个人在前面,其他人跟在我身边。” “小野君,还是让十三小队在前面吧。”坂垣平八郎随后对土岐说:“土岐和我们在一起,看一看会不会有孬种,或者羞辱人的事情发生。” 冷哼一声似乎是土岐的标志性动作,他用标志性表达完自己的情绪之后便走出了山洞。 目无尊长的土岐让真田浩二勃然大怒,他向前走了几步,似乎想跟土岐挥舞老拳,但坂垣平八郎拦住了他。 用力在真田浩二的肩头捏了一把,坂垣平八郎说:“我们只有一个敌人,那就是支那人。” 愤怒的目光在眼睛里闪了闪,真田浩二还是把怒气压了下来,他搞不懂坂垣平八郎真的是以大局为重,还是在用这种方式赎罪。 众多的日军士兵在坂垣平八郎和小野的带领下,很快在沼泽边缘追上了鹿鸣铮等人。 按照常理来说,双方的直线距离起码有六里,在地势复杂,山路崎岖的丛林里,跋涉六里山路的时间足够鹿鸣铮他们渡过沼泽。 但鹿鸣铮他们遇到了麻烦…… 并非夸海口,大克他们这些克钦族勇士确实是丛林的主人,也是沼泽的主人,但是前不久的大雨让沼泽发生了变化。 沼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它恰好挡住了通往远处的路,若是绕开沼泽,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来到沼泽边缘,大克便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鹿鸣铮立即意识到出了问题,于是上前询问:“大克兄弟,出了什么问题吗?” 似乎是担心鹿鸣铮说自己吹牛,或者蒙骗了他。大克连忙掩饰地说:“没什么问题,容我看看。” 虽说谈不上阅人无数,但多年带兵,察言观色的本领鹿鸣铮还是有一些的,他马上察觉到大克遇到了困难。鹿鸣铮对大克说:“大克兄弟,咱们都是生死交情,有啥事别自己扛,小鬼子可在后面盯着咱们呢。” 迟疑了片刻,大克还是说了实话:“鹿长官,我大克不是吹牛的人,这片沼泽我走了上百趟都不止,但是它突然变大了。” 脑子“嗡”地一声,鹿鸣铮连忙问他:“变大了是什么意思?” 思索的同时朝远处张望,大克恍然大悟地指着不远处的山坡:“你看那边。平时下暴雨,沼泽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所以我有把握把咱们带出去,可是前几天的暴雨太大了,从山上流下的溪水冲破了河沿,全都流到沼泽里来了。” 听到发生了变故,羌羌等人立即围拢过来。羌羌问大克:“大克兄弟,这个沼泽比平时大了多少?” 目测了一下沼泽的范围,大克缓缓地说:“大了三倍吧。” 同样对沼泽非常熟悉的,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嘀咕了一句:“我看五倍都不止。” 狠狠地瞪了瘦小的克钦族勇士一眼,大克显然是想把沼泽的范围说的小一点,减轻鹿鸣铮他们的焦虑,但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口不择言说出了实情。 对丛林没有概念,对沼泽更没有概念的巴~特~尔茫然地看着沼泽:“大就大呗,有什么关系?” 虽说对沼泽接触的不多,倮倮多少还是有些了解,他对巴~特~尔说:“关系太大了。以前大克兄弟对这片沼泽非常熟悉,可以说是如履平地,现在他那些经验都不管用了,必须要重新找路。” 抓起石块丢到远处的沼泽,看着石块随着滚滚的气泡陷了下去。欧边花说:“沼泽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就陷进去,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没招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这要是重新找路,大克兄弟和咱们也没啥区别了,一切从头开始。” 看到大克焦虑地沿着沼泽边缘来回走动,鹿鸣铮走过去问他:“着急不是办法,大克兄弟,你说说,平时你们都是怎么找路的,大伙一起找。” “最快的找路办法就是用绳子拴着一只羊,或者其他动物,把它赶紧沼泽,遇到陷进去的地方,就把它拉回来。反复试探之后就知道怎么走不会陷进去了。”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看到大克没有应声,于是回答了鹿鸣铮:“现在咱们什么都没有,还不能硬闯,这么多水流进来沼泽更深了。” 猛然想到了一点,侉侉说:“咱们沿着沼泽的边走不就行了,水刚流过来没多长时间,地都是硬的,陷也陷不多深。” 摆摆手,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立即否定了他的说法:“你不了解这片林子,这附近都是苔藓和烂泥,只要水流过来,马上就变成了沼泽。再说了,要是绕路,那怎么甩掉后面的鬼子。” 来回转悠的大克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一棵大树说:“我找到路了!” 就在这时,花脸猫低吼了一声:“鬼子追上来了!官长,怎么办?” 拿起司登式冲锋枪,猛地上好弹夹,鹿鸣铮说:“还能怎么办,打他娘的!” 第五十六章 争分夺秒 远处的日军身影在丛林中飞快晃动,鹿鸣铮目测了一下距离,随后问大克:“大克兄弟,你估摸着多长时间能找到路?” 站在那棵大树下面,大克沉吟了片刻:“二十分钟。” 明显感觉到大克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鹿鸣铮又追问了一句:“大克兄弟,说句不该说的,千万别逞强,不成的话,咱们现在绕路,还能和小鬼子保持距离。” 性命攸关之际,谁也不能把生命当儿戏,鹿鸣铮的话说得很清楚,大克如果确实能找到路,那就等,如果没把握,那就马上撤,怎么说也和日军侦搜小队有一段距离,这还算是优势。 “二十分钟,最多二十分钟!”大克厉声大喊,随后朝克钦族勇士们摆手:“过来,都过来!” 于是克钦族勇士们便拿着一路背过来的木板朝大克跑了过去。 既然得到大克肯定的回答,鹿鸣铮立即下达了命令:“鬼子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追上来,兄弟们准备战斗。侉侉,欧边花,上树!” “是!”侉侉和欧边花应声而去。 “巴~特~尔去那边山坡,鬼子过来就给老子突突。” “是!官长。”巴~特~尔扛着布伦式轻机枪朝附近的山坡跑去。 “倮倮,羌羌,花脸猫,,苗老八。在这边搞个简易阵地。” “是!”剩下的几个兄弟立即开始修筑简易阵地。 即便大克说得斩钉截铁,但起码的防备还是应该有的,不然大克这边出了问题,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下达完命令,鹿鸣铮快步走到大克身边:“大克兄弟,你看我干点什么?” 站在大树下面,大克伸开手臂,比量出一条笔直的线:“鹿长官,你看,我记得很清楚,以前的路就是沿着这条线一直向前,中间有个陷人的地方,不过兄弟们互相拉扯一下就过去了。” 松了一口气,鹿鸣铮说:“太好了。我打头阵。” 拦住鹿鸣铮,大克说:“鹿长官,打仗你是行家里手,在沼泽里还是听我的吧。” 时间不等人,况且自己确实对沼泽毫无了解,鹿鸣铮只好说:“那行,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去跟兄弟们搞个简易的阵地,就算小鬼子脚程快,咱也能低档一阵子。” 鹿鸣铮刚刚离开,大克这边已经开始朝沼泽进军了。他们的套路很清晰,大克站在大树下面,保证其他克钦族勇士行进的路线绝对笔直,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等人排成一排,都扛着木板,先后进入沼泽,遇到陷人的地方就铺上木板,以木板的浮力足以让人快速通过。 原本大克是信心十足,他全完可以带领鹿鸣铮这些人徒步经过沼泽,但为了防止万一,他还是让克钦族勇士们带了一些木板。 这些看似寻常的木板将变成救命的木板。 一开始克钦族勇士们的行进速度非常快,也很顺利,正如大克所预测的,基本没有遇到陷人的地方,但到了沼泽中央,他们的木板消耗的非常多。大克有些绷不住了,按照这样消耗,到不了对面,木板就会用光。 看到又有两块木板铺在沼泽里,大克终于忍耐不住:“试着看看旁边有没有能走的地方。”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在沼泽里发挥了他身体的优势,他体重小,又很灵活,所以冲在最前面。 试探了几个方位,瘦小的克钦族勇士高兴地大喊:“找到能下脚的地方了,把那几块木板抽回来吧。” 时间飞快,说好的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一半。 默默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军,内心着火一般的鹿鸣铮却悠闲地吹着小曲:“我说这帮小鬼子怎么越打越多,是不是林子有藏着日本娘们,他们一晚上就造了一群小鬼子出来?” 学着鹿鸣铮的样子,在嘴里叼了一根草梗,羌羌也显得不急不恼:“一晚上就造出来,那吃啥能长这么快?” 闭目养神的倮倮说:“我说你这还用问,以前你种过地吗?想要庄稼长得壮,全靠粪来灌。啥东西长得快那肯定是吃粪吃的。” 轻轻吐了一口气,鹿鸣铮说:“这些吃粪的小鬼子不好对付啊,能这么快在这林子找到这么多小鬼子,说明这些后来的小鬼子也是侦搜小队的,别轻敌啊,要是让吃粪长大的给打败了,那丢人可丢到姥姥家了。” 听到鹿鸣铮这边用谈笑风生化解压力,大克愈发着急了,不过现在沼泽里的进展非常顺利,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已经快摸到对面的干爽土地了。 就在大功告成的时候,瘦小的克钦族勇士遇到了困境。 “木板!”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向后伸手,随后把抓到手里的木板铺在身前。 “木板!”又是一块木板被瘦小的克钦族勇士铺在身边。 “再来两块就过去了!”克钦族勇士再次伸手,然而落在他的手里的没有木板,只有身后的克钦族勇士的哀叹。 木板用光了…… 看到瘦小的克钦族忽然停下来,大克不由焦急地大喊:“怎么了?” 无助地朝四周张望,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说:“木板没了,就差两块。” 其他克钦族勇士都朝身旁张望,可是沼泽里怎么可能有他们需要的木板。 一边朝远处跑,大克一边寻找可以起到相同作用的代替品。 木板是不能出现的,可就连倒木都没有一根…… 朝身后望了一眼,看到众多的日军士兵越来越近,即便不懂战术,瘦小的克钦族用也知道这些日军士兵如果追上来,一场恶战之后,这些兄弟最少有一半要留在这里。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急的大喊:“想办法啊,我就差两块木板。” 听到喊声的鹿鸣铮抬头看看狂奔而来的日军,随后跑到沼泽边上:“别着急,还有五分钟时间呢。” 五分钟能有什么用,他们还有这么多人要通过沼泽…… 性命攸关的五分钟…… 飞快判断了一下形势,鹿鸣铮随即朝着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大喊:“兄弟,你听我的,你把后面的木板铺在你前面,你先过去。过去以后,你们把那两块木板复位,你们把衣服都脱了,捆成一根绳,丢过去让这位兄弟把你们拽过去。” 鹿鸣铮不是天才,这个办法很多人都能想出来,但不同的是鹿鸣铮的沉着冷静是别人不具备的。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立即按照鹿鸣铮所说的,他先用后面的两块木板抵达安全地带,随后把木板复位,其他人脱掉衣服,捆成绳子丢给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让他把他们拉过去。 看到瘦小的克钦族到了对岸,鹿鸣铮立即拉上大克朝沼泽走去,随后招呼兄弟们:“树上的,山坡上的,还有趴着那几个,走啦,走啦,别跟吃粪的一般见识,回头再收拾他们。” 熟悉沼泽的大克自然首当其冲,他沿着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等人的路线快速向前突进。 这时在丛林狂奔的日军官兵纷纷停下了脚步,虽说路程不远,但翻山越岭,他们又是一路急行军赶过来,几乎所有人的体力都透支了。 即便是真田浩二这样强悍的士兵也不得不停下来喘粗气,他对同样呼哧带喘的坂垣平八郎说:“阁下,你看,那些支那人和克钦族人要通过沼泽了。” 大惊之余,坂垣平八郎奇怪地说:“他们怎么能在沼泽上走得这么快?” “再快能有我的子弹快吗?”土岐竟然像一只扑食的猎豹,飞身独自朝远处冲了过去。 土岐的奔跑速度令人吃惊,他过人的体力和毅力确实让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在惊讶的同时不得不赞叹。 坂垣平八郎自然不会输给土岐,他随后也冲了过去:“冲锋!消灭那些支那人!” 真田浩二紧随其后,他很快超过了坂垣平八郎,几乎和土岐并驾齐驱。土岐看到追上他的真田浩二,难免有些震惊,他一直自认为奔跑速度和战斗能力是屈指可数的,没想到真田浩二根本不输给他。 加速奔跑了几次,土岐发现他根本甩不掉真田浩二,心里不由对他生出了一丝敬佩。而真田浩二一直对出言不逊的土岐怒火中烧,现在看到他竟然如此彪悍,内心也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触。 真田浩二和土岐几乎同时赶到了沼泽边缘。这时最后通过沼泽的花脸猫和侉侉已经走到了沼泽中央。 真田浩二和土岐几乎在同一时间单膝跪地,朝他们射击。 回头瞥了一眼,花脸猫拉着侉侉加快了速度:“快点,侉侉,吃粪的来了。” “来了好啊,老子给他们准备好东西了。”侉侉嘴里开着玩笑,脚下却丝毫不松懈。 由于距离过远,真田浩二和土岐的子弹几乎没有任何作用,只有一发子弹贴着侉侉的肋下飞了过去,但也是有惊无险。 此时坂垣平八郎和几名日军士兵也赶到了,但他们的体力显然不如土岐和真田浩二,别说射击,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蹲在地上喘粗气。 很快,侉侉和花脸猫已经跑到对面的安全地带,既然子弹打不到,他们便站在对面,看戏一般盯着他们。 如果说真田浩二是一头敏捷的猎豹,土岐就是一只鲁莽的黑熊,他看到沼泽上还有铺着的木板,便不假思索地冲进沼泽。此时鹿鸣铮这些人经过沼泽的痕迹还在,他想沿着痕迹一路冲过去,遇到陷人的地方,像鹿鸣铮他们这样踩着木板冲过去。 阻止不及,坂垣平八郎立即朝着土岐大喊:“回来,危险!” 在土岐看来,危险是当然的,没有危险还叫沼泽吗? 但土岐曲解了坂垣平八郎的用意。 眼看着土岐冲进沼泽,而对面鹿鸣铮等人还在看戏,很明显,鹿鸣铮他们想不到坂垣平八郎率领的日军士兵中会有人上当。 这个陷阱也太明显了…… 可惜土岐不是坂垣平八郎带出来的兵…… 土岐距离第一块木板越来越近,坂垣平八郎情急之中只有拿出了手雷,朝木板丢了过去。 随着一声巨响,木板被炸得粉碎。 扭头怒视着坂垣平八郎,土岐心里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接连而来的爆炸让他明白了,坂垣平八郎是在救他的命! 第五十七章 返回沼泽 土岐确实太过急切了,忽略了鹿鸣铮这些久经沙场的老兵,就算是遭受重创,或者中了敌军埋伏,在撤退过程中也不至于慌乱到了这种地步。 鹿鸣铮断断不会把过沼泽的木板留给他们…… 苦中作乐是老兵们的习惯,在战况惨烈的火线,他们会跟自己的兄弟扯皮打屁,在这种撤退的生死关头,还是没忘了来把恶作剧。而且那些木板也确实不太好销毁,扛着木板走出沼泽,显然会拖慢行进速度,那只有炸了。 即便炸了这些木板,也要搞点花样不是…… 于是侉侉在木板的下面留了几颗诡雷,土岐若是不去踩踏这些木板,木板便会逐渐沉入沼泽,手雷也不会爆炸,可土岐偏偏操之过急,又不熟悉鹿鸣铮这些精锐的老兵,所以差一点命丧沼泽。 当土岐愤然回头,认为坂垣平八郎想借此害死他的时候,爆炸的手雷把木板炸上了天,纷飞的木屑和浑浊的泥浆飞溅在土岐脸上的时候,他才涣然大悟。 那个害死他亲生弟弟,在他看来徒有其名的坂垣平八郎救了自己一命,土岐在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ps:天气一冷,旧伤就犯,痛得死去活来..... 更新不稳,还请诸位读者海涵 从亲情的角度,土岐必须要为他的弟弟复仇,但从军人的角度,他要绝对服从坂垣平八郎的命令。 脑子有些混乱的土岐愣在了原地,怔怔地站在沼泽里。看到沼泽对面的鹿鸣铮等人正在朝这边张望,坂垣平八郎担心沼泽里还有些鹿鸣铮他们送的礼物,于是对着土岐大喊:“土岐,马上撤回来!” 第一次没有任何排斥,也没有用他标志性的冷哼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土岐马上离开了沼泽,来到了坂垣平八郎的身旁。 看到土岐悻悻地走回来,小野忍不住地低吼了一声:“土岐君,服从命令可是军人的天职。” 即便在小野面前,土岐也是个不太听命令的士兵。军队有时候就是这样,尤其是军队的基层。优秀的,骨干老兵往往会给新任的指挥官一些压力,新任指挥官,尤其是能力不够,或者对环境不够熟悉的指挥官必须要隐忍一段时间,毕竟他还要借助这些老兵。小野显然有能力,但他对环境不够熟悉,必须要隐忍土岐这样的老兵。 仿佛是刻意化解土岐的尴尬,坂垣平八郎对小野说:“小野君,你觉得现在我们怎么办?” 朝沼泽对面望了望,小野泄气地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了。那些支那人守在对面,我们不可能冲过去,只能绕远路了。” 跟着叹了口气,真田浩二说:“就差几分钟,我们就可以消灭那些支那人了,真是混蛋!” 用安慰的目光环顾众人,坂垣平八郎说:“就算我们提前抵达这里,也要和支那人血战一场,要知道那些支那人并不比我们逊色。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我们两支部队还需要磨合,那就让那些可恨的支那人再多活点时间吧。” 于是坂垣平八郎和小野率领着日军第七侦搜小队和残余的第十三侦搜小队朝着沼泽附近的丛林走去。 他们要绕很远的路…… 于是鹿鸣铮和大克也带着远征军的兄弟们,以及克钦族的兄弟们出发了,甩开了日军侦搜小队的追击,让他们轻松了不少。 困倦似乎瞬间袭上了心头,花脸猫打着哈欠说:“他娘的,困死老子了。官长,今天晚上可以睡个踏实觉了吧?” 快走了几步,站在一旁点烟的侉侉说:“我就喜欢花副队长这个直性子,从嘴里扔个鸡蛋进去,直接就从屁眼里掉出来了。那是有啥说啥,累了就说累了,困了就说困了,不像咱,又困又饿也不言语。” 靠近侉侉,跟他借了个火,点着烟之后狠吸了一口。倮倮说:“那是当然,花副队长什么脑子啊,他的脑子都是卤水点出来的,跟咱不一样,精明着呢。” 听到兄弟们又在调侃花脸猫,苗老八立即接上话头:“你们这些人,就是没大没小,没上没下,怎么能这么说花副队长呢?什么叫从嘴里扔个鸡蛋,直接从屁眼里掉出来了?老母鸡才吃啥拉啥呢,什么叫脑子是卤水点出来的,花副队长的脑子是豆腐?” 走在前面的羌羌扭头看看苗老八,用阴晴不定的语气说:“尊敬的苗副队长,花副队长,你们可别忘了,进了林子以后,咱们睡觉的时候都是官长放哨,官长比谁睡得都少,从不来也叫饿,也不喊困。咱们这支队伍就有一点好处,官长心疼下属,现在小鬼子一时半会追不上咱们,再说也该轮到两位副队长放哨了。兄弟们,你们说说,两位副队长应该放多长时间的哨?” 意识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苗老八连忙说:“兄弟们,你们胳膊肘别往外拐啊,副队长只有花脸猫一个,我可不是什么副队长,谁爱当谁当。” 不待其他几个兄弟开口,欧边花马上说:“咱这部队上下有别,哥几个誓死捍卫苗副队长和花副队长,要我说,为了体现两位副队长体恤下属,以后放哨的活都交给他们了。” “同意!” “绝对同意,花副队长万岁,苗副队长万岁!” 羌羌这班兄弟纷纷起哄。 眼珠子转了转,苗老八自认为机智地说了一句:“老子这叫爱兵如子!” “好好好!”羌羌立即应声:“只要你放哨,你就是我爸爸,苗爸爸万岁!” 快要气疯了,苗老八差点跳起来:“为了让老子放哨,就给老子当儿子?你们的脸皮让狗叼走了?” 幽怨地看着苗老八,花脸猫哀声说:“苗老八,你龟儿子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兄弟们,我可说好了,苗副队长答应,我可没答应,以后放哨的事都是他的了。” 显然克钦族的勇士没有习惯这班兄弟的嬉闹方式,大克惊讶地对**说:“兄弟,苗老八兄弟看起来年龄不大,怎么会是他们的父亲?” 平时脑子一根筋,现在倒是颇为清晰,**说:“大克兄弟,别听他们的。这些家伙一天斗嘴就难受。” 拿着望远镜朝身后观察,鹿鸣铮正想跟大克再解释一下兄弟们开玩笑的方式,他忽然惊讶地说:“坏菜了,小鬼子要过沼泽!” 兄弟们纷纷朝身后张望,但离得太远,只能看到若干鬼子的身影在沼泽晃动。羌羌接过鹿鸣铮的望远镜,朝沼泽边缘望去。羌羌说:“这些小鬼子有些名堂,还会这招呢。” 大克和兄弟们听说日军侦搜小队要过沼泽都有些急躁,他们刚刚甩掉了这些幽灵一样的人,原本想睡个好觉的机会瞬间就破灭了。 最先耐不住的人是大克,他一把抢过望远镜朝沼泽望去:“小鬼子也能过沼泽?到底怎么回事儿?” 坂垣平八郎和小野原本已经带着日军七小队和十三小队离开了沼泽。可他们沿着沼泽边缘行军的时候,土岐忽然停了下来,他把背在身后,卷成卷的军装穿上在身上,给坂垣平八郎敬了军礼:“作为一名军人,坂垣阁下,我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态,小野以为土岐为之前的言行后悔了,但真田浩二却笑着说:“作为军人的土岐很感谢,也很佩服坂垣阁下,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你是不是还在记恨他呢?” “真田君,你多虑了。”小野虽然这么说,还是不放心地对土岐说:“土岐君,现在我们是军人,也只能是军人,我们要消灭那些支那人,你应该不会忘记天皇交给我们的职责吧?” 没有回答真田浩二这句话,只是朝小野敬了一个军礼,土岐说:“阁下,我有个请求。” 以为又是什么无礼的要求,小野有些不耐烦了:“土岐君,我们和支那人的距离太大了,还是尽快赶路吧。” 拦住了准备继续行军的小野,土岐说:“阁下,我想说的正是为了拉近和支那人的距离。” 停下脚步,和坂垣平八郎对视了一眼,小野说:“那就请说吧。” 显得信心十足,小野说:“在家乡的时候,我追求过一个女孩子,但是她的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只有偷偷去见她……” 没想到土岐提及了自己的情史,这让小野越发觉得土岐不着调了,他正要打断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对他说:“小野君,我们不妨听土岐君说完。” 说完,坂垣平八郎看看真田浩二,似乎在说,真田君,土岐这家伙倒是个直性子呢,连自己的情史都爆了出来。 暗暗压下心里的怒火,小野对土岐说:“土岐君,我们长话短说吧。” 察觉到小野的不耐烦,土岐还是沿着自己的思路说:“她家的后院有一片沼泽,每次去见她,我都要经过沼泽,所以我对沼泽还是比较熟悉的。” 不能说出口的迷惑在小野的眼睛里跳了跳,他似乎想问小野,你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女孩子啊,她的家人怎么把房屋建在了沼泽前面?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小野收回去了。小野对土岐说:“土岐君,你是说你有把握通过那片沼泽?” 信心十足地点点头,小野回答说:“刚才我没有说,是因为那些支那人都守在对面,即便我有办法过去,也于事无补。现在那些支那人肯定以为我们不会渡过沼泽,所以我们现在通过是绝对安全的。” 将信将疑地看着土岐,真田浩二忍不住说:“土岐君,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呢,刚才那么鲁莽地朝对面冲过去,我几乎以为你是一头蛮牛,现在你的脑筋怎么又这么灵光?难道是为补偿刚才的莽撞吗?” 眼睛里似乎快要冒出火来,土岐捏紧了拳头,像是随时都要会朝真田浩二扑过去,拼个你死我活。 连忙解围,坂垣平八郎对小野说:“真田君真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小野君,既然你对沼泽这么熟悉,我们马上就回去吧!” 两支日军侦搜小队距离沼泽并不远,一旦他们顺利经过沼泽,那将意味着,一场恶战即将展开…… 第五十八章 死战之地 土岐没有撒谎,他当年追求女孩的经历确实帮了大忙。 不过冒着生命危险,经过沼泽去和女孩约会,还真的是用生命在泡妞…… 土岐把如果经过沼泽的办法告诉了坂垣平八郎和小野,于是两名侦搜小队的队长便把任务分配给日军士兵们。任务很简单,他们迅速折断了一些树枝,用树枝编成如同渔网般的东西。 编织好若干这样的“渔网”,土岐带着几名日军士兵出发了。和大克等人通过沼泽的经历很像,土岐在前面带路,遇到陷人的地方,便把“渔网”铺在上面,“渔网”虽说不是浮桥,但足以让一个人迅速通过,而不至于陷入沼泽,被死亡吞噬。 站在沼泽边缘,真田浩二面无表情地看着忙碌的小野,他对坂垣平八郎说:“坂垣阁下,这个小野还真有些本事,如果他的智商和他的本领一样强悍那就好了。” 嘴角浮起了微笑,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为天皇效忠了,你会怎么带领这支部队呢。” 震惊地看着坂垣平八郎,真田浩二说:“阁下,请你收回这句不吉利的话吧,天照大神和天皇会保佑你。” 似乎对这些很多人都忌讳的话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坂垣平八郎说:“天照大神和天皇会保佑每个武士,不过战争总是残酷的,武士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真田君,我想跟你说的是,你要尽快成为一个真正的指挥官,这是我作为你的上级想说的,作为朋友,我想对你说,请你尽快脱离小男孩的行列吧。” 仔细观察坂垣平八郎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揶揄自己之后,真田浩二悻悻地抓了抓头:“阁下,我实在是不懂你的意思,如果不是为了天皇战斗,我恐怕早就成婚,孩子已经可以去地里插秧了呢。” 不由哈哈大笑,坂垣平八郎说:“我当然相信你身体已经成熟,而且会找到美丽的妻子,生下可爱的儿子。我说的是你的这里,而不是身体。” 说这些话的时候,坂垣平八郎指了指自己的头 终于明白坂垣平八郎想要说什么,真田浩二羞愧地垂下头。 即便知道真田浩二多少领悟了自己的想法,坂垣平八郎还是要把自己的话说完,他说:“作为你的上级,我希望你迅速成为一名合格的基层指挥官,而不仅仅是出色勇敢的士兵,作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要成为宽容的男人,而不是斤斤计较的男孩。是的,就像你想的一样,我想说的就是关于土岐,我知道你是因为,他对我的不尊重,才会对他有偏见。” 默许地眨眨眼睛,真田浩二对坂垣平八郎非常敬佩,除了把他当做无可辩驳的指挥官之外,他已经潜移默化地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兄长。所以,当土岐侵犯坂垣平八郎尊严的时候,真田浩二便动了怒气,若是在生活中,他恐怕早就和土岐打在了一起。 “真田君,能够认识你,是我的幸运,我要感谢天照大神。”坂垣平八郎抱了抱真田浩二的肩膀,他缓缓地说:“通过土岐的举动和言语,你应该能够感觉到,他是一个真诚的人,也是一名合格,优秀的武士。如果他是阴险的小人,恐怕早就打了我的黑枪。” 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土岐还是有些敬佩的,虽说他鲁莽地想冲过沼泽,差点被诡雷炸死,但是他的勇气赢得了真田浩二的尊重。 指着在沼泽里奋力向前的土岐,坂垣平八郎说:“其实我一直在责怪自己,作为基层的指挥官,我们不能要求所有的战士都像你一样勇敢无畏,你的勇敢也是历练得来的。我当初不该那么羞辱土岐的弟弟,应该引导他。现在也是一样,我们应该引导土岐,让他抛弃杂念,成为合格的武士。” 郑重地朝坂垣平八郎敬了一个军礼,真田浩二说:“阁下,我明白了。” 此时小野已经从丛林里走了出来,他又带人用树枝编制了一些“渔网”。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野走到坂垣平八郎身边说:“坂垣君,土岐进展的很顺利,看来我们不久就可以追上那些支那人,让他们做枪下之鬼了。” 小野说这话的时候,土岐已经渡过了接近一半的沼泽,而走了很远的鹿鸣铮等人刚刚发现了他们的行动。 和兄弟们惊讶,愤懑的情绪不同,鹿鸣铮眉宇之间竟然出现了喜悦的神情。 诧异地看着鹿鸣铮,随后和兄弟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倮倮惴惴不安地问大克:“我说大克兄弟,你们这山里,丛林里有没有什么脏东西?” 迷茫地看着倮倮,大克不解地问他:“脏东西是什么?林子里的野兽打回来都要洗,它们是不太干净……” 即便身为佤族的倮倮,也意识到,即便他和克钦族的兄弟们都在丛林里生活,但文化差异还是存在的…… 无可奈何的倮倮知道只有明说了,倮倮说:“大克兄弟,我的意思是说,林子有没有什么山神林怪之类的东西。” 终于搞懂了倮倮想要说什么,大克摇摇头:“我们的祖先保佑着我们,你们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是好兄弟,我们的祖先也会保佑你们的。” 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鹿鸣铮,倮倮忐忑地地说:“那就怪了,我们官长怕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他这身强体壮的,该不会被哪个狐狸精看上了吧?” 不禁哑然失笑,羌羌这班兄弟都笑了起来,他们都很清楚,一般来讲,鹿鸣铮露出了这种微笑,都是因为他想到了制敌的好办法。 果然,把一根烟叼在嘴里,狠狠吸了两口,鹿鸣铮环顾着兄弟们说:“小鬼子把腚凑过来了,咱要是不踢上一脚,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脸上浅浅的笑意在兄弟们脸上浮动,很快演变成了哄堂大笑。 大克、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等人茫然地看着他们,莫非说崇山密林之中真的有山神林怪,吞了他们的魂魄,或者说鬼上身了…… 只有自己的兄弟最清楚鹿鸣铮在想什么,兄弟间的默契再一次体现出来,这种哄笑是一种大战来临,雄心飙升的体现,也是一种情绪的释放。欧边花对大克说:“大克兄弟,想不想来个回马枪,打那些小鬼子一家伙?” 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大克摇摇头:“打一家伙可不行,要打就全都让他们见阎王。” 带着果然是同道中人的表情,鹿鸣铮对大克说:“这些小鬼子要是过了沼泽,肯定跟咱们纠缠不清,这倒是没什么,咱这些兄弟生下来就是为了消灭这些小鬼子。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小鬼子敢过沼泽,说明他们里面有能人,也说明他们确定觉得咱们走远了,没有了警惕性。咱们应该让他们长点教训,吃点苦头?” 哈哈大笑了几声,大克说:“应该让小鬼子尝尝我们克钦族竹矛的厉害了!” 用目光巡视了一下握在克钦族勇士们手里的竹矛,鹿鸣铮心里有了计较。鹿鸣铮大声对所有人说:“兄弟们,小鬼子速度很快,想要干死这些王八蛋,就一个字:快!” 于是鹿鸣铮这些中**人和十几名克钦族勇士在丛林群山中飞奔起来,一个个如同下山的猛虎,掠向猎物的雄鹰…… 这该是中**人和缅甸克钦族勇士联合进行的第一次大规模战斗…… 中**人携带的英式装备和克钦族勇士的竹矛在丛林飞快掠过,腾腾的杀死在空气中漫延开来。 即便克钦族勇士们也装备上了英式,但他们用得最顺手,在拼杀中最能发泄痛快淋漓仇恨的只有竹矛。 生活中的性格为人姑且不论,战场上的土岐确实是充满战斗智慧的一员猛将。他带着几名日军士兵借助“渔网”抵达沼泽对面后,没有欣喜若狂,得意忘形,而是给几名日军士兵分别下了命令。 “你们两个去那边的高地。”土岐对机枪手和另外一名士兵说。 “你爬上那棵大树,请务必要时刻保持警惕!”土岐对一名日军士兵说。他原本就是一名斥候。 尤其可见,土岐并非胡乱挑了几个跟随他打头阵的日军士兵,而是早就考虑好了,等他过了沼泽,要首先布置好警戒。而且,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武器,虽然武器在经过沼泽的时候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现在看来,这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证明了,携带武器是土岐明智的选择,虽然武器的用处并不太大…… 占领高地的机枪手和准备上树放哨的斥候并不知道,他们离开沼泽边缘,执行土岐命令的时候,鹿鸣铮这班兄弟和大克这些克钦族的勇士刚好到了。 观察了一下形势,甩甩头,甩掉鬓角的汗珠,鹿鸣铮在心里庆幸了一下他们在恰当的时间里赶到了。大克这些人的脸上也都露出了欣慰的神态,即便他们一个个气喘如牛。 鹿鸣铮想起大克之前说的那句话,在分配好战斗任务后,鹿鸣铮特意嘱咐了大克一句:“大克兄弟,我特别欣赏你们之前对那些找冤家山兵的战术,打消耗战,一点点吃掉这些小鬼子。” 有些膨胀的自信是通过神态和肢体动作表现出来的。大克举起竹矛,又把背在身后的英式武器转到了身前,拍了拍。大克对鹿鸣铮说:“有这些家伙,还有你们,怕什么。”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即便己方数量是十倍于敌军,轻敌也会导致致命的错误。鹿鸣铮深知这一点,况且,他也察觉到大克心里中的复仇之火,他和他的族人被日军欺凌了这么久,一直在盼着有痛快杀敌的这么一天。在大克的脑海中,固执地认为他们的失败源于武器的低劣,现在他们有了精良的英式武器,就可以完胜日军侦搜小队了。 大克完全忽略了,武器掌握在精锐士兵手中和握在不熟悉武器人的手里,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既然是同生死的兄弟,鹿鸣铮自然不便直言大克对战争理解的肤浅,于是他对大克说:“大克兄弟,战场上要有统一的指挥,我的这些兄弟,还有你和你的这些兄弟,都要听从我的指挥。” 早就把鹿鸣铮当做自己的指挥官,把自己当做一个随时听候调遣的士兵,大克听到鹿鸣铮这么说,不解地问他:“鹿长官,这是肯定的。你怎么好像有点不对劲?” 即便知道板起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面孔会让大克心里不舒服,鹿鸣铮还是对他说:“既然这样我就宣布纪律,所有人的都要按照计划行动,军令如山,谁违抗军令,我要谁的命!”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和其他几个克钦族勇士纷纷露出了怪异的表情,在他们看来,他们是来配合中**队作战,而不是任由他们驱使,吆喝的奴隶。 克钦族勇士世代生活在群山丛林之中,习惯了自由,对军令这种强加下来的东西有些排斥。 对于丛林里的游侠来说,哪里懂什么令行禁止呢。 从拯救小克开始,直到到现在,大克已经完全了解鹿鸣铮的为人,并被他的正直所折服。他用目光制止了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等人,随后对鹿鸣铮说:“知道了,鹿长官。我们这样是不是就算正式加入你的队伍了?” “当然了,你们早就是这支队伍的一员了。”鹿鸣铮松了一口气,指着一个方向说:“大克兄弟,开始行动吧。” 看着大克带着克钦族勇士们离去,鹿鸣铮总算是放心了,但他没有想到,对于大克这样的克钦族勇士,他们只相信兄弟感情,所谓的听从军令也只是一种顾及兄弟颜面的妥协。 面对日军侦搜小队的时候他们真的会这么做吗? 别忘了克钦族人和日军的血海深仇…… 沼泽注定要成为死战之地…… 第五十九章 致命错误 鹿鸣铮的计划并不复杂,他带领自己的这班兄弟干掉日军机枪手,大克带领克钦族的兄弟干掉那个准备上树放哨的日军士兵,之后兵合一处,趁着坂垣平八郎和小野这些日军侦搜小队的日军官兵没有渡过沼泽的时候,杀过去。已经渡过沼泽,以及在沼泽中央的日军官兵都会成为毫无反抗能力的肉靶子…… 香喷喷的肉靶子啊…… 遗憾的是,大克没有兑现他的诺言…… 相隔较远,听不到土岐给这三名日军士兵下了什么样的命令,但通过他的举手投足,鹿鸣铮已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作为一名老兵,换做鹿鸣铮是土岐,也会做出这样的布置。 三名日军士兵离开沼泽边缘的时候,他们的行进方向立即证明了鹿鸣铮的判断。 当土岐派出的机枪手和另一名日军士兵抵达了规定的高地,也就是一旦有人偷袭日军侦搜小队,可以通过歪把子轻机枪钳制沼泽附近的山坡。 把歪把子轻机枪架好,日军机枪手和另一名日军士兵趴在地上的时候,他们的左侧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响,两人下意识地朝左侧望去,此时,就在他们的右侧,不到两米距离的草丛里忽然跃起了两个身影。 高高跃起的身影,如同两个展翅的大鹏鸟,不过这两只大鹏鸟的手里捏着雪亮的刺刀…… 这两只大鹏鸟分别是羌羌和倮倮…… 两把雪亮锋利的刺刀顺利刺进了日军机枪手和另一名日军的身体,他们死的时候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因为羌羌和倮倮的另一只手捂住了他们的嘴巴。 羌羌和倮倮五分钟前就赶到了这里…… 算好了这处高地是日军要想占据的地方,但为了保险,鹿鸣铮还是把他的这班兄弟分成了三组,他带着欧边花和**埋伏在另外一处,花脸猫和苗老八,侉侉埋伏在第三处。 三处埋伏点的距离都不远。 倮倮和羌羌杀死两名日军士兵的时候,身上,头顶还挂着潜伏用的树枝,远远看去,像是两个成精的树人。 羌羌和倮倮趴在卧倒的两名日军身上,一手持着刺刀,一手捂着对方的嘴巴。那姿势实在有些不雅…… 看到羌羌和倮倮得手,鹿鸣铮便和兄弟们围拢过去。羌羌和倮倮不雅的姿势,立即引来了花脸猫的嘲笑。 咱们的花副队长总算抓到了反击的机会,以前被这班兄弟嘲讽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别动。”花脸猫压低了声音,故作玄虚地对两个兄弟说:“别动,别动!” 以为出现了突发情况,羌羌和倮倮趴在两名日军士兵的身上不敢动了。 向这两个兄弟靠拢的其他兄弟也被唬住了,纷纷停下脚步,持枪在手,严阵以待。不料花脸猫却笑嘻嘻地说:“老子们想和小鬼子拼命,你们两个家伙却在和小鬼子亲热……” 哭笑不得的羌羌紧忙离开了被刺死的日军士兵,低吼了一声:“正经点,老子拼命呢!” 两人尴尬的神情给了花脸猫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他正要说什么,鹿鸣铮却黑着脸说:“都别扯淡了,赶紧准备战斗。” 即便在战况严峻的时候,鹿鸣铮也是谈笑风生,很少这般严肃。花脸猫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赶忙帮着羌羌和倮倮把两具日军士兵的尸体拖到一旁,剥掉他们的衣服,塞进一些草木,放在歪把子轻机枪前面,冒充两个死鬼。 处理完这些,欧边花拿出一根烟放在鼻子嗅了嗅,随后低声对鹿鸣铮说:“官长,现在不能抽烟,你也闻闻,过过瘾?” 拿起两根树枝,摆弄弯曲后扣在自己的头上,鹿鸣铮摇摇头拒绝了欧边花,随后拿起了望远镜,紧张地朝大克等人的方向望去。 还是把手里的烟卷往鹿鸣铮鼻子下面送了一送,欧边花说:“官长今天肝火大,这个能去肝火。” 领会了欧边花的用意,鹿鸣铮轻轻舒了一口气说:“我感觉特别不好,好像要出事。” 和死神擦肩而过很多次之后,老兵们都会产生一种说不清的预感。欧边花显然也有这种预感,他收起烟卷,不放心地朝大克那些克钦族兄弟们的方向望去。 第一个差错已经出现了…… 在鹿鸣铮的带领下,所有人在最恰当的时间赶到了沼泽,随后鹿鸣铮又带着自己这班兄弟,顺利干掉了日军的机枪手和另外一名日军,大克他们只需要赶在那名日军斥候上树之前解决他,随后找一个兄弟穿着他的衣服爬上树,土岐便会被蒙骗过去。 可是,大克迟到了…… 大克带着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等人赶到大树的时候,日军的斥候已经开始爬树了,而且快爬到树冠了。即便大克他们擅长在丛林里隐藏自己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树下,如何解决日军斥候还是个问题。 若换了鹿鸣着这些中国老兵,他们肯定会用飞刀送日军斥候上路。大克他们手里也有同样的利刃,那就是寸把长的刀子。他们也擅长飞刀。 如果飞刀刺死日军斥候,他的尸体多半会掉下树,大克他们其中的一个人再穿上日军斥候的衣服,爬上树,伪装起来就大功告成了。 然而,大克偏偏选择了一种更加残暴的方法,似乎只有用这种方法杀死日军斥候才过瘾,才够痛快…… 大克亲自动手了,他将一根锋利的竹矛投掷出去,直接穿透了斥候的胸腔。日军斥候和他的两个同伴一样,也没有发出声音就死了。可是他的尸体没有掉到树下,而是挂在了枝桠上…… 大克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的运气也不太好。恰巧这个时候,守在沼泽边缘的土岐发现了日军士兵的尸体,他立即抓起三八大盖,鸣枪示警。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土岐便朝高地望去,他隐约看到日军士兵的军装出现在山坡上,便误以为日军的机枪手和另一名日军士兵已经就位,于是放心把用目光寻找在树上的日军斥候…… 斥候确实在树上,不过他挂在一根很粗的树枝上,他的头和四肢都向下垂着,尤其重要的是,他的胸腔里插着一根竹矛…… 即便距离不近,土岐也意识到出事了…… 枪声响起后,鹿鸣铮和他的兄弟们都暗暗说了一句,坏了! 偷袭计划破产了。 提起手里的武器,鹿鸣铮把子弹上膛,对着兄弟们低吼了一声:“冲锋!”随着鹿鸣铮第一个冲向沼泽,倮倮和羌羌这些兄弟立即子弹上膛,纷纷开始了冲锋。 意识到自己败露了行踪,让偷袭计划流产了,大克却没有考虑太多,没有意识到偷袭变成了冲锋。按照鹿鸣铮的计划,他会派一个人穿着日军军服慢慢靠近沼泽边缘的土岐,其他兄弟配合他发动偷袭,按照他们的实力,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将是一场成功的偷袭战。 即便让偷袭计划流产了,大克心中的愧疚已经让复仇的怒火完全掩盖了。他高高举起竹矛,怒吼着:“杀呀!” 看到鹿鸣铮这班兄弟和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从不同的方向冲了过来,震惊了一下,但土岐还是很快镇静下来,带着身边仅有的两名日军士兵准备开始防御。 此时,小野已经带着几名日军士兵先后开始渡过沼泽,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和其他日军士兵还没有开始行动。 听到枪声后,坂垣平八郎迅拿起望远镜朝对面快速看了一眼 焦急地看着坂垣平八郎,真田浩二说:“阁下,我们中了支那人的埋伏。” 迅速做出了决定。坂垣平八郎厉声对真田浩二说:“真田君,现在小野君他们已经到了沼泽的中央,撤不回来了。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抓紧时间冲过去,和那些支那人决战!” 再次观察沼泽两侧的形势,真田浩二也觉得只有这样做了,但他还是很担心:“阁下,我们冲过去需要时间,我担心土岐坚持不住,那样的话,我们都会变成支那人的靶子……” 凝重地看着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说:“真田君,你相信我吗?” 坚定地点着头,真田浩二说:“当然了阁下,我非常相信阁下。” “那就请你相信我的直觉。”坂垣平八郎把三八大盖抓在手里,准备开始冲过沼泽:“我的直觉告诉我,土岐一定能坚持住!” 第六十章 滴血竹矛 同样是久经沙场的老兵,鹿鸣铮的直觉被验证了,大克确实做出了错误的举动,并且破坏了偷袭计划。坂垣平八郎的直觉则显得有些一厢情愿 即便土岐的单兵作战能力极其突出,他也不可能带着两名日军士兵抵挡住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和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的双重突击。 土岐是单兵作战能力极其突出的老兵,鹿鸣铮这些人就不是吗?如果不是怎么可能成为这支队伍的一员? 坂垣平八郎的一厢情愿是迫不得已的一厢情愿,他必须带着真田浩二这些滞留在沼泽边缘的日军士兵冲过去,否则土岐和两名日军士兵必死无疑,小野率领的大部分日军士兵都会成为肉靶子。 一旦小野他们成为肉靶子,坂垣平八郎便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 至于土岐和两名日军士兵,坂垣平八郎早已经他们当成死尸了,关键在于这三具死尸能够坚持多长时间…… 他们坚持的时间越久,其他日军官兵生还的机会便越大。 一面是鹿鸣铮这些老兵,一面是大克率领的十几名克钦族勇士,土岐带着两名日军士兵无论从火力还是其他方面来讲,都有些螳臂当车的感觉。 看到两伙人从不同方向冲过来的时候,土岐立即带着两名日军士兵卧倒在沼泽边缘。土岐一边射击一边大喊:“拦住他们!” 潮水一般的攻势,怎么拦得住…… 从不轻敌是鹿鸣铮的一贯做法,他带着兄弟们分成两部分,**和侉侉、苗老八,花脸猫首先展开火力掩护,鹿鸣铮带着倮倮等其他兄弟冲锋。向前冲了一段距离后,鹿鸣铮这些人开始卧倒射击,**等人开始冲锋…… 军队和士兵在战争中逐渐成熟,在和敌人的战斗中学习,鹿鸣铮所用的战术分明是日军在没有炮兵支援的时候,常用的战术…… 这不就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从另一面展开冲锋的大克又犯了第二个错误…… 他和克钦族勇士们竟然没有使用英式装备,如同原始部落的勇士一般,高举着竹矛就开始冲锋了…… 对于鹿鸣铮这些来说,土岐和两名日军士兵的射击对他们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鹿鸣铮这边的射击,尤其是**手里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给土岐他们三个人造成极大的压力,几乎抬不起头射击。要知道,土岐他们三个人守在沼泽边缘,根本没有任何掩体…… 眼看着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越来越近,鹿鸣铮他们互相掩护射击,距离他们稍微远一些,但很快就要扑过来了。 回头看看还在沼泽里飞奔的小野等日军官兵,以及后面的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这些人,土岐心里猛然有了计较。土岐对身边的两名日军士兵说:“上刺刀!” 这句话让咬牙坚持的两名日军士兵有些绷不住了,露出了错愕的表情。面对如此众多的中**队和克钦族勇士,他们接下来的下场可想而知,而土岐却要他们上刺刀。 上刺刀意味着什么? 肉搏啊…… 那岂不是要死得更快…… 虽然不是什么上级长官,作为老兵的土岐在士兵中还是有很大的号召力,况且战况如此紧迫,这两名日军士兵也没有什么好选择了。 似乎看出了两名日军士兵的担忧,土岐一边给三八大盖上刺刀,一边低吼着:“只有拼刺刀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说话间,大克这些克钦族已经冲杀过来。土岐带领两名日军士兵立即组织成三角形的拼杀队形。 “为了天皇!”土岐发出野兽般的怒吼。 即便面对众多的敌人,训练有素的土岐三个人还是抵挡住暴风雨一般的进攻 看到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拿着竹矛冲锋,而没有像他们一样使用英式武器射击。鹿鸣铮心里便哀叹一声。既然偷袭计划失败,冲锋的要诀便是一个快字。快速冲杀过去,解决土岐这三名日军士兵,随后朝沼泽中射击。 战斗一旦陷入拼杀的纠缠,便给了沼泽中那些日军士兵可乘之机。 脑子里迅速计算了一下,最多三分钟,最接近沼泽边缘的小野等人便会冲过来,加入拼杀的行列,陷入混战的情况不容乐观。 日军侦搜小队的官兵手里都握着带着刺刀的三八大盖,鹿鸣铮这班兄弟手里的武器拼杀的时候注定要吃亏。 肉搏的时候,日军官兵的三八大盖可以上刺刀,鹿鸣铮的司登式冲锋枪怎么上刺刀,羌羌和欧边花的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怎么上刺刀,或许花脸猫的开山刀还有些用处。 情况复杂至此,鹿鸣铮的心里确实有些急躁了,总不能把优势变为劣势吧。 蹲下身子,把司登式冲锋枪端起来,朝着渡过沼泽的日军官兵们打出了一个短点射。鹿鸣铮对着自己的这班兄弟大喊:“开火,干掉这些小鬼子!” 冲到沼泽边缘的选择只有一个,立即加入血腥的肉搏,而无法展开对对渡过沼泽日军官兵的阻击。鹿鸣铮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小野这些日军官兵抵达沼泽边缘之前,尽可能的杀伤他们。 一般来讲,对于二战时的武器配置,无论是军事强国的美国,或是德国,陆军基层部队中都会配备一些步枪,因为当时的冲锋枪的精准度并不高,在近战时才会发挥最大作用,或者作为压制对方的火器。 所以,除了**的机枪能起到一些作用,最精准的只有侉侉手中的三八大盖。 中国老兵手中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冲锋枪,和三八大盖开火了…… 结果并不如人意,只有两名日军士兵掉进了沼泽,被浑浊的泥水所吞没。小野和其他日军士兵正在全力朝沼泽边缘冲过来。 身在沼泽中是根本无法反击的,即便是最基本的射击也不行…… 而看到土岐已经陷入肉搏的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等日军官兵,更是拼尽全力在沼泽中狂奔…… 生死只在一瞬间…… 若是跑得慢了,便很有可能被鹿鸣铮这些人击中,不过在沼泽中狂奔也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沼泽不像人在平地上奔跑一样,可以找到规律,日军官兵的奔跑是没有规律可言的,一会可能偏向左侧,一会可能又偏向右侧…… 这样一来,鹿鸣铮这班兄弟的射击准确率又被打了折扣。 即便鹿鸣铮这班兄弟手里的英式装备对于比较远的目标,谈不上什么精准度,但随着小野这些日军官兵的靠近,他们总算可以表现一下用子弹喂出来的神枪手的手段了。 然而,土岐忽然朝鹿鸣铮这些人冲了过去…… 原本是以三人拼刺的队形应战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但人多有时候未必势众,比如说几万人群殴两个人,那能动手,拳拳到肉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毕竟只有几个人可以围在他们身边打,其他的人别说打,就连被殴打的人影都看不到。 大克率领的十几名克钦族勇士也面临这样的困境。土岐和两名日军士兵背靠着沼泽,大克他们只能从一个方向冲过去厮杀,于是搏杀的效果和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穷寇莫追,困兽莫斗,况且土岐三人是垂死挣扎。他们顿时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 昔日训练场培养出来的拼杀技巧发挥到了极致,土岐带着两名日军士兵面对十几根林立的竹矛毫不畏惧。他们还是按照老套路,一名日军士兵挑起一根刺过来的竹矛,土岐趁机端起刺刀刺杀过来,于是一名克钦族勇士被刺倒在地。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连忙把负伤的克钦族勇士拖到后面,其他的克钦族勇士再次手持竹矛冲了过去。 还是老套的战术,但老套的战术往往是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是百试不爽的。 又一名克钦族勇士被刺倒…… 第三名克钦族勇士被刺倒…… 虽然大克和其他克钦族勇士一样,喜欢彪扬民族的勇敢,但他毕竟也是经历过多次战斗的人,越是出现流血的状况,他便越是冷静。 “后退!”大克大喊。 大克是冷静的,可是看到兄弟流血的其他克钦族勇士都杀红了眼,恨不得把土岐三人撕成碎片,丢进沼泽里,烂成一团污泥。 呼地一阵风声,大克将竹矛当做棍子,重重地朝土岐三人砸了过去,把鏖战的双方分开,随后怒吼着:“后退,站成一排!” 杀红了眼的克钦族勇士们这才后退了几步,当他们看到大克的姿态的时候,瞬间明白了大克想要做什么。 大克双手持着竹矛,举在胸前,将锋利的矛头对准了土岐三人。 这本是用来对付那些山兵的战术。 “准备!”大克怒吼。 克钦族勇士们按照大克的姿态,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竹矛。 “杀!” 随着大克的一声怒吼,克钦族勇士们随之发出怒吼:“杀,杀,杀!” 六七根竹矛被平举在胸,瞬间被极大的力气刺向了土岐三人。 一根竹矛还比较容易被刺刀挑开,可是三把刺刀怎么挑开六七根竹矛? 况且是力大势沉,根根要命的锋利竹矛…… 一名日军士兵发出了一声哀嚎,他被两根竹矛刺穿了胸口。克钦族勇士们似乎用尽了全力,两根竹矛刺穿了日军士兵的胸口,锋利的矛尖从他们的身后露了出来。 “啊!” 两名克钦族勇士大吼着,他们双臂用力,硬生生将这名日军士兵挑了起来,破口袋一般摔在地上。成串的血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乱纷纷地落在地上。 什么叫刻骨之仇? 又有几名克钦族勇士唯恐他死得不够透彻,冲过去,用手里的竹矛刺进了他的腹腔。 涌出的鲜血顿时在地上铺开,日军士兵的哀嚎很快便结束了,身上都是破洞的尸体是不可能哀嚎的…… 战友惨烈的死状终于动摇了土岐和另外一名日军的意志,不过此时鹿鸣铮这班兄弟射击的枪声提醒了土岐。他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声,随后朝鹿鸣铮等人冲了过去…… 土岐显然是去挡子弹的…… 第六十一章 血拼至死 (一) 作为一名优秀的基层指挥官,鹿鸣铮早就练就了眼观六路的本事,他在率领自己这班兄弟朝小野等日军官兵射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也在不时朝大克这边望去。 一方面是希望大克这边尽快结束战斗,鹿鸣铮另一方面是担心再出什么意外…… 看到一名日军士兵被竹矛刺倒,鹿鸣铮心里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尤其看到土岐朝他这边冲过来,他更加高兴了,他一个点射就可以搞定土岐和另一名日军士兵,接下来他们手中的英式武器和竹矛便可以齐心协力地招呼从沼泽里狂奔而来的日军官兵了。 然而,土岐还是太狡猾了。他跑得不快不慢,并没有瞬间将克钦族勇士们远远地甩在身后,而是刻意和他们保持着三五米的距离。 越是追不上,心里越着急,大克这些克钦族们脚下追得便越快,于是更加给土岐二人增加了保护…… 鹿鸣铮这班兄弟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朝土岐二人开枪吧?即便英式武器没有三八大盖那么强的贯穿力,但距离这么近,射向土岐他们的子弹,很有可能在穿过给他们身后的克钦族勇士造成伤害。 “趴下!”鹿鸣铮朝大克等克钦族勇士用力挥手:“大克,趴下!” 但是鹿鸣铮的这班兄弟还在射击,狂奔中的大克等人耳边还有呼啸的风声,怎么可能听得真切…… 于是土岐再次得逞了,他们冲向鹿鸣铮这班兄弟的时候,成功阻止了他们的射击,并逼迫他们加入了肉搏的行列. 手持英式武器的鹿鸣铮等人看到土岐和另外一名日军士兵冲过来的时候,不得不开始应战了,但是和土岐他们手里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相比,他们手中的武器太不趁手了。幸好,**已经把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抄在手里,当着棍子抡了出去,花脸猫也抽出了砍山刀冲在前面。 匕首,刀子,纷纷被鹿鸣铮等人抄在手中,紧随**和花脸猫其后。 土岐和另一名日军士兵都发出了困兽垂死的嚎叫,他们背对背地对展开了拼刺。土岐面对的是十几名手持锋利竹矛的克钦族勇士,另一名日军士兵面对的则是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 扭头朝沼泽望了一眼,小野这些日军官兵离沼泽边缘越来越近了。 似乎,希望就在眼前……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分析,土岐和另一名日军士兵都必死无疑了。 不要说受过职业训练的日军士兵,即便是寻常人在垂死之际,爆发出的能量都是惊人的…… 开战以后,大克犯了几次错误,但他的错误只是没有听从鹿鸣铮的指挥,让战斗更加惨烈,然而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犯的错误,却要了自己的命。 要说在丛林里奔跑,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显然是独占鳌头的,但在肉搏中,他的瘦弱的身躯却占了下风。然而,克钦族的血性是不分强弱高矮的,在沼泽边缘的时候,因为地域过于狭小,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没有冲在前面,现在他有了全力攻击的机会,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善于奔跑,于是拿着竹矛冲在了最前面。 真正的老兵与新兵对决,通常都会一招制敌,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缺乏和日军士兵拼刺的经验,是拼刺刀方面绝对的新兵,而土岐不仅受过严格的训练,还在战场上获得了丰富的实战经验。 所以土岐和瘦小的克钦族勇士之间的对决是毫无悬念的…… 当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抓住竹矛猛力朝土岐刺过去的时候,土岐只用了一个灵巧的闪避动作,避开了他的竹矛,随后狠狠地把刺刀送进了他的胸腔…… 刺刀刺进腹部也许还有生还的机会,而刺进胸腔,则完全没有生的希望。 瘦小的克钦族勇士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怒目圆睁,死不瞑目。 其他的克钦族勇士怒吼着朝土岐冲了过去,大克连忙查看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死不瞑目的他眼见是活不了了,大克骂了一声日你祖宗,便提起竹矛加入对土岐的围剿。 疯子一般的土岐闪转腾挪,即便肩膀和后腰被竹矛刺了两下,鲜血滚滚而出,他像是不知疼痛,依旧和克钦族勇士们拼杀。 克钦族勇们不是缺乏战斗经验,缺乏的是和日军拼刺的经验,日军官兵在肉搏中最擅长的是拼刺,而克钦族勇士擅长的是近身搏杀。克钦族勇士们用自己的短处去进攻日军士兵的长处看,吃亏是必然的。不过鹿鸣着这边的情况就要好很多。 另一名日军士兵看到鹿鸣铮这班兄弟如狼似虎地朝自己冲过去,也像是疯了一般开始了拼刺。人在这个时候大概都会有,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想法。 即便处于癫狂状态,日军士兵也还懂得柿子要找软的捏的道理,他率先朝手持匕首的羌羌冲了过去,即便羌羌搏杀能力出众,还是被刀刀要命的刺刀逼退了几步。**离羌羌最近,他顺势抡起机枪就朝日军士兵砸了过去。 日军士兵闪过**迎面砸下的机枪,还想再去找羌羌的便宜,可**却把机枪抡得像风车一般,呼呼地朝他头上便招呼了过去。所谓一力降十会,任日军士兵如何闪避,总是躲不开**的机枪…… 抡起呼呼带风的机枪,**赫然便是手持双锤的李元霸…… 日军士兵在闪躲中破绽百出,花脸猫瞅准了机会,掂起砍山刀就冲了过去。日军士兵下意识地举起三八大盖硬扛,殊不知,花脸猫虽说没有**力气大,但用砍山刀砍碎条破枪的力气还是有的。 砍山刀瞬间砍碎了日军士兵双手举起的三八大盖,沉甸甸的刀头砍在了他的头上,几乎将头切西瓜一般切开。**趁机再次抡起机枪,重重地砸在日军士兵的头上。 日军士兵活是活不成了,他的脑袋被花脸猫的砍山刀砍了一下,随后又被大力神般的**用机枪砸成了烂西瓜…… 看到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土岐还在顽抗,苗老八提起手里的三八大盖就冲了过去。 战场上不是侠客对决,杀伤敌人才是最最重要的,苗老八显然深谙其道。 土岐被十几条竹矛追的狼狈不堪,他猛地贴地来了一个翻滚,刚刚半跪在地上,猛然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他正要躲避,却已经是晚了。 土岐是擅长拼刺的老兵,苗老八何尝不是…… 苗老八的刺刀顺利地刺进了土岐的腰眼,接着大克和两名克钦族勇士的竹矛也到了,痛痛快快地把土岐刺成了血筛子。 满意地抽出刺刀,苗老八拍拍自己的三八大盖,用三八大盖杀鬼子才是最爽的事。 缓缓倒地的土岐在临死前看到了小野带着一些日军士兵已经冲上了沼泽边缘…… 即便冲上沼泽边缘,小野这些日军官兵在鹿鸣铮眼里还是待宰的羔羊。 端起司登式冲锋枪,鹿鸣铮做好了射击准备,他大喊了一声:“准备射击!” 即便没有鹿鸣铮这一嗓子,倮倮这些老兵也准备好了要射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香喷喷的肉靶子从来没有这么近…… 这么近的距离,一梭子子弹过去,即便不打死大半,也得消灭一半,剩下的就好办了。 从战斗开始,大克就开始犯错,而这一次的错误是重要的…… 战斗开始之前,鹿鸣铮就嘱咐大克,战斗打响之后一定要听从指挥,大克这一次不仅没有听从指挥,反而朝小野等人冲了过去。 冲过去也没关系,重要的是,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挡住了鹿鸣着这班兄弟的射界,无形中保护了小野这些日军官兵。 看到土岐这些战死的战友,小野这些日军官兵一冲出沼泽,便端着刺刀朝大克他们冲了过去…… “为了天皇,为了战死的武士……”小野彻底变成了狂躁的武士道信徒。 依旧是三角形的拼刺阵形…… 小野和陆续上岸的日军士兵很快组成了几个拼刺阵形,即便有落单的日军士兵被克钦族勇士刺倒。 一旦组成可攻可守的拼刺阵形,双方便陷入了胶着状态。 没有时间去埋怨大克,鹿鸣铮大步朝沼泽边缘冲了过去。鹿鸣铮大喊着:“统统杀光,一个也别留!” 第六十二章 血拼至死 (二) 按照现代战争的理念,无论是从人员组成,还是任务性质来看,鹿鸣铮率领的这班兄弟应该算是特战部队,所谓特战部队是要尽量避免硬刀硬枪的血拼,而是以高超的战斗艺术去执行任务。 不过按照特种部队的说法,一旦任务下达,特种部队还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鹿鸣铮这班兄弟一直在避免和日军的直接冲突,试图用巧妙的战术,加上出色的单兵作战能力,去消灭坂垣平八郎和小野率领的日军侦搜小队。 既然沼泽的战况注定要如此惨烈,那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杀吧! 坂垣平八郎指挥的十三侦搜小队余部和小野指挥的七小队全部,两支日军侦搜小队从人数上来讲,已经超过了鹿鸣铮这班兄弟,以及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但和土岐一起过沼泽的五名日军士兵已经全部被杀,加上日军侦搜小队在过沼泽时被鹿鸣铮他们击毙的,。双方的人数几乎不相上下。 双方看似旗鼓相当,但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缺乏和擅长拼刺的日军官兵作战的经验,而鹿鸣铮这班兄弟手里的家伙又不太适合拼刺,所以鹿鸣铮这边还是有很大的劣势。 之所以迅速带着兄弟们冲过去,加入战阵,目的就是在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等人抵达沼泽边缘之前,尽量消灭日军官兵…… 血染沼泽已经在所难免了…… 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由于缺乏和日军拼刺的经验,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再一次被日军的三角拼杀阵形克制住了。其实这也是难免的事情,鹿鸣铮这些中**人也是在摸索了很多,付出了很多血的代价才学会如何克制这种三角拼刺阵形。 其实并不难,只要打散了这个三角形便是了…… 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 十几名克钦族勇士对付土岐和两名日军士兵组成的三角拼刺阵形的时候还出现了伤亡,现在一下冲出来这么多日军官兵,组成了几个三角拼刺阵形,克钦族的勇士们被分散开,想用之前大克的办法是不成了。 “拆散他们,大克兄弟!”鹿鸣铮冲到了拼杀的地方,他一把扶住了刚刚被刺倒的克钦族勇士。他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知道他已经不行了,便接过了他手里的竹矛。 死去的克钦族勇士却牢牢抓住了竹矛,那种不甘和死不瞑目的瘦小克钦族勇士何其相似。 终于把竹矛抓在手里,鹿鸣铮发现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日军官兵刺倒,完全没了章法,只是胡乱的进攻,随后在进攻中被日军官兵的刺刀刺中。 情急之中的大克显然也没想清楚,鹿鸣铮那句拆散他们是什么意思,又该怎么做。 “拆散他们,单打独斗!”鹿鸣铮对自己的这班兄弟招呼了一声,随后抓起竹矛,把竹矛当做棍子,横着扫了出去。 最近的日军的一个三角拼刺阵形立即遭到了竹矛的横扫。克钦族勇士最喜欢的竹矛和日军官兵手里的刺刀相比,它的优势不仅在于锋利,而且够长。 面对鹿鸣铮的日军士兵试图过去刺杀鹿鸣铮,但距离太远,只好弯腰躲过横扫而来的竹矛,但第二次,第三次横扫很快又来了,他在接连的躲避中逐渐和组成拼刺阵形的其他两名日军士兵拉开了距离。 三角拼刺阵形的优点是三人呈三角形站立,互相弥补后身和侧翼,一旦日军士兵脱离三角阵形,他们三人组成的三角阵形便失去了应有的效果,他的两名战友便陷入了危险之中。 紧握着竹矛,横扫,竖劈,直刺,鹿鸣铮死死纠缠住面前的日军士兵,于是他成功破坏了一个日军的三角阵形,将其中的一名日军士兵吸引了出来。 这是竹矛对刺刀,一对一的绝杀…… 看到鹿鸣铮吸引走了一名日军士兵,不待剩下的两名日军士兵背靠背,形成二人合作的拼刺阵形,欧边花已经冲过去了。 握着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的枪管,把散弹枪当做锤子用的欧边花,用力拨开刺向他的刺刀,随后猛地朝两人中间冲了过去。于是两名日军士兵被他彻底隔离开了。 两名克钦族勇士对付一名士兵,欧边花单独对付一名日军士兵。 根本不需要详细交代,鹿鸣铮率领的这些兄弟分散开来,分别朝不同的日军三角拼刺阵形冲了过去。 这种分散进攻也是要讲默契,也是要讲配合的。 苗老八和倮倮配合,倮倮也像欧边花一样,一只手倒提着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另一只手拿着左轮手枪。这样一来,情况很容易解决了,倮倮举起左轮手枪,一枪打倒了一名日军士兵,随后和端着三八大盖的苗老八各自接下一名日军士兵,分头厮杀起来。 对于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来讲,每个人都对一对一这种决斗充满信心。 羌羌也抓起了开山刀,和侉侉合作。羌羌认识一个西北军的兄弟,学过几天西北军最擅长的刀法,最管用的只有一招。那就是面对日军士兵的时候,将刀放在身侧,刀背朝着日军士兵,当日军士兵端着刺刀刺过来的时候,他用力用刀背一磕,就可以磕开日军士兵的刺刀,随后再高高扬起刀,一个势大力沉的砍杀就可以把小鬼子砍倒在地。 话说,西北军的大刀可让小鬼子吃了不少的苦头。 从西北军兄弟手里学来的东西派上了用场,羌羌一刀砍翻了一名日军士兵,侉侉随手飞出一把刺刀,正中一名日军的臀部。吃痛的日军士兵像袋鼠似的,向前跳了几步,但侉侉的飞刀又来了,日军士兵的肩头又中了一刀。他手臂没有力气,端不住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羌羌趁机冲过去,又是一刀…… 真正的砍瓜切菜一般,日军士兵的脑袋滚碌碌飞了出去,带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力大无比的**和大克进行了一次配合作战。此时,大克正和一名克钦族勇士血战一个日军的三角拼刺阵形,他们身旁的地上已经躺着两名克钦族勇士了。 大克和克钦族勇士怒目圆睁,和日军的三角阵形僵持着,像是两只伺机而动的猎豹,但是即便是猎豹,面对日军的三角阵形也有些投鼠忌器。 不过猎豹如果和大象一般的**合作,也许是出现不同的效果…… 比起拿着英国布伦式轻机枪当棍棒用的**,倒提着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的倮倮和欧边花看起来确实没那么强悍了…… **径直就朝一个日军的三角拼刺阵形冲了过去。于是三角拼刺阵形动了起来,三名日军士兵把千百次刺杀的经验用在了**身上。按照以往的经验,当敌人接近的时候,一名日军士兵用刺刀挑开敌人的武器,另外两名日军士兵同时刺向敌人。 可惜千百次刺杀的经验只是对付寻常人的经验…… 一名日军士兵屏气凝神,飞快地用刺刀试图挑开**手里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但是没挑动…… 蒲扇大的巴掌,紧握的轻机枪岂是轻轻一挑就能挑飞的? 日军士兵迅速回归三角刺杀阵形,低声和自己的同伴嘀咕了两句,另外两名日军士兵瞄了一眼逐渐走进的**,于是两人同时刺出了刺刀,试图以两人之力,挑开**手里的轻机枪。 还是没挑动…… 相信此时两名日军士兵的内心是崩溃的…… 更崩溃的是另一名日军士兵,当两名日军士兵去挑**手里的轻机枪的时候,他立即做出了动作,那就是飞快的刺杀。可是**手里的轻机枪还在,他稍有犹豫,动作就变形了。**躲开他的刺杀,随后抬起一脚,把他踹得飞了起来。 捏着竹矛的大克和另一名克钦族勇士,立即冲过去,把锋利的竹矛刺死了这名日军士兵。 准确地说,应该是钉死了他。两名竹矛穿过他的身体,钉在了地上…… 一对一的对决很快就结束了。其实鹿鸣铮手中竹矛真的拼刺起来并没有那么好用,竹矛在习惯使用它的克钦族勇士手中是利刃,但鹿鸣铮习惯了握枪把子,竹矛在他手里挥舞了几下,威力便明显下降了。 对面的日军士兵意识到鹿鸣铮不同寻常之辈,于是打起了万分精神。人在注意力极其集中的时候,往往会做出一些潜意识的动作,鹿鸣铮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咄咄逼人的目光对视着,鹿鸣铮和对面的日军士兵几乎是一动不动地对峙着,鹿鸣铮忽然把竹矛横在自己身前,就在日军士兵诧异的瞬间,他突然把横在手中的竹矛朝日军士兵推了过去。 猛然之间有个物件朝你丢了过去,你会是什么反应? 接住,或者躲开? 日军士兵也是这个反应,他潜意识地想躲开,但横着丢过来的竹矛太长了,他根本躲不开,而握着三八大盖的手又很紧张,于是干脆用双臂抱住了竹矛。 一个如临大敌的日军士兵抱住丢过去的竹矛的时候,也就是死神光临他的时候,鹿鸣铮猛地冲过去,一拳砸在日军士兵的脸上。 一拳的力量虽然足够大,足够让日军士兵满脸开花,但日军士兵只是怔了一下,他的抗击打能力还是不错的。 一拳之后又是一拳,又来一拳,还有一拳…… 根本没有日军士兵反应的机会,更没有给他还手的机会。一拳一拳打下去,把对侵略者刻骨的仇恨都用拳头表达出来,几拳之后日军士兵便晕厥过去,倒在地上。理论上来说,日军士兵鼻梁骨肯定是断了,脑震荡也是有一些的,但不至于死于非命。 但鹿鸣铮手下从来不留活口…… 于是蹲下身子,又是一拳一拳地全力击出,硕大的拳头乱雨一般落在日军士兵的头上,脸上,于是脸瞬间就变形了,太阳穴上也被狠狠砸了几拳。 站起身,用力甩了甩生疼的拳头,鹿鸣铮看到七窍流血的日军士兵,总算是放心了。 小鬼子骨头还算硬,可硬得过中**爷的拳头? 甩着拳头,鹿鸣铮的眼睛立即朝沼泽边缘望去,果然,坂垣平八郎带着真田浩二等几名日军士兵已经冲过来了。 真田浩二冲在最前面,他目光还算老道,一眼就瞄上了拎着轻机枪,到处寻找目标的**。 除了真田浩二,两支日军侦搜小队里能够和**抗衡的,也没有什么人了。 欧边花也算是速战速决。他倒提着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一个转身避开了对面日军士兵的突刺,灵巧地一个转身,将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砸了日军士兵的头上。 血线顿时沿着日军士兵的鬓角流到了脖子上。日军士兵嘶叫着再次发起突刺,不过这次他没有用全力,担心欧边花再给他来那么一下。 小鬼子不是木鱼,敲一下就可以了…… 这一次欧边花没有用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砸日军士兵,而是在侧身的时候,突然拔出匕首,用力刺进了他的肋下。 一下,两下,三下…… 用力刺了三次之后,欧边花放开了日军士兵。日军士兵眨眨眼睛,剧痛和流血带走了他的力气,他摇晃了一下,便摔倒在地。 掂量着手里的匕首,欧边花和鹿鸣铮一样看到从沼泽里冲出来的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等人。 真田浩二已经冲向了**了,欧边花便朝坂垣平八郎冲了过去。这时鹿鸣铮朝他摆摆手,笑着说:“兄弟,这个小鬼子是我的!” 一手拎着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一手握着匕首,欧边花扑向了其他的日军士兵。 鹿鸣铮跑过去的时候,坂垣平八郎也看见了他。 坂垣平八郎丢掉了手里的三八大盖…… 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都意识到,对面的这个人就是鏖战多日的死敌,是对方这支精锐部队的指挥官。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无论是鹿鸣铮干掉坂垣平八郎,或者反过来,对于战斗都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是两个指挥官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第六十三章 狼王单挑 丛林只有独狼,而没有狼群,狼群只生活在开阔地域。 如果把丛林比作草原,把日军侦搜小队和鹿鸣铮率领的部队看做在草原上势不两立的狼群,同样心思缜密,战斗经验丰富的坂垣平八郎和鹿鸣铮则是两个狼群的狼王…… 狼王之决战历来都万分凶险,尤其对于坂垣平八郎更是如此。若是鹿鸣铮被打败了,被坂垣平八郎一刀戳死,或者身首异处,中**队还不至于彻底垮掉,毕竟倮倮,羌羌这些老兵都具有极强的凝聚力,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带领部队继续执行任务。而坂垣平八郎这边的情况却截然相反,他的第十三侦搜小队只剩下寥寥几人,在小野指挥的第七侦搜小队的配合下才能继续作战。一旦坂垣平八郎被鹿鸣铮打死,凭借鲁莽的真田浩二是无法和中**队抗衡的,虽然小野算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但对地形太过生疏,对这支中**队也不够了解。 无论是坂垣平八郎还是小野,想了解鹿鸣铮这支部队的情况,都是要付出血的代价。 很显然,两支日军侦搜小队没有那么多鲜血可以飞溅,没有那么多生命用来换取对方的情况。 换一句话说,坂垣平八郎就是两支日军侦搜小队的脊梁骨,中流砥柱,他要是死了,日军必将功亏一篑。 坂垣平八郎深知这个道理,但他面对朝他扑过来的鹿鸣铮的时候,他还是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坂垣平八郎和鹿鸣铮在很多方面都有相似的地方,他是如此的尊重鹿鸣铮,就像鹿鸣铮尊重他。 坂垣平八郎是如此的想将鹿鸣铮千刀万剐,就像鹿鸣铮想把他千刀万剐。 如果没有战争,也许他们在生活中相遇会成为好朋友,或者损友。 战争爆发之后,一切美好的可能都不存在了。 战争爆发之后,只有死亡才是唯一的常态。 坂垣平八郎丢掉了手中的三八大盖,鹿鸣铮也丢掉了握在手里的匕首。 侵略者都拿出大度的气魄,鹿鸣铮自然不会输给他…… 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两个人的脸上分明都写着四个字:你死我活! 况且,就像刚才一样,一拳一拳让小鬼子死在自己的铁拳之下,那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而且即将死在他拳头之下的这个人还是鬼子中的精英,日军侦搜小队的头目。 最开始的交锋是小心翼翼的,无论是鹿鸣铮还是坂垣平八郎都担心自己一个疏忽,被对方找到弱点,瞬间被对方一招毙命。 最先主动出击的是鹿鸣铮,他先是左右摆动手臂,摇晃身体,试图用假动作让坂垣平八郎做出闪避的举动,以便自己进行攻击,但坂垣平八郎以不变应万变,只是用举起的双拳护住头部,像拳击运动员一样蓄势待发。 于是鹿鸣铮不愿再等待下去,难道还要大战几百回合?鹿鸣铮还想着干掉坂垣平八郎之后再杀几个小鬼子过瘾呢。 鹿鸣铮一拳打出,坂垣平八郎飞快地躲开,随即还了一拳。鹿鸣铮并没有全力出拳,自己的拳头被躲开的瞬间,他也躲开了坂垣平八郎的拳头。 于是双方你打一拳,我还一拳,我踢一脚,你还一脚。不过双方的动作逐渐由慢到快,甚至在一秒钟之内便会一个回合的拳来拳往。十几次出拳踢脚之后,双方的火气明显被挑了起来,最先停止躲避的是鹿鸣铮,他用肩膀结结实实地挨了坂垣平八郎一拳,随后一记漂亮的勾拳狠狠地砸在了坂垣平八郎的脸上。 猛地一惊,坂垣平八郎没想到鹿鸣铮会使用杀敌三千,自损八百的套路。 其实鹿鸣铮已经摸准了坂垣平八郎,现在他也不得不惊叹,他们是如此的相像。他们同样充满战斗智慧,永远不会轻敌,对待战友也是恩威并施,在单兵作战能力上也可以说差不了太多。他们的躲闪速度,出拳力度,就连判断方面也惊人地相像…… 在鹿鸣铮主动挨下坂垣平八郎拳头,并回了一拳的时候,坂垣平八郎也想这样干,但这个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转了一圈,还没实施出来,鹿鸣铮已经把拳头落实在他的脸上了。 这也许是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的唯一区别,鹿鸣铮比他更坚决,会在最短的时间里落实自己的想法。 一拳还一拳,坂垣平八郎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这样,如果来回躲避,只会耗光他们的体力,而现在他最需要的是速战速决。 原本坂垣平八郎觉得在双方人数相当的情况下,两支日军侦搜小队在肉搏中会占尽便宜。肉搏开始的时候,确实是这样,小野这些日军官兵组成若干个三角拼刺阵形的时候,确实让手持竹矛的克钦族勇士无从下手,但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对日军的三角拼刺阵形有着相当多的丰富经验,当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杀进战团的时候,局势立即发生了变化,几乎所有的日军三角拼刺阵形都被中国老兵们破坏了。 日军侦搜小队的官兵不得不从最熟悉的三角拼刺阵形脱离,和中国老兵,以及克钦族勇士进行单兵肉搏。 坂垣平八郎之所以想尽快解决鹿鸣铮,是因为他发现单兵肉搏已经逐渐演变成最原始的搏杀。中国老兵用鲜血从火线上换来的肉搏经验,克钦族勇士用伤疤从丛林中得到的搏杀经验,都和这些日军官兵不相上下。 所以,坂垣平八郎这边已经没有优势可言…… 坂垣平八郎不是刚才被鹿鸣铮一拳一拳打成渣的日军士兵,他在和鹿鸣铮拳来拳往的时候几乎没有吃亏,但他也没有占到便宜。 也许坂垣平八郎的这一拳打在鹿鸣铮的肩上,鹿鸣铮还回来的一拳打他的脸上,但下一拳鹿鸣铮的拳头可能落在他的手臂上,而他的拳头则可能砸在鹿鸣铮的肋下。 很快,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互相打出了十几拳…… 没有丝毫的避让,两人都瞪大了双眼,全力把自己的拳头朝对方身上招呼,十几拳过后,两人均是口鼻窜血,脸比平时肿出了许多,坚毅的眼神也有些恍惚了…… 全力打出了十几拳之后,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都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两人同时朝对方踹了一脚后,同时朝后倒了过去。 咬紧牙关,努力使出浑身的力气,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都想第一个站起来,但他们已经精疲力竭,只能躺在地上喘粗气…… 他们需要十几秒的休息的时间…… 同样需要休息的还有巴~特~尔~和真田浩二…… 力大如牛的巴~特~尔~确实是一个战场煞星,或者说是肉搏煞星,他又高又壮,像是半扇城门,拳头捏起来如同硕大的铜锤,而且生于草原,长于草原的巴~特~尔~从小就学会了摔跤,被小伙伴以及那些蒙古族的大力士,摔打了千百次之后,巴~特~尔~练出了强悍的抗击打能力,寻常人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不仅不会给他造成伤痛,反而会让对方吃痛,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了城墙上。 其实真田浩二也是一个战场煞星,尤其他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以前曾是猎人的经历给真田浩二在肉搏中加了不少的分,参军后他的刻苦和虚心好学更让他在肉搏中显得格外出色。如果说日军侦搜小队的日军士兵在拼刺的时候,足以抵御两名克钦族勇士的进攻的话,那么真田浩二便足以抵御四名克钦族勇士的进攻,而游刃有余。 不过真田浩二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和克钦族勇士拼刺,因为他刚一离开沼泽就看见了巴~特~尔~。 巴~特~尔~手里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既是霸气十足,无人能招架的武器,同时也是坚固的盾牌,没人哪个日军士兵能像挑滑车一样,挑飞巴~特~尔~手里的轻机枪,而日军士兵每次朝巴~特~尔~刺杀的时候,轻机枪总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也许在丛林中的肉搏时,巴~特~尔~显得有些笨拙,但力大无穷,抄着英国布伦式轻机枪的巴~特~尔~在空地上,几乎可以轻易解决任何一名日军士兵。 原本想凭借自己的刺刀多解决几名克钦族勇士的真田浩二,刚一离开沼泽便发现了如同庞然大物的巴~特~尔~了。 日军侦搜小队的官兵中,似乎只有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能和巴~特~尔~较量一番,对付巴~特~尔~这样的庞然大物,首先一点就是灵活,从这个角度来说,小野这样的精锐战士都不行。 发现巴~特~尔~正在肆无忌惮地屠杀日军士兵,,而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手里的刺刀虽然让克钦族勇士颇为忌惮,却没有给巴~特~尔~造成任何压力。 于是真田浩二便扑向了巴~特~尔~…… 扑向巴~特~尔~的瞬间,真田浩二虽然意识到巴~特~尔~这个草原巨人非同小可,但他心里还是信心百倍,自认为几个回合下来就能痛痛快快地把巴~特~尔~给收拾了…… 但结果却让真田浩二非常意外…… 生于草原,在马背上长大,自幼便开始摔跤,又经历了多年火线生涯的巴~特~尔~岂是那么容易搞定的? 第六十四章 吃三还一 如果说巴~特~尔~的两双大手如同两个大蒲扇,一巴掌扇过去,寻常的汉子便会被打个跟头,那么真田浩二的两个拳头如同两个榔头,随便砸在谁的脸上,都会砸出一片鲜血横飞。 真田浩二虽然知道巴~特~尔~非比寻常,但他在搏杀方面,尤其是单打独斗的时候是鲜有败绩的,尤其是加入日军之后,他将少时的野路子,野招数,和军队的搏击套路综合在一起,琢磨出一套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拳法。 无论是谁面对真田浩二的这套拳法都会应接不暇。 在真田浩二看来,别人面对他的这套拳法也许只能坚持三十秒,巴~特~尔~起码能坚持四十秒。 能在自己的拳头下面坚持四十秒,这几乎是真田浩二给他敌人的最高荣誉了。 果然,当真田浩二朝巴~特~尔~扑过去,巴~特~尔~应战的时候,真田浩二的拳头几乎没有任何阻拦地打在了巴~特~尔~身上,巴~特~尔~似乎和真田浩二遇到的其他敌人一样,根本没时间反应。 其实真田浩二从小就喜欢中国武术,他信奉中国武术的一个要诀: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为了一个快字,真田浩二每天要练十几个小时出拳,等到出拳的速度足以令任何人来不及躲避的时候,他又开始练出拳的力量。从速度到力量,真田浩二练了近十年。 十年的时间,真田浩二用中国功夫的精髓铸造出一双铁拳。 左边脸颊被真田浩二的拳头被击中,右边脸颊又被真田浩二的拳头击中,巴~特~尔~火冒三丈,他来不及顾及长流的鼻血,径直就朝真田浩二冲了过去。 半座小山一般的巴~特~尔~扑向真田浩二的时候,如同一头巨龙扑向了矮人。 异常灵活地躲在一旁,又是一记又快又重的拳,砸在了巴~特~尔~的肋下。真田浩二不由暗暗惊奇,若是换了别人,早就吃痛不住,捂着被打断的几根肋骨,瘫软在地上。而巴~特~尔~只是闷哼了一声,不仅没有倒在地上,肋骨似乎也没有受到重创。 真田浩二觉得自己的拳头是砸在了牛皮大鼓上,不然巴~特~尔~怎么会发出那种沉闷的声响。 一套迅雷不及掩耳的拳法打出去,真田浩二发现巴~特~尔~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在三十秒内倒下,巴~特~尔~眼睛里的怒火似乎更加旺盛了。 不由在心里咕哝了一句,真田浩二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巴~特~尔~确实非同小可,他需要四十秒才能打倒他。 于是真田浩二又一次挥舞着双拳冲了过去,这一次巴~特~尔~的大腿外侧受到了真田浩二的膝盖攻击。 但是巴~特~尔~还是没有倒下…… 这一次就不是惊讶,或者惊奇了,真田浩二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无论是按照常理,还是真田浩二的搏斗经验来说,巴~特~尔~都表现的太不正常了。膝盖是除了肘部之外,人体最坚硬的部分,他全力用膝盖攻击巴~特~尔~大腿外侧的时候,巴~特~尔~应该很快就坚持不住。要知道,人的大腿外侧受到重击后,人的神经会受到严重影响。 这种比较阴险的击打在监狱里发生的情况极多。比如说,某个不听话的罪犯被一群经验十足的犯人围攻了,他们不会打的他满脸是血,那样只是看上去吓人,对于挨打的人来说,并不是最好的惩戒。有经验的老犯会趁着对方熟睡,猛然用被子把对方包裹起来,群起而攻之,这样既避免了血脏了自己的拳头,也可以让那些平时日里不敢出手的其他犯人,一起过过拳头的瘾。 而另一种折磨人的办法就是用膝盖或者拳头猛击对方的大腿外则,挥舞了几拳之后,被打的人会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连路都走不了,更严重的是,如果晚上穿着裤子睡觉,第二天一早醒来,他的双腿会肿得卡住了裤子,想脱裤子都脱不下来。 年轻的时候显然是个好勇斗狠的家伙,真田浩二不仅在丛林里摸爬滚打,练出了一身的本事,还在监狱里和各种犯人切磋,如何能用拳头让敌人更加痛苦。 可是巴~特~尔~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双腿的速度不见变慢,反而变得更灵活了。 看到巴~特~尔~的时候,真田浩二就想到了草原上的民族,这时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莫非成吉思汗的后人有着什么本事,能够刀枪不入? 当然不存在刀枪不入的事,巴~特~尔~只是皮糙肉厚而已。 在草原上长大,巴~特~尔~想要成为男子汉,首先就要学会和草原打交道。 怎么和草原打交道? 在草原上摔跤…… 那个时候的草原没有电,娱乐方式更是少的可怜。巴~特~尔~会走路以后和小伙伴们一起摔跤,一起骑马。如果说摔跤让巴~特~尔~变得非常灵活,拥有了强健的肌肉和抗击打能力,那么骑马更是增强了他的抗击打能力。要知道,巴~特~尔~为了学会骑马,无数次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从狂奔的马背上掉下来,那意味着什么…… 而巴~特~尔~不是掉了一次两次,是无数次…… 无数次的跌倒磨砺,不仅造就了巴~特~尔~盔甲一般的肌肤,还赋予了他坚韧的性格…… 从小就练习摔跤的巴~特~尔~其实算是灵活的,但和真田浩二比起来,他的还是笨拙了许多,毕竟一个体重近二百斤的人,和一个体重不过一百斤的人比灵活,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真田浩二占了一个大大的便宜,那就是脚步和身体的灵活,不过巴~特~尔~很快就找到了办法。 左右脸颊都挨了拳头,肋下也挨了拳头,两条大腿的外侧还被膝盖撞击了……巴~特~尔~硬生生吃下这些拳头和击打,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他只是在寻找机会而已…… 接连挨了几拳,还有膝撞之后,巴~特~尔~终于找到了真田浩二的出拳规律,一般人出拳,一般都是出右拳的时候,左脚用力,那是因为身体摆动,需要将力气都用在右拳上。而真田浩二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每次出右拳的之前,都是右脚用力,出左拳的时候是左脚用力。 即便这个小动作是瞬间发出,但也是一个信号,或者说是真田浩二发动进攻的唯一信号。 巴~特~尔~尝试着捕捉了几次这样的信号,三次之后,他挨了两拳,还回去一拳。也就是说,他有三次判断出真田浩二出拳的时间,但因为真田浩二出拳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只避开了一次,并利用这一次进行了还击。 其实三次有一次已经足够了…… 别忘了巴~特~尔~的双手可是像蒲扇一样…… 要说到抗击打能力,真田浩二和巴~特~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真田浩二的一拳砸在巴~特~尔~脸上,鼻血是砸出来了,也许眉骨也砸裂了,流下来的鲜血模糊了巴~特~尔~的视线。但巴~特~尔~的进攻势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因为影响只是出现在真田浩二的眼里,真田浩二看到巴~特~尔~的鼻血,或者被打裂的眉骨,以为巴~特~尔~受到了重创,反而轻敌了…… 其实呢,巴~特~尔~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但巴~特~尔~的反击就不太一样了,真田浩二的拳头只能打破表皮,流出点鲜血,搞点眼歪嘴斜的表面想象,巴~特~尔~蒲扇大的巴掌扇过去的时候,真田浩二几乎被扇飞了…… 从外表看起来,真田浩二只是脸颊有些红肿,似乎没有什么大碍。但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像是有几千只苍蝇在飞,很快他又觉得有些眩晕恶心…… 恶心……肯定不是妊娠反应……是被巴~特~尔~而扇得有些脑震荡了…… 其实真田浩二心里还是很欣慰,巴~特~尔~待他不错,只是用蒲扇一般大的巴掌扇他,而不是用英国布伦式轻机枪。如果是轻机枪,只轻轻在他头上扫一下,他便会命丧九泉。 为什么不用之前一直倒提在手里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很简单,搏斗一开始,真田浩二就发现他面前的巴~特~尔~其实也是很灵活的,尤其是看到一名日军士兵用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试图去挑他手里的轻机枪,反而被巴~特~尔~拍飞了。于是真田浩二干脆放弃了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他的拳头更能发挥速度的优势。 而巴~特~尔~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和真田浩二比起来,他的速度是最大的劣势,拿着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来回扫荡,速度便更慢了,于是巴~特~尔~也放弃了武器,和真田浩二来了一个铁拳对铁拳。 暗暗提醒着自己,要小心巴~特~尔~的蒲扇大的巴掌,但连续三次出拳之后,又被巴~特~尔~抓到了一次机会。这一次,巴~特~尔~付出的代价是,真田浩二的三拳全部砸在他的后心,让他顿时觉得心跳加速,胸口烦闷。不过巴~特~尔~的反击更见效果,巴~特~尔~一巴掌扇在了真田浩二的后腰。 腰对于男人来说,传宗接代的时候固然重要,但在战场上和敌人拼杀的时候,腰部是活动的中枢,腰若是断了,就算你有天大的能耐也是白扯。 更重要的是,巴~特~尔~这一巴掌不是拍,不是轻轻松松落在真田浩二后腰,按摩一般让他舒坦。 在草原练出了一身厚皮囊和天大的力气,巴~特~尔~加入军队后,和一些老兵学了一些功夫,他不喜欢拳法和腿法,最喜欢的是掌法。 蒲扇一般大的巴掌,不练掌法,岂不是有些可惜…… 于是蒲扇一般大的巴掌,应该说竖掌砍在了真田浩二的小腰上…… 真田浩二顿时变成一根被怒射出去的弩箭,嗖地跳到了远远的地方…… 这一掌,实在是太疼了! 第六十五章大获全胜 拖着脚,弯着腰,嗷地一声,朝前窜出几米。真田浩二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后腰,那表情,那身体形状,像是一条被打断腰的老狼。 自己前窜后跳,打了巴~特~尔~不下十几拳,而巴~特~尔~虽然外表看起来无比惨痛,但整个人像是没有受伤。倒是真田浩二自己,虽然只受了巴~特~尔~两巴掌,但其中的一巴掌打出了他的脑震荡,从舌头到胃部,像是有根绳子拴着,他一动,这根绳子就往上提,惹得他阵阵作呕。 巴~特~尔~的另外一巴掌更是要命,真田浩二觉得自己的腰椎都快被打断了,若不是此时是生死攸关之际,他非得趴在地上不可,即便是现在,他身上冒出的冷汗也迅速湿透了他的头发。 汗水沿着头发滴滴往下落,噼噼啪啪砸在脚下,那些汗珠分明是真田浩二的灵魂透过皮肤在喊:疼死我了! 眼看着真田浩二狼狈不堪,巴~特~尔~露出了憨厚的微笑,就像是他在草原上的蒙古包去了客人,他又是杀羊又是宰牛,又是敬酒又是唱歌,终于让朋友满意了…… 塌了腰的真田浩二确实应该满意了,而且吃饱了…… 但是草原上的民族是好客的民族,巴~特~尔~更是好客,他不仅要客人吃饱,还要客人吃到撑…… 这一次主动发起攻击的不再是真田浩二,而是巴~特~尔~,他带着和善憨厚的微笑,挥舞着两个蒲扇大的巴掌朝真田浩二扑了过去…… 剧痛之中的真田浩二必须应战,但是他看到巴~特~尔~的微笑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草原的汉子,也太好客了吧…… 最开始的时候,异常活跃的真田浩二打了巴~特~尔~十几拳,巴~特~尔~一拳都没有还回去,后来真田浩二打巴~特~尔~三拳,巴~特~尔~才能还一拳……巴~特~尔~还了两拳之后,真田浩二的优势没了,他的后腰被巴~特~尔~砍了一掌,再也不能灵活地跳来跳去了…… 于是巴~特~尔~的劣势逐渐变成了优势…… 巴~特~尔~朝真田浩二冲过去的时候,真田浩二还是比较灵活的,但很快腰部的剧痛就拖慢了他的脚步。很快,情况发生了逆转。不再是真田浩二打巴~特~尔~三拳,而巴~特~尔~只能还一拳的时候了,现在是真田浩二打巴~特~尔~一拳,巴~特~尔~还他一拳,很快,情况又发生了变化,是巴~特~尔~打真田浩二一巴掌,真田浩二还一拳。 这一拳还的有气无力,根本不像是那个精力无限充沛的真田浩二打出来的…… 蒲扇大的巴掌沾满了真田浩二的鲜血,巴~特~尔~眼看着就要一巴掌一巴掌地把真田浩二日扇成肉沫沫了。 此时,一个浑身是血的日军冲到了真田浩二面前,挡住了猛扇真田浩二的巴~特~尔~…… 这个人正是小野…… 小野发出狼一般的嚎叫:“撤!为了天皇,为了天照大神,请你们快撤退吧……” 最后那个字从地上飞起来,硬生生摔到了地上,那是因为小野说这句话的时候,被巴~特~尔~一巴掌扇飞了。 既然送上门了,巴~特~尔~这么好客的草原汉子,总不能不款待一下客人不是…… 不知是被扇飞的小野惊呆了,还是被血葫芦一样的小野惊呆了,真田浩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真田浩二的心里肯定在偷偷嘀咕着:“天照大神啊,还有比我还惨的人啊……” 此时的真田浩二除了脑袋被扇出了脑震荡,后腰几乎别掌刀砍断,他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耳朵、鼻子、嘴巴里统统都是血,不远处的地上还留着他的一根后槽牙…… 但真田浩二和小野比起来,那简直是不知好了多少倍…… 此时的小野完全是一个被凌迟的人…… 所谓凌迟是中国古代的一种刑法。凌迟讲究的是千刀万剐还有口气,在死刑犯身上割的刀子越多越是显本事,若是一刀给死刑犯砍死了,那不叫凌迟,那叫砍头。 对小野执行“凌迟”的自然是手里拎着刀子的羌羌了…… 生于羌寨,羌羌的民族是以羊为图腾的羌族,可在丛林生活了几千年的羌族可不是绵羊一样任人欺凌,羌族的善战和血性似乎不输于克钦族勇士。 羌族的汉子也是喜欢随身带着刀子,就连羌族女子也是如此,若是老公不听话,也许羌族女子白天会百依百顺,可到了晚上,她很有可能就变阉割专家…… 那刀法,绝对是游刃有余…… 那次战斗中丢掉了刀子,这让自幼不离刀子的羌羌非常难受,幸亏大克是个好兄弟,他送了羌羌一把寸把长的刀子。 虽说寸把长的刀子和羌族汉子喜欢使用的刀子不太一样,但它的锋利和便捷让羌羌非常喜欢,他很快就习惯了如何使用寸把长的刀子。 那些找冤家的山兵使用的是尺把长的刀子,这种刀子可用来突刺,可以用来砍人,唯独不够精巧的是,尺把长的刀子太大了。在羌羌看来,使用这种刀子的人和屠夫没什么区别,而且绝对不是懂得游刃有余的屠夫。 在羌羌看来,拿着尺把长的刀子砍人实在是太粗鲁,没有艺术感,而且,最重要的是无法体现他的近身搏击能力。只有寸把长的刀子才能充分体现他近身搏击的优势,应该说完美展现近身搏击的优势。 于是羌羌拿着大克送给他的寸把长的刀子和小野展开了搏杀…… 日军侦搜小队都是厉害的部队,无论是坂垣平八郎率领的十三小队,还是小野率领的七小队。能够加入日军侦搜小队的日军士兵都是经验丰富,百里挑一的优秀老兵,而率领这些老兵的人坂垣平八郎和小野都是精英,都是优秀的基层指挥官。 坂垣平八郎和小野这样的基层指挥官,之所以能够带着日军士兵冲锋,之所以能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他们所依靠的不仅仅是如山的军令,还有自己的真本事。 就像在操场上训练新兵的教官,通常新兵都会觉得教官在难为自己。用单手做俯卧撑,那怎么可能?要不教官您老人家给我们示范一个?要是教官不成,他永远镇不住这些新兵,还会成为新兵嘴里的玩笑。若是教官微微一笑,说一句,单手做俯卧撑,那是你们这些新兵蛋子的运动,教官不玩点花样算是欺负你们,说完用两根手指做了十几个俯卧撑。这样一来,新兵们便会对教官佩服的五体投地。 小野和坂垣平八郎都是这样的基层指挥官。 不同的是,坂垣平八郎没有携带随身的指挥刀,也就是武士刀,那东西除了装象,在丛林里根本派不上用场。指挥刀和砍山刀不同,砍山刀的刀身较小,而且刀头比较重,非常适合砍断挡住路的枝枝叶叶。而指挥刀实在太长了,在丛林里根本施展不开…… 不知是出于军官的优势心态,还是其他什么想法,总之,小野是把这个没用的东西千辛万苦地带进了丛林,而且一直像伺候亲爸爸一样伺候着它…… 这就叫闲的蛋疼吧? 不过现在小野终于找到了使用指挥刀的地方。沼泽边缘地势开阔,他完全可以充分发挥指挥刀的优势。 冲出沼泽的时候,小野是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但刚刚冲出沼泽,他便拿出了指挥刀,朝着一名克钦族勇士冲了过去。 指挥刀很长,很锋利,而且小野也确实是个用刀的行家。他只用了一个回合,或者说一个照面,就砍断了克钦族勇士手里的竹矛,随后一个转身,砍断了克钦族勇士的双手。 看着克钦族勇士的双手被砍断时,依旧紧握着竹矛,小野不由发出了狂妄的笑声…… 于是乐极生悲了…… 刚刚料理了一名日军士兵的羌羌立即朝他冲了过去,而且手里拿着寸把长的刀子。 此时的小野是极度自信的,手握着长长竹矛的克钦族勇士被他一个照面就放倒了,手里拿着寸把长刀子的羌羌肯定不在话下…… 狂妄未必使人灭亡,但狂妄一定会让人品尝到凌迟的滋味…… 可以做一个类似的比较,真田浩二和巴~特~尔~的较量是灵巧与力量的较量,那么,羌羌和小野的较量则是灵巧和愚蠢的较量…… 从划出第一刀,到小野变成了浑身都在滴血的血葫芦,羌羌一直在问自己,对面这个小鬼子的自信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愚蠢的不仅是不该有的自信,还有愚蠢的坚持。 问题很简单,从一交手就发现用指挥刀不可能放倒羌羌,还给自己平添了许多伤口,那就放弃指挥刀嘛,可固执的小野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羌羌手中寸把长的刀子越是在他身上划得越多,他便越是积极地送上自己并不白嫩的小身躯,让他尽情凌迟…… 这不是自虐狂嘛…… 单挑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小野和羌羌打的第一个照面形势就已经很清晰了。当小野双手拿着指挥刀猛力朝羌羌砍过去的时候,羌羌像是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稍稍一低头,便贴着指挥刀冲了过去,随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和小野擦肩而过…… 擦肩而过的时候,羌羌手里寸把长的刀子在小野的腹部留下了寸把长的血痕…… 血不紧不慢地流了出来…… 小野应该没有感到痛感,因为羌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摸了摸凉飕飕的腹部,小野意识到羌羌和他展开了贴身肉搏,他的手中的武器,也就是指挥刀实在是不合适这种肉搏。但小野没有放弃,他觉得可以再尝试一下。 难道小野觉得,刚才羌羌是超常发挥? 再一次擦肩而过时,小野的肩头留下了一道寸把长的血口…… 血依旧是不紧不慢地流了出来…… 小野愤怒了,因为这道伤疤距离他的脸部实在是太近了。始终自认为是美男子的小野对自己的脸蛋非常在意,羌羌的两次伤害,尤其是第二次的伤口差点伤了他的脸蛋,小野彻底愤怒了…… 愤怒的结果没有别的,只有继续愚蠢…… 一次次的愚蠢带来一次次的擦肩而过……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羌羌和小野几十上百次的擦耳见过,前世两人一定是……一定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用眼睛把对方刺死才会这样的望吧…… 小野确实很容易被激怒,尤其是他的脸蛋连续被割出了两个血口之后,他更是坚持使用指挥刀战斗。而且他也意识到羌羌暂时不会要他的命,所以固执地想用指挥刀一刀砍掉羌羌的脑袋。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小野不是酒囊饭袋,不是供羌羌练习刀法的,每次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小野都保护好了自己的关键部位,导致羌羌只能对着无关紧要的地方下刀…… 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后背、大腿。小野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刀口,像是从高处掉进了荆棘丛里,又过瘾地滚了几圈…… 此时的小野一步一个脚印,是血红的脚印…… 几十,上百刀之后,羌羌手中寸把长的刀子带来的痛感总算让小野清醒了一些,他忽然发现战场的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于是他朝着真田浩二跑了过去,催促他尽快撤退…… 第六十六章 落荒而逃 土岐牺牲了自己,避免了小野率领的第七侦搜小队和坂垣平八郎率领的十三侦搜小队残部变成香喷喷的肉靶子,被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射杀。 然而,坂垣平八郎和小野预料之中的,两支日军侦搜小队在拼刺肉搏中获得绝对的想法优势却破产了。 不仅没有绝对优势,反而变成了绝对劣势…… 坂垣平八郎和鹿鸣铮互不躲让,互殴了一阵子后,双双精疲力竭地躺在了地上…… 以敏捷著称的真田浩二最开始的时候和**还能占到一些便宜,但很快**强悍的抗击打能力便逆转了局面,此时的真田浩二几乎被**那蒲扇大的巴掌扇成了血糊糊的猪头…… 小野的情况当然好不了多少,他浑身被羌羌手里的寸把长的刀子不知道割了多少刀,似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了。 但三个人具有指挥能力的人中,只有小野还算可以脱身的,还可以指挥一下现场。坂垣平八郎倒在地上,起码要恢复一会,真田浩二被**拖着打,完全是自顾不暇。 至于其他的日军士兵,他们在和克钦族勇士的拼刺中确实占到了一些便宜,即便没有三角拼刺阵形,在一对一的搏杀中,日军士兵手里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还是不能小觑的。 面对克钦族勇士,日军士兵手中的刺刀几乎是刀刀见血,克钦族勇士唯一能伤害到对方的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像鹿鸣铮一样,宁可冒着被对方刺死的危险,也要给对方来那么一下。不过他们的结果没有那么乐观,常常是被日军士兵刺中了要害,而自己的竹矛不过给对方的手臂或者其他不重要的部位来了那么轻轻的一下。 所以克钦族勇士的损失是非常大的,不过鹿鸣铮手下的这班兄弟迅速扭转了战局。 倮倮、侉侉、欧边花,以及平时嬉皮笑脸的苗老八和花脸猫,面对日军士兵的时候都变成了灵魂收割机…… 这班中国老兵面对日军士兵的时候,形势和克钦族勇士们恰好相反…… 这班中国老兵在日军侵占中国的初期,曾经目睹着一个个战友倒在了日军的刺刀之下,他们也曾和日军的刺刀死神擦肩而过,他们自己的身上也留下了许多日军刺刀带来的伤疤。 于是为了给殉国的战友复仇,为了给自己身上的伤疤一个说法,便有了针对日军刺刀的各种训练,于是造就了倮倮他们这些百战精英。 就像克钦族勇士在拼刺的时候,在日军士兵身上占不到什么便宜,日军士兵在中国老兵面前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在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面前,老兵们想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并不大,一般的结果都是日军士兵在老兵们的身上留下一些伤口,而老兵们手里的武器则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眼看着坂垣平八郎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真田浩二被**打成了猪头,而其他日军士兵纷纷倒毙。唯一能够分身的小野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被羌羌手里寸把长的刀子割成了血葫芦,小野若是想拯救自己的战友,那他的下场很有可能和那些倒毙的日军士兵一样。 猛然朝真田浩二跑过去,小野对真田浩二大喊了一声:“快撤退吧,真田君!” 分明已经被**蒲扇大的巴掌拍得头晕目眩,真田浩二对小野的话明显没反应过来,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小野。 又来了一个让自己暴打的对象,**当然不会客气,一巴掌拍过去,真田浩二便被拍了一个跟头。 连忙站起身,一手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一手虚张声势地朝**摆出格斗的架势。小野再次对着真田浩二怒吼:“撤!我掩护!” 眼看着小野替自己挡了**的一巴掌,真田浩二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不忍心就这么撤退,或者说他还是习惯于直接听命于坂垣平八郎。 即便小野也属于自己的上级,但没有坂垣平八郎的命令,真田浩二不会做出任何举动。 稍稍的犹豫带来了严重的后果,真田浩二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把小野变成血葫芦的羌羌追了过来。 和**一样,羌羌也不会客气。他对着真田浩二便挥起了寸把长的刀子…… 被**蒲扇大的巴掌拍成了猪头,脑袋上到处是青包的真田浩二瞬间便被放血了。像是眼前划过了几道闪电,真田浩二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了喉管和颈部这些重要部位,但头上的大青包是护不住的。 于是羌羌手里寸把长的刀子划出的闪电落在了真田浩二头上的青包…… 不得不说,羌羌是个好大夫,寸把长的刀子可谓手到病除,几个青包眨眼间便被划破了…… 但是血流了出来…… 抹了一把掩盖住视线的鲜血,真田浩二声嘶力竭地大喊:“我不走!我要效忠天皇!” 和**并肩站在一起,羌羌看着对面的小野和真田浩二这两个血人。羌羌笑嘻嘻地说:“效忠天皇啊,老子成全你。” **也难得地幽默了一把:“咱是送你们上路的行家,保证把你们送到外婆家。” 似乎意识到无法在如此残酷的搏杀中迅速说服真田浩二,小野朝着坂垣平八郎的方向大喊:“坂垣君,快撤退吧!” 话刚出口,**蒲扇大的巴掌便又扇了过来,这次真田浩二眼疾手快,一把将小野拽到了一旁,侥幸避过了巴掌。 避得过**的巴掌,小野却没有避开羌羌手里寸把长的刀子。 **和羌羌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进攻的机会…… 此时小野已经完全了没有了抵御能力,而且注意力也不在对面的**和羌羌身上,他只想让坂垣平八郎尽快带走真田浩二。如果能多带走一些日军士兵,那就更好了。 对于羌羌来说,现在小野无法防守自己的关键部位,当然是干掉小野的最佳时机,不过被狂虐的小野能够看到战场形势,羌羌自然也能观察清楚。 羌羌发现形势已经一面倒,优势彻底被他们这班兄弟掌控了,所以难免地产生了猫戏老鼠的念头。 似乎把自己想象成了画家,羌羌刚才那一刀是在小野的右臂的肱二头肌上划了一刀,下一刀他还想在肱二头肌上作画…… 债多不压身,伤多了不觉痛。小野根本来不及顾及右臂肱二头肌上的“画作”,他用近乎沙哑的声音哀求着真田浩二:“坂垣君快不行了,带他走!给我们报仇!” 果然坂垣平八郎这个名字对真田浩二是管用的,真田浩二犹豫了一下,朝正对面的**虚幻了一拳,随后朝坂垣平八郎跑了过去。 **躲开了真田浩二假意进攻的拳头,当他发现真田浩二开始逃跑时,回手甩了小野一巴掌。 这一巴掌便把小野扇了个跟头。 这时羌羌的寸把长的刀子也到了,这一刀还是落在了小野右臂的肱二头肌上,不过他的画作让**给毁了。 原本想在小野右臂的肱二头肌上划出几个平行的刀口,像是门帘一般的,**的一巴掌让小野翻滚起来,他寸把长的刀子也偏了,把平行的刀口变成了红叉。 羌羌不爽地哼了一声:“我说大个子,这头猪是老子的。想玩,抓自己那头。” 倒也爽快,**应了一声,便朝真田浩二追了过去。 虽说听不太懂羌羌带有口音的中国话,小野还是从羌羌的表情里读懂了一些东西。 猛地跃起身,拼命朝羌羌冲了过去,小野嘴里怒吼着:“我要杀了你!” 除了常听到的日语中的“混蛋”“效忠天皇”“进攻”之类的词汇,羌羌基本上不懂日语,不过小野杀气腾腾扑过来的时候,他还是意识到对方要拼命了。 如临大敌地握紧了寸把长的刀子,羌羌立即闪到一旁,同时伸出腿,下了个绊子。 按照刚才小野的表现,这个绊子断断不会给小野造成什么困扰,最多也就是用个变形的动作躲过去。不过小野现在却被扳倒了。 这样意味着什么? 羌羌心知肚明,此时的小野不仅方寸大乱,而且也到强弩之末,再有没有力气拼命了。 没有力气拼命,还有其他的办法。 猛地朝羌羌冲过去,被羌羌迎面一脚踢倒后,小野在地上翻滚了一下,滚到羌羌脚下,双手抱住了他的大腿。 这个时候抱大腿…… 被划了红叉的右臂肱二头肌对羌羌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毕竟他的画作还没完成,不过羌羌看到坂垣平八郎那边的情况,已经意识到这些小鬼子要逃跑了。 除恶务尽! 到手的鬼子怎么能让他们跑了呢? 竖起寸把长的刀子,狠狠地朝小野的后背插了下去。鲜血随着被拔出去的刀子泼溅出去,但小野却一口咬在了羌羌的大腿上,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 这才是真正的困兽犹斗的撕咬,羌羌疼出了一身冷汗,手中寸把长的刀子接二连三地插进了小野的后背。 刀刀致命。小野眼看是活不成了,但他的双手还是紧紧抱住了羌羌,他的牙齿咬紧了羌羌的大腿…… 不由地哭笑不得,羌羌无奈地看着死去的小野,幸亏附近没有其他日军士兵,不然他现在是无法应对刺过来的刺刀。 至于其他的日军士兵,有几个落在了倮倮几个老兵手里,正在鬼哭狼嚎地接受死亡的宣判,还有几个已经朝鹿鸣铮和**扑过去了。 和鹿鸣铮互殴了几十拳,筋疲力尽的坂垣平八郎总算缓过来了,他看到真田浩二朝自己跑过来,于是对着真田浩二大喊:“撤退,撤退!” 缓过劲来的坂垣平八郎看到了战场的惨况,或者说是两支日军侦搜小队的惨况…… 除了撤退,还有什么办法? 坂垣平八郎的判断证明小野是正确的,不过正确的小野已经效忠天皇了…… 天皇能知道为他效忠的小野? 不过坂垣平八郎的危机并没有减轻,虽说真田浩二来到了他的身边,但他恢复过来了,鹿鸣铮的体力和恢复能力并不比他差。 不仅鹿鸣铮恢复回来了,**也随着真田浩二扑了过来。 对于坂垣平八郎来说,情况只有更糟,而没有变好。 随着坂垣平八郎的怒吼,几名日军士兵也跑了过来,他们基本上都是丢盔卸甲,三八大盖早都没了踪影,身上受的伤也丝毫不逊色于小野。 莫非说早都想着逃命,只是担心背负临阵脱逃的罪名,一直忍到现在? 环顾了一下战场的情况,鹿鸣铮大喊了一声:“兄弟们,一个小鬼子都不许放过,都给我剁了!” 第六十七章 穷寇必追 在战争中,撤退和逃跑有很大的区别。撤退可以叫做战略转移,或者在战况不利的情况下有计划地转移,一般指挥官都要安排好殿后打阻击的部队,保证主力部队能够安全离开作战区域。 逃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逃跑就是没有计划,没有安排,能跑几个算几个。 坂垣平八郎进行的就是真正的逃跑…… 也许这是坂垣平八郎第一次这么狼狈地从战场上逃跑…… 也许这也是丛林的若干日军侦搜小队第一次这么损失惨重地逃跑…… 扶起还没有完全恢复的坂垣平八郎,真田浩二随后对几名日军士兵说:“掩护阁下!” 说起来,这几名日军士兵也真听话,立即就有几个人留了下来,面对**和鹿鸣铮,以及朝这边扑过来的倮倮和花脸猫等人。 服从命令的日军士兵的下场不言而喻,而没有服从命令的日军士兵侥幸多活了一会…… 服从命令的几名日军士兵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蒲扇大的巴掌…… 一巴掌拍过去,一名日军士兵几乎是横着飞了起来,之后被赶来的大克用手中的竹矛戳死了。第二个日军士兵像是杀红了眼,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样的攻击对**都是无效的,干脆朝着生扑了过去。 这哪儿是肉搏,分明是要跟**拥抱…… 伸开双臂,一手擒住日军士兵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脑袋,咔嚓一声。**把日军士兵的脖子扭断了。 即便鹿鸣铮的体力也没有完全恢复,但对付个把溃逃的日军士兵还是不成问题,他一脚踢翻了一名日军士兵,随后捡起了他身上的一根绳子。 这根绳子应该是平时背在日军士兵身后的军服里的,类似于背包带之类的东西。 毫不犹豫地抓起绳子,快速地在日军士兵的脖子上缠了几圈,随后用力一勒。日军士兵的舌头就吐了出来。他盲目地挥舞双手,试图挣扎,但很快便涨红了脸,无力地垂下了双臂…… 另外的两名日军士兵几乎是被倮倮、花脸猫和侉侉这些兄弟乱刀砍死的。 战斗是在沼泽边缘开始的,不过随着肉搏的展开,在追逐和厮杀中,战场迅速扩散到了很大的范围,直到一处丛林。 逃跑的坂垣平八郎是幸运的,他和鹿鸣铮互殴了几十拳后,倒下的地方恰好离丛林不远,再加上这几名服从命令的日军士兵的阻拦,他和真田浩二带着几名日军士兵几乎快要进入丛林了。 回头朝身后扫了一眼,没有找到自己的司登式冲锋枪,鹿鸣铮拽过一名克钦族勇士,把他背在身后的步枪抓在了手里。 一边擦拭着枪上的血迹,鹿鸣铮一边朝兄弟们大喊:“射击!别让小鬼子跑了!” 从战斗打响开始,这些瞬间可以要人命的火器就被大克这些克钦族勇们背在身后,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鹿鸣铮擦掉的血迹,正是克钦族勇士受伤后沾到上面的鲜血。 然而,在肉搏中,克钦族勇士们的枪支一直背在身后,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枪早就换成了砍山刀之类的肉搏武器。 只有倮倮和侉侉手里还拿着枪。 飞快地推上子弹,朝着几乎快要逃进丛林的坂垣平八郎等人连开了两枪,可惜倮倮手里的散弹枪是近战之王,一旦拉开距离,精准度就没了。 唯一的三八大盖在侉侉手里,为了确保精准,侉侉卸掉了还粘着日军士兵鲜血的刺刀,朝着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连开了两枪。 竟然都没有命中! 在鹿鸣铮这班兄弟里,侉侉的枪法虽说不上最准,但打几十米外的逃跑的鬼子还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他也知道擒贼擒王,最先想要干掉的就是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 急躁地吐了口血痰,苗老八朝大克就跑了过去,二话不说就卸掉了他背在身后的枪支:“侉侉你眼睛打斜线,老子教你打枪。” 抬手就是一枪,一名逃跑的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紧接着,侉侉手里的枪也响了。两枪都打飞了之后,他抬起枪管看了一眼,随后把枪管放在地上踹了一脚,当他再次举枪时,一枪就轰飞了一名日军士兵的后脑勺。羌羌一边开枪一边嘀咕着:“妈的,拼刺刀把准星拼歪了,还老子神枪手的清白。” 若是换了平时,侉侉断不会用什么准星去瞄准。 什么叫神枪手? 侉侉这种真正的神枪手,打起来的时候是不用瞄准的,准星对他来说就是个摆设。不过刚才的肉搏虽然是一面倒的优势,他的体力消耗还是很大的,而且在用力拼刺过后,他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于是他破天荒用准星瞄准。 这支三八大盖却不给侉侉张面子,刚才拼刺的时候把准星拼歪了…… 战场的形势一眨眼便是瞬息万变,鹿鸣铮他们稍稍耽误了一会功夫,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便带着几名日军士兵冲进了丛林。 冲进丛林就意味着逃出生天了? 低声骂了一句,鹿鸣铮回头对倮倮这班兄弟们说:“兄弟们,抄家伙,进林子打猎去。” 可不是就是打猎嘛,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这些日军官兵的手里连一支枪都没有。 看看遍地的尸体,尤其是克钦族勇士的尸体让鹿鸣铮心里一阵难受。鹿鸣铮对大克说:“大克兄弟,你们留下。我们一会就回来了。” 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大克早就冲出去了,其他的克钦族勇士也纷纷冲了出去。 试图伸手拦住这些克钦族勇士,鹿鸣铮大喊着:“兄弟们,听我指挥!” 可是,大克这班克钦族勇士的眼中只有仇恨,没有军纪…… 无奈地看着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朝丛林冲了过去,倮倮对鹿鸣铮说:“官长,大克这些兄弟,在丛林都是好手,放心吧。” 低吼了一声“追”,鹿鸣铮没再说话,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任由克钦族勇士继续追击了。 于是鹿鸣铮带着中国老兵们也追进了丛林,虽然他们还来不及包扎伤口…… 冲进丛林后,坂垣平八郎示意真田浩二停下,他回头朝身后望去,只有三名日军士兵跟了上来,而他们的手上没有任何武器…… 坂垣平八郎指挥的第十三侦搜小队和小野指挥的第七侦搜小队几乎全军覆没…… 小野战死了,土岐也战死了,只剩下三名浑身伤痕累累,没有武器的士兵…… 这是坂垣平八郎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一败涂地…… 急切地看着欲哭无泪的坂垣平八郎,真田浩二扶住他似乎担心他摔倒。真田浩二说:“阁下,我们快走吧,以后一定有机会消灭这些支那人。” 部下都死光了,还有什么机会? 迅速从悲痛中清醒过来,坂垣平八郎朝丛林外望去,鹿鸣铮和大克这些人正在疯了一样朝这边冲过来。坂垣平八郎对三名日军士兵说:“各自突围才会让生还的机会更大一些,突围吧。” 悲伤袭上了三名日军士兵的心头,他们几乎同时给坂垣平八郎敬了一个草率的军礼,随后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没有枪支弹药,没有食物,身后还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敌人,生还的机会到底有多大呢? 但是,也只有跑这条路了…… 顾不上自责,或者悲伤,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也踏上了逃亡之路。 中国古代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但对于鹿鸣铮他们来说,斩草一定要除根! 追进丛林后,鹿鸣铮迅速做出判断,他担心剩下的克钦族勇士再有什么损失,干脆让中国老兵和克钦族勇士们搭配追杀。这时鹿鸣铮才发现,克钦族勇士的损失是如此之大,十几名克钦族勇士现在只有六个人了,这六个人还包括大克。 从瘦小的克钦族勇士战死之后,克钦族勇士们就一直前赴后继地为反抗侵略者,献上了自己的生命。 把愤怒和仇恨压在心里,鹿鸣铮立即下达了命令:“老八,你带这个兄弟去追那边那个。” “是!”苗老八立即带着一名克钦族勇士朝着一名日军士兵猛追过去。 “羌羌,你带着这名兄弟去追那个小鬼子。” “是!”羌羌立即带着一名克钦族勇士朝另外一个方向的日军士兵追了过去。 “倮倮,你带这个兄弟去追最后一个。” “是,官长!”倮倮带着一名克钦族勇士追了出去。 “**,欧边花,你们带这三个兄弟找个制高点,发现哪里需要增援,就马上冲过去。” “是!”**和欧边花看了看身边的三名克钦族勇士,他们知道鹿鸣铮是想尽量保证克钦族勇士不受伤害。 脸上露出了不快的表情,三名克钦族勇士猜到了鹿鸣铮的用意。一名克钦族勇士大声对鹿鸣铮说:“官长,我们也要去追小鬼子!” 朝大克看了一眼,鹿鸣铮说:“要听我指挥,你们才是最重要的保证!” 第六十八章 逐一歼灭 稍稍冷静下来的大克,意识到自己刚才几次不听指挥导致的后果了。大克对三名克钦族勇士说:“听鹿长官的,全都给我留下!” 均是不甘心地应了一声,三名克钦族勇士放下了紧握在手里的竹矛,对于大克的命令,他们必须服从。 从全局来看,鹿鸣铮安排非常合理。无论是苗老八、羌羌、还是倮倮,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对付一个逃跑的日军士兵,况且三名日军士兵的手里还没有武器,之所以给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一名克钦族勇士,一方面是出于安全考虑。鹿鸣铮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出事,同时这样安排也可以让其他克钦族勇士留下来。 而**身高体壮,不适合在丛林里追逐,欧边花浑身是伤,是该休息一下了。 安排好所有的事,鹿鸣铮对剩下的兄弟说:“其他的人跟我来!” 花脸猫和侉侉兴奋地应了一声,大克更加兴奋,或者说充满了复仇的**。 即便杀死了许多日军士兵,克钦族勇士也战死了不少,战争永远都是这样仇上加仇。 对于鹿鸣铮来说,他更想手刃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尤其是坂垣平八郎。他深知坂垣平八郎这样的优秀基层指挥官,并不存在于所有日军侦搜小队里,比如小野就比他逊色的多。 之所以一定要除掉坂垣平八郎,是因为只要坂垣平八郎活着,即便是孤家寡人,他也可以再次带领其他小队围剿自己和这班兄弟。 坂垣平八郎才是心腹大患! 一边朝坂垣平八郎逃跑的方向冲去,一边朝自己的兄弟大喊。鹿鸣铮说:“带头的鬼子是我的,谁都不许动!” 最先应声的是花脸猫,他笑嘻嘻地说:“官长,你不能吃独食吧?我刚才就砍了两个,还没杀过瘾呢。” 擦了下额头的汗珠,鹿鸣铮说:“那个小鬼子打了我几十拳!你说要不要还回来?” 似乎还没有搞懂鹿鸣铮的用意,花脸猫依旧是笑嘻嘻地举起英式开山刀:“兄弟帮你还就是了,他打你多少拳,我就砍他多少刀。” 狠狠瞪了花脸猫一眼,侉侉说:“你到底是猫脑子还是猪脑子?你以为光是那个小鬼子打了官长几十拳,没见那个小鬼子的脑袋都大了几倍?肯定是官长也还了他几十拳?知道啥叫兵对兵,将对将不?” 这才明白过来,花脸猫连连点头:“是喽,是喽,那个小鬼子是个头,官长收拾他最合适。” 冷哼了一声,侉侉对花脸猫说:“另外那个小鬼子也不孬,**打了他那么久,还能挣到现在呢。” 唯恐别人跟自己抢,花脸猫连忙说:“那个小鬼子归我了。” “做梦娶媳妇,想得美。还有大克兄弟,谁先抓住他就归谁。”侉侉朝大克伸出大拇指:“大克兄弟,你在丛林是好手,别让着我们啊。” 高高举起竹矛,大克显得信心十足。 站在一处山坡,朝远处眺望,看到恢复体力的坂垣平八郎奔跑如飞,鹿鸣铮对兄弟们说:“加快速度,天快黑了,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干掉他们!” 没有服从命令继续抵抗,而是选择从战场上跑进丛林的三名日军士兵,只是多活一阵子,而这段时间并不逍遥,可以说是提着脑袋奔跑。 最先被干掉的日军士兵是苗老八追杀的那个。没有武器的军人通常都会在战场上陷入恐惧,在根本不熟悉的丛林里更是如此。 这名日军士兵显然是在惊恐中跑晕了,他跳下一处悬崖后兜了一圈又跑回来,正好遇到了追上来的花脸猫。 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花脸猫嘻嘻哈哈地说:“奶奶的,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看来你还舍不得和老子的缘分呢。” 连连后退了几步,日军士兵再次跳下悬崖,没命地跑了起来。 朝悬崖下瞄了一眼,苗老八对身边的克钦族勇士说:“别说兄弟欺负你,一起来!” 刚刚跳下悬崖,立足未稳的日军士兵当然不知道所谓的一起来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飞快旋转的砍山刀和锋利的竹矛同时飞向了日军士兵,几乎在同一时间,砍山刀砍在了日军士兵的肩头,而竹矛则完美地刺透了日军士兵的胸腔。 日军士兵如同一个大字,前扑在了地上。 挠了挠头,苗老八悻悻地说:“不赖啊,兄弟,比我老八还准。” 克钦族勇士也挠挠头,似乎有些不忍心地说:“我都不会扔刀子,你的刀子真厉害。” 虽然倮倮这边追上日军士兵的速度比苗老八晚了一步,但他解决战斗的速度更快,因为他不能再等了。 丛林中的小溪小河很多,但相对大一点的河流并不多,不走运的倮倮就遇到了一条大河。 这条大河虽然只有十米左右宽,但水流湍急,瞬间就能把掉到河里的东西冲到远处。 追杀的日军士兵近在眼前,眼看着就能手刃了,日军士兵却朝大河跑了过去。倮倮担心他跳进河里之后,自己无法追捕,于是飞快地拔出了左轮手枪,飞快地开了一枪。 只一枪就要了日军士兵的命。 日军士兵死的时候还把手伸向大河的方向…… 只差那么几秒钟,他就可以摆脱追杀了…… 安慰地拍拍身边克钦族勇士的肩膀,倮倮带着他走到了日军士兵的尸体前,为了照顾这位兄弟尴尬的心情。倮倮故意大喊了一声:“没死透,快,再来一下!” 说是一下,克钦族勇士最少用手里的竹矛刺了十几下,直到倮倮拉开他,对他说:“这回差不多了,不对,肯定死透了。” 苗老八和一起追杀日军士兵的克钦族勇士,一起杀敌,倮倮原本用左轮手枪打死了追杀的日军士兵,但他顾及一同的克钦族勇士的颜面,非说日军士兵还有口气,让克钦族勇士以为他死在了自己手里。和他们比起来,羌羌和一起的克钦族勇士的配合更加默契。 羌羌和克钦族勇士追杀的日军士兵对地形也不太熟悉,他跑进了一个树木异常茂密的丛林。这片丛林显然很少有人进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只能硬冲着往里走。 亲眼看见这名日军士兵被树枝和荆棘挂得满脸是伤,破了相。羌羌于是拉着身边的克钦族勇士停下了脚步。羌羌说:“兄弟,咱们有没有以逸待劳的法子?” 难得拽一回文,克钦族勇士却没有听懂,茫然地看着他。 泄气地拍拍克钦族勇士,羌羌说:“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近路,或者绕过去,绕到小鬼子前面去?” 克钦族勇士没说话,但他的表情告诉了羌羌…… 有近路! 气喘吁吁的日军士兵拼尽全力冲出茂密的丛林时候,恰好看见拿着竹矛的克钦族勇士正站在不远处端详着他。 “杀!”克钦族勇士发出霹雳般的怒吼,端起竹矛就朝他冲了过去。 日军士兵吓得魂飞魄散,朝一个方向就冲了过去。 其实他也没有别的选择,面前三个方向,克钦族勇士占据了一个方向,另外一个方向是平地,他不相信自己能跑得过克钦族勇士,于是朝着最后一个方向跑了过去。 而这个方向藏着一把寸把长的刀子。 当日军士兵跑过一棵大树的时候,羌羌飞快的身影带着明晃晃的刀光从树后面和他擦肩而过…… 这次擦肩而过的结果是,羌羌手里寸把长的刀子在日军士兵的腹部划出了一道近一尺长的血口。 血淋淋的肠子咕噜一下落在了地上,日军士兵顿时就被吓傻了…… 刚刚经历了血战,惊魂未定的日军士兵又遇到了鬼混一样飘过来的羌羌,肚子被完全划开,肠子落在地上,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冷静? 歉意地把玩着寸把长的刀子,羌羌也不管日军士兵是否听得懂,他说:“对不住啊,小王八蛋,爷爷用力太大了……” 确实是不想割那么大的血口,羌羌还没玩够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时克钦族勇士风一般冲过去,挺起竹矛便扎死了日军士兵。 哀叹一声,羌羌过去试探了一下日军士兵的鼻息,确定死得不能再死了,于是对克钦族勇士说:“我说兄弟,我好不容易找点乐子,你咋那么着急呢?” 仅存的三名日军士兵很快被料理干净,丛林里只剩下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这两个日本兵了。 不过他们恰好是最难对付的两个日本兵。 早年在丛林里狩猎的经验救了他们,真田浩二凭借丰富的经验带着坂垣平八郎来回兜圈子。鹿鸣铮和大克商量了几次包抄计划都没有成功,最后他们跑进了一处树木异常高大的树林。 发现除了异常高大的树木和青苔,树林里很少有低矮的灌木。鹿鸣铮不由停下了脚步。鹿鸣铮问大克:“大克兄弟,这个林子是不是有什么名堂?” 抬头看看渐黑的天色,大克为难地说:“白天这林子倒也没什么,可是到了晚上就会有瘴气。” 思索了片刻,鹿鸣铮说:“这瘴气有多厉害?林子有多大?” 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克说:“这个林子太大了,跑进去,没有半天的时间出不来。林子里别说人,连动物都没有,身强力壮的汉子进去不出一个小时就会没命。” 抬头看看天色,鹿鸣铮说:“那咱们就不进去了,在这儿,等一个小时之后再撤。” 大克没有异议,一个小时之内,如果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冲出来,他们就可以以逸待劳,消灭他们。如果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还不出来,林子里的瘴气就会要他们的命。 一个小时之后,确定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没有离开林子。于是鹿鸣铮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撤离的时候,大克还是有些不死心,似乎担心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能活着冲出已经被瘴气完全淹没的树林。 在大克的带领下,鹿鸣铮这些人找了一条近路返回,回到沼泽边缘的时候,他得知三名日军士兵都已经被剿杀,剩下的事情就是安葬战死的克钦族勇士,烧光那些被打死的日军尸体。 悲伤和疲惫让每个人都很萎靡,于是鹿鸣铮决定把克钦族勇士的尸体和日军士兵的尸体分开放置,等到天亮后再统一处理。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鹿鸣铮等人睡了一个好觉,可是当鹿鸣铮醒来的时候,发现放哨的大克和其他五名克钦族勇士全都死了。 土岐死了,小野死了,日军侦搜小队全军覆没,可是瘦小的克钦族勇士也死了,大克也死了,所有参战的克钦族勇士全都死了。 战况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情况,变成了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率领的第十三日军侦搜小队和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的拼杀,不过鹿鸣铮这边除了负伤的羊倌还留在克钦族部落养伤,其他兄弟都还在。 即便负伤,兄弟们也还是活蹦乱跳的! 可是大克这六名克钦族勇士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都死了? 愤怒让鹿鸣铮立即端起了司登式冲锋枪,他朝天打了几枪,大喊:“谁,是谁杀了我兄弟?” 第六十九章 死而复生 端着司登式冲锋枪鸣枪的时候,鹿鸣铮发现天色刚刚微亮,而四周的丛林一片死寂,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听到枪声,倮倮这班兄弟都迅速从沉睡中醒来,一个个掂着武器,如临大敌般环顾四周。 首先被发现的是大克的尸体。从远处望去,大克像是站在丛林边缘放哨,但仔细一看,大克垂着头,双手也耷拉着。 刚才鹿鸣铮也是这样发现了苗头不对,开始他还小声地喊了大克两声。当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立即跑了过去。于是一副惨烈的画面进入了他的视线…… 鹿鸣铮这班兄弟在不远处宿营,大克的枪就放在那里。而他不离身的竹矛没有握在手里,也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插进了他的腹腔。 双脚和插进腹腔的竹矛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这个三角形支撑着大克的身体,让他死后依旧站着…… 大克就那么站着死去了…… 鲜血从腹腔流出,打湿了裤子,把脚下的一片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大克死的时候似乎没有任何情绪,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要杀他。 哽咽着把大克的尸体放下,倮倮悲愤地说:“大克兄弟死的时候,一点防备的没有,是不是内部出了问题?” 望向自己的这班兄弟,他们是绝对可以信任的,然而,除了这班兄弟,这里再没有其他人了,因为那五个在战斗中幸存下来的克钦族勇士也死了。 指指不远处,鹿鸣铮用沉痛的声音说:“去那边看看吧。” 羌羌和苗老八立即朝五名克钦族勇士围拢的地方跑了过去。昨晚他们坚持要让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休息,他们轮流放哨。 原本花脸猫还和大克他们争了一会,但鹿鸣铮知道大克他们肯定是睡不着的。对于鹿鸣铮他们来说,这次战斗是一次完胜,除了日军官兵用刺刀在他们身上留下的伤口,他们没有任何减员,但对于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来说,这场战斗是一场惨胜,超过半数的克钦族勇士都战死了。 可毕竟还是打败了日军侦搜小队,两支日军侦搜小队全军覆没了,这对于克钦族勇士来说也是莫大的胜利。 失去兄弟的痛楚和胜利的喜悦交替在大克这六名克钦族勇士的心中波动,他们围拢篝火前,低声交谈着。鹿鸣铮明显可以听到他们时而笑出了声,时而低声垂泣。 对于大克这六名克钦族勇士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可是,如果没有内部出了问题,怎么有人悄无声息地杀死了他们呢? 谁能有这个本事? 做一个假设,即便是本领超强的人,能在一瞬间杀死大克他们六个克钦族勇士,怎么可能放过鹿鸣铮这班兄弟? 鹿鸣铮这班兄弟可是个个睡得异常香甜…… 除了大克之外的五名克钦族勇士,全都仰面躺在地上,嘴角浮动着微笑,像是睡着了,在梦中梦见了开心的事情。 跑过去,拍拍一名克钦族勇士的脸颊,花脸猫大声招呼着:“兄弟,醒醒了……兄弟!” 立即察觉到了异常,羌羌也拍了拍另一名克钦族勇士的脸颊,随后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满脸惊诧的花脸猫此时也把手放在了克钦族勇士颈部动脉的地方,他用不可思议的声音说:“死了?” 沉重地点点头,羌羌逐一检查了其他几名克钦族勇士,发现他们全都死了。 虽然死得安详,但死亡的悲痛和愤怒却让花脸猫难以自持。花脸猫抓住一名克钦族勇士的肩膀,用力摇晃着:“兄弟,醒醒啊,别睡了!” 不忍心地过去拉住花脸猫,羌羌说:“好了,好了。” 完全被悲伤击垮了,花脸猫还是用力地摇晃着克钦族勇士:“什么好了?好什么好?这兄弟睡着了。” 泪水猛地流了下来,羌羌一把拖走了花脸猫,他大声地对花脸猫说:“他死了,知道吗?这兄弟,还有大克,还有他们几个都死了!” 颓然地坐在地上,花脸猫哽咽着说:“死了,不可能,昨晚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死了……” 是啊,昨天还在并肩浴血的克钦族勇士们就这么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没有告别,没有遗言,甚至没有告诉鹿鸣铮他们,到底是谁杀死了他们…… 一场轰轰烈烈,生死与共的兄弟情义就这样结束了? 所有的兄弟都沉默了,有的人在默然无语,有的人暗自垂泪,鹿鸣铮望向远处的群山丛林,似乎能看到这些克钦族勇士高举着竹矛,奋勇杀敌的情景,似乎能看到大克憨厚的微笑…… 然而,一切都没有了! “找,都给我找!”鹿鸣铮再起举起枪,朝着附近比划了一下:“两个人一个方向,有事就鸣枪!” 没有任何异议,兄弟们迅速朝四面冲了出去。鹿鸣铮和**一组,羌羌和欧边花一组,苗老八和花脸猫一组,侉侉和倮倮一组…… 经过昨天的恶战,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伤势最重的是欧边花,他的右腿被日军的刺刀刺出了两个窟窿。虽然昨天都经过了包扎,但经过一晚的休息,痛楚和疲惫还没有完全离开他们的身体。 刺刀的伤,也许在受伤的时候并不是最痛的,但过了一夜,伤口刚刚结疤,在剧烈的奔跑中伤口再次被撕开才是最痛的。 对于失去兄弟的悲伤,身体的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几组兄弟首先对附近的丛林进行了地毯式搜索,随后爬上了高处,四处寻找可疑之处。 很快,侉侉举起手里的三八大盖朝着远处开了两枪。 朝着侉侉射击的方向望去,羌羌说:“看见什么了?” 举起三八大盖又开了一枪,随后侉侉泄气地说:“妈的,是那两个小鬼子,怎么还没死!阴魂不散啊!” 仔细朝侉侉射击的方向辨别着,羌羌很快看到了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的身影,但很快就消失在丛林里了。 大概估量了一下,他们和坂垣平八郎的直线距离大概要超十里,侉侉的三八大盖绝对影响不到他们,反而会提醒他们,他们已经被发现了。 愤愤地把三八大盖抓在手里,侉侉对羌羌说:“追吧!” 朝其他兄弟的方向望去,羌羌说:“等等吧,等官长来了再说。” 很快,听到枪声的鹿鸣铮等人便来了他们的身边。听羌羌简单地把情况说完,鹿鸣铮沉默了。 急不可待地朝前走了几步,侉侉说:“官长,快下命令吧,再拖下去,小鬼子就跑没影了。” 像是要把自己的枪捏碎了,欧边花也说:“官长,别犹豫了,就这两个小鬼,咱们一会的功夫就能干掉。” 摇摇头,鹿鸣铮说:“不,我决定不追了。回去。” 不解地看着鹿鸣铮,**说:“回去干啥?官长,大克兄弟他们的仇不报了?” 本想不再解释什么,但看到这班兄弟急切的目光,鹿鸣铮只好说:“咱们离那两个小鬼子有多远?” 再次抬头看看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消失的方向,羌羌说:“直线距离在十里左右吧。” “直线距离十里地,追过去翻山越岭,我们需要多少时间?”鹿鸣铮不待兄弟们回答他的话,随后又说:“这两个小鬼子都是丛林战的精英,不会轻易让我们追上。” 似乎明白了鹿鸣铮的想法,倮倮说:“是啊,昨天咱们这些人追了那么久都没追上,那时候还有大克兄弟带路呢……” 提到死去的大克,兄弟们都不禁垂下头,露出悲伤的神情。 用力咬了咬后槽牙,似乎想把失去兄弟的悲痛咽进肚子里,鹿鸣铮说:“这两个小鬼子不仅没死,而且阴魂不散,他们肯定已经做好了应对我们追击的准备,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以逸待劳,我们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心有不甘地握着拳头,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你就给痛快话吧,既然不能追咱们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紧盯着鹿鸣铮的眼睛,**也说:“是啊,官长,六个兄弟就这么死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算了?”鹿鸣铮冷哼了一声:“小鬼子作恶多端,早就该碎尸万段,现在又杀了大克兄弟他们,这个仇,一定要以血还血,以命偿命。不过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行军。” 无奈地看着远处坂垣平八郎消失的方向,花脸猫说:“这和算了有什么区别,官长,执行任务没问题,可收拾这两个小鬼子也算是捎带手的事……也不能说捎带吧,反正我心里过不去。” 安慰地拍拍花脸猫的肩膀,鹿鸣铮耐心地说:“经过前面几次的战斗,我发现这个带头的小鬼子和我很像,尤其是这次面对面交手之后,我更加确定他和我是一路人。兄弟们,你们说说,我是有仇不报的人吗?我会让自己的兄弟就这么不清不白地死了吗?” “不会!”倮倮这些兄弟齐声说。 “当然不会!”鹿鸣铮咬牙切齿地说:“这个仇一定要报,我一定要给大克这些兄弟报仇。反过来也是一样,那个带头的小鬼子一定想给那些被咱们打死的小鬼子报仇,大克他们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咱们该执行任务还是执行任务,平时只需要留点神就好了,于其去钻小鬼子给咱们准备好的圈套,不如咱们自己来个以逸待劳,设个圈套让鬼子钻。” 兄弟们纷纷点头,倮倮带头说:“我们明白了,官长,听你的。” 朝前走了几步,鹿鸣铮说:“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要抓紧执行任务,回去之后赶紧处理下大克这些兄弟的遗体,至于小鬼子的尸体就别烧了,咱们在林子里钻来钻去,惊扰了不少野兽,小鬼子的尸体就给这些野兽打牙祭好了。” 兄弟们显然都没有异议,**对鹿鸣铮说:“官长,我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五个克钦族的兄弟是怎么死的?怎么死的时候还带着微笑呢?” 第七十章 含笑之草 回到沼泽边缘,接近丛林的地方,鹿鸣铮带着这班兄弟重新查看了那五名克钦族勇士的尸体,他们的脸上确实带着神秘的微笑。 即便在微笑中死去,这样未免让鹿鸣铮这班兄弟太过伤心了…… 逐一翻看眼皮,查看身上是否有伤口,苗老八折腾了半天,没有任何线索,于是悻悻地说:“怎么说死就死了?难不成是昨天的战斗太激烈,这几位兄弟挺不住,累死了?” 明知道苗老八是找不到线索,说出了信口胡诌的话,欧边花还是捂着腿上的伤口,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锤了苗老八一拳。欧边花说:“你以为这些克钦族的兄弟都是豆腐做的,他们自小就在丛林里跑,身子骨比你结实。打一仗就累死了?简直是胡说八道,赶紧再看看有什么线索。” 查看尸体,连周边的环境都被鹿鸣铮这班兄弟仔细查看过了,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五具尸体围绕在熄灭的篝火前面,篝火上架着用来烧水的日军头盔,里面还有昨晚烧过的水。苗老八叹口气,抓起头盔说:“看来没指望了,你们找吧,饿死我了,我先喝口水。” 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伸手抓住了苗老八的手,随后抢过用来烧水的日军头盔。羌羌皱着眉头,低头嗅了嗅头盔里的水:“老八,你别乱动,小心有毒。” 众位兄弟顿时紧张起来,把目光都落在了羌羌身上。 走过去,朝头盔里的水看了一眼,鹿鸣铮对羌羌说:“有线索?” 茫然地摇摇头,羌羌说:“现在还不好确定,要真是我想的那种毒草,应该没有颜色,没有味道的,这么看是看不出来的。” 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花脸猫凑过来说:“羌羌,你说的那种毒草,毒性大吗?” 点点头,用力摇晃了一下头盔,像是想在震荡起来的水里找到什么线索,但还是一无所获。羌羌说:“那个带头的鬼子进的林子,和我的家乡的林子很像,都是每到晚上就会起瘴气,林子还会长一种其貌不扬的毒草。动物不敢进这样的林子,一方面是忌惮瘴气,另一方面也是担心误食这种毒草。别看这种毒草无色无味,毒性非常大,就算是大象吃了被毒草浸泡过的水,也会瞬间完蛋。” 终于在四周发现了一条肉乎乎的虫子,花脸猫抓起虫子就丢进了头盔里。花脸猫说:“那还不简单,试一下就知道了。” 刚刚还在花脸猫手里活蹦乱跳的肉虫子,刚掉进头盔里便失去了活力,瞬间便死了。 “就是它了。”羌羌长叹一声:“这种毒草在我们那边叫含笑草,据说误食了这种毒草的人会在不知不觉睡去,在睡梦中死去,死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抓起头盔,把毒草浸泡过的水用力泼在地上,鹿鸣铮恶狠狠地说:“早晚有一天,我让小鬼子以命偿命。” 羌羌的家乡把这种毒草叫做含笑草,而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把这种毒草叫做针尖草。 昨天下午,天黑之前,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无比狼狈地逃进有瘴气的林子的时候,他们几乎是绝望的。 毕竟经过剧烈的拼杀,两个人的体力都严重不足,而且紧追在后面的鹿鸣铮这些人个个都是精锐战士,一旦追上他们,他们毫无生还的可能。 尤其可怕的是,在丛林中逃亡,即便真田浩二曾是猎人,熟悉丛林,但他也比不过土生土长的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 进入林子以后,坂垣平八郎几乎有些放弃了,他停止奔跑,折断了一根手臂粗的树枝,随后对还在喘粗气的真田浩二说:“真田君,我们不要再狼狈地逃跑了,像武士一样去战斗吧。” 默然地点点头,真田浩二也找了根手臂粗的树枝,准备和鹿鸣铮他们全力一搏。 说是全力一搏,其实就是垂死拼杀,如果能杀死一两个敌人,那就是最好的不过的。 然而,鹿鸣铮这班兄弟真的和他们拼杀的时候,他们还有这样的机会?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之后,坂垣平八郎意识到不妙,他对真田浩二说:“真田君,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些支那人和克钦族人竟然没有追过来。走,我们去看看。” 说完这些话,坂垣平八郎带着真田浩二踏上了返回的路,他们在接近林子边缘的地方停了下来。真田浩二指着林子外面隐隐约约的身影,对坂垣平八郎说:“阁下,你看那些支那人和克钦族人还在外面,他们为什么没有追过来?” 狐疑地仔细观察林子外面的鹿鸣铮这些人,随后环顾林子的四周,最后蹲下身子,拨开查看地上的青草。坂垣平八郎指着地上的草说:“真田君,你看,这是针尖草。” 也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针尖草,真田浩二绝望地坐在了地上:“阁下,天快黑了,那些支那人显然是想困死我们,冲出去,和他们拼命吧!我宁可战死,宁可效忠天皇,也不愿意做被瘴气毒死的懦夫!” 伸手示意真田浩二不要急躁,坂垣平八郎爬上一棵树,放眼朝林子深处望去,接着跳下来,兴奋地对真田浩二说:“真田君,请不要泄气吧,我们得救了!” 不解地和坂垣平八郎对视着,真田浩二还是没转过弯来。他说:“我们得救了?阁下,我不懂你的意思。” 哈哈大笑,随后指着林子深处,坂垣平八郎对真田浩二说:“真田君,你忘了那些秘密据点了吗?” “你是说……你是说秘密据点?”狂喜的真田浩二飞快地跳起来,看了看四周随后抱住了坂垣平八郎:“是的,就是这里!这里有我们的一个秘密据点,我们得救了!” 日军在占领丛林后,不仅设置了四道防线,还在防线以及巡逻队的盲点之处,设置了一些秘密的据点,这些所谓的据点其实就是物资藏匿地。日军把一些军用物资藏匿在常人想象不到的地方,比如有瘴气的林子,悬崖下面,以防止将来日军遇到危险的时候随时随地可以使用这些物资,而不至于陷入没有武器和食物的绝境。 日军在丛林设置了几十个这样的物资藏匿地,瘴气林就是其中的一个。当初设置这些物资藏匿地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都参与其中了。 刚才绝望的真田浩二只想着和鹿鸣铮这些人拼命,完全没有想到他们曾经来过这里,这里藏匿着救命的武器和食物。 更重要的是,鹿鸣铮他们以为天马上就黑了,他们在走出林子之前肯定会被瘴气毒死。 看似吞噬生命的,拥有狠毒瘴气和毒草的林子却偏偏救了他们一命。 抬头看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坂垣平八郎对真田浩二说:“真田君,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些物资离这里还有很远的路,我们必须在瘴气升起之前赶到那里,拿到防毒面具,不然的话,我们还是会死在这里!” 瞬间从狂喜中冷静下来,真田浩二指着一个方向说:“是的,阁下,我们必须要和死亡赛跑了。我想起来了,从这里走能最快找到那些物资,请跟我来吧。” 十分钟前,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还在为如何逃脱鹿鸣铮这些人的追杀而茫然,现在他们终于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不过这根稻草已经随着黑下来的天色,变得逐渐模糊了。 在瘴气林中狂奔的时候,瘴气已经像缭绕的烟雾一般逐渐升腾起来,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撕开了军装,用布条捂住了鼻子,这才勉强在被瘴气毒死之前赶到了物资藏匿地。 终于找到藏匿的物资,来不及顾及食物和枪支弹药,连忙把防毒面具戴到头上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几乎快要窒息了。 再有几分钟,最多几分钟,他们都会被瘴气毒死。 两人戴着防毒面具,拿走了一些食物和武器弹药之后,再次把物资藏起来,随后离开了瘴气林。 在离开瘴气林的时候,坂垣平八郎拿走了一些他口中的针尖草,随后悄悄潜伏到鹿鸣铮他们的宿营地,用浸泡过针尖草的水替换了五名克钦族勇士的饮用水,毒死了他们。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的计划原本是除掉五名克钦族勇士之后,再悄无声地干掉大克,最后逐一杀死沉睡中的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计划开始的时候是很顺利的,他们毒死了五名克钦族勇士后,趁着大克小便的机会,用他的竹矛刺死了他。 当他们正准备去逐一杀死睡梦中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时候,花脸猫忽然大喊了一声,杀啊! 原本就觉得计划不会那么顺利完成,而且早成了惊弓之鸟的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便迅速撤退了。他们撤进丛林的时候,花脸猫又喊了一声,杀啊,抓住他们! 于是他们跑得更快了。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根本不知道,那是花脸猫在睡梦中说的梦话。 花脸猫当然也不知道,他的梦话救了这班兄弟。 后来,鹿鸣铮便醒了,发现已经死去的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不过此时的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已经跑远了。 查明了克钦族勇士是被毒死的,鹿鸣铮便带着兄弟们埋葬了这些克钦族勇士。 十几名克钦族勇士啊,昨天还是个个生龙活虎,一天的时间便全部战死了…… 不过他们的死也带来了十几具日军士兵的尸体…… 当鹿鸣铮带着兄弟们埋葬了大克这些克钦族的勇士,朝天鸣枪的时候,他们都在怒吼着:“报仇!” 报仇,报仇! 离开沼泽,鹿鸣铮把兄弟们都召集起来,他说:“兄弟们,我刚才看了一下方向,现在我们离那个英国佬的位置已经不远了。按照我们的计划,经历了几次恶战,小鬼子的兵力应该都被我们吸引过来了,所以现在我们掉转方向去执行任务了。” 揉着自己的伤腿,欧边花愤愤地说:“官长,说句掏心窝的话,虽然咱们兄弟没有什么大的损失,但是这次多亏了大克这些克钦族的兄弟,如果没有他们,咱们可没有那么轻松甩掉小鬼子的侦搜小队。” 轻松地笑了笑,鹿鸣铮说:“我知道你想说还有两个鬼子没料理呢,没关系,他们一定会追上来,到时候设个小圈套,让他们钻进来,干掉就是了。” 惬意地摆弄了自己手里寸把长的刀子,羌羌说:“任务不任务的先不说,这次杀鬼子可是杀过瘾了。官长,你说英国佬让咱们出生入死的,是应该骂这些狗日的一顿,还是该感谢他们?” 哈哈一笑,鹿鸣铮说:“就照你的说法,咱们杀鬼子是主要的,救英国佬是顺带的事。倮倮你在前面探路,羌羌,你负责后面,花脸猫护住左腰,老八护住右腰,欧边花受伤了,跟着我在中间。” 兄弟们纷纷应声,随后各司其职。虽说丛林随时会有难以预测的情况发生,但大战过后,鹿鸣铮和兄弟们都轻松了不少。 然而,新的危机很快就出现了。 正走在路上,鹿鸣铮猛然听见倮倮传来的鸟叫声。 摆摆手,示意兄弟们组成战斗阵形,各自寻找掩体,鹿鸣铮随后猫着腰朝前面跑了过去。这时充当斥候的倮倮也跑了回来。 静下心来,仔细辨别着四周的情况,鹿鸣铮随后问倮倮:“什么情况?” 微微喘了一口气,倮倮说:“官长,前面有鬼子的据点。” 心情显然受到了一些影响,鹿鸣铮皱眉说:“鬼子这盘棋下得越来越大了,林子里到处都建了据点。” “这个据点还没建好,不过我看见据点里的小鬼子抓了两个英国佬,该不会是我们要找的吧?”倮倮拿起水壶喝了一口,随后说:“小鬼子抓住了两个英国佬,一个四十岁上下,一个三十岁左右,看年龄很像我们要救的人。还有一个情况,那两个逃跑的小鬼子也在据点!” 第七十一章 古树据点 听到倮倮说的这些话,鹿鸣铮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了口袋上,捏了捏里面那枚古旧的戒指。 如果说被抓的英国佬中真有鹿鸣铮他们要救的约翰,那可以说是好消息,而且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还在据点,这样他们就可以一举两得,在救人的同时为大克这些克钦族勇士复仇。 用力握紧了拳头,鹿鸣铮说:“走,去看看。老八和羌羌跟我走。其他人警戒。” 倮倮带着鹿鸣铮、苗老八和羌羌朝前面走去,其他兄弟马上占据比较好的地形,各就各位地形成了简易的防御体系。 谨慎地在丛林中穿行,在距离日军据点六七里外的位置停了下来,鹿鸣铮他们借助浓密的枝叶掩护着自己。 拿起望远镜朝据点望去,鹿鸣铮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据点有点太大了。” 望远镜中的日军据点不仅大,而且和寻常的据点不太一样。据点建筑在两座大山中间的小山上,扼守住了山下的一条要道,看来是日军作为兵营和补给站的。据点的日军人数不少,起码有五六十人,这些日军士兵都光着脊梁在建造住所。 举起手,接过鹿鸣铮递给自己的望远镜,苗老八边看边说:“这么多小鬼子,怎么自己干起活来了?” 似乎在思索如何应对这个据点,鹿鸣铮捏了捏眉头说:“这种军事要地,小鬼子不会让本地土著来参与修建,况且他们的据点修建起来也没那么麻烦。” 把望远镜递给了身边的羌羌,苗老八说:“是这个理。小鬼子真够精明的,把据点都建在大树上,一来防潮,二来居高临下,每个住人的草屋都变成了岗楼。” 朝日军据点望去,羌羌果然看到了一棵棵参天大树上修建了用茅草构成的简易房屋。比较精心的是据点外围。据点外围的灌木都被砍掉,还被烧了一遍,地面黑漆漆地平坦,日军这么做,显然是为了避免敌军的偷袭,还扫清了射界。 “看见了,我看见那两个英国佬了。”羌羌有些兴奋地说:“那两个英国佬被吊在树上,头上的黄毛还反光呢。” 一把抢过望远镜,倮倮担心地说:“但愿那个英国佬就是什么约翰,但愿他别被小鬼子折腾死,不然咱们就白忙活了。还好,还好,小鬼子把他们放下来了。” 依旧在捏着眉头,鹿鸣铮说:“算是好事吧,小鬼子放下他们,估计是让他们干活,干完活就得干掉了。这是小鬼子一贯的做法。都说说吧,这活该怎么办?” 日军士兵的数量和据点的险要让兄弟们都有些为难,苗老八犹豫了片刻说:“救人倒是没什么,你们说,要是这两个英国佬里面没有约翰怎么办?” 用拳头轻轻敲了一下苗老八的脑袋,羌羌说:“怎么着,一直英勇无敌的苗副队长变成怂货了?” “老子不是副队长,花脸猫才是呢,还是自封的。”苗老八看看鹿鸣铮说:“官长,说实话,我对这些英国佬真没什么好感,打仗就拉稀,打完仗就耀武扬威,还跟咱们装大尾巴狼。” 别说苗老八,鹿鸣铮心里也有怨气,不然当初接受这个命令的时候,他也不会撒野。不过这个时候,只能是兄弟们抱怨,他是断断不能说出这样的话。鹿鸣铮说:“行了,牢骚也发了,说正事。英国佬属于兄弟部队吧,勉强算吧,不管这两个英国佬里有没有约翰,咱们都得救。再说了,咱们想通过这片林子,还是得经过小鬼子的据点,咱就当路过的时候杀几个小鬼子过过瘾了。” 笑嘻嘻地推了苗老八一把,似乎在安慰他,倮倮说:“官长说的对,有牢骚就应该发出来,不过呢,眼前最紧要的是怎么打这个据点。要我说,晚上咱们还得再来一次,好好侦察一下,我估摸着,这深山老林的,小鬼子没有发电机,也没有探照灯之类的,要真是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点头表示同意倮倮的说法,鹿鸣铮随后对倮倮说:“你说的那两个小鬼子呢?” 拿着望远镜左看右看,还是没发现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倮倮说:“刚刚还在呢,刚才我看见那两个小鬼子好像是刚到据点,正和两个鬼子军官说什么呢,这回估计找凉快地方待着去了。” 果然被倮倮说中了…… 其实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在害死大克这六个克钦族勇士后,便远远地跑开了,这个时候他们看见了这处正在修建的据点。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都是底层军官,对修建据点这些事基本是不知情的,况且他们长期在丛林中巡逻,更无法得到这些消息。 看到正在修建的据点,坂垣平八郎异常兴奋,立即带着真田浩二朝据点走了过去。 当倮倮发现据点的时候,坂垣平八郎正在和负责据点的日军军官交谈。 听到坂垣平八郎对鹿鸣铮这些中**人的描述后,负责据点的日军军官不解地问他:“那么坂垣君,你觉得这支支那军队深入丛林的目的是什么呢?” 对于同样级别的据点军官,坂垣平八郎没有太多的客套话,他急切地想带兵去围剿鹿鸣铮这些人。坂垣平八郎说:“我指挥的第七侦搜小队和小野君指挥的第十三侦搜小队,和这些支那人打过几仗,很不幸,我们的武士全部效忠天皇了。” 本来以为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不过是迷路而已,听到这些话,据点军官不免有些困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两支侦搜小队全部被几个支那军人打死了?只剩下了你们两个人?” 据点军官的话显然刺激到真田浩二的自尊,激怒了他。真田浩二立即说:“阁下,敌人不仅有擅长丛林战的支那军人,还有熟悉丛林的克钦族人。” 瞥了一眼不够礼貌的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说:“请你原谅真田君的鲁莽。这支支那部队比我们以往遇到的任何一支支那军队都要英勇善战。我认为敌人之所以派出这样精锐的部队,很有可能是在丛林里寻找英国鬼畜丢弃的军用物资。” 不由笑了,像是听了一个并不可笑的笑话,据点军官说:“可以想象,那些英国鬼畜应该并不珍惜支那人的生命,不过这么少的支那军队即便找到军用物资,又怎么运输出去呢。” 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坂垣平八郎说:“我想他们寻找的物资中一定有对英国鬼畜非常重要的军事情报,或者说支那人另有目的。不管支那人的目的是什么,请你马上带领军队去消灭他们吧。” 确实遇到了一个难题,据点军官说:“相信你能理解我的难处,我的责任是修建据点,并且保证据点不受到任何损失。既然你说附近有支那军人活动,那么我就更不能带兵出去了。这样吧,我们把情况分头向上级汇报,如果上级同意我出兵,我决不会犹豫,如果我的上级不同意,你也可以让你的上级派部队来支援你。” 一把拦住急躁的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说:“那就这么决定吧,辛苦你了。” 当晚,鹿鸣铮和兄弟们草草地吃了些东西,便带着倮倮和羌羌再次靠近日军据点进行了侦察。 然而侦察的结果并不让他们满意,日军据点确实没有发电机,因为据点里只有零星的篝火光芒,日军据点更没有探照灯用来警戒,但据点外围每隔十几米便点燃了一根巨大的火把,熊熊的火光照亮了附近,丝毫不比探照灯逊色。 丛林中有取之不完,用之不竭的燃烧物。 鹿鸣铮也在侦察中看见了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他们正带着几名日军士兵增添火把,显然他们为了防止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在夜间展开偷袭。 于是据点四周更加明亮了,如同白昼一般,别说大活人冲过去,就算是只兔子也会被发现…… 第七十二章 装疯潜伏 明知夜袭无望,鹿鸣铮还是趴在草丛中,用望远镜望着对面的日军据点熬了一整夜。 天亮之后,倮倮带着兄弟们都来到了鹿鸣铮身边,悄无声息地趴成一排。 把水壶递给鹿鸣铮,倮倮低声说:“官长,有啥好消息吗?” 揉揉干涩的眼睛,接过水壶,随后把望远镜交给了倮倮。鹿鸣铮说:“好消息倒是有一个。” 不由地兴奋起来,花脸猫凑过去说:“啥好消息?赶紧跟兄弟们说说,是不是找到了鬼子的弱点?白天咱好好睡一觉,晚上杀他狗日的!” 能理解兄弟们急切的心情,一方面是急于杀敌的心态,一方面是赶紧完成任务,离开丛林。对于老兵来说,这种小分队形式的作战固然好耍,但跟着大部队,整连整营地进攻,在连天的炮火中冲锋厮杀才是真正过瘾的。鹿鸣铮解释道:“那两个逃跑的小鬼子,应该是给据点的鬼子带去了咱们的消息,所以昨晚据点的鬼子加强了警戒,不仅增加了据点外围的火把,还增派了暗哨。” 观察了一会,把望远镜交给身边的欧边花,让兄弟们挨个观察敌情。倮倮说:“看这情况,和官长说的**不离十。你看那些建好,没建好的树上的茅屋里都钻出来穿戴整齐的小鬼子,他们手里都拿着枪,我估摸着是熬了一夜,就担心咱们偷袭他们。” 一边观察,一边用手捶着自己的伤腿,似乎想让它尽快好起来,别影响近在眼前的战斗。欧边花说:“小鬼子开始干活了,看这意思比昨天少了将近一半的人,看来除了昨晚增派的暗哨都去睡觉了,还在白天增加了警戒的兵力。据点里的小鬼子已经把防御作为重点了,建据点倒成了其次的事情。” 最后一个接过望远镜的是**,他指着据点的方向说:“我看见那个英国佬了,头上的金毛还挺漂亮。有个小鬼子催他干活呢。” 英国皇室私生子,堂堂的大英帝国的尉官,现在却沦为阶下囚。 **所说的,日军士兵正在催促英国人干活,怎么个催促法呢?当然用枪托。 坚硬的枪托用力砸在英国人身上,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越是担心再挨上几枪托,英国人便越是卖力干活…… 笑嘻嘻地看着英国人挨打,侉侉说:“那些英国大老爷恐怕是没想到私生子大少爷正在吃这种苦头吧。应该说羞辱吧?要我说,这英国佬就是软骨头,要是小鬼子受了这种羞辱,早就一头撞死了。” 转身躺在地上,鹿鸣铮闭上眼睛,让眼睛休息一会。鹿鸣铮说:“兄弟们,都说说吧,这个据点怎么掏?” 做了一个猴子偷桃的动作,一直没吭声的花脸猫说:“据点里的小鬼子人多,还有两个熟悉我们的小鬼子,所以不能力拼,只能用巧劲。可是夜里偷袭这事,就得打他个措手不及,冷不防,小鬼子现在是万分戒备,咱的优势完全没有了,这活不好干。” 挨着最近的羌羌踢了花脸猫一脚。羌羌说:“真不愧是副队长,让你总结呢?情况大伙都清楚了,现在是想办法的时候。苗副队长,吭声啊。” 思索了片刻,苗老八说:“这买卖确实不好做,如果没有那两个熟悉我们的小鬼子,咱们用老套路,假扮成小鬼子摸进去,来个内部开花就成了。现在不能这么干了,容我再想想。” 打了一个哈欠,鹿鸣铮说:“没有那两个熟悉咱们的小鬼子也不成啊,咱没小鬼子的军服了。算了,都想想吧,我先眯瞪一会。倮倮,你盯着据点,把小鬼子的作息规律摸清楚了,要是夜里不成,也只能是在白天动手了。” 于是鹿鸣铮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补觉去了,羌羌和兄弟们轮流盯着日军的据点。 虽说据点里的日军明知道很有可能会有中**队对他们发起偷袭,但他们还是有些心理优势,毕竟中**队的人数不多,而且他们还占据了优势地形,有绝对的战斗优势。 鹿鸣铮去补觉不久,倮倮便看见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走进了一个居中的树上茅草屋。 把烟卷叼在嘴里,但没有点,是担心烟雾暴露自己,倮倮说:“老子好像找到了小鬼子的指挥部。” 那个树上的茅草屋确实是据点的指挥部。 据点居高而建,扼守住山坡下面的要道,所谓要道也不过是宽不到一米半的羊肠小路,不过在人迹罕至的丛林里,这种羊肠小道应该算是最发达的道路了。 据点由几十棵参天的古树构成,每棵古树都要十几个人手牵手才能抱拢。建在古树上的茅草屋可以住十几个人,茅草屋的旁边还有简易的储藏室,里面应该放了一些食物和枪支弹药。 几十棵古树上的茅草屋加起来,可以容纳上百人居住。所以说日军据点不仅是个据点,还是屯兵站和小型的后勤基地。它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走进的茅草屋是据点军官所在指挥部,指挥部里有一些基层指挥官和一部用来和上级联系的电台。 进入指挥部,据点军官马上把情况告诉了坂垣平八郎:“坂垣君,我们上级都已经给出了指令。” 有些期盼,也有些担忧,坂垣平八郎看起来还是比较平静:“请讲吧。” 似乎有些为难,毕竟和敌人作战是军人的天职。据点军官说:“我的上级命令我据守据点,不准许出现任何差错,至于你的上级,这是他们给你的电报。” 接过电报译文,真田浩二把它交给了坂垣平八郎,通过坂垣平八郎的面部表情他可以知道,情况并没那么理想。 低头看着电报译文,坂垣平八郎说:“我的上级同意我的想法,必须消灭这支支那人的部队,他们派遣了一支部队来消灭这些支那人,不过我需要去接应他们。你知道,对于陌生的丛林,人都会很容易迷路。” 点点头,据点军官说:“我这里还有一封电报,应该是我们的上级沟通后的结果。他们命令我可以派出五分之一的兵力保护你,去丛林和你的增援部队汇合。坂垣君,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讲,我愿意派出部队,立即协助你消灭这些支那人,但我是军人,而且有军令在身,请你原谅我。我会派出最精锐的战士保护你们的安全。” 给据点军官敬一个军礼,坂垣平八郎说:“谢谢你。我觉得那些支那人被据点挡住了,而我要去接应部队的方向,是据点的另外一个方向,我只需要沿着这条小路走就可以,所以说我们是没有任何危险的,不需要保护。留下这些精锐的战士,帮你防御据点吧。” 给坂垣平八郎还了一个军礼,据点军官说:“好吧,如果还有其他的需要,请坂垣君不要客气。” “我们只需要带一些必须的粮食就可以了。”坂垣平八郎准备离开之前说:“我建议你不要小看这些支那人,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精锐,为了你防御据点的任务,请谨慎对待。再见。” 随手让军需官给坂垣平八郎带上食物,目送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离开。据点军官自言自语地说:“这样神勇的支那军人我还没遇到过,到底是支那人太英勇,还是你这个指挥官夸大其词,为自己脱罪?”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离开日军据点的情景,都被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的倮倮看在眼中,这时鹿鸣铮回到了他的身边。 把望远镜递给鹿鸣铮,倮倮对鹿鸣铮说:“官长,怎么就睡了这么一会?你看看,那两个逃跑的小鬼子走了。” 仔细观察日军据点的形势,鹿鸣铮不解地说:“按理说,这两个小鬼子即便不带着据点里的小鬼子和咱们作战,也应该留在据点,毕竟他们还是很熟悉我们的情况,怎么突然就走了?” “官长,你忘了,小鬼子历来按部就班,不懂什么兵不厌诈,还有什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之类的,估计是据守据点的小鬼子只有一个命令,那就是守住这个重要的据点,可能在他们眼里,据点比咱们重要多了。”倮倮把寸把长的刀子抓在手里:“我估计他们可能去找增援了,可惜了,本来想一窝端,少了这两个小鬼子,就不能给大克兄弟他们报仇了。” “报仇的机会多的是,跑不了他们几个。”鹿鸣铮躺在地上,朝附近的兄弟们摆手:“都过来,商量一下怎么搞掉这个据点。” 虽说欧边花的腿部负伤,但他速度最快,他有些兴奋地说:“官长,怎么,睡不着?是不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了?” 被兄弟看穿了心思,鹿鸣铮也不便再买关子了,鹿鸣铮说:“其实也没完全想好,不过刚才那两个逃跑的鬼子离开了据点,我忽然有了点想法。倮倮,小鬼子的作息规律怎么样?” 把落在肩膀上的虫子抓起来,丢到远处,倮倮说:“现在还没摸清楚,不过他们早上七点吃饭,七点半对着军旗鞠躬,应该和以前遇到的小鬼子的作息规律差不多。” 抬起手,看看手表,鹿鸣铮说:“现在是十点一刻,再过两个钟头,小鬼子就该吃饭了,一般他们对待劳工是自己先吃完,再让劳工吃。那两个英国佬现在已经是劳工了,待遇应该没区别。我想既然晚上鬼子警惕性那么高,咱们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那就换在白天?” 不由自主地抓起枪,**说:“强攻啊?也不是不行,要我说以前咱们和小鬼子打仗,吃亏就吃在武器上了,现在咱的武器比小鬼子的好,硬打也行。” 摇摇头,鹿鸣铮说:“硬拼还是要吃亏的,虽说咱们的武器不孬,可鬼子人多,还占据了有利地形,不能这么来。早上花脸猫的话倒是提醒我了。” 马上来了精神,花脸猫说:“看看,看看吧,还说我总结,官长都说我说的有道理。官长,你是不是说化装潜伏那事?你不是说没军装吗?” “是没小鬼子的军服,不过在丛林的小鬼子有几个穿军服?”鹿鸣铮说着把自己脱得一干二净:“我会日语,假装成被吓傻的小鬼子,之后进入小鬼子的据点,到了十二点小鬼子吃饭的时候,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兄弟们纷纷点头,但目光都多少带有调侃的意味。 忽然醒悟过来,鹿鸣铮说:“娘的,老子又不是娘们,脱个衣服怎么让你们这么兴奋?” 摸了摸自己的头,苗老八说:“官长,说起来,倒是有不少女人在我面亲脱衣服,男人在我面前脱衣服,还是头一回。” 飞起一脚,踹在苗老八的屁股上,鹿鸣铮说:“处男吹什么牛,还不少的女人在你面前脱衣服。赶紧帮我准备准备。” 第七十三章 顺势而为 所谓的准备就是尽量要和日军士兵像一点,鹿鸣铮会说日语,装疯卖傻地说几句日语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在于外表的伪装。 在远离据点的地方,鹿鸣铮脱掉鞋子,找了一个最茂密的林子冲了进去,赤身**地跑了几个来回,身上很快就被树枝挂出道道血口,加上身上的之前积累的伤疤,活脱脱像是一个在丛林里盲目奔跑了许久的人。 花脸猫这些兄弟找来了一些树叶,用力揉搓之后,把绿色的汁液洒在鹿鸣铮的身上,再找来一些烂泥巴涂抹一下,随后鹿鸣铮又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可还是不满意,鹿鸣铮总觉得自己不像是在战斗中被吓傻的日本兵。 对着羌羌摆摆手,鹿鸣铮说:“用你的小刀子割点头发下来,乱着割,越乱越好。” 明白鹿鸣铮的用意,羌羌用寸把长的刀子割了鹿鸣铮一些头发下来。割完之后,鹿鸣铮用力揉了揉头发,活脱脱一个疯子再现。 可鹿鸣铮还是觉得不满意…… 躲在一旁傻笑,苗老八贼兮兮地说:“官长,越看你,越像被蹂躏的小娘们了。” 做了一个挥拳的姿势,鹿鸣铮对苗老八说:“过来,老子让你蹂躏一下,朝脸上打几拳。” 刚想起身,但很快又回到了原处,苗老八说:“不成不成,我这拳头打鬼子打的疼,动不了。你让别的兄弟帮忙吧。” 腾地站起来,**不耐烦地说:“这点忙都不帮,能累死你?我来!” 连忙拦住**,花脸猫对**说:“还是我来吧,你就算了。你那大巴掌跟铁锅似的,还没轻没重的,官长不管咋说,也是一条好汉,别没死在战场上,让你给拍死了。” 看看手表,鹿鸣铮说:“快点吧,争取在鬼子午饭的时候动手,那两个熟悉咱们的小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走过去,举起拳头,但还是不放心地放下了,花脸猫说:“官长,咱可有言在先啊,打你是你自己下的命令,将来可不许找茬收拾我。” “快点吧,就你话密。”鹿鸣铮闭上眼睛说:“掌握好力度,我要红肿,别把我牙打掉了,老子还得吃饭呢。” 力道正好的几拳下去,鹿鸣铮脸上顿时红肿起来,像是在战场的肉搏中吃了不少苦头。 总算满意了,鹿鸣铮说:“我进入鬼子的据点以后,倮倮和羌羌代为指挥,总之见机行事,如果我出了意外,不许强攻去救我,鬼子的大树都是岗楼,上面都有机枪。不能因为我一个,再多搭几个。就一句话,不管我怎么样,你们一定要保证完成任务。” 有些不放心地撇着嘴,侉侉说:“官长,要不就算了,再想想别的法子,你这么弄,太冒险了。” 活动了一下筋骨,鹿鸣铮笑着说:“打仗哪有不冒险的,得了,老子去调戏小鬼子了。” 说完这些话,鹿鸣铮便朝着日军的据点跑了过去。 看着一边跑,一边乱七八糟说着日语的鹿鸣铮,兄弟们都沉默了,像是在给踏上不归路的战友送行。 倒是花脸猫的话,化解了紧张的气氛。花脸猫说:“平时没看出来,官长的小屁股还挺翘的嘛。” 随手抓起一把土,朝花脸猫丢了过去,侉侉说:“那你娶回去做婆娘啊,官长脑子活泛,还能打,可是宝呢。” “老子不要,给你了。”花脸猫掰着手指头说:“老子脑子也不差,也能打,他这样的婆娘能吃能抽,还得给酒喝,还得当祖宗供着,没几天就得吃穷了老子。” 紧张的气氛统统不见了,兄弟们默默地笑着,也在默默地替鹿鸣铮祈祷。 和羌羌对视了一眼,倮倮说:“咱们也准备一下吧,一旦里面有情况,也好接应官长。” 赤着脚,浑身光秃秃的鹿鸣铮朝据点跑过去的时候,放哨的日军士兵吓了一跳。一名日军士兵立即举起了三八大盖,开始瞄准。 另一名日军士兵拦住了他:“等一等,他在喊什么?” 放下三八大盖,仔细辨别着,日军士兵顿时一惊:“他在说我们的话,是我们的人?” 显然也听到了逐渐跑近的鹿鸣铮在喊着什么,另一名日军士兵说:“是我们的人,他在喊冲锋!在喊杀光他们!你去找指挥官,我去把他接进来。” 鹿鸣铮被接进日军据点,看见几名日军士兵和据点军官的时候,他们还是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他们把鹿鸣铮围在中间,用刺刀逼住了他。 和疯子完全没有两样,鹿鸣铮瞪大了眼睛,双手夸张地挥舞着,嘴里大喊着:“为了天皇,为了天照大神,冲锋啊!” 谨慎地审视着鹿鸣铮,据点军官对身边的日军士兵说:“他是从哪里来的?” 摆摆头,日军士兵说:“他是从那边的丛林跑出来的,但具体的位置并不清楚。” “卧倒!”鹿鸣铮忽然大吼一声,随后卧倒在地。 类似立正,稍息之类的口令会对现役军人产生条件反射,据点军官和几名日军士兵差点也趴在地上,做出躲避手雷或者炮轰的举动。直起已经弯下的腰,据点军官说:“看来,他还真是个训练有素的武士呢。不过他的口音,我听不出是哪个地方的。” 虽说会说日语,但毕竟不是日本人,鹿鸣铮没有明显的口音,只是他声嘶力竭的声音掩盖了一些口音,让人觉得他是因为嗓子哑了才让人无法听出他的口音。 果然,一名日军士兵为难地说:“阁下,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实在是听不出来,不过好像和我是同乡。” 心里不禁哑然失笑,鹿鸣铮心里暗骂,老子跟你同乡?老子杀死的鬼子可能有你的同乡! 即便日军士兵这样说,据点军官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鹿鸣铮看起来像是日军士兵,但无法证实他的身份,一旦把他放进据点,将来出了什么问题,他要承担责任。但如果鹿鸣铮确实是日军士兵,他抛弃了他,不仅要承担上级的处罚,还会面临战友的指责。 察觉到据点军官的为难,鹿鸣铮忽然发起疯来,他用日语大喊着,冲啊,给我枪,我要杀光支那猪! 猛然朝身边的日军士兵冲过去,鹿鸣铮试图夺取他手里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但他脚步踉跄,好像是累坏了,导致的动作走形,所以还没抓到三八大盖,自己便先摔倒了。 即便这样,鹿鸣铮的举动,还是引来了日军官兵的骚动和他们不忍的目光。 “还在等什么?快把他架进去!”据点军官发现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正在朝这边张望,于是愤怒朝身边的士兵大喊:“难道让一个武士就这样狼狈下去吗?” 自称和鹿鸣铮是老乡的日军士兵,连忙脱掉上衣,遮住鹿鸣铮的下身,搀扶着他朝一棵古树走去,那棵古树下面有个小草棚,里面放置着一些清水。 一边跟着日军士兵朝草棚走去,鹿鸣铮一边朝四周张望,他看到了正在低头干活的两个英国人,他们战战兢兢,干活极其认真,显然是担心再次被日军的枪托惩罚。 “杀啊!冲锋!为了天皇!”鹿鸣铮嘴里仍在不停大喊。 好不容易安抚着鹿鸣铮坐下,手忙脚乱地给换上了一条裤子,可鹿鸣铮说什么也不穿上衣。 最热心的自然是鹿鸣铮所谓的老乡,他满头大汗地忙活着,但他根本不清楚,鹿鸣铮不愿穿上衣,是担心一旦打起来,自己被兄弟们当做日军士兵误伤。 “请穿上衣服吧。”日军小老乡非常急切地拿着上衣,想给鹿鸣铮穿上。 转身朝水罐扑了过去,抓起水罐便牛饮起来,鹿鸣铮像是在丛林里跑了太久那样,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的水,随后把水罐摔在地上,咆哮起来:“你们这些懦夫,为什么还不冲锋,快让你们的刺刀去杀敌吧!” 远处山坡上的倮倮这些兄弟,轮流用望远镜观察着据点里的形势,倮倮不由地赞叹:“官长这出戏演的好,将来打完仗,官长搞不好还能成角呢。” “没戏。”苗老八笑着说:“我估计官长就会唱一出戏,贵妃醉酒。” 鹿鸣铮确实像醉了一般,他很快发现自己的戏有点过了,因为他这样闹下去,会引来更多的注意,自己便没有机会接近英国人了。 装疯并不容易,尤其不容易的是装一个忠心耿耿的疯子,据点里的日军官兵都想照顾他,也就让他彻底没有了机会。 别说接近两个英国人,就算是侦察一下据点的机会都没有? 趁着撒尿到处看看? 不行吧,在丛林跑了那么久的疯子,身体肯定缺水非常严重,刚刚喝了半罐子水,就要开闸放水了? 到处乱跑? 恐怕也不行吧,要是日军医务兵给他打点镇静剂之类的,睡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已经回来了,那岂不是死路一条? 不过鹿鸣铮早就想好了,他忽然指着远处的两名英国人大喊:“啊,英国鬼畜,我要消灭你们……” 话没说完,鹿鸣铮便晕倒在地…… 热心的日军小老乡搀扶起鹿鸣铮,随后用目光询问据点军官。 显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据点军官对他说:“既然他是你老乡,那么你就负责照顾他吧。” 看到日军小老乡领命后,据点军官对其他人说:“都去工作吧,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被安置在树下的鹿鸣铮,心里却很焦急,因为日军午饭的时间就要到了。 一名日军士兵拿着饭盒从远处走来,和日军小老乡打招呼:“去吃饭吧,他一时半会还醒不来。” 日军小老乡显然对待战友还是很照顾的,他说:“你帮我带一些饭回来好了,我担心他会什么问题。” 无比郁闷的鹿鸣铮在心里不由大骂,老子能出什么问题,老子的问题就是怎么搞死你们这些狗日的! 第七十四章 准备营救 果然如鹿鸣铮所料,日军官兵开始吃午饭的时候,两个英国人依旧在烈日下继续工作。他们卑躬屈膝,脸上堆满了对日军的阿谀微笑,唯恐因为任何不当的举动,招来谩骂或者被饿上几天。 不少的日军官兵陆续朝远处的最大的一棵古树走去,那棵树下是据点日军的食堂。鹿鸣铮趁着日军小老乡转身训斥两个英国人的时候,迅速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后又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真乃天赐良机! 古树下的食堂距离这里比较远,而且众多日军吃饭时候发出吵杂的声音,只要鹿鸣铮这边没有发出特别大的声音,是不会暴露的。而且,四周的岗哨也减少了许多,能观察到这里的炮楼只有一个,炮楼上只有一名日军士兵。 事情超乎鹿鸣铮的预料,比他想象的要简单的多,他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也就是日军小老乡没有注意自己,而岗哨的日军恰好转身朝远处张望的时候,那就是鹿鸣铮下手的最佳时机。干掉日军小老乡之后,鹿鸣铮再干掉放哨的日军士兵,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他带着两个英国人冲出据点就好了。 相信倮倮这些兄弟已经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只要冲出大门,事情就好办了。 据点大门没有日军士兵把守,只有炮楼上的一名日军士兵照顾着。这和平时起来,此时的防守可以说是非常的松懈。据点有两个大门,一个大门朝向据点扼守的要道,另一个大门朝着倮倮他们隐蔽的方向,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抵达据点之前,两个大门平时都四敞大开的,可见据点的日军不认为丛林里会有中**队,或者类似克钦族这种的反抗组织。 即便有,也不敢向他们发起攻击。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来到据点之后,据点的大门24小时都是关闭的,即便据点军官怀疑两支日军侦搜小队的覆灭和指挥官的能力有关,而坂垣平八郎夸大了中国部队的战斗力。可必要的谨慎还是必须的。 紧闭的大门给营救增添了不少的困难。不过在鹿鸣铮看来这件事并不难办,他干掉日军小老乡和日军岗哨之后,带着两个英国佬直奔大门,打开大门后溜之大吉,即便据点的日军发现情况有变也来不及了,等待接应的倮倮这些兄弟,会给日军官兵迎头痛击,同时保护他们三个人的安全。 用望远镜观察到据点里的日军官兵开始吃午饭的时候,倮倮和羌羌也带着兄弟们悄悄向据点这侧的大门摸了过去。 浑身缠满了树枝的倮倮,逐一打量身旁和他一样打扮的兄弟,他们的伪装足以迷惑日军,因为他们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在移动的灌木丛,或者说成妖成精的灌木丛。倮倮朝日军据点的大门望去,低声对身边的兄弟们说:“我估摸着,从这儿到鬼子的大门有一百二十米左右,官长要是成功了,只能从大门冲出来,小鬼子的围墙建得太高了,官长手里没有绳子,根本爬不上去。” 揉搓着一片大树叶,把绿色的汁液抹在自己脸上,羌羌说:“有绳子也不成,官长还带着那两个拖油瓶吧,没法爬。咱们想办法炸开大门就是了。” 趴在缠满藤蔓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上,**说:“可惜羊倌兄弟不在,不然的话,他扔手榴弹是最准的,一炸一个准。兄弟们把手榴弹都给我吧,我力气大,一会直接甩到大门旁边,炸塌狗日的。” “每个人留下两枚手雷,剩下都交给老八,让他负责炸大门。”倮倮交代完对**说:“你的责任很重要,你的机枪是咱们唯一的重火器,压制小鬼子的火力,全靠你了。” **嘿嘿一笑,表示同意。兄弟们的手榴弹,手雷已经都传递到苗老八手上。苗老八用七八枚手榴弹做了一个巨大的集束手榴弹,又各用三枚手榴弹做了两个小的集束手榴弹。苗老八有些得意地说:“这个大家伙用来炸鬼子的大门,这两个小的用来炸旁边的两个炮楼。” 所谓炮楼,是长在据点大门旁边的两棵古树,古树上的茅草屋架上了机枪,不过现在两个炮楼的机枪手都去吃饭了,只留下一名日军士兵在放哨。 沉默了一会,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据点的大门,倮倮说:“老八,咱们还是要把好钢用在刀刃上,我看鬼子的大门是用圆木造的,威力小了,怕是轰不开。炮楼交给**和侉侉,他们一挺机枪和一杆百发百中的三八大盖,对付两个炮楼富富有余了。” 想大包大揽地控制战局的苗老八有些不情愿地把所有的手榴弹捆在了一起,小声嘀咕着:“没天理,副队长让大头兵管着。” 显然听见了苗老八的抱怨,羌羌说:“那就这样喽,苗副队长神勇盖世,一会他来接应长官就成了,咱们就别添乱了。” 撇撇嘴,苗老八心有不甘地说:“添乱倒也谈不上,哥哥我的战斗经验比你们多,咱们兄弟这关系,我能让你们吃亏吗?” 抽回架在地上的三八大盖,侉侉做了一个转身后撤的举动。侉侉说:“苗副队长的经验何止多呀,中国战场上死了多少鬼子,你们知道吗?有一半都是被苗副队长砍翻的,你们不知道吧?羌羌说的对,这点破事,苗副队长动动嘴就解决了,咱们就别添乱了。” “此屁有理,撤了撤了。”羌羌开始往后撤。 “你们别闹了,眼看就要动手了。”花脸猫急切地对几个兄弟说。 半真半假地朝花脸猫敬了一个军礼,侉侉说:“对对对,还有花副队长呢。苗副队长神勇无敌,花副队长无敌神勇,他们两个搭配起来,别说一个小鬼子的据点,抬抬腿就能打到东京,让天皇给他们端夜壶。” 眼看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了,花脸猫连忙摆手:“别别别,世界上只有一个副队长,那就是苗副队长,没有我什么事,我是花脸猫,不是副队长。我也撤,这儿交给苗副队长就是了。” 以为只是开个玩笑,可兄弟们一个个都往后撤,苗老八有些慌了:“别闹了,别闹了,要是现在打起来,咱接应不上,出了问题算谁的?” 满脸微笑地看着苗老八,倮倮说:“什么叫算谁的,事成了,功劳都是苗副队长的,谁也拿不走,谁也抢不去。事不成……哎,苗副队长神勇无敌,怎么可能不成呢。给你提个醒啊,苗副队长,一会打起来,你得先把手榴弹甩到大门前面,炸塌了大门之后再干掉炮楼上的小鬼子,之后再解决后面追杀官长的小鬼子。” 接着应声,羌羌说:“跟在官长后面的小鬼子有点多,大概有几十个吧,也许没那么多,十几个总得有吧,什么三八大盖,什么歪把子机枪,什么掷弹筒,反正枪林弹雨是少不了的,不过就凭苗副队长的这身本事,算不了什么。” 本以为是玩笑,想到兄弟们真的往后撤,就连没吭声的**也不例外。苗老八顿时慌了:“别别别,兄弟们……别走别走……倮倮兄弟,我知道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可倮倮这些兄弟还是往后撤…… 没办法,只有自己把错误说出来了,苗老八无奈地说:“好了好了,我以后听指挥不成吗?我又不是真不听倮倮兄弟的,就是开个玩笑嘛。” 转回身子,羌羌笑嘻嘻地看着苗老八。羌羌说:“官长下命令的时候,你怎么不开玩笑?是怕官长让你去堵抢眼吧?既然官长走得时候说了,他不在的时候,凡事要听倮倮的,那就得听,不管你以前是谁,就算占领中国一半的鬼子真让你砍了,你也得听倮倮的,啥叫军令如山知道不?” 连忙拱拱手,苗老八说:“得了,兄弟明白了,什么都不说了,都赖我这张破嘴,不该开玩笑的时候乱说,改了,肯定下不为例。” 虽然是个玩笑,苗老八也知道兄弟们不会真得离开,兄弟们不过是用玩笑的方式提醒他不能违抗军令。 军令如山可不是一句玩笑。 古今中外,哪支铁军不是令行禁止? 把军令当玩笑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自己的生命也当成了玩笑…… 兄弟之间小小的插曲很快就结束了,他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接应冲出来的鹿鸣铮。 然而,鹿鸣铮这边却突生变故…… 计划制订的没有任何缺陷,不过在应对日军小老乡和炮楼上的哨兵之前,鹿鸣铮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说服两个英国人跟他走。 鹿鸣铮会说日语和英语,沟通是没有问题的,况且他手里还有那枚古旧的戒指,如果那个年轻的英国人是他们要找的约翰,事情就简单了,他带着他们走就是了。可是,如果年轻的英国人不是约翰,他们凭什么相信鹿鸣铮? 东方和西方对于投降或者战俘的观点不同,西方人一般认为投降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是对生命的一种尊重,而东方人大多认为投降是懦夫的行为。在西方,投降的军官还可以继续高升,对军旅生涯没有什么影响,在东方很多时候,投降的军官的军旅生涯也就结束了。 在很多英国人看来,投降并不可耻,而且可以受到优待,虽然这两个英国人并没有受到优待。但他们考虑的会不会是,如果我跟你逃跑,成功还好,失败了就会被日军官兵打死了,那岂不是太不尊重生命了? 两个英国人要是真这么想,那鹿鸣铮的麻烦就大了…… 第七十五章 命悬一线 不管两个英国人面对鹿鸣铮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鹿鸣铮总还是要去和他们接触,尽量说服他们,不然一切都是空话。 现在鹿鸣铮的重中之重是在动手之前,先说服两个英国人。 日军小老乡从地上捡起了几枚石子,不紧不慢地朝两个英国人抛了了过去,用这种法子打发时间。 一枚被丢过去的石子落在40岁左右英国人弯曲的脊梁上,他正弯着腰砍削一根木头,而相对年轻的英国人则站在一旁,用双手扶好了木头。 明显地一惊,40岁英国人猛地用手捂住了脊梁,脸色惨绿地朝日军小老乡望去。他似乎觉得自己被子弹击中了。 日军小老乡哈哈大笑,不过他压低了声音,朝假睡的鹿鸣铮看了一眼,似乎担心惊醒他。日军小老乡恶狠狠地朝两个英国人做出继续工作的手势,接着又开始抛石子。 几枚石子不轻不重地落在两个英国身上,其中比较重的一枚砸在年轻英国人后脑勺,砸出了一股鲜血。 戏耍宠物一般,日军小老乡丢光了手里的石子,朝着年轻的英国人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随后摆摆手,示意他捡起那些石子,之后交给自己。 竟然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甚至是不快的目光,年轻的英国人立即以小跑的姿态捡起了掉落在四周的石子,随后跑到日军小老乡面前,毕恭毕敬地交给了他。 日军小老乡像是很满意,朝年轻的英国人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干活,随后又开始新一轮的丢石子。 半闭着眼睛的鹿鸣铮不禁在心里哀叹一声,这样的英国人救回去有什么用?只因为他是英国皇室的私生子? 不去管在战争中死去的千千万万的无辜生命,却不惜代价地把这个窝囊废从危险重重的丛林救出去,这叫个什么道理? 哪还有天理? 不过事已至此,鹿鸣铮没时间再去骂娘,他想要的就是尽快救出英国人,尽快带着自己的这班兄弟离开这里。 如何接近两个英国人,而不被怀疑,是鹿鸣铮最需要解决的事,据点的日军官兵已经开始吃午饭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又一次丢光了手里的石子,日军小老乡再次朝年轻的英国人摆手,当年轻的英国人把分散到各处的石子捡起来,还到他手里的时候。日军小老乡忽然拉住了年轻的英国人,随后指了指自己的翻毛皮鞋。 竟然让俘虏给自己擦皮鞋? 躺在一旁假睡的鹿鸣铮不由怒由心生,就算是俘虏,也不能受到这般的折磨吧?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年轻的英国人竟然真的蹲下,竟然真的用袖子认真地擦拭着日军小老乡的皮鞋…… 鹿鸣铮真的快被气疯了…… 事情还没完呢,可不仅仅是用袖子擦皮鞋…… 日军小老乡满脸坏笑地朝年轻的英国人摇摇头,随手伸出了舌头…… 年轻的英国人脸上终于有了反应,不过面对要求他用舌头舔鞋的命令,他表现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哀求…… 对于哀求,日军小老乡给出的回答是狠狠的一脚。 狠狠的一脚踹在了年轻英国人的脸上,随后日军小老乡把脚放在了年轻英国人的嘴前。日军小老乡带着戏虐的表情说着:“来吧,该死的鬼畜,把我的鞋子舔干净。” 哀求的表情变得更加浓重,年轻英国人的脸上也增加了一些无奈,他似乎就要妥协了,这时40岁的英国人连忙跑过去,满脸堆笑地挡在日军小老乡身前,点头哈腰地想要阻止日军小老乡的举动。 一记耳光,又是一记耳光,日军小老乡用力扇了40岁英国人几个耳光,随后推开他,朝着依旧躺在地上,年轻的英国人胸口猛踢了两脚,随后把翻毛皮鞋再次放在的他的嘴巴前面。 不出手是不成了,如果不是时间紧张,鹿鸣铮还真想看看英国皇室的私生子给一个普通的日军士兵舔皮鞋是什么样子。 猛地坐起身,像是从噩梦中被惊醒,鹿鸣铮先是微微地啊了一声,随后把目光落在了年轻英国人身上。鹿鸣铮瞪大了眼睛,用夸张的声音说:“鬼畜,黄头发的鬼畜!” “你醒了。”意犹未尽的日军小老乡想和鹿鸣铮一起捉弄两个英国人,也许在他看来疯子折磨俘虏会更有趣。他一把抓起年轻英国人,丢在了鹿鸣铮身边:“去舔他的鞋子,快去!” 挣扎着站起来,鹿鸣铮一把接住朝自己跌跌撞撞扑过来的年轻英国人,随后双手抓住他的双肩,用力一甩,狠狠甩到远处。 这一甩足足甩出去了十几米…… 亲眼看到这一幕,不仅有40岁的英国人,目瞪口呆的日军老乡,还有在炮楼上放哨的日军士兵。 抓起三八大盖,警惕观察着他们,日军哨兵大声朝下面喊了一声:“怎么回事儿?” 没想到被刚从昏迷中醒来的鹿鸣铮竟然有这么大力气,日军小老乡一边惊讶地看着鹿鸣铮,一边对日军哨兵说:“那个昏迷的武士醒了,没想到他还是个大力士呢。” 自然不会开口反驳他,鹿鸣铮只能在心里暗骂一句,老子不仅是大力士,还是砍小鬼子头的行家里手。 于是日军哨兵便不说话了,收起三八大盖,带着一副看戏的表情继续观望。而日军小老乡也不想过多参与,这就给了鹿鸣铮所需要的机会。 冲过去,又一次用双手抓住年轻英国人的肩膀,将他甩了出去,随后再追上去,再次用双手抓住了他。 “我要咬死你这个鬼畜!”鹿鸣铮带着疯狂的表情,但他并没有咬住他的颈部,而是低声用英语对他说:“我是来救你的,我是中**人!” 日军哨兵站的太高,无法听到鹿鸣铮说的什么,更看不清鹿鸣铮到底是在咬他,还是在他耳边低语。而日军老乡则拦住了40岁英国人,不让他去阻止鹿鸣铮。 年轻的英国人愣住了,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戏剧性的逆转,刚刚还在担心被疯子一般的鹿鸣铮咬死,转瞬间却迎来了天大的好消息…… 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无法接受这种戏剧性的逆转…… 日军哨兵还在观望,日军小老乡还在和40岁英国人纠缠,但鹿鸣铮的时间不多了,他随时都可能暴露,他必须尽快说服年轻的英国人。 用力抓住年轻英国人的双肩,鹿鸣铮在他耳边低声用英语说:“我的战友在外面接应,想活命就听我的。” 说话间,鹿鸣铮举起带着古旧戒指的手,在年轻英国人的眼前晃了晃…… 显然认识这枚戒指,年轻英国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眉宇之间全都是惊讶之情…… 难道说这个年轻的英国人就是鹿鸣铮他们要找的皇家私生子约翰? 时间太紧张了,鹿鸣铮必须尽快干掉岗楼上的哨兵,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两人在窃窃私语。日军哨兵大声说:“哎,你们两个!” 听到日军哨兵的喊声,日军小老乡以为鹿鸣铮遇到了什么危险,于是一脚踢开了40岁英国人,快步朝鹿鸣铮走了过去。 鹿鸣铮猛然松开年轻英国人,回身用手臂勒住了日军小老乡的脖子,他低声说:“王八蛋才是你的老乡,去找阎王爷攀亲戚吧!” 手臂用力一扭,日军小老乡的脖子便被鹿鸣铮夹断了。随后鹿鸣铮从他腰间抓起一枚手雷,在日军小老乡的头上一磕,用力抛向了炮楼。 轰然巨响带走了被炸飞的炮楼,以及日军哨兵…… “抓住他!”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鹿鸣铮扭头一看,那个人竟然是坂垣平八郎,他离自己竟然只有二十米左右。 按照鹿鸣铮的计划,他先说服两个英国人,随后干掉日军小老乡和日军哨兵,这个时候在门外接应的倮倮这些兄弟,听到爆炸声应该轰开了据点的大门,让他冲出去。而这个时候,听到爆炸声的日军官兵还在吃饭,他们离鹿鸣铮起码要有四十米,鹿鸣铮完全有把握,凭借这段距离的优势,带着两个英国人冲出日军据点。 然而,情况发生了变化,四十多米的优势变成了二十米,而距离鹿鸣铮只有二十米的人是和他打过几次仗,性命相搏的坂垣平八郎! 不由哀叹一声,鹿鸣铮在心里大骂,狗日的,怎么回来这么快? 第七十六章 绝地逃生 坂垣平八郎离开日军据点的时候,鹿鸣铮已经猜到他是去寻找增援部队,但不知道部队的具体情况。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所知道的也差不多,他们只知道上级派遣了一支部队前来协助他们作战,但具体什么部队,有多少人,火力配置如何,他们完全不清楚。 离开据点的时候,鹿鸣铮和据点军官,包括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都觉得起码要几天后才能和增援部队接上头,所有人都没想到,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刚走出十几里地,便遇到了所谓的增援部队。 于是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看到了一群大象,大象身上驮载的物资,以及象群若隐若现的十几个瘦小的身影。虽然他们身后也背着卷在一起的军服,肩头也扛着三八大盖,但当他们和大象走在一起的时候,总让人感觉他们是一群当地的土著居民,或者战斗力低下的运输部队。 为解决丛林的运输问题,日军训练了一批大象,这些后勤士兵都是熟悉大象的人。 当运输队的队长把上级的电文交给坂垣平八郎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忽然觉得上级也太过儿戏了。即便上级知道他急于需要增援部队,急于消灭鹿鸣铮这些支那军人,也不至于派遣一些后勤兵来,这样做的结果,除了让支那军人大开杀戒,还有别的用处吗? 不过负责后勤运输的小队长对坂垣平八郎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坂垣平八郎似乎又看到了希望。运输小队长说:“坂垣阁下,你要清楚,这些后勤的事情,不仅要懂得驯服大象,熟悉丛林,还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如果你亲眼看见这支部队作战,你会觉得这是一支精锐中的精锐!” 除了相信这支后勤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坂垣平八郎还有别的办法吗? 运输队的大象确实有着超强的驮载能力,但它们走路太慢了。于是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便提前一步回到了据点。 回到据点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坂垣平八郎是从据点,面对要道的那扇门进入的据点。刚一进入据点,便有热心的日军士兵告诉他,据点里来了一个看起来忠诚勇敢,但是现在神志不清的士兵,也许他是坂垣平八郎的部下。 亲眼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死去,断断不会出现什么疯子。很快,坂垣平八郎便想起了那个带领支那军队的军官,也就是鹿鸣铮。在他看来,鹿鸣铮作战的时候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而且他们之前就冒充过日军士兵,还冒充过找冤家的山兵,让日军十三侦搜小队和找冤家的山兵,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仗。 难道鹿鸣铮就不会假扮失心疯的日军士兵? 要知道假扮疯子可比假扮日军士兵容易得多,反正胡言乱语,装疯卖傻,说几句日语就可以了…… 当坂垣平八郎带着疑惑,和真田浩二快步朝鹿鸣铮走过去的时候,毫无察觉的鹿鸣铮已经开始行动了,他先后干掉了日军小老乡和放哨的日军士兵,正准备拽着两个英国人朝据点大门跑去…… “混蛋!我要杀了你!”坂垣平八郎看清鹿鸣铮用手雷炸死岗楼上的哨兵的时候,也看清了鹿鸣铮的面目。 没错,就是他就是那个杀死他很多战友,让两支日军侦搜小队全军覆没的,他的死敌,鹿鸣铮! 按照鹿鸣铮的计划,他干掉两个最近的日军士兵后,立即拽着两个英国人朝大门跑去,这个时候倮倮这些兄弟应该炸开了大门。爆炸产生的浓烟是他们最好的掩护,而此时据点的日军官兵距离他还有四十米左右,时间是足够的,足够保证他们全身而退。 然而,第一个难题来了,坂垣平八郎在他行动的时候,朝这边走来,把四十米的距离,变成了二十米。 鹿鸣铮这班兄弟的配合可谓天衣无缝,随着鹿鸣铮用手雷轰地一声炸掉了炮楼上的哨兵,日军据点门前也响起了声音更大,爆炸更剧烈的轰的一声,。 据点的大门是用原木建成的,简直是太坚固了,苗老八的集束手榴弹竟然没有轰塌,而只是炸开了一个缺口…… 有缺口已经足够了…… 不过苗老八还是心有余悸地朝倮倮望了一眼,若不是倮倮不许他违抗军令,把手榴弹分散成三个集束手榴弹,那威力将大大下降,必定轰不开据点的大门,那时候就算神仙也没办法了,无法突出据点的鹿鸣铮注定要被日军打死,或者活捉。 据点大门被轰开,鹿鸣铮现在只需要带着两个英国人朝据点大门跑过去,通过被轰开的缺口逃出生天,任务便结束了。 可是第二个难题来了,年轻的英国人竟然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 “跑啊!跟我跑!”鹿鸣铮快要被气疯了,他伸手试图拽起年轻的英国人,但这个家伙却跪得坚决,跪得沉重,连拽都拽不起来。 不仅鹿鸣铮大惊失色,就连已经准备跟着逃跑的40岁英国人也愣住了。 40岁的英国人显然是个世事洞察的老油条,即便鹿鸣铮没有在他耳边把计划详详细细地说出来,他还是明白了他是来救他们的。 可是,年轻的英国人为啥要举手投降呢? 坂垣平八郎近在咫尺,鹿鸣铮没时间再等了,年轻的英国人愿意当俘虏,鹿鸣铮不想陪他受小鬼子的屈辱…… 40岁的英国人也停下了脚步,似乎笃定要和年轻英国人共进退…… 既然都想做俘虏,鹿鸣铮也没有办法,只有独自逃命…… 这时坂垣平八郎已经从飞奔中停下来,和真田浩二一起,半跪在地上,举起三八大盖朝鹿鸣铮开始射击。 一般来说,如此近的距离,当两个精锐老兵射击的时候,鹿鸣铮大多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鹿鸣铮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他猛地向前跑了几步,随后朝前一个跃身,跃身结束的时候,他恰好来到了被炸开的缺口,于是他用一个漂亮的翻滚冲出了据点。 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的子弹,全都打在被炸开的破门上…… 挥挥手,让真田浩二控制两个英国人,坂垣平八郎立即停下,侦察附近的情况。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控制了,40岁的英国人也跪在地上,高举着双手,和年轻的英国人一样,像是两个丑陋不堪的缩头乌龟。 鹿鸣铮拼着性命来救你们,你们摆出这样的造型,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据点军官带着众多的日军士兵紧随而来,据点军官立即下达命令,他分别对两队日军下达指令:“你们马上去炮楼,你们追出去,消灭这些支那人!” 了解是用惨痛的代价换来的,坂垣平八郎马上对据点军官说:“小心他们有埋伏!” 没有说话,据点军官只是用莫名其妙的目光看了看坂垣平八郎。 这个莫名其妙的目光包含了太多的意味,这个目光是在谴责坂垣平八郎多事,如何指挥士兵防御据点,是他的职责,而不是坂垣平八郎的,这个目光是在挑衅,据点军官相信只要派出部队冲出据点,即便不能全歼鹿鸣铮这些人,也能把他们打得落荒而逃。 据点军官始终认为坂垣平八郎对鹿鸣铮这些老兵的描述,太过夸大其实了,据点军官认为他是用这种方式推卸责任。 支那人…… 支那军人…… 在据点军官心中,支那军人都是酒囊饭店,都是乌合之众…… 于是几名日军士兵,立即爬上了门前的两座炮楼,几名日军士兵则打开了据点大门冲了出去。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倮倮这班兄弟眼看着鹿鸣铮安全撤出,立即架起武器,展开了计划中的阻击。 看到有日军士兵爬上了两座炮楼,**和侉侉立即开火了。**用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打了几个短点射,随后是几个长点射。没有悬念,几名刚刚爬上炮楼,还没摸到歪把子机枪的日军士兵瞬间便被打倒了。 侉侉的情况也是类似的,他端着三八大盖,一瞄一个准,一打一个准,爬上另外一个炮楼的日军士兵纷纷像破败的血口袋一般从炮楼上掉了下去…… 所以,据点军官的第一个指令基本上是让这些日军士兵爬上炮楼,成为倮倮这些兄弟的活靶子…… 而从据点大门冲出去的日军士兵,面临的将是更加残酷的现实。 这些日军士兵冲出据点大门的时候,并没有在开阔地点发现重大的线索,他们只看到鹿鸣铮正在全力朝对面的丛林奔跑,而丛林里并没有发现太多的中**人,只有**的机枪轰鸣,还有端着三八大盖的侉侉。 **的机枪和和侉侉的三八大盖都在朝炮楼招呼,这看起来是这些日军士兵进攻的最好时机。 于是这些日军士兵便以最快的速度朝丛林冲了过去。 **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他的注意力似乎全放在了炮楼上…… 侉侉也是一样…… 真是奇怪的战斗,日军士兵在全力朝中**队冲锋,而中**队却朝着暂时对他们没有威胁的炮楼射击…… 不过,隐藏着倮倮这班兄弟的丛林很快就露出了狰狞的表情,一根根黑黝黝,闪烁着死亡光芒的枪管缓缓探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 再寻战机 众多的枪管中有苗老八的三八大盖,有倮倮的左轮手枪,但威力最大的是羌羌和欧边花的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如果说远距射击,侉侉的三八大盖和**的轻机枪给日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在近距离的时候,羌羌和欧边花的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则像千手观音一样,只要扣动一下扳机,便像无数的拳头挥舞出去,分别狠狠地砸在不同的日军士兵身上。 开火的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岂不是更像天女散花…… 最先开火的是欧边花,他的散弹枪把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日军士兵全部放倒,随后开火的是羌羌。欧边花腿脚不灵光,是趴着射击,羌羌则是站起来射击,他的射程更远,覆盖面也更大,于是更多的日军士兵被散弹枪拍倒了…… 这时候解决了两个炮楼的**和侉侉也调整枪口,对准了冲锋的日军士兵…… 从某种角度来讲,**的轻机枪和侉侉的三八大盖还算是仁慈的,因为只要他们扣动扳机,对面的日军士兵十有**是活不成了,而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击中的对方,除非是非常近的距离直接射击,否则对方不会立即丧命,而是要慢慢承受死亡降临的痛楚和恐惧…… 这些冲锋的士兵将要面临的恐惧是,**用长点射补枪,倮倮用左轮手枪补枪,侉侉和苗老八用三八大盖补枪,羌羌和欧边花还是用散弹枪补枪…… 也许在这个瞬间,在冲锋的日军士兵瞬间被打死,据点里的日军官兵看到战友瞬间被打死,他们才会意识到他们发动的这场战争有多么恐怖,他们才会意识到当他们杀死那些无辜的人的时候,他们的亲朋好友是什么心情。 刚刚还在一起吃午饭的战友,转瞬之间便抛尸当场,据点里的日军官兵多少总该感触到被屠杀的凄凉吧。 看到两个炮楼的日军士兵,以及冲出去的几名日军士兵瞬间被埋伏在外面的中**队击毙,据点军官也清醒过来,没有下达继续进攻的命令。这个时候,坂垣平八郎大喊着:“迫击炮准备,对丛林进行炮火覆盖!” 吃了亏才知道中**队,或者说中国老兵的恐怖之处,据点军官虽说损失了一些部下,但这学费总得要交。 据点军官也总算明白了,日军十三侦搜小队的坂垣平八郎、真田浩二,以及第七侦搜小队的小野都不是平庸之辈,两支日军侦搜小队之所以全军覆没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不够精锐,而是因为他们遇到了精锐的中国老兵。 刚刚还在吃午饭的日军士兵立即进入战斗状态,据点军官也清醒过来,在调集迫击炮的同时,在各个炮楼上增派兵力,以防中国老兵再进行攻击。 几门迫击炮和几个掷弹筒很快搬到了现场,随着据点军官的一声令下,迫击炮和掷弹筒开始对着对面的丛林进行地毯式轰炸。只可惜,这种轰炸在众多的日军士兵冲出据点之前还是管用的,占了便宜便撤可是游击队的精髓。 而鹿鸣铮这些老兵最擅长的便是游击队。 鹿鸣铮回归本队,倮倮这些中国老兵将爬上两个炮楼,以及冲出据点的日军士兵统统消灭之后,便哼着小曲离开了丛林。 潜入小鬼子据点,又杀了这么多小鬼子,小鬼子不报复才怪。 吃亏便报复,而自己永远不能吃亏,这似乎是小鬼子的一个共性。这个共性在南京大屠杀的时候有体现,在围剿根据地的时候有体现,在这个时候也有体现。 总之,打了胜仗便扯乎便是了…… 总之,据点的日军官兵在胡乱轰炸了一会,便开始修缮被炸毁的炮楼和大门,并开始在据点附近丛林里栓了一些空罐头盒,这样,一旦鹿鸣铮这些人潜伏到了丛林,总会引发一些声响,炮楼上的日军士兵只管用歪把子机枪扫射便是了。 据点忽然变成了在中国后方的炮楼,时刻保持警惕,永远疑神疑鬼…… 带着兄弟们有说有笑地来到山头,一边鸟瞰据点里的日军动向,一边和兄弟们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即便杀了不少的日军士兵,但任务还是没完成,毕竟鹿鸣铮这班兄弟的任务是营救叫约翰的英国人,而不是杀死更多的日军。 把鹿鸣铮的军裤丢过去,让他换上,倮倮先打开了话匣子。倮倮说:“官长,我看那个照顾你的小鬼子,对你还不错啊,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哈哈一笑,鹿鸣铮无奈地摇头:“那个小鬼子热心过了头,非说我的口音和他一样,是他老乡,非要照顾我。老子是中国爷们,跟你是老乡!本来这小子这么孝顺,我还有点不舍得下手,可他虐待战俘,我估计以前也没少杀英国佬,所以我就把他脖子揪断了。” 下意识地朝据点方向望去,似乎想寻找和鹿鸣铮攀老乡的日军士兵的尸体,苗老八说:“要说咱们的默契真是没得说,官长刚炸了炮楼上的小鬼子,我就用集束手榴弹轰开了小鬼子的大门,我这大门刚轰开,官长就冲出来了。哎,你们说说,这要是没有默契,差那么一点,我是不是就把官长,连同小鬼子据点的大门都给轰开了,这要是没有默契,官长能这么快就冲出来吗?” “默契是肯定有,不过你还是得感谢倮倮。”羌羌斜睨了苗老八一眼:“要不是听倮倮的,把手榴弹都放在一起,那门能轰开了?要是你听的,官长和咱们再有默契都白搭,官长一头朝大门撞了过去,你们猜怎么着?人没出来,撞晕了,为啥呀?门没轰开呗。” 嘿嘿一笑,但没有还嘴。虽说羌羌在挤兑自己,可没有叫他苗副队长,这让苗老八心里舒服多了,这说明犯错归犯错,兄弟们还是把他当兄弟。 “要我说,据点的小鬼子也是够傻的。”欧边花轻轻揉着自己的伤腿说:“明知道外面可能有咱们的埋伏,还敢往外冲,是不是还觉得他们的武器比咱们好啊?那都是老黄历了,看看咱这几杆散弹枪,一打一大片,那叫一个爽。” 看着兄弟们兴趣盎然地聊着,没有人谈及这次的任务,甚至没有人问到两个英国人之中有没有约翰这个人。 知道兄弟们是照顾自己的颜面,对于这次失败的营救,鹿鸣铮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鹿鸣铮说:“其实这次确实冒了很大风险,一方面是装疯,这个倒还好,除了遇到一个跟我攀老乡的小鬼子,其他没什么问题,第二个是老八轰开据点大门的时候,那两个英国人都怂了,尤其是那个年轻的英国人,干脆跪在地上不起来。我原本还有时间去拽他,你们应该也清楚,除了我干掉的那两个小鬼子,其他的小鬼子都在吃午饭的,离我四十多米呢。我离大门这么近,扛都把扛出来了。” 兄弟们纷纷点头,**焦急地问鹿鸣铮:“官长,是不是又出什么岔子了?” 拿出一根烟点上,反正现在也不怕暴露,鹿鸣铮狠狠吸了一口烟说:“那两个逃跑的鬼子回来了,尤其是那个带头的鬼子离我特别近,我估计也就是十几,二十米,我估摸着,他是在我动手的时候就朝这边跑了。” 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侉侉说:“那狗日的小鬼子不是走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找到增援了?” 拿着望远镜朝日军据点里望了一眼,鹿鸣铮说:“应该没有增援,或者增援还没到,我看小鬼子据点的人只有减少,没见增加。” 日军据点的日军士兵人数减少,那自然是被倮倮这班兄弟打死的。 “先不管这两个小鬼子为什么回来吧。说正事。”鹿鸣铮说:“我和那个青年的英国佬搭上话了,我把戒指拿出来给他看来了,我看他的眼神,应该是认识这枚戒指,看来他就是我们要找的约翰。” 不由地发出了一阵欢呼,兄弟们都很高兴,现在任务总算是有了一个着落…… 要么救走活的约翰,要么埋藏死的约翰…… 总之,鹿鸣铮这班兄弟很快就会回去了…… 拿出古旧的戒指在鼻子前面蹭了蹭,鹿鸣铮说:“我觉得那个年轻人就是约翰,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个40岁左右的英国人处处护着他。他怎么看也不像是军人,倒像是他的贴身仆人。” 伸了伸舌头,花脸猫做了一个鬼脸说:“我的娘啊,出来打仗都带着老妈子?这英国私生子的谱也太大了吧。” 不由叹息一声,鹿鸣铮说:“我倒是不怕这个英国大少爷摆谱,我担心的是小鬼子怎么对付他,我要是把他救出来,这事怎么说都好办,可我没把他救出来,这样小鬼子肯定怀疑他的身份。” “官长,我不同意你这么说。”欧边花说:“咱们兄弟永远共进退,救出来是大家伙的功劳,救不出来责任也得兄弟们一起扛,再说了,官长,你已经尽力了,换了谁进去,别说救人,眨眨眼的功夫就露馅了,挺好挺好,还杀了这么多鬼子,这个任务完成的非常好!” 兄弟们哈哈一笑,花脸猫使劲鼓掌:“欧副队长说的好,大家呱唧呱唧。” 抓起一根树枝,朝花脸猫丢了过去,欧边花说:“副队长就你一个,老八现在可都不是了,少拉老子下水。” 鹿鸣铮说的没错,营救失败确实让坂垣平八郎开始怀疑两个英国人的身份。 当日军士兵把两个英国人吊在树上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上不是携带,或者知道什么重要的情报,那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非常重要。 据点被中国老兵们攻击,尤其是据点的日军士兵遭受损失之后,据点军官对坂垣平八郎客气了许多。让他愈发觉得坂垣平八郎是厉害角色的是,坂垣平八郎确定地对他说了一句话。 仔细打量过两个英国人,检查身体一般,看完手脚,又捏了捏他们的肌肉。坂垣平八郎对据点军官低声说:“他们两个人是英国的贵族。尤其是那个年轻人。” 据点军官当然不太相信坂垣平八郎的话,但他没有应声,他在等待坂垣平八郎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着两个英国人被高高地吊在树上,坂垣平八郎用还算流利的英语对他们说:“你们好啊,尊贵的先生们,我不想说那么多的废话,浪费你们的生命,因为你们很快就要失去生命了。” 年轻的英国人一直在**,似乎早就受不了捆绑的痛苦,40岁英国人低声跟年轻英国人说了几句让他忍耐的话之后,对坂垣平八郎说:“我们不认识那个中国人,更没有参与他的行动,我们只想多干点活,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和你们成为朋友。” 阴险地笑着,坂垣平八郎说:“那我们可能要考虑一下,和两具尸体成为朋友可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好了,长话短说,既然有这样一支精锐的中国部队来营救你们,那么你们肯定有着特殊的身份,或者是谍报人员,身上带着重要的情报。” 连忙摇头,40岁英国人说:“噢,不不,你肯定是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的士兵,没有特殊的身份,也不是什么谍报人员。” “你们当然不是谍报人员。”坂垣平八郎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说:“你们一个是贵族子弟,一个是谨慎细心的英国管家。我没有说错吧?” 第七十八章 威逼审讯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就这样轻易被对方识破了,40岁英国人的脸色变了变,但瞬间恢复了常态。40岁英国人用一种不可思议地口吻对坂垣平八郎说:“尊敬的先生,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误会了我们的身份,我可以保证的是,我和约翰在成为士兵之前,在来到战场之前,我们都是在农场里摆弄农具的人,如果有成为管家,甚至是贵族的荣幸,我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来到这片比死亡还要可怕的丛林。” 40岁英国人已经明确提出,那个年轻的英国人名叫约翰。 难道是鹿鸣铮这班兄弟一直在苦苦寻找的约翰? 40岁英国人说完这些话,年轻的英国人只顾垂着头,一言不发,他的身体在微微颤动,仿佛被吓坏了,完全说不出话,更不敢和坂垣平八郎有目光接触。 真田浩二和据点军官都把目光投向了坂垣平八郎,似乎觉得坂垣平八郎在吓唬这两个英国人,以达到迅速让他们招供的目的。 像英国人那样耸耸肩膀,坂垣平八郎说:“是的,你们确实像是很多英国鬼畜一样,以前是在农场,果园,或者其他鬼地方工作的人,被战争带到了这里。你们对于我们的价值,也就是在战场上浪费我的子弹,或者被我们抓住,浪费我们一些粮食之后再浪费我们的子弹。” 坂垣平八郎说的浪费日军的子弹,自然是说,英国士兵在战场上被日军打死,或者被俘虏后,再被打死。 猛地停止踱步,坂垣平八郎忽然停止了微笑,他用极其缓慢的语速对40岁英国人说:“如果没有这次支那人对我们的偷袭,如果我没有亲自检查过你们,我会认为你们就像你说的那样,不过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刚才你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焦虑的目光,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如果换了没有经验的审讯者,也许抓不住你这一丝焦虑,但是我是有经验的审讯者,我审讯过上百名敌人,有普通士兵,有基层军官,甚至有中校军官。所以,尊敬的先生,你如此镇静的反应恰恰暴露了你的身份,你不仅是心思细腻的英国管家,而且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英国管家。” 无奈地摇着头,40岁英国人苦笑着说:“我们愿意成为贵族或者什么管家,去成为先生你需要的哪种人,但是……” 猛地打断40岁英国人的话,坂垣平八郎不满地盯着他说:“我希望尊重每个人,包括我的敌人,但是我不准许任何人蔑视我,尤其是蔑视我的阅历和智商。我检查过你们的身体,你们手上的老茧不是握锄头,或者镰刀磨出来的,而是握马鞭,握高尔夫球杆磨出来的,你们的肌肉同样是在赛马,或者其他娱乐项目中得来的,而不是你说那样。好啦,我不想再浪费时间,现在告诉我,你们的真实身份。” 看看年轻的英国人,他似乎更加恐慌了。40岁英国人像是在回答坂垣平八郎的话,也像是在鼓励年轻的英国人:“我相信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我虽然不是什么管家之类的绅士,但我不愿意欺骗任何人,我再次表明我们的身份,我们只是普通的英国人,我们愿意接受你们的任何差遣,直到我们被交换回到英国的军队。” 似乎明白了40岁英国人的打算,坂垣平八郎说:“我必须要提醒你们,我们和你们这些英国鬼畜交换战俘的情况非常少,为什么?因为只有你们这些鬼畜被我们抓住,而没有帝国的武士被你们抓住!” 说完这句话,坂垣平八郎用日语又向四周的日军官兵说了一遍,日军官兵顿时爆发出哄堂大笑。每个日军官兵都在用笑声嘲讽着两个英国人,用自负的表情标榜着自己多么英勇。 除了沉默,两个英国人似乎没有更好的回答了。 “当然了,有时候我们也会用被抓住的英国鬼畜去交换。”坂垣平八郎继续用英语和两个英国人沟通:“但是你们要知道,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人,必须要有起码的价值,比如说他是一个军官,或者是一个身份重要的人,值得英国政府,英**队用大把的英镑,大批的物资去交换。我愿意相信你们的话,相信你们是两个普通的英国士兵,那么,你们的价值在哪里?英**队和英国政府愿意付出巨额英镑赎回你们吗?恐怕不能吧,所以你们将和很多被俘的普通英国士兵一样,给我们干活,直到累死,或者浪费我们一颗子弹。” 立即抬起头,年轻的英国人用惊慌的目光,求助一般望着40岁英国人。 朝年轻英国人报以安抚的目光,40岁英国人虽说有些意外,但还是用镇静的口吻对坂垣平八郎说:“我可以把我们的番号告诉你们,也许你们可以和我们的上峰取得联系,我和我的上峰是邻居,我相信他会满足贵军的要求,而且在我们英国,人是至高重要的,英镑和物资都不会成为问题。” 举起双手,不紧不慢地拍拍巴掌。坂垣平八郎对40岁英国人说:“普通的士兵能换来多少物资呢?我不愿意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冒险,我宁愿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进攻上,那样我们会获得更多的物资,不是吗?” 艰难地咽下了吐沫,40岁英国人对坂垣平八郎说:“噢,不……等等,请等一下……” 40岁英国人还想说什么,但被坂垣平八郎打断了,他像是不耐烦到了极点,他用日语对真田浩二说:“处决这两个鬼畜吧。” 立即朝两名日军士兵挥手,真田浩二示意执行坂垣平八郎的命令。据点军官试图阻止他,毕竟现在只有坂垣平八郎审讯了两个英国人,他想把他们带到附近日军驻地,进行进一步的审讯。但坂垣平八郎偷偷地朝眨眨眼,据点军官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留在了原地。 而真田浩二和两名日军士兵并不清楚坂垣平八郎的想法,他们松开吊起两个英国人的绳索,让他们重重地摔在地上。随后在他们摔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抓住他们金黄的头发,朝着据点远处走去。 点了点头,像是对两名日军士兵这种做法的认可,坂垣平八郎用英语说:“你们这些该死的鬼畜,只能死在最肮脏的地方。永别了,希望你们的上帝能把你们的灵魂带回故乡。” 说完这些话,坂垣平八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急匆匆地走了过去,像是已经在这里耽误了太多的时间,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两个英国人都被拖着头发,朝远处而去…… 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做出了各种诡异的表情,40岁的英国人还在不停大喊着:“请相信我,我的邻居一定愿意交换我,无论用什么……” 始终处于崩溃边缘,年轻的英国看到死亡近在眼前,终于忍不住把实情喊了出来:“不要杀我……我是贵族,我是真正的贵族……” 猛地停下脚步,坂垣平八郎转过身,对两名日军士兵大喊:“你们两个停下。” 似乎捡了一条命,年轻的英国人不停颤抖着,反复说着:“我是贵族,相信我,我是贵族,请你相信我……” 不忍和无奈地看着年轻的英国人,40岁英国人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既然他无能为力,只能说出实情,总不能让年轻的英国人就这样死在这里吧。 但是坂垣平八郎似乎对结果并不满意,他摧毁了年轻英国人的意志,但40岁英国人还没有投降。于是他冷哼了一声说:“想用这种办法多活几天,告诉你吧,该死的鬼畜,我已经相信你们只是普通的士兵,什么贵族,管家,什么上级邻居,都是骗人的,带着你们的谎言去死吧。” 说完这些,坂垣平八郎转身又朝前走去,两名日军士兵继续拽着两个英国人的头发向远处走去。 事情似乎没有缓解了,两个英国人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看穿了坂垣平八郎的心思,40岁英国人大喊了一声:“是的,他是贵族,我是管家,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笑着转过身,命令两名日军士兵把他们带回原处。坂垣平八郎笑着对40岁英国人说:“这只是我满意的开始,你们要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我,只有那样,满意的我才会让你们满意。” 对于自己的妥协非常不高兴,似乎丧失了自己的尊严,40岁英国人默不作声地看着地面。 “你是勇敢而有智慧的人,可惜你的同伴让你失望了。既然我认准了你们是贵族,怎么可能舍得杀掉你们呢?”坂垣平八郎拍拍40岁英国人的肩膀说:“不过从现在,你应该好好配合我们,你要清楚,你不过是个管家,真正有用的是这个贵族,而且我不介意浪费一颗子弹,送你去见上帝,你都亲眼看见了,我们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都可以从他的嘴里得到。” 沉默了片刻,无奈地点点头,40岁英国人说:“我叫巴里,他叫约翰……我们最好找一个封闭的空间说这些事,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部下听到这些军事机密。” 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坂垣平八郎马上对真田浩二说:“马上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给他们准备最好的食物和水,从现在开始,不许打他们,羞辱他们,他们也许会对战局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说这些话的时候,坂垣平八郎朝着远处丛林望了一眼。坂垣平八郎对据点军官说:“我想我已经知道了那些支那人想要做什么了,请准备防御吧,那些支那人一定会进攻据点!” 第七十九章 增援抵达 两个英国人,自称贵族的约翰和英国管家巴里在接受审讯的时候,鹿鸣铮这班兄弟都潜伏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即便听不到坂垣平八郎在审讯两个英国人的时候都说了什么,但鹿鸣铮却借助望远镜,把坂垣平八郎熟练地使用审讯技巧,让约翰几乎吓破了胆,最终向他投降的一幕看得真真切切。 叹了一口气,鹿鸣铮把望远镜甩到一旁,似乎灰心丧气到了极点。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羌羌低声对鹿鸣铮说:“官长,你确定那个年轻的英国人就是我们要找的约翰?” 从口袋里拿出那枚古旧的戒指,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鹿鸣铮点点头说:“如果他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贵族小杂种,我把这枚戒指放在他眼前的时候,他不会有那么明显的情绪波动。我觉得,即便他不是约翰,也是和约翰关系非常好,或者他身边的人。” 用手指不紧不慢地敲打脑壳,倮倮说:“要这么说,事情确实有点难办了。咱们冲进去救人,再加上刚才这么大阵仗的审讯,小鬼子肯定是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担忧地朝日军据点的方向望去,巴~特~尔~有些绝望:“那完蛋了,小鬼子肯定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摇摇头,花脸猫对巴~特~尔~说:“那应该不至于,小鬼子又不是割脑袋,割耳朵的倮倮。小鬼子要是知道这两个英国人的身份,反倒不会杀他们,小鬼子精明着呢,他们肯定能想明白,咱们这么多人来救的人,身价肯定不低,他们得拿这两个英国佬换东西去。” “嗯”了一声表示同意花脸猫的说法,苗老八说:“是这意思,这两个英国佬可就要遭罪了,虽说他们能给小鬼子换来不少好东西,小鬼子可不会把他们当人看,平时还得干这种吃苦出力的活,动作稍微慢点就得挨打挨骂。我估摸着,这两个英国佬要是表现好,说不准能让他们倒个夜壶啥的。” 嘿嘿一笑,欧边花说:“要说英国佬还是不了解小鬼子。小鬼子是啥?是他娘的牲口,根本没信用可讲。想用物资之类的东西换他们,行啊,东西小鬼子是照收不误,可人就不一定送回去,等到东西到了手里,小鬼子第一件干的事就是活埋了他们。” 用眼瞄了沉默的鹿鸣铮,侉侉说:“怎么越扯越远了,现在咱们要讨论的不是小鬼子到底怎么对待这两个英国佬,应该讨论的是怎么救他们。” “对对,说正经事。”倮倮为难地说:“现在关键问题就是怎么救人,刚才审讯这两个英国佬的是和咱们打过交道的小鬼子,这个小鬼子也够精明的,他肯定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两个英国佬带出丛林,顺带着利用这两个英国佬消灭咱们。” 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左轮手枪,羌羌说:“要是凭借现在据点里这点鬼子,想把这两个英国佬带出这林子,咱们还是有把握把他们抢过来的。我现在担心的是,还会不会有其他小鬼子,官长,你说那两个咱们熟悉的小鬼子怎么会突然回来了,你发现什么没有?” 抓起一根草,在嘴里咀嚼了一下,随后吐在地上。鹿鸣铮说:“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按照咱们的推测,那两个熟悉咱们的小鬼子应该是出去找增援了,可是他们突然回来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据点里的小鬼子有所增加,那就有另外一种可能。这两个小鬼子他们遇到了什么大的难题,必须要返回据点。” 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正在头痛所困扰,羌羌说:“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两个小鬼子在据点的时候发现了这两个英国佬的一些奇怪的细节,当时没想清楚,离开据点才发现他们有可能有着重要的身份,这才回来?” 远处忽然传来叮叮咚咚的象铃声,鹿鸣铮立即抓起了望远镜,朝日军据点望去。鹿鸣铮一边观察日军据点一边说:“不对,我认为只有一种可能,小鬼子的上级给他们派来了增援部队,这支部队离这里很近,所以他们出去迎接这支部队的时候,很快就碰头了。这两个小鬼子之所以没有和增援部队一起回来,是因为这支增援部队是后勤部队,行军速度非常慢。” 惊讶地看着鹿鸣铮,花脸猫说:“官长,这不是你一贯做派啊,你很少把话说得这么绝对。” 接过鹿鸣铮手里的望远镜,倮倮观察了片刻说:“我同意官长的说法,那两个小鬼子的增援部队肯定是后勤部队,这支后勤部队的人数不少,比据点里的小鬼子还多。” 愈发惊奇了,花脸猫说:“倮倮,你怎么也这么肯定?” 第三个接过望远镜的人是羌羌,他说:“睚眦必报是小鬼子的一贯特点,这些后勤部队的小鬼子虽然未必是精锐,但人数够多,据点里的小鬼子应该会对我们发起报复行动。” 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花脸猫惊讶地看着羌羌:“说得跟真事似得,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说,这才多一会,你们就统一了口径?到底咋回事?” 甩手把望远镜丢给花脸猫,羌羌说:“因为我们不需要再去推测了,眼见为实就足够了。” 立马接过望远镜,朝日军据点望去,于是花脸猫看到了日军的后勤部队,也就是那支由众多日军士兵,以及驮载着物资的大象组成的后勤部队…… 朝鹿鸣铮他们看了一眼,花脸猫小声嘀咕着:“耍老子,还这么镇静,就不能露个笑脸?” 鹿鸣铮,羌羌和倮倮终于绷不住,大声笑了出去,其他兄弟也跟着笑出了声。 笑了一阵,鹿鸣铮说:“羌羌说的有道理,小鬼子很有可能倾巢而出,来找场子。不过这两个英国人的出现也会让他们做出一些改变,他们应该尽快把这两个英国人送到附近有驻军的县城。” 兄弟们顿时都焦躁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无论这两个英国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他们都必须救出他们,而且现在的情况证明,这两个英国人很有可能就是鹿鸣铮他们要营救的人。如果他们被打死,或者还藏在什么地方,那还好办,那还算有很大的希望,但现在他们落到了日军手里,还是落到了极为狡猾,熟悉他们的坂垣平八郎手里,这就是意味着,任务的难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默默在心里盘算了一会,鹿鸣铮给兄弟们下达了命令:“兄弟们,现在我们只有尽快绕过小鬼子的据点,如果小鬼子想把这两个英国佬带出丛林,我们只能从半路截杀了。” 年轻的英国人的举动,也就是举起双手,跪在地上的行为,导致了鹿鸣铮独闯虎穴的行动功亏一篑,所以现在兄弟们都在担心在将来的营救行动中,他是否会配合。欧边花活动着伤腿说:“官长,那个英国小杂种太怂了,我倒是不担心行动,我担心他到时候又拖后腿。” 拍拍欧边花的肩膀,苗老八难得地说了几句宽心话。苗老八说:“官长上次是因为那个熟悉咱们的小鬼子忽然跑回来了,时间太紧张,不然他扛也把英国佬扛回来了,所以别担心英国佬拖后腿,不行咱们就扛,再不行就打晕了扛。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倒是担心怎么行动。官长,你说那个熟悉咱们的小鬼子和你很像,你要是小鬼子,发现有人来救俘虏,你会怎么办?” 不由严肃起来,鹿鸣铮说:“要是我抓了俘虏,发现有人来救俘虏,要是没办法解决那些人,我会第一时间干掉俘虏。” 其实如果这样的情况真的出现,这些中国老兵都会这么做。不过这些话从鹿鸣铮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 任务的结果只能有一个,要么彻底失败,要么营救成功,绝对没有折中的法子…… 对于鹿鸣铮这班兄弟也是一样,要么他们生,日军死,要么他们死,日军生……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此时,日军据点的日军士兵们开始在据点中央的空地上集合,站在他们对面的是面色凝重的坂垣平八郎和据点军官。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 把两封翻译过来的电报递给坂垣平八郎,据点军官说:“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报,这里面有一封是我的上级给我的命令,另外一封是给你和后勤部队的。” 说完这些话,据点军官朝正在集合的众多日军士兵望去。带着愤懑表情的后勤军官正在训斥着他手下的士兵,显然这些后勤士兵经过长途跋涉,原本想着到了据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现在让他们不做任何休息,便立即集合,准备进行新的任务,这让他们非常不满。 接过两封电报,逐一仔细阅读后,坂垣平八郎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坂垣平八郎无奈地对据点军官说:“没想到陆军和海军的情况,会在这里重演。” 第八十章 象阵陷阱 日本海军和陆军的矛盾由来已久,日本海军和陆军拥有各自的情报部门,独立的管理系统,无论在高级指挥层还是中低级军官中,这种矛盾所带来的情绪始终笼罩着两个军种,这也导致在战争中,两个军种互相拆台,互不配合的情况时有发生。 坂垣平八郎所隶属的日军侦搜小队和后勤部队属于同一支部队,所以坂垣平八郎的上级能够尽快找到这支部队增援他,后勤部队的负责军官也没有任何异议。但据点军官率领的这支部队和隶属于另一支部队的,这两支部队的高层从进入缅甸以后,便因为争夺任务,物资的分配等原因口舌不断。 这种不断激化的矛盾,也就导致坂垣平八郎和据点军官接到了两种不同的命令。 审讯过两个英国人之后,坂垣平八郎和据点军官立即给自己的上级发了电报,很快,他们便都收到了回复。 据点军官的上级和坂垣平八郎的上级给出两个截然相反的命令,据点军官的上级命令他率领据点的士兵,以及抵达的后勤部队进入丛林,对鹿鸣铮等人展开围剿,而坂垣平八郎的上级则命令他指挥据点的日军士兵,以及全部的后勤士兵,押解两名英国人立即离开丛林,前往最近的日军部队驻地,并且要保证两个英国人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两个人的上级都站在各自的角度考虑问题,而忽略了坂垣平八郎和据点军官的处境。 如果据点军官或者坂垣平八郎之中有一个偏激的人,那么他们之间便可能打起来。 如果真是那样,鹿鸣铮这班兄弟倒是捡了大便宜…… 可惜,这两个人都不是偏激的人…… 双手拿着两封电报,由于还不知道据点军官的想法,坂垣平八郎的心里非常沉重,他苦笑着说:“这真是一个难题啊。” 似乎明白了坂垣平八郎的心思,据点军官说:“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一定要保密。” 瞪大了眼睛看着据点军官,坂垣平八郎说:“那么,阁下的意思是?” “哦,请不要叫我阁下吧,我们的军衔是一样的。”据点军官低声说:“上级的命令嘛,我们总是要执行的,不过有些命令不能真的去执行,比如说你不可能带着据点的士兵押送那两个英国鬼畜。” 听到这些话,坂垣平八郎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坂垣平八郎说:“是的,事实如此,我无法指挥据点的士兵,即便可以,我也不会这么做,因为两个英国鬼畜对帝国非常重要,而据点对帝国也是非同小可,我不会做出顾此失彼的事情来。” “感谢你说出这样的话,这让我非常欣慰。”据点军官赞赏地看着坂垣平八郎说:“我也是一样的,我无法指挥后勤部队的任何一名士兵,所以我们陷入了僵局。所以,为了保全据点,保证你能把两名英国鬼畜安全地带到我们的驻地,我们需要做做样子给上级看。” 很显然,据点军官并没有被两支部队高层不合的情绪所影响,如果相反的话,他可能连电台都不会让坂垣平八郎使用,更不要说把上级给他的电报交给坂垣平八郎了。 从这一点来说,坂垣平八郎很赞赏据点军官的为人。 虽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违抗上峰的命令可是极大的罪名,尤其在日军这样教条古板的军队中,即便违反军令之后立下了极大的功劳,没有受到责罚,也会落下不服从军令的恶名,而这种恶名将会对这个人的军旅生涯产生致命的作用。 为了各自的任务,也为了个人前途,据点军官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 而坂垣平八郎也想到一个办法。 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坂垣平八郎说:“我也想到一个办法。” 兴奋地拍打着坂垣平八郎的肩膀,据点军官说:“没想到我们竟然不谋而合,是的,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的部队还是留在据点,固守据点,而你和你的后勤部队可以押解那两个英国鬼畜离开丛林。我可以带着据点的部队假装出击,装模作样地在丛林打几枪,那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失望地看着据点军官,坂垣平八郎心里暗骂,这算是什么计划,这算是什么不谋而合? 这样的计划谁都能想得出来。 惊讶地看着坂垣平八郎,据点军官说:“噢,难道这不是你想的吗?” 只有点头表示同意,坂垣平八郎说:“是的,我们确实是不谋而合,不过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不管那些支那人,无论是你的据点,还是我两个英国鬼畜俘虏都会受到威胁,与其让他们继续威胁我们,不如联手消灭他们。” 恍然地敲敲脑袋,据点军官说:“是啊,真的是这样,只要我们集中兵力,那些支那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况且你还是那么的熟悉他们。这样一来,我们都能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了,不用作弊了,哈哈,我刚才还在想,作弊这种事情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要承受很大的惩罚呢。” 满意地看着据点军官,坂垣平八郎说:“那么,事情就好办了。我们共同来指挥这次战斗吧。” 连忙摆手,据点军官说:“噢,不不,你是最熟悉这些支那人的,虽然我之前对你不太认同,但是如果不是你,那两个英国鬼畜恐怕就被救走了,所以,还是你来指挥吧,我保证据点的士兵都会对你言听计从。” 给据点军官敬了一个军礼,坂垣平八郎随后走到了后勤军官的面前,把大概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他。坂垣平八郎问后勤军官:“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想法吗?” 不耐烦地掏着自己的耳朵,后勤军官说:“我这里太吵了,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反正上面让你指挥我们,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你要做什么,我只要听从你的指挥就可以了。” 理解点点点头,坂垣平八郎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既然后勤军官不愿牵扯其中,那他出面指挥就是了。 整了整军装,坂垣平八郎朝着远处,可能藏有鹿鸣铮这些人的地方望了一眼,随后朝着真田浩二说:“真田君,准备战斗吧。” 听到坂垣平八郎的话,真田浩二振奋地举起了手里的三八大盖:“是,阁下。看来我们可以给那些牺牲的武士复仇了!” 深知要指挥部队和敌人战斗,首先要熟悉自己的部队,坂垣平八郎见识过据点里日军士兵的战斗力,现在他必须要了解一下这些自命不凡的后勤部队的战斗力。于是坂垣平八郎再次找到了后勤军官,低声问他:“你觉得你的部队,和侦搜小队比起来怎么样?” 既然隶属于同一支部队,后勤部队自然听说过日军侦搜小队,对这些侦搜小队的战斗力也比较了解。 坂垣平八郎没有过多的奢望,他只希望后勤部队的战斗力能够达到日军侦搜小队一半的战斗力就可以了,那样凭借后勤部队在人数上的优势,他们足以消灭鹿鸣铮这些人了。 可是,后勤军官却不屑地仰起头,大声对仍在发泄不满的后勤士兵们大喊:“武士们,坂垣阁下询问我们的战斗力,我们应该怎么回答他?” 纷繁的吵闹声立即停了下来,众多的后勤日军士兵齐声大喊:“我们是精锐中的精锐!我们是天皇最勇猛的武士!” 由于担任侦搜小队队长很长时间了,坂垣平八郎对后勤部队的了解并不多,他相信以补给物资的重要性来说,上级很有可能派出一支精锐部队押送,但他们刚刚的表现却不是应该属于精锐部队的。 没有哪支王牌部队,精锐部队,会在马上接受第二个任务之后叫苦连天…… 即便属下的喊声震天,后勤军官还是看出了坂垣平八郎的忧虑,他不以为然地对坂垣平八郎说:“别忘了我们还有最厉害的战争机器。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的大象不仅可以运送沉重的物资,战斗打响之后还可以成为冲锋的战车,成为低档子弹的铜墙铁壁!有帝国最精锐的武士,还有这些战争机器,我们必将战无不胜!” 于是后勤士兵们再次爆发出兴奋的呐喊。 对这些后勤士兵还是有些忐忑的坂垣平八郎下达了命令,他把据点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陷阱。 潜伏在远处丛林里,朝日军据点张望的鹿鸣铮等人看到据点的日军士兵和日军的后勤士兵开始集合不由大惊,鹿鸣铮自言自语地说:“坏了,小鬼子要出阴招。” 兄弟们纷纷朝据点望去,虽然没有望远镜,看不太清,但也大致能看出来日军士兵在集合列队。侉侉说:“是有点不妙,这小鬼子要是不搭理咱们,派出一队精锐士兵把那两个英国佬押送到附近县城的驻地去,咱们还得绕过小鬼子的据点,这么远的路,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咱也不追上了。” 兄弟们都沉默着,如果不幸被侉侉言中了,那么他们的任务将彻底失败了。 即便鹿鸣铮这班兄弟都是精锐老兵,那也不至于杀进重兵布防的日军驻地去救人吧,他们只是老兵,不是大罗金仙…… 然而,后面发生的事情让鹿鸣铮这班兄弟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鹿鸣铮这班老兵松了一口气是因为,据点里的众多日军士兵没有像预料的那样,押解着两个英国人离开据点,而是分散到了据点的各个角落,有一些藏在树上的茅草屋里,有一些藏在树下,还有一些藏在了不易被人发觉的阴暗角落,总之据点被日军士兵牢牢控制了,一旦开火,他们手里的三八大盖将编织出一张无比恐怖的火力网。 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是因为那两个英国人再次被吊了起来,他们还是被吊在了据点居中的那棵古树上,而古树四周趴着后勤部队的所有大象。这些大象把吊着两个英国人的古树团团围住,有的日军士兵在大象头上架起了机枪,但更多的士兵士兵则把卧在地上的大象当成了最好的掩体,潜伏在象群之中。 鹿鸣铮这班兄弟可以看到日军据点的大致情况,但越是看得清楚,便越是心惊,无论从兵力还是火力上,他们都是绝对的劣势,日军士兵实在太多了,而且还有那些雄赳赳的大象助阵。 有些绝望地躺在地上,苗老八说:“完蛋了,完蛋了,小鬼子这是认准了咱们要救人,他们就跟咱们玩这一手。你不去救人,那两个英国佬就得被嗮成人肉干,你去救人,咱们这班兄弟都得搭进去。” 哀叹一声,花脸猫用手蒙住了眼睛:“可不是嘛,你们看看,小鬼子多猖狂,他们把据点的门都打开了,那是啥意思?小鬼子是告诉咱们呢,他们造个大门不容易,别让咱们给砸烂了,小鬼子让咱们痛痛快快地进去送死呢。” “也不一定那么悲观吧。”羌羌扭头看看倮倮:“你们熟悉大象的习性吗?” 第八十一章 乱石投寨 不待倮倮说话,花脸猫便兴奋地抢过了话头:“大象就是大牲口,和那些林子的野兽一个习性,不大一样的就是胃口大,能吃。⊙頂點小說,俗话说,一头大象顶上十头猪,你们想想,一头大象比十头猪能吃,那得吃多少。” 笑眯眯地朝羌羌努努嘴,分明是准备再次对花脸猫展开嘴巴围攻战。倮倮说:“花副队长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你看人家,张嘴就来,一张嘴就说中了要害,能吃!精辟啊!” “那是相当的精辟,花副队长不是还说了,大象也生活在林子里,这句话也精辟。”羌羌会意地用点头回应倮倮。羌羌说:“不过花副队长,这大象生活在林子,还有一头大象顶上十头猪……咱先不说有没有这样的俗语,我估摸着这句话是你瞎掰出来的。就大象这两个特点来说,和咱们在丛林里作战有啥关系?和咱们去救两个英国佬有啥关系?” 顿时兴奋起来,立即加入了对花脸猫的嘴巴围攻战,侉侉说:“那你就说错了吧。大象长在林子是也许没球大用,可它能吃啊,你想啊,它能那么能吃,一头大象比十头肥猪都能吃,小鬼子的据点里能吃的东西不多吧,据点里这么多大象,要是饿急了,搞不好把小鬼子都给吃了,那咱不就省事了。” 不知是否有意加入战团,巴~特~尔~竟然诚恳地说:“那不好吧,万一大象把小鬼子吃光了,顺带着把那两个英国佬也给嚼吧了,那咱的任务不就泡汤了。” 兄弟们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就连鹿鸣铮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唯独识相的苗老八忍不住了笑,连话也不说,似乎唯恐兄弟们调侃花脸猫的时候,顺便挤兑他几句,叫他几声苗副队长。 连忙摆手,像是彻底服气了这帮嘴巴不饶人的兄弟,花脸猫连忙说:“得得得,当我没说,我刚才放了个臭屁,都别搭理我。” 看了一眼还在笑的兄弟们,欧边花煞有介事地说:“要是说起来,羌羌和倮倮大概都见过大象,搞不好还在大象的脊梁上打过瞌睡,比谁都熟悉大象。不过呢,兄弟我来丛林之前找了一个肚子里有墨水的兄弟聊了几句,那话怎么说来着,对,叫做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难得见到欧边花这么严肃,于是兄弟们纷纷停了笑,齐刷刷地望着他。 捏了捏皱在一起的眉心,鹿鸣铮说:“还掉兄弟们胃口呢,说说吧。” 得意地清清喉咙,欧边花说:“这大象是世界上最大的哺乳动物,大象一共就两种,一种是亚洲象,一种是非洲象。” 似乎忘了在嘴巴上吃的亏,花脸猫连忙问他:“听说非洲的人都黑漆嘛唔的,跟擦了黑鞋油似的,非洲象是不是也黑糊糊的?” 猛地愣了一下,欧边花显然没问过那位肚子里有墨水的兄弟这个问题,但他很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不耐烦地瞪了花脸猫一眼,欧边花说:“要不说你说话没重点,说大象的习性呢,你管它什么颜色。我接着说啊,这亚洲象只有一种,也叫……也叫印度象,就是咱们看到的这种。这个亚洲象都是公的长象牙,母的没有象牙,你们看小鬼子据点里的大象有好几个都是有象牙的,那是公的。” 频频点头,随后盯着欧边花,羌羌说:“之后呢?” 意犹未尽地吧嗒吧嗒嘴,欧边花惊讶地反问:“什么之后?这些还不够?你还想知道什么?” 兄弟们的哄笑声再次响起。 仿佛找到了同道中人,花脸猫对欧边花说:“我说兄弟,你这么天南地北地海扯了一顿,和我说的有啥区别?还不是一点球用都没有?” 像是受了奇耻大辱,欧边花怒气冲冲地说:“这叫没球用?用处大了!” 看看手表,随后朝羌羌望去,鹿鸣铮对羌羌说:“还是你说吧,别浪费时间了。” 于是露出了讪讪的微笑,羌羌说:“花副队长说的没错,欧边花说的也对,其实大象就是大牲口,牲口呢,都有一个特点,怕巨大的响声,比如开炮打枪。” 眼睛转了转,瞬间有了主意,鹿鸣铮说:“那大象怕火吗?” 不假思索地颔首,倮倮说:“肯定怕,不管家养的牲畜,还是林子里的野兽,没有不怕火的。” 抓起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日军据点,鹿鸣铮自言自语地说:“看看小鬼子建在古树上的茅草屋,应该也跟大象一样,怕火。” 思考了几秒钟,倮倮和羌羌对视一眼,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怕!简直怕得要命!” 看到鹿鸣铮,羌羌和倮倮达成了共识,兄弟们纷纷围拢过去,最急切的就是巴~特~尔~,他着急地问鹿鸣铮:“是不是要用火攻?官长,快给咱们说说。” 虽然点了头,但脸上没有带着信心十足的表情,鹿鸣铮说:“是这个意思,不过能不能成,还不好说。” 兄弟们的兴奋劲顿时熄灭了许多,但欧边花还是不甘心地说:“管他成不成,官长先给兄弟们说说。” 指着远处日军据点,鹿鸣铮说:“既然大象怕打枪,又怕火,鬼子建在古树上的茅草屋又都是干草,咱们放一把火过去,就能趁乱冲杀进去,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准能救出那两个英国佬。” 看着大门四敞大开的日军据点,侉侉有些忐忑地说:“官长的计划不能说很好,其实不错,我的意思是……这个计划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据点的小鬼子太多了,现在又敞开了大门等着咱们进去,这分明是给咱们唱空城计嘛。” 打断了侉侉,苗老八说:“应该说死城计,就凭咱们双方的实力,要是硬冲进去,咱们基本上都得交代在里面。可咱们要是不杀进去,那两个英国佬就算不被小鬼子打死,也被晒死吊死了。” 炎炎的的烈日照射在两个英国人身上,他们死鱼一般被吊在古树上,像是快要被晒成肉干了。 悠悠地看着日军据点,花脸猫总算说了一句中听的话:“鬼子没那么傻,不过也够傻的。尤其是那个跟咱们打过交道的小鬼子。既然咱们都知道了那两个英国佬的身份,他们就没必要让两个英国佬做诱饵了,反正无论如何咱们都得去救人,他摆出这么个架势有啥用,他还能真能弄死这两个英国佬?” 哈哈一笑,算是回应了花脸猫,鹿鸣铮说:“事不宜迟,咱们马上行动吧。我说一下计划,兄弟们有什么补充,说出来就是了。倮倮,你估计要多久能绕过小鬼子的据点?” 大概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倮倮说:“要是我一个人,明天上午差不多,要是集体行动就说不准了,可能得慢一半。” “那你带上羌羌,你们两个都熟悉林子,跑得也快。”鹿鸣铮望着据点对面的林子:“小鬼子的据点着火以后,如果达到了我们的目的,那个熟悉咱们的小鬼子肯定会带着那两个英国佬往附近有小鬼子驻地的县城去,到时候你们见机行事,可以的话,就救出那两个英国佬,如果小鬼子太多,你们一定等到和兄弟们汇合。” “是!”倮倮和羌羌检查了一下弹药,很快就出发了。 环顾了一下剩下的兄弟,鹿鸣铮说:“明天这个时候,倮倮和羌羌差不多到那边了,到时候咱们开始进攻小鬼子据点。” 从地上捡起几根枯萎的树枝,欧边花说:“弄点火的东西倒是好办,林子里到处都有,关键是咱们怎么把带火的东西丢到小鬼子的据点里。要是羊倌在就好了,那兄弟手榴弹丢的准,这个东西丢起来更不费劲。” 提到负伤后,至今还留在克钦族聚居地的羊倌,兄弟们都有些神色黯然,毕竟羊倌不在身边,他们不知道他的安危。 神投手羊倌兄弟,应该是安然无恙的吧…… 看了一眼腿伤尚未痊愈的欧边花,鹿鸣铮随后对剩下的兄弟说:“一会大伙先找易燃的东西,尽量多找,到了晚上咱们就去小鬼子据点附近练准头。欧边花腿脚不方便,到时候你就在这儿给兄弟们放哨,小鬼子要是有冲出来的迹象,你就鸣枪。” 显然想着跟兄弟们一起冲杀,欧边花也意识到了鹿鸣铮没有隐含的话,战斗发起之后,为了方便行动,不拖累兄弟们,他只能留在这里。 悻悻地哀叹一声,欧边花说:“谁让咱的腿不争气呢,行吧,那我就当一回斥候,给兄弟们把风。” 走到欧边花身边,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鹿鸣铮说:“小鬼子这么多,有你大开杀戒的时候,别着急。” “那是,我急什么呀。”嘴上虽然这么说,欧边花还是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这个人心善,我是想我去了,能给那那些小鬼子一个痛快,你们说说,要是那些小鬼子遇上了倮倮,那得多倒霉,不是割耳朵,就是割脑袋。弄死人家,人家本来就够不乐意的了,还来这么一出……” 该发牢骚的欧边花继续发着牢骚,该准备易燃物的其他兄弟,纷纷开始准备易燃物。 虽说平时行军的时候,总能看到一些干燥的树枝,破败的卷黄的树叶,但真要找到可以燃起熊熊大火的易燃物,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几乎是用了小半天的时间,鹿鸣铮才带着兄弟们收集足够的易燃物。 鹿鸣铮这些兄弟收集易燃物,不爱动,也不方便动的欧边花就把这些易燃物包裹在拳头大的石块外面。 眼看着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头接近了上百个,鹿鸣铮喘了口粗气说:“够用了,我说兄弟们,再找点石头,咱们去跟小鬼子热乎热乎。” 但凡是跟小鬼子打交道,不管是打仗,还是别的什么,兄弟们总会兴高采烈,唯一皱着眉的只有欧边花。 一边警惕地摸索到了日军据点射界的边缘,鹿鸣铮这班兄弟一边把一些准备好的石块带了过去。 抓起望远镜朝正对面的据点岗楼望去,也就是古树上的茅草屋望去,鹿鸣铮发现岗楼上的日军哨兵正在警惕地朝这边张望。人在丛林里行走,难免会碰到一些枝叶,灌木,不过鹿鸣铮并不介意,反正他们接下来的投石活动也会暴露自己。 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鹿鸣铮说:“兄弟们,咱们的目的就是找准,只要把石头丢到古树上的茅草屋就算成了……” 话还没说完,鹿鸣铮便听到嗖地一声在耳边响起,一块石头流星一般朝日军据点砸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日军据点岗楼上便响起了枪声…… 第八十二章 你来我往 鹿鸣铮的话音未落,丢向日军据点的石块正好砸在了据点岗楼上。于是岗楼上的日军哨兵便立即开枪射击。 不过人和人是不同的,兵和兵也是不一样的,岗楼上有三名日军士兵,有一个率先开枪,但另外两个日军士兵却扑倒在地,像是在躲避投掷而来的手榴弹。 朝着两名扑倒的日军士兵猛踢了两脚,开枪的日军士兵怒吼着:“站起来,蠢猪!那是石块,不是手榴弹!” 于是两名战战兢兢的日军士兵也开始射击…… 胡乱开了几枪,三名日军士兵便停止了射击,因为远处的丛林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正在据点指挥所,也就是居中那棵古树上的茅草屋里闭目养神的坂垣平八郎和据点军官立即抓起枪,冲了出去。 冲出茅草屋,看到站在古树下,若干大象围拢成的环形防御工事中的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大声问他:“真田君,发生了什么?” 不需要真田浩二回答,因为射击的三名日军士兵中的一个,正在朝这边大喊。日军士兵大喊:“阁下,支那人好像是摸过来了,不过我们没有发现目标。” 似乎这种情况在意料之中,把手遮在额前,遮挡着刺眼的阳光。坂垣平八郎说:“支那人一定会来侦察的,不要惊慌。他们如果想冲进来,就让他们进来好了。拜托你们,不要浪费子弹了吧。” 据点军官似乎被阳光晒蔫了,连话都懒得说,只是点点头。 明白了上级意图的三名日军士兵于是继续在岗楼上放哨。 后退了几步,让自己躲进古树的阴影里,坂垣平八郎抬头看看被吊起来的英国人。坂垣平八郎大声吆喝着:“喔,可怜的鬼畜,你们觉得阳光的味道是不是很甜美啊?” 晃晃悠悠地被吊在古树上,像是两个破口袋的英国人并没有回声。 抓起一块石子,朝年老的英国人巴里丢过去,砸在他的身上。坂垣平八郎:“管家先生,说句话吧,也许你的这句话能换来一口清水呢。” 说着,坂垣平八郎朝真田浩二招招手,真田浩二拿出了水壶,递给了他。 然而,两个英国人还是没反应。 有些担忧地望着两个英国人,真田浩二低声对坂垣平八郎说:“阁下,这两个鬼畜不会那么柔弱吧,他们要是死了,我们恐怕会被上级责罚。” 责怪地看着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厉声说:“真田君,你难道永远都要扮演小男孩的角色吗?请考虑一下全局吧,我们远离家乡,来到这个该死的丛林作战,不是要被上级赞扬,或者责罚,我们是要为了天皇效忠。我们现在的目的是要消灭那些狡猾的支那人。” 愧疚地立正,给坂垣平八郎敬了一个军礼,真田浩二说:“是的,阁下。” 又朝吊起来的两个英国人吆喝了一声,坂垣平八郎愤愤地对真田浩二说:“这两个鬼畜真是麻烦,算了,先让他们下来吧。” 于是真田浩二带着两名日军士兵放下了已经昏厥的两个英国人,巴里和约翰。 喂了两个英国人一些水,又拍打着他们的脸颊,看到很快苏醒的他们。真田浩二带着被愚弄的神情说:“希望你们刚才是真的被晒晕了,不然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知道吗,该死的鬼畜!” 指着自己脚下的阴凉位置,坂垣平八郎说:“快把他们抬过来吧,真田君,你就不要浪费力气了,他们一点日语都不懂。” 这时隐藏在丛林的鹿鸣铮隐约看到两个英国人被放了下来,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 无论是鹿鸣铮还是坂垣平八郎都不愿意看到两个英国人,尤其是叫约翰的英国人死于非命…… 朝远处高地,欧边花隐藏的地方望去,那里没有任何反常的迹象,这说明据点里的日军还没有反应。鹿鸣铮随后朝身后的巴~特~尔~望去,刚才那块石头就是力气最大的巴~特~尔~丢出去的。鹿鸣铮说:“再试试,刚才准头不错,就是距离差了一点。” 喉咙里发出答应的声音,巴~特~尔~再次丢出了一块石头,这一次他确实没有在意准头,于是石头偏离了最近的日军岗楼很远,但距离还是差不多。 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鹿鸣铮这班兄弟眼前,即便臂力最强悍的巴~特~尔~也只能把石头丢到最近的日军岗楼,而无法顾及后面的岗楼,也就是说当他们丢出包着易燃物的石块的时候,这些石块最多只能抵达日军据点外围,最多只能烧掉几个外围的岗楼,对据点的日军起不到任何威胁作用。 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只烧几个岗楼恐怕不合适吧…… 看来日军在扫清射界的时候,充分考虑了这一点…… 不过鹿鸣铮并不着急,他看看四周,随后折断了一根韧性极好的枝条,随后对花脸猫说:“就算羌羌和倮倮不在,咱们造几张硬弓还是没问题吧?” 朝鹿鸣铮伸出大拇指,花脸猫说:“官长识人啊,你咋知道我老花是造弓箭的行家?放心吧,交给我了。” 看看开始偏西的太阳,鹿鸣铮说:“抓紧时间吧,太阳落山之前一定要完成任务。” “是!”花脸猫拽着苗老八就朝远处走。 对于造弓箭这事,苗老八也不是外行。 天黑之前,六张韧性极强的巨弓便从花脸猫和苗老八手里诞生了。 说是巨弓,其实鹿鸣铮这班兄弟对这些弓的要求并不高,这些弓起到的作用和抛石机没什么区别。 这些韧性极强的弓只消把带着易燃物的石块丢进据点里的古树上就可以了…… 不过,战争中的意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 天黑之后,鹿鸣铮便带着兄弟们用土造的巨弓不停朝日军据点里抛掷石块,一开始石块落在了据点边缘的位置,也就是和巴~特~尔~徒手抛掷的距离差不多。 没好气地踢了花脸猫一脚,侉侉说:“我说花副队长,苗副队长,你们两个鼓捣了这么长时间,就弄出这么个东西,这还不如巴~特~尔~兄弟扔的呢,起码他还有点准头。” 拿起另外一张较大的弓,递给了侉侉。花脸猫说:“那张弓是鬼子的王八盒子,这张是歪把子机枪,那一张是三八大盖,每张弓的射程不一样,你试试就知道了。” 看着花脸猫和苗老八得意洋洋的表情,鹿鸣铮说:“还真不错,考虑得很周到,今天晚上咱们好好给鬼子下点石头雨。” 于是远近距离不同的石块乱纷纷地落进了日军的据点。 最开始的时候,据点里的日军官兵,包括坂垣平八郎和据点军官都被从天而降的石块吓了一跳。 拿着三八大盖冲出据点指挥室的坂垣平八郎朝远处张望了一番,随后又爬上了据点外围的岗楼查看了一番。 跟随着爬上岗楼的据点军官,拿着望远镜漫无目的对朝远处张望了一阵,但黑暗之中似乎没有什么敌人,也好像到处都隐藏着敌人。据点军官对坂垣平八郎说:“这些支那人在搞什么花样?是不是准备投掷手榴弹进来?” 依旧拿着望远镜在黑暗中寻找鹿鸣铮这些人的踪迹,坂垣平八郎说:“这些支那人不是蠢猪,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浪费手榴弹,况且他们人数不多,不会随身携带那么多的手榴弹。” 思索了几分钟,据点军官说:“我想这些狡猾的支那人是分成了两批,一批人不停地搅扰我们的睡眠,另一批人则安心地睡大觉,等到明天再袭扰我们吧?” “也许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那说明支那人有足够的耐心,但优势在我们手里,时间拉的越长,我们的优势就越明显,他们的劣势便越容易暴露出来。”坂垣平八郎放下了望远镜,指着远处黑暗中丛林的一处说:“找到他们了,我们应该派一队士兵去袭扰他们一下。” 似乎想立即否定这个计划,但还是斟酌了一下词句,据点军官说:“可是据点四周到处都是探照灯,虽然今晚我们没有点燃四周的火把,但是已经足够亮了。如果我们派人冲出去,一定会被埋伏在黑暗中的支那人伏击。” 朝无边黑暗中的丛林看了看,坂垣平八郎说:“我的计划是这样。支那人刚如此猖獗地朝我们投掷石块,一定分成了两批,一批人在据点对面投掷石块,而另一批藏在附近的高地,盯着我们,一旦我们有什么举动,他们就会发信号。所以我们可以分为两批人,一批去试探性地寻找附近抛掷石块的支那人,另一批去附近的丛林里寻找发信号的支那人。” 不解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据点军官说:“可我还是不太明白,探照灯的灯光太亮了,容易暴露我们。” “那很简单,只要我们暂时关闭一下探照灯就可以了。”坂垣平八郎成竹在胸地说:“关闭探照灯的时候,支那人一定觉得我们有什么计划,所以不敢冒然行动,所以我们的两个小队都会很安全。” 说完这些,坂垣平八郎一边走下岗楼一边对据点军官说:“我会派出真田君去寻找那些放哨的人,如果不出我的意料,放哨的支那人应该是一到两个人。这样漆黑的深夜,真是值得斗智斗勇呢,你觉得呢?” 隐藏在丛林里的鹿鸣铮此时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他和坂垣平八郎在很多方面都是如此相像,无论是在纯粹的战斗中,还是计谋的较量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取得完全的,压倒性的优势,他们一直处于你来我往的攻防互换之中…… 这一次会是例外吗? 第八十三章 咫尺生死 带着据点军官离开据点外围的岗楼,坂垣平八郎便找到了真田浩二。 环顾着附近的几个高地,坂垣平八郎对真田浩二说:“真田君,你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这不仅因为你是熟悉丛林,还因为你是除了我之外,第十三侦搜小队最后的成员了。” 带着悲壮的表情给坂垣平八郎敬一个军礼,真田浩二的心里当然知道这个任务的重要性。对于这个据点,坂垣平八郎几乎是一个空降下来的指挥官,他唯一直属的下属只有自己,他必须漂亮地完成这个任务,才会让其他的日军士兵更加坚定地执行坂垣平八郎的命令。真田浩二低声说:“阁下,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隐藏在高地的支那人活捉回来。” “最好是活捉,不过这个任务对你还是有难度的。”坂垣平八郎审视着真田浩二说:“如果高地的支那人只有一个,那么你可以考虑活捉,如果是两个,那你割掉他们的脑袋就可以了。如果我判断错误,高地上有两个以上的支那人,那么请你立即撤回。之所以说这个任务是对你有难度的,是因为你只能一个人去。我相信真田君能理解我的苦衷。” 再次给坂垣平八郎敬了一个军礼,真田浩二对坂垣平八郎给予自己的信任非常感动:“是的,阁下,我明白。” 不仅是信任和倚重,还有重要的一点,坂垣平八郎必须要冒这个风险,他要在军中立威。作为真田浩二来讲,他的单兵作战能力足以在偷袭的时候对付一到两名中国老兵,如果再派遣其他日军士兵和真田浩二同往,活捉中国老兵,荣誉将会平分,如果失败,那么坂垣平八郎的威信将会大大降低。 之所以让自己唯一的属下真田浩二去做这件事,是因为坂垣平八郎发现,他在指挥的时候,完全是在间接指挥这两支部队。他想给据点的士兵下达命令,就是一定要通过据点军官,即便是同一支部队出来的,他给后勤部队的士兵下达命令的时候,也要通过后勤军官。 也就是说,一旦据点军官或者后勤军官在战斗中被打死,他就会失去对一支部队的指挥官。 如果发生了不幸的事情,据点军官和后勤军官同时被炸死,那么他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他唯一的下属只有忠诚的真田浩二。 所以,坂垣平八郎一定要立威! 而且要尽快…… 把具体的任务,以及任务的重要**代给真田浩二之后,坂垣平八郎对据点军官说:“那么请你挑选一名优秀的士兵,带领一支小队去据点外面……” 竟然兴冲冲地拍了拍胸脯,据点军官说:“优秀的士兵就站在你眼前。是的,我就是那个可以率领一支小队出去消灭支那人的优秀士兵。” 顿时觉得头大如斗,坂垣平八郎可不希望据点军官被鹿鸣铮这些人打死,从而失去对据点里这些日军士兵的指挥。坂垣平八郎尽量保持着平静:“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指挥这次战斗。” “不不不!”据点军官连连摇头:“我现在只想做一个优秀的战士,冲在最前面,你知道为了修建这些据点,我每天都在和木材石头打交道,我的战刀已经快要生锈了。况且,你是个非常优秀的指挥官,这里有你就足够了,让我去冲锋吧。” 发觉据点军官不仅非常冲动,而且还没有听懂自己的战斗意图。坂垣平八郎无法真的用命令去制约他,只能婉转地说:“如果战斗发生了意外,如果我为天皇效忠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来指挥,你很清楚,这个任务对于我们来说都太重要了。” 哈哈大笑着拍拍坂垣平八郎的肩膀,据点军官说:“你在担心什么呢?放心吧,我的据点牢不可破,你不会出现意外的。” 发现据点军官执意要出去参战,坂垣平八郎说:“既然你坚持去,我只能以指挥官的身份来命令你,指挥你。” 欣然地挺直了腰板,据点军官竟然有些亢奋:“是的,请指挥官下达命令吧。” 无可奈何地看着据点军官,坂垣平八郎耐心地说:“其实你的这支小队要见机行事,如果今晚能找到对面的支那人,有必胜的把握,那么你可以率队出击,如果相反,那么请你一直潜伏在丛林里,直到找到能消灭支那人的战机。” 用力地搓着双手,据点军官更加兴奋了:“我明白了,这正是我想要的。你知道吗,我太久没有参加战斗了,我巴不得在丛林和熬上一个晚上,或者和那些支那人在丛林里肉搏呢!” 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坂垣平八郎说:“如果你那边发生战斗,我会率领部队支援你的。” 斗志昂扬地把战刀抓在手里,但很快发现战刀的长度不适合在丛林中作战,顶多只能佩戴在腰间装装样子。据点军官把战刀放在一旁,抓起一杆三八大盖:“那么,我应该率领多少部队出击呢?” 心里想的是,把据点的士兵都带走吧,不然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指挥不了。不过坂垣平八郎嘴上说的却是:“这个请你自己决定吧。” 思量了片刻,据点军官说:“好吧,我挑选六名战士出击。” 当真田浩二和率领着六名日军士兵的据点军官都准备妥当,分别守在据点的两个大门前的时候,坂垣平八郎亲手拉下了据点的电闸。 而就在身在高地,一直不眨眼地观察日军据点情况的欧边花发现有日军朝两个大门集合,不知道日军要搞什么名堂,准备观察一下再给鹿鸣铮发警报的时候,据点里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面对突发的情况,欧边花不需要给鹿鸣铮发出警告了,因为鹿鸣铮必然会警惕起来。如果欧边花再做出鸣枪之类的举动,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刚刚朝据点里投掷了一块石头,正准备校正方向,让投掷更加精准的时候,鹿鸣铮忽然发现据点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警惕地把枪抓在手里,子弹上膛,侉侉说:“官长,什么情况?” 沉默了几秒钟,苗老八压低了声音说:“鬼子据点里出问题了,官长,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冲进去救人吧?” 仔细朝附近听了听,鹿鸣铮说:“都别动,小心鬼子有诈。” 很快,据点大门的方向传来了吵杂的脚步声。鹿鸣铮不由大惊,他低吼了一声:“准备战斗,保持安静!” 兄弟们原本就是按照战斗阵形潜伏在林子里,以防出现什么意外,这个时候,他们只消静静地守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 听得真切,脚步声虽然吵杂,但经验丰富的老兵们也听了大概出来。对方大约有八九个人,动作都很敏捷,脚步不拖泥带水,显然有些火线经验,他们直奔距离自己几十米外的地方而去…… 此时,从日军据点另一个大门冲出去的真田浩二,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空荡荡,没有遮拦的射界,进入了丛林。 据点里默默在心里倒数的坂垣平八郎,猛地拉上了电闸,随后嘴里说出了一个零。 出发前,坂垣平八郎让真田浩二和据点军官在不同的岗楼上,认清了各自的行进路线,毕竟一旦熄灯,世界会在瞬间陷入黑暗,如果走错了路,会对计划以及他们自身造成极大的损害。 如果是运气不好,抹着黑走到了鹿鸣铮这班人的面前,那就不是去执行任务,而是去送死。 在认清行动的路线的同时,坂垣平八郎还告诉他们,熄灯的时间只有六十秒,在这六十秒的时间里,他们必须尽快抵达预定位置,否则的话,便有可能成为中国老兵的活靶子。 这点对于据点军官来说至关重要。 独自行动的真田浩二的任务完成的非常漂亮,据点四周的探照灯重新照亮之前,他顺利抵达了预定位置,而且是提前。 据点军官这边的情况就没有那么乐观了,不过也算是勉强完成了任务。探照灯重新照亮的时候,最后包括据点军官在内的七名日军官兵都进入了丛林,不过最后一名士兵进入丛林的时间,是和探照灯被重新打开的时间是一致的,也就是说,他被鹿鸣铮这些人发现了。 只是鹿鸣铮这班老兵没有时间举枪射击而已…… 不过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些日军官兵,距离他们不过四十米左右。 于是被探照灯重新照亮的,鹿鸣铮这边的丛林的形势发生了逆转,这里不再是鹿鸣铮他们肆无忌惮地练习投石训练,而没有任何威胁了。他们不仅要面对据点里随时可能冲出来的日军,还要面对四十米外,隐藏在丛林里的日军。 在丛林,四十米的距离,真的不算近,若遇到陡坡沼泽,恐怕要走上个把个小时…… 不过,在丛林里,四十米的距离,也真的不算远,如果日军官兵不顾一切地发起冲锋,如果途中没有茂密的树枝,几乎是瞬间便能冲到鹿鸣铮他们眼前…… 不过四十米外的据点军官这些日军官兵没有动,他们刚刚进入丛林,还没有完全适应,而且对鹿鸣铮他们也没有完全摸清楚…… 而日军据点的另一侧则是完全另外一番情况,潜伏在高地的欧边花仔细观察着日军据点,想给鹿鸣铮他们帮点忙,他完全不知道,那个丛林战的高手真田浩二,正在用缓慢,而没有声息的匍匐,在丛林中找寻着他…… 第八十四章古树怒火 此时的欧边花无比的急躁…… 试想一下,身经百战,而且每次战斗都冲在最前面,杀敌数量从不逊色于战友的老兵欧边花,眼看着战友身处险境,自己却无能为力,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若不是腿上的枪伤还在拖累自己,欧边花恐怕早就单枪匹马杀出去,和鹿鸣铮这班兄弟彼此呼应,杀他个昏天黑地了…… 可是,现在欧边花杀出去会有什么结果呢? 只能是拖累兄弟们,让他们在战斗中为自己分神,这样鲁莽的事情可不是他欧边花能做出来的。 可总要做点什么,毕竟在日军据点的探照灯重新打亮之后,他亲眼看到那队日军士兵潜入到了鹿鸣铮这班兄弟的附近,而且只有不到五十米远的距离。 欧边花并不能确定鹿鸣铮这班兄弟看到了他们,毕竟那是极短的瞬间,如果没有兄弟们没有发现这队日军官兵,那意味着什么? 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日军官兵距离自己的战友和兄弟,不到五十米的距离,说得夸张一点,伸伸手就能让这班兄弟全军覆没。 即便凭借这班兄弟的经验和能力,不会全军覆没,可是有谁负伤也不是什么好事。欧边花可是吃了负伤的苦头。 还有至今还在克钦族聚居地养伤的羊倌,他不仅没法打仗,恐怕连枪都没得摸…… 于是欧边花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在做出这个举动之前,仔细观察了自己附近的情况,确定自己身边没有状况,没有危险。 于是欧边花朝着据点军官这些日军官兵潜伏的位置开了一枪…… 不图杀伤日军官兵,只想着给兄弟们提个醒…… 可是鹿鸣铮这班兄弟已经注意到了据点军官这些日军官兵,更重要的是,欧边花这个善意的举动暴露了自己。 话又说回来,换了鹿鸣铮,或者其他兄弟,难道不是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什么叫战友情,兄弟情?那就是宁可暴露自己,让自己有生命之忧,也不能眼看着兄弟们有什么闪失! 这一枪暴露了欧边花的具体位置。 对于战斗经验丰富的真田浩二来说,一枪就足够了,况且在漆黑的夜里,打出这一枪是太明显不过了。 从日军据点的另一个大门冲出来之后,真田浩二一直潜伏在据点附近的丛林里,一动也不敢动,多次的战斗和血的教训让他意识到了这批中国老兵个个英勇善战,而且极具战斗智慧,一个小小的损失就可能让他命丧丛林。 此时的真田浩二没有坂垣平八郎的指挥,更没有其他士兵为他助阵,他只能靠自己。 可是欧边花难道不是只能靠自己,况且他还不知道真田浩二手里的那杆三八大盖已经悄悄朝自己瞄了过来…… 欧边花和真田浩二之间一对一的决战还远远没到开始的时候,但鹿鸣铮这边的危机却到了非解决不可的时候了。 现在鹿鸣铮对于敌情只知道对方大概有八九个人,八九条枪,潜伏在距离自己四十米左右的位置,这些日军官兵能潜伏到离自己和兄弟们这么近的距离,定是有过人之处,否则不会来送死。 离的确实太近了,而丛林又太茂密,稍微做出什么动作,便会发出声响。那声响简直就是汉奸,把鹿鸣铮这班兄弟的行动方向准确地传递给了不远处的日军官兵们。 不过道理是一样的,据点军官这些日军官兵有什么举动,也会被鹿鸣铮这班兄弟察觉。 形势似乎陷入了僵局,谁先动谁就会陷入被动。 但是鹿鸣铮这班兄弟,还面临一个危机,对面的日军据点随时会有日军官兵杀出来,要是到了那个时候,鹿鸣铮这班兄弟便很有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鹿鸣铮必须解决这个难题。 羌羌和倮倮已经派出去执行任务了,眼前最熟悉丛林的只有花脸猫和苗老八。于是鹿鸣铮对这两个兄弟说:“老花,老猫,你们靠近刚摸过来的小鬼子,他们要是敢过来……” 兴奋地舔舔嘴唇,像是要吃什么大餐,花脸猫低声回答:“明白了,官长,狗日的要是敢过来,就干掉他们。” 坚定地点点头,鹿鸣铮又补充了一句:“敢动就开枪,距离二十米再告诉我。一定要压制住他们。” 看着花脸猫和苗老八领命而去,侉侉还不忘了开玩笑。侉侉对鹿鸣铮说:“官长,你把咱们的两个副队长都派出去了,这可是咱们的精锐力量啊。哎,官长,你准备怎么办?” 抓起一个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头,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鹿鸣铮说:“听拉拉蛄叫,还不种地了?我就不信这个邪了,该咋办就咋办。提前进行攻击,家伙都准备好了,总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虽说对即将展开的战斗非常兴奋,但**还是有些担心,**对鹿鸣铮说:“官长,羌羌和倮倮还没到预定位置呢,现在就开始,他们怎么办?” 这个问题是个问题,不过也不是什么难题。鹿鸣铮对**说:“战场的形势就是瞬息万变,羌羌和倮倮要是连这点情况都对付不了,就不会加入这个队伍。准备吧,兄弟们!” 于是侉侉和**做了简单的准备之后,鹿鸣铮摸出了一根烟,他竟然悠闲地用火柴给自己点了一根烟,之后用燃烧的火柴点燃了放在强弓上面的石块。 迅速燃烧的石块先是照亮了鹿鸣铮这些人的附近,随后如同拽光弹一般,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坠入了日军据点。 “砰”地一声巨响! 日军据点中居中的一个茅草屋被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熊熊大火迅速烧了起来…… 修建据点的日军官兵虽说在丛林中生活了许久,但还是不了解丛林,不了解丛林战。丛林里虽说气候比较湿润,但一些死去的植物枝叶,只要不是浸泡在沼泽或者水里,其实还是很干燥的。这些日军士兵为了占据制高点,同时为了避免干燥,在古树上建造了茅草屋,恐怕最大的敌人就是火。 一场大火足以抵得上一个连的中国老兵发起的进攻。 “砰!”第二枚石头落在了日军据点最远的茅草屋上,又燃起了熊熊大火。 “砰!”第三枚石块落在了日军据点最近的茅草屋上,熊熊大火弥漫开来。 就像填装炮弹一般,侉侉轮番将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块放在强弓上,鹿鸣铮负责点燃易燃物,**则负责把石头投射出去。 整个合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情况。几乎每五秒钟便可以投射出去一枚燃烧着火焰的石块。 不过在几分钟的短短时间里,日军据点四处开花,超过半数古树上的茅草屋都被点燃了。 一个个剧烈燃烧的茅草屋像是在漆黑的夜里点燃了一支支巨大的火把,不仅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据点,照亮了日军官兵们惊恐的面部。 无论是坂垣平八郎还是据点军官,或者真田浩二和后勤军官,没有一个人猜中了鹿鸣铮的计划。他们还以为鹿鸣铮在白天的时候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用石头袭扰他们,其实那是演练准头。 惊慌失措的坂垣平八郎和后勤军官冲出了据点指挥所,茫然地看着四周愈演愈烈的大火。 “这,这可怎么办……”后勤军官结结巴巴地问坂垣平八郎,他只懂得运输物资,也许还懂得一些作战,毕竟他说过,他指挥的后勤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 可是眼前的情况,后勤军官从未遇到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说起来,坂垣平八郎还是优秀的基层指挥官,虽然他也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他立即就下达了命令:“所有人立即离开茅草屋,到大象附近集合。” 略一思考,后勤军官立即反对:“我们还是冲出去吧,在这里我们都会被烧死的!” 虽说军衔相同,但在危急时刻,坂垣平八郎必须掌握绝对的指挥权。坂垣平八郎回手打了后勤军官一记耳光:“混蛋!你难道忘了据点外面的支那人了吗?你想冲出当靶子吗?” 像是被大火烤的口干舌燥,后勤军官咽下了一口吐沫,固执地说:“可是外面还有我们的战士,他们会接应我们!” 又是一记耳光,这记耳光用足了坂垣平八郎的力气,几乎把后勤军官的脸都打肿了。坂垣平八郎大喊:“那些支那人敢这么做,一定是有对付他们的办法。马上执行我的命令!” 只有立即执行命令了,后勤军官深知此时不是争执的时候,况且他也想不到再和坂垣平八郎分辨的理由了。 其实,坂垣平八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他知道冲出去必然遭受严重损失,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足以在对付据点军官这些日军官兵的同时,成功阻击冲出据点的日军官兵,并且在瞬间,用子弹把他们灭成渣。 此时,也容不得坂垣平八郎,或者据点军官再做别的什么选择。那是因为据点几乎变成了一片火海…… PS:过年啦...... 祝大家新年快乐 明天休息一下,大家也都歇歇吧 都忙了一年了 容自己缓缓,明年会更好 第八十五章 象阵崩溃 疯狂燃烧的大火超出了坂垣平八郎的想象,甚至超出了鹿鸣铮的预估…… 一个个极为干燥的茅草屋被点燃后,迅速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火球,即便没有坂垣平八郎的命令,据守茅草屋的日军士兵也待不住了。很多日军士兵纷纷离开茅草屋,从古树上爬了下去,动作稍慢的日军士兵为了避免被大火烧死,只有从古树上跳了下去…… 动作再慢一些,或者等待命令的日军士兵直接从茅草屋里跳了出去,如此高的距离,让几名日军士兵跳下去之后便摔断了脚…… 于是坂垣平八郎和后勤军官的大声喝叱,日军士兵逃避大火的吼声,受伤的日军士兵的痛吟声响成了一片…… 不过在鹿鸣铮看来,尤其是居高临下,把火场情况尽收眼底的欧边花看来,这简直是一场精彩纷呈的大戏…… 窝在灌木丛里,眼睛紧盯着日军据点的欧边花,一边大笑一边捶打着地面:“哈哈,过瘾,太他娘的过瘾了……小鬼子都他娘的变成烤全羊了……” 不知道**听了这话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你欧边花痛快一下就是了,说什么烤全羊,你还让不让**好好吃饭了…… 恶劣的情况还在继续…… 鹿鸣铮和侉侉,**投射出去的石块上的易燃物并没有点燃全部的茅草屋,也就是说还有一些茅草屋和里面的日军士兵是幸运的,不过他们的幸运并没有坚持多久。 先是一座熊熊燃烧的茅草屋轰然倒塌,火舌瞬间点燃了附近的古树,飞窜的火苗瞬间点燃了附近的茅草屋…… 说起来,鹿鸣铮的火烧据点这个计划还是很合适的…… 说起来,修建据点的军官确实太不懂丛林了…… 那些年代久远的古树,其实已经处于非正常状态,这些古树的表皮都已经开裂,干燥的如同引信,只有树心和一些枝条还充斥着生命的活力和绿色…… 这些干燥的树皮把火势变得更加剧烈了…… 但是,还有更严重的事情要发生…… 十几头大象围绕形成的阵地看似牢不可破,即便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借着火势冲进日军据点,但日军士兵并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坂垣平八郎凭借优势兵力尚可一搏…… 于是,在坂垣平八郎的命令之下,众多的日军士兵进入了象阵之中。 揪住约翰和巴里的脖子,把他们带到两名日军士兵面前,坂垣平八郎对他们说:“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有些惊慌地朝四处张望,眼睛里一直是倒映的火光,两名日军士兵还是立即应声,表示服从命令。 朝前走了几步,坂垣平八郎似乎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的严重性。坂垣平八郎再次给两名日军士兵下达了命令:“如果我们失败了,一定要提前枪决他们!” 这显然是个不得已的命令。看到两名日军士兵非比寻常的表情,瑟瑟发抖的约翰和巴里似乎意识到坂垣平八郎的命令是什么了。 看到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纷纷进入象阵,进入战斗状态,并没有太大的慌乱。坂垣平八郎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觉得现在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可以从容面对了。 可是,自从遇到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尤其是鹿鸣铮这个劲敌之后,坂垣平八郎的日子一直不太好过,不仅他率领的日军第十三侦搜小队几乎全军覆没,还连累着日军第七侦搜小队全部阵亡,就连坂垣平八郎自己和真田浩二也险些命丧黄泉…… 接连遭遇的败绩和急于求胜,想给部下报仇的心理让坂垣平八郎的判断力失去了原来的理性。他没有发现日军据点怕火的隐患,而且在鹿鸣铮发起火攻的时候,他只顾得召集日军士兵,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日军据点既是兵站,也是囤粮站,同时也是小型的军火库…… 首先发生爆炸的是几个囤放在古树上茅草屋里的弹药,按照据点的设计理念,每个茅草屋都是可以居高临下射击的炮楼,所以里面放一些三八大盖的子弹,手雷之类的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过,三八大盖的子弹的脾气还好一些,尤其是手雷的脾气恐怕就没有那么好了…… 这些手雷都是暴脾气,沾火就爆…… 第一颗手雷爆炸的时候让坂垣平八郎立即弯下了腰,随后朝大门望去,他以为鹿鸣铮这班兄弟攻进来了,可是随后发生的连续爆炸让坂垣平八郎彻底清醒了,他立即朝远处望去,那里是一个小型的地下军火库。 敏感的神经告诉此时的坂垣平八郎,厄运还远远没结束…… 其实坂垣平八郎早就发现了,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头最开始被投进据点之后,坂垣平八郎来到象阵的时候,他已经发现大象们有些蠢蠢欲动,甚至发出了平时听不到的声响。 发觉大象们情况有异,当时坂垣平八郎问了后勤军官一句:“这些大象是怎么回事儿?” 正忙着招呼手下朝自己靠拢的后勤军官,被坂垣平八郎硬拽回来,颇有些不爽。后勤军官说:“大象也是动物,你都害怕了,大象发出点声音怕什么。” 看到后勤军官似乎还对那两个耳光耿耿于怀,坂垣平八郎只能叮嘱他:“大象是我们最后的堡垒,请你务必保证它们不会出意外。” 确实对那记耳光耿耿于怀,后勤军官随即用不友善的语气回答坂垣平八郎:“它们会出什么意外?它们受过最专业的训练,是丛林里移动的堡垒,我的这些部下是精锐中的精锐……” 不好再说什么,也没时间再说什么,坂垣平八郎默认了后勤部队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个说法。 第一枚手雷爆炸,接着连续不断的手雷爆炸让大象们似乎更加恐惧了,它们纷纷发出长啸,并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趴在地上十几头大象是坂垣平八郎最后的阵地,是所有日军官兵最后的据点。即便坂垣平八郎没说什么,后勤军官也明白这个道理。 自己首先用枪托不轻不重地砸了身旁一头大象一下,后勤军官随后对自己的部下说:“让它们安静下来,快快!” 于是随着若干名日军士兵的吆喝和抽打,十几头大象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可即便是被迫安静下来了,大象们的长鼻子还在甩来甩去,似乎在发泄不满和恐惧。 甚至有一头大象把鼻子甩到了坂垣平八郎的头上…… 朝远处的小型地下军火库望去的时候,坂垣平八郎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大喊了一声:“卧倒!” 然而,吵杂的声音太多,太大,几乎没有几个日军士兵听到他的命令,只有少数的几名日军士兵遵照命令卧倒在地。 可是卧倒有什么用呢? 致命的又不是小型地下军火库,即便它爆炸也离这里很远…… 坂垣平八郎之所以大惊失色,是因为小型地下军火库已经岌岌可危。小型地下军火库其实是半地下的,表面还用一些树枝做了简单的伪装。 小型地下军火库上面的茅草屋剧烈燃烧后,一些正在燃烧的树枝和大块燃烧的干燥树皮纷纷落下,点燃了用来做隐蔽的树枝。 那些树枝当初是湿润的,但经过很久的暴晒,已经完全变成了易燃物…… 于是火舌窜进了地下军火库,几乎没费什么时间,便让脾气暴躁的手雷发出了怒吼…… 手雷开始爆炸,爆炸引发了一些**的爆炸,整个小型军火库彻底被掀上了天…… 那爆炸的场景就像一枚巨大的爆竹,砰地飞上天,在空中绽放出刺眼的红色光芒…… 鹿鸣铮这班兄弟更加兴奋了,藏在灌木丛中的看大戏的欧边花更是神采飞扬:“过瘾,过瘾,太过瘾了……把小鬼子都烧成烤全羊……” 即便**不在你身边,欧边花你也不合适总说烤全羊的事吧…… 坂垣平八郎之前没有想到,但现在最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十几头大象随着小型地下军火库的爆炸终于按捺不住,一个个猛地站起来,朝四面奔逃…… 顺手抽打了一下身边的大象,坂垣平八郎对后勤军官大喊:“控制它们!” 事到如今,还能控制得住吗? 大象是温顺,经过驯养之后是听话,可大象也是肉体凡胎啊……你们都吓成这样了,还指望大象保持镇静? 后勤军官和后勤的日军士兵也被吓坏了,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们拼命用三八大盖抽打大象,但结果却彻底激怒了这些大象…… 原本想朝远处奔跑的大象们在抽打中愈发惊慌,于是大部分的大象掉头冲向了象阵中央…… 这可是一头头后勤军官口中移动的堡垒啊…… 这些移动的堡垒疯狂起来确实是非常恐怖的,那些听从了坂垣平八郎命令,卧倒在地的日军士兵首先倒霉,几乎无一例外地被踩成肉饼,其他来不及躲避的日军士兵也被踩倒,挡住路的日军士兵干脆被大象用鼻子卷起来,甩向空中…… 窝在灌木丛中,居高临下看大戏的欧边花不由惊呼一声:“我的姥姥啊,这些大象才是今天的主角啊……烤全羊啊……” PS:过完年了,开工开工! 第八十六章 解决隐患 在象阵中准备战斗的日军士兵几乎囊括了据点原来的日军士兵,以及后勤士兵,象阵虽说够大,但这么多人聚集在里面还是太拥挤了…… 当大象们疯狂奔逃的时候,象阵内部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被踩死,踩伤,甩到空中的日军士兵不再少数,而那些幸运的,没有受伤的日军士兵实在是少之又少。坂垣平八郎看到大象开始疯狂后,第一个举动就是朝两个英国人约翰和巴里冲了过去。 如今日军部队的失败已不可避免,唯有将两个英国人牢牢掌握在手里,坂垣平八郎和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作战的时候,才能算是有些筹码,对上级也算有个交代。如果连两个英国人都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坂垣平八郎真是没法向上级交代了。 和胡乱到处奔跑的日军士兵相比,两个英国倒是相对比较镇静,这让坂垣平八郎多少有些惊讶,毕竟约翰之前给他的印象太差了,他简直就是一个一无是处,软骨头的纨绔子弟。 可是,当坂垣平八郎扶起约翰的时候,才知道他太高估他了。约翰根本不是镇静,而是吓得腿软,而且尿了裤子。倒是英国管家巴里很镇静,一直在搀扶着他。 吓得腿软,完全没有力气的约翰像是一坨死肉,死沉死沉,即便巴里用尽全力,也搀不起他。 “约翰,快起来!快起来吧!”巴里一边拽着瘫在地上的约翰,一边大声喊着。 可是坂垣平八郎发现,巴里后面的喊声竟然有些不耐烦,难道说是在生死关头,这个耐心的英国管家也对约翰这个窝囊废失去了耐心? 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一头大象在掀翻了两名日军士兵后,朝着他们便横冲直撞地冲了过去。大吼一声,坂垣平八郎飞身扑了过去,直接将巴里和约翰扑倒在地,而那头疯狂的大象竟然从他们头上迈了过去。 那条粗壮的象腿距离摔倒在地的坂垣平八郎不过几厘米,坂垣平八郎应该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近大象…… 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为了救两个俘虏,差点死在大象脚下。坂垣平八郎一手拽起惊魂未定的巴里,另一只手揪住约翰的衣领,朝远处走去。巴里确实像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在这般危险的情况下还是很快恢复了常态,他根本不用坂垣平八郎帮助,而是指着距离象群较远的一棵古树大喊:“到那边,那边没有大象!” 而约翰的情况就很糟糕了,他已经晕过去了。约翰是被坂垣平八郎拖到树下的。 当坂垣平八郎把尿了裤子的约翰拖到树下的时候,那种感觉像是在拖一个沉甸甸的屎尿包…… 来到树下,确定两个英国约翰和巴里都安然无恙之后,坂垣平八郎紧张地朝敞开的据点大门望去。幸运的是,大门那边没有冲进来的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 象群在发疯,鹿鸣铮这班兄弟没有发疯,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来……除非想感受一下被象群踩踏的快感…… 拽住两名惊慌的日军士兵,坂垣平八郎随后朝附近的几名日军士兵大喊:“过来,统统过来,准备射击!” 人类之所以不惧怕凶猛的野兽,除了智慧,还有无坚不摧的火器。刚才象群发疯,坂垣平八郎没有下达射击的命令,是因为众多的日军士兵和后勤军官和象群搅在一起,如果开枪会误伤自己,而且会更加激怒象群。 现在死伤的日军士兵都躺在地上,没有受伤的日军士兵全朝坂垣平八郎靠拢了,所以他可以指挥射击了。 至于后勤军官,他是最早被大象踩死的人,因为他是最用力抽打大象的人。其他的日军士兵基本上都被踩成肉饼,而后勤军官的脑袋被大象踩爆了…… 红红白白的脑浆以放射状喷溅在地上,颇有些后现代主义的风范…… “快,过来,全都过来!预备,射击!”坂垣平八郎让附近的日军士兵都半跪在地上,他自己也举起一杆三八大盖朝着象群开始射击。 射击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坂垣平八郎高估了这些日军士兵的射击水平和心理素质。活下来,并且毫发无损的日军士兵多半是光摸枪,没打过枪,或者最近很少打枪的后勤士兵。 后勤军官说他的部下是精锐中的精锐……吹牛的话听听就好了,可别当真啊。 即便坂垣平八郎懂这个道理,他也是无奈之举,他的身边实在是没有别的兵了…… 于是枪声大作…… 原本被激怒的象群的情绪已经有所好转,很多大象都停了下来,茫然地怒吼着,用力地甩着鼻子,再过一会便能安静下来…… 没有伤及要害的子弹和密集的枪声瞬间再次激怒了象群,于是带伤的象群集体发起了冲锋,那是要将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官兵统统碾压成肉末…… 十几头癫狂的大象集体冲锋的时候,大地真得在颤抖…… 坂垣平八郎用几乎绝望的声音嘶吼着:“朝它们的头射击,瞄准射击……瞄准再射击……” 吓得魂飞魄散的日军后勤士兵们哪里还有心思瞄准,一个个不是呆若木鸡,就是朝树上爬去,仅剩的几个全部是据点的日军士兵。 下意识地朝尚且可以躲避的古树望去,但坂垣平八郎还是坚定地指挥着仅剩的,尚可一战的日军士兵大喊:“跟我突围!” 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是因为坂垣平八郎发现鹿鸣铮已经带着**和侉侉冲到了据点的大门。**已经把英国布伦式轻机枪架起来了,不知道是要消灭他们,还是防备可能冲过去的疯狂大象。 没时间去想据点军官会是什么下场,鹿鸣铮敢这样大摇大摆地把机枪架起来,分明是解决了据点军官和几名日军士兵。面对象群和中国老兵们的前后夹攻,坂垣平八郎没有一丝的把握能够从容撤退。 与其同时接受疯狂象群和中国老兵们的夹击,不如尽快撤出去…… 事实上,据点军官还活着…… 据点军官并不是窝囊废,而且身边还有六七名他亲自挑选出来的精锐日军士兵。当鹿鸣铮肆无忌惮地朝据点投掷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块的时候,他确实被吓了一跳。 微微抬头,朝鹿鸣铮等人潜伏的地方望了一眼,一名日军士兵喜滋滋地跟据点军官说:“阁下,太好了,那些支那人没有发现我们。” 朝四十多米外的鹿鸣铮等人望去,确定子弹穿过茂密的丛林不会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之后,据点军官摇摇头:“不,如果支那人那么好对付,那两支侦搜小队也不会全军尽墨了。” 还是不甘心,日军士兵几乎可以借助火光,比较清晰地看到鹿鸣铮等人。日军士兵说:“阁下,也许我们太小心了。你看,支那人并不多,他们如果不是没有发现我们,怎么可能这么肆无忌惮呢?” 其实自己的心里也有这种疑惑,但又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和几名日军士兵身处险境,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中国老兵的子弹索了命。据点军官沉默着。 看到据点军官似乎动心了,日军士兵于是主动请缨。日军士兵对据点军官说:“阁下,让我去做斥候吧?请你放心,我会完成任务的。” 只好点点头,据点军官正要说什么,忽然据点里传来了爆炸声,那是据点里,古树的茅草里的第一枚手雷爆炸。接着又连续传来爆炸声和一声巨响,那是茅草屋一枚枚手雷的爆炸,以及小型地下军火库的巨大爆炸声。 等到这些爆炸声停下来,据点军官朝做斥候的日军士兵望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死了…… 做斥候的日军士兵躺在距离他们潜伏的地方八米左右的位置,似乎刚刚猫着腰朝远处走去,便被子弹击中了。他没有任何表情地躺在地上,子弹在他的额头凿了一个血洞,猩红发黑的鲜血从血洞里流了出来。 扼腕叹息之余,据点军官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这些支那老兵并不好对付,而且他们不仅发现了自己,还派了专人对付自己。 可是,看看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据点,据点军官不知道据点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因为那些带着易燃物的石块造成的,还是另有中国老兵对据点发起了进攻,如果是第一种,据点军官还可以继续和鹿鸣铮这班人比拼耐心,如果是第二种,他必须尽快撤回据点,和坂垣平八郎一起抗击强敌。 据点军官最担心的是第二种情况…… 很显然,据点军官不会傻乎乎地直接撤回去,那会让不知道隐藏在什么地方的中国老兵再次给他们“点名”,他们的结果和刚才那名日军士兵是一样的。所以据点军官只剩下一个选择,那就是朝鹿鸣铮他们杀过去。 其实这个时候,据点军官选择进攻的难度更大了,因为鹿鸣铮他们基本上将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块投掷完毕了,可以和隐藏在丛林中阻击他们的花脸猫和苗老八一起对付他们了。 据点的形势万分危机,即便是阵亡也要殊死一搏,于是据点军官对着其他的日军士兵们说:“冲锋吧,勇士们!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第八十七章 四面开花 刚刚一枪毙敌,在日军士兵额头上开出血洞的自然是苗老八,他手里的三八大盖异常精准。 苗老八和花脸猫选择了一个非常难得的位置,这个位置恰好可以避开茂密而错综复杂的枝条。这个位置其实是个空隙,只有拳头大的空隙。这个空隙是在鹿鸣铮他们开始投掷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头之后,才借着火光发现的。 对于刚才的一枪毙敌,苗老八非常得意,他发现据军官等日军官兵有冲锋的意图,于是喜滋滋地对花脸猫:“老花,我刚才那枪准吧,给鬼子打懵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哎,兄弟,别躺着啊,鬼子急了,要冲过来了。” 还是刚才躺在地上没动,花脸猫不乐意地:“别呀,就那么几个鬼子,还不够你一个人收拾的,你枪法那么准,一个人就够了。” “妈的,你老花还是个心眼。”苗老八笑着骂了一句:“谁让你用的是英国佬给的散弹枪,咱的三八大盖不是打的远吗,近了就得靠你了。我也就是鬼子离咱们远的时候过过瘾,等近了,还得靠你不是。” 这才爬起来,摇头晃脑地哼了一声,花脸猫:“算你了句人话,想好怎么收拾鬼子了吗?” 谨慎地观察着对面,苗老八:“敢离开据,摸得离咱们这么近,这些鬼子肯定不是吃干饭的,所以咱们还不能大意了,再了,你看官长那边快完事了。完事了肯定得过来支援咱们,咱们得有个样子,这么几个鬼子还用官长支援,不像话了不是?” 也趴在地上盯着对面,花脸猫:“这话提气,就是这样,这么几个鬼子咱还收拾不了,以后怎么吹牛呢。” 话虽这么,但花脸猫和苗老八两个人想对付七八个日军官兵还是有很大难度的。据军官率领的六七名日军士兵,不是什么呆头西瓜,你砍就砍? 不过花脸猫和苗老八的优势还是有的,从单兵作战能力,或者配合的默契度,对方都是无法和他们比拟的,而且对方急于进攻,急于脱身。 +↖+↖+↖+↖,&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 这就是给花脸猫和苗老八最好的机会…… 不过据军官发起的第一波攻击还是挺唬人的…… 朝鹿鸣铮这班兄弟的位置瞄了一眼,随后快速缩回头,据军官命令日军士兵们:“现在还无法确定那些阻击我们的支那人,我们先对放火的支那人进行攻击好了。手雷准备!” 于是六七名日军士兵纷纷拿出手雷,随着据军官的一声令下,几乎同时在树桩或者头盔上磕了一下手雷,随后朝鹿鸣铮这班兄弟的位置丢了过去。 七八枚手雷从空中呼啸而过,接着又是七八枚手雷呼啸而过。比如一块块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块,在夜空中划出绚丽的光火,这些手雷更令人触目惊心。 要是在战场上,威力虽然算不上巨大,但数量众多的手雷,足以把四十米左右外的鹿鸣铮等人炸成碎片,但是这不是战场上,是在丛林里…… 鹿鸣铮这班兄弟还在把剩下的,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块投向日军据,没有注意到飞来的手雷。不过花脸猫和苗老八倒是悠然自得。 似乎是百般无聊地抓了抓脖颈,苗老八:“老花,这些鬼子的脑袋是不是不太灵光?” 不由地笑了,花脸猫:“这就有病乱投医,你觉得他们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撅着腚让咱们踢?” 看到冒着青烟,在空中翻腾的手雷落下去的时候,据军官这才意识到他忙中出错了。连续两拨的手雷在空中划出弧线,落是很准确的。它们准确地落到了鹿鸣铮这班兄弟的头上,不过,别忘了这里是丛林,那些极为茂密的树枝如同巨大的保护伞,轻易地给鹿鸣铮他们提供了良好的保护,关键的是,这些绿油油的枝叶还是很有弹性的…… 于是,一条条弹性十足的枝叶,把落下的手雷轻轻松松弹到了一旁,年轻力壮的,弹性够好的枝叶干脆把手雷弹飞了…… 也是鹿鸣铮这班兄弟的附近接连发生了爆炸,其爆炸之连续性,爆炸之威力把鹿鸣铮他们吓了一跳。鹿鸣铮这班兄弟立即卧倒在地,但是爆炸已经结束了,别这些手雷是否伤到了他们,就连被炸飞的枝叶乱草都没有飞到他们身边…… 这就是丛林战啊…… 这才意识到这是据军官发起的愚蠢攻击,鹿鸣铮把最后的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块放到了强弓上,随后大喊了一声:“老八,老猫,你们俩个悠闲得很啊,赶紧给老子干活!” 军令如山,况且苗老八和花脸猫两人也已经开始动了…… 丛林里,因为手雷传来的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以及日军据里嘈杂的声音给苗老八和花脸猫提供了极好的掩护……或者从另外一个角度来,据军官为了让这两位仁兄尽快干掉自己,主动帮他们提供了掩护…… 帮着敌人杀自己,这倒是个稀罕事…… 两军相距如此之近,又是在漆黑的丛林之中,听觉几乎是唯一可以判断敌人位置的方式,据军官偏偏用爆炸的手雷塞住了自己的耳朵,让自己失去了对敌人精准的判断。 鬼子这么急于投胎,花脸猫和苗老八要是不领情可就不对了…… 于是,花脸猫和苗老八在爆炸声的掩护下,以极快的速度向前推进,当爆炸声停止了时候,他们也停了下来,而且找到了合适的掩体。 这就是百战老兵的素质! 据军官并不知道他给这两个即将要他命的人,提供了莫大的便利。投掷完手雷,意识到手雷攻击无效之后,他毅然率领六七名日军士兵展开了攻击。据军官还算是聪明,他没有把这个队分成若干的组,那样的话,更方便花脸猫和苗老八逐一击溃。 率领着日军士兵们以倒三角形阵形向前推进,似乎意识到了这场战斗不会善终,必将以惨重的伤亡作为结束,所以据军官也就豁出去了。据军官低吼着:“冲锋,冲锋!” 一边率队冲锋,一边估量着中国老兵的情况,据军官对属下们:“那些投掷石块的支那人有三个,距离我们四十米左右,那些阻击我们的支那人大概在二十米外,人数不详,不过应该不会太多……” 很快,事实证明了据军官的判断有多么准确,因为花脸猫和苗老八开始进攻了! 花脸猫和苗老八之前所埋伏的位置确实离据军官他们有二十米左右,但是据军官刚才率领部下进行了两次手雷投掷,手雷爆炸的巨大声响中,这两个中国老兵快速行进到了距离他们不足十米的位置。 而且,花脸猫和苗老八各自找到了合适的掩体…… 最先发起攻击的自然是花脸猫,他先是拿着温彻斯特防卫者型散弹枪连续射击,一个个扇面形的火光将前面的几名日军士兵击毙,随后又拿出左轮手枪,朝后面的,听到枪声迅速隐蔽的日军官兵射击。 茂密的丛林中,倒三角形的阵形也是很密集的,这一轮射击下来,一大半的日军士兵都中枪了,侥幸没有中枪的人也都狼狈地躲到了一旁,其中就是位于队尾的据军官。 “杀!”虎吼一般的喊杀声忽然从剩余的日军官兵身后传来,苗老八拿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从侧面展开了白刃战。 是白刃战,其实和刺稻草人没什么区别…… 狼狈躲避散弹枪的日军官兵卧倒的时候基本没有防备,所以苗老八顺利地将三八大盖的刺刀送进了一名日军士兵的胸腔,接着又朝另外一名日军士兵刺了过去,这名日军士兵反应还算是比较快的,他看到苗老八停着刺刀朝自己冲过来,立即想用一个测翻滚,让自己站起来,可是丛林太茂密,一丛长势茂盛的灌木丛挡住了他。所以,他的测翻滚只完成了一半,整个身体被灌木丛挡住了,用自己的脊梁对着苗老八。 就像新婚之夜,羞涩的新娘子,背对着要对自己动粗的新郎…… 可惜苗老八这个新郎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他猛地把刺刀刺进了日军士兵的后背。日军士兵痛苦地挣扎了一下,便断气了。 在中国的时候,一些日军官兵会把中国百姓绑在柱子上,用来练习刺杀。那种血淋淋的惨状让无数的中国人哽咽不止……侵略者从未把中国人当人,只是把绑在柱子上的中国人当成了稻草人。 现在苗老八也把这些侵略者当成了稻草人,这就是恶有恶报,这就是给予侵略者最好的回应! 对于侵略者最好的回应就是,以血还血,以暴制暴! 此时,据军官率领的六七名日军士兵在眨眼间便全军覆没,即便没有死透的日军士兵也彻底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能躺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唯一健全的,只有据军官本人了…… 第八十八章 乘胜掩杀 花脸猫拿着散弹枪和左轮手枪轮番射击的时候,据军官立即闪躲到了一旁,但匆忙之中他没有看清地势,便一脚踩到斜坡上,他脚下一滑,脚就崴了,手里的三八大盖也甩到了一旁。 看到苗老八挺着刺刀逐一进行清理的时候,据军官慌乱地朝自己的三八大盖爬去,试图抓起枪做垂死挣扎…… 这时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接着一只大脚踩在了三八大盖上面,据军官此时刚刚用手触摸到了枪。据军官猛地抬头,便看见了天神一般威风凛凛的花脸猫,而花脸猫的手里正拿着左轮手枪…… 花脸猫扣动了扳机…… 战争的形势瞬间便会千变万化,古今中外便有百胜将军犯下低级错误,乃至自家人打自家人的先例,到了战场了也是这样,且不大的东西,流弹和跳弹产生的误伤不在少数,还有一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情况,那就是子弹卡壳。 花脸猫的左路手枪竟然卡壳了……幸亏不是在和敌人火拼的时候卡壳,不然花脸猫便可能因此丢掉性命。 虽花脸猫没有因为子弹卡壳遇到意外,但据军官却趁机一个转身,朝远处跑了出去。是跑,不是是滚,因为他脚下是一个斜坡,他顺利地像球一样滚下了山坡。 “狗日的!”花脸猫骂了一声,连续朝据军官的身后开了几枪,可卡壳还是卡壳,一发子弹都没打出去。 听到花脸猫的怒骂,苗老八立即警惕地朝他望去,担心他遇到了什么意外。确定花脸猫还是花脸猫,还是安然无恙之后,苗老八:“干啥呢?” “狗日的,枪卡壳了,溜了一个鬼子。”花脸猫抓起踩在脚下的三八大盖,朝着翻滚下山坡的据军官开了一枪。 然而,沿着山坡翻滚的球是没有规律可言的,花脸猫的子弹打飞了。 “把砍山刀给我,老子给他大卸八块!”花脸猫悻悻地把三八大盖摔倒了一旁,朝苗老八伸出了手。 有些不放心地朝花脸猫望去,苗老八:“那≦≦≦≦,&lt;div style=&quot;margin:p 0 p 0&quot;&gt;枪痛快,用枪吧。” 知道自己的兄弟是担心自己逞强,在和鬼子火拼的时候吃亏,出意外,如果鬼子拿着三八大盖朝他射击,他用砍山刀去硬拼,铁定是要吃亏的。花脸猫哼了一声:“知道你孝顺,怕老子吃亏,那个鬼子没有武器了,赶紧把砍山刀给我。” 于是苗老八放心地砍山刀飞了过去…… 砍山刀是螺旋着飞过去的,花脸猫手疾,一伸手便牢牢抓住了刀柄,随后便冲下了山坡。 这时鹿鸣铮在不远处朝他们吆喝:“怎么样了?要不要兄弟们帮帮场子?” 略有得意地朝鹿鸣铮挥挥手,苗老八:“官长,放心啦,鬼子都收拾完了,只有一个漏网的,老猫去抓了。” 站起身,朝据的方向指了指,鹿鸣铮:“我们去鬼子的老窝瞅瞅,你们见机行事。” 所谓见机行事就是,如果鹿鸣铮他们遇到了意外,花脸猫和苗老八应该立即想办法撤退。 但是这无疑是句废话,鹿鸣铮为兄弟们着想,如果他们真遇到意外,花脸猫和苗老八岂能见死不救? 那还是什么兄弟? 于是,鹿鸣铮便带着侉侉和**朝着据大门摸了过去,他们行动的时候非常心,毕竟日军据里现在到底折腾到什么程度,他们还是不清楚的。 于是,当鹿鸣铮他们来到据大门,**把轻机枪架起来,看象群狂虐日军官兵的时候,据军官还活着,而苗老八正在用他的锋利的刺刀,逐一给那些死去的,还没死透的,以及重伤的日军士兵补刀…… 补刀还是有讲究的,胡乱刺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碰上性格坚毅的,真的能忍住剧痛,继续装死。苗老八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每一刺都直刺心窝…… 不怕你装死,就怕你不死…… 而花脸猫那边的战斗结束的很快。虽快,却并不太顺利。 崴了脚的据军官在下山坡的时候占了便宜,因为他是滚下山坡的,肯定要比跑下山坡的花脸猫快了很多。不过据军官在丛林奔跑的速度就慢了下来,因为他的脚崴了。 进入丛林后,据军官很快就被花脸猫追上了,他也清楚地看到花脸猫手里寒光闪闪的砍山刀。 据军官原本还想奋力一搏,毕竟如果花脸猫手里拿的是三八大盖,是丛林里会显得又长又笨,无法顺利施展,可现在砍山刀的出现,彻底破灭了他的幻想。 还是逃命吧…… 即便逃命也得有个好腿脚,崴了脚的据军官很快就险象环生了…… 发现没有拿任何武器的据军官,在奔跑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花脸猫不由地来了兴致,笑骂着:“奶奶的,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变成了瘸鬼了?装可怜啊,老子可不管你这个。” 话间,花脸猫的砍山刀就朝据军官的后背招呼了过去,据军官猛跑了两步,极其危险地避开了这一刀,随后朝一棵大树跑去。 这棵大树虽然没有日军据里的古树那么时代悠远,但也算是参天大树。这棵大树非常粗壮,足可以让六个成年人穷展臂膀,才保得过来。 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据军官绕着参天大树跑了起来。花脸猫一刀砍过去,竟然用力过猛,砍在了树干上。 据军官似乎找到了躲避砍山刀的窍门,当花脸猫再次举起砍山刀,朝他砍过去的时候,他竟然猛地弯下腰,让砍山刀砍在了大树垂下的枝条上。 一刀砍在树干上,一刀又砍在纸条上,花脸猫不由被气笑了,他张嘴就骂:“狗日的鬼子,让老子砍柴来了?” 避开了两次之后,据军官的胆怯似乎都不见了,竟然呲牙咧嘴地朝花脸猫大喊:“支那人……懦夫……东亚病夫,你永远都抓不到我!” 你见过猫捉老鼠的时候,老鼠这么猖狂的? 即便是猖狂的老鼠,也得考虑一下自身的情况吧,你现在是一只瘸腿的老鼠…… 不再和据军官废话,花脸猫急着赶紧料理了他,去支援鹿鸣铮这些兄弟,现在日军据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 于是花脸猫加快了追杀的速度,瘸腿的据军官刚刚以为找到了躲避砍山刀的秘诀,这个秘诀瞬间就不管用了。花脸猫猛追了几步,再次举起了砍山刀,按照前两次的套路,据军官猛地低下头,想避开这砍头的一刀,岂料,花脸猫只是做了一个假动作,他猛然冲过去,一脚踩在了据军官的脚踝上。 就是崴脚的脚踝…… 发出一声痛呼,据军官立即摔倒在地,这时花脸猫的砍山刀便劈了下来。惊慌之中,据军官下意识地举起双手挡在额头上…… 脑壳再硬,硬得过砍山刀? 于是花脸猫势大力沉的一刀砍了下去,据军官的十根手指有六根被瞬间砍断,余势不减的砍山刀瞬间又砍开了据军官的脑袋…… 花脸猫砍死据军官之后还是愣了愣…… 红的鲜血,白的脑浆,以及被砍成稀西瓜一般的脑壳,这些都是花脸猫在战场上屡见不鲜的,唯独没见过砍山刀如同切菜一般,把这么多手指头齐刷刷地剁了下来…… 那六根手指头落在地上的时候,似乎还跳了跳…… 没时间理会似乎还在活蹦乱跳的手指头,花脸猫抓起砍山刀便朝苗老八冲了过去,他要马上和苗老八汇合,去支援鹿鸣铮这些兄弟。 快步靠近苗老八,发现苗老八正在一名死去的日军士兵的口袋里摸索着。花脸猫大喊了一声:“走喽,走喽,老八,你老毛病又犯了,也不看看这是啥时候!” 兴冲冲地打开从日军士兵口袋里掏出来的本本,苗老八迅速翻看了本本:“急个啥,磨刀不误砍柴工,该捡的便宜还是要捡。娘的,这狗日的咋这么穷!” 那个本本应该是日军士兵的士兵证之类的东西,总之上面写的是日语,他苗老八看不懂。 看到苗老八顺手丢掉了他的战利品本本,跟着自己跑向日军据,花脸猫疑惑地:“咋了?” “鬼子那个本本里只有张照片,别的啥都没有。”苗老八看看到了鹿鸣铮这些兄弟还趴在日军据的门前,不由疑惑地:“官长他们咋还没进去?出啥事了?” 此时,陷入两难境地的是鹿鸣铮。 火攻日军据的计划堪称完美,而且超出了鹿鸣铮的预料,不过现在他看到象群在疯狂地朝日军官兵进攻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已经率领仅存的几名日军士兵,试图带着两个英国佬冲出据,逃出生天。 来到鹿鸣铮这些兄弟身边,看到鹿鸣铮和侉侉都趴在地上,以射击的姿态,将枪口对准了日军据内部,却没有任何举动。**也是这样,他的机枪似乎一直没有响过。 也趴在地上,进入了战斗状态,花脸猫问鹿鸣铮:“官长,啥情况?” 不待鹿鸣铮回答,苗老八已经看清了形势。苗老八对花脸猫:“这还用问,看还看不明白?鬼子的大象毛了,撒癔症了,把鬼子都给踩死了,不过那个带头的,熟悉咱们的鬼子像是想把那两个英国佬带走。” 第八十九章 狂追日寇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花脸猫没有说话,**这些兄弟也没有说话。 沉默了半晌,鹿鸣铮说:“好饭不怕晚,再等等吧。犯不上跟大象较劲。” 鹿鸣铮这班兄弟不急不恼,不愿意搅进疯狂的象群里,被踩踏成肉饼,可坂垣平八郎必须要和狂癫的象群殊死搏斗了,再不绝地反击,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坂垣平八郎原来的计划,是和据点军官,后勤军官一起消灭鹿鸣铮这些人,之后押送着两名英国人约翰和巴里前往最近的,有驻军的县城。这两个英国人,尤其是约翰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了,中英双方能够派出如此精锐的部队,足以说明他的含金量。 所以即便现在据点军官和后勤军官全部战死,而且建造据点的士兵和后勤士兵也损失殆尽,但无论如何坂垣平八郎都要保证把约翰带走,因为只有那样,才能稍微减轻一些坂垣平八郎的罪责。 这也是坂垣平八郎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至于消灭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那只能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象了…… 招呼着几名日军士兵带着约翰和巴里沿着据点的另外一扇大门,朝据点外撤退的时候,坂垣平八郎抓起一挺歪把子轻机枪,爬上了古树。他架起了机枪朝着疯狂的象群开始扫射。 对于军人,勇敢至上,所谓两军相逢勇者胜,勇气是战场上的利刃,是军人的第一利器。当坂垣平八郎完全不顾生死,拼命朝象群扫射的时候,形势逐渐发生了逆转。 押着巴里,拖拽着屎尿横流的约翰的几名日军士兵冒死朝外面冲去的时候,坂垣平八郎操控的歪把子轻机枪给他们开出了一条血路。 “哒哒哒……” 歪把子机枪在坂垣平八郎的操控下,发射出阵阵弹雨,瞬间将挡住路的两头大象击倒,随后又将一头朝约翰他们冲过去的一头大象打倒在地。 若论坂垣平八郎的枪法,那是毋庸置疑的,他的心理素质也是超强的,而且现在他横下一条心,就是要背水一战,所以他的潜能完全被激发出来了。 近乎疯狂的勇敢迅速感染了其他的日军士兵,首先是几名押解着约翰和巴里的日军士兵更加勇敢了,不要命地往外冲。他们自己也很清楚,他们不仅是要执行坂垣平八郎交代的任务,同时也要救自己的命。 想活命的人,哪有不全力以赴的? 这时两头古树附近的大象如同快速行驶的战车,猛地冲向了坂垣平八郎所在的古树,发狂地冲撞着古树。 即便年代久远的古树异常粗壮茂盛,但在大象的巨大力量面前,还是在颤抖。而坂垣平八郎不听不看,只是不停地射击。 三名爬上古树的日军士兵也被坂垣平八郎感染了,他们分工明确地开始了战斗,一名日军士兵给坂垣平八郎喂子弹,另外两名日军士兵朝着冲过来的两头大象频频射击。 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三名日军士兵的举动,这让坂垣平八郎稍稍感到了一些安慰。坂垣平八郎大声吼叫着:“打头,打那些大象的头!” 于是他身边的两名日军士兵开始谨慎而认真地朝两头大象的头部开枪,很快一头大象头部中弹,轰然倒下。 看着坂垣平八郎绝地反击,在死亡边缘爆发出惊人的勇气,这让鹿鸣铮这班兄弟都感到有些意外。**不解地说:“没想到小鬼子里面也有这么有种的人。” 捏了捏**粗壮的手臂,侉侉说:“你以为呢,咱们国家有像你这种又壮又勇敢的人,小鬼子那边有不少,要不然怎么可能占了咱们那么多土地。” 露出愤愤的表情,花脸猫立马反驳:“小鬼子里面是有不少勇敢的,可这和他们占了咱们土地关系不大好不好?要不是小鬼子趁着军阀打内战,来进攻咱们,怎么可能让他们占了便宜。那些王八蛋军阀就知道给自己搞好处,小鬼子这么一来,咱们国家死了多少人啊。” “要说这个带头的小鬼子确实不孬,要不是打仗,要是在平时碰见了,也许我还能佩服他一下。不过呢,咱们不就好这口吗,咱牙口好,啃骨头就啃硬骨头。”鹿鸣铮用目光巡视了一下自己的兄弟们,随后说:“差不多了,动手!” 这时古树上的坂垣平八郎又用歪把子轻机枪打倒了两头大象,他身边的三名日军士兵也打倒猛撞古树的另外一头大象。而其他的大象的怒火似乎被死亡的气息湮灭了,颠颠地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日军据点之中,除了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躺在地上的大象的尸体,就是被大象踩死,踩伤的日军士兵了。 这场大火烧得太厉害了,直到鹿鸣铮他们离开这里,大火还在继续燃烧,所有的古树几乎全都付之一炬,浓烟冒了整整三天。【ㄨ】 收起打得发烫的歪把子轻机枪,坂垣平八郎回头看到鹿鸣铮他们已经朝这边冲过来了。坂垣平八郎对三名日军士兵说:“你们留下阻击,五分钟以后去丛林里和我们汇合!” “是,阁下!”被坂垣平八郎的勇敢点燃了斗志的三名日军士兵立即应声。 可是,五分钟以后,他们还能活着? 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是吃素的? 但这是坂垣平八郎唯一的选择了,日军据点已经形同虚设,如果不留下阻击的士兵,鹿鸣铮他们会轻易追上他们。 即便有阻击的士兵,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毕竟坂垣平八郎他们还带着约翰这个屎尿横流的拖油瓶。 胜利就在眼前,鹿鸣铮这班兄弟的心情是异常激动的,而且还有些焦急。 最焦急的不外乎藏在高地的灌木丛中的欧边花,他看到鹿鸣铮他们冲进了日军据点,心里便觉得自己的这班兄弟击毙所有的日军官兵,救出约翰和巴里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于是便拖着受伤的腿,开始朝日军据点走去。 心花怒放的欧边花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已经逐渐接近他的真田浩二离他不过百米远了。 从鹿鸣铮他们把包裹着易燃物的石块投射到日军据点里,引起了熊熊大火,到象群发疯,将日军据点变成了死人堆,真田浩二始终在犹豫,要不要回去。 和据点军官的情况类似,真田浩二犹豫了片刻,便下定决心要继续执行坂垣平八郎交给他的任务。毕竟凭借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扭转战局,但是如果他抓住了欧边花,也许会改变现在完全一边倒的形势。 将来的情况如何,真田浩二无法判断,但他坚定地要执行坂垣平八郎交给他的任务。 此时,鹿鸣铮已经带着兄弟们冲进了日军据点。 扛着英国布伦式轻机枪的**冲在最中央,冲到一段距离,他便趴下,架起机枪开始朝剩下的三名日军士兵射击。在他身旁的是神枪手侉侉,侉侉的任务也是这样,他们必须尽快解决这三名日军士兵,以便去追击已经逃向日军据点另一个大门的坂垣平八郎。 鹿鸣铮独自从右侧冲锋,花脸猫和苗老八从左侧冲锋。 以鹿鸣铮这班老兵的战斗素质来说,解决三名日军士兵不过是信手拈来,可是不怕硬碰硬,就怕对方做缩头乌龟。 三名日军士兵跳下古树之后,立即分散开来,分别在居中,左侧和右侧的古树建立了阻击阵地。鹿鸣铮这班兄弟的进攻方式正是针对他们的防守阵形。 **手里的轻机枪终于响了,像是**难耐的火蛇朝日军士兵张开了血盆大口。侉侉手中的三八大盖也响了。 **的轻机枪和侉侉的三八大盖几乎同时击中了居中的日军士兵。这个跪在地上,端着三八大盖准备射击的日军士兵,连一发阻击的子弹都没有打出来就横尸当场。 迅猛的火力和精准的枪法立即夺走了其他两名日军士兵刚刚形成的斗志,毕竟现在坂垣平八郎已经撤退了,他们要面对杀无赦的精锐中国老兵。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没有可能活到五分钟之后了。 于是,两名日军士兵干脆躲到了两棵不同的古树后面,把身上的手雷都放在身前。 预料中顽强的阻击并没有发生,这让鹿鸣铮顿时警觉起来,难道坂垣平八郎还在日军据点里留了什么猫腻?鹿鸣铮马上朝着其他的兄弟举起了手臂:“留在原地!” 从另外两个方向进攻的兄弟们也意识到了异常,于是停下来,依托着古树,谨慎地盯着仅剩的两名日军士兵。 暂停进攻确实非常及时…… 因为两名日军士兵把所有的手雷放在身前后,连续地拿出手雷,用力在树干上磕了一下,随后朝鹿鸣铮他们的方向丢去。 手雷的数量虽然不多,但也有五六枚。这五六枚手雷连续爆炸后,鹿鸣铮这班兄弟还观察了一会,这时这两名日军士兵才发出垂死的嚎叫,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朝他们冲了过去。 让你们打阻击,搞什么冲锋啊? 虽然喜欢刺刀见血,但这个时候时间是第一位的,鹿鸣铮这班兄弟毫不客气地用子弹解决了他们。鹿鸣铮侦察了一下自己的这一侧,随后朝其他兄弟大喊:“我这边安全,你们怎么样?” “安全!”侉侉大喊。 “没问题。”苗老八也跟着大喊。 既然所有打阻击的日军士兵都被料理了,那就追吧! 不过三名垂死挣扎的日军士兵确实给坂垣平八郎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他趁着这么短短的时间,已经冲出了日军据点,朝丛林里跑去,去和押解着约翰和巴里的日军士兵汇合了。 第九十章 兄弟遇袭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时不我待,鹿鸣铮低吼着:“追,救人,干掉小鬼子!” 于是,**这些兄弟便在鹿鸣铮的带领下,冲出据点大门,朝着丛林一路追了出去。 说起来,鹿鸣铮指挥的这次针对日军据点的火攻计划,不仅是成功的攻坚战,还制造了盛大的视觉奇观…… 当古树上的茅草屋熊熊燃烧,随后点燃了古树干燥的树皮,当发疯的象群癫狂地踩踏日军官兵的时候,当鹿鸣铮带着中国老兵们追杀坂垣平八郎的时候,愈演愈烈的火焰在他们的头顶形成了艳红闪动的火团,如同巨大的火蘑菇笼罩在他们的头顶。 当鹿鸣铮这班兄弟绞杀了三名负责阻击的日军士兵的时候,不断有小块的燃烧的火焰从他们头顶掉落,那种感觉就像是软绵绵的蜡滴从头顶滑落…… 直到追出日军据点,兄弟们似乎才意识到刚刚从巨大的火蘑菇下面冲杀过来。侉侉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唏嘘了一句:“我的亲娘哎,这鬼子的据点咋这好看呢。” 兄弟们纷纷停下脚步,回头朝日军据点望去,苗老八也跟着感叹:“真他娘的好看,咱这是给小鬼子过年放的烟花吧。【ㄨ】” 抬头看看远处黑漆漆的丛林,鹿鸣铮说:“好啦,先别看景了。小鬼子带着那两个英国佬逃进林子里了,赶紧追吧。” 从明晃晃的火焰之中,忽然冲进了乌黑的丛林之中,兄弟们的眼睛多少都有些无法适应。**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转身对鹿鸣铮说:“官长,咱们这么追下去不知道要追多久,欧边花怎么办?” “你还担心他?”花脸猫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你是担心他把林子里的野物都给打光了是吧?” 同样报以无所谓的笑容,鹿鸣铮说:“**宅心仁厚,总是惦记着自家的兄弟,不过呢,咱们这些人,能进入这个小队,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把好手,欧边花这个兄弟虽说腿上受了点小伤,也不至于在林子里迷路,或者遇到其他什么情况。” 讪讪地点头,不过还是不放心。**说:“我是在想,咱们就这么一路追下去,要是顺利还好,要是追的急了,追的远了,欧边花跟不上来不就糟了。” 用力拍了一下**的肩膀,鹿鸣铮说:“这个更可以放心了。咱们这班兄弟都是有默契的,光凭默契他就能找到咱们。再说了,他在高处看着咱们呢,咱们往那个方向走,他心里清楚着呢。” 所谓默契,自然包括这班老兵在长期的火线生涯中磨砺出来的心理感应,但更重要的是,欧边花对作战意图非常清楚。 凝气凝神地朝远处听了听,判断清楚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官兵的逃窜方向。鹿鸣铮朝兄弟们一摆手:“组成战斗队形,现在我们的目的是跟住目标,天亮之后再动手。我们几个人居中,老花照顾左侧,老八照顾右侧,出发!” 兄弟们纷纷应声,花脸猫和苗老八随即离开了队伍。 鹿鸣铮的意念是安全至上,消灭敌人,救出两个英国佬固然重要,但保证自身的安全更加重要。首先来说,只有保全自己才能完成任务,况且这些兄弟都是情同手足的兄弟,鹿鸣铮作为指挥者,不希望任何人发生意外。 对手虽然逃跑了,但实力还是非常强劲的,而且异常狡猾凶残。鹿鸣铮担心坂垣平八郎这个对手,一边撤退一边安插下伏击的人。 如果在漆黑的丛林里留下一个或者几个日军士兵,潜伏在林子的某个地方,等到他们接近的时候忽然开火,那损失是无法想象的…… 所以,安全永远至上! 心理感应这东西确实是个很玄乎的东西,有时候它似乎是扯淡的,但有时候却像真的存在。就像平素里如果欧边花掉队了,**心里和鹿鸣铮这些兄弟一样,清楚的很,知道他不会出什么意外。但这一次却不同,难道说是因为欧边花的腿伤才让**担忧,或者说真的有心理感应? 鹿鸣铮带着兄弟们冲进漆黑一片的丛林,继续追杀坂垣平八郎,试图营救两个英国人的时候,欧边花确实遇到了意外。 说起来腿伤确实给欧边花带来了不便,而且成为重大的隐患。 一直隐蔽在高地的灌木丛里的欧边花,发现日军据点里被疯狂的大象癫狂地践踏的时候一直在叫好,等到鹿鸣铮率领兄弟们冲进日军据点的时候,欧边花知道事情成了,于是一瘸一拐地朝山下走去。 与此同时,早就发现欧边花所在的位置,想将他生擒活捉的真田浩二已经靠近了欧边花。 凭借茂密的丛林和漆黑的夜色掩护自己的真田浩二,始终都很谨慎,甚至在一些枝叶相对稀少的地方,他是匍匐通过的。真田浩二心里非常清楚这些中国老兵的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骇人的单兵作战能力。偷袭顺利了,那叫偷袭,如果被对方发觉了,那么他就变成了猎物,而不是猎人。 距离欧边花不到百米的时候,真田浩二停了下来,一方面他需要休息一会,恢复体力,以便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另一方面他要观察清楚,欧边花的方向到底是几个人。 听到树枝窸窸窣窣的声响,确定只有欧边花一个人的时候,真田浩二不由地兴奋起来,之前他还担心对方有两个人,那样的话,他的任务就很难执行了。经过多次战斗,他的刚愎自用已经变成了小心翼翼,他对中国老兵的战斗力还是非常敬畏的,即便他自信地觉得一对一没问题,但一对二就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判断了一下欧边花行进的方向,真田浩二立即判断了一下方向,抄了近路去截击他。 从真田浩二接近自己,到真田浩二朝自己扑过来,欧边花确实没有发现他。这说明猎人出身的真田浩二确实是个丛林战的好手,他把自己隐藏的非常成功,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有些掉以轻心了,他以为日军官兵都在据点里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即便还有侥幸没死的,也被鹿鸣铮赶进林子里了。所以,他的任务就是加快速度,尽快追上鹿鸣铮这班兄弟,也许还能杀两个小鬼子,过过瘾。 如果不是欧边花腿部有伤,他不会选择相对平坦的路径,而是直接朝日军据点走去,根本不会给真田浩二成功截击的机会。 但是欧边花的腿确实受伤了,自从子弹穿过大腿之后,他没有时间好好修养,一直在丛林里跋涉,一直在战斗,伤口时常撕裂,这让欧边花非常恼火。 欧边花选择了相对平坦的路径,当他经过一片灌木的时候,灌木丛旁的大树上忽然跃下了一个身影,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下意识对缩身躲避,欧边花的第一感觉是,碰上野兽了…… 于是欧边花的右手便朝腰间摸去,准备摸出刺刀,料理偷袭自己的野兽…… 不过偷袭欧边花的非同小可,它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丛林野兽,而是四肢发达,头脑同样发达的日军精锐老兵真田浩二。 从树下跃下后,真田浩二直接扑倒了欧边花,他的双手从身后牢牢抱住欧边花,导致欧边花无法抽出刺刀。接着他用额头重重地撞向欧边花的后脑。 听到响声,欧边花先是缩身,最后用手去摸别在腰间的刺刀,但他的双手被真田浩二抱住以后,他就意识到被小鬼子偷袭了。不待他有什么反应,后脑便遭到了重重一击…… 于是,欧边花如同被撞晕了一般,身子软软地朝后面倒去。 发觉欧边花被撞晕了,一开始真田浩二还有些不相信,他确实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一击成功,双手还是紧紧地箍住了欧边花。但很快,真田浩二开始笑自己太谨慎了,他当猎人的时候遇到过凶猛的野兽,当兵以后遇到了凶狠的对手,难道就因为吃了几次亏就怕了中国老兵? 心里暗笑着,真田浩二的手便松开了…… 可是,真田浩二确实低估了中国老兵,也许从战斗素质来讲,真田浩二迅猛的偷袭确实让人防不胜防,欧边花也不太可能从他的双臂里挣脱…… 但是,欧边花的腿是负伤了,其他的零件可都好着呢…… 最重要的一点,真田浩二忽略了欧边花的抗击打能力…… 所谓硬汉,就在战场上被迎面砸了一枪托,表面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可跳起来还能继续搏杀,凶狠程度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减弱…… 真以为用头撞一下,就能撞晕中国老兵? 双臂开始松劲,还没彻底松开欧边花的真田浩二立即遭到了反击。欧边花的头向前垂下,随后猛然朝后面撞了过去。 砰! 如同金鼓之声,真田浩二觉得天旋地转,大脑瞬间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人也朝后面倒了下去。 虽说欧边花扛住了真田浩二的第一次撞击,他强悍的抗击打能力并没有自己让晕过去,但后面这次主动的撞击不仅给真田浩二重重一击,也让自己倒了下去…… 第九十一章 意外被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所谓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欧边花虽然用重重的一击迫使偷袭他的真田浩二松开手,并倒了下去。但欧边花的情况也一样,他也倒了下去。 正如当初在沼泽边缘,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的那次单打独斗,两人在转瞬间互殴了十几拳,之后双双力尽地摔倒在地上。欧边花和真田浩二也是这样,两人同时摔倒了。 不过欧边花强悍的抗击打能力再一次体现出来,就在真田浩二摇晃着脑袋,如同醉汉般挣扎着起不来的时候,欧边花已经爬了起来,并且抽出刺刀,朝真田浩二刺了过去。 即便在半昏迷状态下,真田浩二还是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同时欧边花虽然能直起身,但意识也没有完全清醒,他刺刀的方向不够准确,而且手上的力道也不够,所以欧边花的刺刀几乎是直直地刺进了地面,并没有对真田浩二造成什么威胁。 死亡的威胁让真田浩二瞬间清醒过来,他坐在地上,连续向后挪了几下,接着一脚踢在欧边花握着刺刀的手上。于是,欧边花的刺刀脱手了…… 没有急着去抢刺刀,同样开始清醒的欧边花忽然跳起来,坐在真田浩二的身上,硕大的拳头便如同雨点一般落了下来。 第一拳正砸在真田浩二左边的眼眶,真田浩二眼前一黑的同时,眼眶瞬间就变得青紫,欧边花的第二拳恰好砸在真田浩二的右边的眼眶,于是真田浩二再次眼前一黑,右侧的眼眶也变得青紫了…… 几乎在转瞬间,形势便发生了逆转,刚刚还优势在握的真田浩二被彻底夺取了主动权,而且变成了熊猫眼…… 这个时候装熊猫,装可怜,有点不合时宜吧? 雨点般的拳头乱纷纷地落在真田浩二的头上,让真田浩二毫无还手之力。欧边花一边打一边怒骂着:“狗日的,敢偷袭老子!砸烂你的狗头,砸烂你的狗腚!” 只觉得石块一般坚硬的拳头轰隆隆地落在自己身上,真田浩二在密不透风的拳头雨中甚至抽不出手低档一下,他的双手在四处乱摸,乱抓。 硬生生挨了一顿拳头之后,真田浩二的意识总算清醒了一些,他尝试着用勾拳击打欧边花的肋下,但他的拳头拉不开,根本用不上力气,只能徒劳地落在欧边花的腋窝下面,像是在挠痒痒…… “给老子抓痒痒,老子给你吃肉包子,让你吃个够!”欧边花的拳头更加密集地落了下去,不过挥舞了一阵老拳,欧边花的力气明显不如刚才了,这也让真田浩二稍微找到了喘息的机会。 胡抓乱抓的手忽然落在了欧边花的腿上,真田浩二随即摸到了绷带,那是欧边花包裹伤口的绷带。于是真田浩二在情急之中,猛力用手指戳了一下欧边花的伤口。 剧痛像是一根绳子,猛地拽了欧边花一下,他挥拳的双拳顿时停了下来。 找到了反击的法门,真田浩二连续用手猛戳欧边花的伤口,之前不断迸裂的伤口再次裂开了,鲜血也流了出来。 身子一歪,倒在了一旁,剧痛的伤口和流出来的鲜血似乎带走欧边花的全身的力气,他顿时陷入了短暂的痉挛之中。 若是换了平时,好吃好睡几天之后参加剧烈的战斗,在肉搏战中,即便大腿被子弹穿了一个窟窿,欧边花也会继续战斗,而且还会像个战争狂人一样带伤冲杀。 其实现在欧边花就是在战斗,多日不间断战斗,缺乏休息,始终处于紧张状态,还拖着一条负伤的腿,而且这条腿的伤口已经化脓了…… 其实鹿鸣铮这班兄弟携带着消炎药,但他们不仅要携带必不可少的武器弹药,还要携带粮食,还要带着这些沉甸甸的动作作战,能够携带的药品就少之又少了。况且欧边花的腿伤不是一天两天了,属于他自己的消炎药早已经用完了。 用其他兄弟的消炎药? 一旦其他兄弟负伤了,需要用消炎药怎么办? 多吃多占这种事欧边花做不出来,其他兄弟也做不出来。 鹿鸣铮不止一次问过欧边花的伤势,欧边花只是笑着说小意思,就快好了,鹿鸣铮也就当真了。其实他的消炎药用光以后,腿伤开始溃烂,也就更加严重了,为了减轻疼痛,也为了避免让兄弟们注意到肿胀的腿,欧边花刻意用绑带勒紧了伤口。 可是真田浩二却戳在他最痛的地方…… 看到欧边花摔倒在地,真田浩二立即按住他,想用绳索把他绑起来。【ㄨ】 欧边花的腿受伤了,拳头还在呢,于是欧边花一拳砸了过去。可是剧痛的伤口带走了他的大部分力气,这一拳虽然砸在真田浩二的太阳穴上,却没有任何作用。 举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欧边花的伤口上,看到欧边花在剧痛中昏厥过去。确定欧边花这次不是假装昏厥,真田浩二总算放心了,他用绳索捆住了欧边花。 双手双脚都要捆牢,不然以欧边花的战斗力,一旦醒来,便可能真田浩二造成生命威胁。真田浩二还在欧边花的嘴里塞了一把泥土,防止他醒来之后大喊大叫,暴露自己的方位。 扛起欧边花,真田浩二的身体不由地摇晃了一下,他的体力消耗得也很大。他苦笑了一下,他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遇到的如果不是受伤的中国老兵欧边花,是其他人,或者欧边花没有受伤,此时被捆起来的应该是他自己。 然而,真田浩二并不了解欧边花的行事风格,如果欧边花没有受伤,真田浩二一定会被打败,不过欧边花不会把他捆起来,而是砍了脑袋。 对于穷凶极恶的侵略者,有什么好客气的! 然而,鹿鸣铮这班兄弟对真田浩二对欧边花发起偷袭毫不知情,他们还以为欧边花还会像以前一样,安然无恙地回到他们身边,之后笑着骂他们把鬼子都杀光了,也不让他的刺刀见见血腥…… 现在,鹿鸣铮这班兄弟最紧要的任务是紧盯着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官兵,等到天亮之后就好办了。 对于羌羌和倮倮,鹿鸣铮这班兄弟也是这样的态度。他们把欧边花、羌羌和倮倮都当成探路的斥候了,行军途中的斥候,往往要离队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欧边花这些老兵可比寻常的斥候厉害多了,斥候都不会出事,他们会出什么事。 不过倮倮和羌羌可能会稍晚才能赶上大部队,此时他们应该正在全力朝这边赶。按照原来的计划,战斗是在天亮之后打响,那个时候羌羌和倮倮应该已经赶到了这里。但战况有变,想必羌羌和倮倮听到枪声后,会立即追上来。 花脸猫居左,苗老八居右,鹿鸣铮带着其他兄弟居中,在黑夜中的丛林中谨慎前行。不过鹿鸣铮所担心的事,也就是担心坂垣平八郎在林子里留下打伏击的日军士兵之类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而且也没有诡雷之类的东西留下。 这说明坂垣平八郎在撤退中非常匆忙,而且他的手下少得可怜,他连一个伏兵都不舍得留了,毕竟留下伏兵虽说很有可能给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造成损失,但剩下的中国老兵能放过这个伏兵? 于是,鹿鸣铮这班兄弟一直跟随着前面窸窸窣窣的声响前进,那是坂垣平八郎等人在跋涉中传出的声音。坂垣平八郎走得快,鹿鸣铮他们走得也快,坂垣平八郎走得慢,他们走的也慢,总之不在黑夜里发起攻击,也别想逃出他们的视线。 天亮之后,鹿鸣铮这班兄弟终于看见了在另外一个山头蹒跚行路的坂垣平八郎等人。 看到坂垣平八郎和约翰,巴里都在队伍里,侉侉总算松了一口气:“官长,这下你放心了吧,那个带头的小鬼子和两个英国佬都在呢。” 仔细观察着,**说:“看起来,小鬼子对那两个英国人不太满意,怎么一边走还一边打他们?” “看他们走路的姿态就知道走不动了,咱们没少跟这些小鬼子打交道,就算是在夜里的丛林里行军,他们昨晚的速度都不应该这么慢,看来是这两个英国人拖累了他们。”鹿鸣铮指着在日军队伍中间行走的约翰:“你看这个公子哥,走路摇摇摆摆的,恐怕是脚板磨出了血泡,走不动了。” 笑嘻嘻地朝左右望去,花脸猫和苗老八正在朝他们走来,侉侉说:“别说这个公子哥没忙咱们,这也算是出力了。拖累了小鬼子的行军速度就算是出力了。” 走到鹿鸣铮的身旁,也望向远处的坂垣平八郎等人,赶过来的花脸猫说:“官长,赶紧追吧,大白天的咱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摇摇头,鹿鸣铮说:“这么硬追硬打不是个办法,应该把他们赶到什么地方围起来。你看带头的小鬼子显然不太了解丛林,他一直沿着山脚走,万一下起雨来,他们就会被困住。” 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随后朝嘴里塞了点干粮,苗老八说:“那你的意思呢,官长?” 指着更远的地方,鹿鸣铮说:“之前小鬼子里面应该有了解丛林的,现在看来是被昨天的大象踩死了。既然现在的不太了解丛林,那咱们就分成两个小组,老八还是和老猫一组,你们尽快赶到前面那个山洞附近,一会我们猛追小鬼子,他们肯定往山洞那个方向跑,因为那边地势平坦,到时候你们把他们赶进山洞就是了。” 兄弟们纷纷应声,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如果计划顺利,他们营救出两个英国佬之后就可以回家了…… 所谓回家,自然是回到老部队,和那些亲如兄弟的战友在一起…… 第九十二章 困兽决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沉思了片刻,鹿鸣铮忽然把走到远处的花脸猫和苗老八又招呼了回来。鹿鸣铮说:“老花,你们等等。” 嘴里仍在咀嚼着干粮,苗老八含糊不清地说:“官长,任务有变化了?” “有点小变化。”鹿鸣铮露出一丝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得意的事情。鹿鸣铮说:“刚才咱们是准备分两路进攻,把小鬼子赶进山洞,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小鬼子被赶进山洞的时候忽然发现里面有人,会不会非常高兴?” 瞬间明白了鹿鸣铮的用意,兄弟们都露出了跃跃欲试的微笑。侉侉连忙毛遂自荐:“官长,我去藏在山洞里,保证让小鬼子高高兴兴的,比过年还高兴呢。” 伸手推了侉侉一把,苗老八说:“想得美,你看官长那表情,这你还不懂,他是想自己埋伏在山洞里。” 于是笑意更浓了,鹿鸣铮说:“就是,哥几个也体谅我一下,每次开战,都是你们冲在前面,我总落在后面,想杀个鬼子吧,每次都让你们抢先了,我实在是手痒痒了……” 要说认真劲,非**莫属,**立马就说:“官长,你这可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每次战斗你都没少打死鬼子,也都冲在前面,倒是我的机枪总是在后面压阵,枪是没少打,也没打死几个。” 在**粗壮的胳膊上抽了一巴掌,花脸猫对**说:“行了,官长就这点要求,成全他吧,要不以后他以权谋私,不对,公报私仇,你就完蛋了。” 上前朝着花脸猫的屁股踢了一脚,鹿鸣铮说:“那就这么办,抓紧时间吧,注意啊,千万别暴露我们的目的。” 于是,鹿鸣铮和兄弟们分头行动。 之前,鹿鸣铮布置了一次包抄行动,但因为坂垣平八郎忽然派出据点军官冲到他们潜伏的附近,不得已提前开始了行动,导致羌羌和倮倮的包抄计划落空。所以这次,鹿鸣铮以及花脸猫和苗老八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预定位置,这样行动计划才有可能顺利实施。 不过,仅仅在丛林里狂奔,全力赶路还不够,还要避免暴露自己,避免让坂垣平八郎发现自己。 要知道在丛林里狂奔,碰到树枝,灌木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有时候天随人愿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就在鹿鸣铮这班兄弟开始行动的时候,丛林起风了。 风并不算太大,但树冠和枝叶都随着风来回飘荡…… 这就够了! 足以隐藏鹿鸣铮,花脸猫和苗老八在丛林里狂奔的身影了…… 这就是所谓的有求必应吧! 有了大风,鹿鸣铮这班兄弟的心里就更有底了,他们应该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了。【ㄨ】 如果顺利完成任务,那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多么令人神往…… 鹿鸣铮这班兄弟的心情是愉悦而澎湃的,而坂垣平八郎的心里几乎是崩溃的…… 自从坂垣平八郎冲出日军据点,和押解着约翰和巴里的几名日军士兵汇合以后,他就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首先一点,他手下只剩下四名日军士兵,其中一名日军士兵胳膊还负伤了,负伤也没关系,关键是他关顾从日军据点里掏出来了,武器都搞丢了。 第二点,这个纨绔子弟约翰根本不仅是屎尿包,还是个真正的拖油瓶…… 最开始的时候,除了负伤的日军士兵,其他的三名日军士兵轮流看着他行军,后来坂垣平八郎发现在经过坎坷地段的时候,被扛在日军肩头的约翰竟然哼了一声…… 哼了一声就是醒了,而且可能是早就醒了,很享受地趴在日军士兵的肩头。 你还真把自己当公子哥了?你现在是俘虏! 恼怒的坂垣平八郎朝身后望了一眼,发现尾随的鹿鸣铮等人一直远远地跟着,他知道鹿鸣铮是担心他在黑夜的丛林设下埋伏。于是坂垣平八郎把约翰从日军士兵的肩膀上拽了下去,并朝着他的头上连踢了几脚。 老管家巴里立即冲过去,试图拦住半疯狂状态的坂垣平八郎,但被两名日军士兵死死地拦住了。看到坂垣平八郎还在拼命踢约翰的脑袋,似乎想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他的身上,巴里大声喊着:“住手吧,他的身体非常虚弱,你会打死他的!” 虽然不甘心,但坂垣平八郎还是停止了对约翰的殴打。坂垣平八郎近乎歇斯底里地喊着:“混蛋!我的士兵救了他的性命,他却在士兵的肩膀上睡觉!” 被坂垣平八郎猛踢了一阵,这时发缓过劲,发出了痛苦的**。看到坂垣平八郎朝自己瞪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约翰立即双头抱头,吱吱唔唔地说:“我也是刚醒,我刚才确实昏迷了,先生,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从他的肩膀上下来……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们的性命……” 和战战兢兢的约翰不同,老管家巴里倒是不被不吭。巴里对坂垣平八郎说:“尊敬的先生,你救了我们只是因为想继续把我们当俘虏,所以我们不需要感谢你。除非你放了我们,我们才会真正的感谢你。” 嘲讽地看着老管家巴里,坂垣平八郎说:“现在我们要赶到最近的县城,那里有我们的驻军。如果我们在赶到县城之前,被后面的支那人追上了,我只能杀死你们两个,再自杀向天皇谢罪!” 看到坂垣平八郎眼睛里咄咄的杀气,老管家巴里不得不点头答应:“好的,先生,我们会遵从你的命令。” 抬起手,指着还坐在地上的约翰。坂垣平八郎说:“还有他,你必须保证他跟上我们的步伐,如果拖了我们的后腿,结果是一样,我还是会杀掉你们。” 似乎有些无所谓,但语气恭敬了许多,老管家巴里说:“先生,我会尽量让约翰跟上你们的脚步。不过能否被中国军队追上,能否打败他们是你的能力决定的,当然具体该怎么处理我们,也是你所能决定的。” 被噎了个半红脸,坂垣平八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头走在了最前面。 老管家巴里在约翰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约翰便站起身,随着坂垣平八郎开始在丛林行军。虽然约翰尽了全力,但在漆黑的丛林里行军,确实让这个没有受过什么训练的公子哥约翰吃了不少苦头。 更重要的是,即便约翰尽了全力,他还是走得很慢,坂垣平八郎不得不经常停下来等他。 夜间行军的时候,约翰这种行军速度还是可以体谅的,毕竟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不敢轻易接近,但天亮了之后约翰的行军速度更慢了。坂垣平八郎想怒吼几句,但他知道这是没用的,他也不能再让那三名日军士兵轮流扛着约翰行军了。他不能再浪费这些战斗人员的体力了,因为他知道,战斗随时可能打响。 确实对丛林不太熟悉,尤其在真田浩二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在选择路径的时候出了不少的错误。 坂垣平八郎无奈地朝身后望去,希望可以看到真田浩二矫健的身影出现,那样,他起码还能有些胜算,不然一旦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发起进攻,他们都会横尸当场。 这时坂垣平八郎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连忙回头张望,只见扛着机枪的**和侉侉在丛林中飞奔,全力朝他们冲了过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坂垣平八郎有些绝望了。 即便绝望,还是要跑。于是坂垣平八郎朝几名日军士兵喊了一声撤退,便带头朝远处跑去。跑出不远,坂垣平八郎看到了一条向上的斜坡,斜坡上面似乎有个山洞。正准备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他又看到了花脸猫和苗老八正从对面冲了过来,这两个健壮的军汉,如同敏捷的猎豹一般,在丛林里冲锋…… 后有**和侉侉追击,对面是苗老八和花脸猫,另一面是悬崖峭壁,坂垣平八郎只有冲上斜坡,冲向山洞的方向。 可是带着约翰,巴里和四名日军士兵冲到山洞附近的时候,坂垣平八郎才发现,这是一条死路,而且附近光秃秃的没有可以做掩体的东西,他唯一的办法只有进入山洞,隐藏在里面。 这个选择是非常残酷的,坂垣平八郎不愿和中国老兵再次战斗,无论是侉侉和**,还是苗老八和花脸猫,无论和那个方向的中国老兵交火,其他方向的中国老兵就会对自己形成夹击。 当然,坂垣平八郎也不愿跳下悬崖峭壁,那样的话,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与其说,这是坂垣平八郎面临的艰难决择,不如说,这是鹿鸣铮替他做出的选择。 这个选择就是死路一条…… 站在山洞口前面,坂垣平八郎停下了脚步,这是一个深幽的大型山洞,里面阴森森地,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果然,山洞里的秘密呈现在了坂垣平八郎的眼前…… 那是一根黑黝黝的枪管,那是属于鹿鸣铮的司登式冲锋枪的枪管…… 第九十三章 交换战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端着上了膛的司登式冲锋枪走出山洞,鹿鸣铮厉声大喝:“都别动,不然老子请你们吃花生米!” 这句话是鹿鸣铮用汉语喊出来,不过在很多时候,语言虽有不同,动作却没有国界,比如伸出大拇指称赞对方,比如朝对方吐口水蔑视对方,再比如,鹿鸣铮这样用枪管指着对方发出死亡威胁。 包括坂垣平八郎在内的日军官兵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动作,有的正在朝前迈步,有的正在朝四周观望,他们的神情都很紧张而绝望。而约翰和巴里的神情却是激动的,尤其是约翰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终于可以停止备受折磨的行军,而且避免了死在日军手中。 在丛林行军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始终走在最前面探路,这在以前是真田浩二的工作,但现在这些日军官兵中只有他还算懂一些丛林的探路技巧。不过坂垣平八郎身边虽然有三个半士兵,也就是三个可以开枪,另外一个负伤,并且丢掉了武器。他还是安排了两名士兵随时盯着这两个英国人,尤其是寸步不离地盯着约翰。 形势如此的严峻,约翰不仅是可以向上级邀功的俘虏,还是可以保命的护身符。坂垣平八郎深知这个道理。 所以登上山坡,来到黑漆漆的山洞前面的时候,坂垣平八郎主动站在了约翰身旁,一旦有什么意外,即便中国老兵不理会这个护身符,约翰可以用来挡一下子弹。 恐怕公子哥约翰先生,对自己的命运转折感到了异常的悲哀……那双腿可是用来玩马术的,不是用来在崎岖的山路中快速行军的。 看到鹿鸣铮忽然冲出了山洞,坂垣平八郎瞬间便把约翰拉到了自己身前,同时用刺刀逼住了他的颈部。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举动,鹿鸣铮还是怔了怔,趁着这个机会,其他的几名日军士兵纷纷把枪口对准了约翰和巴里。 不由在心里哀叹一声,坂垣平八郎在心里怒骂:“这些蠢猪混蛋,为什么趁着这个机会,开枪打死这个支那人?” 然而,即便三名持枪的日军士兵明白过来也晚了,因为端着机枪的巴鄂尔和侉侉,从另外一个方向冲过来的花脸猫和苗老八都冲了过来,把枪口对准了他们。 此时,每个人身上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再有任何人做出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起连锁反应,比如某个日军士兵掉转枪口,对准鹿鸣铮,那么鹿鸣铮就可能开枪,枪声一响,坂垣平八郎手里的刺刀便会刺进约翰的颈部,让鲜血飞溅。其他的日军士兵便会立即击毙巴里,而**这些兄弟手里的家伙会在眨眼间把包括坂垣平八郎在内的所有日军官兵全部打成马蜂窝。 所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哪怕是细小的动作。 时间像是凝固了,所有人的像是被冻成了冰雪之人,一动也不动。 最先开口的是鹿鸣铮。鹿鸣铮笑嘻嘻地,似乎想让所有人都轻松下来,防止意外的走火导致事件走向极端。鹿鸣铮用日语对坂垣平八郎说:“你好啊,老朋友,该怎么称呼你呢?” 仿佛对鹿鸣铮熟练的日语有些惊讶,坂垣平八郎回答说:“是啊,我们是老朋友了,我叫坂垣平八郎,日军第十三侦搜小队队长。你呢?” 依旧带着笑容,鹿鸣铮说:“我叫鹿鸣铮,我很敬佩你的战斗精神和坚毅,不过我们交火过几次了,事情到现在应该有个了结了。释放这两个英国人,放下你们的武器,我保证你们活着离开丛林。” 不由发出阴森的笑容,坂垣平八郎说:“我不是年幼无知的孩子,不会相信你的话,我们是你死我活的敌人,你怎么可能放过我们呢。” 看到坂垣平八郎说话之前露出阴森的笑容,花脸猫说:“官长,这个鬼子头说什么呢?” 无奈地笑笑,鹿鸣铮说:“我让他们放下武器,放了那两个英国佬,我就放过他们,他们不信,说我们一定会杀了他们。” “狗日的!”苗老八骂了一句,随后大声说:“他以为咱们中国军爷都跟他们小鬼子似的,还杀俘虏?官长,动手吧,反正就这个几个小鬼子,几枪就解决战斗了,别跟他们啰嗦了。” “又胡说八道。”侉侉瞪了苗老八一眼:“误伤了那两个英国佬怎么办?别瞎出主意。” 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苗老八说:“死了就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咱们让英国人看见尸体也行啊。” “还死要见尸!”极少说话的**开腔了:“这么热的天气,把尸体扛回去,早就臭了。你扛啊?别说话了,听官长的。” 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应该开枪迅速解决战斗,不顾及英国人的死活,还是继续谈判,因为鹿鸣铮非常了解强硬的日军官兵,他们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即便像现在,死到临头的时候还是又臭又硬。 从战斗的角度来说,鹿鸣铮有信心在开枪的时候迅速解决坂垣平八郎这几名日军官兵,他离得最近,完全可以一枪打爆坂垣平八郎的脑袋,至于其他日军士兵,都可以交给**这些兄弟。虽然苗老八完全不在乎两个英国人的死活,但开枪的时候,他起码不会故意朝两个英国人开枪。 不过呢,凡事就怕个意外。子弹和刀子不一样,握在手里的刀子想砍那里砍那里,想刺那里刺那里,飞出去的子弹虽说可以精准,但一旦出现子弹卡壳,或者跳弹伤及英国人的事情,那就不好解决了。 既然是军人,就要彻底执行命令,把这两个英国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去,尤其是约翰。 沉吟了片刻,鹿鸣铮用日语对坂垣平八郎说:“也许在你们看来日内瓦公约是一张废纸,但在我们的眼中,它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我们会遵守他。即便没有这个日内瓦公约,我们中国军人也是讲规矩的,中国古代军人就有很多规矩,比如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比如不杀俘虏,所以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 轻蔑地呲牙,坂垣平八郎说:“从士兵的角度来说,我很敬佩你,鹿先生,不过我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不会放下武器,更不会放走这两个英国鬼畜。” “好吧,那我们换一个思路。”鹿鸣铮耐心地说:“这样吧,用我换回约翰,你也看到了,他太疲惫了,再这样继续下去,他可能死在这儿。我们谁都不想看到他的尸体。” 还是摇摇头,坂垣平八郎也在思索对策,总不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 似乎对自己的耐心很敬佩,鹿鸣铮望向**这班兄弟说:“或者用我们这些兄弟任何一个来换,你选谁都可以。” “恕我直言,鹿先生。”坂垣平八郎叹口气说:“你们的战斗力我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了,所以不要想着用你们来代替这两个英国鬼畜,耍什么花招,现在你们只有一条路,让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这个英国人。” 已经没有微笑的心情了,鹿鸣铮还是挤出生硬的微笑。鹿鸣铮说:“就像你不愿意放弃这两个英国人,我能理解,这是你的任务,我和我的战友同样有任务,那就是把这两个英国人带回去。如果你一再拒绝我的办法,那你就说一个办法,我们和平解决这件事。” 果然是又臭又硬,坂垣平八郎咬牙切齿地说:“我再重复一遍,我们和平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放我们走。” 几乎要骂娘了,但鹿鸣铮还是忍住了,他沉默地思索着。 这时山坡下面的丛林里,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 嘈杂的声音是人在丛林里,冲破树枝的阻拦,行走的声音,还有重重的喘气声。很快嘈杂的声音离开了丛林,那是真田浩二。 看到真田浩二的身影,坂垣平八郎的脸上不由地乐开了花,而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脸上则无比凝重,因为真田浩二的肩头扛着一个人,那就是被打晕的欧边花。 “你的姥姥的,把我兄弟怎么样了?”侉侉最先忍不住,破口大骂。 立即掉转枪口,对准了真田浩二,苗老八死死盯着他说:“娘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不过真田浩二也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他迅速把晕倒的欧边花放在地上,随后自己蹲下身子,让欧边花挡在自己身前,随后用刺刀逼在了欧边花的后心。 两把刺刀…… 一把刺刀握在坂垣平八郎手里,逼住了约翰,一把刺刀握在真田浩二的手中,胁迫了欧边花…… 如果说,刚才鹿鸣铮还有一些开枪,用火拼解决问题的想法,现在却一点都没有了,他可以不顾及约翰和巴里的性命,却不得不顾及欧边花的生命。 况且他也不会真不顾及约翰的生命,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 这时,阴森森的神情再次从坂垣平八郎脸上浮现,他对鹿鸣铮说:“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支那猪!” 第九十四章 军人天职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九十四章军人天职 忽然从坂垣平八郎嘴里蹦出来的支那猪这个几个字,不由地让鹿鸣铮这班兄弟勃然大怒。 就在几分钟之前,真田浩二尚未出现的时候,坂垣平八郎还在称呼鹿鸣铮为先生,似乎对中国老兵们充满了敬意。而坂垣平八郎看到真田浩二把负伤的欧边花俘虏的时候,顿时暴露了卑劣的本性,竟然用肮脏的语言咒骂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 虽说进入丛林之后,鹿鸣铮率领着中国老兵们和坂垣平八郎指挥的第十三日军侦搜小队发生过多次战斗,坂垣平八郎这一方在战斗中死伤惨重,而鹿鸣铮手下的兄弟也有多人负伤。即便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鹿鸣铮还是有些敬佩充满战争智慧,或者说极其狡猾的坂垣平八郎。 毕竟战争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只要能达到消灭敌人军队的目的,除了灭绝人性的使用毒气,或者滥杀无辜,正常范畴内的战术都是可以被接受的。但是,鹿鸣铮忘了一点,坂垣平八郎是个狂热的军国主义者,在他的脑海里,被军人控制的天皇就是一切,在的心目中,只要能消灭敌人,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在他看来,整个地球上,只有日本人才是优秀的民族,除了日本以外,其他的民族都是劣等民族。 当然,德国不包括在内,因为德国不仅是日本的盟友,更重要的是,德军比日军强大许多。 嗯,这样的国家应该还有美国和苏联…… 只要日军打不过的军队,只要是比日本强大的国家,在这些狂热的武士道信徒眼中,那些国家就是强大的,那些种族就是优秀的。 这不就是野狗心态吗? 对于猎食的野狗,无论对手是什么样的,只要是强大的对手,它就会摇尾乞怜,只要是弱小的对手,就会翻脸不认人…… 坂垣平八郎看到真田浩二之后的表现,应该是翻脸不认人的最好证明了吧? 不由苦笑了一下,鹿鸣铮觉得这样也好,竟然坂垣平八郎从心理和外表都是绝对的敌人,是恶到骨子里的反人类的恶劣之徒,今后他对坂垣平八郎动手的时候,就不需要那么客气,或者说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了…… 不过鹿鸣铮现在面临着一个难题,那就是怎么解决这件事? 如果说,看到坂垣平八郎用两个英国人胁迫鹿鸣铮的时候,侉侉和花脸猫这班兄弟个个都是无所谓的神情,他们原本对这个任务就有些排斥,兄弟们都在和小鬼子拼刺刀玩命,自己却来到丛林里救什么公子哥私生子。当真田浩二挟持着欧边花出现的时候,侉侉这班兄弟的怒火却真的烧了起来,欧边花是他们同生共死的兄弟,即便不去完成任务,也不能丢下他不管。 所以,侉侉这些兄弟纷纷叫喊起来。侉侉对着鹿鸣铮大喊:“官长,赶紧动手吧,我来救欧边花,你们干掉小鬼子。” “官长,别犹豫了。”**也跟着大喊:“要是放走了这些小鬼子,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追回来。” 相比起来,苗老八和花脸猫倒是比较镇静,不过他们已经悄悄地用枪口朝坂垣平八郎的身上比划了。花脸猫低声对苗老八说:“我说老八,那个带头的鬼子是我的,旁边的交给你。” 自然不肯示弱,苗老八马上说:“我的位置好,带头的小鬼子还是交给我……” 听得懂中文的坂垣平八郎随即大声对真田浩二喊着:“真田君,你要小心这些支那人,他们要对我们进行偷袭了。” “知道了,阁下。”真田浩二低声回应了一句,随后把晕厥的欧边花拽到一棵大树旁边,让他靠在树干旁边,自己则蹲在树干和欧边花后面,利用二者把自己完完全全隐藏起来。 真田浩二把自己的身体完全隐藏起来,只露出了两条手臂。真田浩二一只手里抓着贴着欧边花颈部的锋利刺刀,另一只手里握着手雷。 无论是谁,都看得出,若不能救出坂垣平八郎,真田浩二肯定要和欧边花同归于尽。 坂垣平八郎听到了侉侉这些老兵的话,鹿鸣铮自然听得到,况且这些话大多是都是向他请示的。 “不要吵,听我命令!”鹿鸣铮却朝着侉侉这些兄弟吆喝了一句,随后用日语对着坂垣平八郎说:“好的,我同意放你们走,不过你要放开我的战友,不然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把你留在这里。” 看到鹿鸣铮恶狠狠的神情,坂垣平八郎知道鹿鸣铮动了肝火,作为一名军人,他非常能够了解鹿鸣铮现在的想法。军人也是人,任务自然要完成,可是他若是伤害了他的战友,他的兄弟,他在执行完任务之后,必然和你不死不休! 战争有时候需要讲规则,报私仇就未必了…… 点点头,坂垣平八郎说:“好的。希望你信守诺言,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军中无戏言,我希望我们都遵守诺言。” 用凶狠的目光逼视着坂垣平八郎,鹿鸣铮说:“放心吧,猪狗不如的杂碎。你先证明我的兄弟还活着。” 脸色变了变,坂垣平八郎还是对真田浩二说:“真田君,让你手里的中国人说句话吧。” 昏迷的欧边花和其他的昏迷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但醒过来的欧边花和其他的士兵确有很大的不同,毕竟这是火线经验极为丰富,单兵战斗力极其强悍的中国老兵。 听到坂垣平八郎的这个命令,真田浩二为难地放下了抓在手里的手雷,开始用手指挖出了塞进欧边花嘴里的泥土,不过握在另外一只手里的刺刀依旧紧紧逼着欧边花的脖颈。 侉侉这班兄弟不知道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在交涉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话,他们看到真田浩二开始挖欧边花嘴里的泥土,以为坂垣平八郎妥协了,不由地带着满脸的喜色互相用目光打着招呼。 发现了兄弟们脸上表情起了变化,于是鹿鸣铮说:“我答应小鬼子的要求了,放他们走,不过他们要把欧边花留下。” 脸色的喜色迅速被失望的神情所代替,侉侉这班兄弟不仅希望救下欧边花,还想通过近距离的搏杀,干掉坂垣平八郎和真田浩二,救出约翰和巴里这两个英国人。 欲言又止地张张嘴,苗老八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低声说:“官长,直接就动手就完了,别绕圈子了……” “军人的天职是什么?”鹿鸣铮忽然对着兄弟们大声怒吼起来:“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仅仅是服从命令吗?一个合格的军人,不仅要服从命令,还要完成命令,完成任务。营救约翰就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必须要完成这个任务。记住了,我们的任务是救出活的约翰,不是死的!” 苗老八这班兄弟便都不吭声了,其实这些中国老兵都是真正的好军人,不然也不会执行这个如同玩笑一般的任务。这班中国老兵之所以排斥这个任务,是因为英国人在战争中以权谋私,而且是用别人的生命去谋取自己的私利,这是让这些中国军爷极其看不起的。所以,他们平时总会流露出不满的态度,甚至觉得既然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与其救出来去祸害别人,不如死在丛林里。 鹿鸣铮的迎头棒喝让兄弟们都清醒过来,他们开始清醒地意识到,即便不在正面战场,即便没有和整营整团的兄弟在一起冲锋,他们还都是军人,都必须坚定不移地执行任务,并且完成任务。 只有服从命令,完成命令,才能无愧于中国老兵这个称号! 慢慢地用手指挖出了欧边花嘴里的一些泥土,真田浩二随后用手指掐了欧边花的人中,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欧边花缓缓地睁开眼睛,身体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似乎身体还处于战斗状态,当他朝四周望了望,正要挪动身子的时候,真田浩二手里的刺刀顶紧了他的颈部。 在昏迷中丧失的意识逐渐回来了,欧边花想起来了,他被一个小鬼子偷袭了,那个小鬼子拼命在他的伤口制造剧痛,他晕了过去。随后干呕了几声,欧边花把嘴里的泥土都吐个干净,这才扭头在肩膀上擦掉了在干呕时挤出了的口水。 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牢牢捆住了,再加上脖子上这把刺刀,欧边花觉得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逃脱的可能性非常低了。欧边花很快便看清了现场的形势,他的兄弟们包围了挟持两个英国人的日军,而他也是被日军挟持的重要因素。 朝鹿鸣铮望去,欧边花用沙哑的声音说:“官长,该咋办就咋办,别管我。” 看到欧边花安然无恙,鹿鸣铮不由笑了。鹿鸣铮对欧边花说:“你是老子的兄弟,老子能不管你?老实待着吧,听我指挥。” 点点头,算是服从命令。欧边花侧脸看着真田浩二,他要把这个小鬼子的模样记清楚了,下次他一定要把这个偷袭自己,使阴招的小鬼子碎尸万段。 用手指了指欧边花,鹿鸣铮对坂垣平八郎说:“他醒了,你放人吧。” 狡猾地笑了笑,坂垣平八郎摇着头说:“人,我是一定会放,不过不是现在……” 第九十五章 形势突转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怔了一下,不仅没有破口大骂,反而被气笑了,鹿鸣铮对坂垣平八郎说:“好啊,跟你小爷玩这个,没问题。你不用放人了,我也不放,咱们就这么僵持着。看看谁的手先软,谁先握不住枪把子!” 立即察觉到情况有变,花脸猫马上问鹿鸣铮:“官长,这些小鬼子又怎么了?” 平端着枪,活动了一下肩膀,鹿鸣铮说:“狗日的跟咱们耍心眼,非要等到他们走远了再放欧边花,去他妈的,不放人,咱们就耗下去。” 听到这些话,这班中国老兵顿时都火冒三丈,**第一个大喊:“给脸不要,咱们就抽小鬼子的大嘴巴子!” 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苗老八说:“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晚动手不如早动手,官长,咱们干吧?” “别着急,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鹿鸣铮朝坂垣平八郎望去,他知道他听得懂中文。鹿鸣铮对苗老八说:“咱们就这么耗下去,看谁先端不动枪。只要小鬼子端不动枪,有什么纰漏,那就是咱的机会。” 看到鹿鸣铮明显是把这话说给坂垣平八郎这个鬼子头的,明白其中玄秘的侉侉大声说:“咱当新兵的时候,总是犯错,每次犯错上面的官长就让咱端大枪,端枪这事别说我,咱们这班兄弟就这么端几个小时都没问题,只要小鬼子动一下,咱就开枪,保证一个小鬼子都剩不下。” 其他兄弟也都明白过来,纷纷哄笑起来。 发现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要玩拖延战术,面色铁青的坂垣平八郎用力勒住了约翰的脖子,一声不响地继续僵持着。 山风阵阵,丛林随着阵阵的山风发出沙沙的声响,但在这里,场面却近乎窒息般地死寂,每个人都谨慎地盯着对方,每个人都如临大敌…… 每个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任何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可能成为火拼的导火索,而火拼的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乱枪齐发,那就是血溅五步,尸横当场…… 于是,每个人都谨小慎微,每个人都如履薄冰…… 即便鹿鸣铮不露声色,但他心里和坂垣平八郎一样焦急,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一方有绝对的优势,僵持下去对谁都不是好事,谁都不能保证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谁先出现纰漏……所谓纰漏,也许只是持枪的手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也许只是站不稳,身体一个踉跄,但凡出现类似的一个纰漏,火拼便有可能发生,到那个时候,双方必然都会产生惨重的伤亡,眼前这个几个活蹦乱跳的兄弟,到时候不知道还能剩下几个。 忽然有人咳嗽了一声,所有人的神经都迅速紧张起来,随后又松懈下来,因为他们都发现这声咳嗽是远处的欧边花发出的。 除了鹿鸣铮,坂垣平八郎所各自率领的士兵都非常紧张,包括被挟持的两个英国人约翰和巴里,不过唯一满不在乎,最松弛的就是欧边花。 反正双手双脚都被牢牢捆住,反正自己逃不脱,反正生死也不掌握在自己手里,怕也没个球用。欧边花干脆笑嘻嘻地看起了大戏。 以往戏台上都是有戏子几个,观众若干,但今天这场大戏却是有若干戏子,真正的观众只有欧边花一个。 咳嗽一声算是清了清嗓子,欧边花低声说:“我说兄弟们,还有那些狗日的小鬼子……小鬼子们,我说狗日的,你们知道啥意思不?就是让狗给那个出来的……” 眼睛依旧盯着鹿鸣铮,手里的刺刀已经逼着约翰,坂垣平八郎对欧边花大声说:“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只是想骂人的话,那么请你闭嘴吧。” 朝鹿鸣铮那边望去,欧边花对鹿鸣铮说:“官长,这个鬼子头嚷嚷啥呢?” 笑了笑,鹿鸣铮说:“小鬼子听懂你说的话了,他嚷嚷半天,那意思是说,你有重要的事情就说,不要骂娘,他娘的也不容易……他娘的也是人……” 说着说着,鹿鸣铮就下道了,原本是句听好的话,到了他嘴里却变味了。 这两句他娘的,引得兄弟们哈哈大笑。倒是坂垣平八郎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虽然坂垣平八郎能听到很多中国话,但这种拐着弯骂娘的方式,他还是不明白。 朝坂垣平八郎努努嘴,欧边花对坂垣平八郎说:“嗨,你他娘的不容易,你他娘的能听懂中国话是吧?” 坂垣平八郎没有回应,鹿鸣铮说:“这个小鬼子能听懂咱的话,别拐着弯……别拐着弯夸他就行了,就像刚才那样。” 笑着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欧边花对坂垣平八郎说:“得嘞。小鬼子,我不拐着弯夸你,你听清楚了,你看看现在是不是这么个情况……现在呢,你们人少,我们人多……” 立即出言反驳,坂垣平八郎说:“我们的人不少,你们的人也不多,我们是势均力敌。” 鹿鸣铮把坂垣平八郎的原话翻译给了欧边花。 嬉皮笑脸地点着头,欧边花说:“好好好,势均力敌,就按你说的势均力敌。不过呢,你看看是不是这么个情况,我们这班兄弟根本不在乎那个约翰是死是活,他们在乎的是我,要不是你的这个手下把我抓了,他们早就开枪了,所以呢,你们手里没有值得和我们叫板的,尤其是我要是死了,你们都得死在这儿。” 听到欧边花这些话,别说鹿鸣铮这班兄弟张目结舌,就连坂垣平八郎都半晌没发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坂垣平八郎才缓缓地说:“你现在是俘虏,是求生无门,求死无路的俘虏,所以,死还是活下去,你做不了主。” 歪着头,斜着眼睛朝和自己贴在一起的,挟持自己的真田浩二瞄了一眼。欧边花皮笑肉不笑地对坂垣平八郎说:“真他娘的稀罕,老子自己的事情,老子还做不了主了!告诉你个狗日的,娶不娶你娘,老子能做得了主,跟不跟你娘入洞房,老子还是做得了主,至于你跟不跟老子的姓,老子还是做得了主,至于现在……” 说话间,欧边花猛然伸出双手,紧紧握住真田浩二那只抓着手雷的手…… 捆住欧边花双手的绳子已经不翼而飞了…… 平素里欧边花是喜欢调侃嬉闹,战前想调节下紧张气氛,他会和兄弟们调侃几句,打完仗,放松的时候他也会和兄弟们调侃几句。不过现在双方剑拔弩弓,任何一个细小的变化都会引起近距离搏杀,欧边花在这个时候又是调侃,又是骂娘,显然是想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嘴巴上,而不是手上。 每个身经百战,而活下来的老兵,都会有各种各样的保命绝技,比如说侉侉枪法入神,好枪法既是他杀敌的利器,也是保命的绝技,羊倌也是如此,他神乎其神的投掷方法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而川西义字堂口混水袍哥欧边花,则有不同的绝技。 其实,所谓绝技,也是保命的小玩意。 以前,欧边花还是袍哥的时候,打架砍人是常有的人,被人打闷棍,脑袋上套了麻袋抓起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可是人在江湖上混,总不能像个愣头青,总想着去砍人,也得提防着被人砍,被人设计。所以欧边花的衣领,袖口,鞋子的边缘都暗藏着绳锯…… 所谓绳锯是在极细,但极其强韧的铁线上加了一些锋利的小疙瘩,平素里手头没有工具的时候,可以简单操作一下,当锯子用,不过它主要的功能有两个,一个是杀人,一个是保命。 绳锯用来杀人当然再简单不过了,双手扯住绳锯的两端,把绳子紧紧勒住敌人的脖子……试想一下,能够轻易锯断手腕粗小树的绳锯,想勒断一个人的脖子简直太简单不过了。 而保命也是一样的道理,像欧边花被真田浩二把双手捆在身后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挣脱捆住自己的绳子。不过他可以缓缓地把藏在袖口的绳锯拽出来,之后逐渐锯断了绳子。欧边花刚才故意调侃坂垣平八郎就是想用自己说话的声音掩盖锯断绳子时发出的声响。 欧边花双手紧紧抓住真田浩二的手,那只手上紧握着一枚手雷。真田浩二一边想用力挣脱欧边花的双手,同时用握在另一只手里的刺刀紧紧逼住了欧边花的脖子。 尽量控制着刺刀进入皮肉的速度,一股鲜血已经沿着欧边花的脖颈缓缓流了下来。真田浩二用低沉,但充满威胁口吻的语气对欧边花说:“松开你的手,不然我杀了你!” 即便欧边花听不懂日语,真田浩二的动作也明确告诉他,不许再乱动,否则刺刀将会割断他的脖子。 欧边花的举动让鹿鸣铮这班兄弟和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官兵大惊失色,尤其是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而坂垣平八郎则表现得比较平静,他相信真田浩二手里的刺刀能够控制欧边花…… 第九十六章 英魂千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焦急的鹿鸣铮这班兄弟纷纷大喊,让欧边花停止反抗,每个人都看到了实际情况,腿部负伤的欧边花几乎没有可能打倒蹲在他身后,用手臂勒住他的脖子,用刺刀逼住他颈部的真田浩二。【ㄨ】 欧边花的反抗更像是找死! 众多的喊声中,鹿鸣铮的声音最大,他大声对欧边花喊着:“别乱动,等老子来救你!” 其实,从保全欧边花性命的角度来说,鹿鸣铮也希望真田浩二能控制欧边花。起码这样,鹿鸣铮不会看到欧边花的尸体。 事实上,真田浩二手里的刺刀已经开始控制欧边花了…… 鲜血可以控制很多人,尤其是看到鲜血正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出来…… 但是,已经让欧边花的身体流出鲜血的刺刀,似乎并没有真正控制欧边花的身体…… 因为欧边花的双手已经把那枚手雷抓到了自己的眼前…… 真田浩二的一只手根本拗不过欧边花的双臂。不过,欧边花的脖颈也无法抵抗锋利的刺刀。刺刀已经在欧边花的脖颈上割开了一寸左右长的血口,而刺刀并没有停止的迹象,还在缓慢而恐怖地向前刺进。 鲜血沿着刺刀滴滴答答地落下,落在欧边花的肩膀上,落在地上,落进了所有人的眼中。 每个人的眼里都是一片血红,因为欧边花的半个身子已经被染红了。 还想把欧边花当做挡箭牌,所以真田浩二是用刺刀在威胁欧边花不要再采取激进的行为。而欧边花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颈部传来的剧痛,以及滴滴答答的鲜血,那可是属于他的鲜血。他只是带着不屑一顾的微笑,尽力地想把手雷拉到自己眼前。 欧边花将真田浩二那支握着手雷的手,抓到自己面前,随后用头在手雷狠狠地磕了一下,青烟顿时就从手雷里冒了出来…… 手雷的引信被触发了…… 疯了! 简直就是疯了! 几乎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 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后面挪了几步! 但很快来自双方不同的呐喊声随即传来! “别动,谁动我打死谁!”鹿鸣铮在大喊。 “****的都别动!”花脸猫和苗老八这些兄弟在大喊。 “不要动!”坂垣平八郎在大喊。 “不要动,不要动!”几名日军士兵在大喊。 “上帝保佑,上帝保佑!”巴里在祈祷。 而约翰又一次地,毫无悬念地晕倒了。 晕倒了总比再次变成屎尿包要强吧…… 欧边花手里冒着青烟的手雷距离双方还算有些距离,所以双方只是骚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紧张的对峙。 这时,鹿鸣铮朝着越来越浓的青烟怒喝:“把手雷扔了!” “扔了,扔了!”所有的中国老兵都在大喊,都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然而,欧边花却依旧带着不屑一顾的微笑,笑对滚滚青烟。 现在,欧边花和真田浩二的形势完全逆转了。刚才是真田浩二用尽全身力气,不希望欧边花拿到手雷,现在是欧边花紧握着真田浩二的手,不让他丢掉随时都可能爆炸的手雷。 同样是老兵,真田浩二的战地经验也不少,他估摸着手雷爆炸的时间差不多了,但欧边花还紧握着他的手,不让他丢掉手雷。于是真田浩二松开了欧边花,拼命朝大树后面藏。 此时,坂垣平八郎紧张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打倒他,真田君!” 可惜真田浩二打不倒欧边花了,他们的情况又一次逆转了。刚才是真田浩二用手臂勒住欧边花的脖子,用刺刀逼住他的颈部,现在欧边花双手紧紧抓住真田浩二那支握着手雷的手,把所有的力气,包括自身的重量都放在双手上了。 欧边花的双手紧紧抓住真田浩二握住手雷的手,被真田浩二向前拖行了几米,真田浩二发出垂死的怒吼,拼命摇晃手臂,想要摔倒欧边花,摔掉手雷。 如果真田浩二手边有一把砍山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砍山刀砍掉自己握着手雷的手,可是他没有砍山刀,而且手雷马上就要爆炸了…… 眼看着手雷爆炸在即,远处僵持的双方都没有心思再把枪口对准对方,而是几乎同时地发出了痛苦的喊声。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不愿看到自己的兄弟,欧边花就这么死被炸死,坂垣平八郎也不愿意看到真田浩二死在手雷的爆炸中,毕竟真田浩二和他是日军第十三侦搜小队仅剩的人,而且真田浩二是坂垣平八郎最得力的干将,失去真田浩二,坂垣平八郎将独木难支。 对于双方来说,战友的死亡近在眼前,他们不愿看到这一幕,他们也想不到欧边花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其实,早在日军据点被鹿鸣铮点燃,变成火海的时候,欧边花已经开始恨自己了。欧边花恨自己没法跟兄弟们一起参战,一起杀个痛快,他恨自己变成了兄弟们的累赘,他知道即便兄弟们嘴里不说,等到战斗结束,兄弟们还是会停下来等他,等他的时候还要说一些别的话,说一些顾及他颜面的话,比如他们渴了饿了,停下来休息,并不是刻意在等他。 等到欧边花被真田浩二偷袭,并抓住之后,他更加恨自己了。他恨自己这么不小心,让大腿负了伤,而且现在伤势恶化,开始流脓,他根本无法正常战斗生活了。欧边花恨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小鬼子抓住,这个小鬼子还是利用他的伤腿,把他抓住了。 奇耻大辱啊! 从未当过俘虏的欧边花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当昏厥的欧边花醒来,看到自己的这班兄弟和小鬼子们僵持着,他们准备营救的英国人就在这些小鬼子手里的时候,他恨自己恨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在欧边花看来,如果不是他被俘了,如果不是真田浩二挟持了他,鹿鸣铮这班兄弟早就和坂垣平八郎他们火拼了,早就救下了那两个英国人。 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作为一名火线经验丰富,负伤经验同样丰富的老兵来说,欧边花可以说是久病成医,他负过很多次伤,他给自己包扎过伤口,也给很多战友包扎过伤口,他对枪伤,外伤再熟悉不过了。欧边花深知,他腿上的伤再拖下去,结果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的伤在离开丛林之前,回到部队医院之前是无法治愈的,所以他只能拖着伤腿一直拖累鹿鸣铮这班兄弟,一直让他们照顾,甚至让他们在战斗中为了掩护自己险象环生,甚至为了保护他丢了性命…… 如果他们还要在丛林里继续执行任务,欧边花的情况会越来越恶劣。他的消炎药已经用光了,即便他鹿鸣铮这班兄弟的药都用在自己身上,那也无济于事。等到他把鹿鸣铮这班兄弟拖累的差不都了,他的腿也面临着彻底保不住的结果,也许他会忍着剧痛锯掉伤腿,也许在锯掉伤腿之前他就死了。 总之,欧边花只要是活着,就会没完没了地拖累他的兄弟们…… 所以,欧边花触发手雷的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了结自己,避免连累鹿鸣铮这班兄弟,如果能在了结自己的时候,顺便拽个垫背的,那可就是好上加好了…… 可悲的真田浩二,说起来也算条汉子,就这么被欧边花拽向了阎王殿…… “轰!” 一声巨响和滚滚的硝烟带走了欧边花和真田浩二,爆炸的气浪把欧边花撕成了碎片,除了飞溅在地上,树干上的鲜血,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了…… 也许,只有真正的英雄才会与山河融为一体…… “欧边花!” “兄弟!” 鹿鸣铮这班兄弟爆发出带着哭腔的怒吼。 而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官兵则目瞪口呆地望着滚滚的硝烟和飞溅到到处都是的鲜血和骨肉。僵持开始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和鹿鸣铮的想法一样,他以为这场僵持的结束将以某个士兵站立不稳,或者端不住手里的枪,随后引发了近距离交火,交火的结果可想而知,在这样近的距离里,不管你是武大郎还是孙猴子,其实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乱飞的子弹可以穿透任何的人身体,带走他的鲜血,甚至是生命…… 只是坂垣平八郎没想到,僵持的局面竟然让位于远处,似乎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欧边花的身上发生了。 而且,欧边花还带走了坂垣平八郎最忠诚,最得力的士兵真田浩二…… 也许,到死的那一刻,真田浩二最遗憾的不是死得太早,而且死亡的方式,他这样狂热的武士道,想必幻想过很多次自己如何死去,比如他肯定幻想过自己死在冲锋的路上,死在连天的炮火之中,甚至死在战争失败的瞬间,他刨腹而亡。但堪称英勇的真田浩二永远想不到,他死在了一个被捆住了双手双脚的中国老兵手里,这个老兵腿部还负了重伤……他是被这个中国老兵硬拽来当了垫背的…… 第九十七章 真假约翰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去你娘的!” “跟小鬼子拼了!” “杀啊!” 乱纷纷的怒吼中从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的嘴里吼了出来,从枪管里射出来的子弹紧跟在怒吼声的后面,齐刷刷地射向了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官兵。 几乎在同一时间,几名日军士兵手里的三八大盖也响了。 双方相距不过几米,在如此近的距离开枪,那就不应该叫做战斗,应该叫做换命。不过几名日军士兵瞬间便被打倒了,虽然其中一名日军士兵射出去的子弹擦破了巴特尔的头皮,在他的脑袋上划出一道血口,差点打爆他的脑袋。但只是擦破了巴特尔的头皮,鲜血沿着脸颊流了下来,看起来唬人,其实对巴特尔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不过这几名日军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想想鹿鸣铮这班兄弟手里的英式火器吧…… 喜欢使唤三八大盖的苗老八和侉侉暂且不提…… 鹿鸣铮手里的司登式冲锋枪…… 巴特尔手里的英国布伦式轻机枪…… 花脸猫手里的散弹枪…… 在这几种重火器的覆盖之下,几名日军士兵在眨眼间就被放翻…… 说起来,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确实恪守军纪,即便亲眼看到自己的好战友,好兄弟欧边花死在自己眼前,还是没有胡乱开枪,把枪口远离了两个英国人约翰和巴里。至于坂垣平八郎,手持三八大盖的苗老八和侉侉确实想一枪掀掉他的脑袋,但他学聪明了,迅速缩下脖子,把自己藏在了约翰的身后。 即便在狂怒之中,鹿鸣铮还是拼命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他是军人,他要完成任务。于是鹿鸣铮大喊着:“住手!冷静,都给我冷静!” 冷静这几个字,既是说给兄弟们的,更是说给自己的。作为指挥官,如果他鹿鸣铮再用子弹发泄情绪,那局面将无法控制。 看到几名日军士兵死在了自己面前,巴特尔这几个兄弟总算是冷静下来,坂垣平八郎趁机拽着约翰冲进了山洞,再次和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形成对持的局面。 说是对峙,不如说是没办法的办法。 所有的日本兵,包括真田浩二都死了,坂垣平八郎只有这样做了…… 中国老兵的优秀素质在子弹齐射的瞬间便体现出来了,虽说看到自己的兄弟被炸得尸骨无存,但鹿鸣铮这班老兵在极度愤怒之中,还是控制好了射击方向,几名日军士兵基本上被打成了筛子……冲锋枪、轻机枪、散弹枪……这都是一扣扳机便能横扫一片的重火器,两个英国人约翰和巴里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听到子弹在耳边呼啸,看到身边的日军士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昏厥的约翰自然不用说了,始终保持镇静的巴里也停止了祈祷,目瞪口呆地等待死亡。 不过死亡并没有降临…… 这便是中国老兵出色的单兵素质,和克制的本能。 无法彻底贯彻命令,滥杀无辜,无法控制情绪的军队,无论使用什么样的先进武器,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不过枪声和鲜血同时也刺激了中国老兵们的神经,经历了无数次恶战的老兵都有一个通病,那便是听到枪声便兴奋,看到敌人的鲜血便想冲过去杀个痛快。 猛地举起双手,做出停止的手势,已经用爆喝让自己冷静下来的鹿鸣铮,大声对身边的兄弟们说:“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已经把枪口对准洞口的苗老八放下了三八大盖,已经把手雷抓在手里,准备让坂垣平八郎去给欧边花陪葬的侉侉也停了下来,悻悻地把手雷握在了手里。 摆摆手,示意兄弟们散在洞口两侧,防止坂垣平八郎从山洞里朝外面射击。 兄弟们分成两批,分别隐藏在山洞的两侧。即便立即执行了鹿鸣铮的命令,兄弟们的表情还是万分愤怒,看样子,恨不得把坂垣平八郎从山洞里拖出来,活吞了他。 擦了擦巴特尔脸上的血,侉侉忽然扭过头,眼里喊着泪光,哽咽着对鹿鸣铮说:“官长,让我炸死那个****的小鬼子,我愿意上军事法庭!” 朝山洞里瞄了一眼,确定坂垣平八郎没有任何举动,于是鹿鸣铮对着侉侉大骂:“你他妈什么东西,你个大头兵,凭什么上军事法庭?你要是不执行命令,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现在让我毙了你!” 顿时一愣,进入丛林这么久,侉侉从未听过鹿鸣铮说过这样的话,心里不舒服,脸上立即便体现了出来。 “你们想给欧边花报仇,我不想?欧边花是你们的兄弟,不是我鹿鸣铮的兄弟?”鹿鸣铮对着所有的兄弟怒吼:“欧边花为什么死,你们到现在都没想清楚吗?他是怕拖累咱们这些兄弟!为了咱们这些兄弟,欧边花把命都搭上了了,你们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欧边花为什么死?他是要咱们好好活!” 包括侉侉在内的兄弟纷纷垂下头,都咬紧了牙关,不愿让眼泪流下来。 “还有一点。要给欧边花兄弟报仇,被枪毙,送上军事法庭也是我的事!”鹿鸣铮环顾着兄弟们说:“我是你们的官长,给兄弟报仇是我的责任,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出了事让兄弟去扛?有责任让兄弟去顶包?” 不由有些愧疚,侉侉知道鹿鸣铮动了真火。侉侉对鹿鸣铮说:“官长,我就是想给欧边花兄弟报仇……” “谁不想给欧边花兄弟报仇,我不想?”鹿鸣铮的口气缓和了一些,他大声说:“欧边花兄弟为了不连累我们,为了保全我们才死了,所以我们要好好活下去,这些小鬼子已经让欧边花没了,现在不能再有其他兄弟走这条路,你侉侉不行,巴特尔不行,谁都不行!” 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花脸猫说:“可不是嘛,为了一个小鬼子,又搭上一个兄弟,太不值了。” “当然不值了。”鹿鸣铮安慰地拍拍侉侉的肩膀:“怎么样才能给欧边花兄弟报仇?仅仅是杀光小鬼子吗?我觉得不光是这样,我们还得把任务完成,不然欧边花兄弟在九泉之下都难以瞑目。” 擦擦垂在眼角的泪珠,苗老八长叹了一口,心有不甘地对鹿鸣铮说:“官长,你说的都对,兄弟们都明白,你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握紧了拳头,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鹿鸣铮说:“不为别的,为了欧边花兄弟,为了军人的荣誉,咱不能让英国佬看不起咱们中国军人,为了这两件事,咱必须要把约翰救出来,至于里面的小鬼子,他跑不了,早晚都得拿他给欧边花兄弟陪葬!” 虽然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兄弟们都恨不得现在就把坂垣平八郎千刀万剐。但是坂垣平八郎再一次挟持了约翰。 就在鹿鸣铮准备朝山洞里喊话的时候,身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位长官,我同意你们的计划,让这个日本人走吧,这样不会影响你们执行任务。” 鹿鸣铮和兄弟们都非常惊讶,他们这才想起来,他们刚才急着追击坂垣平八郎,把那个英国管家给忘了。 刚刚已经趴在地上的巴里,看到坂垣平八郎抓着昏厥的约翰冲进山洞,鹿鸣铮他们紧跟过去的时候,他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藏在了一旁。巴里同样担心流弹伤及自己。 既然是公子哥约翰的贴身管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鹿鸣铮心里不由地嘀咕起来,按说他应该想出一个营救约翰的办法,毕竟现在虽然双方在对峙,但优势完全在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手里,如果让坂垣平八郎带走了约翰,那在将来的日子里,如何营救约翰那将是非常困难的。 莫非说,巴里这个英国老管家,在经历生死浩劫之后,已经厌倦了他那个贪生怕死的小主人,决定放弃他了? 不过无论巴里出于什么样的想法,鹿鸣铮还是要继续自己的想法。鹿鸣铮对着山洞里说:“坂垣平八郎,我用军人的荣誉发誓,只要你放走那个英国人,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此时昏厥的约翰坐在山洞入口,坂垣平八郎躲在他的身后,用枪指着他的头。坂垣平八郎说:“死亡已经让我们对你们失去了信任,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你们马上离开这里,三分钟之后如果你们还在这里,我会开枪打死这个英国鬼畜,之后再自杀。” 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鹿鸣铮说:“你们日本军人总是这么极端吗?有话好好商量着说不好吗?” 不再说别的什么,坂垣平八郎低声嘀咕着:“三分钟,三分钟……” 其实,坂垣平八郎把刚才鹿鸣铮和侉侉这些人的对话都听在耳中,他知道鹿鸣铮肯定会放他走。所以他才会如此硬气。不过,坂垣平八郎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作为一名基层指挥官,无论是否因为他的指挥失误,他总是间接导致了日军第十三小队,第七小队,以及驻守据点的日军全军尽墨。如果再带不走约翰这个俘虏,坂垣平八郎宁愿一死谢罪。 看到鹿鸣铮还要说什么,英国管家巴里凑过去,悄声对鹿鸣铮说:“让他带走那个人吧,他不是约翰先生。” 顿时大惊失色,鹿鸣铮连忙问巴里:“这个是假的?那真的呢?” 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巴里低声对鹿鸣铮说:“我知道约翰先生在哪里,我带你去找。” 第九十八章 丛林葬礼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虽然心里非常惊讶,但鹿鸣铮还是低声回答巴里:“好的。【ㄨ】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约翰,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先让坂垣平八郎带他走,回头我们一定会找到机会把他救回来。” 竟然用惊讶的目光看了看鹿鸣铮,巴里随后点了点头。 鹿鸣铮忽然察觉到,巴里惊讶的目光中还有些不屑…… 莫非说,在巴里看来,这个赝品约翰的生死无关紧要,他的使命只是保护真正的约翰。而他也希望前来营救约翰的中国老兵们保持着和他一样的观点,无论赝品约翰是生是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约翰能够活着离开丛林,活着回到英国,继续做他的贵族私生子。 扭头朝巴里看了一眼,鹿鸣铮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不屑…… 难道说,赝品约翰不是英国人,不是英国士兵,最起码他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约翰,这总应该受到一些尊重和保护。难道真的把他当做炮灰,就这么轻易地抛弃。 即便是寻常的英国士兵,即便是寻常的百姓,如果能救人一命,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便不会袖手旁观。 难道说,鹿鸣铮和巴里在观念上的分歧,就是中国军爷和英国贵族的不同? 没有再说话,只是点点头,鹿鸣铮用日语朝着藏在山洞里的坂垣平八郎说:“好的,我答应你的请求了,不过你要答应我,把那个英国人带到你们的驻地之后,不许虐待他,更不许杀害他。” 似乎松了一口气,藏在黑黝黝山洞里的坂垣平八郎说:“放心吧,我不会虐待英国的贵族,因为他会给我们带来大量的物资。” “好吧,那就看在大批物资的面子上,给他点好日子过。”鹿鸣铮说完这些,朝欧边花自戕的地方望去,随后对坂垣平八郎说:“不过,我要先做一件事。” 藏在深幽山洞里的坂垣平八郎似乎看到了鹿鸣铮争吵爆炸的地方望去,于是叹口气:“好的。如果能分得清楚,请帮我烧掉战友的尸体吧,拜托你了。” 一枚手雷把欧边花和真田浩二炸飞了,哪里还能分得清? 鹿鸣铮带着巴特尔这些兄弟缓慢地朝爆炸的地方走了过去。他们的步伐是如此的沉重,似乎迈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鹿鸣铮这班兄弟的心情是一样的,他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惨况,但他们的心里是不愿意去面对的,想想看,给自己的兄弟收尸,而兄弟的尸体却被炸飞了,几乎找不到了…… 欲哭无泪! 仿佛走进了红色的地狱,地上,树干上,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而手雷爆炸导致的弹坑却没有沾上任何鲜血。 看着四周触目惊心的鲜血,即便是最刚强的老兵也不禁哽咽起来。 鹿鸣铮哽咽了,侉侉哽咽了,巴特尔哽咽了……呼啸的山风从丛林上吹过,似乎也在哽咽着痛哭…… 用力清了清嗓子,不是嗓子干涩,而是不想让自己带着哭腔。鹿鸣铮低声对兄弟们说:“都看着点脚底下,能捡起来的都捡起来吧。” 都炸飞了,能捡起来的有什么呢? 粘着鲜血的树枝和树叶,被炸成黑色的布条,被炸碎的武器…… 但这些都无法确定属于欧边花,而不是真田浩二…… 唯一可以证明是欧边花的东西,只有一块三角形的军装,这块军装是衣领位置的,只有巴掌大。 部队出发,去战斗之前,一般都会在军装里面写上士兵的名字,有些部队还会写上士兵的血型,以便士兵负伤之后治疗。而这块仅存的三角形的军装,上面就写着欧边花三个字。 三角形军装是被巴特尔找到的,他默默地把三角形军装交给了鹿鸣铮。鹿鸣铮接过三角形军装,随后放在了弹坑里。 环顾着几位兄弟,鹿鸣铮咬了咬牙,强忍着眼泪说:“就埋在这儿吧?” 没有人吭声,似乎担心一说话,便会带出眼泪。几位兄弟纷纷把沾有鲜血的树枝和树叶放进了弹坑,花脸猫还捧了一捧沾血的泥土。 拿出工兵铲,轮流掩埋了这些物件。每个人都没有说话,又似乎都在和欧边花说话。 轮流埋藏欧边花的时候,鹿鸣铮这班兄弟似乎看到了欧边花…… 他们似乎看到了欧边花在丛林中频频射击,大发神威地干掉了一个一个鬼子…… 他们似乎看到了欧边花在说:“这大象是世界上最大的哺乳动物,大象一共就两种,一种是亚洲象,一种是非洲象。” 他们似乎看到了,欧边花惊讶地反问:“什么之后?这些还不够?你还想知道什么?” 他们似乎看到,欧边花皮笑肉不笑地对坂垣平八郎说:“真他娘的稀罕,老子自己的事情,老子还做不了主了!告诉你个****的,娶不娶你娘,老子能做得了主,跟不跟你娘入洞房,老子还是做得了主,至于你跟不跟老子的姓,老子还是做得了主,至于现在……” 他们似乎看到随着手雷爆炸的浓烟,欧边花如同战神一般站在浓烟中伸了一个懒腰,随后对鹿鸣铮这班兄弟说:“官长,兄弟们,兄弟先走一步啦……以后有好烟好酒记着给我留点……” 把仅有的香烟全部点燃,放在小小的坟前。 一边逐一点燃这些香烟,鹿鸣铮一边说:“兄弟们就这些烟了,你先凑合抽吧,等着完成了任务,有的是烟,有的是酒……兄弟,你的心意,兄弟们都明白,你这样做,是为了兄弟们,是怕连累兄弟们……” 用力擦了擦眼泪,走过去拍拍鹿鸣铮的肩膀,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别说了……” 苗老八的潜台词是,再说下去,他们谁都忍不住要号啕大哭。没有谁愿意在坂垣平八郎的眼皮子地下痛哭。 用力点点头,鹿鸣铮对兄弟们说:“都有了,听我命令!” 几位兄弟立即按照大小个站好,在没有墓碑的坟前列队。 “整理军容!”说完,鹿鸣铮率先开始整理军装。 看到兄弟们整理完军装,鹿鸣铮又第一个举起了枪:“敬礼!鸣枪三次,第一次!” “砰!砰……砰……” 三次集体鸣枪后,枪声久久在丛林群山中回荡…… 刮掉附近一棵大树一侧的树皮,鹿鸣铮用刺刀在树干上刺出了一行字:中国远征军勇士欧边花之墓 做完这一切,鹿鸣铮拽着眼角含着泪光,不愿离去的兄弟们朝远处走去。 走了几步,鹿鸣铮忽然转身,朝着坟墓说:“兄弟,那个小鬼子跟你埋在一起了,别埋怨哥几个。就当是给你找个了出气筒,以后在那边没事的时候,就打狗日的几拳出气。” 藏身在山洞里的坂垣平八郎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几乎想开口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说什么呢?说佩服鹿鸣铮,都到了生死关头,说这些矫情的话有什么意义呢?说让鹿鸣铮也给真田浩二刻一块简易的墓碑,那不是自寻无趣吗? 那就沉默吧,沉默就足够了。 朝自己的这班兄弟摆摆手,示意他们跟着撤退。看到兄弟们都在迷茫地看着他,鹿鸣铮这才回过味来,他一会用英语和巴里交谈,一会用日语和坂垣平八郎沟通,兄弟们完全听不懂。鹿鸣铮说:“这个鬼子头答应我,不会虐待那个英国人,咱们撤吧。” 侉侉这班兄弟用有些无奈的目光互相看看,那目光分明在说,官长脑子坏掉了吧?小鬼子有信誉可言吗?他说不虐待就不虐待了?如果说世界上还有最后一支军队会虐待战俘,那这支军队只能是日本军队。 看到鹿鸣铮带着中国老兵和英国管家巴里朝远处走去,坂垣平八郎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个巴里。坂垣平八郎藏在山洞里大喊:“鹿长官,我很清楚你们有多少人,所以请你们站到远处那个山坡上,天黑之前,我在路上都可以用望远镜看到你们,所以别跟我耍什么花样,如果你们耍花样,我就干掉这个英国鬼畜!” 本想出言反击,鹿鸣铮还是忍住了,既然开始演戏了,就要演得真实一点,于是鹿鸣铮说对坂垣平八郎说:“好的,我会遵守我的承诺,不过也请你遵守你的承诺,不然不管你跑到任何地方,我都会要你的命。” 干咳了一声,坂垣平八郎的声音再次传来:“好的,鹿先生,将来战场上见吧。” “战场上见,****的。”鹿鸣铮的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说完之后便带着兄弟们和巴里朝远处的山坡走去。 直到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和巴里登上山坡,坂垣平八郎用望远镜确定他们一个不少之后,这才拖拽着还没醒来的赝品约翰走出了山洞。 形容虚脱地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随后再次拿出望远镜确定鹿鸣铮他们依旧停留在山坡上。坂垣平八郎朝赝品约翰狠狠地踢了一脚,随后有气无力地说:“你要是还装昏迷,我现在就切掉你的耳朵。” 赝品约翰机灵下跳了起来,随后有些胆怯地朝后面退了两步,似乎在等待坂垣平八郎的命令。 坂垣平八郎拿出了一根绳子,将绳子的一端捆住赝品约翰的双手,最后牵扯着另一端朝丛林深处走去。 用力拽了一下捆住约翰的绳子,如同放牛娃一般的坂垣平八郎对赝品约翰说:“我们要连夜赶路,如果路上你敢跟我耍花样,偷懒,或者我们明天中午之前赶不到附近的县城,那么你只有死路一条。” 很明显,坂垣平八郎断定鹿鸣铮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他相信鹿鸣铮会遵守约定,天黑之前都会带着那些中国老兵留在山坡上,不过天黑之后他们一定会猛追过来,在明天中午之前一定会追上他们。到时候那个时候,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必然会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并救走约翰。 所以,明天中午是坂垣平八郎最后的期限。 事实上,对于是否营救赝品约翰,鹿鸣铮正在和英国管家巴里交涉。 第九十九章 针锋相对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随着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来到山坡之后,巴里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些不耐烦,不过他受过的良好的教育,让他看起来还是比较绅士,只是不断的踱步泄漏了他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虽然大概猜出了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之间用日语说了什么,但鹿鸣铮和巴里说的话,侉侉这些兄弟还是很好奇的。 于是,匆忙赶到山坡后,鹿鸣铮告诉兄弟们,他向坂垣平八郎保证过,天黑之前会带着所有人留在这里。用这种方法证明自己这班兄弟留在山坡上,没有去追击他。 “****的小鬼子,真是鬼精鬼精的。”侉侉低声骂了一句,随后问鹿鸣铮:“官长,这个英国人是干嘛的,跟你嘀咕了半天,说什么了?” 朝焦急的巴里瞄了一眼,鹿鸣铮故意转过头不看他。鹿鸣铮说:“是这样,这个人说那个约翰是假的,他说他知道真的约翰在哪里。” 有些不相信地朝巴里望了一眼,苗老八狐疑地说:“他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他说不是就不是?怎么证明啊?官长,你不是说了,被小鬼子抓走的那个英国人认识那枚戒指吗?” 一直在来回踱步的巴里忽然停了下来,用带有京腔的汉语说:“你是说那枚古旧的戒指吧?约翰先生身边的人都认识那枚戒指。我认识那枚戒指,那个替身是约翰先生的玩伴,一天24个小时,有一半的时候和约翰先生在一起。他当然也认识那枚戒指。” 听到巴里说赝品约翰和真正的约翰一天中有一半的时间腻在一起,于是花脸猫猥琐地笑了笑:“约翰公子哥还好这一口。还说什么12个小时在一起,你就说陪他睡觉不就完了。” 不由皱了皱眉头,但巴里没有反驳什么。鹿鸣铮朝花脸猫瞪了一眼,该玩该闹的时候他不管兄弟们,可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虽说是调侃约翰,但这话多少有些难登大雅之堂,也多少会让兄弟们丢面子。 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花脸猫马上就不吭声了。 巴里流利的汉语让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都很惊讶,鹿鸣铮对巴里说:“好家伙,会说中国话,怎么不早说?还一口京腔,在北京待过?” “约翰先生的父亲曾经做过驻华武官,我陪同他北京待过六年。”巴里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懊恼:“后来我开始照顾约翰先生,一直到现在。我刚才没有说汉语,是因为那个日本军人也懂得汉语,我觉得我们用英语沟通会比较安全,他应该不懂英语。” 常言道,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巴里虽然在言语中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但鹿鸣铮却听得出来,当年巴里跟随约翰的老爸在中国的时候,应该是很风光的。当时的大英帝国是老牌帝国主义,还算是比较牛的,所以在华的英国武官应该会受到中国政要的重视,巴里这个管家自然少不了好处。但是后来巴里照顾约翰这个私生子,自然要离开约翰老爸的府邸,不仅少了和达官显贵接触的机会,各种生活开销也会少了很多,所以心里有些情绪自然是难免的了。 拿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鹿鸣铮说:“但愿这个小鬼子真不懂英语吧,怎么称呼你?” “叫我巴里好了。我是约翰先生的管家。”巴里整了整衣服,挺起了胸脯:“鹿先生,你们是受到谁的派遣来营救我们的?” 脸上浮起不快的表情,来到山坡之后,按照礼节,鹿鸣铮应该先和巴里寒暄一番,但鹿鸣铮并没有这么做。鹿鸣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无论那个日本军人懂不懂英语,你都不应该说出那些话,如果那个日本军人懂英语的话,你不是害了他?” 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巴里说:“我坚信那个日本军人听不懂英语。” 极度厌烦地朝巴里瞥了一眼,花脸猫对巴里说:“那个小鬼子是你小姨子啊,你怎么知道他不懂英语?你连自己同胞的性命都不在乎,你还在乎什么?你在乎自己的小命吗?” 说话间,花脸猫看似无意地把手放在了他的散弹枪上,目光像刀子一般扎在了巴里的脸上。 即便巴里见多识广,见识过很多大场面,也还是被花脸猫这样的悍卒脸上的杀气吓了一跳。 朝花脸猫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鹿鸣铮随后对巴里说:“尊敬的巴里先生,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我们是中国军方派出的小分队,我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并确认约翰先生的情况,也就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记住,我们的上峰给我们的命令是确认约翰先生的情况,而不是一定要保护他离开丛林,我们的上峰告诉我们,第一是自保,第二才是救人。还有,我们的营救计划中只包括约翰先生一个人。” 巴里的脸上顿时晴转多云,而侉侉这些兄弟则故意板着脸,其实心里早都乐开了花,并且暗暗找鹿鸣铮伸出了大拇指。 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的任务当然不是他说的这样,他的任务是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把约翰带出丛林,不过任务里面确实没有规定还需要营救巴里这样的,约翰身边的人。其实谁都明白,如果约翰身边有随从,管家之类的人,他们一定会顺带手就出来的。 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在山洞外面的时候,巴里已经透露他的想法了。巴里不在乎赝品约翰的生死,只想着尽快脱身。到了山坡上以后,还是这样,巴里焦急地来回踱步,就是想提出不要管赝品约翰了,但是他说不出这样的话,只能是干着急,这些统统都被鹿鸣铮看在眼里。 所以,鹿鸣铮必须要给这个看似绅士,其实内心阴暗歹毒的英国管家一个下马威,一个方面要让他抛弃心理优势,在丛林里,在只有中国军爷才能把你们救出去的丛林里,做主的人应该是中国军爷,而不是心高气傲,把眼睛长在头顶的英国大老爷。 虽然有些狐疑,但巴里还是不敢轻易否定鹿鸣铮所说的话,他只是惊呼了一声:“噢,上帝呀,我可是约翰先生的管家,我的主人曾经是……” 一直没有出声,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巴里,鹿鸣铮希望巴里把他真正的主人说出来,也就是当初春心荡漾,一个不小心生下约翰的人。但是巴里忽然停了下来,即便在暴怒之中,他还是管住了自己的嘴。 学着巴里的模样,鹿鸣铮耸耸肩膀说:“不管你的主人是谁,就算是英国女皇也没用。你要记住,我们是中国军人,只服从上级的命令,其他的,不管是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的命令统统和我们无关。还有,我不管你的主人是谁,也不管你是谁,你要是想让我们救你们出去,包括救你的主人出去,所有的事情都要听我们的,不然的话,出现任何问题都是你自寻苦吃。” 耸了耸肩膀,但很快意识到他可能又会被模仿。巴里说:“鹿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留在这里,一直到天黑。我也会等你们去救那个假约翰,其实我和假约翰认识了很久,我当然希望他能活下来,我只是着急去救真的约翰先生。你也知道,约翰先生……简直对太重要了……” 不愿反问,所谓的太重要约翰是对这场战争,对英国还是对什么人太重要了,不过鹿鸣铮猜测或许是约翰的老爸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即便是私生子,但毕竟是亲生的,所以想保持血统的纯正,包括家业,爵位等等东西,就一定要保证约翰的安全。 冷哼了一声,鹿鸣铮不得不佩服英国管家巴里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有他不易被察觉的城府。鹿鸣铮当年在北京见多了这种人,这样的人是极度自私的,别人的好与坏和他没关系,别人受到什么损失,和他没关系,别人的死活,还是和他没关系。他只注重自己的得与失。 也许这种人在社会生活中会混得人模狗样,在军队的日常生活中也会不错,混个军需官之类的应该绰绰有余,不过枪声一响,这种人到了火线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被人嫌弃的对象。道理很简单,在生死瞬间转换的战场上,每个人都在保护战友的生命,同时也希望战友在保护自己的生命,没有谁愿意和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一起冲锋,一起在战壕里战斗,因为他的自私也许比敌人的子弹还要先到一步,先要了你的命。 不过,鹿鸣铮之所以吓唬了巴里几句,一方面是担心他对自己这帮兄弟吆五喝六,同时也是先给他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耍自私的小心眼,省得到时候害了自己这帮兄弟。鹿鸣铮很明白,既然巴里已经低头了,他没有必要追抓着他不放,于是他对兄弟们下达了命令:“兄弟们,咱们先找些东西,造两个苗老八和花脸猫。老八和老花,一会你们就追出去,探探那个小鬼子的情况,要是有机会,就把那个假的约翰先生救出来。” 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鹿鸣铮的命令,苗老八随即对巴里说:“真的约翰先生,在哪儿呢?” 笑了笑,把目光投向鹿鸣铮,以证明自己是在向他汇报,巴里说:“约翰先生现在很安全,他藏在地下工事里,弹药和食品都很充足,他的身边还有接近一个排的兵力。” “到底是公子哥啊,这一个排都是他的私人保镖吧?”花脸猫冷笑了一声,随即不解地说:“既然他身边有一个排,那他为什么留在丛林里,不尽快离开?他等死呢?” PS:接编辑通知,明天入V了 第一百章 懦夫叛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撇撇嘴,习惯性地耸耸肩膀,巴里说:“从某个角度来说,约翰先生确实在等死,或者说在等待光荣地战死。也许他和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总之,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情况,我都希望你们尽快带着他离开这片丛林,因为他太重要了……只要能把他带出丛林,无论需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遵守。” 看到这个自私自利的英国管家巴里,竟然对自己的主人如此的忠诚,鹿鸣铮对他的反感似乎减弱了一些,于是鹿鸣铮说:“既然约翰先生现在是安全的,那就继续我的计划,先救出那个赝品约翰先生吧。” 自然不会有异议,巴里点点头,也帮着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忙乎了起来。 很快,两个草人就扎好了,苗老八和花脸猫脱掉上身的军装,套在两个草人身上,随后把他们面对面地摆放好。 朝远处茫茫的丛林望去,似乎想找到隐身其中的坂垣平八郎的影子,随后侉侉对花脸猫说:“干啥还脸对脸地?相亲呢?” 略有得意地笑了笑,花脸猫说:“那小鬼子肯定过一会就朝这边用望远镜看一眼,一开始这两个草人一动不动还行,可是时间长了,这两个草人不动不就让小鬼子怀疑了,所以把这两个草人面对面地摆着,你们围在旁边。小鬼子一看,他们这是下棋呢,你们在一边观战呢。” 伸出大拇指朝花脸猫比划了一下,侉侉说:“要不是说你是副队长呢,花花心眼就是多。就这么干。” 朝侉侉做了一个出拳的动作,花脸猫说:“****的,你小子是夸老子还是损老子呢,再叫副队长,拿你当象棋。” 摆放好两个草人之后,苗老八和花脸猫便立即出发了。鹿鸣铮带着侉侉,巴特尔,巴里坐在两个包裹着军装的草人旁边。 发现巴特尔郁郁寡欢,愁眉不展,像是对欧边花的死依旧很伤心,鹿鸣铮便对侉侉说:“来吧,侉侉,苗老八和花脸猫都变成草人了,下不了棋。咱们来一盘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鹿鸣铮的目光一直落在巴特尔身上。侉侉明白了鹿鸣铮的用意,立即说:“行啊,那就陪官长走几步,不过咱没家伙啊。” 摇头晃脑地半闭着眼睛,鹿鸣铮说:“有家伙能显出咱的水平嘛,敢不敢来点搞水平的?” 怔了怔,随即明白了鹿鸣铮的用意,侉侉说:“想玩盲棋啊,行啊,愿意奉陪。” “不是盲棋,是盲牌。”鹿鸣铮闭上眼睛说:“来吧,你先来。” “牌和棋有什么不一样的,好,我先开棋。”侉侉也闭上了眼睛:“拱卒。” 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的鹿鸣铮说:“八万!” 顿时愣住了,巴特尔茫然地看着鹿鸣铮和侉侉。 “跳马。”闭着眼睛的侉侉又走了一步。 “碰!六万!”同样闭着眼睛的鹿鸣铮似乎不受影响。 不由地笑了,巴特尔说:“官长,你们两玩的到底是啥啊,一个玩麻将,一个玩象棋……” 听到巴特尔笑了,鹿鸣铮和侉侉都睁开了眼睛,挤眉弄眼地看着巴特尔。 坐在一旁的巴里饶有兴趣地看着鹿鸣铮这三个人,似乎是第一次和中国军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坐在两个草人之间,鹿鸣铮也会偷偷用望远镜朝远处的丛林观察。他没有找到坂垣平八郎的行踪,倒是看到了花脸猫和苗老八,一前一后在丛林中疾行的痕迹。 天黑之前,在鹿鸣铮给巴里吃了一些东西之后,花脸猫和苗老八终于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不待鹿鸣铮询问情况,苗老八已经把一件军装丢在了地上。 连忙上前捡起英式军装,巴里随即被军装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吓了一跳。鲜血是从衣领到衣襟漫延的,衣领上的血最浓,几乎把军装染成了黑紫色。疑惑地朝苗老八和花脸猫望去,巴里说:“人呢?怎么只带回来一件衣服?” “那还用问。人肯定是死了。你看见这衣服上的血了吗?那小鬼子是用刺刀割了他的脖子,不然哪来这么多血。”花脸猫愤愤地说:“有衣服就不错了。这么远的路,你让我们怎么办?把尸体扛回来?告诉你,我们能挖个坑把尸体埋了就算是做好事了。” 连忙道谢,对埋葬赝品约翰的苗老八和花脸猫表示感谢,巴里的脸上隐隐地露出了悲伤。 刚才,苗老八和花脸猫一路追了出去,追了一阵子便发现了赝品约翰的尸体。他们又侦察了一下附近的情况,没有发现坂垣平八郎的踪迹,于是他们埋葬赝品约翰,把他身上带血的军装拿了回来。 看到巴里脸上露出难受的神情,想起不久前他还一再间接地表示,想放弃赝品约翰,然而现在见到了赝品约翰的尸体时候,巴里却没有想象中的面无表情。不过侉侉还是想调侃他一下。侉侉说:“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老人家应该替他高兴,要不是我们官长坚持要留在山坡,那个小鬼子早就把他杀了。” 无奈地摊开手,巴里说:“也许在你们眼里,我是故意想至他于死地,可是我一直觉得日本军人把当成了真正的约翰。真正的约翰太重要了,所以日本军人不会杀死他……是的,我承认,我们之前在约翰先生身边的时候确实发生过很多矛盾,我确实有的时候恨不得用餐刀杀了他,可是我没有。【ㄨ】我不会亲手杀死他,也不希望别人杀死他,尤其是日本军人。” 看到巴里激动的举止,侉侉便不说话了。 不过一直默默看着他们的鹿鸣铮说的话却一针见血。鹿鸣铮对巴里说:“好吧,你是善良的,你没有做过什么。不过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日本军人会无缘无故地杀死了他?” 气冲冲地挥舞着巴掌,巴里说:“上帝才知道!” “上帝可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鹿鸣铮不屑地说:“我回想了一下我们和坂垣平八郎的接触过程,也就是说那个日本军人,我们从来没有泄密,也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唯一的漏洞出在你身上。在山洞外面的时候,你迫不及待地用英语告诉我,你的同伴是假的,不是约翰先生。” 连忙举起双手反对,巴里说:“那个日本军人不懂英语!” “你怎么知道?”鹿鸣铮怒气冲冲地朝巴里大喊:“现在看来坂垣平八郎不仅懂中文,还懂英语。不管是你故意把这个情况泄漏给他,还是无意自大的行为,这个人都是因为你而死的。” 顿时愣住,痛苦地摇着头,但巴里却说不出任何话了。 无论是否是故意泄漏了赝品约翰的真实身份,这件事都变成了一个悬案。既不能让赝品约翰起死回生,也无法证明巴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不过直到现在约翰都没有告诉鹿鸣铮这班兄弟,这个赝品约翰到底姓字名谁。 这个赝品约翰,似乎注定了悲剧的结局,无论是他活着的时候,还是死去之后,没有人在乎他,就连和他长期生活在一起的巴里也是如此。 “不光是死了。”苗老八朝沾满鲜血的军装望了一眼:“还死得挺惨。小鬼子好像对他动了刑,他的两条胳膊的骨头都被砸碎了,应该是小鬼子用枪托砸的。” 猛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苗老八。巴里追问道:“你是说他被日本军人动刑了?日本军人是想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吗?” 本想说两句粗话,但苗老八还是忍住了。苗老八对巴里说:“应该是吧,要是想请他喝酒,没必要把他胳膊都砸得细碎。” 愈发惊恐地看着鹿鸣铮,巴里大声说:“鹿先生,不好了,那个日本军人恐怕已经知道真正的约翰先生藏在什么地方了。” 听到巴里忽然询问赝品约翰是不是被严刑逼供了,鹿鸣铮便隐约感觉到了不妙。鹿鸣铮厉声对巴里说:“巴里先生,你不是说过,真正的约翰先生藏在隐蔽的地下工事里,绝对不会被人发现吗?” 叹口气,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顶,巴里对鹿鸣铮说:“我记得,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而这个容易让约翰先生暴露的恐怕就是那只可怕的蚂蚁。” 环顾了一下身旁的兄弟们,兄弟们也都是愁眉不展,显然都想到了结果是怎么样的。不过鹿鸣铮还是抱了一丝希望,他对巴里说:“他是约翰的好朋友,他应该也像你一样忠诚,不会说出约翰的下落。” 无奈地摇摇头,巴里说:“他确实和我一样,都是约翰身边的人,其实他原来的身份是马童。早在离开英国,来到这里之前,我就向约翰建议不带他来,一方面因为他性格软弱,同时他缺乏运动天赋,不仅无法照顾约翰,还会给约翰带来很多麻烦。” 冷漠地瞥了巴里一眼,苗老八说:“你是怕给你自己带来麻烦吧?” 还是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巴里说:“我知道我并不讨你们喜欢,但是你们要清楚一点,我的工作是照顾约翰先生。无论我做什么,包括对待这个人的态度,都是从约翰先生的角度出发的。也许你们都察觉到了,我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因为和我以前的主人比起来,约翰先生的某些东西无法让我感到骄傲。不过我们家世代为主人的家族做事,主人的家族给我和我的亲人带来了无尽的荣耀和尊严,所以,无论我的主人派遣我去做什么,我都会把这件事做好,即便要搭上我的性命。” 朝身边的侉侉望了一眼,侉侉也在看着他,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模仿起巴里,同时耸了耸肩膀。鹿鸣铮和侉侉都知道,包括巴特尔这些兄弟也应该都很清楚,巴里所说的约翰先生的某些东西无法让他感到骄傲,指的就是约翰的私生子身份。 叹口气,巴里无奈地说:“但是,约翰先生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们的友谊非常深厚,于是他就跟着约翰先生来到了丛林。我相信他已经把约翰先生的藏身之地告诉了日本军人,因为他不是第一次被俘,也不是第一次说出我们的情况了。” 鹿鸣铮这班兄弟顿时都冰着脸,朝巴里望去。鹿鸣铮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被俘这事还有上瘾的?” PS:记错了日子了..上架是明天的事情 老娘年迈,身体不适,恰巧也是明天要去医院就诊、住院 为人子,当尽孝 只能说,在照顾好老娘的前提下,尽量的不断更吧 还请诸位读者原谅 第一百零一章 盘踞地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巴里干咳了几声,他似乎有些尴尬,似乎有些内疚,尴尬自然是因为巴里和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相识不久,便说出这些恩恩怨怨,似有不妥,至于内疚嘛,毕竟赝品约翰已经死了,他的死多少和巴里有些关系。 这些都是鹿鸣铮心里的揣测,但他没想到巴里的内疚和尴尬是因为,他差点死在巴里手上。 习惯性摸了摸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像在英国那样带着领结,而现在身处到处隐藏着危险的丛林。巴里说:“刚到丛林的时候,那个家伙就拖了后腿,不过当时情况还没有这么糟糕,那个时候日本的军队还没有到丛林里来。所以,那个家伙虽然惹了一些麻烦,我们还是还是很宽容的,但是后来日本军队来了。那个家伙是在日本军队遇到我们第一天就做了叛徒。” 不自觉地看看腕表,鹿鸣铮对巴里说:“巴里先生,我们长话短说吧,我们现在应该尽快找到约翰先生。” 连忙点头,巴里歉意地说:“我离开中国很长时间了,很久没有说汉语了,我希望尽量表达清楚,让你们听懂,所以有些啰嗦。好吧,事情是这样的。约翰先生是一个中尉,指挥着一个连的部队,你们很快就会知道,约翰先生和你们一样,都是勇敢无畏的勇士!” 嘿嘿地笑着,苗老八不知道是在用笑声嘲讽这位越说越啰嗦的英国管家,还是暗示兄弟们,巴里嘴里的勇士约翰先生一定是个酒囊饭袋。 没有理会苗老八的嘲笑,巴里说:“日本军队进入丛林之后,约翰先生就准备好了埋伏圈,准备给那些狂妄的日本人一个教训,可是那个家伙却因为在丛林里大便被日本军人抓住了,他不仅把约翰先生的埋伏计划全都说了出来,还把我们的营地的位置也告诉了日本军队。约翰先生不得不带着部队和日本军队打了一仗,那是一次惨烈的战斗。一个连的士兵只剩下了一个排。可是那个家伙竟然活了下来,还找到了约翰先生留的后手。” 用手捏了捏眉心,鹿鸣铮说:“约翰先生的后手是指,他在地下挖的工事吗?” “没错。就是地下工事,而且是全地下工事。”巴里兴奋了说了几句,随后又悻悻地说:“不过不幸的事情很快发生了。约翰先生选择一个很好的地形修建地下工事,但日本军队显然也不是蠢猪,他们也选择了那个地方修建了地上工事。” 戏剧性的结果。让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不由地都笑出了声,有时候战争就是像一个顽童,残酷而调皮。******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巴里:“小鬼子的地上工事就建在约翰先生那些地下工事的上面?” 摇摇头,巴里说:“日本军队的工事当然不会修建在我们头顶,不过距离只有五十米左右。” 又举起手,用力捏了捏眉心,鹿鸣铮说:“也就是说,如果那个赝品当做叛徒,把约翰先生的情况告诉了坂垣平八郎,坂垣平八郎便会马上前往那个小鬼子的地上工事。那里肯定有很多日本士兵,坂垣平八郎一方面顺利找到了援兵,另外他只需要走一百米就可以抓住约翰先生了?” “恐怕是这样。”巴里又一次不自觉地耸耸肩膀。巴里说:“其实这件事我有很大的责任,如果我早点干掉那个家伙,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正要给兄弟们分配任务,鹿鸣铮扭过头对巴里说:“你之前是想干掉他?” 挺了挺胸脯,巴里像是做了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巴里说:“那个家伙虽然软弱,又做了叛徒,不过他确实很幸运。在日本军队围攻约翰先生的部队的时候,他不仅没有死。还幸运地活了下来,跟随约翰先生的部队进入了地下工事。你们还不知道,约翰先生是个重情义的人,即便损失了很多人。他还是想让那个家伙多活几天。” “哎呦!”侉侉用力一拍大腿,夸张地说:“当了叛徒,还害死了那么多人,这都没杀他?” 朝侉侉撇撇嘴,花脸猫说:“这有啥不懂的。那个叛徒跟公子哥感情好,公子哥徇私了呗。你们那些英国大兵就没闹事?” 似乎对约翰庇护赝品约翰这件事非常不满。巴里说:“我早就奉劝约翰先生,一定要执行军纪,不过约翰先生非常聪明,当他发现必须用处死那个家伙的方法来严明军纪的时候,他立即就这么做了。” “你这中国话说的确实够绕的。”苗老八皱着眉头,像是听得很累了:“你就直说得了,剩下的一个排英国大兵闹事了,想弄死那个叛徒,你们的约翰先生担心兵变,就派人除掉他。” 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许了苗老八的说法。巴里说:“我告诉那个家伙,我要带他去执行一个秘密的任务。我本来想把他带得远一点再动手,可是这个时候来了一队日本兵。我们跑不过那些日本兵,我们被俘了。虽然我想干掉那个家伙,不过也不想让他死在日本军人手里,我就告诉那个家伙,那就让他假扮约翰先生,事实上,只有假扮约翰先生,我们才会有活路。” 点点头,鹿鸣铮在脑子里把事情的脉络捋了一遍,基本上他都清楚了。鹿鸣铮问“所以你们后来被送到日本人的据点,那个赝品后来就开始假扮约翰先生?” 应了一声,巴里自言自语地说:“那个家伙一定会说出约翰先生的藏身之处,他第一次被俘的时候,只被打了两记耳光就叛变了,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一次他的两条胳膊都被砸碎了,他怎么可能不说呢。” 略一思索,鹿鸣铮对巴里说:“约翰先生在哪里?告诉我具体方位。” 有些迷茫地朝四周看看,巴里歉意地说:“真是抱歉,鹿先生,虽然我陪同我的主人进行过很多次狩猎,但我天生方向感极差,而且这里山林茂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已经焦急地把望远镜拿在了手中,不过鹿鸣铮还是耐心地回答他:“这里的丛林确实很容易让人迷路。如果没有丰富的从里生活经验,就算是很短的路,也未必能找到。不要着急,你先告诉我。从约翰先生的地下工事到据点,你走了多长时间?” 经过将近两分钟的沉默,巴里对鹿鸣铮说:“我算了一下,抛去停留,被日本军人抓住。逃跑的时间,我觉得约翰先生的地下工事距离日军的据点应该有四个半小时的路程。” 用望远镜一边观察附近的地形地势,鹿鸣铮一边问巴里:“去日本据点的路上,并没有太多的陡坡,或者难走的山路是吗?” “基本上是这样。”巴里想了想说:“只有一段山坡比较难走,大概只有几百米,我们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 放下望远镜,大概了解情况的鹿鸣铮对侉侉这班兄弟们说:“兄弟们,按照巴里先生说的,约翰先生所在的地下工事应该就在直径十公里的范围内。咱们等等倮倮和羌羌,现在先商量下他大概的位置。” 有些焦虑地朝茫茫如草原一般的丛林望去,******说:“这丛林跟草原一样,一望无际,直径十公里可不好找。官长,倮倮和羌羌都是在林子里长大的,中午就应该到了,怎么现在还没人影?” “我也在想这件事,应该是遇到了不好走的路段,他们应该不会遇到小鬼子。”鹿鸣铮说着。再次举起了望远镜,很快他笑着说:“找到了,那不是羌羌和倮倮。” 连忙接过望远镜,朝鹿鸣铮所说的方向望去。******欣喜地说:“是他们。哎,不对呀,倮倮怎么坐在大树旁边,羌羌好像在照顾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不相信咧咧嘴,花脸猫说:“那两个家伙,长了毛比猴子都精。能出什么事,我估摸着是偷懒乘凉呢。” “应该不会。咱们先去找他们吧。”鹿鸣铮转头对巴里说:“巴里先生,我们先去和我的战友汇合,之后马上去找约翰先生怎么样?” 正要坐下休息,听到这话立即站了起来。巴里对鹿鸣铮说:“听你指挥,鹿先生。” “走吧,老花和老八探路。其他人跟在后面。”鹿鸣铮一边说一边朝前走,走了几步,他还是不放心地问巴里:“巴里先生,约翰先生的地下工事附近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地标,比如说特别高大的树木,山坡,或者其他什么?” “是的山坡,而且非常高,比附近的山都要高。”巴里紧跟在鹿鸣铮身后,他忽然停下说:“还有,距离约翰先生地下工事一百米左右的日军工事,不仅是工事,更像是战壕。” 停下脚步,鹿鸣铮和兄弟们对视了一眼,随后追问:“战壕?多长的战壕。” 眼睛向上翻,显然在全力地回忆。巴里说:“很长的战壕。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当时日军工事附近有日军士兵放哨,我不方便多看。不过我看那些战壕有些地方挖的很深,有些地方比较简单设立了铁丝网之类的东西,像是一条战线。” 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鹿鸣铮对兄弟们说:“兄弟们,咱们不用乱找了,我知道约翰先生在哪儿了。” 立即追上几步,侉侉问鹿鸣铮:“官长,快说,在哪儿呢?” 不知是喜悦还是为难,鹿鸣铮用手捏了捏眉头说:“小鬼子一共有四条防线,约翰先生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小鬼子的第三条防线。” 苦笑着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花脸猫说:“我的娘啊,约翰先生把地下工事建在了小鬼子的防线附近?疯了吧?那得有多少鬼子在附近啊?” 满脸疑惑的苗老八说:“这倒是没什么,有多少鬼子砍多少就是了,我不明白的是,如果工事建在山顶,山顶的石头非常多,想挖掘地下工事会很困难。那个约翰先生只有一个排的人,怎么挖地道?”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提出这个问题。”巴里笑着说:“约翰先生的运气很好,他找到了一棵埋藏在地下的巨树,这棵巨树就是他的地下工事。” 看看手表,鹿鸣铮说:“抓紧时间吧,那个坂垣平八郎恐怕已经猜到了约翰先生地下工事的位置,我们必须赶在他前面赶到哪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恶战将至 在去和羌羌,倮倮汇合的路上,巴里几次追上了鹿鸣铮,但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把巴里的举动看在眼里,鹿鸣铮直言不讳地说:“巴里先生,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尽量让自己露出和善的微笑,巴里对鹿鸣铮说:“鹿先生,我知道你受过高等的教育,会说日语和英语的中国士兵并不多。也许你接触过英国贵族,他们都比较骄傲,或者说有些自负,所以如果约翰先生言语中有什么冒犯,请你多海涵。” 拍拍巴里的肩膀,鹿鸣铮说:“放心吧,我们只负责救人,不负责吵架。” “我相信鹿先生不会和约翰先生计较。”巴里并肩和鹿鸣铮走在路上,他低声说:“约翰先生和我以前的主人有相似的性格,他非常固执,而且坚信自己的想法。所以见面以后,我希望你想尽一切办法把他带走。一个排的士兵对于防线上的日本军队来说实在是太少了。” 快步赶上巴里,苗老八问他:“他要是不听,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打晕他,你舍得吗?” 尴尬地笑了笑,巴里应该从没想过和中国的普通士兵这样说话,而且是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巴里说:“尽量不要伤害约翰先生吧,如果迫不得已的话,请你们下手轻一点。” “下手轻一点?”鹿鸣铮笑了笑:“他指挥着一个排的士兵,他如果不想跟我们走,我们是不会和友军交手的。” “是是是。”巴里连忙点头:“总之,请你们务必带走约翰先生。即便只带走他一个人也好。” 不由高看了巴里一眼,虽然之前的巴里让鹿鸣铮这班兄弟有些厌恶,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充斥着诚恳的神态,显然是肺腑之言。鹿鸣铮对巴里说:“我们会尽力的。” 侉侉听到巴里这句话,也纷纷朝他看了一眼。 忠诚,在任何时候都会赢得别人的尊敬。 很快。鹿鸣铮带着几个兄弟找到了羌羌和在树下休息的倮倮。 正蹲在倮倮身旁,和他说着什么的羌羌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立即警惕起来,迅速抓起了枪。 为逼民不必要的紧张情绪。鹿鸣铮远远地吆喝起来了:“羌羌,倮倮,你们,两个懒家伙,马上归队。” 听到鹿鸣铮的声音。羌羌立即松弛下来,把枪背在肩上,笑着说:“遵命,官长。” 看见鹿鸣铮带着侉侉这几个兄弟和巴里朝自己走来,倮倮也站了起来,不过他站起来的时候不经意地露出了吃力的神态,而且站起来的时候,还是靠着树干。敏感的神经顿时绷紧了,鹿鸣铮快步朝倮倮走了过去:“怎么像毛头小伙子第一次入洞房,腰累折了?” 无奈地咧咧嘴。倮倮故意装作无所谓地说:“没事,就咱这身体,入洞房腰板也没事,就怕床受不了。” “官长,你还真猜对了。”羌羌拿出半包烟,丢给鹿鸣铮一根:“倮倮昨晚还真入洞房了,他搂着悬崖峭壁睡了一晚。” 马上意识到倮倮受伤了,鹿鸣铮把烟叼在嘴上,来不及点就去查看倮倮的腰:“我看看,伤到哪儿了?” 竟然像羞涩的女孩子一般转过身。不让鹿鸣铮看。倮倮说:“也没啥,一个不小心,扯着蛋了。” 侉侉这几个兄弟都笑了。花脸猫对倮倮说:“你小子呀,官长这么关心你。你和他扯淡。” 难得地露出尴尬的神态,倮倮说:“老子真把蛋扯着了。” 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鹿鸣铮还是在安慰倮倮:“没事,身强力壮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别安慰我了。”倮倮有些气馁:“老子还是童男子呢,以后怕是没机会入洞房了。” 战场上的生离死别太正常不过了。负伤也是家常便饭,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都是从枪林弹雨里冲杀出来的,没有谁没负过伤,摔伤,刀伤,贯穿伤,最稀松平常了。不过战场上一些难以启齿的伤也不在少数。 鹿鸣铮在国内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原来东北军的军官,以前在东北的冰天雪地里剿匪的时候,在零下三十几度的雪地里猫了一晚上,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孩子。太太,姨太太娶了一堆,可是一个孩子都生下。他在一次醉酒的时候跟鹿鸣铮吐苦水,说终于知道是自己不行了,肯定是当年落下的病根,他无颜见列祖列宗,就想着把太太,姨太太都休了,战死到前线。可是他的太太,姨太太们偏偏铁了心跟着他,他的官越做越大,根本没有去前线杀敌的机会。就算去前线视察,后面都跟着几个挎着枪的护兵。 这也许就是因祸得福吧。 鹿鸣铮当然不会把东北军军官的事说给倮倮听,那样的话,像是在传递一个不良的情绪,毕竟现在倮倮都觉得自己入不了洞房了…… 甩手拍了倮倮一巴掌,鹿鸣铮把自己的烟塞到倮倮嘴里,给他点上,随后说:“别说没用的了,赶紧好起来,又要打大仗了。” “啥大仗啊?那个约翰没救出来,这个英国老不是救出来了。”羌羌看了一眼巴里,接着对鹿鸣铮说:“要我说倮倮也没事。官长,你别怪我们啊,山路比咱们想象的难走多了,尤其是摸着黑走,我们一点亮光都不敢用,要不倮倮也不能出这事。就算倮倮不受伤,我们中午之前也赶不到,再说了,我看见你们把小鬼子的据点烧成大火炉了,我估计事情是成了。” 抽了一口烟,随后坐在树干旁边,倮倮对羌羌说:“行了,别替我打掩护了,我的错就是我的错,我没按照规定时间抵达预定位置。我受伤以后一直让羌羌先走,他偏偏留下照顾我,你们说,我用照顾吗?” “用!” 侉侉、******、包括花脸猫和苗老八异口同声。几个兄弟互相看看,都笑了,除了上战场打仗,他们似乎鲜有这样的默契。 嘿嘿一笑,羌羌说:“在一起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这点默契还没有吗?官长没有绝对的把握,肯定不会火攻小鬼子的据点,既然用了火攻就肯定要得手。我乱泡啥呀,老老实实照顾你得了。” 走过去,从羌羌手里拿了一根烟,苗老八说:“一晚上没见,你就学会拍马屁了。行,算你小子机灵,告诉你啊,小鬼子,我是说全部的小鬼子都让咱们都干掉了。不对,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叫坂垣平八郎的小鬼子跑了。” 走过去,一手抱着羌羌的肩膀,一手蹭了羌羌一根烟,花脸猫说:“现在情况很复杂,原来那个年轻的英国佬是个赝品,是假冒约翰先生的,他被坂垣平八郎被带走了,估计说出了约翰先生的藏身的地方,咱们得赶在他前面找到约翰先生,要不然咱就抓瞎了。” 愤愤地瞪着眼睛,羌羌说:“要我说,这私生子公子哥瞎折腾什么呀,就想混点功劳当大官?有那个命吗?别官没当上,还把命给送了。” 也过来蹭烟,侉侉背着身子对羌羌努努嘴,示意巴里在听。 看到烟盒里就剩下两根烟了,羌羌连忙把烟盒塞到腋下。羌羌说:“我说的不对吗?老老实实待着得了,是头猪都想来抢战功,战功是拿什么换的,拿命换的,那个私生子公子哥敢拿命换吗?你们倒客气,还约翰先生,生不生的我不知道,被小鬼子打死以后,等着投胎吧。” 脸色变得铁青的巴里安耐着性子,最终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说:“尊敬的约翰先生是私生子,但他不是你所想象的公子哥,他和你们一样,正在用生命换军功。” 愣了愣,随后看看正在窃笑的兄弟们。羌羌哈哈大笑之后说:“你个英国佬的中国话说得还挺好,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咱得战场上,跟你说啊,到时候枪声一响,咱可是管救不管埋,活人可以救,你那个尊敬的约翰先生要是挂了,我们可不给他挖坑。” 巴里总算流露出一些绅士风度,他笑着说:“你们中国人喜欢吉祥话,吉利话,我相信约翰先生一定是逢凶化吉的。” “了不得啊,连逢凶化吉都会说。”羌羌一把推开抢烟的侉侉,随后大声说:“你们的烟,怎么都跟我蹭烟?哎,欧边花那个龟儿子呢?” 兴高采烈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所有人都垂下头。鹿鸣铮干咳了两声说:“欧边花的腿伤影响了他,他被俘之后引爆手雷自杀了,兄弟们的烟都给他送行了。” “死了?不能吧,怎么说死就死了?”倮倮不相信地看着他的兄弟们,随后从兄弟们的表情里明白这是个事实。他把仅有的两根烟分别递给了侉侉和******,随后蹲了身子,抱住了头。 许久,倮倮才发出了压抑而悲痛的哭声…… 曾经那个并肩战斗的好兄弟走了…… 看到这让人心痛的一幕,巴里默默转过身子,似乎正在擦眼泪。 倮倮没有哭,但他的脸色更加铁青了,鹿鸣铮忽然后悔提及欧边花的伤势影响了他,这会让负伤的倮倮心情更加沉重。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了,鹿鸣铮只好说:“兄弟们,准备出发吧,天马上黑了,今晚搞不好有一场恶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诡异垃圾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根据巴里的描述,鹿鸣铮和兄弟们商量了一下,确定约翰大概的位置便出发了,虽说欧边花光荣殉国,但对整体的战斗力影响并不大。还是按照老规矩,羌羌做尖兵,花脸猫负责左腰,苗老八负责右腰,侉侉殿后,其他人跟着鹿鸣铮居中。 和以往不同的是,和羌羌一样熟悉丛林,曾经和羌羌一起做尖兵的倮倮现在只能跟在鹿鸣铮身旁。其实,鹿鸣铮本可以让倮倮远远地跟着,但是出了欧边花的事情之后,他不敢再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这班兄弟都是铁胆倔脾气,到了生死时刻,想到不该拖累战友,谁都有自戕的绝决。所以,鹿鸣铮宁可走得慢一点,也不能再丢下任何一个兄弟。 即便,欧边花自戕是他自己的选择,但鹿鸣铮的心里还是一直在责怪自己。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鹿鸣铮干脆使出说破无毒的法子,把他那个东北军兄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说完东北军兄弟的事情,看看倮倮沉默不语,鹿鸣铮便说:“说句掏心窝的话,仗打到这种地步,别说咱们哥几个,所有的中国人军人,别想着传宗接代,将来真的能把小鬼子打败了,咱中国还是叫中国,不叫日本占领区,那才行。如果小鬼子这么一直占领着咱们的土地,别说传宗接代,我带头自己抹脖子。” 嘿嘿一笑,倮倮对鹿鸣铮说:“官长,放心吧,我不是那小心眼的人,这点伤算什么,和那些战死的兄弟比,我现在不是还喘气嘛。你也不用总盯着我,我知道出了欧边花的事,你心里难受。官长,我也说句实话。你对兄弟们怎么样,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军人,兄弟们都明镜似的,你也知道。这帮家伙有一个好种,你要是没点本事,你嘴里还是没爷们的正气,别说执行任务,早都没人跟你了。所以呢。兄弟我佩服你,我就不会为难你,欧边花殉国,有他的难过。不过我刚才想了,要是我到了那一步,我不会那么做,我知道我要是那么做了,你们肯定心里都难受,我死是可以死,不能让兄弟们心里难受。” 悠悠地叹口气。鹿鸣铮说:“不光是难受。这些兄弟里,大概只有把习惯把喜怒挂在脸上,你别看他们好像没事了一样,将来欧边花这件事,他们得记一辈子。他们都得怪自己,我也会怪自己,我也会记一辈子,所以,兄弟,你这么为兄弟们考虑是对的。你就跟在我身边,来枪子,咱们一起当花生米吃了,来炮弹。咱们一起抱着去见阎王爷。” 之前有意维护自己的自尊,听到这话,倮倮立即抱住了鹿鸣铮的肩膀:“这话听着舒坦。好吧,官长,你就给兄弟搭把手,咱们也能走得快点。” 搀扶着倮倮朝前走。鹿鸣铮说:“其实,你真没有多大事?蛋没碎,根没断,怕什么?不就闪了一下嘛,养几天就好了。告诉你啊,找到约翰,咱们想快点出这林子就快点出去,不想快点出去,咱们就猫在林子里,想吃野猪,打野猪,想吃狗熊打狗熊。” 听了鹿鸣铮这些话,原本应该更开心的倮倮却怔了怔,随后说:“那是,那是。” 显然吓了一跳,鹿鸣铮对倮倮说:“你的蛋……不会真的碎了吧?别吓唬我,让我看看。” 说着,鹿鸣铮就要去扒倮倮的裤子,倮倮连忙躲避。羌羌紧忙挡在鹿鸣铮身前,给倮倮解围。羌羌说:“官长,你刚才说的不对啊,这的林子哪有狗熊,你以为是北京的林子呢?” 哈哈一笑,停止追赶倮倮的脚步,继续朝前赶路。鹿鸣铮扭头对倮倮说:“我说兄弟,刚才一说蛋,我就想到了生孩子,说到生孩子我就想到了后代。其实啊,咱们这批人,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虽说不会名垂青史,但是后人提到咱们的时候,总会说上一句,比如某某将军等人,咱们占了这个等字就够了。” “官长说的这个对,就像说岳飞,老百姓都说岳飞精忠报国,岳家军百战百胜,要是带头打鬼子的将军是岳飞,咱们这些兄弟就是岳家军。”拍拍巴掌,苗老八说扭头问巴里:“那个,那个巴里先生,你知道岳家军不?” 曾在中国住过很久,虽然不敢说对中国文化非常熟悉,但大的历史脉络,大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还是很了解的。巴里说:“你们这些人就是现在的岳家军。” 满意地拍拍胸脯,苗老八说:“这马屁拍的舒服,太舒服了。” 远远朝苗老八望了一眼,花脸猫笑嘻嘻地说:“马屁拍舒服了,你摸****干嘛,你得摸自己脸啊。” “那是,那是。”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苗老八这才回过味:“老花,你小子不地道啊,拐着弯琢磨我。” 看看天色越来越暗,鹿鸣铮对倮倮说:“我刚才为什么说想到了孩子。你想啊,咱们这些人可能就是死那儿就埋那儿了,别想着什么子孙后代了,能把自己活到打跑日本鬼子就算烧高香了。就算咱们活不到那会,没有孩子,可是呢,咱们中国人还有后代,那后代太多了。咱们这些人拼着命,宁可不要后代,不要命,也要打跑小鬼子,为的啥?就是为了让中国以后所有的孩子,都不当亡国奴,都不受小鬼子的气。倮倮,我说这话对不对?”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倮倮说:“官长,我说你这个人还真有点水平啊。我可不是拍你马屁啊,以前那些大官开动员大会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确实让人挺激动的,可是你这话让人听了,心里可暖和了……这种感觉,就是自豪。” 停下脚步,喘了口气,巴里对倮倮说:“你是不是想说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倮倮朝巴里伸出大拇指:“你这个英国佬不简单啊,比我这个大老粗有文化。” 不过此时,巴里已经看不清倮倮朝他伸出的大拇指了,因为天已经全黑了。 虽然巴里记不清路,但行军还算顺利,凌晨十二点之前,鹿鸣铮他们终于找到约翰所率领的那个英国排,所藏身的地下工事。 在巴里的指点下,鹿鸣铮带着兄弟们藏在树丛里,百米外就是闪烁着探照灯,一人多高的战壕前面架着铁丝网,铁丝网上挂着空罐头盒子的日军阵地。 用望远镜朝附近观察了一下,鹿鸣铮低声对身边的兄弟们说:“错不了,这肯定是小鬼子的第三条防线。” 借着探照灯的光芒,朝日军阵地望去,只看见阵地附近五十米开外的丛林,灌木丛都被清理了,其他的就看不清了。羌羌说:“看不清有多少鬼子,不过我估摸着,守着这么长的阵地,小鬼子的数量起码是两支日军侦搜小队的数量。” “只多不少,肯定是这样。”鹿鸣铮扭头对巴里说:“现在还没开始反攻,要是开始反攻的时候,咱们的大炮一响,有个不开眼的炮兵,把炮弹打飞了,约翰先生和他的部队不就全都安息了?” 摇摇头,巴里说:“不会的,工事非常坚硬,除非是找到合适的入口,否则用炮弹都炸不塌。” 似乎觉得巴里在吹牛,倮倮说:“你那个私生子……” 扭头朝倮倮使了一个眼色,鹿鸣铮纠正倮倮说:“是约翰先生。” “我是说顺嘴了。”倮倮玩世不恭地对巴里说:“就算你们的约翰先生,不对,应该说我们的约翰先生是公子哥,他老子有钱,有权,可是在这种汽车都开不进来的地方,你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造出一个钢筋混凝土的地下工事?还炮弹都炸不塌,我看你是没吃过小鬼子的炮弹。” “好吧,我们眼见为实吧,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巴里说:“请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那个入口。” 在夜色和丛林的掩护下,巴里带着鹿鸣铮这些老兵很快来到了所谓的入口,也就是一片平地的地裂中。巨大的裂缝有一米多宽,探头朝下面望去,像是什么都没有,但秘密就藏在这里。 跟着巴里找到这里,看到地裂之后,鹿鸣铮多少有些担忧,鹿鸣铮对巴里说:“你确定就是从这下去?这个入口也太明显了吧?小鬼子一直没发现?” “就是因为太明显,太像真正的地裂,所以才没有被日本军人发现。”巴里压低声音说:“这个地裂最早就是约翰先生发现的,他是无意中掉了进去,没想到竟然找到了这样天然的地下工事,约翰先生真是被上帝恩宠的孩子。” 拍拍巴里的肩膀,打断他的话,鹿鸣铮看着四周说:“这儿怎么这么多小鬼子的垃圾?” 从日军防线往外六十米左右开始,一堆堆的垃圾像是小坟头一般布满了附近的地域,眼看就要堆到洞口附近了。 习惯性地耸耸肩膀,巴里说:“上帝才知道,也许是日本人恶劣的生活习惯吧。” 用力地摇摇头,鹿鸣铮说:“不,我太了解这些小鬼子了,他们做事极为认真。只要有条件,他们的厕所都会铺着沙子,有人进去方便,离开之后就会再铺上一层沙子,垃圾也会详细分出来,之后烧掉,他们是不会乱丢垃圾的。” 不由地紧张起来,巴里紧紧抓住鹿鸣铮的胳膊:“你是说,日本军队在搞什么鬼名堂?”(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初入地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具体情况一无所知,形势到底严峻到了什么程度,还得见到约翰本人才知道。鹿鸣铮对巴里说:“我们还是先找到约翰先生吧。” 点点头,巴里率先跳进了地裂:“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进去看看再来接你们。” 心里很清楚,约翰在地下工事的入口肯定安排了哨兵,对于擅自闯入的人会毫不客气地扣动扳机,巴里准备第一个进去,就是要防止被哨兵误伤。不过鹿鸣铮还是对巴里说:“我陪你一起进去吧,我特别着急见到约翰先生。” 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巴里点点头。巴里是个阅历颇多的英国老管家,他当然明白鹿鸣铮是担心此时约翰的地下工事已经被日军占领。巴里离开地下工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风云难测的战场,这段时间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日军攻占了地下工事,稍有经验的指挥官,都会派出一些日军士兵埋伏在地下工事里,等到其他的人,如同傻鸟一般自投罗网。 所有,鹿鸣铮跟着巴里率先进入地下工事并不是急着见约翰,而是担心巴里的安全。对于这点巴里是非常清楚的,他站在地裂中,朝站在地面的鹿鸣铮伸出手,扶着他跳到了地裂里,之后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你,鹿先生。 出乎鹿鸣铮的想象,看似平常的地裂之下果然别有洞天。他随着巴里猫着腰在地裂里前行了几步,很快便发现了一个急促的转角。巴里扭过头,低声对鹿鸣铮说:“鹿先生,请稍等。” 看到鹿鸣铮点头,巴里随后朝山裂的墙壁敲了敲,随后说:“今天谁放哨呢?我是巴里。” 过了半分钟,巴里又重复了一遍,但没有任何人回应。鹿鸣铮把枪抄在手里,警惕地拽了巴里一把,让他躲在自己身后。并把一枚手雷交到了巴里的手中,随后就要独自去探路。 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但还是听从了鹿鸣铮的指挥,默默地跟在鹿鸣铮身后。 走进所谓约翰先生的地下工事。鹿鸣铮这才明白了为什么巴里说这里牢不可破,就连炮弹都无法洞穿。原来这里确实是一棵巨大的倒树,倒树的直径最少有四米,宽敞的空间足以让四个人并排行进。这棵倒树和日军据点的巨树有些相似,不过倒树在很久之前不知什么原因倒下了。倒下的时候应该已经濒临死亡了,倒下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泥土覆盖了,倒树和湿润的泥土产生了化学反应,形成一种坚固的外壳,也就是现在地下工事的坚硬的墙壁。 一边盯着前面,警惕随时可能会发生的情况,一边用手触碰了一下地下工事的墙壁,墙壁坚硬而且湿润,湿漉漉的蒙着一层水珠。 这时前面隐约的光线中忽然传来一阵肆意的笑声。紧接着鹿鸣铮听到有人用英语说。“啊哈,农场小子,你又输了,你已经输给我二十年的军饷了,难道以后的二十年,你要靠喝河水过日子吗?” 另外一个声音随即响起:“关键的问题是,农场小子还能不能再当二十年的兵,你看他的腿似乎染上风湿了。” 接下来厉声反驳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被称作农场小子的人:“好了,艾伦。接着来,我们恐怕还要在这里再赌上二十年。最后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狐疑地望向巴里,巴里立即尴尬地走在了前面,朝着微弱的光线走了过去。 鹿鸣铮这才明白过来,这些正在赌博的人应该就是约翰的那些部下。那些英国大兵。约翰的地下工事并没有被日军攻陷,起码现在它还掌握在英国人手里。刚才露出为难的神色是因为他感觉到了,这里还是安全的,不过这些英国大兵坚信没有人会发现这里,所以所谓的哨兵形同虚设。 故意咳嗽了几声,巴里便带着鹿鸣铮走进了微弱的光线之中。鹿鸣铮先是看见了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半截蜡烛。随后看见了满地的罐头盒。看来约翰先生的地下工事里不仅有充足的食物,还有很多生活必需品。 三名****着上身的英国士兵看到巴里之后,并没有起身,依旧坐在各自屁股下面的石块上,斜着眼睛打量鹿鸣铮。 擦了擦身上的汗珠,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中,艾伦和他的战友还穿着裤子,这说明他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军纪。斜着眼睛望了一眼鹿鸣铮,艾伦随后对巴里说:“嗨,老管家,我们正要给你举行葬礼呢,这种黄种人是谁,你的小情人吗?” “约翰先生强调过很多次了,门口的哨兵必不可少。他是会说英语和日语的中国军人,他是来救我们的。”巴里说完这些,转而对鹿鸣铮说:“鹿先生,请你的那些战友都进来吧。” 巴里对艾伦说这些话,显然是担心艾伦犯了羌羌的错误,以为鹿鸣铮不懂英语,闹出什么不愉快。 讪讪地笑了笑,艾伦说:“约翰先生好像没有过问过哨兵的事。上帝啊,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中国人来营救我们了,可是约翰先生在这里等着反击呢,他们都要留下吗?我们的食物可不够多了。” 没有理会艾伦几个人,鹿鸣铮还是友好地朝他们点点头,随后原路返回,把羌羌这些兄弟都叫了进来。 挑衅一般,用手指逐一数着陆续走进地下工事的羌羌等人,艾伦不满地说:“就这些吗?老管家,这些中国人难道都是天使吗?这几个人就能把我们救出去?” 那些被战友叫做农场小子的英国士兵也咕哝着:“到底是他们救我们,还是我们保护他们?” 名叫艾伦的英国大兵则斜靠在墙壁,吹了一声轻蔑的口哨,随后对农场小子说:“没看见这些中国人已经变得像野人一样了,怎么还调侃他们?我坚信中国一定是派出了一个师的兵力,但是他们遇到了五名日军士……不过他们还没有全军覆没,这就是最大的胜利了。” 即便不懂英语,羌羌这班老兵也从艾伦和农场小子的嬉皮笑脸上,察觉到了他们的挑衅。羌羌低声问鹿鸣铮:“官长,英国佬嘀咕什么呢?想给咱来点杀威棒尝尝?” 拍拍羌羌的肩膀,鹿鸣铮说:“英国佬就是这样,自以为幽默,其实说出来的笑话只有自己觉得好笑。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克制点,能忍则忍吧。” 既然听到官长这么说,羌羌只有学着巴里的样子,无奈地耸耸肩膀。 朝巴里望去,虽说把这些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但巴里头都没回,不知是假装听不见,还是想让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教训一些这些浑身湿漉漉的英国大兵。 也许是在地下工事里憋得太久了,见到新面孔便是调侃一番。眼看着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克制地从他们身边走过,艾伦笑嘻嘻地伸手拦住鹿鸣铮,不怀好意地说:“你应该是个军官吧?你的士兵如同听不懂我说的话,你应该原原本本地翻译给他们。” 连连摇头,鹿鸣铮说:“,不不,我的士兵统统不喜欢你的妹妹。” 疑惑地看着鹿鸣铮,艾伦说:“什么我的妹妹?我根本没有妹妹。” 用同样疑惑的表情回敬艾伦,鹿鸣铮说:“你刚才不是说,你要把你的妹妹嫁给一个师的部队,让一个师的官兵都做你的妹夫。” 抓抓头发,似乎在努力地回忆,艾伦大声对鹿鸣铮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看到艾伦一本正经的样子,巴里不由地露出了异样的笑容,他的笑容分明在说,艾伦,你就是一头蠢驴。鹿鸣铮也被艾伦的模样逗笑了,于是推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这时回过味来的艾伦,伸手朝鹿鸣铮的衣领抓了过去,另一只手捏成了拳头,眼看着就要朝鹿鸣铮的的鼻子砸了下去。 似乎意识到了蠢驴般的艾伦,有着倔驴一般的性格。鹿鸣铮猛然缩头,头部在艾伦的手旁绕了半个圈,随后用猛然一个肘击砸在了艾伦的太阳穴…… 鹿鸣铮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艾伦的手还没有抓到鹿鸣铮的衣领,而他的另一只手,还停留在举起后蓄势待发的状态。而闻声扭头观察的巴里,只看到艾伦像一头硕大的河马,瞬间摔倒,整个地面都随之颤抖。 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看着趴在地上的艾伦,等着他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老拳,和鹿鸣铮决一胜负。然而,半分钟过去了,死寂依旧继续,艾伦却还趴在地上。 这才意识到艾伦被鹿鸣铮用一个漂亮的肘击彻底打晕了,被战友们叫做农场小子的英国士兵连忙搀扶起艾伦,可是艾伦太重了,他一个人根本架不起来。于是,农场小子大声喊着:“来人啊,艾伦被中国人打晕了!” 不由哑然失笑,鹿鸣铮无奈地看看自己的弟兄,若是换了任何一名中国老兵,遇到战友被打倒,那他第一反应肯定是抄起家伙跟对方死磕,而这个叫做农场小子的英国士兵却在呼唤自己的战友,那种感觉就像是小孩子在家门口被欺负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呼唤着自己的母亲…… 很快,十几名荷枪实弹的英国士兵便从地下工事的深处冲了出来,他们手里都端着司登式冲锋枪。当他们看到肩上同样挎着司登式冲锋枪的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时候,均是非常惊讶,不过让他们更加惊讶的是,他们其中最强壮,脾气最火爆的艾伦被放倒了,还被打晕了…… 不过英国大兵们很快反应过来,立即把枪口对准了鹿鸣铮这些老兵。而羌羌这些中国老兵自然不敢示弱,也马上把枪口对准了这些英国老兵。 双方子弹上膛,怒目圆睁,眼看一场火拼就要发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睡觉疗法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领教过一次近距离对射的恐怖,也就是在山洞前,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和坂垣平八郎所率领的日军士兵们在非常近的距离互相对射,耳朵被激烈的射击声快要震聋了,眼前看到的是一根根喷火的枪管,以及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至今,巴里闭上眼睛,似乎还能听到枪声,看到飞溅的鲜血和狰狞的尸体。虽然没有军旅生涯,但起码的军事常识还是有的,当初鹿鸣铮和坂垣平八郎率领各自的士兵,在山洞前面对射的时候,那是在空旷的地方,不会有什么跳弹,但在墙壁如同钢铁一般坚硬的地下工事里,一旦子弹从枪管里射出去,在人员如此密集的地方,不伤个把个人是不可能的。 于是,展开双臂,挡在中国老兵和英国大兵们之间,巴里用力挥舞双手:“别开枪,别开枪,谁都不要开枪!” 为了避免中国士兵听不懂英语,巴里还开启了双语模式,用英语喊完用汉语喊…… 不过巴里的喊声完全被淹没了…… 每个人都意识到情况万分危险,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倒还算冷静,农场小子这些英国大兵就显得紧张的多了,他们一个个大声喊着“放下枪”“我要打烂你的脑袋”“来吧,来吧,我们一起去死吧” 乱七八糟的喊声瞬间淹没了巴里的喊声,这些紧张到额头冒汗的英国大饼让鹿鸣铮这班兄弟不由地笑了。******最先说:“这些英国佬想干嘛?比谁嗓门大呢?” “白比划了,吓叫唤的狗不咬人,这个英国佬就是这个德行。”说完这些话,侉侉率先放下了武器,随后对鹿鸣铮说:“官长,别端着枪了,英国佬不敢开枪。” 农场小子这些英国士兵确实不敢开枪,不过他们必须还要把枪端在手里,把枪口对准鹿鸣铮这些人,现在鹿鸣铮这些人已经放下了枪。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们,如果他们也这样简简单单放下了枪,那他们岂不是真的变成了笑话。 幸好巴里还在不停大喊着放下枪,等到巴里再喊几声。他们就可以放下枪了,巴里是个不错的台阶。 不过更好的台阶马上出现了…… 一张英俊精瘦的脸映入鹿鸣铮的眼帘,接着布满肌肉的****的上半身也出现了,和其他英国士兵一样,他同样只穿着裤子。他似乎一眼看出了中国士兵中的指挥官是谁。于是朝着鹿鸣铮摆摆手:“嗨,我叫约翰。哈哈,太棒了,我们现在有新生力量了。快来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最近日本部队不知道怎么了,宗石往这边丢垃圾,我连放风的时间都没有了。” “我叫鹿鸣铮,是中国远征军新一军新三十八师一一三团二营一连一排排长。”说完这些,鹿鸣铮朝着约翰敬了一个军礼,随后说:“请跟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噢。当然,我会在必要的时候离开,是离开,而不是撤退,或者逃跑。请跟我来吧,里面更宽敞一些。”约翰像是刚看到巴里,他惊喜地点点头:“嗨,老管家,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以为你让丛林里的吸血鬼给带走了。噢,当然是年轻美貌的吸血鬼。” 不知道约翰心中,出现在东方丛林里的吸血鬼是什么样,莫非他说是僵尸? “放下你们的枪。把你们的力气放在纸牌上,把子弹留给那些日本小个子吧。”约翰飞快地在几名英国士兵的枪管上拍了几巴掌,随后拽着鹿鸣铮朝里面走去:“来吧,鹿先生,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马其诺防线。” 朝身后的兄弟们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鹿鸣铮便跟着约翰朝地下工事的深处走去了。 在鹿鸣铮的想象中,地下工事应该非常庞大,因为这棵藏匿在泥土之中的巨树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按照正常概念去理解,这棵空心的巨树再藏两个连都没有问题。果然,很快鹿鸣铮便惊讶地发现,约翰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里,这里比刚才的大上两倍,如同一个浩大的山洞。 走了几步,找到一块石块坐下,约翰说:“好了,亲爱的鹿先生,不用再四处看了,我的地下工事只有这么大了。” 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鹿鸣铮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才是巨树的主干,刚才那个入口的空间应该是旁枝,按照主干的比例,巨树完全可以变成一个牢不可破的地下工事。听到约翰的话,鹿鸣铮便问他:“约翰先生,难道说这颗藏在地上的巨树只保存了这一段?” “恐怕是这样。”约翰虽说口气有些遗憾,不过脸上却很神采飞扬:“你们恐怕不知道吧,我真是上帝的宠儿,我如果不是上帝的宠儿,怎么可能在无意之中掉到了地裂之中,又怎么通过地裂找到这里。这里简直就是永远无法攻占的马其诺防线。” 不忍心提醒约翰,鹿鸣铮知道马其诺防线最终沦为了一个笑话,因为德国军队绕过号称永远不可能被攻陷马其诺防线,从其他方向偷袭了建造它的英法军队。侉侉这班兄弟也都在心里默默嘀咕着:“你小子不是上帝的宠儿,是你那个乱搞的老爸的宠儿,不然怎么我们怎么可能跑到这里吃苦头。” 心里虽然想的是不一样的东西,但表面的文章还得做,鹿鸣铮在点点头之后,对约翰说:“约翰先生,我要恭喜你找到了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地下工事,我相信这个工事在我们共同发起的反击中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不过……” 忽然打断鹿鸣铮的话,约翰说:“噢,我们现在是友军了对吗?太棒了,鹿先生,我相信有了上帝赐给我的地下工事,你和你的士兵会更加勇猛,会杀掉更多的小个子日本人。” “我也坚信这一点。”鹿鸣铮捏捏眉头说:“我们现在必须要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你的朋友被俘了,而且被杀害了,我相信他不会出卖你,不过……” 又一次打断了鹿鸣铮的话,望向巴里。约翰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那个家伙死了?” 默然地点点头,巴里说:“是的,约翰先生。处死他是经过你同意的,但是我去处决他的时候遇到了一点意外。我们被日本军人抓住了,幸亏鹿先生和他的士兵救了我,不过那个家伙被日本人抓走了。” 很显然,赝品约翰之前的背叛,以及因此几乎导致的兵变都让他们对赝品约翰非常厌倦。他们从不称呼他的名字,而是把他叫做那个家伙。 似乎非常满意鹿鸣铮的措辞,约翰对鹿鸣铮说:“谢谢你们这些勇敢的中国士兵,你们救了我最好的朋友巴里。” 担心自己再说到不过这个词的时候,被约翰打断,鹿鸣铮加快了语速对约翰说:“约翰先生,虽然你的朋友也许不会叛变,我们还是要尽快撤离,因为有一队追击我们的日军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这时,清醒过来的艾伦揉着脑袋。走到了约翰身边,用不友好的目光紧盯着鹿鸣铮。对于手下败将,鹿鸣铮素来没有兴趣,况且他现在的最重要的事情是说服约翰离开这个该死的老鼠洞。 “不是也许,他绝对不会做叛徒!不会出卖我们!”约翰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我说的对不对,巴里?” “鹿先生,到了这个时候,我们没有必要在使用婉转的外交辞令了。”巴里对鹿鸣铮说完,转而对约翰说:“约翰先生,不要再欺骗自己了。那个家伙一定会出卖我们的,所以,请你带着部队尽快离开这里吧。” “噢,上帝。”约翰用力拍了一下的脑门。大声对着巴里咆哮:“巴里,你为什么这么说他?” 危险随时可能发生,巴里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用同样的声音回敬约翰:“他已经出卖过我们一次了,那一次日本人并没有打他,这一次日本人在严刑逼供的时候。用枪托砸断了他的两条手臂。” 泪水终于流了下来,约翰痛苦地摇着头:“噢,不,可怜的家伙……” “约翰先生,你们的友谊值得尊敬。”鹿鸣铮看到约翰身边有一条白色的手帕,于是抓起手帕,递给他:“现在我们需要面对现实,为了你和你的士兵的安全,我们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 即便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约翰身边还有一条雪白的手帕,这让鹿鸣铮不由地感触这个公子哥的纨绔性情。 摇着头,约翰哽咽着说:“不,我要留下,我要给那个家伙报仇,我要给所有战死的士兵报仇……” 看到刚才还神采飞扬的约翰,瞬间变成了鼻涕虫,鹿鸣铮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声对约翰说:“活下去才有可能给朋友复仇,现在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站在约翰身旁的艾伦忽然插话,他瞪大了眼睛对鹿鸣铮说:“等等。你刚才说你们被日军军队跟踪了?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暴露了,那就是你们的功劳?” 愤怒地盯着艾伦,鹿鸣铮说:“巴里先生刚才已经说了,那只是外交辞令,我希望约翰先生的心里舒服一点,所以我才会那么说。” 哈哈冷笑了两声,艾伦讥讽地说:“恐怕不是这样吧?告诉我,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一个师,一个团,还是一个营?不管来了多少,你们现在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还怎么营救我们?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深呼吸了几次,鹿鸣铮深知即便打晕了艾伦,还是没有彻底折服他,他显然是约翰身边的重要人物,如果不让他彻底折服,约翰是不可能跟着他走的。缓和了一下情绪,鹿鸣铮用缓和,而极其强硬的口气说:“一直在打败仗,一路丢盔卸甲的部队,是你们的部队。我这支小队只有这么多人,现在还有两个兄弟在外面,一个腹部中弹,在克钦族部落里养伤,还有一个为了救你们嘴里的那个家伙,还有巴里先生,他引爆了手雷。我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我们是精锐的部队,进入丛林以来,我们已经消灭了两支侦搜小队,还把一个日军据点和里面的驻军全部烧成了烤猪头!” 似乎有些不相信,约翰和艾伦都把头转向了巴里,等到巴里沉默地点点头,表示鹿鸣铮没有撒谎之后,这才同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用诚恳的目光看着约翰,鹿鸣铮说:“为了我们所有人安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似乎彻底被悲伤击垮了,约翰哽咽着说:“好吧,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我太伤心了,我们明天再撤退吧。” 说着,约翰竟然爬上了铺着毯子的石块上,那应该是他的床。 “约翰先生,我们必须现在走。”巴里上前劝说。 用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约翰哽咽着说:“让我睡吧,睡一会,我就会忘记忧伤。” 鹿鸣铮和兄弟们交换了一下目光,每个人都无奈,而又赶到荒唐,堂堂的中尉军官约翰,需要像孩子一样,遇到伤心事的时候睡上一觉? 不知道尊敬的约翰先生和那些阵亡的英军士兵关系如何,如果关系好的话,那他可有得睡了。 终于按耐不住,鹿鸣铮厉声对用枕头盖住脸的约翰说:“为了一个人的死,你就要用所有的生命做赌注吗?告诉你,日本人随时都会杀过来!就算日本人发现不了这里,你们以为你们真的能在反击的时候做点什么?看看你的所谓的地下工事吧,到处是垃圾,到处是空罐头盒子,你们不止一次被空罐头盒子扳倒吧?这样的军纪还想着去杀小鬼子?白日做梦吧!” 虽然听不懂鹿鸣铮用英语对着约翰说了什么,但羌羌还是上前拽了拽鹿鸣铮。 摆摆手,示意羌羌不要管他,鹿鸣铮说:“你们就是藏在山洞里的老鼠,你们等不到反攻的那一天了,明天一早,甚至是今天晚上,小鬼子就会攻占这里!你,尊贵的约翰先生,还有你们这些骄傲自大的英国大兵,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挡在鹿鸣铮面前,艾伦面无表情地说:“请让约翰先生休息一会吧,你放心吧,我们的工事没有任何弱点,牢不可破!” 最了解约翰的脾气,巴里只有拉开了鹿鸣铮。巴里对约翰说:“约翰先生,起码在入口布置两名哨兵吧?我已经说古哟很多次了。” 用枕头盖住脸的约翰没有回应,似乎已经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沦为战犯 不出巴里的预测,那个赝品约翰确实出卖了真正的约翰,当坂垣平八郎带着假装昏厥的赝品约翰离开山洞的时候,赝品约翰就知道他被抛弃了,他彻底完蛋了。 等待他的将是死亡…… 不过赝品约翰没想到坂垣平八郎会那么快下手,即便他听到了巴里用英语和鹿鸣铮沟通的时候,揭穿了他的身份,即便他在心里把巴里骂了几百遍,不过他也侥幸地认为坂垣平八郎听不懂英语。就像信奉武士道的日本军人认为弱小的种族都是低等种族一样,即便赝品约翰只是公子哥身边的跟班,他心里的优越感还是让他觉得日本军人不过是一群只懂得屠杀的野蛮人,如果脱掉了他们的军装,他们和丛林的野兽没有什么区别。 难道丛林的野兽听得懂英语吗? 当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带着巴里远远离开,赝品约翰被坂垣平八郎带走的时候,他觉得等待他的一定是死亡,不过这种死亡是有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赝品约翰想清楚了,他被带到日军驻地之后,一定会有一个绅士一般的高级日军军官接待他,给他美味佳肴,啤酒,还会让他洗个热水澡,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还会派两个女人来。 全世界都知道日军军营的女人干什么的,也许是朝鲜的,也许是日本本国的…… 总之,日本人在最开始的时候不会亏待他,当问到具体细节的时候,为了避免严刑拷打,他可以装病,绝食,或者假装自杀,反正日本人觉得他非常重要,不会伤害他。赝品约翰相信鹿鸣铮这些人没有什么电台和中国军方,或者英国军队联系,所以中英两国的军方都会觉得他就是真正的约翰。【偷香<a href=" target="_blank">】会拿出大批的物资,或者大笔的英镑来交换他。 当然,这种交换也不是没有价值的,起码他知道真正的约翰还活着。他还可以在地图上标注真正约翰所在的位置。不管是中国军方,还是英国军方,一定会派出部队去营救真正的约翰。 至于他,打死他,他也不会再到这个该死的丛林里来了…… 不过巴里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落空了。坂垣平八郎走到离鹿鸣铮他们足够远的时候,便揭破了他的假装昏厥的把戏…… 所谓把戏用过一次就不能再用了…… 不过赝品约翰除了假装昏迷,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审讯赝品约翰的坂垣平八郎活像魔王在世,他用英语告诉赝品约翰,他知道他是假的,他要知道真正的约翰在那里。来不及讨价还价,只想着有条生路,赝品约翰飞快地说出了真正约翰的藏身之地,为了确保他没有撒谎,坂垣平八郎用枪托砸烂他的双手。之后干掉了他。 对于赝品来讲,最高规格的牺牲是被当做真品,赝品约翰如果被当做真正的约翰打死了,也许将来英国军方还会给他一些荣誉,勋章之类的,不过作为被揭穿,还当了叛徒的人来讲,留给他的只有咒骂了。 确定了真正约翰所在的位置,坂垣平八郎立即就出发了,中途只出了一些小意外。因为赝品约翰没有丛林生活的阅历,方向感也不强,不过他说的实在是太详细了,坂垣平八郎很快判断出真正约翰所在的位置就是日军的第三条防线。【偷香<a href=" target="_blank">】于是他在鹿鸣铮这班人进入约翰的地下工事之前,就抵达了日军的第三条防线,并找到了最高指挥官。 作为同样军衔的军官,看到防线指挥官小林隆一的时候,坂垣平八郎没有太多的客套话,他只是敬了一个军礼。随后指着防线外面说:“有一个英国贵族,率领着一个排的英国士兵就潜伏在防线外面一百米左右的位置,他们藏在一颗巨大的倒树里面。” 竟然没有任何表情,即没有惊讶,也没有怀疑,小林隆一只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似乎觉得自己没有把约翰的重要性说清楚,坂垣平八郎又大声说道:“这个英国贵族身份非常尊贵,中国军队派出了一支非常出色的小分队来营救他,我们必须现在就展开行动。” 依旧是没有任何表情,小林隆一又嗯了一声。 认为小林隆一不够负责,坂垣平八郎大光起火地怒吼起来:“你到底是不是帝国军人,帝国的利益即将遭受损失,你却在这里无动于衷!” “帝国的利益已经遭受损失了。”看了看不明所以的坂垣平八郎,小林隆一反问他:“两支侦搜小队和修建据点的武士全部战死了,是这样吗?” 不详的预感笼罩在坂垣平八郎的心头,他茫然地点点头。 如同审视罪犯一般,小林隆一上下审视着坂垣平八郎:“你就是这两支侦搜小队和据点官兵中唯一幸存的坂垣平八郎?” 见面之初已经互相介绍过自己,现在也不需要太过客套,坂垣平八郎有些不耐烦地对小林隆一说:“是的,是的,我就是坂垣平八郎。我们尽快行动吧,如果那些支那军人赶到,那个叫约翰的英国贵族就会转移了。” 拿出一张译过的电文,抓起手里后让坂垣平八郎看清楚,小林隆一说:“看清楚吧,一周之前,上级已经下达了搜查约翰的命令。我们潜伏在英国军队内部的间谍在一周之前就把约翰的情报,以及派出支那人小分队来营救约翰的情报传递过来了,而我们经过一周的搜寻,已经确定约翰就藏在防线附近的位置。” 不知道鹿鸣铮这班拼死拼活的兄弟,当他们得知,他们刚刚进入丛林,他们的行动计划就被潜伏在英军中的日本间谍传递给日军的时候,会是何种愤怒的表情。 不由欣喜若狂,坂垣平八郎对小林隆一说:“太好了,那我们为什么还不尽快行动呢?” “我们就快找到约翰,不过行动是我们自己的行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小林隆一又拿出一张译过的电文,在坂垣平八郎面前展开:“看看这个吧。” 以为小林隆一是担心他是来抢功劳的,坂垣平八郎不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但当他看了一遍电文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随后一把夺过电文又仔细看了一遍。坂垣平八郎歇斯底里地大喊着:“不,请你准许我参加这次行动,抓到约翰,消灭那些支那人之后。随便你怎么处理,我愿意上军事法庭!” 第二封电文写的很清楚,坂垣平八郎因指挥失利,擅自行动,导致日军第七。第十三侦搜小队全军覆没,导致尚未修建好的据点付之一炬,所有驻守据点的日军官兵也全部战死。坂垣平八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任何发现他的日军部队都应该抓捕他,并他送到司令部的军事法庭。 “不管你愿不愿意上军事法庭,你都去定了。”小林隆一摆摆手,两名日军士兵立即冲过去,解除了坂垣平八郎的武装,并给他扣上了手铐。 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两名日军士兵解除自己的武装。坂垣平八郎眼里含着泪对小林隆一说:“请让我参加这次战斗吧,我的士兵,我的战友都被这些支那人打死了,我要给他们报仇。” “是你的愚蠢害死了他们!带走!”小林隆一摆摆手,示意两名两名日军士兵带走坂垣平八郎,随后低声咕哝了一句:“连几个支那猪都抓不住,还上什么军事法庭,我看应该直接枪毙。” 坂垣平八郎被关进了狭小的拘留室,其实这里平时是禁闭室,用来惩罚那些不守军纪的士兵。战争期间。只要不是严重违反军纪,只是喝酒闹事之类的小错,便会被关在这里走走形式,所以看守禁闭室的日军士兵一般和被关押的士兵也会聊聊天。送几根烟抽,搞不好将来还会成为好友。但坂垣平八郎的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他是真正的犯人。 坂垣平八郎是全军通缉的战争罪犯! 把坂垣平八郎关进拘留室之后,小林隆一的内心还是非常焦急的,虽然在之前的行动中,他的士兵发现了有英国士兵在距离防线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小便。当他们冲出防线去追击的时候,英国士兵却像鬼魂一样消失了。他们在附近找了很久,但他们一直没有发现地下工事的入口。 小林隆一和他的士兵们有些怀疑,约翰这些英国官兵是那些被打死的英国官兵的鬼魂,不然怎么像鬼混一般在丛林里游荡,他们却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小林隆一甚至派遣人到距离防线近十公里之外的地方寻找入口,如果这个地下工事足够浩大,足够浩大的地下工事是为了给贵族约翰提供最后的庇护,那么它的入口也许会在很远的地方。在对外围进行仔细的侦察之后,小林隆一决定还是从附近着手,不过他的属下向他汇报,没有在防线附近发现入口,或者类似的东西。小林隆一想了一个办法,他让属下把防线里日军士兵们每天的垃圾,以递进的形式倾泻在四周。 小林隆一这么做的想法只有一个,他不求找到地下工事真正的入口,他只想知道地下工事的具体位置。找不到入口可以挖,可是找不到地下工事,连挖都不知道去哪里挖。 这些垃圾不光是堆积成小山的生活垃圾,还有很多污水,每天丢弃垃圾的日军官兵都会仔细观察这些污水在地面的渗透速度,如果渗透速度足够快的话,那说明地下工事就在下面。 然而,直到现在,垃圾丢了很多,对于约翰的地下工事,小林隆一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如果真像坂垣平八郎所说的那样,营救约翰的中国小分队随时都会抵达,那么,他的时间已经非常紧张了…… 站在战壕里,朝远处黑漆漆的丛林望去,小林隆一喃喃低语地说:“约翰先生,你现在是在睡觉,还是在收拾行李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上帝宠儿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无比焦虑的小林隆一彻夜未眠,一直站在防线的战壕里,望着远处。而身处地下工事的鹿鸣铮也是同样的焦虑,同样的彻夜未眠,不过他没有心思望着远处,而是一直守着地下工事的入口。 艾伦确实带着两名英国士兵,试图守在地下工事的入口,也就是那个地裂下面,但很快他们就开始新的赌局,那个被他的战友们叫做农场小子的家伙,已经把以后五十年的军饷都给输光了。 身处充斥着咒骂,懊恼的赌局中的三个赌徒,已经完全忘记放哨的职责,鹿鸣铮想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他干脆来到了入口处,盯了一个晚上。 太亮的时候,睡眼朦胧的******爬起来喝水,发现鹿鸣铮不在,之后在地道入口找到了他。发现鹿鸣铮在地下工事入口来回踱步,显然是想摆脱阵阵倦意,于是******走过去对鹿鸣铮说:“官长,你一宿没睡?咋是你守在这儿呢?” 朝依旧在赌局中奋战的艾伦等三名英军士兵,鹿鸣铮苦笑了一下:“我估摸着坂垣平八郎那个小鬼子已经到了对面,他们现在的问题是暂时找不到地下工事的具体位置和入口。我得在这儿守着,万一出什么什么闪失,咱们这群兄弟都得让小鬼子包了饺子。” 气愤地朝艾伦这三名英军士兵望去,随后把鹿鸣铮推到了地下工事里面,******对鹿鸣铮说:“你去睡吧,官长,我盯着。” 有些不放心地朝地下工事的入口望去,这时******已经把他的轻机枪抓了过来。******笑着对鹿鸣铮说:“咋了,官长,你还不放心我?” 这些兄弟中,要说尽忠职守,以寡敌众,除了******绝对不会有其他人了。鹿鸣铮拍拍******的肩膀。随后打了个哈欠:“估计约翰大老爷还没睡醒呢,我去睡一个小时,希望我醒来以后他能下决心离开这个鬼地方。” 看着鹿鸣铮朝地下工事深处走出,******环顾了一下地下工事。低声说:“这不光是鬼地方,分明是个活死人用的棺材。” 鹿鸣铮经过艾伦这三个英军士兵身边的时候,他们连头都没抬一下,似乎完全忘了是鹿鸣铮替他们放了一晚上的哨。 艾伦这三名英军士兵组成的赌局依旧在继续,******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不过胡乱猜想他们急赤白脸地胡嚷嚷,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喝了太多的水的******终于忍耐不住,大步朝艾伦这三名英军士兵走了过去。虽然鹿鸣铮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艾伦这三名英军士兵没有任何反应,但******过来的时候,他们立即停止了赌博,用熬红的双眼警惕地盯着******。 说起来,鹿鸣铮这个北平人像是中国传统的书生,虽然多年的战场历练给了他一身强劲的肌肉。但身高和体重和英国人比起来还是矮小了一些。******就不同了,身高体壮的******如同一座小山,晃悠悠地朝艾伦这个几名英国大兵走过去的时候,他们确实感到了压迫感,尤其******不苟言笑的脸庞,让他们觉得******想把他们全部干掉,之后红烧了…… 根本没有那个心情去照顾艾伦这三名英国士兵的表情,******指了指地下工事的入口,随后便朝地下工事的厕所走去了。 这个巨大古树构成的地下工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一个排的英军士兵住进去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尤其是里面还有很多物资装备。由于地下工事里太过潮湿,这些英军士兵平素没事的就用擦枪来消磨时间。 地下工事的厕所和武器仓库离得很近,因为其他宽敞的地方都要住人。而厕所没有排水系统,里面极其恶臭,这就导致英军士兵们的武器都有一种粘糊糊的诡异臭味。 这个时候尊敬的约翰先生已经醒了…… 约翰刚醒过来,躺在他不远处的鹿鸣铮听到声音便立即起身,朝他走了过去:“约翰先生,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似乎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无奈地抓抓乱糟糟的头发,约翰说:“噢,鹿先生,现在天应该已经亮了吧?这个时候出发恐怕会引起日本军队的注意,所以我建议还是晚上出发。” 约翰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不过既然他同意撤退,也算是个好消息。鹿鸣铮说:“好吧,只要你答应撤退就好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了,约翰连忙解释说:“噢,不不,鹿先生,我的意思是说,等到天黑以后我们再从长计议,撤退是一件大事,我们不能这么草率。” 已经醒来,站在鹿鸣铮身旁的巴里忍不住大声反驳:“约翰先生,你是一名绅士,绅士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不由笑了,约翰竟然露出了孩童一般顽皮的微笑:“算了吧,巴里先生,所有的绅士最擅长的就是言而无信,好了,我们该吃早饭了。” 也许是私生子的身份让约翰多了一些玩世不恭的性格,虽然他享受着贵族一般的生活,但他没有真正贵族的交际圈,更没有贵族在社会上的尊敬,这就导致他见过太多的言而无信,虚伪的贵族,尤其是他亲生的父亲。 看到鹿鸣铮和巴里无动于衷,约翰笑着说:“大可不必这么担心,我是上帝的宠儿,上帝为了救我,让我掉进了地裂,找到了这个地下工事,这是上帝送给我的地下工事,它是完美无缺的,它是牢不可破的!来吧,先生们,我还有半瓶红酒,我们干掉它。” 不由大吃一惊,没想到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约翰竟然还藏有红酒,果然是纨绔子弟,果然是地道的贵族。 无奈地耸耸肩膀,巴里对鹿鸣铮说:“鹿先生,也许我们该想想办法,好好劝劝约翰先生。” 说这话的时候,巴里侧过身,避开了约翰的目光,做了一个出拳的动作。巴里显然在暗示鹿鸣铮,可以打晕约翰,把他带走。这样的提示,在进入地下工事之前,巴里就已经说过了。 事到如今,再不采取强迫措施,约翰和一个排的英国士兵都会死在这里,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恐怕也难逃厄运。 朝不远处正在酣睡的英军士兵望去,随后鹿鸣铮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巴里。鹿鸣铮的意思很明显,他可以带着这班中国老兵对约翰采取强硬的措施,可是这里还有一个排的英国士兵,他们难道会袖手旁观吗? 瞬间便理解了鹿鸣铮的用意,巴里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他们都是非常思念家乡的人。鹿先生,你明白吗?除了艾伦之外,他们非常非常思念家乡。” 沉默了几秒钟,鹿鸣铮点点头,也做了一个出拳的动作。巴里显然在说,除了艾伦,约翰已经无法控制这一个排的英军士兵了,他们都归心似箭,巴不得尽快离开这里。 其实鹿鸣铮已经多少了解了一些约翰这里的情况,在来到地下工事之前,鹿鸣铮已经知道这里因为赝品约翰几乎酿成了一场可怕的兵变,约翰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让巴里去处死赝品约翰。也就是说,约翰对这支部队的控制力没有那么强。鹿鸣铮不知道的是,这支部队之所以还听从约翰的调遣,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人在进入丛林之前,已经得到明确的命令,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要保护约翰的安全,如果约翰能够平安离开丛林,回到英国后,每个人都会得到一笔丰厚的佣金。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住在距离日军防线这么近的地方,英军士兵们还是怨言四起,只想着尽快离开丛林,即便现在把那笔佣金发放到他们手里,他们也不想在留在这里了。和英镑比起来,显然生命更重要。 但是,约翰的父亲并不是呆头鹅,他不仅派了一个排的兵力保护他,还派了一些精锐战士贴身保护他。比如艾伦。艾伦这样的精锐战士不仅有着过硬的单兵素质,还拥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技巧,比如说,他可以洞察每个英军士兵内心真正的想法,他可以迅速和普通的士兵打成一片,他可以带头和约翰闹事,但最终让士兵们留在约翰身边,继续服从他的命令。 巴里是约翰的贴身管家,事无巨细都要过问,而艾伦则是他的忠诚保镖,在保护他安全的同时,也要保证军心不散。 所以,鹿鸣铮只需要打晕约翰和艾伦,之后巴里对着英国士兵们吆喝一声回家喽,所有的英军便会喜气洋洋地跟着他们走出丛林。等到约翰和艾伦醒来之后,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这样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可是世界上,皆大欢喜这种事实在是少之又少,因为地下工事的入口被发现了…… 事情就发生在******去厕所这段很短的时间里,当******捏着鼻子在臭烘烘的厕所小便的时候,一名日军士兵从地裂进入了地下工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进退无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确切地说,这名日军士兵是掉进了地裂,从而进入了地下工事…… 为了找到约翰藏身的地下工事,小林隆一每天清晨都会派出几名士兵,利用倒垃圾的方式查看附近的地面那里渗水,渗水的地方便可能是地下工事。【ㄨ】 今天也不例外,在进行例行的升旗,唱国歌和早晨的拉练之后,小林隆一便安排几名士兵继续去防线前面倒垃圾,他则站在重机枪旁边,和众多的日军士兵严阵以待,以防出现意外,或者等待找到约翰的好消息。 今天,倒完垃圾之后,看到几名去倒垃圾的士兵陆续返回防线,小林隆一以为今天还是和往日一样,没有任何收获,他正准备结束这次试探,带领他的士兵们去吃早饭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去倒垃圾的士兵里少了一个人。 询问其他的日军士兵,他们说那个士兵去小便了,于是小林隆一耐心地站在战壕里等待这个去小便的士兵。 这名去小便的日军士兵不小心掉进了地裂…… 按照常理,没有人会觉得这种司空见怪的地裂下面会藏着什么阴谋,当然,这名去小便的日军士兵也是这样觉得的…… 按照常理,没有人看不到这么大的地裂,从而掉了进去,而且是在小便之后…… 但是战争本来就是常理之外的事情…… 于是,去倒垃圾,之后独自小便,没有跟上战友们的日军士兵掉进了地裂,从而发现约翰的地下工事。而此时,看守地下工事入口的******也正在捏着鼻子,在地下工事臭烘烘的厕所里小便…… 而艾伦这三名英军士兵发现这名进入地下工事的日军士兵的时候,还用熬得通红的眼睛互相看了看,似乎根本不相信会有日军士兵进入地下工事。地下工事的入口,也就是那个地裂看似很明显,但根本没有人会去怀疑它会是地下工事的入口,所以约翰这些英军官兵才能在日军的眼皮子底下潜伏这么久。但正是这种肆无忌惮的心态,才导致艾伦把放哨这么重要的任务,变成了赌局,这才导致了日军士兵发现了地下工事之后。能够从容地逃脱。 看到日军士兵的这一瞬间,通宵赌博的艾伦这三名英军士兵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日军士兵打了个机灵,瞬间跑向了地裂,之后逃了出去。 这名日军士兵的出现导致鹿鸣铮想带着约翰简简单单离开丛林的计划发生了变化。也让约翰安逸的生活发生了变化,让小林隆一连日来急躁的等待发生了变化,更把中日英三方的士兵卷入了残酷的战斗…… 或者说,小便导致了巨变…… 如果******没有去小便,那么他一定会轻松制服这名日军士兵,而小林隆一即便找不到这名日军士兵,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这个地裂竟然是约翰的地下工事的入口,这样的话,也许担心生出变故的约翰会在天黑之后下达撤离的命令,这样的话。也许所有的人都可以平安离开丛林了…… 如果那名日军士兵没有去小便……可是战争没有穿越,更没有如果…… 这时恰好******一边系着裤子,一边往回走,他看到日军士兵的时候大吼了一声,便冲了过去。这声怒吼惊醒了阿伦这些英军士兵,他们这才忙不迭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地下工事的入口冲了过去。 然而,一切都为时过晚了…… 掉进地裂,从而发现地下工事的日军士兵捡了一条小命,他迅速从地裂里爬出来。随后飞快地朝日军防线跑去。 这名日军士兵还算比较勇敢,也比较聪明,他朝前跑了一段距离,估摸着后面的追兵要从地裂里冲出来了。便快速趴在地上,朝地裂方向开了一枪。 这一枪立即破灭了******等人追上日军士兵,并干掉他的打算,这一枪也提醒了小林隆一。这名日军士兵是在用枪声告诉小林隆一,他发现了地下工事。 枪声还在丛林上空回荡,小林隆一已经率领几十名日军士兵冲向了约翰的地下工事方向。这是小林隆一早就计划好的。一旦发现地下工事,他将率领一部分装备了机枪,掷弹筒和火焰喷射器的日军士兵迅速冲过去,而其他的日军官兵将继续严守防线,以防不测。 已经冲出地下工事,藏身在地裂中的******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声音,随后猛地直起腰朝外面望了一眼,又瞬间趴下。外面情况不明,最恶劣的情况是,大批的日军官兵已经守在了外面,不过******看了一眼,总算放心了一些。 有人从后面挤过来,蹲在******身边,那就是听到嘈杂的声音冲出来的鹿鸣铮。鹿鸣铮也听了听外面的声音,随后低声问******:“情况怎么样?” 似乎想安慰一下鹿鸣铮,******沉默了一下说:“没有想象的那么糟,附近没有小鬼子。【ㄨ】” 也像******一样,猛地起身朝外面望了一眼,又瞬间恢复原态。看清楚之后,鹿鸣铮苦笑着说:“是没那么糟,我以为外面起码有几十个小鬼子呢,现在看来,那几十个小鬼子还没赶到。” 顿时大惊失色,巴特热再次直起身朝外面观望,果然和鹿鸣铮说的一样,他看到几十名全副武装的日军士兵像黑压压的鸟群一般朝这边冲了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日军军官。 这名日军军官自然就是小林隆一…… 要是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如果地下工事里只有鹿鸣铮率领的这班中国老兵,鹿鸣铮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到地下工事和小鬼子周旋,不过这么做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地下工事足够坚固,而且有必须的一些设施,第二个选择是立即带领自己的这班兄弟迅速离开地下工事,以防被围歼,他们可以边打边撤,有羌羌和倮倮这些熟悉丛林的兄弟,小鬼子人数越多,越无法全面追击。 但是回头朝地下工事里看了一眼,鹿鸣铮明白自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立即返回地下工事。 因为,鹿鸣铮身后不是经验丰富,临危不乱的中国老兵,而是乱哄哄,脑门子上统统写着怎么办,怎么办的英国大兵…… 这些英国大兵已经把地下工事狭窄的入口堵住了,如果刚才不是一名日军士兵意外地掉进了地裂,而是日军有组织的进攻,现在只消一枚手雷,鹿鸣铮,******和这些英国大兵都会统统葬身于此。 “安静!撤回去,小鬼子来了!”鹿鸣铮又气又急地怒吼了一句。 英国大兵们顿时从慌乱中安静下来,他们互相看了看,再次慌乱地返回了地下工事。返回的过程毫无章法,即没有人谦让,也没有人听从鹿鸣铮的指挥,挤在地下工事入口的英国大兵们就像一群散兵游勇,或者一群难民,互相推搡着往里走。 幸好冲出来的时候,鹿鸣铮把司登式冲锋枪带了出来,他立即把子弹上膛,朝着扑过来的日军士兵打了一个短点射。 司登式冲锋枪的短点射阻止了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全速的突击,也让堵在地下工事入口的英国大兵们冷静了一下,他们又推搡了一会,总算全部挤了回去,并把地下工事的入口给让了出来。 短点射只是暂时阻止了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的突击,小林隆一很快便指挥日军士兵进行了日军陆军最常规的突击方式……那就是重机枪扫射,为步兵提供掩护,随后步兵集体卧倒,同时射击,为向前推进的重机枪提供掩护…… 日军的重机枪和步兵轮番掩护射击,这种鹿鸣铮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的进攻方式,却是最有效的,毕竟对方的火力太强了…… 当代战场上的情况就是这样,谁的火力强,谁的子弹多,谁就占便宜…… 从地下工事的入口进入之后,拍拍******的肩膀,鹿鸣铮对******说:“守住入口,我马上就来。” 看到******应了一声,随后抓起轻机枪,把枪口对准了入口,颇有些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对的气势。鹿鸣铮便放心地朝地下工事里面跑了过去。 形势比鹿鸣铮想象的要好一些,虽然约翰还在大喊,我是上帝的宠儿,日本人冲不进来,虽然大部分英国大兵还像没头苍蝇一般乱哄哄地嚷嚷,但艾伦算是比较有经验,也算是比较冷静的人。 “都给我闭嘴!”艾伦大喊了一声,随后对英国大兵们喊:“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只要守住入口,那些小个子日本人进不来!” 摆摆手,示意羌羌和侉侉去帮******守住地下工事的入口,鹿鸣铮便对约翰说:“约翰先生,还有别的出口吗?” 不知是恐惧,还是自大,约翰在慌乱之后竟然小丑一般活蹦乱跳地喊着:“我的地下工事是上帝赐给我的,我是上帝的宠儿,让那些日本人来送死吧,我早就想踢他们的屁股了!” 无奈地丢下精神错乱一般的约翰,鹿鸣铮对巴里说:“巴里先生,告诉我,这里还有别的出口吗?” 仿佛这也是巴里最担心的事情,巴里惶恐地说:“这里只有一个入口。” 顿时有些茫然,鹿鸣铮意识到他们所有人被日军困在了地下工事,即便这里牢不可破,即便这里还有一些补给,但他们能守多久呢? 外面的日军官兵数量是他们的几倍,这些日军官兵不光有三八大盖,重机枪,手雷,还有火焰喷射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洞天火海 约翰的狂妄是因为他不够了解日军,对于把武士道作为信条的日军来讲,他们眼中永远没有对峙,不是消灭对方,就是被对方消灭。 而现在的情况看来,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和这些英国大兵,怎么看都不像能消灭外面这些日军官兵的…… 冷汗不由地流了下来,鹿鸣铮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鹿鸣铮又问了巴里一句:“排风口呢,这里还有其他的排风口吗?” 不待巴里回答,半疯癫状态的约翰便冲到了鹿鸣铮面前:“鹿先生,你放心好了,我是上帝的宠儿,这里是上帝赐给我的工事,这里牢不可破,这里没有其他出口,也没有别的排风口,因为这是一棵完整的巨树!” 顿时在心里叹口气,说了一句,完了,鹿鸣铮明白约翰的意思了,所谓约翰的地下工事是一棵完整的,被埋在地下的巨树,这棵巨树不知什么原因,它的树皮和泥土胶着在一起,形成坚硬的外壳。就像约翰说的,就算是炮弹也未必能炸开这里。 炮弹是炸不开,但是地下工事的空气完全从入口进出,那岂不是说,一旦外面的日军官兵堵住了入口,或者用土掩盖了入口,他们就被活埋了? 没有时间再理会约翰,鹿鸣铮朝自己的其他兄弟挥挥手,随后大声对艾伦说:“我们必须冲出去,不然都会死在这里,明白我的意思吗?” 艾伦正揪住一个拎着步枪,却找不到弹药的英国大兵,狠踢他的屁股。听到鹿鸣铮的话,他怔了一下:“小个子日本人攻不进来,你怕什么?” 难道说所有的英国大兵的脑子都变成了糨糊,或者说因为在潮湿的地下住得太久,脑子都生锈了? 气急败坏地打了艾伦一拳,鹿鸣铮大吼:“他们是攻不进来,可他们可以把我们活埋!还不明白吗?” 刚刚好转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艾伦用手扶住了身旁的墙壁,似乎担心自己摔倒。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 “兄弟们,跟我来。冲出去!”鹿鸣铮对花脸猫这些兄弟吆喝了一声,随后对艾伦说:“我们冲出去之后,把所有的重火器放在后面掩护约翰先生先撤退,一定要跟着我们走!” 机械地点点头,艾伦朝四周的英国大兵望去。一直慌乱的英国大兵们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们听懂了鹿鸣铮的话,既然快死了,再慌乱也没什么用了…… 即便鹿鸣铮想拼命冲出地下工事,也已经晚了,众多的日军士兵在小林隆一的指挥下已经包围了入口。由于担心地下工事附近还有其他入口,小林隆一把自己的部队分成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在外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其他的人,包括操控着火焰喷射器的士兵都跟他在一起。准备突破地下工事的入口。 咬着牙,想干掉几个冒冒失失小鬼子的******失算了,要知道经验丰富的日军官兵不是毛头小伙子,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先是一名日军士兵用树枝顶着一顶钢盔,伸进地下工事,很快小林隆一就看见钢盔被******手上的轻机枪打成了筛子。随后小林隆一命令日军士兵投掷了两枚手雷,手雷在地下工事的入口爆炸,凭借爆炸的声响和浓烟翻滚的方向,小林隆一便确定,人从入口进入之后。还要朝左侧拐一个弯,才能正式进入地下工事。 小林隆一还判断,从地下工事的入口到里面还有很长的距离,因为手雷在入口爆炸的时候。******的轻机枪又响了,这分明是******担心有日军士兵趁着浓烟混进地下工事。如果硬冲进去,只需要******手里这挺轻机枪守住入口,别说他身边这几十名日军士兵,就算又再多的人,这么冒然冲进地下工事。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送死。 抬头朝四周看看,小林隆一对着几名日军士兵说:“马上寻找其他的入口,快!” 几名日军士兵立即领命而去,他们用刺刀一寸寸地试探附近是否有其他入口,或者松动的泥土,但他们很快就折回来,向小林隆一汇报,他们没有发现地道的其他入口,甚至连一个通风口都没发现。 蹲在地上,不死心地倒转手里的三八大盖,用刺刀狠狠地地上戳了一下,但看似松软的地面只被刺进了三指宽,便再也刺不进去了,显然地下没有他所需要找到的入口。小林隆一不由地把怒火发泄到了去寻找地下工事入口的日军士兵身上。小林隆一朝着前来汇报的日军士兵狠狠踢了一脚,随后大喊着:“找不到入口,你们就去给我当敢死队!” 不由地后退了一步,前来汇报的日军士兵深知作为敢死队冲进现在的地下工事入口,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和他的轻机枪决不会吝啬子弹,会轻易地把他雕刻成血淋淋的碎肉。 似乎想解决自己的窘境,同时也让小林隆一冷静下来,日军士兵说:“阁下,您大概觉得英国鬼畜的地下工事一定非常坚固,而且各种设施都非常坚固吧?” 举起手,重重地拍在日军士兵头上,把他的军帽直接给拍飞了。小林隆一对日军士兵说:“还用你说吗?这么重要的贵族,为了保护他,难道那些英国鬼畜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吗?” 自从得知约翰这个英国贵族私生子就在自己眼皮底下之后,小林隆一便认定了约翰的地下工事是英国部队为了保护约翰所专门建造的,越是发现地下工事是如此的难以找到,小林隆一便越发觉得约翰这个英国贵族私生子非同小可,他甚至认为约翰可能是英国王子之类的人。 当然,小林隆一还不知道约翰这个贵族是个私生子,潜伏在英军高层中的日军间谍,只是强调了约翰的贵族身份和重要意义,对于他的隐私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既然这样,我想我已经找到了进攻的方法!”日军士兵啪地打了一个立正,对着小林隆一敬了一个军礼:“既然为了保护这个重要的贵族,英国鬼畜建造了这么坚固的地下工事,它必定有非常完善的排风系统,我们只要不停里往地下工事里制造烟雾,便可以找到其他的通风口了。” 沉思了几秒钟,小林隆一猛地拍了一下日军士兵的肩膀,喜形于色地夸赞他:“哈哈,你说的没错!我为什么没有想到呢,是因为我太急着把那些英国鬼畜统统抓住,跪在我们脚下吗?是的,你说的对,只要我们把浓烟灌进地下工事,那么烟雾一定会沿着完善的排风系统吹出来,我们就可以找到地下工事的排风系统,也就可以沿着排风系统一路挖下去,把坚固的地下工事统统挖出来了!” 在小林隆一和他指挥的众多日军士兵心目中,约翰已经被夸大了,他们眼中的约翰可能是英国王子,英国军队为了保护他,建造了庞大的地下工事,这个工事里面有足够的英国大兵,武器弹药,吃穿补给,地下工事本身几乎没有缺点可言。所以,在很多时候,越是找不到地下工事的入口,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便越是兴奋,地下工事这样的隐蔽,就愈发证明了约翰身份的非同凡响。 小林隆一甚至开玩笑说,也许抓到约翰之后,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大英帝国会向日本投降,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希特勒的空军和海军轮番对英国采取了进攻,但即便伦敦被炸成了一片废墟,英国的土地上还是飘荡着英国国旗。 虽说这是一句玩笑,但小林隆一在看到藏在地裂下面的地下工事入口的时候,他表面看来非常紧张严肃,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想想吧,如果不是约翰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英国人怎么会建造如此坚固而隐蔽的地下工事,而地下工事的入口的设计简直是巧夺天工,设计这个入口的人恐怕是英国最伟大的设计师…… 谁能想到地下工事的入口竟然设置在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地裂下面? 但是,小林隆一根本不知道,约翰不过是和那名小便的英国士兵一样,无意中掉进了地裂,从而看到了所谓的地下工事…… 小林隆一很快便指挥几名日军士兵忙碌了起来,几名日军士兵返回日军防线,把很多干燥的,用来煮饭的柴火搬了过来。开始的时候,炊事兵看到这几名士兵搬运他辛苦找来的干燥柴火,差点挥拳冲过去,不过当他知道这些柴火是用来捉拿那个类似英国王子一般人物的约翰的时候,他便帮着他们搬了起来,还不停给他们加油打气。 按照小林隆一的命令,很多干柴运来之后,一些生机盎然的枝条,灌木和热带植物被带到了地裂附近。小林隆一指挥日军士兵们先把干柴丢地下工事的入口,随后用火焰喷射器点燃了这些干燥的柴火,之后那些生机盎然的,湿润的植物便被塞进了地下工事的入口,当滚滚的浓烟升腾起来,试图从地下工事的入口冲出来的时候,小林隆一再次命令火焰喷射器开始喷火,凶猛的火焰直接把滚滚的浓烟压迫进了地下工事里面。 小林隆一喜滋滋地看着地下工事的入口,随后朝四周观望着,他期待着某个地方冒出黑烟,那说明那里就是地下工事的排风孔。 不过小林隆一并不知道,约翰的地下工事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完美,地下工事也没有所谓的排风系统,这个别有洞天地下工事已经变成浓烟和火海的世界……(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全军被俘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当滚滚的浓烟从地下工事的入口冲进来的时候,即便是最强壮的******也差点被浓烟熏倒,他抹了一把脸,随后拧开水壶,把水倒在脱下的衣服上,接着用湿润的衣服蒙住了口鼻。 即便这样,******还是快要坚持不住了,在滚滚的浓烟面前,不光是呼吸困难,眼睛也火辣辣地睁不开,但******担心浓烟后面跟着戴有防毒面具的日军士兵,于是坚持趴在地上,朝着地下工事的入口接连扣动扳机。 跟在******身后,准备陪着他作战,消灭随时可能冲进来日军士兵的侉侉立即猛拍了******一巴掌。侉侉背对着在浓烟中射击******说:“往里面撤!快!” 双眼不停流泪,但******还是坚持留在原地,每隔几秒钟便扣动一下扳机,确保任何进入地下工事,想浑水摸鱼的日军官兵瞬间死于非命。 显然侉侉一个人拖不动固执地坚守的******,于是羌羌也冲过去。羌羌用手捏着鼻子,大声在******身边喊着:“撤到里面吧,小鬼子用火焰喷射器喷呢,不会有人进来!” 对于火焰喷射器,******确实没有羌羌和侉侉的经验多,他愣了一下,随后便和羌羌和侉侉往里面撤了一段距离。 但正堵在地下工事入口的火焰喷射器的作用,不是喷火,而是用火把浓烟卷进地下工事。 小林隆一的这个办法,虽然找不到冒烟的通风口,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通风口,但他却得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就是……不管是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还是约翰这些英军官兵,都要拼命冲出去…… 不冲出去,就要会呛死了! ******随着羌羌和侉侉朝里面撤了一段距离。但他们很快就犹豫了,因为浓烟已经灌进来了,他们再撤的话,就彻底失去了对地下工事入口的控制。 这时鹿鸣铮和花脸猫这班兄弟已经拖拽着根本没有主意的约翰冲了过来。他们的后面是搀扶着倮倮的苗老八,即便倮倮一再摆脱苗老八,想证明自己虽然有些蛋疼,但根本不需要人帮忙,但苗老八却极其认真地一再用手紧紧抓住倮倮的手臂。 苗老八的坚持让倮倮有些感动。虽说平时兄弟们习惯了调侃打屁,但到了见真章,见生死的时候,还得是自己的好战友,好兄弟。倮倮完全相信,这班兄弟,无论是谁都愿意为他挡子弹,因为他也愿意为任何一个兄弟挡子弹。 紧跟在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身后的是,那些已经不再嚣张,甚至有些瑟瑟发抖的。艾伦这些英国大兵…… 如果是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还没有来,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恐怕都要交代在这里了,因为包括艾伦在内,没有一个人知道怎么办,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鹿鸣铮。鹿鸣铮说怎么办,他们就怎么办? 话说,不久前,艾伦这些自命不凡的英国大兵不是还在和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叫嚣…… 话说,不久前尊敬的约翰先生不是还说这里是牢不可破的地下工事吗?尊敬的约翰先生不是还说,他是上帝的宠儿吗? 上帝的宠儿难道是烤乳猪? 滚滚的浓烟中。鹿鸣铮只看到******这三个兄弟恍惚的影子,他半蹲在地上向前行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勉强看到前面的情况。鹿鸣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大喊:“装备好自己,别让烟呛死。跟我冲出去!” 除了冲出去,当然没有别的办法吗?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办法,那就是等死。 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听不懂鹿鸣铮的话,即便听得懂,他们也不知道装备好自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而且有样学样地照做了。 其实,鹿鸣铮要求所有人做的事情,和******做的事情一样,那就是用水淋湿衣服,然后用衣服蒙住口鼻。 越是到了最危险的关头,越能看出一支部队的真正实力,平素里无论这支部队的军装有多么光鲜,装备有多么优良,都抵不上危急关头时的临危不惧和默契。 鹿鸣铮率先做出表率,他拧开水壶的盖子,快速在衣服上浇了一下,随后把水壶递给身后的兄弟,把衣服蒙在自己脸上。跟在鹿鸣铮身后的花脸猫做出同样的动作,之后递给后面的苗老八和倮倮。 倮倮接到水壶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随后擦了擦眼角,擦掉了不知被烟熏出来的眼泪,还是感动的泪光。水壶传到倮倮手里的时候竟然还有一半的水…… 试想一下,一水壶的水,暂且算它里面的水是满的,在经过鹿鸣铮,花脸猫和苗老八三个人之后,竟然还剩下一半?这半水壶的水能湿透三件衣服? 可是鹿鸣铮这三个兄弟已经准备开始冲锋了…… 苗老八的一只手还是牢牢地抓着倮倮的手臂…… 相比起来,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就完全不同了。紧跟着倮倮的艾伦刚拿出水壶,在衣服上洒了一些水,水壶便被身后的英军士兵抢走了,等到艾伦转身想抢回来的时候,他发现现场已经失控了,他的水壶上落着三支互不相让的大手,而其他的英军士兵也正在抢夺其他的水壶。 看不清后面的英国士兵在争夺水壶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样的结果,艾伦只知道他那个被抢走的水壶因为多人的激烈抢夺,掉在了地上,里面原本不多的水,更加少得可怜了。 除了愤怒地狂喊乱叫,艾伦还能说什么?说什么能控制这群几乎疯癫的英国大兵? “跟我来,不想死别掉队!”鹿鸣铮吼了一声,便第一个冲了出去。 ******和羌羌,侉侉的眼睛用已经被熏得够呛了,所以鹿鸣铮主动承担了尖兵的任务,第二个尖兵便是花脸猫。 鹿鸣铮的面前,除了滚滚的,让人无法呼吸的浓烟,便是四溅的火星和剧烈燃烧的柴火…… 为了防止地下工事的入口混进日军士兵,鹿鸣铮闭着眼睛,凭借记忆冲在最前面, 鹿鸣铮朝前面打了一个短点射,最后冲进了火中,冲出了地下工事的入口,冲出地下工事入口的时候,他朝外面打出一个小扇面,试图为后面的兄弟减轻威胁。 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能做到的,都做到了,鹿鸣铮只能这样了…… 冲出地下工事的入口,冲出地裂后,虽然感觉到头发和眉毛都让大火给烧光了,皮肤也一阵紧似一阵,但鹿鸣铮心里不由地轻松了一下,起码他和兄弟们不会被烧死了,要死也得死在杀鬼子的路上…… 不过鹿鸣铮想的太完美了,他根本没有机会和守在外面的日军官兵对射的机会,他只觉得脑袋被重重砸了一下,便晕倒了。 其实,鹿鸣铮是幸运的,因为他冲出来的前一刻,日军的火焰喷射器便没有了燃料,不然就算他是裹着一身铁皮,也会被烧成一堆黑漆漆的枯骨。 使用火焰喷射器朝地下工事猛喷之后,小林隆一便努力地朝四周观察,但他失望地发现,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有浓烟冒出来,难道说地下工事的建造技术如此完美,通风孔都建在很远的地方,或者建造了无数的通风口,让他们无法发现被淡薄的浓烟? 猜测很快有了答案,因为小林隆一发现有人试图冲出地下工事。 小林隆一发现地下工事有人冲出来的时候,便指挥堵在地裂正前方的日军士兵散开,以免被射出来的子弹造成伤亡。 其实,鹿鸣铮之所以这样猛然冲出来,他心里是有谱的。鹿鸣铮心里非常清楚,日军官兵是冲着约翰来的,他们动用了火焰喷射器的目的不是想看到被烧成渣的约翰,而是要活捉他。 所以,即便鹿鸣铮冲出来的时候,即便火焰喷射器还有燃料,小林隆一也会让火焰喷射器停下来。 看到有人想冲出地下工事的时候,小林隆一甚至动了灭火的念头…… 对于小林隆一来说,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就像用枪托砸晕鹿鸣铮一样,跟在后面的花脸猫这些中国老兵,还有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情况都一样,他们冲出了熊熊的大火,眼睛被烫的根本睁不开,即便能睁开也无法适应外面直射的阳光,他们手里虽然抓着武器,但晕头转向的,便一个个都被枪托砸晕了…… 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对于营救约翰这次任务,想象过很多情况,他们想象过兄弟们被小鬼子包围,全都死在了一起,他们想象过找不到约翰的人,他们原路返回,没有失去一个兄弟……但他们从未想过会做日军的俘虏…… 即便腿部负了重伤的欧边花,为了不连累自己的兄弟,为了不做小鬼子的俘虏,还亲手引爆了手雷…… 而鹿鸣铮这班兄弟不仅没有想过做俘虏,更没有想过集体做了俘虏,而且他们根本没有引爆手雷自杀的机会…… 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尚且狼狈如此,约翰,巴里,以及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的情况就更惨了……他们是趴在地上被日军士兵的枪托砸晕的…… 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虽然没有了反抗的能力,但起码他们被砸晕的时候,还在朝着敌人冲锋,还保持着冲杀的姿势…… 这才能叫做战士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慷慨法场(上)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慢悠悠地醒来,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在眼前摇晃的丛林变得安静下来……不过鹿鸣铮很快便恢复了神智清醒,眼睛也看清楚了,他眼前的不是丛林,而是铁门上的铁栏杆。 揉了揉被枪托砸得生疼的后脑,鹿鸣铮环顾着周围,这是一间不过十几平米,阴暗幽森的牢房,而羌羌这些兄弟则横七竖八地躺在一旁,一个个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显然也被日军官兵打晕了,还没醒过来。 即便看到好兄弟都晕倒了,多年养成的战场习惯还是让鹿鸣铮迅速观察了一下环境。刚才鹿鸣铮看到的是牢房的内部环境,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肯定是被日军给俘虏了,而且这个牢房应该是和日军防线联成一体的,是地下工事的一部分。墙壁上湿漉漉的水珠就是最好的证明。 从约翰的地下工事到日军的防线的地下工事,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似乎开始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现在眼前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这些好兄弟,鹿鸣铮清点了一下,中国老兵都在这里。而约翰,巴里,还有艾伦这些这些英国大兵还不知道在哪里。 观察完内部环境,鹿鸣铮便下意识地朝铁门外望去,他意外地看见了一双阴鸷的眼睛正在紧盯着他。 哈哈大笑着,鹿鸣铮拍着自己的脑门说:“坂垣平八郎,你龟儿子怎么在这儿呢?也被关起来了,也要被枪毙了?老子和你这个王八羔子还真有缘啊。” 果然,站在对面牢房里的坂垣平八郎,正用双手抓着铁栏杆,直勾勾地看着鹿鸣铮。坂垣平八郎平静地看着鹿鸣铮,片刻才慢悠悠地说:“是啊,鹿先生,你恐怕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吧?” 用力推了推离自己最近的羌羌,鹿鸣铮拍了拍他的脸颊,试图让他醒过来。鹿鸣铮同时对坂垣平八郎说:“我确实从没想过被你们这些****的抓住。还住进了你们的监狱,不过你恐怕更不会想到,你会住进自己部队的监狱吧?” 微微一笑,随后摸了摸嘴角长出的胡子。坂垣平八郎说:“只要消灭你们这些支那军人,哦,我承认你们是非常优秀的支那军人……我以前只希望消灭你们这些支那军人,没想到小林隆一是个伟大的武士,他竟然把你们全部俘虏了。还有那个尊贵的约翰先生,还有那些自命不凡的英国军人。鹿先生,我顺便问一句,那些自命不凡的英国军人恐怕一见面就会不停地羞辱你们吧?你应该知道,在英国贵族,或者所谓英国绅士眼里,除了他们自己,其他人都是卑贱的。” 这番话气得鹿鸣铮怒目圆睁,正在拍打羌羌脸颊的手不由用上了力,不过因此这次用力的拍打。让羌羌缓缓地醒了过来。 把鹿鸣铮气愤的表情看在眼里,坂垣平八郎满意地把身旁的一堆脏兮兮的干草拽过去,坐在自己屁股下面,优哉游哉地看着鹿鸣铮。 坂垣平八郎对鹿鸣铮说:“鹿先生,我必须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确实从来没想过会住进帝国的监狱,好吧,姑且把这里称作监狱,不过你要想清楚,即便我是有罪的。也不会被枪毙。我想你应该理解我的意思,帝国会让我坐监狱,但不会让我去吃子弹。你们这些支那猪就不一样了,帝国会请你们吃子弹或者刺刀。反正你们都会死在这里。其实你们应该祈祷自己尽快死去,不然帝国的武士有无数的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另外,也许只有那个叫做约翰的英国贵族,和那些英国鬼畜才能活下去。也难怪他们那么自负,他们的生命可以给帝国换来很多物资,或者其他东西。你们的生命就不行。” 说完这些,坂垣平八郎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竟然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看到鹿鸣铮脸色铁青地望着对面,缓缓醒来的羌羌一边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一边问鹿鸣铮:“官长,这是什么地方啊?” 而此时,愈发得意的坂垣平八郎已经开始放肆地大笑了,他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浑身都在颤抖。 根本不用鹿鸣铮回答,很快羌羌便察觉到他们都被俘虏了…… 不仅是他和鹿鸣铮被俘虏了,而且是所有的兄弟都被俘虏了…… 朝对面的坂垣平八郎望去,羌羌狐疑地问鹿鸣铮:“官长,那个小鬼子怎么也被关起来了?这儿是不是小鬼子的监狱啊?哎,他跟吃了欢喜屁似的,他笑什么呢?” 不待鹿鸣铮回答,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打断了坂垣平八郎肆无忌惮的笑声。小林隆一带着一队日军士兵从远处走来,小林隆一瞪着坂垣平八郎说:“请跟我去刑场吧。” 听到这句话的坂垣平八郎和鹿鸣铮都愣住了,坂垣平八郎半晌才缓过味来,他大声说:“你搞错了吧?为什么是我去刑场,而不是他们?” 看到坂垣平八郎惊讶而滑稽的表情,鹿鸣铮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羌羌刚掐着******的人中,把他弄醒,他看到鹿鸣铮莫名其妙的笑容,便问他:“官长,你咋不说话呢?你笑什么呢?小鬼子说什么呢?” 依旧瞪着坂垣平八郎,小林隆一不耐烦地对身边的日军士兵说:“还在等什么?快把他带到刑场上去!” 惊讶和滑稽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歇斯底里,坂垣平八郎拼命用手按住铁门,阻止两名准备进入的日军士兵。坂垣平八郎疯子一样狂吼:“为什么枪毙我?我为帝国做出了贡献!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和天皇陛下!为什么要当作这些支那猪的面带我去刑场?” 但是坂垣平八郎根本无法阻止进入牢房的两名日军士兵,换做平时,坂垣平八郎若是跟两名日军士兵动武,他们绝对无法控制他,但现在坂垣平八郎进入了疯癫状态,而且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反抗的意识,只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在死亡来临的时候,全力躲避着。 鹿鸣铮已经赫赫地笑出了声,他在朝坂垣平八郎那边张望的同时,也在帮着羌羌把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拽起来。用掐人中的方式把他们唤醒。 铁门被两名日军士兵全力推开的时候,坂垣平八郎倒在了地上,两名日军士兵会还算友好,只是分别控制了他的手臂。试图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坂垣平八郎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扭动着身体,嘴里狂叫着:“为什么不先枪毙这些支那猪?为什么要当着他们的面羞辱我!” 即便死到临头,所谓的武士道精神和虚荣心还在控制着坂垣平八郎的思想,他现在唯一的祈求便是。先让小林隆一杀掉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之后再杀他,这样话,即便他被杀了,也不至于在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面前颜面扫地。 即便死,也不希望死在敌人的嘲笑之中…… 鹿鸣铮当然能够理解坂垣平八郎的想法,不过他并不是在嘲笑坂垣平八郎的虚荣,而是他刚刚还在炫耀他不会死在日本制造的子弹之下,小林隆一便带着日军士兵要把他带去刑场,执行死刑。 这记无声的耳光。抽得绝对够响,够狠! 似乎忍耐了很久,紧咬牙关的小林隆一大声对坂垣平八郎说:“既然不想让敌人看不起,那你就不要做出这样的举动了,拜托你了!” 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让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看笑话,坂垣平八郎这才停止了徒劳的反抗,他低声对抓住他双臂的两名日军士兵说:“请让我有尊严地走出去吧。” 两名日军士兵立即朝门外的小林隆一望去,小林隆一闭了一下眼睛,算是默许了。这时坂垣平八郎才整理了一下,永远皱巴巴的衣服。迈着方步走出了牢房。 不过无论此时的坂垣平八郎有多么从容,鹿鸣铮已经开始狂笑了。他抱着羌羌的肩膀狂笑,一边笑还一边擦着笑出来的泪珠。 羌羌和陆续醒过来的兄弟们自然不知道,鹿鸣铮在笑什么。不过坂垣平八郎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非常明白鹿鸣铮是在嘲笑他面对死亡的胆怯。 似乎从未想过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是这种反应,毕竟自诩为英勇武士的坂垣平八郎不会想到自己会被忠心耿耿的日本帝国处死,但归根结底,坂垣平八郎这样的反应终归是源于对死亡的恐惧…… 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为自己找到什么样的托词。坂垣平八郎在得知自己要被带上刑场的一瞬间确实胆怯了…… 有几个人真正的不怕死呢? 有些死亡是相对比较容易面对的,比如在战场上冲锋的一瞬间,敌人的炮弹或者子弹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死就在一瞬间的时候,死亡并没有那么恐怖,因为那个时候脑海里想的是冲锋杀敌,对于死亡的概念并有全部占据脑海。真正让死亡的概念占据脑海的便是坂垣平八郎这种,自己被困在牢房里,等待死亡的宣判才是最可怕,也是最恐怖的…… 目送坂垣平八郎离开牢房,小林隆一才转过头,看着鹿鸣铮说:“你应该就是这些人的长官了,请你们准备一下,去刑场吧。” 听到小林隆一这句话,即便心里早有准备,鹿鸣铮还是怔了怔。 作为一名抗击侵略者的老兵,从穿上军装,扛起枪那一瞬间,鹿鸣铮便抱着必死的念头,就像他之前说过的,山河破碎到了这样的地步,每个中国男人唯有一死才能向祖宗和后代谢罪。 刚刚醒来的一瞬间,鹿鸣铮首先想到的是兄弟们的安危,确定兄弟们只是晕倒之后,他想到的便是自己是否受伤,是否尚可一战,最后他想到的便是死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发现他和这班兄弟统统都被小鬼子俘虏了…… 作为一名血气方刚的中国军爷,鹿鸣铮最无法接受的恐怕就是被俘,而且是被小鬼子俘虏。若是他自己被俘,他一定会用咬舌,或者其他方式自尽,决不会给小鬼子枪决他的机会。 不过看到兄弟们都还在自己身边,做为他们的长官,鹿鸣铮不能就这样不负责。即便被俘了,他们也还是军人,他也还是他们的长官。 而且,鹿鸣铮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他和兄弟们全都在牢房里自杀,会不会让小鬼子小看了自己?尤其是刚才坂垣平八郎的表现更加让他意识到,他和兄弟们集体自戕只会让小鬼子看他们的笑话,他要带着兄弟们笑对死亡,用微笑告诉这些侵略者,告诉这些小鬼子,中国人杀不光,不怕死的中国人更杀不光! 淡然的表情随即浮现在鹿鸣铮脸上,鹿鸣铮用日语对小林隆一说:“给我们三分钟吧。” 略一沉吟,小林隆一看了看手表,也许是和坂垣平八郎截然不同的淡定打动了他,小林隆一对鹿鸣铮说:“好的,一百八十秒,现在开始。” 想到即将面对的死亡,想到和兄弟们相处也不过只有三分钟,也就是一百八十秒了,鹿鸣铮还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头。以往遇到困境,难以处理的事情,或者疲乏极了,鹿鸣铮都会习惯性地捏捏自己的眉头,不过这一次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捏自己的眉头了。 发现先后醒来的兄弟们都在看着自己,鹿鸣铮便笑着说:“这些****的小鬼子这回捡了一个大便宜,要不是那个英国贵族私生子完全不懂打仗,咱也不至于被困在地下工事里面,也不至于都被浓烟熏的晕头转向,让小鬼子给抓来了。” 说起来,还是******最忠厚,他和兄弟们都被困在了小鬼子的牢房里,心里却还在惦记他们的任务,惦记着约翰。******问鹿鸣铮:“官长,那个约翰先生呢?” “就是******忠厚,这个时候还想着他呢。还挺讲礼貌,还约翰先生。”花脸猫有些落寞地说:“人家虽然是私生子,可人家是贵族,放个屁都值钱。小鬼子一直想着用他跟英国佬换钱换物资,所以呀,别担心他了,他肯定好过呢,说不定现在正在啃猪蹄子,喝红酒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慷慨法场(下)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随手拍了花脸猫一把巴掌,斜靠着墙的倮倮对花脸猫说:“你就说你的馋虫又出来就成了,还啃猪蹄子喝红酒?是你馋猪蹄子了吧?还啃猪蹄子喝红酒,你咋不说吃酸菜喝红酒呢?” 哈哈一笑,花脸猫马上扭头对鹿鸣铮说:“官长,你刚才笑啥呢?有啥可乐的事跟兄弟们说说,在这种地方不说点笑话,怎么混日子呢。” “先说点现实的东西吧。”鹿鸣铮环顾了一下兄弟们,看到这些活生生的面孔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想到这些优秀的老兵曾经多次在战场上建立功勋,而现在却要落得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鹿鸣铮的眼睛有些红了,他哽咽了一下说:“兄弟们,三分钟之后,小鬼子就要枪毙我们了。” 牢房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兄弟们互相看看,似乎谁都没意识到死亡会这么快降临,他们原本准备的下一个话题是怎么捉弄看守牢房的小鬼子……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苗老八活动了一下脖子说:“奶奶的,这儿的小鬼子不地道啊,咱们送了那么多小鬼子去见阎王,这儿的小鬼子不说给咱们磕几个,总得好酒好菜招待咱们一下。” 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拿出里面最后一根烟,侉侉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火柴之后,便把烟伸出了牢房,之后朝着一名日军士兵比划了一下。大概穷凶极恶的小鬼子也会尊重不怕死的中国老兵,或者说,人之将死,他们愿意满足中国老兵们最后的愿望。一名日军士兵拿出火柴,给侉侉点上了香烟。 抽了一口烟,随后拍拍自己的脑门,把烟递给了身边的倮倮。侉侉说:“这英国佬的烟就是呛鼻子,我说老八,你知不知道小鬼子为啥都那么矮?坏心眼太多了,就算对他们自己人也是那么多坏心眼。因为坏心眼太多了,所以把个子压住了,长不高了。坏心眼多的人有几个不是铁公鸡?所以呢,咱们就不用小鬼子招待了。咱们想想到了阎王殿,怎么去收拾在那边的小鬼子吧。” 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裆部,倮倮躺在地上,用力呼出了一口气:“可算是完事了……官长,兄弟们。说实话,从最开始接到这个任务,我是又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咱们可以玩把大的,使劲杀小鬼子,这感觉绝对刺激,不高兴的是,这个任务实在是让人憋屈……现在好了,任务失败也算是结束。咱们都能好好歇歇了。” 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只有被动地接受这一切了。羌羌躺在了倮倮身边,低声说:“就是任务失败了有点让人寒心,算球了,轻轻松松去死,我听说人死的时候心事太多,将来投的胎也是操心的命。” 当然听得出来羌羌不仅是为了没有完成任务而唏嘘,还在为被小鬼子抓住,死在他们手上感到不甘心。【ㄨ】 每个中国老兵都一样。他们宁可死在和日寇拼杀的战场上,也不愿意死在被俘的监狱里。 伸出手,先把躺在地上的倮倮和羌羌拽了起来,鹿鸣铮说:“按说咱们兄弟在一起打鬼子这么长时间。死到临头,总得说几句掏心窝子话,说几句十八年后在一起打鬼子的话……” 抓抓头发,苗老八说:“官长,小鬼子用不了几年就得滚回去,十八年后用不着咱们了。” “要不说你老八就是当大头兵的命。把小鬼子从咱们家里赶出去了,就不能去小鬼子家里坐坐?咱们得打到东京去,虽然说小鬼子那地方又小又潮,虽说天皇的皇宫还没有咱们故宫的厕所大,咱总得过去屙点尿,意思意思不是。”鹿鸣铮调侃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他对所有的兄弟说:“兄弟们,别的话留在那边说,我跟大伙说件正经事。” “哪有比死还正经的事了。”花脸猫话刚出口便用手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他对鹿鸣铮说:“官长,你说你说,我保证不闹了。” 侉侉这些兄弟们都笑嘻嘻地看着花脸猫,他们的笑容分明在说,你个老猫死性不改,死到临头了还改不了喜欢开玩笑的性子。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知道死亡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兄弟们竟然没有太多的害怕或者忐忑,每个人都超乎寻常的安然,也许这就是互相信任的战友能够给予对方的坦然,就像在炮火连天,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发起冲锋的时候,兄弟们无所畏惧地冲锋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们身边都是勇猛善战的好兄弟,好战友,他只需要面对正前方,勇猛杀敌便是了,根本不用担心侧翼会出什么问题。 慨然赴死大概便是因为那份凛然的信任…… 并没有因为花脸猫习惯性地开玩笑而说什么,鹿鸣铮说:“我长话短说,因为小鬼子就给了咱们三分钟的时间,我给兄弟们讲个笑话吧,刚才你们都问我在笑什么。刚才对面那个小鬼子和我对骂了几句,我问他,他是不是从来没想过会被关进自己人的监狱,他倒好,他说就算他被自己人关了,他也不会死,死的只有我们这些人,对,他骂我们是支那猪,就算咱们干掉了他们那么多人,让他……他叫坂垣平八郎吧,让坂垣平八郎变成孤家寡人,可毕竟我们任务失败了……” 所有的兄弟都在静静地听鹿鸣铮说,他们知道坂垣平八郎说的没有错,他们的任务确实失败了,而且他们会死坂垣平八郎之前。 看到兄弟们一张张异常严肃的面孔,鹿鸣铮笑着说:“后来我笑得差点岔气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坂垣平八郎这个王八蛋把我气得够呛,他正在得意洋洋地会所,他不会死,死得只有我们的时候,那个小鬼子军官忽然带着两个兵进来了,说要带他去刑场枪毙!” 兄弟们忽然看看,忽然爆发出声音巨大的哄笑,笑声实在太大了,既有真正的笑意在里面,也有报复的快感,以及试图想用爆笑的方式驱赶对死亡的恐惧。 羌羌这些兄弟的笑声实在是太大了,听得小林隆一这些在外面的日军官兵不由地频频皱眉,似乎觉得他们都疯了。 小林隆一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似乎觉得应该带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去刑场了,不过从未见过中国士兵是怎么样去刑场的他,还是想见识一下,面对死亡的时候,这些中国老兵会是一种什么反应。 摆摆手,意识兄弟们把笑声压一压,鹿鸣铮接着说:“还有更可笑的。这****的坂垣平八郎平时硬得像块石头,我以为是个铁打的好汉呢,结果呢,外面这个鬼子头刚说带他去刑场,他马上就哭爹喊娘地嚷嚷开了,说什么不应该当着咱们的面枪毙他。有句话说的好,会说的不如会听的,他真是这么想的吗?娘的,我看就是怕。你们猜外面那个鬼子头跟他说的什么?外面的鬼子头跟那个坂垣平八郎说,你要是真想有点尊严,就别这样……那个坂垣平八郎这才老老实实地出去。” “怂货一个。”羌羌听了哈哈大笑。 “蛋都是软塌塌的,奶奶的。”******也跟着笑。 于是兄弟们笑得声音更大,笑得也更畅快了。 等到兄弟们笑够了,回头看见小林隆一又一次地看手表,鹿鸣铮说:“兄弟们,咱们时间不多了,我就不废话了。刚才说这件事,一个方面是因为咱们兄弟就要和阎王老子喝酒了,临走之前乐呵乐呵,另一方面,我给兄弟们提个醒,咱不能像坂垣平八郎那个王八蛋一样,临死了变成一个软蛋熊包,让这些小鬼子看咱们的笑话。说起来,咱们都是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生生死死见了不少,能活到今天,都站在这里的,任谁都起码砍过五六个小鬼子的脑袋,都是杀够本的兄弟,” ******这些兄弟互相看看,脸色都露出了悲壮的神色…… 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每个人都在用鼓励,骄傲的目光环顾了身边的兄弟,他们在用目光告诉自己的兄弟,他为自己骄傲,为身边这些兄弟骄傲。他们是铁骨铮铮的中国老兵,他们曾一次次手刃侵略者,他们即便在死的时候也敢拍着胸脯说,他们没有对不起列祖列宗。 挺了挺腰板,鹿鸣铮示意门外的小林隆一开门。鹿鸣铮凛然地对兄弟们说:“咱们中国军爷活着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撒泡尿就是一条河,咱们中国军爷就算了倒下了,那也是一座山,一道岭。” 不屑地看着门外的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倮倮说:“咱们中国军爷就算倒下了,家伙也是硬梆梆的,也比小鬼子个头高。” 于是肆无忌惮的笑声再次响起,在哄笑声中,一名日军士兵打开监狱牢门。 “我走第一个。”鹿鸣铮走在最前面,他回头看看自己这班兄弟说:“在我们北平啊,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看砍头,看砍头主要看什么呢,不是看人头落地,鲜血飞溅,看的是,被砍头的人是不是爷们。不是爷们,没到砍头的法场,他就瘫软成了一团泥,都提溜不起来,要是真爷们,把得仰首阔步朝法场走,不仅要仰首阔步,还得把脚镣趟起来。什么叫趟起来,就像唱京剧的那样,迈着大大的方步,把脚镣都带起来,不能在地上拖着走,这叫真爷们!可惜小鬼子太抠门,连脚镣都不给咱们预备。得嘞,小爷我给兄弟们带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为敌求情 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确实已经看傻眼了……、 最初的时候,当鹿鸣铮第一个走出牢房,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都觉得很诧异。鹿鸣铮迈着方步,挺着绷绷紧的腰板,下巴微微抬起,目光上扬,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这样的举动和神态确实让小林隆一这些人无法理解。 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甚至开始怀疑,鹿鸣铮他们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属于某个神秘而古老的民族,正在进行类似祭天祭祖的活动,然而,接连从牢房里走出来倮倮这些中国老兵们以同样的姿态走出了牢房,他们脸上对死亡,对日军的不屑,让小林隆一们忽然开始醒悟,他们想错了。 直到最后一名中国老兵离开牢房,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都是沉默的,他们默默地看着他们迈着方步,默默看看他们脸上不屑的表情,他们显然被这种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 看着最后一个走出牢房,走到外面的中国老兵的背影,一名日军士兵低声对另一名日军士兵说:“没想到中国人也有不怕死的。” 冷哼了一声,另一名日军士兵回答说:“你是在后勤部队待久了,你要是像我这样一直在前线,你就知道了,怕死的中国人确实有,不怕的中国人也不少,最可怕的就是那种表面对你百依百顺,好像还挺怕你的,回头就对你打黑棍的中国人……” 不由地缩了缩头,日军士兵低声说:“还有这样的事?难道他们会在我们小便的时候打我们的头吗?” 话刚说完,这名日军士兵的头便挨了重重一击,不过这一下不是黑棍,是来自小林隆一。小林隆一用带有威胁的语气对他说:“你要是继续胡说八道,我就让你喝光所有士兵的小便!” 所有的日军士兵立即离开了监狱…… 所谓刑场不过是一片开阔地,比较搞笑的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站成一排,昂首挺胸地,用肆无忌惮的目光看着对面荷枪实弹。准备枪决他们的日军士兵。在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不远处是坂垣平八郎,他虽然想极力摆出不怕死的神态,但灰头土脸的表情却分明在用无声的声音说……我很冤,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很冤…… 想起被日军占领的北平,那是鹿鸣铮的家乡,鹿鸣铮不由想起了亲朋好友,但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非常清楚。既然死亡在所难免,不如像个爷们一样慨然赴死,如果想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只会让自己心如刀绞,搞不好眼泪还得掉下来。 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兄弟,鹿鸣铮发现兄弟们也跟他一样,都在硬撑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即便是条硬汉,在临死的时候总会想到家里的爹娘还没有尽孝,想到他们一天天眼巴巴地站在窗前。盼望着儿子归家,盼得泪眼汪汪,盼得哭瞎了双眼…… 知道兄弟们和自己一样,都想起了亲朋好友,于是鹿鸣铮大声说:“兄弟们,要走了,我得叮嘱一句话,听说到了阎王爷那边,所有的鬼魂都得喝孟婆汤,喝完了孟婆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我说。孟婆汤可以喝,但是咱们就算做了鬼,也不能忘了,小鬼子杀了我们那么多无辜的同胞。小鬼子就是咱们世世代代的仇家,这血海深仇就算做了鬼也不能忘,到了那边,咱们还得抄家伙和小鬼子的鬼魂打仗,咱们得让小鬼子的鬼魂知道,在阳间做的恶。就算死了也得遭报应。” 脑海中的悲伤似乎瞬间便不翼而飞了,******看看鹿鸣铮,随后对兄弟们说:“兄弟们,到了那边别忘了小鬼子,也别忘了我,到时候都跟着我打鬼子。咱们在阳间因为装备不好,打不过小鬼子,到了那边,小鬼子的子弹炮弹不好使了,我力气大,把小鬼子的鬼魂一个个都撕烂了,你们把我把小鬼子抓过来就行,你们抓,我来撕。” 羌羌这些兄弟哄笑着,七嘴八舌地讨论应该按照传统的撕法,抓住双脚开撕,还是再琢磨出什么更惨绝鬼寰的新撕法。 看到这一幕,不懂汉语的小林隆一快步朝坂垣平八郎走去。小林隆一问坂垣平八郎:“这些支那人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死到临头了,还这么高兴?难道他们已经对战争厌倦了,希望用死亡来逃避战争?” 有些诧异地看看小林隆一,坂垣平八郎明白他并不了解中国军人,更不了解这些身经百战,战功赫赫的中国老兵。坂垣平八郎用缓慢的语气对小林隆一说:“他们认为人死后会有鬼魂,他们认为我们的士兵对他们的同胞做了太多的坏事,所以他们准备死后一起对我们那些死去的士兵的鬼魂,展开屠杀。” 不停眨着眼睛,显然是在仔细思考坂垣平八郎所说的话。小林隆一半晌才惊讶地望向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他惊讶问坂垣平八郎:“他们已经杀死过我们的士兵一次了,现在还要再次杀死那些死去士兵的灵魂?” “是的。”坂垣平八郎只有如实回答。 不可思议地看着坂垣平八郎,似乎觉得他杜撰了这些。小林隆一狐疑地看着坂垣平八郎:“他们为什么这么恨我们的士兵,而且那些士兵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让他们的灵魂安息?难道说,你是因为要被枪决,所以说这些话来泄愤是吗?” 愤懑地看着小林隆一,坂垣平八郎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就不应该来问我。你可以质疑我指挥不利,但你决不能诋毁我的人品,首先我有很多好朋友在战争中死去了,我不会玷污任何一个死去的士兵,还有,我和这些死去的士兵一样,宁愿死,也希望帝国能够征服全世界,也希望天皇能够统治所有低劣的民族。” 足足看了坂垣平八郎近二十秒,小林隆一这才对坂垣平八郎敬了一个军礼,小林隆一说:“虽然我觉得你的指挥能力非常糟糕,不过我相信你对天皇和帝国的忠诚。” “当然了,我的指挥能力确实不够高超。不过要是换做是你,恐怕损失会更大。”坂垣平八郎看到小林隆一满脸气愤,要张嘴反击,于是加快了语速:“你对支那军人了解的太少了,尤其是这些支那军人,你是不是以为所有的支那军人都拿着木棍,脑子都像原始人一样又笨又蠢?告诉你,如果你这么想,将来当你遇到支那军人,尤其是这样的精锐支那军人的时候,遭殃的就是你的部下了!” “混蛋!”小林隆一对坂垣平八郎咆哮着:“你不要因为指挥不力,损失了那么多部下,就刻意夸大这些支那人的能力!” “我必须承认,是你小林隆一抓住了这些支那军人,还抓住了约翰那些鬼畜。”坂垣平八郎直勾勾地瞪着小林隆一,歇斯底里地怒吼着:“不过这只是因为你的运气好,你要是有胆量就放开这些支那军人,我保证,他们会变成一个个无形的幽灵,把你的防线变成杀戮场,把你的士兵和你本人统统变成死尸!我一直谨慎对待这些支那军人尚且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你这么轻敌,怎么能够负责指挥这么重要的防线?” 本来还在瞎聊打屁的鹿鸣铮等人都朝坂垣平八郎那边望去。花脸猫不解地问鹿鸣铮:“官长,那两个小鬼子嚷嚷什么呢,跟小两口吵架似的,耳朵根子都红了。” 望着一直没有出言反击的小林隆一,鹿鸣铮说:“那个要被枪毙的小鬼子说咱们特别牛,那个要枪毙咱们的小鬼子说咱们不太牛,那个要被枪毙的小鬼子坚持说咱们绝对牛,那个要枪毙咱们的小鬼子说咱们绝对不太牛……” 说完这些,鹿鸣铮都被自己逗笑了。 兄弟们也都笑了,侉侉笑得合不拢嘴了:“真他娘的稀罕了,两个小鬼子为了争论咱们到底有多牛,把耳朵根子都吵红了。” 不解地看着坂垣平八郎,小林隆一许久才点点头。小林隆一对坂垣平八郎说:“好吧,谢谢你的忠告。请问,在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坂垣平八郎说:“那个英国鬼畜约翰肯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身份,中国和英国为了营救这么重要的人,派出的部队和士兵必然不会那么简单。好吧,我不想再强调他们有多么精锐,我只想说,虽然他们在严刑逼供之下,很难说出什么,但我觉得他们肯定对英国和中国的部队有很多的了解。你这样简单地枪毙他们,真的是一种浪费。” 疑惑地看着坂垣平八郎,小林隆一问他:“难道是我听错了?你在临死前提出的要求竟然是为这些中国士兵求情?” “不是求情。”坂垣平八郎用狠毒的目光看着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用鞭子和烙铁对他们进行逼供吧,也许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即便问不出什么,纯粹给他们用刑也好,你要知道他们杀死了我们多少士兵?就这么简单地枪毙他们,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们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要越狱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既然听不懂日本话,羌羌这些兄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鹿鸣铮。羌羌实在忍不住,对鹿鸣铮说:“官长,那两个小鬼子又说什么了?是不是说我杀的鬼子最多?我最牛。” 哈哈一笑,倮倮马上说:“羌羌,你小子懂不懂规矩,要说杀小鬼子最多的那得首先是官长,其次就是两个副队长,对吧,花副队长,苗副队长?” “他娘的!”花脸猫笑骂着:“团结啊,要注意团结。去了那边不能再叫副队长了,咱们得团结起来一起撕小鬼子的鬼魂呢。” “哎哎哎!”苗老八对着兄弟们吆喝了一声:“都别说了,让官长听听那两个小鬼子急赤白脸地说什么呢?” 于是,兄弟们便安静下来,把目光都投向了小林隆一和坂垣平八郎。 紧盯着坂垣平八郎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挖出真相。小林隆一对坂垣平八郎说:“每个人都有直觉,作为一名军人,我更相信我的直觉。我忽然觉得,你是那种让人尊重,而不是用怪异的行为,吸引别人注意的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因为我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尸体。”坂垣平八郎有些哀伤地说:“最重要的不是我,而是这些支那军人,我再次建议你审讯他们,即便只有一个支那军人投降了我们,即便这个投降的支那军人只说了很少的情报,那也总比现在就枪毙他们,没有任何收获要强得多啊。” 饶有兴趣地看着坂垣平八郎,小林隆一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丝戏谑的表情:“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变成一具尸体呢?” “难道不是吗?”坂垣平八郎诧异地看着小林隆一。 “被枪决这件事,一直都是你自己认为的。”小林隆一似乎快要忍不住笑出来了,但出于礼貌还是极力安耐着:“我去牢房的时候,只是说带你去刑场,并没有说枪决你。我其实只是想邀请你一起观看枪决这些支那人。既然这些支那军人杀死那么多你的战友,你一定希望看到他们被打死的场面。” 像是受了奇耻大辱,坂垣平八郎瞪大了眼睛,随后举起了拳头。但他很快放下拳头朝远处走去。走了几步,坂垣平八郎厉声对小林隆一怒吼:“把这些支那军人送回牢房,我要亲自审问!” “我愿意听从你的建议,让这些支那人多活几天。”小林隆一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你还是要回到牢房。你现在还是一个犯人!” 不待兄弟们发问,鹿鸣铮便低声说:“这两个小鬼子又开始争论,到底要不要在枪毙我们之前,对我们严刑逼供。他们觉得兴许能问出点什么情报。” “别他奶奶的痴心妄想了,就算把老子剁了。老子也不会说一个字。”******义愤填膺。 朝不远处,手里抓着三八大盖的众多日军士兵望去,,侉侉对鹿鸣铮说:“官长,咱们跟这些小鬼子拼了吧?” 兄弟们纷纷急切地朝鹿鸣铮望去,苗老八也焦急地说:“现在是个好机会,官长,拼了吧,要不然让小鬼子折磨死,太不值了。” 拳头不由地捏了捏。在兄弟们急切的目光中,鹿鸣铮在这个瞬间确实产生了带着兄弟们冲杀过去,和对面的小鬼子一决生死的想法。不过鹿鸣铮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首先,鹿鸣铮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那些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的情况,他们相距足有三十米,在这个距离内,即便兄弟们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也会难免会被对方发觉,一旦发觉这些日军士兵会毫不犹豫地射击。而且,对面的日军士兵不仅拿着三八大盖。还有一挺歪把子轻机枪,也就是说,一旦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稍有异样,所有的三八大盖和歪把子轻机枪都会打响。他们不是和小鬼子一决生死,而是自寻死路。 第二个让鹿鸣铮打消念头的原因是,他看到远处两名日军士兵押着约翰和巴里朝一个房间走去。他们似乎刚刚进行完了审讯,约翰和巴里应该不太配合日军的审问,两名日军士兵虽然没有用枪托问候他们,但却一直在不满的推搡。 “不行。我们现在还不能死。”鹿鸣铮环顾着疑惑的兄弟们,他说:“我们的任务还没完成,这不是普通的任务,这涉及到中国军爷的脸面问题,总不能让那些英国佬说咱们中国军爷没本事,没能耐吧。” 兄弟们均是赞同地点点头,羌羌说:“对,官长说的是,要是完不成任务,咱们死了都不能瞑目。” “理是这个理。”苗老八有些犹豫地说:“可是咱们怎么逃出来啊?你们也看见了,关着咱们的牢房只有一个门,而且还很狭窄。咱们要是硬往外冲,只要有一个小鬼子站在门外,就能用刺刀一个个把咱们都挑了。” 这时小林隆一已经朝日军士兵们摆摆手,两名日军士兵朝坂垣平八郎走了过去,把他押送回了牢房,其他的日军士兵则警惕地围拢在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身旁,用三八大盖上的刺刀逼迫着他们,把他们赶进了牢房。 用安慰的目光看看兄弟们,鹿鸣铮说:“一定会想到办法的,兄弟们,先忍一忍吧。” 回到牢房,鹿鸣铮首先看到的便是坂垣平八郎阴森森的目光,他始终紧盯着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似乎担心他们会越狱。 环顾了一下简易,而狭小的牢房,鹿鸣铮发现牢房里除了一个盖着盖子,用来小便的马桶,地上有一些相对干燥,其实很潮湿的干草,剩下的只有一张低矮,只够一个人躺下的小床。 兄弟们互相谦让,谁没有躺在小床上,都坐在地上。鹿鸣铮走过去,躺在上面,他发现这是一张木床,虽然看起来很结实,但因为空气潮湿,钉了钉子的地方已经有了可乘之机,也就是说。他可以用把钉子取下来…… 思量了一会,鹿鸣铮便拍拍身边的羌羌等人,让他们靠近自己。鹿鸣铮几乎贴着他们的耳朵说:“咱们说话一定要小声点,对面的小鬼子能听懂咱们的话。我的意思是这样。我发现这几块床板能翘起来,咱们把床板翘起来,别开铁栅栏,之后冲出去救走那个英国私生子还有英国管家。” 思量了片刻,羌羌也压低了声音说:“官长。用床板敲开铁栏杆,冲出去救走英国佬,这都没问题。问题是,你看对面那个小鬼子,他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咱们,咱们有点动静,他不马上就招呼外面的小鬼子了。” 点点头,表示同意羌羌的说法,鹿鸣铮望向走廊里唯一的火光,一根火把:“我觉得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灭了那个火把,让坂垣平八郎那个小鬼子看不到咱们,第二个办法,就是撵走他。” 向前挤了挤,倮倮有些不相信地会所:“小鬼子能听咱的?你说让小鬼子离开,他就离开。” 露出了狡黠的微笑,鹿鸣铮说:“不妨试一试。” 于是兄弟们都围拢在鹿鸣铮身边,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诡异行为立即吸引了坂垣平八郎的注意,他连忙站起来朝对面牢房张望,后来甚至踮起脚朝对面张望。 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似乎意见不够统一。先是花脸猫站起身,不满地说:“反正都要死了,还折腾个啥。要跑你们跑,我是不跑了。” 坂垣平八郎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明白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要越狱。他干脆趴在铁栏杆上朝对面的牢房张望。 像是打定了主意,鹿鸣铮对花脸猫说:“你要是不想走,你就留下,别给兄弟们添乱。” 说完这些,鹿鸣铮站起身,朝牢房外面观察。他恰好看到了朝这边张望的坂垣平八郎,于是鹿鸣铮像是在遮掩一般,故作轻松地吹了声口哨。 “哨兵!”坂垣平八郎用力拍打着铁栏杆大喊:“哨兵,哨兵!” 很快一名日军士兵从走廊外面走了进来。日军士兵似乎正在晒太阳,对坂垣平八郎的打扰非常不满意。日军士兵说:“你嚷什么?有什么事?” 警惕地朝鹿鸣铮那边的牢房看了一眼,随后坂垣平八郎朝日军士兵摆摆手,示意他靠近自己。日军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靠近了他。 把声音几乎压到最低,坂垣平八郎对日军士兵说:“他们要越狱。” 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日军士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是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干脆提高了声音,坂垣平八郎大声对日军士兵说:“那些支那人,那些支那军人正在酝酿越狱!” 这才明白,不过脸上已经挂着不屑的微笑了。日军士兵拿下挎在肩头的三八大盖,用枪托使劲砸了一下用来做牢门的铁栏杆,说:“谁能掰断这些家伙?大象还是河马?” 似乎觉得自己太过幽默了,日军士兵哈哈大笑着离开了。那笑声分明在嘲笑坂垣平八郎的无知。 按照常理来说,想要搞断鸡蛋粗的铁棍确实非常难,尤其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但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在进入牢房之前,都被日军士兵经过了仔细的搜身,以保证他们没有携带任何可以越狱的工具。 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坂垣平八郎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被关进了自己部队的牢房,所以心情非常糟糕,这就导致他的思维逻辑也开始混乱了。他确实应该找到鹿鸣铮他们确凿越狱的证据才好。 坂垣平八郎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悲哀,之前的那段日子,他和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拼杀的时候,只有用子弹和手榴弹问候对方,而现在想对付对方,竟然还需要证据…… 在血与火的战场上,证据是个什么鸟玩意? 坂垣平八郎几乎气疯了! 不过很快,坂垣平八郎发现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又开始窃窃私语了,很快他听到中国老兵们故意大声说话的声音。他极力让自己安静下来,果然他在嘈杂的说话声中听到尖锐的摩擦声,那是金属在地面的石块上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坂垣平八郎几乎又一次要大叫出来,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一定要找到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越狱的证据才能召唤哨兵,不然他又会被当做一个傻子。 很快,坂垣平八郎发现鹿鸣铮躺在了狭小的床上,其他中国老兵也开始睡觉,他们的喊声此起彼伏,像是无数辆巨大的坦克在反复碾压着牢房。 坂垣平八郎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安静下来,他听到无数的鼾声中有细小的声音,那是金属和金属摩擦时发出的声响。 很快,坂垣平八郎看清楚了,他看清楚原来声音是从鹿鸣铮身边发出来,他亲眼看到鹿鸣铮用一个摩擦成铁片的金属片,撬开了小床的一枚钉子。 那枚金属片,原本是鹿鸣铮身上的一枚金属纽扣,由于连日来在丛林里作战,军装早就脏的不成样子,所以失去本来面目的金属纽扣在日军士兵检查的时候,蒙混过关了。 鹿鸣铮把金属纽扣磨成了小铁片,之后用小铁片撬下了床上的钉子。 证据! 找到证据了! 坂垣平八郎拼命大喊着:“哨兵,哨兵!支那军人要越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惨被捉弄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即便坂垣平八郎已经谎报了一次军情,这一次日军哨兵还是非常紧张地端着三八大盖冲进了牢房,而且还带着另外一名哨兵。 越狱确实是件大事,一旦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越狱,两名小小的日军哨兵是无法承担责任的。 近乎用冲锋姿态冲到了两个牢房中间的走廊,如临大敌的两名日军哨兵左右看看,随后用质问的目光看着坂垣平八郎。 用力指向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牢房,坂垣平八郎声嘶力竭地对着两名日军士兵大喊:“他们要拆掉床板,他们要越狱!” 虽说想不到拆掉床板和越狱有什么关系,两名日军士兵还是把枪口对准了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不过他们手里虽然拿着武器,但人数还是少了些,而且小林隆一一再跟他们交代,这些看似散兵游勇的中国士兵个个都是精锐勇士,轻易接触他们的后果不是被捏爆了眼球,就是被他们用裤腰带勒死。 而鹿鸣铮这些人或躺或卧地也在朝这边张望,他们睡眼朦胧,似乎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用询问的目光互相看了看,两名日军哨兵显然心里还是有些胆怯,如果他们就这样冒然进入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牢房进行搜查,那无异于把肥嘟嘟的两只羊,送进了虎群…… 一个个睡眼朦胧的中国老兵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显然都在睡觉,没有什么越狱行为。日军哨兵有些不耐烦地对坂垣平八郎说:“这些支那人在睡觉,你也应该睡觉了。” 用力踢了一脚铁栏杆,坂垣平八郎大声怒吼着:“他们会把床板变成武器,你们要进去搜查!” 两名日军哨兵又互相看了看,在这个瞬间,他们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坂垣平八郎是一支黑色的死亡之手,正在用力地把他们推向死亡的深渊。 而听懂了他们对话的鹿鸣铮则向兄弟们嘀咕了几句,于是兄弟们纷纷起身。靠墙站立,让外面的两名日军哨兵看清楚,他们的牢房里根本没有什么床板制造的武器,甚至连根针都没有。鹿鸣铮还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让两名日军士兵看清楚床板都还在,他还用力在床上踹了两脚,以此证明坂垣平八郎所说的都是扯淡,床板还和床紧密连在一起,根本没有变成什么武器…… 在这个瞬间。两名日军哨兵竟然有些感谢鹿鸣铮,他们甚至觉得同为日本军人的坂垣平八郎确实就是想把他们推向死亡深渊的黑手,而作为敌人的鹿鸣铮却把他们拉了回去…… 这种不可思议的逆转,让两名日军哨兵非常不适应,他们愤愤地朝坂垣平八郎咒骂了几句便离开了。 于是坂垣平八郎还是怒不可遏地望着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的牢房,而鹿鸣铮这些人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很快,如同无数坦克碾压过来一般的鼾声便响了起来,鹿鸣铮也回到了床上,唯独留下坂垣平八郎眼巴巴地站在对面张望。 张望了一阵,坂垣平八郎似乎觉得今晚在他的震慑之下。鹿鸣铮这些人不会再搞什么花样,于是在铁栏杆前面站了一会,便坐回到干草上,依靠着墙壁,准备睡觉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在轰隆隆的鼾声中听到了金属的摩擦声。 这一次,坂垣平八郎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继续闭着眼睛,凝神在轰隆隆的呼噜声中寻找金属摩擦声的具体来源。并判断着产生这种金属摩擦声的原因是什么。 用了十分钟左右,坂垣平八郎再次做出了判断,他认定了金属摩擦声还是来自鹿鸣铮所躺着的床,他还是在用金属片之类的东西挖掉钉子…… 鉴于在近期作战中对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了解。坂垣平八郎相信他们绝对有办法,把一张床,或者一块床板变成致命的武器,要知道他们即便只用拳头就能造成恐怖的腥风血雨,要是让他们把床板变成武器的事情落实了,等到他们拿着一根根木棍。或者锋利的木刺冲杀出去的时候,日军的防线将要遭受重大的损失,而且约翰也很有可能被他们救走。 于是,坂垣平八郎猛地跳了起来,随后双手用力摇晃铁栏杆,大声对着外面大喊:“哨兵,哨兵,这些支那人要越狱!” 这一次,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终于按耐不住,纷纷站起身,在朝着坂垣平八郎这边大骂,并丢了一些小石子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坂垣平八郎确实是个坚强的人,即便他听到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在咒骂他所有的女性亲属,并声称要和她们发生亲密关系的时候还是保持着冷静,他们言之凿凿地说他们家的男性,都是由他们的女性和他们偷情所生下来的…… 即便如此,坂垣平八郎还是大喊着:“哨兵,哨兵,快过来,这些支那人要越狱!” 这一次,过了几分钟,一名嘴里不知咀嚼着什么食物的日军哨兵才走了过来,他满脸的不耐烦,看起来他不是要查看是否有人要越狱,而是专门来让坂垣平八郎停止大喊的。 果然,日军哨兵怒气冲冲地对坂垣平八郎说:“如果你再不安静,我就用枪托砸晕你!” “好啊,你可以砸晕我,可是你的枪呢?”坂垣平八郎异常气愤地指责日军哨兵过来查看的时候竟然连枪都没带,这不仅是不重视他的话,还把越狱这件事当成儿戏。坂垣平八郎气急败坏地大喊:“无论你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但是前提是你要阻止这些支那人越狱,他们要用床板越狱!” 日军哨兵还没来得及训斥坂垣平八郎,小林隆一却带着另外一名日军哨兵走了过来。小林隆一显然听说了坂垣平八郎之前两次的越狱举报,他用调侃的语气对坂垣平八郎说:“那么你觉得他们会用什么办法越狱呢?用床板做一架飞机冲出去,还是做一艘潜艇,从地下河逃走?” “这可不是玩笑,我听到他们在什么金属的东西撬床板上的钉子,一旦钉子被撬光了之后,他们就会把床板变成武器,他们会用武器攻击我的战士……”坂垣平八郎语速极快地说着,但他发现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都在朝他脚下望去,而小林隆一也注意到中国老兵们的举动,于是也朝他的脚下望去。 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脚下,坂垣平八郎猛地打了一个机灵,他看见一枚钉子就躺在他的脚下,那是一枚钉子帽已经发绣,但是其余部分还是崭新的钉子。钉子的特征说明,它是一枚刚从床板上撬出来的钉子。 怒视着坂垣平八郎,鹿鸣铮用日语低声骂了一句:“倒打一耙的无赖!” 说完,鹿鸣铮便躺回了床上,他的拳头重重在床板上砸了一拳。 鹿鸣铮用的力气很大,但床板并没有任何松动,这更加说明了坂垣平八郎在诬陷他们。 人在紧张的时候,尤其是紧张而且气急败坏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坂垣平八郎的奇怪举动便是,他竟然用脚踩住了钉子…… 这分明是鹿鸣铮趁着刚才兄弟们乱糟糟地朝坂垣平八郎这边丢东西的时候丢过来的钉子,你坂垣平八郎用脚踩住它,这分明是在说,钉子是我的,我要把它藏起来…… 不是你的钉子,你这么踩着,岂不是欲盖拟彰…… 很显然,坂垣平八郎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他抬起踩住钉子的脚,用力把钉子踢到了一旁的黑影中…… 钉子已经被发现了,你把它踢倒黑影里是几个意思?还想藏起来不是? “哎呀”一声之后,小林隆一焦躁地对坂垣平八郎说:“我本来是想提审这些支那军人,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对他们严刑逼供总会有些收获,但是我现在怀疑你和这些支那人私通,你背叛了帝国和天皇,如果不是这样,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留下这些支那人,还要越狱?” 用力踹着铁栏杆,坂垣平八郎大声辩解着:“混蛋!你这个混蛋竟然诬陷我是叛徒!好,你现在就把这些支那人统统枪毙好了!” “难道他们知道你的秘密,或者说你不愿意让他们说出你们勾结的事情?”醍醐灌顶地拍拍自己的脑袋,小林隆一说:“我明白了,之前你拼命希望我不要杀死这些支那人,是因为他们答应了你什么条件,你死之后他们会兑现他们的诺言,可是后来你发现你不会被枪毙,你就觉得要弄死这些支那人,你担心他们会把你们勾结的事情说出来,如果这些事情大白于天下,你肯定会死!” 顿时惊呆了,坂垣平八郎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小林隆一,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我也希望这些都是我想象的,但是现在看来这都是事实。”小林隆一对着两名哨兵大喊:“把他带出来,我要给他找一个更加坚固的牢房!” 明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坂垣平八郎没有做无谓的挣扎,他只是在临走的时候问鹿鸣铮:“用床板怎么越狱呢?你们真的准备造一架飞机越狱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降之秘 小林隆一来到监狱,确实是想逐一对鹿鸣铮这些老兵进行严刑逼供,但坂垣平八郎的表现,尤其是把钉子踩在脚下,随后又踢开的动作,让小林隆一愈发怀疑坂垣平八郎是和鹿鸣铮这些人是一伙的。 不过小林隆一的判断是,坂垣平八郎和鹿鸣铮他们之前是串通的,一伙的,现在他们内讧了。所以小林隆一决不能让坂垣平八郎继续留在监狱里,一方面他担心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会想方设法致坂垣平八郎于死地,另一方面,他需要对坂垣平八郎做出进一步的判断,判断他是否真的是叛徒,因为上级发来了电报,上级在电报里命令小林隆一如果找到了坂垣平八郎更加严重的罪证,就可以就地处决他,如果只是指挥不利,那就可以把他降为普通士兵,在小林隆一的麾下继续作战。 小林隆一无法分辨上级是因为懒的判断坂垣平八郎的忠奸,还是因为类似这种琐碎的事情太多,而不愿意亲自过问。不过,说起来,对于坂垣平八郎是惩是罚其实还是很重要的,毕竟两支日军侦搜小队和修建据点的日军官兵全部玉碎,还是和他有着重要关系,如果他只是简单的指挥不利,那还好说,如果他背叛了日本帝国,那么他只有死路一条。 小林隆一忽然意识到,也许坂垣平八郎的亲戚中的某个人是部队的高官,上级不愿意惹祸上身,所以才让小林隆一做出判决。如果小林隆一没有杀死坂垣平八郎,将来上级必然会对坂垣平八郎的高官亲戚说,是他授意小林隆一网开一面,如果小林隆一枪决了坂垣平八郎,那么将来上级必然会对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让小林隆一做替罪羊。 即便领会了上级的真实意图,小林隆一却并不介意,毕竟他亲自抓获了英国贵族约翰,以及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约翰必然能换来诸多的物资。但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也很重要,毕竟他们干掉两支精锐的日军侦搜小队,还把建造中的据点付之一炬……小林隆一的功劳是巨大的,而且没有人能抢得走。 心情格外愉悦的小林隆一甚至开始幻想。上级因为他的卓越功勋,把他从防线调去了司令部工作。小林隆一和坂垣平八郎不同,小林隆一从小就极其聪慧,学习了诸多种语言,并对军事产生了浓重的兴趣。坂垣平八郎属于那种在火线的实战中迅速成长的基层军官。他愿意在第一线和敌人厮杀,希望在厮杀中建功立业。而小林隆一是迫不得已才来到了防线,他也喜欢在前线作战,但和坂垣平八郎不一样,他觉得自己擅长的不是冲锋,拼刺刀,而是参谋工作,他坚信自己建功立业的地方在指挥部,而不是前线。 现在小林隆一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去实现梦想的司令部了,不过他还是要在防线上做最后一件事。那就是甄别坂垣平八郎是否背叛了日本帝国。 所以,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从某种角度来说,还是要感谢坂垣平八郎,如果不是坂垣平八郎莫名其妙地让小林隆一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小林隆一应该首先对他们采取审讯。一旦审讯开始,随之而来的不仅是伤筋动骨的酷刑,还意味着即便他们越狱成功,也要去行刑室去救被严刑拷打的兄弟。 小林隆一的计划很简单,虽然他在监狱的时候像是被坂垣平八郎快要气疯了,不过离开监狱之后。小林隆一便用一种和善的语气对坂垣平八郎说:“虽然你是一名罪犯,你也是一名战争罪犯,因为你现在还是帝国的军人,即便要上法庭。也是要去帝国的军事法庭。所以我希望你继续履行帝国军人的职责,继续为帝国服务。” 显然听懂了小林隆一绕来绕去的话,坂垣平八郎说:“我愿意为帝国做任何事情,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似乎有些难为情地抓了抓头发,小林隆一说:“上级要求我立即审讯约翰,不过这里没有人会英语。也许你可以帮帮我们。” 把目光望向其他地方,坂垣平八郎确实有些为难,一方面现在的情况是,这里所有的日军官兵中间只有他懂英语,可以审讯约翰,可是如果他开始审讯约翰,将来约翰在防线出现什么意外,他将不可避免地要承担责任,毕竟只有他一个人审讯了约翰。糟糕的是,没有人可以给他证明他是在审讯约翰,而不是告诉他如何逃跑,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懂英语。 另一方面,如果坂垣平八郎拒绝了审讯约翰的要求,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不愿意继续为帝国服务,为天皇效忠,这样的话就彻底坐实了他是叛徒这件事…… 审视着坂垣平八郎的眼睛,小林隆一说:“无论如何,我相信你是忠于帝国和天皇的武士。” 似乎有些感动,坂垣平八郎用纠结的目光看了看小林隆一,随后问他:“那个叫约翰的英国鬼畜在哪里?” 万般无奈的坂垣平八郎根本不知道,小林隆一的英语水平比他要好得多,他不仅可以熟练使用英式英语,还能说出地道的美式英语。 之前鹿鸣铮去法场的时候,看到日军士兵推搡着约翰和巴里,那其实不是刚刚对他们进行了审讯,而只是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暴力的倾述,也就是说,日军士兵用轻微的暴力方式告诉约翰和巴里,他们一直在忍耐,如果忍耐到了一定限度,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且,小林隆一也没有暴露自己会说英语这个事实。对于审讯约翰和巴里这样重要的人物,小林隆一还是很谨慎的,他宁可自己不去审讯,而是交给上级去审讯,也不愿意给审讯制造什么困境。不过坂垣平八郎就不同了,假装不懂英语,听他如何审讯约翰,是对他最好的甄别方式。 既然是自己做的套,小林隆一自然是轻装上阵,他只有装聋作哑,在坂垣平八郎的审讯中寻找纰漏就好。而坂垣平八郎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非常紧张…… 坂垣平八郎只有两次印象深刻的紧张时刻,一次是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另外一次就是以战犯的身份审讯约翰…… 如果说,第一次在战场上杀人是人类都会有的生理和心理反应。这一次面对约翰的时候,他的紧张完全是因为,这次所谓的代替审讯很有可能把他带向死亡。因为坂垣平八郎似乎意识到,小林隆一是在用这种方式试探他。 坂垣平八郎有这种反应是因为,当他们走进审讯约翰和巴里房间门外的时候。门里的巴里正在低声对约翰说,照准机会就去抢那些日本人的枪,你对他们非常重要,他们不会朝你开枪,放手一搏吧。 巴里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还隔着一层门,小林隆一似乎没有意识到坂垣平八郎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小林隆一和坂垣平八郎进门的时候,还有两名持枪的日军士兵也走了进去。小林隆一对这两名日军士兵摆摆手,示意他们向后站,避免和约翰离得太近。随后小林隆一用日语说道:“你们不要报任何幻想。如果不老实交代,这里将是你们生命的尽头。” 说完这些,小林隆一示意坂垣平八郎把这些话用英语翻译给约翰。通过这两件事,坂垣平八郎判断小林隆一是在试探他,不过他没有想到这种试探很有可能决定他的生死,他只是认为这种试探很可能成为他是否叛国的重要证据。 于是,紧张的坂垣平八郎开始用英语对约翰进行了审讯。 尽量坐直了,让自己体现出军人的威仪,坂垣平八郎对约翰说:“尊敬的约翰先生,现在我代表大日本皇军对你开始审讯。请你把你知道的如实说出来。” 坂垣平八郎说这话的时候,偷偷用眼睛瞄着小林隆一。小林隆一显然对他过于客套的外交辞令有些不耐烦,但他只是撇撇嘴,没有说什么。 更加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些日军官兵的重要性之后。从火场中冲出来的狼狈劲已经完全不见了。约翰翘着二郎腿说:“在伟大的英国,绅士之间谈话的时候需要一些咖啡还有雪茄。” 耐着性子保持着微笑,坂垣平八郎说:“约翰先生,只有你完全配合我们,才能让你获得更好的生活条件,这一点不需要我说。你也应该清楚吧。” 约翰冷哼哼地笑着,小林隆一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目光在一瞬间充满了杀气,而且他的右手也动了一下,显然是想去抓军刀,或者三八大盖,用枪托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深浅的英国鬼畜。 很显然,恢复了正常智商的坂垣平八郎不会再做什么蠢事,刚才这两句话是他故意说出来的,就是想通过这两句话判断小林隆一是否听得懂英语。事实证明,小林隆一完全听得懂,他是假意用审判这种形式在试探自己。 达到目的之后,坂垣平八郎像是索然无味地摊开双手:“尊敬的约翰先生,其实这次审讯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审判,只要我们给你拍一张清晰的照片,把这张照片送给英国军队,或者支那军队,很快就会有人说出你是谁,你的身份是什么,你到底可以给我们换来多少资源,或者干脆直接枪毙你。” 还在摆出一副公子哥派头的约翰有些愣住了,他茫然地看着坂垣平八郎,似乎想争辩什么。 不待约翰说什么,坂垣平八郎直截了当地说:“既然你不想配合我们,这样也给我们省了很多麻烦,我们把你当做普通战俘,交给上级就可以了。” “噢,上帝啊!我可是上帝的宠儿!”约翰激动的站了起来,他挥舞着双臂大声说:“我们可以仔细聊,但是你们要像对待英国绅士一样对待我,明白我的意思吗?我需要咖啡和雪茄。” 事情很明显了,约翰不是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希望马上就做叛徒,但是他需要一点简单的交换,也就是所谓的架子和尊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床板越狱 “对不起,尊敬的约翰先生,这里是前线,没有咖啡和雪茄。即便这是后方,我们也不会使用这样奢侈的东西,我们把所有的钱都用来制造子弹了。”坂垣平八郎做出了结束谈话的姿态:“好了,现在送你们去牢房。” 双手挥舞的更加用力了,约翰求助似地看看巴里,随后对坂垣平八郎说:“好吧,可以按照你说的做,可是我们现在还没吃晚饭。可以没有咖啡,没有雪茄,没有红酒,这些都可以统统没有,我们只需要一顿普通的晚饭,这总可以了吧?” 坚决地摇摇头,坂垣平八郎说:“你现在是战犯,不许你提任何条件。至于晚饭,你可以问问同一牢房的支那军人,他们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不仅是今天晚上,直到明天晚上,你和支那军人都不会有水喝,原因很简单,你们的体力越差,逃跑的可能就越小,或者说即便逃跑了,被抓回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我相信到了牢房之后,你很快就能问清楚,因为你们两个,还有那些英国士兵,都会和支那军人关在一起,几十人关在十几平米的地方,想说什么简直太方便了。” 这次没有暴跳如雷,因为约翰已经吓得坐在椅子上了。坐在约翰身边的巴里低声对他说:“约翰先生,不要这么颓废,困难只是暂时的,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你尊贵的身份。” “天知道那会拖到什么时候。”约翰无助地摊开双手,对巴里说:“难道你看不出来吗?这些下级军官对于我是什么身份,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并不关心,因为这并不会给他们个人带来什么荣耀或者军功。我必须要争取一下,不然我会被渴死,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要一个人住一张床,就算在地下工事里,我也是自己住一张床,难道不是吗?” 巴里无奈地耸耸肩膀。约翰所说的在地下工事里一个人住一张床,只是用防水油布铺出了一块相对宽敞的地方,而其他的英军士兵则胡乱地躺在一起。 这就是所谓英国绅士需要的尊严。 似乎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约翰,坂垣平八郎对约翰说:“所以。你的决定是什么呢,约翰先生?” “如果没有咖啡和雪茄,你们总该有一些清水和香烟吧?”约翰急迫地搓着双手:“我叫约翰,是英国贵族……” 看了一眼开始交代的约翰,坂垣平八郎把目光投向小林隆一。在约翰说话的时候,他低声把英语翻译成了日语,告诉小林隆一:“他开始屈服了,他说他叫约翰,是一名英国贵族……” 默默点点头,小林隆一静静听着坂垣平八郎的翻译,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毕竟没有人谁愿意亲手杀掉自己的战友,而且现在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坂垣平八郎是个非死不可的混蛋。 为了所谓的尊严,约翰轻易就被坂垣平八郎哄骗得说了实话。不过也许约翰根本就不需要哄骗,在虚伪的英国绅士圈子里混了这么久,他非常清楚,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因为那些英国绅士只愿意倾听活人的谎言,而不愿意听死人的丰功伟绩。所以,只要他活着,他可以把自己说成世界有史以来最厉害的英雄,英国绅士们会装作非常相信的模样,因为他们需要活着的约翰为他们做事。 当约翰为了一些清水和香烟,甘愿出卖自己的祖国和军队的时候,前来营救他的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已经开始了越狱。 鹿鸣铮之所以要支开坂垣平八郎,是因为他就站在对面的牢房。把他们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现在坂垣平八郎已经离开了,整个监狱里只剩下鹿鸣铮这班老兵,于是鹿鸣铮带着兄弟们正式开始越狱。 摆摆手,把兄弟们聚拢在自己身边,鹿鸣铮压低了声音说:“兄弟们,情况你们都看清楚了。咱们今天晚上必须要逃出去,不然明天小鬼子就会给咱们用大刑,到时候别说逃,想活下去都难了。” 听了听外面的声音,确定没有异常之后,花脸猫说:“官长,你就说怎么办吧?” “我看官长是想用这床板搞点事情出来。”苗老八用手在床板上摸了摸:“可是我想不明白,这床板上除了可以撬出来几个钉子,还能干什么?” “还能撬开铁栏杆。”鹿鸣铮拍拍床板说:“我们今晚要做的事情就是尽快把床板上的钉子撬出来,我刚才已经撬起来一根了,这活对咱们来说不难。难的是撬开铁栏杆,你们都看见了,铁栏杆太粗了,就算******也掰不弯,所以只能用床板撬。这样,我和花脸猫负责撬床板上的钉子,老八和******一会负责撬铁栏杆,羌羌负责放哨,其他人负责睡觉。” 似乎没有听懂鹿鸣铮的话,倮倮惊讶地问鹿鸣铮:“官长,剩下的人干啥?” “睡觉!”鹿鸣铮拍拍倮倮的肩膀:“我们先干活,等到冲出去的时候,你们得冲在前面,知道了吧,这觉可不白睡,一会得冲锋。不过把丑话说在前面,就算睡不着,一会也得冲在前面。” 意识到鹿鸣铮这是间接地让自己多休息,防止冲出去的时候体力不支,倮倮正想说点什么,侉侉便拉着他躺在地上。侉侉对倮倮说:“赶紧睡吧,咱把呼噜打的声音大一点,也算是个官长他们打掩护了。” 很清楚,之所以除了自己,还留下一个侉侉睡觉,倮倮明白鹿鸣铮这是顾及他的颜面,他不仅不能驳了鹿鸣铮的面子,还不能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于是倮倮笑哈哈地说:“老子经常用枪子,手榴弹给兄弟们打掩护,用呼噜打掩护还是第一次,这个呼噜我可得好好打。” 说完这些,倮倮似乎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他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裆部。此时倮倮的伤势还没有痊愈,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一块床板上的八根钉子很快就被鹿鸣铮和花脸猫轮流用金属片撬了出来,他们掂量了一下床板的重量。长有一米八,宽近一尺,厚近两寸的床板因为异常潮湿,所以非常重。若是普通人,别说用它翘铁栏杆,就是扛起来都费劲。幸好,他们有两个大力士。苗老八和******。 鹿鸣铮先带着兄弟们脱掉上衣,用上衣裹住了床板的一端,这样可以防止在撬动铁栏杆的时候,发出不必要的声音,引来日军哨兵。几件上衣裹在床板上的一端之后。苗老八先扛起床板,之后把床板别在两根铁栏杆之间,******抓住床板的另一端,用力朝一个方向推了过去。 苗老八又高又壮,和寻常人比起来绝对属于壮汉,但他的力气和******比起来就差了很多。扛着床板的苗老八很快就有些支撑不住了,但铁栏杆却纹丝不动,苗老八只有咬牙坚持着。鹿鸣铮看到这个情况,马上就冲过去,和苗老八一起扛着沉甸甸的床板。 很快。花脸猫和放哨的羌羌也一起扛起了床板,反正自从坂垣平八郎离开监狱之后,看守监狱的两名哨兵觉得天下太平了,而且倮倮和侉侉表现的也不错,两人不知真假地拼命打着呼噜。 仅凭一个之力,******便推动了床板。一开始床板只是有一丝丝的动弹,那就是意味着夹在两根铁栏杆之间的床板撬动了他们。于是,******用尽了全力,终于将两根铁栏杆之间撬出了比较宽的距离。 当******几乎耗尽了力气,放弃了推动床板。蹲在一旁的时候,鹿鸣铮这班兄弟连忙把扛在肩上的床板放在了地上。 看到兄弟们都累得说不出话,鹿鸣铮笑着说:“还得是******,这力气比……比他娘的大象都大。现在行了,咱们可以出去了。” 说完这些话,鹿鸣铮用手测量了一下两根铁栏杆之间被撬开的距离。这时他才发现距离还是不够大。 看到鹿鸣铮脸色有些异常,羌羌喘着粗气问鹿鸣铮:“怎么了,官长?” 不死心地用头测量了一下两根铁栏杆之间的距离,鹿鸣铮泄气地说:“还差一点。我钻不过去,咱们再试试吧。” 听到鹿鸣铮的话,******便想站起来,但他双腿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其实不光******,鹿鸣铮这班兄弟都没有多少力气了,毕竟清晨醒来便冲出火焰充斥的地下工事,被俘后他们都是滴水未进。 看来日军的办法还是管用的,他们这样渴着饿着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确实降低了他们的战斗力。 这时羌羌走过去,他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之后对鹿鸣铮说:“官长,我试试,只要脑袋能过去,身子就能过去。” 果然,羌羌的小脑袋很快就伸过了两根铁栏杆,他的身子也很快过去了。 指指外面,鹿鸣铮低声对羌羌说:“照准时机,干掉外面的两个小鬼子,用他们的钥匙来开门。” “放心吧。”羌羌朝监狱大门看了一眼,随后对鹿鸣铮说:“官长,两分钟之后你们一起大喊。” 点点头,鹿鸣铮说:“好,你自己小心。” 低声叫了羌羌一句,假装睡觉的倮倮实在是忍不住了,找到几根从床板上跷起来的钉子递给了羌羌:“用这个。” 举起双手,羌羌笑着说:“老子用天生的!” 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朝监狱大门走去。羌羌贴着墙壁站在监狱大门一旁,静静地等待鹿鸣铮他们的大喊。 所谓的监狱大门,不过是两扇低矮的木门。谁想进入监狱,或者从监狱里面出去,低着头,弯着腰才能出去。不过这样低矮的木门给羌羌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大概两分钟之后,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忽然齐声大喊:“着火了!” 鹿鸣铮这班兄弟的声音实在太大了,甚至把早有准备的羌羌吓了一跳。不过大喊很快就有了结果,羌羌听到门外的两名日军士兵嘀咕了几句,随后便有一名日军士兵推开木门,低着头,弯着腰走进了监狱。 羌羌还是迟疑了一下,因为在他的计划中,两名日军士兵应该一起进来,凭他的身手对付两个小鬼子问题不大。可是现在只进来了一名日军士兵,羌羌必须在他抬头之前解决他,可是一旦他动手,必然会弄出什么声响,要是声响引起门外的日军士兵怀疑,喊来更多的日军士兵,那所有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了。 然而,羌羌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什么了,因为那名日军哨兵已经进入了监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化装歼敌 日军哨兵推开监狱木门,低头进入监狱的瞬间,羌羌迅速在他脚下来了一个绊子,日军哨兵没有任何防备,一下就摔倒在地。※%,羌羌不待他有反应,立即冲过去,一手抓住他的头盖骨,一手抓住他的下巴,双手用力一掰,便悄无声地掰断了日军哨兵的脖子。 羌羌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而且扭断日军哨兵的动作几乎是和他摔倒同时完成的,所以另一个在外面的日军哨兵听起来,就像是他摔倒了。 果然,外面的日军士兵哈哈大笑,随后笑着说:“喂,蠢家伙,走路都会摔跤吗?” 躺在地上的日军哨兵没有回应…… 被羌羌扭断脖子的人肯定不会再说什么了…… 听到战友没有回应,外面的日军哨兵笑得更厉害了:“怎么,还想撒娇,让我去搀扶你吗?” 依旧是没有回应…… “好吧好吧。”外面的日军哨兵站起身,朝监狱大门走来,他还是觉得这是战友跟他开的玩笑,不过这么久没有回应,他还是有些担心:“希望你摔断了脖子,不然我就会扭断你的脖子,你这个小子,太过分了,开玩笑也就算了,还赖在地上不起来。” 同样的推开监狱的大门,同样的低头进入了监狱,另一名日军哨兵遭遇了和战友同样的情况,不同的是,羌羌这次没有摔倒他,而是直接掰断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痛快。 用手触摸了一下两名日军哨兵的鼻息,确定他们都死了以后,羌羌这才探头朝监狱大门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被人发现之后,他从一名日军哨兵的尸体上找到牢房的钥匙。之后快跑过去,用钥匙打开了鹿鸣铮这班兄弟的牢房。 “活干的利索。”鹿鸣铮首先走出了牢房,随后问羌羌:“没被小鬼子发现吧?” “放心吧,我朝外面瞅了一眼,小鬼子的哨兵好像很少。”羌羌说完,就去搀扶身上有伤的倮倮。 鹿鸣铮冲到监狱大门前。他先抓起了一把三八大盖,又把一名日军哨兵身上的子弹和手雷都掏光了。手里有了家伙,鹿鸣铮眼睛里也有了光,他朝紧跟在后面的侉侉做了一个手势,侉侉如法炮制,把另外一名日军哨兵身上的弹药都掏空了。 单膝跪在门前,鹿鸣铮探出头朝外面张望,果然像羌羌所说的,附近只有零星的几名哨兵。这些日军士兵分别站住不同房间门前,看起来这些房间很有可能是日军士兵的营房,指挥部之类的地方。鹿鸣铮微微地摇头,这个时候日军士兵应该都睡了,他可不想打扰他们的美梦。 不过鹿鸣铮的火线经验告诉他,能够指挥镇守这条防线的日军军官肯定不会是平庸之辈,于是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让眼睛适应外面的黑暗。随后继续仔细观察着。 然而,鹿鸣铮只看到两支七人巡逻队沿着战线的主要战壕来回走动。所谓主要战壕是指战壕的主干,而很多分支都没有兼顾到。 带着疑惑地目光,缩身回到监狱里,鹿鸣铮用手捏了捏眉心,自言自语地说:“奇怪,真他娘的奇怪。” 双手持枪。以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情况,紧跟在鹿鸣铮身后的侉侉说:“怎么了,官长?” 朝侉侉靠近了一些,鹿鸣铮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去:“一般来说,防线绝对是非常重要的。能指挥镇守防线的鬼子头也不应该是酒囊饭袋,而且他还肩负着抓捕约翰这么重要的任务。可是现在从外面的情况来看,小鬼子的防御非常松懈,这就不对劲了。” 探头朝外面瞅了几眼,侉侉也得出了和鹿鸣铮同样的结论:“官长,我同意你说的,这外面的情况绝对不对劲,很有可能是外松内紧,像是小鬼子下的全套。” 这时羌羌赶过来,低声说:“说什么呢,小鬼子给咱下了什么圈套了?” 思索了片刻,鹿鸣铮对羌羌说:“我在跟侉侉商量呢,外面的情况有点反常,侉侉也说像是外松内紧,给咱们下了圈套。你觉得呢?” 眨眨眼睛,似乎回想了一下刚才朝外面张望时侦察到了细节,羌羌对鹿鸣铮说:“我觉得也是这样,尤其是小鬼子有两支巡逻队,好像瞎晃悠一样,这个尤其不正常。” 羌羌这句话提醒了鹿鸣铮,他松开紧捏着眉头的手,说:“没错,那两支小鬼子的巡逻队肯定有问题,他们只在主要的战壕巡逻,其他地方根本不去。我觉得,小鬼子玩的就是外松内紧,在战壕里巡逻的小鬼子是引人耳目的,巡逻队没有去的地方一定藏有暗哨,一旦有人想打小鬼子的夜战,偷偷摸进来,十有**会中了埋伏。” 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侉侉说:“明明是咱们在暗处,小鬼子在明处,现在反过来了,小鬼子在暗处,咱在明处,这可怎么办?只要咱们一出去,就会被藏在暗处的小鬼子暗哨发现。” 抓紧了手里的三八大盖,看了看地上的两具日军哨兵的尸体,鹿鸣铮笑着对羌羌说:“还有得救,幸亏你刚才对付这两个小鬼子的时候没用刀子,没脏了他们的衣服。” 说完这句话,鹿鸣铮便伸手拎起了一具日军哨兵的尸体,开始扒他的军装。 立即意识到鹿鸣铮想要干什么,羌羌和侉侉也马上帮忙扒另外一具日军哨兵尸体上的军装。侉侉担忧地说:“官长,你又想冒充小鬼子了?可是只有两套军装,不管你带谁出去,都太危险了。小鬼子的暗哨加上两个巡逻队,那得多少人,你们两个人对付那么多小鬼子,太危险了。” “和小鬼子打仗,哪有不危险的。”鹿鸣铮把上衣穿在身上,开始脱小鬼子的裤子:“娘的,小鬼子的裤子怎么这么味……尿裤子了上吧?” 把扒掉的日军军装往自己身上套,侉侉对鹿鸣铮说:“官长,我穿上这身鬼皮,跟你去吧?” “鬼皮你可以穿上,不过你不能跟我走。”鹿鸣铮整理了一下穿好的日军军服:随后对侉侉说:“你一会穿上鬼皮,就抱着枪站在外面,假装看守监狱的小鬼子哨兵,要不然巡逻队看到外面长时间没有哨兵会起疑心的。其他兄弟都在这儿等着,我把情况侦察清楚就回来。” 陆续围上来的兄弟都听明白了鹿鸣铮的计划,虽说每个人都替他担心,但军装只有两身,鹿鸣铮这么安排显然是最合理,也是最安全的。 一边套上日军军服,侉侉一边问鹿鸣铮:“官长,要是小鬼子的巡逻队过来问我话,我怎么回他们?你赶紧教我两句,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微微一笑,鹿鸣铮对侉侉说:“现在说肯定来不及了,你要是跟小鬼子对话,两句话说不完肯定露馅。这样吧,万一要鬼子巡逻队要是过来,你就按照咱的老路子走,你就一个劲说八格牙路,能蒙就蒙,能唬就唬,不行就干掉他们。”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侉侉身上的日军军服,显然******想充当日军哨兵,按照他的近身搏杀能力,即便有一支日军的七人巡逻队赶了过来,他也起码可以在日军发现的时候,瞬间放倒两个,其他的交给兄弟们就是了。可是他还是把充当日军哨兵的话放在了肚子里,因为日军军服实在太小了,就算是不算高大的侉侉穿上也有些紧绷绷的。 换好日军军服的鹿鸣铮和侉侉很快便走出了监狱,鹿鸣铮从军服的口袋里掏出半盒烟,他甩给侉侉一支,又叼在自己嘴上一支,点上两支烟之后,鹿鸣铮推开监狱大门,把烟和火柴丢了进去。鹿鸣铮的动作像是一名称职的日军哨兵在巡视完监狱之后,还是不放心地朝里面望了一眼。 深深吸了一口烟,鹿鸣铮拍拍侉侉的肩膀,随后指了指远处,看到侉侉点点头,鹿鸣铮便急匆匆地走了。如果有人正在盯着他们,或者有小鬼子无意地看到他们,他们会从鹿鸣铮的动作上做出判断,他是个尿急的哨兵,要去茅房解决…… 不过鹿鸣铮并不知道茅房在哪里…… 不过鹿鸣铮原本就没想知道茅房在哪里…… 鹿鸣铮要的就是假扮一个尿急的日军士兵,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方便,看似无意地撞到某个日军暗哨,之后干掉他。 一般来讲,军队驻地的暗哨设置每天都是不一样的,而且需要部队主官每天亲自安排,其他人很少能够知道,更不要说看守监狱的哨兵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鹿鸣铮计划是正确的。 一边急匆匆的假装尿急朝前走,一边快速审视附近的地形,鹿鸣铮很快便做出了判断,如果藏在监狱里的兄弟们在离开监狱,避开两支日军小分队之余,而不被发现话,他起码要把附近的三处暗哨解决。 因为鹿鸣铮发现,附近可以隐藏暗哨的地方起码有三个,所以他一定要快,而且要谨慎,不能漏下任何一处暗哨,如果漏下的话,他和兄弟们都很有可能战死在这里。 这里是日军的重要防线,到底有多少驻军还不得而知,不过有多少日军官兵已经不重要的,因为即便一个小队的日军都可以对他们产生致命的威胁,因为鹿鸣铮和兄弟们的手里只有两条三八大盖。 鹿鸣铮的任务非常艰巨,他必须悄无声息地排除附近的三处日军暗哨,之后还要找到被关押起来的约翰和巴里,还有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未完待续。) ps:  短短几年功夫,老娘连续几次大手术,看在眼里,痛在心头,恨不能以身代之。好在吉人天相,老娘身体逐渐恢复,这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断更了这许久,多谢读者诸君海涵。 自今日起,恢复更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尿急英雄 如果从捂着肚子,形色匆匆的鹿鸣铮的外貌判断,他注定要成为肩负重任,却看似尿急的孤胆英雄。 当鹿鸣铮急匆匆地朝第一个可能有日军暗哨的地方走过去的时候,隐藏的日军暗哨内心必然是崩溃的…… 暗哨的任务是除非部队主官命令,或发生敌军进攻,或者其他重大事件时才可以进行攻击,从而暴露自己,可是当一个尿急的战友朝自己走过来,就要朝他的头上撒一泡热乎乎的尿液的时候,他到底应该怎么处理呢? 有些事情,鹿鸣铮已经想到了前面,比如说他一边走一边用日语嘀咕着“该死,我不应该喝那么多水……我的肚子好像也开始疼了……”这样一来,他首先能让蹲守在暗处的日军暗哨排除怀疑心理,只让日军哨兵********的思量,到底要不要承受来自头顶这泡热乎乎的尿液呢…… 其实,鹿鸣铮心里是忐忑的,首先他要确保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军事经验,去判断哪些地方可能藏有日军哨兵,他必须要判断精确,如果判断失误,也就是说,他准备去撒尿的地方没有日军暗哨,那就意味着,他哗啦啦地撒尿完毕之后,就该回去了,他不能总撒了一泡尿,又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撒吧?这样太容易暴露了…… 其次,鹿鸣铮的运气还不能太差,如果对方的日军哨兵是一个坚守军令,宁可热尿淋头,也不愿暴露自己的家伙,那鹿鸣铮只能认栽了…… 对方硬挺着不吭声的话,鹿鸣铮无法知道撒尿的地方是否有暗哨,所以之后他要想干什么的话,都会被对方第一时间发觉……他绝对相信,不管是谁,脑袋上被撒了一泡热尿之后,肯定会死盯着撒尿的人。恨不得分分钟掐死他……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搞定第一个暗哨是重中之重,只要第一个暗哨开口撵他走。其他暗哨自然会随大流,在他解开裤子之后发出警告的声音。 虽然一路忐忑,不过鹿鸣铮的运气还算不错,当他朝第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日军哨兵走过去的时候,在距离对方不到两米的时候。对方日军哨兵便开口了。这名日军哨兵隐藏在一处战壕的拐角处,他既可以防止敌人从这里潜入战壕和防线,同时也可以对潜入战壕的敌人进行有效的狙杀。 鹿鸣铮又一次证实了自己的推测,镇守防线的日军指挥官果然不是酒囊饭袋,这个小林隆一在非常重要的位置安排了暗哨,而且这个暗哨隐藏的位置非常巧妙,因为他的视野几乎没有任何死角,即便有敌人潜伏进来,怀疑这里有暗哨,准备去击杀他。也会在行动之前被暗哨察觉。 幸亏鹿鸣铮这次假扮的尿急的日军士兵,若是鲁莽地寻找暗哨,说不定此时已经被暗哨的子弹放倒了…… 不过日军暗哨对鹿鸣铮的警告也很有些意思,按照鹿鸣铮的想法,当他一副尿急的样子,朝日军暗哨的位置走过去的时候,日军暗哨大多会说,这里有人之类的话,但是日军暗哨说的却是,我是暗哨。我不马桶,滚开…… 早就做好了各种应对的准备,听到暗哨声音的鹿鸣铮假装没有听清日军暗哨的话,反而朝远处扫了一眼。随后坚持走到日军暗哨面前,并且开始准备解腰带了…… 果然,日军暗哨按耐不住,提高了声音警告鹿鸣铮:“不要妨碍我执行任务!” “啊!!!” 像是被吓坏了,鹿鸣铮发出了惊恐的大喊,不过他的喊声不过是用来掩盖日军暗哨临死前可能发出的声响。日军暗哨连续发出两次声音。他的具体位置,是蹲是站的身体姿态,基本上已经被鹿鸣铮掌握了,他举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便对着对方的心窝便刺了过去。 “啊啊啊!!!” 继续大喊着,像是自己被吓得魂飞魄散,其实鹿鸣铮在继续大喊的同时,手里的刺刀可没闲着,他连续朝着藏在暗处的日军暗哨进行了刺杀。虽然鹿鸣铮刺杀的位置选择的非常精准,但人在临死的时候总会发出一些或大或小的声音,当他的痛苦呻吟从嘴里传出来的时候,鹿鸣铮便以一个重重的前仆冲了过去,用一只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直到对方浑身抽搐,缓缓死去…… 捂着日军暗哨嘴巴的时候,他的双腿用力地等揣着地面,为了防止被其他日军士兵发现,鹿鸣铮便故意大喊着:“这里为什么会有人……我只是想撒尿……为什么要打我……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的尿要被打出来了……” 嘴里胡乱地嚷嚷着,鹿鸣铮同时在观察附近,确定没有其他人,自己的计划也没有被附近巡逻队和其他暗哨发觉之后,他这才继续咕哝着,离开了藏有日军暗哨的地方。 不得已传出的声响在静谧的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刺耳,自不必说,那两支巡逻的日军小队和其他藏在暗处的日军暗哨都听到这看似滑稽的一幕。而扛着枪坐在监狱外面的侉侉也听得真真切切。侉侉始终处于一种矛盾之中,他既对鹿鸣铮的处境感到担忧,盘算着一旦鹿鸣铮出了什么问题,他便以最快的速度冲杀过去。另外他和那些日军士兵一样,都在暗自偷笑…… 不过侉侉的偷笑和防线里的日军士兵是不一样的,日军士兵们都为尿急的士兵撞破了暗哨而调笑,而侉侉在笑鹿鸣铮表演的确实够逼真的同时,也在嘲笑那些傻乎乎的其他日本士兵。 不过侉侉的心里,担忧还是远远大过了其他情绪,他紧紧握着三八大盖,手心都捏出汗了。 按照计划,鹿鸣铮首先要逐一除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日军暗哨,之后再去寻找约翰和巴里,以及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鹿鸣铮不得不改变了计划……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日军的七人巡逻小队朝着监狱的方向走了过去…… 不是一支巡逻小队,而是全部的两支巡逻小队…… 不是因为某些偶然事件,才让两支巡逻小队同时朝着侉侉走了过去,而是因为侉侉的一句“八嘎” 鹿鸣铮扮演的尿急的日军士兵确实给枯燥的日军防线增添了很多笑料,恰好两支其人巡逻小队擦肩而过,一名日军士兵便对迎面而来的战友说:“喂,我们一起唱一首祝福天皇的歌曲吧!” “好啊,让那个尿急的小子一起吧。”对面的日军士兵笑着朝站在监狱门前的侉侉比划了一下:“我说看管犯人的,你也一起来吧?” 侉侉万分紧张地盯着鹿鸣铮那边,忽然看到有日军士兵朝他挥手,又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八嘎!” 这句话有时候确实能回答很多问话,比如对方的日军士兵用日语问他有没有烟,如果他愤怒的回答一句八嘎,对方便会觉得他可能是一个严格遵守命令,放哨的时候决不抽烟的人,也许就会知趣地离开。 可是唯独对于天皇是不能用八嘎的…… 对于祝福天皇这件事,没有任何一个日军官兵会说八嘎…… 于是百用百灵的八嘎忽然闯了大祸…… 发现两支日军七人巡逻小队都朝自己走来,侉侉顿时有些懵了,他尽量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又说了一句八嘎,便走进了监狱。而此时,鹿鸣铮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知道事情要坏! 依旧装作尿急的样子,鹿鸣铮朝着两支日军巡逻小队大喊:“我说,别耽误了祝福天皇,我来起个头,一起唱歌吧!” 可是没有人对唱歌有兴趣了,这两支日军巡逻小队的士兵想要知道,到底是谁竟然对天皇如此的大不敬! 自知恶战近在眼前,鹿鸣铮一边假装在意发生了什么事情,嘴里念叨着:“出了什么问题了吗?为什么都去了监狱?”的同时,也在朝那边走去,他快速朝附近的房间张望,希望能发现那些英国人…… 鹿鸣铮心里万分纠结,现在情况非常严重,一旦两支日军巡逻小队进入监狱,恶战必然会开始,而他完全没有时间去救约翰,巴里还有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现在的情况的恶劣程度,不要说去救人,就连自保都很难了…… 为今之计,鹿鸣铮只有尽快赶过去,和侉侉这些兄弟兵合一处,和两支日军巡逻小队拼命搏杀。说起来,两支日军巡逻小队已经有了提防,侉侉他们只有一条三八大盖,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所以鹿鸣铮这个还没有被怀疑的人,算是兄弟们唯一的惊喜,也是对小鬼子唯一的杀手锏…… 就在万分紧迫的时候,鹿鸣铮忽然看到一个房间的门被猛然推开,门开的同时,一股浓烟从房间里冲了出去……见多识广的鹿鸣铮马上意识到,那个房间并没有着火,而是里面抽了太多的香烟……随着浓烟走出房间的有两个身影,而其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竟然是鹿鸣铮熟悉的…… 这个人竟然是英国大兵艾伦……他和一名日军士兵勾肩搭背,竟然摇摇晃晃地朝一个黑暗的角落走去,竟然像是去小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开始混战 一个刚刚被俘的英国大兵,竟然和一个日军士兵勾肩搭背,如同多年的好兄弟一般一起去小便…… 这个事实确实让鹿鸣铮有些愕然…… 不过更让鹿鸣铮惊讶的是,小便的声音刚刚结束,他便听到一声轻微的咔嘣…… 鹿鸣铮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不过了,那是人的颈椎骨被迅速而又巨大的力量掰断之后发出的声响。鹿鸣铮快步朝那边走了几步,忽然发现艾伦正在吹着口哨,大大咧咧地往回走。 看到鹿鸣铮的瞬间,原本一脸疲惫的艾伦忽然露出了杀气,他把鹿鸣铮当成了普通的日军士兵,他以为这个普通的日军士兵发现了他刚刚杀死了另外一名日军士兵,想要找他的晦气。 连忙摆摆手,鹿鸣铮低声用英语说:“艾伦,我是鹿鸣铮!” 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鹿鸣铮之后,艾伦也非常惊讶,他一直以为这些中国老兵不过是战斗经验丰富一些,擅长格斗和使用各种武器,没想到鹿鸣铮竟然会化装成日军士兵。 回头朝监狱方向望去,两支日军巡逻小队离监狱越来越近了,鹿鸣铮便快速用英语问艾伦:“你的战友呢?” 朝敞开门缝,依旧从门缝滚出浓烟的房间努努嘴,艾伦说:“他们正在和那些小个子日本人打牌,你知道吗……” 时间紧迫,鹿鸣铮不得不打断了试图炫耀的艾伦,快速对他说:“我们越狱成功了,但是我的战友被发现了,你能不能解决那些赌钱的日本人,之后去支援我的战友?” “当然,我们并不是真正的赌鬼,我可不愿意和小个子日本人赌钱。”艾伦伸出两根手指:“两分钟以后,我的士兵们会解决那些小个子日本人,我会亲自带领一些人去救约翰先生,另外一些人会去救你们。” 来不及客套。鹿鸣铮拍拍他的肩膀:“那就这样,快点吧!” 轻轻吹了一声看似轻松的口哨,艾伦却猛地跑了起来…… 巴里和艾伦是贵族少爷约翰身边两个不可或缺的人,巴里负责约翰的生活起居。而艾伦则负责约翰的保卫工作。巴里一直兢兢业业,倾尽全力地照顾着约翰,而艾伦最近有些懈怠,尤其是居住在所有英国人都认为牢不可破的地下工事的时候,他常常彻夜赌博。用这种方式耗光了一个个百无聊赖的夜晚,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带领手下赌博,导致地下工事被日军士兵发现,后来被小林隆一攻破…… 若不是鹿鸣铮,所有人即便不被大火烧死,也会被浓烟呛死…… 即便如此,所有人,尤其是约翰还是被艾伦害了,被他害得成了俘虏。 所以,当艾伦醒来之后。他想到的首要问题便是找到约翰先生,救走他。 艾伦有些先天优势,因为所有的英国人都被安排住进了正式的房间,而不是像鹿鸣铮他们一样,被关进了监狱。而艾伦本人之所以能被赋予保护约翰先生的重任,确实是因为他不光是英国大兵中鲜有的善战之徒,还因为他确实有一种在普通人看起来顽劣的本事,而这种本事能在关键时刻救下约翰先生…… 艾伦的办法很简单…… 说起来,坂垣平八郎这些日军侦搜小队的官兵,脖子上都带着小小的金疙瘩。以保证被敌人抓住之后,可以用它贿赂对方,从而给自己一条生路。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也都有这样的护身符,要知道他们保护的可是贵族私生子约翰先生。为了贵族的血脉和血统,这点钱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事情就简单了,艾伦从臭烘烘的袜子,或者更加臭烘烘的鞋子里面拿出了几枚金币,当然,也可能从鞋跟里挖出来的……虽然双方语言不通。但世界上有几种东西是不需要太多语言沟通的,显然赌博就是其中的一种。 小林隆一是这样交代看押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的日军士兵的。小林隆一说:“这些英国鬼畜和那些支那军人不一样,他们怕死,他们不会逃跑,你们只要做出一些凶恶的样子,他们便会吓得要命。记住,你们只要保证他们不会逃跑,其他的事情,就算你们和那些鬼畜接吻,我都不管。” 当然了,没有任何一个日军士兵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接吻,但是他们却热火朝天地赌了起来。在艾伦的授意下,他们这些日军口中的鬼畜变得非常可爱,他们毫不计较地用自己的金币和日军士兵的口粮,罐头赌了起来。如果他们赢了,只能赢一些吃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他们随时都可以得到,因为小林隆一说过,只要这些英国大兵不越狱,怎么都行。而艾伦这些大兵如果输了,输掉的都是金币…… 看守他们的日军士兵都要乐疯了…… 这些日军士兵都来没想过在人迹罕至的丛林里还会发一笔横财……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日军士兵对艾伦这些英国大兵还是非常警惕的,不过这些英国大兵看起来大咧咧的,尤其当他们输掉了一大半的金币之后,看守他们的日军士兵们放松了警惕,他们勾肩搭背,像是好兄弟一般了…… 所以,当艾伦回到房间之后,对着早就准备好的英国大兵们做了一个眼神,所有的英国大兵便把手边的东西砸向身边的日军士兵……、 刚刚还做着发财梦的日军士兵们瞬间便被打的头破血流,一命呜呼……稍微幸运点的,也是多挨了几下,根本来不及反抗…… 日军口中的英国鬼畜,终于展示出自己善战的一面……不过也许只是想保命的天性…… 艾伦一边朝窗外望去,一边下达了命令,他刚才已经猜到约翰被关在什么地方了。艾伦对英国大兵们说:“现在所有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去帮助支那人,其他的人跟我营救约翰先生……拿上小个子日本人的枪和手雷……他们的手雷投掷之前要磕一下……” 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艾伦手上也没闲着,他偷偷推开了房门,他发现两支日军巡逻队都朝监狱扑了过去,根本没有人在意这边的情况……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此时的两支巡逻小队已经来到了监狱门前,他们谨慎地分散到监狱大门的两侧。随后一名日军士兵用枪托轻轻砸了两下大门。 很显然,两队日军巡逻队已经发现了侉侉可疑的身份,而且他们也意识到监狱里关押着战斗力惊人的中国老兵,所以行为非常谨慎。 监狱大门里的侉侉这些中国老兵也是同样的阵势。他们分别站在监狱大门的两侧,除了侉侉还有一杆三八大盖,其他人只能是捏着拳头准备拼命,威力最大的冷兵器是******手里的,连在一起的铁锁和铁链子。 血流成河已经不可避免。无论是巡逻的日军士兵冲进去,还是里面的中国老兵冲出去,今天注定要有十几具尸体丢在这里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鹿鸣铮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嘴里大声说着:“难道还有什么比祝福天皇还重要的吗?” 忽然觉得鹿鸣铮如此的面生,而且从未听过他的声音,一名日军士兵狐疑地指着鹿鸣铮说:“先不要过来,里面可能有情况。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你!”鹿鸣铮表现得像个冒失鬼,他指着监狱大门边说:“好吧。让我进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虽说都是日军士兵,但关系还是有远近之分,这些巡逻队的士兵平时吃住生活在一起,关系自然非同小可。当他们犹豫着该怎么行动的时候,鹿鸣铮忽然来了,那就让他去做尖兵吧。 于是那个发觉鹿鸣铮可疑的日军士兵也不觉得他可疑了,只是点点头,示意他去打开监狱的大门。 鹿鸣铮朝监狱大门走去,忽然把手里的三八大盖背在身后。说了一句汉语:“老子要丢手雷了,都往里面躲!” 这些话很明显是说给监狱大门里面的侉侉这些兄弟听的,于是里面立即传来了迅速的脚步声……兄弟们都在往监狱里面跑…… 而监狱大门外面两侧的日军士兵都有点懵了,他们当然听得出来鹿鸣铮说的是中国话。不过他们还在问自己,这个尿急的战友为什么会说中国话,而不是怀疑他是穿着日军军装的中国老兵…… 根本没有给这些日军士兵反应的时间,鹿鸣铮左手和右手各拿出一枚手雷,在监狱大门的上猛地磕了一下,随后分别塞进了两名日军士兵的衣领里…… 没有人能抗拒死亡的恐惧。尤其是死亡距离如此之近……两名日军士兵立即疯了一般试图从衣服里掏出手雷,一名日军士兵吓坏了,双手根本不停使唤,即便手雷就和上衣隔着一层布料,他还是笨拙地解不开扣子,而另一名日军士兵更离谱,他用力抖动上衣,冒着烟的手雷掉进了裤裆里…… 本来想帮忙的其他日军士兵看到情况如此严重,干脆先保自己的命,于是纷纷朝两边跑去。而衣服被塞进了手雷的日军士兵不知所措地也朝远处跑了起来…… 镇静地把三八大盖抓在手里,一边冷静地朝跑远的日军士兵开枪,鹿鸣铮一边对着监狱大门说:“都出来吧。” 四散奔逃的十四名日军士兵刚刚还对监狱里的侉侉这些中国老兵产生了严重的威胁,但转瞬间,他们没命地朝各个方向跑去,他们是在逃命,也是在避开那些携带着手雷的战友…… 这些事不过是短短几秒钟发生的,因为两枚手雷很快就爆炸了…… 对于日军士兵们来说,幸运的是,两枚手雷之带走了两名日军士兵的生命,没有殃及其他人,不幸的是,他们狼狈的逃走,以及面对爆炸时卧倒的姿态,把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的自己彻底暴露给了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 轰!轰! 两声爆炸之后,侉侉这些中国老兵已经冲出了监狱大门。 “砰!”鹿鸣铮开枪击毙了一名还在朝远处奔逃的日军士兵。 快速判断了一下形势,侉侉则开枪击毙了一名趴在地上的日军士兵。而******这些兄弟则朝那些丢在地上的三八大盖跑了过去。 已经冲出房间的艾伦发现鹿鸣铮解决了问题,而他刚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把他们这些英国大兵当做一个后援,如果鹿鸣铮没有在监狱大门前解决问题,或者说他失败了,他希望这些英国大兵能解救他的兄弟们。 既然鹿鸣铮已经解救了侉侉这些中国老兵,艾伦便招呼那些准备朝监狱跑过去的英国大兵:“回来,回来,统统回来!马上去找约翰先生!” 根据自己的判断,艾伦断定约翰和巴里就被关在附近的几个房间里,不过这个时候去寻找约翰付出的则是鲜血的代价,因为从每个房间冲出来的都不是约翰先生,而是全副武装的日军士兵, 远处不时有火光一闪,每次有火光闪动,便有一名英军士兵被击倒,那是一名藏在树上的日军暗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命悬一线 然而,即便两支巡逻小队的十四名日军士兵被鹿鸣铮的两枚手雷吓得落荒而逃,那也不过是正常人对死亡的恐惧,这种恐惧并不代表这些日军士兵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所以,当两枚手雷轰然爆炸的时候,也不过是把两名日军士兵炸成了肉沫沫,其他的日军士兵虽说在狼狈躲避的时候,有的人丢掉了手里的三八大盖,但大部分的人都紧握着武器,而且随着爆炸的结束,立即对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展开了反击。 这些日军士兵在四散奔跑的时候,手里有武器的鹿鸣铮和侉侉连续击杀了几名日军士兵,不过两支日军巡逻小队剩下的人数还是和所有的中国老兵不相上下,而且他们手里都握着武器。 虽说******和几名兄弟都陆续捡到了武器,但情况最多也只能算是势均力敌,毕竟用惯了布伦式轻机枪的******,一抓住三八大盖就想扣连发,可是扣烂了三八大盖,它也打不出连发……而且还有几名兄弟手里没有武器…… 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看到侉侉这班兄弟冲出了监狱,便以为中国老兵都已经得救了,不需要援助…… 所以,鹿鸣铮这班兄弟想脱离险境还得靠自己…… 手雷已经没有了,如果鹿鸣铮带着兄弟们,面对面和日军士兵们互射,那结果可想而知……双方可能都要遭受严重损失…… 而鹿鸣铮要的只是小鬼子损失惨重,而不希望兄弟们有什么损失…… 于是,电光火石之间,鹿鸣铮迅速做出了一个选择,那就是让小鬼子们没有时间扣动扳机和兄弟们对射,而是开始肉搏…… 双方相聚不过十几米,鹿鸣铮抓着三八大盖率先冲了过去…… 鹿鸣铮要的是扰乱这些日军士兵的视线和射击前的准备,让他们陷入肉搏的混乱之中,而无法举起三八大盖,朝自己的那些兄弟射击。鹿鸣铮抓住手里三八大盖的枪头。把枪抡得像风车一样,呼啸着冲进了几名日军士兵身边,他飞快地抡起手中的三八大盖,却不是为了杀伤敌人。而是尽可能地干扰他们。 看到鹿鸣铮如同暴怒天神一般冲了过来,众多的日军士兵确实有些慌乱,毕竟他的手里挥舞的三八大盖声势太大了,像是随时都会砸在自己的脑袋上。 战场上永远都是瞬息万变的,有的人刚刚还谈笑风生。但转眼就被冷枪掀掉了头盖骨,有的人刚刚还抱着垂死的信念在阵地上和敌人搏杀,但眨眼间几倍于敌军的援军就来了,让他恍然有重生投胎的感触。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刚刚这些日军看到两枚手雷被鹿鸣铮塞进了战友的衣服里,他们觉得自己也会和战友一样,被手雷炸成肉沫沫,但他们惊慌地四处奔逃之后,爆炸的手雷并没有给他们造成设备那么伤害。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迅速提升了他们的自信。尤其当他们发现对面的那些越狱的中国老兵手里根本没有武器,只要他们转过身。拉上枪栓,用手指扣动扳机,这些中国老兵便会立即倒在他们的枪口之下。 于是这些日军士兵的信心再次爆棚…… 不过,忽然冲过来的鹿鸣铮让这些日军士兵的信心有些手足无措,他嘴里大声吆喝着,手里还疯狂挥舞着三八大盖,看那架势,不要被势大力沉地砸上一下,就是挂了一下,也会痛苦不堪地修养小半个月。所以正准备朝着其他中国老兵射击的日军士兵们纷纷躲避…… 转身,躲避,再准备射击,日军士兵们的时间就这样被消耗了。应该说最有力的消灭敌人的时间就这样被鹿鸣铮消耗了。而这段宝贵的时间是可以射杀这些中国老兵的…… 如果不是鹿鸣铮疯狂地挥舞三八大盖,疯狂地怒吼,众多的日军士兵稍微冷静一下便会在他靠近之前,干掉他,之后再朝其他中国老兵射击。可是鹿鸣铮拼着老命救了一班兄弟,还有自己…… 趁着众多的日军士兵转身。躲避,再准备射击的这段时间,******这些兄弟已经冲了过去,和这些日军士兵混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别说这些日军士兵无法射击,附近和远处的日军士兵也无法射击了,毕竟他们不想射杀自己的战友。 这些开始肉搏的日军士兵一定连肠子都悔青了…… 用惯了轻机枪,拿着三八大盖射击确实有点不习惯,不过******现在可以把手里的三八大盖当做大锤用……不过这个大锤实在是有点不够结实,******只用枪托砸烂了两名日军士兵的脑壳,枪托便松垮垮,如同蛋糕一般碎了一地。******只能用一双蒲扇大的大手和日军士兵开始肉搏…… 知道兄弟们手里没有武器,在如此近的距离一旦遭到对方扫射,情况是显而易见的。鹿鸣铮救了兄弟们一命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看到兄弟们和众多的日军士兵搅和在一起,开始肉搏的时候,他就更放心了,一对一,就算是一对二,他对自己的这班兄弟也是有把握的…… 果然,不过短短的半分钟,******用枪托砸烂了两个日军的脑袋,随后用用手臂勒死了一名日军士兵,羌羌不仅杀死了两名日军士兵,还缴获了他们的三八大盖和手雷,格斗好手侉侉也不示弱,在干掉了一名日军士兵之后,和苗老八合力打死了一名日军士兵。花脸猫的运气稍微差点,他遇到了一名善于搏击的日军士兵,不过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杀,他总算用对方的头盔砸死了对方。 这时艾伦已经带着英国大兵们踢开了一扇又一扇门,冲进了一个又一个房间…… “砰砰砰!” 踹门声不绝于耳…… “没有!” “没有!” “这里也没有约翰先生!” 一个又一个没有找到约翰先生的信息传递到了艾伦耳中…… 朝四周观察了一下,情况已经到了非常危机的时刻…… 从战斗打响到现在,其实时间还很短,不过枪声会传进那些已经进入梦想的日军官兵的耳中,会把他们从床上拽起来,会让他们拿着枪支冲出房间,展开对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的围剿,一旦到了那个时候,不要说救人。就连能否活着离开这里都很难说。 这里是日军非常重视的防线之一,有众多战斗经验丰富的日军官兵,还有三八大盖,歪把子轻机枪。手雷,迫击炮,掷弹筒,火焰喷射器等等各种致命的武器,而中国老兵和英国大兵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排…… 而且他们手里虽说有了武器。但弹药非常稀缺,硬碰硬的交火十分钟之后足以耗光他们的弹药。 不过艾伦还是很确定约翰先生和忠诚的管家巴里就在这一房子里,因为就在动手之前,他隐约听到约翰在大喊,我要咖啡和雪茄,听那声音应该就在附近几十米的距离。冲出房间之后,艾伦发现这附近没有什么可以审讯的地方,只有这一排房子,所以他非常确定约翰先生就在这里。 艾伦已经带着英国大兵们踹开了这排房子里大多数的房间,可是依旧没有发现约翰先生…… 艾伦已经隐约看到远处的日军士兵陆续冲了房间。朝这边冲了过来…… 陆续从营房里冲杀出来的日军官兵自然是一个大威胁,但对于艾伦来说,还有更可怕,更直接的威胁,那就是藏在远处黑暗中的树上,不时勾火的日军神枪手…… 无法用肉眼观察出日军神枪手的具体位置,艾伦能肯定的只有小林隆一安排的这个致命暗哨的大概位置,他在树上,用枪声和不时闪过的火光宣告着自己的存在,而每一次枪声传来。火光闪动的时候,他身边的英国大兵便会痛痛快快躺下去一个。 即便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手里同样拿着武器,可是却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情况,和手无寸铁面对敌人。眼睁睁看着战友被机枪扫射有什么区别? 也许比这种情况还要残忍,起码被扫射的时候还能看得清对面的敌人。 眼看着解决了面前的这些日军士兵,也就是两支巡逻的日军小队,鹿鸣铮迅速观察四周的情况,他发现了正在一排房间中逐一寻找约翰先生和管家巴里的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同时也发现了远处黑暗中闪过的火光。 当远处的火光闪过的瞬间。一名英军士兵瞬间倒地,鹿鸣铮的嘴角不由地抖动了一下。鹿鸣铮立即下达了命令:“侉侉和老八干掉远处树上鬼子的神枪手,******和老猫对付赶过来的小鬼子,其他人跟我走。” 随着几声洪亮的“是”,兄弟们便立即分头行动了,侉侉和苗老八已经抓起缴获三八大盖瞄向了远处的黑暗之中,不过艾伦这些英国大兵还要承受损失,也许下一个人就是艾伦本人。原因很简单,侉侉和苗老八的枪法自然不用说,但他们之前毕竟一直在和小鬼子肉搏,没时间也没精力去观察远处的情况,只有对方的暗哨神枪手再次开火他们才能确定神枪手的具体位置。 ******和花脸猫开始行动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他习惯用轻机枪,而且在面对如此众多的日军官兵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需要轻机枪强大的火力压制。 鹿鸣铮身边剩下了羌羌和倮倮两个兄弟。朝着那排房子冲过去的时候,鹿鸣铮还不忘了吆喝一句:“倮倮跟紧我!” 听到鹿鸣铮的声音,艾伦慌乱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不过当他听到鹿鸣铮下一句话的时候顿时愣住了。 鹿鸣铮大喊了一声:“坂垣平八郎,快跟我们撤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破门救人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鹿鸣铮这句话是用英语喊的,除了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其他人自然听不懂,而懂英语的坂垣平八郎和小林隆一藏在某个地方,鹿鸣铮的话音完全被激烈的枪声掩盖了。 话刚出口,鹿鸣铮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这句话原本是想喊给小林隆一听的,却因为看到艾伦,不由地用英语说了出来。 “这是一个恶作剧!”鹿鸣铮朝满脸狐疑的艾伦吼了一句,随后指着由西向东建造的一排房屋说:“我从东面搜,找到约翰先生以后必须马上撤退!” 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时刻,艾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回了一声“YES”之后,立即踹开了另外一个房间,房间显然是一个机要室,发报机摆在桌子上,墙上挂着一张地图和一些标记着乱七八糟日语的纸张。日军机要员显然没有携带武器,但他还是怒吼着,举着一把椅子朝艾伦冲了过去。 一枪了结了日军机要员的性命,艾伦在朝另外的房间冲过去的时候,心里不由哀叹一声,如果尊贵的约翰先生不在这排房屋,那他们这些英国大兵和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怕是都会被日军官兵打死在这里了…… 曾经桀骜不驯的艾伦从未想过自己会死在异国他乡,死在他嘴里的小个子手下…… 让最胆大妄为的人感到胆怯,这也许就是战争真正狰狞的一面…… 艾伦踹开另外一个房间房门的时候,他听到身边咕咚一声,一名英国大兵摔倒在地,他正要伸手去拉起他,却不得不缩回了手,因为这名英国大兵的脑袋已经被打烂的,死得透透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愤怒又惊恐地朝远处的黑暗中望了一眼,艾伦只有大声提醒剩余的英国大兵提放小个子日本人的神枪手,可是提放有什么用?这个时候。他们不能用卧倒,或者寻找掩体的形式卧倒,他们必须快速冲锋,快速找到约翰先生。快速逃离这个可能是葬身之地的地方。 这名被打烂脑袋的英军士兵倒下的时候,侉侉和苗老八已经发现了日军神枪手的具体位置。苗老八对侉侉说:“小鬼子的神枪手在树上呢,看这距离还挺高。” 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枪声给耳朵的刺激,侉侉说:“距离我们六十五米左右,高度十七米左右。” 抱着极大的希望望向侉侉。苗老八大声说:“干掉这个****的小鬼子!凭你的枪法一枪就够了!” 若是换在平时,同样在漆黑的夜里,哪怕是距离再远一些,侉侉还是能一枪干掉对方,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侉侉现在不射击,继续等待下去……继续等待的结果是马上会有另外一名英军大兵被干掉,侉侉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确定,只要藏在黑暗中的日军暗哨神枪手再打一枪,他就可以确定他的确切位置。一枪干掉他。 可是用生命作为代价,来换取日军神枪手的位置,一命换一命,这值得吗? 即便死的是英国大兵,这也是不值得的,这不是侉侉所能做到的。 在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侉侉对苗老八说:“你朝小鬼子的大概位置开枪。” 不知侉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苗老八有些抗拒地说:“那不把小鬼子吓跑了?” 甩手拍了苗老八一巴掌,侉侉对苗老八说:“吓跑了也比让他再打死一个强,你赶紧开枪。不怕吓跑他。小鬼子要是敢再开枪,我就有把握干掉他。” 连忙点点头,苗老八便立即开始朝日军暗哨神枪手的大概位置勾火了,虽说苗老八没有侉侉的枪法那么准。那么神,但大概位置还是能找到的。苗老八连开了两枪,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侉侉一眼,侉侉正半蹲在地上,全神贯注地端着三八大盖瞄准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太了解自己的兄弟了,苗老八便不再说什么。朝这远处的黑暗之中一枪一枪地射击。 按照常理来说,稍有点经验的士兵,无论是中国老兵,英国大兵,还是日军士兵,尤其是神枪手,发现对方在朝自己藏身的地方射击,那就意味着他被发现了,他需要立即撤退,或者更换埋伏位置。这可是说是神枪手的基本守则,到了现代则成了狙击手的基本守则。 但日军的暗哨神枪手却不是这样,不知是距离和黑暗给了他信心,还是他太过狂妄,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这么少的敌军竟然赶在驻扎着如此众多日军的防线搞事情,是一种可笑的自寻死路,也许是守在现在还没有战事的防线,他寂寞太久了,太想玩这种猫戏老鼠的游戏了,他竟然又一次开枪了。【ㄨ】 狂妄和猫戏老鼠的心态是致命的,尤其在战争中,从古至今,从中国到外国,轻敌让无数的英雄枭雄死无葬身之地,而这名日军暗哨狙击手不是英雄,也不是枭雄,他死在更加优秀的神枪手侉侉手里也就合情合理了。 这名日军暗哨神枪手的枪法没得说,枪声响起,火光闪动的一刹那,一名英国士兵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子弹穿过了他颈部,鲜血喷泉一样喷溅出来,眼看是活不下去了。 听到枪声,看到火光闪动,苗老八立即朝侉侉望去,侉侉就在等这一枪呢,他迅速地稍稍移动了一下枪口,随后看似不假思索地开了一枪,随后对苗老八说:“走了,去给官长帮忙!” 即便侉侉之前的枪法让苗老八非常信服,但这一次朝着黑暗中射击,只凭着枪声和闪过的火光就能将日军暗哨神枪手一枪击毙,他还是抱有怀疑态度。 “小鬼子肯定废了。”侉侉用力在苗老八身后拍了一巴掌:“快走,给官长帮场子去!” 苗老八便不再迟疑,跳起来跟着侉侉朝鹿鸣铮的方向冲了过去。 侉侉的自信源于数不清射出的子弹,源于丰富的对敌经验,他的判断是准确的,此后远处黑暗中的树上再也没有传来枪声,也没有火光闪动。当战斗结束后,日军士兵在树上找到了他的尸体,他的尸体倒挂在树上……当他被侉侉击中后从树上掉了下来,尸体卡在在两根粗大的树枝上……他的脚卡在两根树枝上,身体来回摇晃,像是一个血淋淋的破布口袋。 此时,鹿鸣铮也已经踹了一个房间的大门,不过房间里放置着一些扫把和一袋袋的沙土。其实日军在卫生方面是非常讲究的,一般情况下,他们会在挖出一个蹲坑式的简易厕所,旁边除了粗糙的手纸,还有一些沙土,在厕所方便过的日军官兵会主动用沙土盖住自己的排泄物。 之前小林隆一为了寻找约翰藏身的地下洞穴才会到处倒垃圾…… 踹第二个房门的时候,鹿鸣铮看到侉侉和苗老八朝自己跑了过来,便欣喜地问了一句侉侉:“小鬼子栽了?” 虽说还没有看到日军暗哨神枪手的尸体,但苗老八对侉侉还是非常自信的,他大声对鹿鸣铮说:“没说的,侉侉的枪法没说的!小鬼子碰上他算是倒了血霉了。” 于是不再说什么,鹿鸣铮看了一眼身后的,跃跃欲试的倮倮,大吼着说:“小心房间的小鬼子开枪,我破门,你们勾火!” 鹿鸣铮的谨慎并非空穴来风,他太了解日军官兵的性格了,中国军人是英勇无畏的,日本军人大多数也是勇敢的,他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受了重伤的日军士兵依旧在用最后的力气去触摸三八大盖,想用最后的力气再打死一个中国兵…… 鹿鸣铮的小心很快便被应验了,因为他踹开第二扇门的时候,闪身躲到一旁的时候,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枪口是放在床上的,雪白的床上…… 这是一个安置伤员房间,在没有战斗的日子里,这个房间基本是空的,不过前一阵一名想炫耀自己攀爬能力的日军士兵从树上摔了下来,摔成了重伤,躺在了床上。 这名炫耀自己攀爬能力的日军士兵双手和双脚都被摔断了,虽然他的三八大盖就立了墙角,但他听到激烈的枪声,知道防线出现状况之后,便努力从床上滚了下去……滚下去的结果自然是重重摔在地上,摔开了刚刚愈合的伤口,不过他还是爬向自己的三八大盖,他用打着石膏的双手夹着三八大盖,把它放在了病床上,准备给可能冲进来的敌人致命一击。 不过,他的双臂双手都打了石膏,即便他把三八大盖放在床上,也不能开火。正当他把裹着石膏的双手用力砸在床沿,试图砸掉石膏,露出双手的时候,鹿鸣铮破门了…… 于是,他没有给冲进门的敌人致命一击,跟在鹿鸣铮后面的羌羌给了他痛痛快快的致命一击…… 鹿鸣铮离开这个房间,冲向下一个房间的时候,他立即断定里面就藏着尊贵的约翰先生,或者说里面藏着小林隆一,因为他还没冲到房门前,还没一脚破门,里面便传来的枪声…… 故伎重演,不过这一次鹿鸣铮说的是日语:“坂垣平八郎,快跟着我们撤退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进死退生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藏在房间里的确实是坂垣平八郎、小林隆一和约翰,巴里这四个人。【ㄨ】鹿鸣铮的越狱计划开始的时候,艾伦的脱逃计划开始的时候,尊贵的约翰先生正在向坂垣平八郎和小林隆一申请要一些清水和香烟,因为他之前要求要一些咖啡和雪茄,被坂垣平八郎直接拒绝了。 此时,小林隆一不太相信坂垣平八郎会是叛徒了,他假装不懂英文,他听到坂垣平八郎对约翰的审讯中并没有什么漏洞。其实坂垣平八郎早就识破了他的小伎俩,只是没有揭穿而已。 毕竟这种揭穿对坂垣平八郎自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枪声响起,越来越激烈的时候,小林隆一从窗户往外面张望,便意识到出大事了,不过他并没有太过慌张,毕竟他和上级在意的是约翰这个人,而不是外面的一干精锐中国老兵和那些他口中的英国鬼畜。 深知中国老兵和英国鬼畜的数量,更熟悉自己的兵力,小林隆一相信很快那些被枪声惊醒的手下便会把这些中国老兵和英国鬼畜变成一具具尸体…… 这些建造的简易房屋的都是用丛林的木材建造的,所谓窗户也只是在木板上开了一个洞,只要放心帆布帘子就看不到外面,也不会被外面的人看到里面。于是小林隆一放下了两个窗口的帆布帘子,之后拿出南部十四式手枪,也就是中国老兵口中的王八盒子。 虽然表现得很镇静,小林隆一还是擦了擦鼻尖的汗珠,用抓在手里的南部手枪把约翰和巴里逼到了墙角,警惕地辨别着外面的枪声。 巴里朝约翰使了一个眼神,那分明是让他机灵点,要懂得见机行事。 可是尊贵的约翰先生在没有得到雪茄和咖啡之后,终于能看见清水和香烟了,这个时候枪声却让他连清水和香烟都没有了。约翰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我在这里不是很好嘛,日本人会把我送回英国,为什么还要回到可怕的丛林里去。我就算不死在丛林里,也可能死于流弹……” 自然不便用厌恶的眼神制止约翰,巴里克制地对约翰说:“约翰先生,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应该谨记你尊贵的身份。” 约翰不再说话了,但他的话都被坂垣平八郎和小林隆一听到了,两人同时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小林隆一和坂垣平八郎带着不屑的表情对视一眼,似乎只有在这个瞬间,他们才是可以共患难。共赴生死的战友,而在这之前,坂垣平八郎背负叛徒的耻辱罪名。 把南部手枪对准了门口,小林隆一对约翰说:“那就老老实实做你的俘虏,我保证你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的故乡。” 要说老奸巨猾,小林隆一确实和坂垣平八郎差了一截,早就知道小林隆一会英文的坂垣平八郎这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似乎不明白小林隆一既然会英文,为什么还要装作不懂英文,让他审讯约翰。 意识到自己露馅了。小林隆一连忙有些愧疚地对坂垣平八郎说:“我能听懂英文,但是这么做,是因为上级要求的,请你放心,我相信你是忠于天皇和帝国的优秀军人,我会这一点汇报给上级。” 只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似乎对小林隆一的举动并没有太多的责怪,或者说他非常理解小林隆一。坂垣平八郎随后朝立在墙角的两支三八大盖看了一眼。 立即明白了坂垣平八郎的用意,小林隆一马上对坂垣平八郎说:“快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吧。那些支那人和英国鬼畜就要冲过来了。” 犹豫了一下,坂垣平八郎显然是在衡量,作为一名背负着叛徒罪名的人在这个时候拿起武器是否合适。 有些急躁地提高了声音,小林隆一厉声说:“还能什么呢?难道你不想和我并肩作战吗?” 除了遵命。坂垣平八郎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于是他抓起了一支三八大盖,把枪口对准了房门。 这个时候,鹿鸣铮已经带着羌羌、倮倮,以及刚冲过来的侉侉和苗老八朝这边冲了过来。 不过苗老八这个时候却朝着******那边冲了过去,他在病房里找到了一挺歪把子轻机枪和一些机枪子弹。这是******最喜欢。也是此时最需要的。 苗老八看着歪把子机枪,拎着一些子弹冲到******身边的时候,******正在和花脸猫不停地朝远处射击。其实他们已经有些抗不住了。 说起来,鹿鸣铮率领的这些中国老兵的枪法都不差,只是侉侉的枪法尤其精准。喜欢用机枪的******的枪法和花脸猫的枪法都很好,可是当他们连续放倒了几名冲过来的日军士兵之后,两支三八大盖已经不足以阻击这些日军官兵了。毕竟日军官兵越来越多,他们不仅要消灭这些中国老兵和英国鬼畜,还要把处于危险境地的小林隆一解救出来。 小林隆一是这些日军官兵的直接上级,一旦上级在战斗中被打死,这些日军官兵将会遭受极其严厉的惩罚,而且他们视为生命的荣誉也会遭受严重的质疑。 肩头把子弹擦伤,流出鲜血的******见到苗老八,尤其是机枪的时候顿时喜出望外。他对着苗老八大喊:“老八,你就是我八哥,你就是我八爷!” 更加高兴,口不择言是花脸猫。花脸猫对着苗老八大喊:“老八,你就是我爷爷,你就是我亲爷爷!亲爷爷,别回去了,小鬼子太多了,跟我们一起打吧。” 回头瞥了一眼,苗老八没觉得鹿鸣铮那边会出现什么危险,于是趴在花脸猫身边,笑嘻嘻地说:“放心吧,乖孙子,爷爷跟你一起打鬼子!” 冲到第三个房门之前,之所以能够确定约翰就在藏在房门里面,或者说确定小林隆一就藏在里面,是因为房门里面传来的枪声,子弹在单薄的房门上留下了两个弹孔。 熟悉日军战术,枪械和所谓武士道精神的鹿鸣铮可以说是一个日本军事通,他一眼就判断出房门的弹孔是南部手枪射出来的子弹造成的,而不是三八大盖。 这个时候,鹿鸣铮用日语喊出了:“坂垣平八郎,跟我们撤退吧!” 连开了两枪的小林隆一迅速把枪口对准了坂垣平八郎,此时汗珠不仅出现在他的鼻尖,还出现在他额头和脸颊。 试想一下,如果坂垣平八郎真的是叛徒,这个叛徒又和他共处一室,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顿时把遭怒表现出来,坂垣平八郎一面朝门外开了一枪,一面大喊小林隆一大喊:“支那人在挑拨离间,难道你是蠢猪吗?你在怀疑我?” 在生死关头这种关键时刻,有的人异常清醒,则小林隆一则是另外一种人,他的脑子彻底乱了…… 迅速把枪口对准房门,随后把约翰揪住,放在自己身前,小林隆一又把枪口对准了坂垣平八郎。 “你这个头蠢猪!”坂垣平八郎原本躲在一旁,看到小林隆一对自己的质疑,干脆半蹲在门前,架起了三八大盖,准备殊死一搏:“那就用我的尸体证明我的忠诚吧?” 显然被坂垣平八郎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小林隆一的脑子乱糟糟如同糨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南部手枪顶在了约翰的头上,歇斯底里地大喊着:“谁要是进来,我就打死这个英国鬼畜,噢,不,英国贵族!” 门外的鹿鸣铮听到了这句话,他立即阻止了正要冲进去的羌羌这些兄弟。现在的情况是鹿鸣铮最不愿意看到的,首先约翰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约翰是他们这次任务的重点,如果约翰死于非命,不仅代表任务失败了,而且中国军人要在英国军人面前矮了一截,那些自诩为贵族绅士的英国大老爷会长期把这件事当做话题,说中国军人一无是处,说中国军人害死了约翰。 而且形势对鹿鸣铮这边也是非常不利,即便鹿鸣铮这班兄弟有着异常丰富的战斗经验和精准的枪法,也无法确保在冲进房间的时候,不会误伤约翰和巴里……同时,他们也无法保证在冲进房间的时候自己不会遭受损失。 这便是鹿鸣铮最担心的事情,一旦营救陷入僵局,他们便进退两难,******那边坚持不了多久,很快那些肆无忌惮,人数众多的日军官兵便会冲杀过来。 羌羌这些兄弟都在看着鹿鸣铮,鹿鸣铮似乎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难题,他必须尽快带着兄弟们撤退,否则便会全军覆没,想营救约翰只能以后再想办法。 可是在众多日军官兵驻守的防线,真的还有可能营救约翰?别说这些日军官兵持有各种威力巨大的重武器,一旦他们撤离,小林隆一恐怕会立即派人把约翰送到附近的日军驻地,那个时候再想营救无异于白日做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谁是懦夫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似乎只有撤退了? 在鹿鸣铮看来,营救约翰,从而完成任务,在英国人前面为中国军爷赢得荣誉和面子,这固然重要,但身边这班兄弟的性命何尝不重要? 虽说,将来在重兵把守的日军驻地去营救约翰虽然像是白日做梦,但总有一些可能性存在。 小概率事件有时候也会成真…… 于是准备率领兄弟们撤退的鹿鸣铮抓着一枚手雷,对着门里大喊:“三秒钟之内出来,不然我就炸死你们!” 真正勇者的表现是什么?不是在和平时代,在风轻云淡的日子里夸夸其谈,而是在生死之际爆发出真正的无所畏惧的勇敢。小林隆一显然是属于在风轻云淡日子里吹牛的一类人,他平素在防线里表现出太多的勇敢,但他还不想死,他还想继续自己的丰功伟业,如果为了一个英国贵族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小林隆一竟然大喊着回了一句:“我投降!” 正准备撤退的鹿鸣铮等人当然非常意外,更意外的是扛着三八大盖,准备用自己的尸体证明自己忠诚的坂垣平八郎。坂垣平八郎扭过头,用惊讶而愤怒的声音对着小林隆一大喊:“你疯了?他们不会炸死我们,他们的任务就是要营救这个鬼畜,他们不会炸死这个鬼畜!” 没想到寻常的一句恐吓竟然有意外惊喜,鹿鸣铮立即反驳坂垣平八郎:“我们才不在乎那个英国佬,我们只需要证明他是生是死就足够了,我们的任务是不能让他落到你们手里,如果营救不了,我们就杀了他!倒数三秒……三……” 浑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小林隆一完全不顾坂垣平八郎异常愤怒的目光,小林隆一对着门外大喊:“别……别扔手雷,我把这个鬼畜交给你们!” 恶作剧历来是鹿鸣铮这班兄弟最擅长的,对于栽赃陷害这种事他可是不会轻易放弃。【ㄨ】而且要一害到底。鹿鸣铮趁机对着门里大喊:“还有坂垣平八郎,既然你知道他是我们的人,那就一起放了!” “混蛋!混蛋!蠢猪!蠢猪!”快被气疯的坂垣平八郎对着小林隆一怒斥:“他们又在挑拨离间,你要有基本的判断能力!” 尽然把身子藏在约翰身后。胆小鬼一般把约翰当做了挡箭牌,小林隆一疯子一般狂吼:“你这个叛徒,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蒙蔽我!我必须要把这个鬼畜交出去,我和你不一样,我要成为司令部的参谋。我要成为司令官,你只能是扛枪打仗的普通士兵,难道为了一个鬼畜,你想让未来的司令官给他陪葬吗?” 近乎绝望地看着小林隆一,坂垣平八郎把三八大盖丢在一旁,直面小林隆一:“为了证明我的忠诚,你现在就可以打死我,将来你可以说我是叛徒,但是你不能放走这个鬼畜,他对我们太重要了。” 似乎被坂垣平八郎说服了。小林隆一迟疑了一下,对坂垣平八郎说:“你转过去,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不知道小林隆一要做什么,坂垣平八郎用近乎哀求的口气对小林隆一说:“你打死我就可以了,现在就开枪吧。” 竟然把手里的南部手枪顶在了约翰头上,用约翰来威胁坂垣平八郎。小林隆一像疯狗一样大喊:“照我说的做,不然我现在就打死他。” 除了无奈,坂垣平八郎似乎没有其他的情绪了,他叹息着转过身。双手抱头,跪在地上。 猛然跳了起来,用手里的南部手枪的枪把砸在了坂垣平八郎的后脑,看到坂垣平八郎缓缓倒下。小林隆一恶狠狠地说:“你对英国鬼畜倒是够忠诚,竟然想要自己的死换他的一条性命。” 显然明白了小林隆一的用意,没有彻底昏厥的坂垣平八郎用低低的声音说:“懦夫……” 又是一下重击落在了坂垣平八郎的后脑,坂垣平八郎彻底昏了过去。 这时******已经拿着一支三八大盖,和花脸猫、苗老八一边朝远处射击,一边冲了过来。******大声对鹿鸣铮说:“官长。机枪的子弹打光了,顶不住了,快撤吧。” 朝远处望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日军官兵正在朝这边冲过来,他们似乎担心流弹伤及房间里的小林隆一,所以没有开枪。这样也保护了鹿鸣铮这班兄弟。 不过这种保护是暂时的,很快这些日军官兵就会包围他们,到那时候他们插翅难飞。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力保持冷静,鹿鸣铮对着房间里大喊:“现在就放心,我要丢手雷了!” 不待小林隆一有什么反应,巴里已经拽着约翰冲出了房间,小林隆一抓着南部手枪的手动了一下,但最终没有举起手枪。 抓住约翰的手臂就朝远处跑去,鹿鸣铮在临走的时候,把手雷在头上砸了一下,随后丢进了房间。 这一次,尊贵的约翰先生例外地没有屎尿横流…… 手雷在地上冒着青烟,小林隆一魂飞魄散地冲出了房间…… 冲出十几米的距离后,小林隆一立即卧倒在地…… 冲过来的众多日军官兵看到小林隆一的这个举动,也立即卧倒,躲避爆炸。 然而,爆炸并没有发生…… 战争中有哑弹是常有的事,子弹会有哑弹,手雷同样不例外,这枚手雷冒了一会青烟便安静下来,而在它旁边,是被小林隆一砸晕的坂垣平八郎。 似乎上天也在怜悯坂垣平八郎这个可怜的家伙…… 趴在地上等待了半分钟左右,小林隆一匍匐到众多的日军官兵身边,他恢复了威严的常态,他举起手里的南部手枪,指着远处大喊:“所有的支那人,鬼畜,全部击毙,一个不留!” 率领众多的日军官兵超前面冲了一阵,小林隆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忽然停下,对身边的一名军曹说:“你继续带队追击,我马上就来。” 听到军曹的回答之后,小林隆一立即返回,他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要解决坂垣平八郎的性命。现在的坂垣平八郎是不是叛徒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见证了小林隆一怯懦怕死的一面,一旦这种传闻在军队中流传出来,无论是否有人相信,都会对他的远大前程产生巨大的影响。 小林隆一还想成为司令部的参谋,还想成为司令官呢…… 可是当小林隆一回到刚才的房间的时候,除了地上留下的坂垣平八郎头部流出的一摊血,坂垣平八郎本人已经不见了…… “叛徒,叛徒!”小林隆一恶狠狠地咒骂着,他快步朝机要室走去,他要立即向上级汇报,坂垣平八郎就是叛徒,这个叛徒蒙蔽了他,带着中国老兵和英国鬼畜逃了出去。 黑夜让坂垣平八郎逃过以死,他醒来后立即逃到了隔壁的房间,也就是病号的床下,果然返回的小林隆一认为他已经跑远,没有逐一搜查这些房间。 万念俱灰的坂垣平八郎自言自语地说:“小林隆一你这个懦夫,你想陷害我……现在看来除了捉拿那些支那人和英国鬼畜之外,我没有其他办法证明自己了……” 在门前探出头,朝外面观察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人之后,垣平八郎便冲出了房间,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黑暗给坂垣平八郎最好的掩护,也给鹿鸣铮这些人最好的掩护,在以羌羌和侉侉为尖兵的冲锋中,这两个好兄弟迅速撂倒两名放哨的日军士兵,随后又冲到了防线前面的开阔地。 这片原本长满灌木的开阔地已经被日军官兵清理干净,目的自然是为防线扫清射界。 那枚没有爆炸的手雷其实帮了鹿鸣铮这些人大忙,如果手雷爆炸,小林隆一便会迅速带领日军官兵进行追击,但没有爆炸的手雷起码让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滞后了五分钟左右的距离。 事关生死的五分钟啊,足以让鹿鸣铮这些人冲出防线,冲过长达百米的开阔地…… 当日军官兵冲进防线,端起防线上的重机枪准备射击的时候,他们已经找不到目标了。 不过,危险还没有结束,对鹿鸣铮这些人非常了解的小林隆一决不会善罢甘休。小林隆一深知鹿鸣铮这些人只有一些较厚的三八大盖,没有任何重武器,手雷的数量也少的可怜,而且他们的三八大盖的子弹也快用光了。 尤其重要的是,鹿鸣铮这些人对于小林隆一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他不用去猜测丛林还有多少武装到牙齿的敌人,不用怀疑他们是否会设伏…… 设伏是可能的,但是设伏的前提是有足够的子弹…… 于是,离开机要室的小林隆一立即下达命令,他留下足够的兵力固守防线,便率领大批的士兵冲进丛林,对鹿鸣铮这些人展开了追杀。 小林隆一在出发之前,对所有的日军官兵说:“现在可以确定坂垣平八郎是可耻的叛徒,遇到他和对待那些支那人和英国鬼畜一样,立即枪决。不过我觉得这个狡猾的家伙可能和支那人,英国鬼畜分头行动,所以我要派出一支精锐的小队专门对他展开追击。” 小林隆一派出了一支七人的精锐小分队,他们首先要对防线进行仔细的搜查,之后在寻找痕迹,去追击坂垣平八郎。 现在再去搜查防线内部,是不是有点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巨蟒之吻 从实战的能力来说,小林隆一确实不如坂垣平八郎那么多的经验,也不可能像坂垣平八郎一样悍不畏死地冲锋在前,但在指挥作战方面的宏观方面来说,小林隆一还是很优秀的,不然他也不会被上级任命镇守防线这么重要的地方。 布置完毕,小林隆一率领日军大部队进入丛林之后,并没有急于和鹿鸣铮这些人进行决战,而是有条不紊地展开地图,在手电筒的照明之下,再次下达了命令。 依旧是自己率领主力部队,另外又分出两支小部队,从不同的方向追击。小林隆一志得意满地对下属说:“也许坂垣平八郎说的对,这些英国鬼畜并不是什么英雄,却是一些不怕死的英国流氓,这些支那人确实很厉害,无论是战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对丛林的了解,他们确实属于精锐部队。不过他们在逃跑中慌不择路,他们选择了一条没有可以选择的路,他们这条路线的左侧是一条水流异常湍急的大河,右侧是悬崖峭壁,所以我们只要一路追下去就可以了,他们没有弹药,尤其没有粮食,只要我们一直追,不给他们狩猎取得食物的机会,他们就会自己崩溃。” 还是有些不理解,一名属下对小林隆一对:“阁下,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派出两支小队呢?” 幽幽地一笑,小林隆一说:“战争中的变数非常大,对于求生的人来说尤其是这样,虽然他们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但为了避免他们铤而走险,这两支小队不需要和他们作战,只需要在准备渡河,或者通过悬崖峭壁逃走的时候,进行适当的打击,让他们回到这条主要的路线上就足够了。” 看到心服口服的两支小队先后离开,小林隆一又把自己所属的大部队分成三部分。他要求这三个部队轮流进行快速追击,目的也是为了不给鹿鸣铮这些人一些可乘之机。 这个时候,鹿鸣铮已经带着约翰,巴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以及中国老兵们在丛林中休息。 看到约翰前所未有地没有屎尿横流,鹿鸣铮笑着对约翰说:“约翰先生,你的表现堪称英国军人的楷模,你今天表现的太勇敢了。” 不知是在为刚才的脱逃感到后怕。还是因为自己差点就对日军托盘而出,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秘密说出来。脸色苍白的约翰有些尴尬地说:“最值得赞扬的是鹿先生和你的这些勇敢的士兵,回去之后我一定会请求上级给你们这些勇士颁发勋章。” 扭头看看身边的苗老八,花脸猫低声对:“兄弟,这个公子哥可是大来头的,他说有勋章那就跑不了,等出去了,咱们有赏钱,还有勋章,那可牛大发了。” 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苗老八说:“那也得有命享受,我看后面的路更难走了,以前是小股的鬼子,还好打发,现在捅了马蜂窝,来了这么多鬼子。” 刚刚绽放出来的笑容迅速在脸上消失了,花脸猫点点头说:“可不是,我现在连子弹都没几发了,想打鬼子,总不能用牙咬啊。” 听到花脸猫和苗老八的对话。鹿鸣铮朝他们这边瞅了一眼,大声说:“咱这是西天取经,经书都拿到手了,妖精都打光了。还愁回头的路?都赶紧歇着,一会就出发了。” 花脸猫和苗老八对视一眼,嘿嘿一笑,便都不言语,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了。 巴里走到鹿鸣铮面前,深深鞠躬。他对鹿鸣铮说:“鹿先生,我必须要对你表示最隆重的敬佩,你和的战士都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士兵。” 朝艾伦瞄了一眼,鹿鸣铮说:“其实这一次是真正的联合作战,没有艾伦这些士兵的配合,我们救不出约翰先生,我们也许还在监狱里。” 满脸愧疚的艾伦连忙走过来,连连给鹿鸣铮敬礼:“鹿先生,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敬意和歉意,我对之前的傲慢向你和你的士兵道歉。我回去之后,要向所有的英国军人和英国人讲,你们是多么的英勇,而且具备完美的战争智慧。我希望将来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宽容地伸出手,鹿鸣铮对艾伦说:“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上帝啊,你真是大度的中国人。”艾伦忙不迭地握住了鹿鸣铮的手,用力地握着。 松开紧握的双手,鹿鸣铮拍拍艾伦的肩膀:“现在情况还是不容乐观,那些小鬼子还跟在后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似乎觉得自己的指挥能力比鹿鸣铮逊色了许多,艾伦连连摆手:“你们熟悉这片丛林,而且又充满了智慧,所以一切听你的指挥,全都听你的!” 再次拍了拍艾伦的肩膀,鹿鸣铮说:“那我就可客气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看到艾伦走到一旁休息,鹿鸣铮来到了羌羌和倮倮身边,倮倮的手放在小腹,正在轻轻地揉着,看到鹿鸣铮过来,连忙假装无意整理衣服,随后把手放在了一旁。 抱着倮倮的肩膀,鹿鸣铮对倮倮说:“冲出小鬼子防线的时候,你一直没掉队,是伤好了,还是硬撑着呢?” “哪有什么伤?”倮倮看似大咧咧地回应了一句,他下意识看了一下裆部:“咱长得铜鸡铁蛋,想扯都扯不碎。” “行了,跟我还逞能。”鹿鸣铮望着深幽黑暗的丛林说:“这个小林隆一虽然有点胆小,不过也有一套,他一直带兵跟在后面,看来是想等到天亮之后再动手。我发现了一个错误,刚才跑的太匆忙,找了一条错误的路线,咱们的左边是一条大河,右边全是悬崖,只能在这条路上跑,想甩掉那些小鬼子恐怕很难。” 意识到鹿鸣铮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倮倮连忙说:“官长,我真不碍事,该过河就过河,该爬悬崖就爬悬崖,我的蛋刚强着呢。” 发现自己的想法被识破,但估计倮倮的颜面,鹿鸣铮还是不动声色地说:“谁管你了,我是担心那些英国佬,英国大少爷能过河,还是能爬悬崖?” 似乎对鹿鸣铮关心兄弟非常感慨,羌羌说:“现在的问题就是弹药问题,咱们要是能搞到点子弹那就好了。” “慢慢来吧。”鹿鸣铮朝艾伦那边看了一眼:“现在值得欣慰的是,这些英国大兵并非一无是处,要拼命的时候还能起到一些作用,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子弹了,而且只剩下七个人了。” 经过一番搏杀,加上被日军暗哨神枪手打死的,艾伦身边能够战斗的英国大兵只剩下七个了,而且还有一个没有枪支,手里只有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木棍。 沉默了片刻,鹿鸣铮吩咐大家吃点东西,继续赶路。 不再是那个高傲,瞧不起中国老兵的英国大兵了,艾伦主动把身上所有的肉干都拿了出来。说起来,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被俘之后,身上所有的东西,包括武器和食物都被日军搜走了。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也不例外,不过艾伦在和日军士兵赌博的时候,趁机赢了一些肉干,还把一些肉干藏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七八根手指粗的肉干若放在平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现在分在每个人嘴里,落进肚子里还是能恢复一些体力。艾伦还主动用头盔盛了一些清水给大伙喝,一名胆小的英军士兵在战斗的时候,把一顶日军士兵的头盔扣在了头上,没想到现在成了唯一的喝水器皿。 敌不动,我不动,这便是鹿鸣铮的战术。半个小时后,鹿鸣铮听到远处有细小的声响,那应该是有日军部队正在逐渐靠近,于是鹿鸣铮下达了出发命令。 叮嘱艾伦带着两名英国大兵时刻守护在约翰和巴里身边之后,鹿鸣铮对自己的这班兄弟说:“羌羌和花脸猫做尖兵,老八负责左侧,侉侉负责右侧,******和我殿后。倮倮也去保护约翰。” 自然不便直接反对鹿鸣铮的照顾,倮倮还是半开玩笑地说:“官长,你太照顾我了,我虽然蛋疼,杀几个鬼子还是没问题的。” “保护约翰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将来不要让英国佬看不起我们。”鹿鸣铮把花脸猫的开山刀丢给倮倮:“你熟悉丛林,这林子的野物太多,别伤着约翰。” 鹿鸣铮说的在情在理,倮倮不便再说什么,只有接过砍山刀,跟在约翰身边。倮倮爱开玩笑的习惯还是没改,他走到约翰身边,低声说:“小少爷,你可机灵点,这林子里的毒蛇特别多,要是让毒蛇咬了,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约翰不懂倮倮在说什么,茫然地看着他。倮倮摆摆手:“娘的,对牛弹琴,你也不知道大罗金仙是谁。” 说话间,忽然一阵恶风传来,倮倮大吼一声:“小心!” 一条头大如斗的巨蟒从大树从俯冲下来,朝着约翰便张开了血盆大口,倮倮飞快地推开了约翰,不料巨蟒虽然身体庞大,动作却异常灵活,它转头朝倮倮咬了过去,倮倮立即闪在一旁,但左臂还是被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对抗巨蟒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猝不及防的剧痛让倮倮顿时大喊了一声,随后举起右手,将手中的砍山刀重重地朝巨蟒头部剁了下去…… 说起来,倮倮自幼生活在丛林之中,善于攀爬和猎杀动物,从小就练出了一身的蛮力,再加上这些年战场上的摸爬滚打,手上的力气愈发大了起来,虽说不能和******这种天生神力的人相比较,但要说硬碰硬的摔跤,倮倮还是能在******手下支撑一阵子的。 就连******都说,倮倮这双手的力气最少有六百斤…… 六百斤的力气紧握着锋利的开山刀,就算是一块巨石也被砍裂了,可不知倮倮是在负伤之后力气丢了不少,还是砍偏了,没有正中蟒蛇的头部,总之蟒蛇的脑袋不仅没有被砍下来,蟒蛇反而暴怒起来,用力咬住倮倮的左臂,将他叼了起来…… 这时,围拢过去,准备救人的鹿鸣铮等人才发现这条盘在大树上的巨蟒足有六七米长,水桶一般粗,硕大的三角脑袋像是一张可以供八个人的八仙桌…… 倮倮就这样被巨蟒狠狠叼了起来……狂怒的巨蟒把头高高昂起,它庞大的身躯竟然带起了一阵狂风,身体竟然像是比大树还要巨大。巨蟒高高昂起头之后,狂躁地来回甩头,倮倮的身体在巨大力量的甩动下,如同单薄的树叶在狂风巨浪中摇曳…… “倮倮!”鹿鸣铮抓起三八大盖,朝着巨蟒就打了一枪。 羌羌这些兄弟,包括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纷纷上前,举枪射击,而被倮倮救了一命的约翰则完全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护在他身前的巴里。 显然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猛兽,尤其巨蟒在撕扯倮倮的时候,闹出了巨大声响确实把他们都吓坏了。 被砍山刀重重砍了一刀,之后勃然大怒的巨蟒显然还要继续把怒火发泄在倮倮身上。说起来,这种巨蟒体型巨大。异常凶猛的巨蟒,别说人类,就算是在丛林里称王称霸的老虎也不敢轻易动它,要知道巨蟒的身体一旦卷住对方看。无论是虎是人,便足以把对方搅成一团骨肉破碎的烂泥。从未受过如此进攻的巨蟒想必是愤怒到了极点,一心只想把倮倮碎尸万段。 巨蟒似乎觉叼着倮倮,来回疯狂地甩动大脑袋还不过瘾,于是把倮倮的身体一次次狠狠地撞在旁边大树的树干上。倮倮在重创之下似乎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是在开始被巨蟒咬住手臂的时候大叫了一声,随后便没了生息。 在巨蟒这种巨兽面前,人类还是显得太过柔弱了,向来在战场上强悍无畏的倮倮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而鹿鸣铮这些人似乎对巨蟒也没有什么办法,一方面他们缺乏重武器,对付这种巨蟒,三八大盖的子弹落在它身上就想挠痒痒一般,再有一种功能就是继续激怒了它。 毕竟倮倮还被巨蟒叼在嘴里,鹿鸣铮这班兄弟自然不敢朝着巨蟒的脑袋开枪,如果平素遇到巨蟒。只消******用机枪朝着它的脑袋一顿猛扫就足够了,可是现在他们不仅没有重武器,还投鼠忌器,担心自己的子弹误伤了倮倮。 幸运的是,巨蟒在疯狂蹂躏了倮倮一番之后,猛地丢掉倮倮,低下头朝着侉侉扑了过去的时候,张开了血盆大口。 侉侉救了倮倮一命,巨蟒扑向侉侉并不是因为侉侉比倮倮的味道更甜美一些,或者更肥美一些。那是因为侉侉神乎其神的枪法在关键时刻再一次展现出来。 即便鹿鸣铮这些枪法极好的老兵,在巨蟒疯狂甩动撕扯倮倮的时候也不敢冒然朝巨蟒的头部开枪,毕竟他们担心误伤了倮倮,如果倮倮没有死在巨蟒口中。反而死在了自己枪下,那么这个人这辈子恐怕都会活在内疚之中。 但艺高人胆大,侉侉就有这种关键时刻开枪救人的勇气,更有枪枪不走空,一枪命中巨蟒眼睛的把握…… 最让人感到敬畏的是,侉侉这种不怕担责任的担当……有担当。敢担当的才是真汉子…… 一旦巨蟒丢下了倮倮,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巨蟒低头去咬侉侉,被侉侉用绕过树干的方式灵巧避开之后,巨蟒再次抬头。趁着这个机会,鹿鸣铮低吼了一声:“抄家伙,对准脑壳打啊!” 于是十几支三八大盖同时对准了巨蟒的脑袋开火,其中既有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也有艾伦这些英国老兵,两个国家的精锐战士在经历日军防线的合作之后,面对巨蟒又一次并肩对敌。 巨蟒这个敌人显然要比小鬼子好对付的多,三八大盖也要比开山刀好用的多,即便巨蟒有一个硬梆梆的脑袋,也会被三八步枪的子弹凿开一个个血洞,一阵枪声之后,巨蟒便缓缓垂下头,从树上掉了下来。 七八米长,水桶一般醋的巨蟒轰然从树上落下的时候,那声势也是极其骇人的…… 来不及跟艾伦这些英国大兵道谢,鹿鸣铮立即带着******,羌羌这些中国老兵朝着倮倮扑了过去。 已经勉强爬了起来,靠在树桩上,脸上浮动着故作轻松的表情,倮倮似乎想说一些无所谓的话,但话到了嘴边,却被左臂传来的剧痛被压了下去。 “兄弟,怎么样?”鹿鸣铮冲过去蹲在倮倮身边,他看到倮倮的左臂,便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巨蟒的牙齿几乎将倮倮左臂手腕和手掌咬得粉碎,现在手腕和手掌之间只连着一些皮肉,鲜血和碎小的骨头猩红而又惨白地露在外面。 素来跟倮倮交好,羌羌紧跟在鹿鸣铮身后,看到倮倮的惨状,立即朝艾伦摆手:“英国佬,拿个急救包过来。” 羌羌的反应是情急之中的反应,他的潜意识里觉得他们在被小鬼子抓住之后,所有的武器弹药,包括急救包都被小鬼子搜走了,艾伦还拿出了一些肉干,似乎应该有急救包……这种潜意识似乎在和英国军队汇合的时候就养成了,毕竟中国军队和英国军队比起来,简直就是穷的可怜,要枪没枪,要子弹没子弹,更不要说什么炮弹了,所以这些中国军队都装备了英式武器。 显然要比羌羌冷静一下,鹿鸣铮也朝艾伦望去,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鹿鸣铮对羌羌说:“英国佬跟咱们一样,没枪没子弹,没有急救包,我给倮倮止血,你熟悉林子,去林子里找些止血的草药过来。” 这才反应过来,羌羌立即应了一声,朝林子里跑了过去。这时被羌羌招呼了一声的艾伦跑了过来,茫然地看着羌羌,以为羌羌有什么吩咐。这些中国老兵里,只有鹿鸣铮会说英文,他们又不懂中文,所以羌羌说的什么,艾伦根本听不懂。 看到艾伦茫然的表情,羌羌便朝着周围划了一个大圈:“那个,那个英国佬,去给老子放哨去。” 艾伦竟然看懂了羌羌的动作语言,他立即给几名英国大兵分配了任务,带着他们在四周警戒起来。 同样熟悉丛林的花脸猫和苗老八也朝丛林里跑了过去,羌羌伤势非常严重,需要大量的草药。 鹿鸣铮撕碎了自己的衣服,用布条狠狠地勒住倮倮的手臂,但血过了一会才被止住。 倮倮依旧笑着看着兄弟们,像是不懂世事的孩子,在负伤之后任由大人治疗,。其实倮倮当然知道伤势严重,但他不能大声痛呼,更不能痛哭流涕,那样太不爷们,也会给兄弟们增加许多麻烦。 实在看不过去,这时才从惊恐中缓过劲来的约翰站在不远处,忐忑地不停咕哝着:“上帝啊,上帝保佑他吧……谢谢你,你是真正的勇士……上帝保佑他吧……谢谢,谢谢你……” ******这些兄弟除了撕烂自己的衣服,用来给倮倮做止血带之类,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办法。******这时用一张宽大的树叶卷了一些干燥的叶子,没有香烟,就用树叶烟凑合一下吧。******这些兄弟都受过伤,都知道在这个时候,抽一口烟真的是能起到莫大的作用,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但一口烟又给了自己底气…… 把树叶烟塞进倮倮嘴里,******的双手在身上摸索着,这才意识到他们没有烟,也没有火。 所谓关心则乱,******这些老兵不怕死,不怕小鬼子,就怕自己最好的兄弟死在自己眼前,那种感觉,真的是用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朝心窝里捅。******的脑子也混乱了,完全忘了他们没有烟和火柴。******把大手伸向侉侉:“火呢?来个火啊,给倮倮来一口,抽一口就顶住了。” 同样也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意识到自己没有火之后,侉侉连忙朝一旁走去:“对,对,抽一口就顶住了。我知道这种感觉,我以前受伤就这样,那个,那个……等一下,老子钻木取火。” 几乎所有的老兵都有抽烟的习惯,有时候没有活便会想出各种办法取火,钻木取火自然是其中的一个法子。 这时已经被塞进倮倮嘴里的树叶烟落在了地上,倮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他显然坚持不住了。倮倮低声对鹿鸣铮说:“官长,给我个痛快吧……用刀,别浪费子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壮士断臂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沉着脸,默默勒紧了扎在倮倮手臂上的布条,一言不发的鹿鸣铮扭头朝丛林里望了一眼。 似乎预料到了自己会死在这里,万念俱灰的倮倮低声对鹿鸣铮说:“官长,别费那个劲了,我不成了。” 纷乱的脚步陆续从丛林里传了出来,花脸猫率先抓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冲了过来,他把植物丢在倮倮身边:“嚼碎了敷在伤口上,林子还有草药,我再去摘。” “来了,来了!” 羌羌和苗老八也从丛林里冲了出来,他们常年在丛林中生活,对各种止血药再熟悉过了。 看到羌羌和苗老八,也和花脸猫一样,把摘来的草药丢在自己身边,便掉头朝丛林冲过去。倮倮露出不忍的表情,他忽然大声说:“兄弟们,别折腾了……” 满脸汗珠的花脸猫,羌羌和苗老八都愣在了当场,茫然地看着倮倮。 “我不成了……”倮倮带着绝望的苦笑对兄弟们说:“我真的不成了,兄弟们别忙活了,给我个痛快吧。” 把一些干燥的植物放在一根枯木的凹槽,正在用木棍钻木取火的侉侉忽然停了下来,随后双手捂住脸,片刻,隐忍的痛哭声从他的指缝中间传来了出来。 羌羌、花脸猫、苗老八,包括******这些兄弟都眼睛通红,艾伦这些英国大兵虽然语言不通,但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纷纷扭过脸,不想让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看到他们悲伤的神情。 “啪!” 鹿鸣铮竟然打了倮倮一记耳光! 所有人都愣住了,倮倮尤其感到惊愕。 “怎么就不成了?”鹿鸣铮怒视着倮倮:“你受过多少次伤?自己还记得吗?老子帮着你记着你,这条左手受过伤,两条腿都受过伤,后背还有弹片没挖出来!哪次你装熊了?怎么这次就不成了?以前是英雄汉,这次就成软蛋了?” 当然知道鹿鸣铮的暴怒是因为想让自己活下去,这么沉重的兄弟情让倮倮不由有了哭腔:“官长……”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鹿鸣铮抓起草药丢给******几个人:“你不是怕死,不是觉得自己不成了。是担心连累兄弟们?怕兄弟们可怜你!告诉你,你倮倮永远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会打你骂你挖苦你,可就是不会可怜你。告诉你。你今天想死都不行,你再说一个不成,老子的巴掌饶不了你。你给老子长点脸,当着英国佬装什么软蛋,还有你们。都他妈别哭了,死了亲妈还是亲爹?倮倮这不是还喘气吗,不就是让小蚯蚓咬了一口吗?” 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侉侉疯狂地继续钻木取火:“官长说的对,你想痛快就痛快?凭什么呀,老子以后还想挤兑你呢,你想学欧边花,不成!不就想抽口烟吗?烟有了,火也有了。” 剧烈摩擦的木棍中渐渐有了火星,很快点燃了干燥的植物。形成了微弱的火苗。侉侉就那么直接用手拿着火种,走到了倮倮身边。侉侉捡起掉在地上的树叶烟,塞进倮倮嘴里,用火种点燃了它。侉侉对倮倮说:“有烟你就抽,有命你就活,想冲好汉还轮不到你!” 环顾了一下兄弟们,鹿鸣铮说:“都愣着干什么,把草药放在嘴里嚼,嚼烂了敷在伤口上。” 说完,鹿鸣铮率先把摘来的草药放进嘴里拼命咀嚼。随后敷在了倮倮的伤口上,******这些兄弟们纷纷把草药放进嘴里咀嚼。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也看懂了,有样学样地咀嚼草药。 花脸猫和羌羌、苗老八冲锋一般冲进了丛林,他们要采摘更多的草药。 欣慰地看着鹿鸣铮这些兄弟。倮倮说:“兄弟们,我这辈子交下你们这些好兄弟,就算死了也值了……其实就算不受伤,我也不成了,我的蛋真的扯碎了,坚持不了几天……” 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绿色汁液。鹿鸣铮笑着说:“娘的,蛋真碎了?老子还想将来生个闺女嫁给你,叫你****的一辈子乖女婿呢,碎不碎的再说了,血好像止住了,这草药还真灵。” 不由笑了,倮倮默默看着鹿鸣铮这些兄弟为自己忙碌,他幽幽地抬头看着天空,作为一名战士,马革裹尸还自然是一种荣耀,但交下这些好兄弟何尝不是一种死也瞑目的爽! 陆续从林子里采集而来的草药确实有些神奇的功效,很快就止住了血。在没有后援,没有补给的丛林中作战,最怕的就是战士负伤,或者血流如注,他们没有药品,更没有血浆,如果止不住血,那等待倮倮的只有死路一条。 现在虽说羌羌这些兄弟从林子里摘来的草药止住了倮倮的流血,但情况依旧非常非常严峻,首先倮倮不仅裆部负伤,左手的手腕严重受伤,即便在医疗器械齐备,有医术高明的医生的野战医院也未必能保住他的左手。 当然,能否抱住倮倮的左手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倮倮负了重伤,他之所以想让鹿鸣铮打死,一方面是因为不想死在小鬼子手里,死在自己兄弟手上总好过死在小鬼子手里。第二个方面,他的伤势很严重,在接下来的行军作战中,必然会连累兄弟们,到了那个时候,倮倮本人被小鬼子打死不说,还会有其他的兄弟被他连累着死在这片林子里。 从这个角度来说,倮倮的选择没有错,他死在自己兄弟手上,总比死在小鬼子手上,再连累几个兄弟要强得多。 不过,难道鹿鸣铮这些兄弟就错了?他们宁愿一死,也不愿意让倮倮这样的好兄弟凄凉死去。 看到羌羌又从林子里摘了一些草药,放到了倮倮身边,鹿鸣铮对羌羌说:“血已经止住了,草药差不多了吧?” 朝倮倮身边看了一下,可以用来止血的草药摞起来足有半人高,这一方面是他和花脸猫,苗老八的动作快,采来了很多草药,另一方面也是倮倮的运气好,如果倮倮负伤的时候,这附近没有止血药,或者说只有少得可怜的草药,那么倮倮现在恐怕已经死于失血过多了。 点点头,羌羌说:“看这意思,足够倮倮两天用的了,我和老八和老猫他们路上还能再采一些,有我们在,药是少不了的。” 欣慰地拍拍羌羌的肩膀,鹿鸣铮说:“现在有两件事,一个是,你也看到了,倮倮的这只手是保不住了,现在只有一些筋还连着,咱们得把处理好了,再把伤口包扎好。” 说这话的时候,鹿鸣铮不仅看了羌羌一眼,还看了倮倮一眼,毕竟这只手是倮倮的,在征求羌羌意见的同时,也要征求一下倮倮的意见。 其实心里也知道,倮倮的这只手是彻底废了,所以羌羌也看着倮倮,他之所以这么看着倮倮,是因为他觉得很有必要切掉这几根连着手腕和手掌的筋。其实倮倮也是血里火里冲杀出来的,对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了。 于是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倮倮说:“你们说切就切喽,娘的,老子以后算是赖上你们了,以后吃饭洗脚,都要你们伺候,老路子上茅房也伺候老子。” 总算轻松了一些,羌羌看了一眼鹿鸣铮,笑着对倮倮说:“美死你龟儿子了,等你入洞房的时候,老子帮你把新娘子伺候的舒舒坦坦。” “你****的!”倮倮大笑着闭上了眼睛,示意羌羌动手给他断臂,他闭着眼睛,把头转向了鹿鸣铮:“官长,你说有两件事,第二件事呢?” 转身抓起了自己的三八大盖,鹿鸣铮有些不忍地说:“第二件事,一会再说。咱们没有麻药,所以兄弟,委屈你了一下了。” 当然知道鹿鸣铮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倮倮正要应声,说些满不在乎,尽管动手的话,鹿鸣铮已经举起了枪托,一枪托砸晕了倮倮。 “利索点,估计一会就该醒了。”鹿鸣铮卸掉三八大盖上的刺刀,在侉侉已经点燃的小篝火上反复消毒,随后递给了羌羌:“第二件事就是,你带着倮倮先走。” 所谓手术并不难,只要切断连着手腕和手掌的筋就可以了,羌羌接过鹿鸣铮递给他的刺刀,做了简单的手术,又把一些草药在嘴里嚼碎之后敷在了倮倮的伤口上。这时羌羌才开口:“官长,我觉得还是一起走啊。” “一起走确实有一起走的好处。”鹿鸣铮用手擦掉了倮倮额头的汗珠:“不过大部队太显眼,后面的小鬼子肯定会追着不放,我希望你能带着倮倮先走,一来,你熟悉林子,就算什么都没有,你们也饿不死,倮倮的伤也不会恶化。我相信只要分开走,你们都能活下来。” 坐在地上,坚决地摇摇头,羌羌说:“你们继续执行任务,我们当逃兵,这不合适吧?再说了,就算我同意,现在带走了倮倮,就他那个性格,等他醒了,还不得嚷嚷找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分头突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笑着摇摇头,鹿鸣铮对羌羌说:“兄弟,咱们一起枪林弹雨里讨性命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很了解倮倮的性格,你说的对,他醒来之后一定会嚷嚷着找我们,不过我也很了解你的性格,不想走的其实是你,不是他。” 似乎自己的被鹿鸣铮看穿了,羌羌有些不自在地抓抓头:“官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审视着倮倮,随后把目光落在了羌羌身上。鹿鸣铮对羌羌说:“其实不想走的是你。你想的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要和兄弟们在一起,活着在一起,死了更要在一起。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是羞辱了你作为一个男人,作为一个士兵的荣誉,那么,你可以这么看这件事,咱们这些人是战士,也是兄弟,作为战士的职责我和其他的兄弟去旅行,作为兄弟的情义,你去履行。也就是说,我和其他的兄弟一起保护约翰离开丛林,成功或者失败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要把倮倮带出林子,不然的话,就算我们这些兄弟都死了,也会死不瞑目。” 顿时愣住了,羌羌这才明白鹿鸣铮的用意,他为难地看着倮倮:“官长,我和倮倮的关系确实不错,如果换了其他的地方,再换个时间,我绝对服从你的命令,不过现在我们手里没武器,没食物,后面还跟着大批的小鬼子,我在这个时候走太不地道了。” 关切地看着倮倮,随后把目光落到了羌羌身上。鹿鸣铮对羌羌说:“兄弟,我明白你的想法,如果换一种情况,让你留下来打阻击,你一定没有二话,是不是?” 既然兄弟们彼此都很了解,羌羌想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太可能,于是他点点头:“对,官长。你说的对。” 有些担忧地朝远处望去,似乎担心跟在后面的小鬼子追上来,鹿鸣铮说:“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们现在情况非常危机,一方面没有枪支弹药和粮食。另外一方面,后面还跟着大批的小鬼子,所以生还的机会有多大,这可想而知。我希望你带走倮倮,是希望你们都能活下来。既然我们这些大部队的生还机会微乎其微,你们两个就要活下去。羌羌,你和倮倮都是非常优秀的战士,可以说是这班兄弟中最优秀的,我希望你们马上离开,到其他地方继续杀鬼子。” 没想到鹿鸣铮让自己带着倮倮离开,不光是为了救倮倮,还有留下精锐,继续抗战的想法。既然鹿鸣铮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羌羌再说什么也就不合适了。 以往的战术都是小部队给大部队打掩护。或者打阻击,现在的情况完全反了过来,是鹿鸣铮这些人组成大部队为倮倮和羌羌打掩护…… 其实,只要有人能活下来,无所谓谁给谁打掩护,无论是鹿鸣铮这些人,还是羌羌和倮倮,都是打鬼子的中国好男儿,谁活下来都是好事。 再次紧张地朝远处张望,鹿鸣铮对羌羌说:“我估摸着。小鬼子很快就要摸上来了,他们对咱们的人数还没有确定,少一两个人还不会被发觉,过一会就不好说了。小鬼子一定会想办法确定我们的具体人数,保证把我们全部吃掉。” 虽说知道了鹿鸣铮的苦心,羌羌还是把不情愿的目光投向了侉侉和******这些兄弟。 “快走吧,一会就来不及了。”侉侉用鼓励的目光看着羌羌。 “听官长的,他说的对,你和倮倮都得活下去。替我们活下去,替我们杀鬼子。”******给了羌羌一个强有力的熊抱。 这时远处的丛林传来的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低声的叱咤,很显然追击的日军部队正在渐渐邻近。【ㄨ】 把自己的开山刀塞进羌羌手里,花脸猫对羌羌说:“没时间告别了。快走吧。” 把昏厥的倮倮抱了起来,苗老八随后把一些草药塞进他的怀里,让羌羌背着他:“快走吧,兄弟,记住了,替我们活下去,替我们杀鬼子!” 用力咬紧了牙关,哽咽的羌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背着昏厥的倮倮走进了林子。羌羌一路大步向前,连头都没回,不过鹿鸣铮这些老兵的心里都很清楚,一旦羌羌回头,便会让他们看见那双泪水奔流的双眼。 这时远处丛林里的脚步声逐渐临近,艾伦有些慌张地走到鹿鸣铮面前:“鹿先生,那些小个子日本人来了。我们怎么办?” 朝丛林里望了一眼,又朝四周看看,鹿鸣铮把目光落在了花脸猫身上,现在羌羌带着倮倮走了,可以说最擅长丛林战的两个精锐战士离开了鹿鸣铮身边,现在只有花脸猫和苗老八对丛林还算比较熟悉。 把三八大盖倒提在手里,花脸猫对鹿鸣铮说:“刚才就侦察清楚了,羌羌要走,我就没说……我这嘴,咋有说到羌羌身上了……官长,林子外面有几十个小鬼子,不过还不是大部队,这几十个小鬼子大概占全部小鬼子的三分之一吧。我看这小鬼子的意思,是把大部队分成了三部分,要跟咱们玩车轮战术呢。” 点点头,随后用手指捏了捏眉心,鹿鸣铮又问花脸猫:“除了正面这股小鬼子,别的方向还有小鬼子吗?” 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侦察结果,花脸猫说:“没了,我还觉得挺奇怪的呢,按道理,小鬼子肯定要撒下大网,派出很多部队追击咱们,给咱们来个包饺子之类的,可是现在啥都没有。” 深吸了一口气,鹿鸣铮说:“想不通就别想了,赶紧撤退,你们手里都剩下多少子弹了?” “三颗子弹。”侉侉先开口了,对于神射手来说,他要时刻清楚自己还有多少弹药。 “五发子弹。”******竟然是最多的,因为花脸猫和苗老八都摊开手,示意自己没子弹了。 “我还有三发子弹。”鹿鸣铮分别丢给花脸猫和苗老八一发子弹:“这不是给你们的光荣弹,留着救命吧。” 说完这些,鹿鸣铮扭头看了看艾伦:“艾伦,你们还剩下多少子弹?” “和你们差不多。本来就不多的子弹刚才都用来打蟒蛇了。”艾伦朝着羌羌消失的方向望去:“鹿先生,你的两名士兵去哪儿了?” 似乎早就意识到艾伦会提出这样的问题,鹿鸣铮说:“他们去逃生了。” 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艾伦似乎不太明白鹿鸣铮说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小鬼子就要接近了,鹿鸣铮还是要不这件事说清楚,不然会引发内讧。鹿鸣铮说:“你也看到了,我的那名战士已经身负重伤,如果留在这里,只会给我们增加负担,如果让他去丛林中逃生,要是他运气好,也许他会活下去。” “赎我直言,鹿先生。”艾伦有些不快地说:“其实你是在用我们这支大部队给你的那两个属下打掩护,可是所有的人里面最重要的是约翰先生,你应该带着约翰先生离开,或者派一个熟悉丛林的中国士兵带着约翰先生离开,而不是让负伤的士兵离开。” 虽说之前对艾伦的印象很一般,在经过一番恶战之后,鹿鸣铮还是对他的印象产生了转变,他刚才的这句话也说明,他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鹿鸣铮说:“这一点,我确实想过,不过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小鬼子的目标是约翰先生,他们不在乎我们这些中国老兵,还有你们这些英国大兵,甚至不在乎巴里先生,他们只要抓住约翰先生就可以了,而我们的任务也只有一个,我们不在乎任何伤亡,但一定要把约翰先生从丛林里就出去。” 点点头,艾伦诚挚地看着鹿鸣铮:“是的,鹿先生,你说的没错。” “所以,如果约翰先生离开了大部队,那么反而是把至于危险境地。”鹿鸣铮指着远处的丛林说:“那些追击我们的小鬼子,他们很快就会用望远镜把我们的情况侦察清楚,如果他们没有在我们的队伍中发现约翰先生,他们便会分散出去,搜索整个丛林,直到找到约翰先生。艾伦先生,你觉得是把约翰先生留在这里,让我们保护着他,还是让一名战士带着他偷偷藏进丛林,躲避众多日军士兵的搜索呢?” 顿时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艾伦说:“当然……你说的很对……当然,当然……好吧,我同意你的意见,并且还会继续服从你的指挥。” “谢谢你的理解。”鹿鸣铮转头对侉侉这些兄弟说:“没时间找东西吃了,这一次可能是咱们进林子以来最危险的战斗,兄弟们听我一句话,能战则战,能保护约翰离开丛林就一定全力去做,但是如果情况相反,那就能活就活,别冲动,为了即将失败的任务陪葬。” 笑着环顾着自己的这班兄弟,侉侉对鹿鸣铮说:“官长,你这是兵家大忌啊,大战之前竟然动摇军心。” 朝艾伦那些英国大兵望去,鹿鸣铮说:“咱们的军心任何时候都动摇不了,至于你那些英国佬,反正他们也听不懂中国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就地阻击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撤退已经是刻不容缓的事了。由于羌羌和倮倮的离开,鹿鸣铮下达撤退命令之后,又重新布置了每个人的位置:“老八和老猫做尖兵,******居中保护约翰,我和侉侉断后。” 此时的鹿鸣铮面临的严重的兵力不足,弹药不足,他必须把仅有的子弹交给神射手侉侉,鹿鸣铮非常清楚,对于断后来说,枪枪如神的侉侉对小鬼子的震慑力,远远要大于力大如牛的******。要知道,力大如牛,擅长搏击的******要等到小鬼子到了面前才能进行搏杀,对于撤退的人来说,一旦人数众多的敌人到了自己面前,那也意味着他就要被包围了。侉侉就完全不同了,他只要在一个位置迅速狙杀一名行进中的日军士兵,便会让所有的日军官兵都潜伏在丛林里很久。 如果侉侉诚信想跟追击的日军官兵耗下去,他完全可以利用神乎其神的枪法击毙一名日军士兵,等到日军官兵觉得没有危险,起身行军的时候再干掉一名日军士兵,之后再干掉前来侦察情况的斥候。 不过现在侉侉和之前遇到坂垣平八郎指挥的日军侦搜小队不同,小林隆一率领的这些日军士兵携带着迫击炮,对于丛林作战来说,迫击炮简直就是神枪手的噩梦。只要神枪手开了一枪之后没有更换隐蔽的位置,对方的迫击炮便会把他藏身的附近地方,像犁地一样全部犁上一遍。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侉侉是金刚不坏之身,也难免被轰成肉沫沫。不过侉侉从不轻敌,更不会犯下打一枪之后还留在原地的低级错误。 搞清楚了鹿鸣铮的作战意图,******便把自己仅有的几枚子弹交给了侉侉。 倒是斗志昂扬,不过苗老八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对鹿鸣铮说:“官长,我们只顾着前面,两腰怎么办?” 以前倮倮和羌羌在的时候。每次行动的时候都是他们做尖兵,苗老八和花脸猫分别负责两腰,现在羌羌和倮倮都不在了,他们要兼顾三个方向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正前方和两腰都是你们的。”鹿鸣铮朝着艾伦摆摆手。示意他过来,随后对苗老八说:“我让这些英国大兵配合你们,你们必须尽快摸清楚丛林的情况。按照之前掌握的情况是这样,咱们这条路的左侧是一条水流很急的大河,右侧是悬崖峭壁。要是找不到其他可以藏身,或者甩掉小鬼子的办法,我们只能过河或者去爬悬崖了。” 和花脸猫对视一眼,苗老八对鹿鸣铮说:“知道了,官长,我们尽快把情况摸清楚。” 摆摆手,示意苗老八和花脸猫尽快行动。鹿鸣铮随后对艾伦说:“我的这两名士兵是属于丛林,善于进行丛林作战的精锐战士,不过我需要你派出一些士兵去配合他们。” 拍拍胸脯,示意鹿鸣铮这完全不成问题。艾伦问鹿鸣铮:“需要几名士兵?” 伸出四根手指,随后鹿鸣铮又指了指******,鹿鸣铮对艾伦说:“你派四名士兵配合他们吧。我这两名士兵的主要任务是侦察地形,找到我们撤退的路径。不过他们两个人不能兼顾三个方向,你告诉你的士兵,当他们两个前往一个方向的时候,他们必须确保另外两个方向不会出现纰漏。你和剩下的三名士兵保护约翰先生和巴里先生,还有我的这个大个子,让他也跟随在约翰先生,他的力气比牦牛还大。” 点点头。表示遵从鹿鸣铮的命令,艾伦随后看了一眼******,有些兴奋地说:“鹿先生,你考虑的太周到了。” 之所以把******安排到约翰身边。鹿鸣铮当然有希望勇武的******保护约翰的想法,不过他还有另外的想法,那就是虽然现在约翰先生表现很好,没有屎尿横流,保不齐什么时候又犯了老毛病,如果没有一个膀大腰圆。力气大的人扛着他,那会成为所有人的噩梦。 ******无形中竟然变成了英国私生子少爷的保姆。 此时,侉侉已经在一个山坡的灌木丛中卧倒了,这是一个范围很大的山坡,是附近的六七里内的制高点,覆盖山坡的灌木非常多,而且最重要的是,距离侉侉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山洞。这个山洞的洞口长满了各种植物和藤蔓,如果不是站在洞口,是很难发现它的。更不要说依靠望远镜来观察环境的日军了。 看到大部队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山坡上只剩下侉侉和鹿鸣铮的时候。侉侉指着那个小山洞,对鹿鸣铮说:“官长,你看见那个山洞了吗?先躲进去吧。” 非常清楚侉侉要干什么,鹿鸣铮对侉侉说:“加点小心,小鬼子为了抓约翰先生,可是不惜血本。” 看到侉侉点头,鹿鸣铮便猫着腰,走进了小山洞。进入小山洞之前,鹿鸣铮抓起两块石子丢进了小山洞。丛林中的这种小山洞是最合适猎人躲避雨水,过夜的好地方,不过毒蛇和蝎子之类的猛兽同样喜欢这样的地方,他在进去之前,还是要投石问路,做一个安全的准备工作。 小山洞里没有任何反应,鹿鸣铮进入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可以十几平米的小山洞,里面没有猛兽,还很干燥。观察清楚小山洞的情况之后,鹿鸣铮便站在了小山洞的洞口,远远地看着侉侉进行阻击。 侉侉藏在灌木丛里,把枪口对准了远处不断晃动的植物。那些一直向前晃动的植物说明正有一队三十人左右的日军官兵在快速行进。用手比量了一下距离,侉侉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如果不加阻止,以日军追击部队现在的速度,不出两个小时他们就能追上约翰他们。 丛林的植物在热带气候的滋润下,生长的极其肥美,疯长的植物给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在行动的时候提供了极好的保护,不过这些肥美的植物也给日军部队提供的很好的保护。 也许只有博大的大自然对战争是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它不偏不倚地保持着应有的中立态度。 此时的小林隆一志得意满,虽然作为合格的指挥官,他没有表现出满不在乎或者轻敌的神态和情绪,但他一再要求部队全速出击就足以让他的部下体会到他的情绪,他之所以一再命令部队全速追击,其原因不过是因为他早就知道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只有仓皇逃离防线时带走的一些武器和子弹,他相信这些子弹连一场小型的遭遇战都不够用。 更重要的是,刚才小林隆一听到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在这种情况下鹿鸣铮这边传来密集而激烈的枪声,一是可能遇到了猛兽,二是可能内部内讧。小林隆一观察过附近的地方,这里离宽阔的大河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有可能在河边遭遇猛兽,但在这里遭遇猛兽的几率很低。另外他很了解英国官兵,或者说英国人,这些自命不凡的英国大兵在打仗的时候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但枪声一停,他们就会冲出来抢夺战利品,和其他人争功。 小林隆一绝对有理由相信,当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从日军防线救出了约翰之后,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不是强调是他们自己成功脱逃,就是埋怨鹿鸣铮他们来的太晚,让他们吃尽了苦头。所以小林隆一绝对相信,刚才的枪声是中国两国军队的内讧时发出的。 不得不说,小林隆一对战场形势和英国人的性格分析的还算透彻,不过小林隆一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强悍的战斗力,和无私的精神已经征服了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他们不仅没有内讧,而且正在逐步走向默契的配合。 战争中,总有一些人会成为倒霉蛋,比如新兵难免会被当做炮灰,被送到前线去冲锋,或者行走在可能有埋伏的小路上,遭遇第一轮扫射。或者死在神枪手侉侉的枪下。 这个日军倒霉蛋是一个另类,说他另类是因为他的个子太高了。 一般来讲,日军的普遍身高不会超过一米七,当然,说他们都没有桌子高也是不合情理的。不过这个倒霉蛋日军身高竟然有一米八五。参军之前,他在学校的时候一直是旗手,参军后曾被派去当机枪手,但他个子高,但力气却不大,后来又被派去保护军官,但他笨手笨脚的,总会在军官停下脚步的时候继续狂奔,从而撞倒了军官,或者在一起在野外撒尿的时候,把尿撒到了军官的皮靴上。再后来,他的上级发现,他除了个子高之外没有任何优点,可是说是笨到了极点,而个子高也不能说是优点,尤其到了丛林里,个子高简直就是在脸上贴了一张靶纸,上面写着,欢迎光临…… 子弹上膛,缓缓移动三八大盖的枪口,让它和日军部队的移动速度保持一致…… 侉侉手里的三八大盖瞄准了身高一米八五的高个子日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枪炮对决(上) 一米八五的日军士兵不过比一米六五的日军士兵高出了二十厘米,这二十厘米在战场上,或者说此时此地的丛林中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一米六五的日军士兵在经过一棵大树的时候,大树茂密的枝叶刚好可以将他的身体完全遮盖住,而一米八五的日军士兵在经过同样的一棵大树的时候,他便露出了半张脸…… 侉侉在最初观察这些日军士兵的便发现了这个一米八五的大个子日军士兵,发现了他不时地露出半张脸,而他的战友们则没有任何的暴露…… 于是侉侉迅速扣动了扳机…… 只听见丛林之中传来空旷的枪声,一米八五的日军士兵便轰然倒下,而他的战友们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枪声不是从附近传来,同时确定以他们的身高藏在大树下面是绝对安全的……确定安全之后,才有两名日军士兵猫着腰来到一米八五的日军士兵身边,查看这具被打烂了半张脸的尸体。 确定一米八五的日军士兵已经没气了,于是两名日军士兵马上向小林隆一汇报了情况。得知一米八五的日军士兵被中国神枪手打死了,小林隆一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个一无是处的高个子总是到处惹麻烦,惹了麻烦之后还露出一副我很无辜,你不能说我,你要是训斥我,你便是欺负我的小表情。 在小林隆一看来,一米八五日军士兵确实不太适合做一名士兵,更不适合做一名在丛林作战的士兵。这个大个子好像比军旗还高,无论走到从里的那个地方,总会第一个暴露部队的行踪。如果这个一米八五的高个子日军士兵不是每次作战都冲在最前面,小林隆一还真有些怀疑他是打入日军内部的卧底。 似乎对侉侉的出现阻击都在预料之中,小林隆一让部队注意隐蔽,暂时休整之后,便命令几名日军士兵侦察四周的情况,务必要在侉侉的第二枪打出之后发现他的身影和位置。 可惜。侉侉并不是新兵蛋子,他不仅是中国神枪手,还是作战经验丰富的神枪手。 他在一枪放倒一米八五的日军士兵之后,迅速更换了隐蔽位置。从另外一个角度观察着山坡下的日军士兵。 三国的赵子龙一身是胆,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此时的侉侉何尝不是如此。当年如果不是曹操爱才,不想用乱箭射死赵子龙,他恐怕便会死在当场。此时在丛林中隐蔽的小林隆一不是曹操,侉侉有赵子龙一般的神勇,却不是赵子龙,因为他必须把自己隐蔽好,一旦被小林隆一发现踪迹,他的迫击炮可比乱箭齐发要恐怖多了。 敌不动,我不懂,敌若动,我一枪干掉……这便是侉侉的射击守则。 侉侉隐藏在山坡上的灌木丛中,小林隆一带着众多的日军士兵藏在山坡下的丛林中。双方像是相安无事,其实正在较量耐心,谁更有耐心,谁便可能赢得这场较量。小林隆一若是没有耐心,派出部队搜索侉侉,这些被派出的日军士兵便很有可能被侉侉一枪打死。刚才侉侉有已经露了一手…… 一米八五的日军士兵经过树下,露出半个脑袋的时间不过是两秒左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机会,而且一枪毙命,这样的枪法和经验足以震慑对方。 很显然。小林隆一不愿意用任何一个士兵的生命去换取获得侉侉藏身地的情报,因为他很清楚,刚刚已经露了一手的侉侉是个经验丰富的神枪手,如果他派出一名士兵去搜寻他的踪迹。很有可能发生的情况是,这名士兵被一枪爆头,而他们依旧没有找到侉侉的踪迹。 当几名负责侦察四周的士兵向小林隆一汇报,他们并没有发现中国神枪手的踪迹,不过他们觉得这个中国神枪手很有可能隐蔽在山坡上的灌木丛里,因为那是这附近的高地。地势的优势是神枪手最喜欢的。 自己也朝四周观察了一阵,还不时拿出望远镜观察,最后小林隆一也确定了中国神枪手侉侉可能藏身的地方。于是他命令部下对侉侉进行一些简单的试探。 所谓简单的试探,不过是用树枝顶着钢盔,伸出丛林,试图用这种法子引来侉侉开火,从而判断出他的位置。可惜侉侉不是新兵,也不是冲动的汉子,尤其是他对这种小把戏太熟悉不过了。所以,侉侉只是噗哧笑了一声,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侉侉和小林隆一在僵持中斗智斗勇,两人可以说斗得不亦乐乎,这可急坏了鹿鸣铮。虽说对侉侉有绝对的信任,坚信他不会在战斗中负伤,或者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但让侉侉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不忍心归不忍心,鹿鸣铮不能跟他并肩作战。鹿鸣铮深知侉侉现在不仅要用狙杀的方式震慑小林隆一率领的日军,给自己的部队拖延时间,他也是在试探小林隆一这支部队的作战能力,尤其是他是否会携带迫击炮。 如果小林隆一携带了迫击炮,那么侉侉就是非常危险的,通常的情况都是,一旦听到“嗵”地一声,那说明对方发射迫击炮了,侉侉必须立即离开原地,如果鹿鸣铮在他身边,侉侉一定要顾及他,侉侉会拽他一把,拉他一把,但迫击炮的弹炮几乎是瞬间便到,拉一把,拽一把的时间就是逃生的时间,也许侉侉在去拉拽鹿鸣铮的时候,小鬼子的炮弹已经落在了他们头上。 所以,鹿鸣铮自己提前来到了小山洞附近,避免给跨裤添麻烦,成为侉侉的累赘。 既然如此,即便心里痒痒,想和侉侉一起并肩作战,鹿鸣铮也只能是耐心忍耐。 每个负责侦察的日军士兵都瞪大了眼睛,可是十几分钟之后,山坡的灌木丛中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小林隆一有些焦躁不安,他最不希望出现的就是这种情况,如果不想让士兵付出生命的代价,是很难找到神枪手,干掉神枪手的。 除了神枪手依旧潜伏在山坡的灌木丛里,还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中国神枪手侉侉打了一枪之后迅速撤离了,所以无论他指挥日军士兵怎么挑逗,对方都没有反应……人不在能有什么反应?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小林隆一的脑子里闪了一下便被他自己否定了,因为他想到中国神枪手侉侉的目的就是要尽量拖延时间,最好把他们拖在这里一天一夜,这样约翰才能脱离丛林。 意识到这将是一场日军迫击炮和中国神枪手的对决,小林隆一不免有些烦恼,他不愿意陷入这种时刻处于危险境地的战斗,而是希望在某个时刻击中兵力,对敌人进行战略包围,再进行围歼。 如果换了坂垣平八郎,他也许会很兴奋,这大概就是坂垣平八郎和小林隆一的区别。 所以,小林隆一对现在的处境非常焦躁…… 这就是神枪手,现代称作狙击手在战争中不可忽视的作用。侉侉这样久经沙场的神枪手不仅可以在类似斩首行动的行动中超乎常人地远距离,一枪干掉目标,顺利完成任务,还可以凭借一人一枪,成功将人数众多的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压制在丛林之中,从而将绝对劣势变成优势。 对于继续等待的结果,小林隆一已经非常清楚了,他必须要尽快做出一个选择。要么他现在就让麾下的日军士兵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进入隐蔽状态,吃点食物补充能量,再踏踏实实睡个好觉,等到天黑以后再派出精锐战士,在夜色的掩护下摸到侉侉附近,从而干掉他。可是夜色会成为这些精锐战士最好的掩护,也会成为侉侉最好的掩护。作为优秀的神枪手,侉侉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夜色会帮助他再多杀几个日军士兵。 到了那个时候,保护着约翰的鹿鸣铮这些人不知道已经逃到了哪里,追击计划会化为泡影。 而且,继续拖延下去,甚至拖到天黑以后,小林隆一携带的几门迫击炮完全没有了作用。反正都要损失几名士兵,不如就在现在,就在约翰和鹿鸣铮这些人没有走远,只要解决侉侉就能继续获得绝对优势的时候,用迫击炮解决侉侉这个神枪手。 于是,小林隆一立即招来几名精锐士兵,对他们下达了命令:“你们几个人,从不同角度摸上山坡,记住,一定要小心,山坡上潜伏着优秀的支那神枪手。” 几名日军士兵领命后正要出发,却被小林隆一叫住了。 “你们太辛苦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后面的战斗需要你们。”小林隆一随后对几名素质一般的日军士兵说:“你们几个去吧,一定要小心。” 几名不明所以的日军士兵出发了,他们里面有素质一般的老兵,也有新兵。他们当然不明白,小林隆一为什么会在瞬间做出了截然不同命令。 其实,道理很简单。既然一定要有人死在侉侉的枪下,用这些日军士兵的死为迫击炮找到侉侉的坐标,那么为什么要挑选精锐的战士呢?不如让这些不够优秀的士兵去做炮灰。 炮灰,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枪炮对决(下) 于是,几名被小林隆一当做炮灰的日军士兵出发了,也许在他们出发的瞬间,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悲惨命运…… 即便他们的脑子不太灵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再接下来的,属于侉侉的表演时间里,他们便会领悟这一点。 所谓精锐士兵和寻常的士兵,在普通人看来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寻常的士兵只是在拉练的时候慢那么几分钟,在做军事动作的动作不到位,腰身比精锐战士高了那么几厘米。但是这种看似小小的差距在战争面前便是生与死的距离,身高一米八五的日军士兵只是比其他日军士兵高了十几厘米而已,便被善于抓住机会的侉侉一枪爆头…… 在近乎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小林隆一异常急躁,侉侉虽说表现的很平静,但内心还是很激动的,他就像一个老练的猎人拥有足够的耐心,却期盼着猎物尽快进入自己的射击范围,尽快被他的子弹消灭。 在这段死寂一般的等待中,侉侉也还是有些担忧,他担心小林隆一太怕死,或者太爱惜士兵的性命,如果是这样,他一定会用迫击炮对山坡的灌木丛进行覆盖式轰炸。山坡的灌木丛虽然茂密,范围也不小,但是若是有几十发炮弹落下来,便会满目疮痍,造成很多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也就是说大大减少的侉侉隐藏的范围,这样的话,侉侉便会捉襟见肘,行动起来也会非常变扭。 幸运的是,小林隆一很怕死,不过不爱惜士兵的生命,但他很爱惜炮弹,虽然他的部队携带了大量的弹药,但追击还没有进入决战,在没有补给的情况下,炮弹打一发少一发,如果在这里全部浪费了。以后遇到更加困难的境地,他就完全失去了迫击炮的支援。 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种把弹药的使用压缩在最小范围。也是一个理性指挥官所必须的。 小林隆一是怕死的,也是理性的……也许是理性地怕死…… 派出精锐战士还是不够优秀的战士做炮灰,这是小林隆一之前面对的艰难决择,现在侉侉也同样面临一个决择,那就是先干掉那一个日军士兵…… 这种决择绝对是有快感。但同样也要讲究战术的…… 仔细观察了一下,朝山坡摸过来的日军士兵一共有四个,他们两两一组,从左右两个方向摸了过来。看到他们的军事动作,侉侉便明白了小林隆一的心态,小林隆一是派了几个送死的炮灰,用他们来搞清楚侉侉的具体唯一,为迫击炮轰炸做准备。 把一根草梗塞进嘴里,轻轻咀嚼着,侉侉有些不快地说:“奶奶的。让这呢几头烂蒜来找老子,这是觉得老子太好对付了吗?” 这四名日军士兵的单兵素质确实太一般了,他们猫着腰经过丛林的时候,虽然极力避开那些树枝,但还是有些树枝被挂动,随后剧烈地要摇晃一下。 每一次树枝的摇晃都预示着这四名日军士兵在前进,由远至近摇晃的树枝似乎在侉侉前面标出了一副标准的行动地图。 战术还是要讲究的,不然侉侉先干掉一侧的两名日军士兵,另一侧的两名日军士兵也许会趁机迅速莫过来。 中国老兵神枪手侉侉从不来轻敌,因为不会轻敌。所以活的够久所以现在还在跟小鬼子对决…… 单兵素质比较差的日军士兵不代表他们缺乏勇气,尤其是当他们知道自己被当做炮灰,除了全力冲杀就会被一枪爆头之后,也许他们的血性会被激发。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对于侉侉来说是非常的不利,因为还有不知道多少枚的迫击炮弹在等着侉侉…… 那些迫击炮弹就像悬挂在侉侉头顶的利刃,随后会掉下来,让侉侉万劫不复…… 于是,侉侉轻轻地匍匐到了一侧。瞄准了丛林…… 一根树枝被撞动,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又一根树枝被撞动,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找到对方行动规律的侉侉,在第三根树枝被撞动,并剧烈摇晃的时候,突然开枪了…… 几乎随着枪声响起,侉侉便跃起,飞快地冲向另一侧的灌木…… 根本没有给小林隆一命令迫击炮射击的时间,侉侉在跃起后拔脚狂奔,随后跃入了另一侧的丛林,之后快速匍匐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侉侉要绝对保证,小林隆一没有办法确定他的位置…… 况且,侉侉不太在乎他是否命中……不过神枪手侉侉出手,会不命中吗? 被击中的日军士兵已经躺在血泊之中了,另一名远处的日军士兵一脸惊愕,虽然他没有看到死于非命的战友那具血淋淋的尸体,他却看到了飞溅到树干上的一股鲜血。这一股鲜血像是一个果决的追杀令,似乎正在告诫他,死神正迈着大步子,带着狰狞的微笑朝他走来。 侉侉现在隐藏在一大片灌木丛中,既然小林隆一不太在乎士兵的生命,他在乎的迫击炮的炮弹…… 果然,小林隆一没有下达炮击这片灌木丛的命令。他只是朝不远处挥挥手,他确定侉侉会在这一侧选择一名日军士兵,干掉这名日军士兵后他会照瓢画葫芦,再一次跑回去。 只要侉侉再一次狂奔,众多日军士兵便会乱枪齐发,这些枪不仅包括很多三八大盖,还有歪把子轻机枪。小林隆一要给侉侉一次枪林弹雨的洗礼…… 枪声过后,鹿鸣铮便凝神朝侉侉这边张望,他知道侉侉必定转移了位置,不过他还是担忧侉侉的安危,毕竟日军部队中也有神枪手,也不能完全排除侉侉被打死的情况发生。然而,很快他就放心,很简单,如果侉侉被击毙,解除威胁的日军会猛扑过来,乱纷纷的脚步声是他们用来宣告胜利的声音。 但是,没有乱纷纷的脚步朝山坡扑来,那说明侉侉干掉了一名日军士兵…… 尽量让自己冷静,用手捏着自己的眉心。鹿鸣铮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旦侉侉阵亡,他必须立即顶上去,现在约翰这些人走得还不够远。不够安全,他必须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枪声过后,这一侧剩下的一名日军士兵立即趴在地上,不敢动了。另一侧的两名日军士兵也安静了下来,他们的单兵素质比较差。但不是傻子,他们知道中国神枪手已经被枪口瞄准了他们…… 谁动谁死! 又是死一般的安静…… 两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五分钟之后,分列两侧的三名日军士兵还是一动不动…… 神枪手自然有的是耐心,况且侉侉要的就是足够多的时间,他一定要用自己神乎其神的枪法拖住日军部队。而两侧的三名日军士兵也有足够的耐心,和死比起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算得了什么。 最先耐不住的是小林隆一,他蹲在丛林里,大喊了一声:“进攻,进攻!” 这样催促进攻的命令。在三名日军士兵听起来就像是在催促他们死亡,像是在喊,去死,去死,赶紧去死! 这一侧仅剩的一名日军士兵快速匍匐了几下,随后用绳子系住一颗小树,他又朝前爬了一段距离之后用力扯动绳子。他要给侉侉一个错觉,同时哟个这种方式告诉小林隆一他正在进攻的路上。 或者说,正在去死的路上…… 侉侉枪口瞄准下的两名日军士兵不得不开始前进了,不出侉侉预料。他们的血性确实被死亡的威胁激发了,他们分开从不同的路径开始朝山坡狂奔而来。 既然战死已经不可避免,那为什么要留下怕死懦夫的恶名,他们同时冲锋。即便侉侉枪法如神,他也只能在同一个地方打死一名日军士兵,也许在这段时间里,另一名日军士兵已经冲到了山坡。 这两名日军士兵其实是在赌自己的运气,他们是在赌侉侉朝谁开枪…… 生与死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看到这一幕的小林隆一的嘴角露出了不易被察觉的为微笑,他似乎看到侉侉的尸体就躺在他的脚下。 果然。侉侉的枪响了,这是侉侉必须要做出的选择,他总不能为了不让自己暴露,藏在原地,任由两名日军士兵靠近自己,那和自寻死路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于是,枪响之后,一名日军士兵被击毙…… 恶狠狠地看着自己的属下,督促他们准备射击,因为在小林隆一看来,侉侉在打过一枪之后就该更换埋伏地点了,他应该回到另一侧对付那个用绳子牵着树枝,摇晃树枝的日军士兵。 但是,小林隆一错了,侉侉违背了常规,他在没有更换潜伏地点的情况下,开枪打死了扔在狂奔,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感慨的另一名日军士兵…… 所有人都错了,小林隆一错了,这两名日军士兵也错了,他们狂奔时死亡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错愕的小林隆一等到第二声枪声才看到侉侉高高跃起,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用近乎狂怒的声音大吼着:“射击,射击!” 于是乱枪齐发,众多的三八大盖和歪把子轻机枪同时朝山坡袭去,那是侉侉扑向另一侧的必经之路,只要侉侉冲过去,他能活下来的概率几乎为零。 但是小林隆一又错了,因为侉侉跑了没几步,便卧倒在地,瞄准了仅剩的一名日军士兵,一枪爆头! 在这名日军士兵用绳子摇晃树枝的时候,侉侉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 四名日军士兵全部被歼,但侉侉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尽快匍匐着朝后面退去,或者继续开枪射击一到两名日军士兵之后,死于日军的迫击炮的轰炸之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炮火覆盖 几乎在一瞬间,小林隆一想到了侉侉的选择,他大多会选择撤退,毕竟撤退还有生的机会,只有活下去才能更多地杀伤日军,为已经撤退的约翰这些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 猛然起身,半跪在地上,举枪朝小林隆一的方向射击…… 此时,众多的日军士兵正在准备射击,他们把黑洞洞的枪口伸出了丛林,其中不乏暴露了的日军士兵。 一名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侉侉果然是枪法如神…… 又是一枪! 又一名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果然是枪法如神的侉侉…… 自己率先举起南部手枪,小林隆一一面射击,一面大吼着下达了命令:“射击,射击!” 没有想到侉侉没有撤退,也没有继续潜伏,等到日军迫击炮的覆盖式轰炸,而是选择死战不退! 既然侉侉要死战不退,狂怒的小林隆一没有不成全他的理由,小林隆一要成全侉侉的一世英名。 可是,侉侉的英明早就在多年的对日作战中形成,岂是需要你成全的。 距离侉侉算是比较近的,作为一名战地经验异常丰富的老兵,鹿鸣铮已经判断出刚才侉侉在同一个地方开了两枪,而后又是两枪。 “****的,疯了!”鹿鸣铮抓起手里的三八大盖,朝着侉侉的方向跑去。 这时鹿鸣铮的内心是悲凉的,他不敢小觑小林隆一,他觉得他赶到的时候,也许侉侉已经阵亡了,也许他冲过去也是徒劳,只能是给侉侉收尸,也许他会和侉侉一起死在迫击炮的炮火之中…… 即便死在一起又算什么,好兄弟本应该共赴国难! 但是,侉侉的行动又一次让小林隆一判断错了。也让鹿鸣铮松了一口气。 侉侉连开两枪,让所有人,包括鹿鸣铮都觉得他要拼命的时候,他做出了另外一个选择。此时。众多的日军士兵已经开始朝他射击,他在枪林弹雨中迅速后撤,之后便消失了。 侉侉只是消失在小林隆一的视野之中,进入了鹿鸣铮的视野中…… 差点失声大笑,鹿鸣铮立即带着侉侉冲进小山洞里面。 得意。惊魂未定,自信等种种情绪浮现在侉侉脸上,他欣然地看着鹿鸣铮,似乎在等待一个奖励。 在侉侉头上拍了一巴掌,既是奖励,也是对他不顾死活的小惩罚。鹿鸣铮对侉侉说:“干得漂亮!” 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侉侉对鹿鸣铮说:“官长,总得赏根烟吧?” 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连续干掉这么多小鬼子,赏根烟不算是奢求。可是鹿鸣铮现在连半根烟都没有。除非他现在用树叶卷一根树叶烟。 不过,鹿鸣铮并没有这么做。他从空空如也的口袋里掏出了并不存在的烟盒,还装作不满地说,老子就剩下一根烟了,算你小子走远,赏了!鹿鸣铮假装从烟盒里拿出了不存在的一根烟,随手把不存在的烟盒丢了出去,之后装模作样地塞进夸夸嘴里,又装作划了一根火柴,给他点上了。 果然是好兄弟。这个时候侉侉配合的也是非常好,侉侉得意洋洋地装作叼住了不存在的烟卷,装作极其过瘾地吸了一口,随后装模作样地捏着不存在的烟卷。递给了鹿鸣铮:“还有半根,老子赏给你了!” 演戏就要一直演下去,鹿鸣铮接过不存在的半个烟,叼在嘴上之后,不满地说:“你****的是个湿嘴子,烟上都是你的口水!” 说完这句话。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爆发出了夸张的笑声。 笑声是从内心爆发出来的,侉侉安然无恙,又杀死了那么多小鬼子,他们怎么能不开怀大笑呢。 杀伤小鬼子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们兄弟还在一起。 大笑之后,鹿鸣铮和侉侉都安静了下来,因为小林隆一开始为他庆祝了。 小林隆一是个慷慨的家伙,他用的是迫击炮为侉侉“庆祝” 一发发的炮弹落在山坡的灌木里,泥土,树枝被炸得漫天飞扬…… 这一阵急促而全面的覆盖式炮击,足足发射了十几枚炮弹,小林隆一真是下了血本。 小林隆一快被侉侉气疯了! 换一个思路,如果最初的时候,小林隆一派出部队全面进攻,一个小小的山坡和山坡上的灌木丛虽然足够侉侉来回转移隐蔽,但众多的日军士兵同时进攻,射击,决不会让侉侉如此从容,只会让他疲于奔命,也许侉侉早就撤退了。可是现在,小林隆一像是放弃了自己的优势,把众多的日军士兵分散开来,让侉侉逐一击毙! 这也太配合了吧! 其实,小林隆一觉得侉侉应该是撤退了,但他不愿意再遭受损失,再被侉侉玩的团团转,他已经下定决心,再遇到侉侉就直接用迫击炮轰炸。于其想着保存实力,留下这些迫击炮弹用在后面,不如解决现在的困境。 炮声停止两分钟左右,鹿鸣铮假装已经把不存在的烟卷抽光了,他把不存在的烟蒂丢在地上,装模作样地踩了一脚,随后笑眯眯地问侉侉:“咱是不是杀个回马枪?” 几乎笑开了花,侉侉伸出大拇指:“知我者,官长是也!” 于是,鹿鸣铮和侉侉偷偷摸了回去,回到了浓烟滚滚,泥土都在散发着硝烟味道的山坡。 朝远处望去,鹿鸣铮看到众多的日军士兵都猫着腰朝山坡扑了过来,他有些遗憾地说:“可惜了,搞不到枪,也搞不死那个小林隆一。” 有着同样的感慨,侉侉点点头:“看来这小子的脑子里也不全是糨糊。” 鹿鸣铮和侉侉想到了一起,在侉侉的计划中,小林隆一进行炮轰之后,他要摸过去,找机会搞几支三八大盖的子弹补充一下,如果小林隆一过于气急败坏地冲在前面,他就可以干掉他。 现在看来,小林隆一还是比较理性地胆小着…… 朝左侧移动了几米,确保自己和侉侉拉开了足够大距离,如果小林隆一再次炮击,他们不可能被同一发炮弹击毙。鹿鸣铮朝侉侉眨眨眼,两人同时现身,同时朝正在接近的山坡下的日军士兵看开火了。 侉侉打了三枪,鹿鸣铮打了两枪之后,他们不待小林隆一反应过来,便撤退了。 这一次是真的撤退了,因为鹿鸣铮和侉侉没有子弹了…… 如果不是没有子弹,鹿鸣铮和侉侉还会继续和小林隆一继续玩下去,事情很简单,他们可以随时选择一个好地形,如法炮制地进行阻击。他们可以干掉一名日军士兵之后迅速撤退,或者像刚才这样,耗光小林隆一的子弹之后再撤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精锐战士面对没有弹药的时候,也是一筹莫展,尤其是面对众多敌军的时候。 又损失了几名部下,小林隆一倒是豁然了,他想到了坂垣平八郎,以擅长指挥丛林战著称的坂垣平八郎尚且在和这些中国老兵,以及英国大兵的搏杀中损失惨重,他损失一些士兵,交一些学费也是必须的。 不过,将坂垣平八郎打的丢盔卸甲,变成光杆司令的只有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没有艾伦这些英国大兵。 指挥部队迅速占领山坡,搜查已经被迫击炮炸得面目全非的灌木丛,部下前来向小林隆一报告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就知道,那些炮弹都白打了,丛林中不会有中国老兵神枪手侉侉的血迹,更不会有他的尸体。 打死了这么多日军士兵,成功阻击他们这么久的只是两名中国老兵,而鹿鸣铮只是最后的时候来占点便宜,前面根本没有出场。 一个中国老兵的战斗力就已经如此惊人,他们可是一个小队,将来怎么办?这仗怎么打? 盘算了一阵,小林隆一催促部下继续追击的时候,他确定了自己的战术,他要尽量避免和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硬拼,陷入刚才这种尴尬的境地,他要一直猛追,但不战斗,一直到对方筋疲力尽。 小林隆一不仅携带了很多迫击炮这种重装备,还带了很多食物,只要他一路猛追,不给鹿鸣铮这些人喘息的机会,他就有把握耗死他们。因为他早有安排,左侧的大河和右侧的悬崖峭壁都派人盯着了,保证他们无法用渡河或者攀岩的办法脱离自己的视线。 轻轻舒了一口气,小林隆一自言自语地说:“现在只要一路猛追就好了。” 当鹿鸣铮带着侉侉和大部队汇合的时候,鹿鸣铮一面让艾伦派人盯着后面,防止小林隆一迅速追过来。其实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小林隆一刚刚在侉侉手下吃了大亏,不会再冒然追上来。 看到******这些兄弟急切的眼神,还有约翰,巴里,包括艾伦这些英国大兵问询的目光,鹿鸣铮知道他们想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参加战斗,没有亲手杀鬼子,但听听小鬼子是如何被侉侉蹂躏戏耍也是好的。 把侉侉拽到人群中间,鹿鸣铮对所有人说:“他是谁?他是最好的神枪手,他为什么是最好的神枪手,因为刚才他最少干掉了十个小鬼子!” 欢呼和呐喊声刚刚响起,一名英国大兵忽然带着羌羌过来了,羌羌的身上还背着仍在昏迷中的倮倮。 “羌羌!”大惊失色的鹿鸣铮快步迎了上去,鹿鸣铮对羌羌说:“你们怎么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河水倒映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和花脸猫,苗老八这些兄弟看到羌羌都喜出望外,立即冲过去,扶住羌羌,接下了背在他身上,尚在昏迷之中的倮倮。 刚才,侉侉冒死阻击小林隆一的时候,******这些兄弟除了听到远处传来的,侉侉击毙日军士兵的枪声,以及小林隆一指挥迫击炮和众多的日军士兵频频射击的枪声,同时还听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声枪响。 这一声枪响,距离******这些人如此之近。******这些兄弟立即警觉起来,纷纷抓起手里的三八大盖,严阵以待,艾伦这些英国老兵也是如此,艾伦虽然和******这些中国老兵语言不通,但同样作为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他立即召集手下的英国大兵,做出了应战的准备。巴里和约翰都很紧张,尤其是尊贵的约翰先生风度全无地缩在巴里身后,像是寻求老牛庇护的小牛犊。 可是老管家巴里根本不会打仗,而且年纪又比他大了很多,怎么说都应该约翰保护巴里才对…… 可是,谁让尊贵的约翰先生拥有尊贵的贵族血统,虽然是私生子…… 当鹿鸣铮和侉侉回到众人的身边的时候,******这些兄弟才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刚才那一枪是鹿鸣铮和侉侉在消灭尾随的追击之敌打出的,根本没有在意。 其实这一枪是羌羌打的,他这一枪对准的是坂垣平八郎…… 说起来,从进入丛林开始,坂垣平八郎便像个阴魂不散的游魂一直尾随,在损失了两支日军侦搜小队和据守据点的全部日军之后,他不得不寻求镇守防线的大批的日军的援助,可惜他居然被当做叛徒…… 原本,坂垣平八郎是可以说清楚的,小林隆一也认为他不可能是叛徒,然而。就在小林隆一在试探他之后,决定向上级说明坂垣平八郎不是叛徒的时候,鹿鸣铮带领着中国老兵,艾伦带领着英国大兵们开始了轰轰烈烈的越狱。小林隆一在面对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胁迫的时候。不仅没有表现出所谓帝国武士的勇敢,反而如同懦夫一般,为了自己的生命,放走了约翰和巴里。 所以,坂垣平八郎陷入了另外一个怪圈。在追击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时候他拼尽全力,在战友的面前也证明了自己不是叛徒,但小林隆一的丑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小林隆一决心杀他灭口,在告知上级的同时,也告诉了所有的部下,他坂垣平八郎是叛徒,遇到之后格杀勿论。 这一点,坂垣平八郎在逃出防线的审讯室的时候就很清楚了,尤其当他藏在暗处。看到小林隆一在派出部队追击逃走的鹿鸣铮这些人的时候,忽然又折回了审讯室,他这么做显然就是要亲手杀死自己。 已经无从分辨的坂垣平八郎只有通过做一件事才能证明自己,那就是抓住约翰,洗脱自己的嫌疑。约翰一定要活的,不然他更不说清楚了。坂垣平八郎在抓住约翰的时候,要面对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之前他率领过众多的日军士兵对鹿鸣铮展开追杀,都没有成功,现在就凭他一个人就能成功? 即便活捉了约翰。他还要绕开小林隆一率领的日军部队,找到一个日军据点,通过向上级申诉。估计上级不会深究小林隆一的过错,毕竟小林隆一放走约翰的时候只有坂垣平八郎一个人在场。不过上级也许会因为他活捉了约翰。会对他网开一面,不追求他之前的失败和叛徒的罪名,让他脱掉军装回家了事。 不过这也不错了,能够活下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这显然有些异想天开,不过坂垣平八郎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必须孤注一掷。而且他还要为之前死在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枪口之下的部下复仇。 盘算了一下利弊,认定只有抓住约翰才能给自己一条活路,于是坂垣平八郎便趁乱潜入了丛林。说到单兵作战能力和对从里的熟悉,小林隆一和他的部下确实抓不他。 在丛林里奔跑了一段距离,确定小林隆一派出追击他的士兵已经被他甩掉了,坂垣平八郎这才照准了鹿鸣铮这些人的行进方向一路追了下去。 按照当时的形势来说,坂垣平八郎的处境非常危险。小林隆一派率领一支大部队,并派出两支小队呈钳型从两侧包抄鹿鸣铮,一旦他有个疏忽,便会被其中的一部分日军部队发现,而且他还要避免被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发现。比起小林隆一率领的大批日军来说,鹿鸣铮这些精锐的中国老兵才是坂垣平八郎的头号劲敌。 说到艰难和命悬一线,坂垣平八郎并不比鹿鸣铮这些人逊色。 坂垣平八郎一直处于鹿鸣铮这些人的左侧,夹在鹿鸣铮这些人和大河之间,他小心翼翼地寻找机会。他一直和鹿鸣铮这些人保持着非常适度的距离,在把暴露的可能降到最低的同时,也保证自己能够听到看到一些他们的情况。 当侉侉开始隐藏在山坡的灌木丛里开始阻击小林隆一的部队的时候,坂垣平八郎这才朝约翰这些人靠近了一些,试图找到一些机会。但经过谨慎的侦察,坂垣平八郎发现这支队伍依旧在高度有效的警戒之中,苗老八和花脸猫两人在担任尖兵的同时,充分照顾着左右两翼,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也各尽其职,他似乎找不到什么漏洞了。 这时坂垣平八郎发现了背负着倮倮的羌羌。一开始,坂垣平八郎担心这是一个陷阱,但他分析了一下,既然这些中国老兵不知道他的存在,他们现在只想着尽快脱离小林隆一的追击,所以他才放下心来,开始跟踪这两个试图脱离大部队,藏匿在丛林里的中国老兵。 于是,坂垣平八郎开始动手了。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很小心,因为他在中国老兵身上吃的亏太多太多了,经过一阵紧密的追踪,他发现羌羌背负着倮倮,累的呼哧带喘,似乎没有什么精力估计他了,所以他就跟了上去在,准备动手。 这也许是下下策了,如果抓不到约翰,证明自己对天皇和帝国的忠诚,抓两个或者一个中国老兵也是好的。所谓聊胜于无。 但是,过于急切的坂垣平八郎还是失策了。 生长于丛林之中,后来长期在战场磨砺的羌羌早就养成了随时观察身后的习惯,他虽然精疲力竭,还要背负着昏厥过去的倮倮,但经验和警觉都还在。很快他就发现了小心翼翼跟踪的坂垣平八郎。 不过,羌羌不太确定跟在他身后的人是谁,是小鬼子还是担心他们安危,准备暗地里保护他们一段路的兄弟?最开始,他觉得很有可能是鹿鸣铮派出的一个兄弟来保护他们,因为对方只有一个人,如果是敌人,必然不会少于三人,这是日军在丛林中行动作战的准则,无论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的日军士兵不能少于三人。可是走了一段路,羌羌又发现不对劲,因为如果自己的兄弟,他必然远远地跟着,保证他们不出事便好,可是这个跟踪者在不断地缩小和他的距离,明显想要接近他。 只有敌人才会想着接近他,只有接近才能要了他的命。对于这一点,羌羌是很清楚的。 为了证实跟踪者的身份,羌羌故意走到了河边。 按照羌羌的原意,他要找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带着倮倮躲过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士兵的追击。其实这并不难,因为小林隆一的目标和注意力全在约翰身上,只要他通过望远镜能看到约翰便不会分散兵力,做出其他事情,只能是全速追击。可是现在羌羌必须要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利用河水让对方现身。 羌羌没有想到,他来到河边之后,不仅发现了跟踪者的真实身份,还发现了另外一个秘密。 羌羌背着倮倮,故意装作没有发现跟踪者,他沿着河边的丛林行进了一段距离,忽然听到流水声弱小了许多,他便走到了河边。果然,他找到了他需要的地方。 这是一条水流非常湍急的大河,所以流水声非常大,流水声忽然变小是因为河水在经过一个河湾的时候变缓了,河湾邻近岸边的地方如同一个小湖,水面平静,透过清澈的河水,还能看到偶尔现身的鱼群。 若放在平时,羌羌必然会做一支鱼叉,去河里捉鱼,美美地吃上一顿,但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必须搞清楚跟踪者的身份,并除掉他。 和平时的行动相比,羌羌没有任何的异常,他先来到河边,把昏厥的倮倮平放到阴凉的地方,之后用宽大的树叶做了一个简易的水壶,取了一些水,喂给倮倮。之后他才来到水边,自己开始喝水,并脱掉上衣,清洗了起来。 羌羌需要一个平静的水湾,那是因为这个水湾就是一个大镜子,可以将身后很大的距离倒映出来。果然,坂垣平八郎被看似没有防备的羌羌设计了,他在远处观察了一阵,便借助各种灌木悄然朝羌羌摸了过去。 当然,这种悄然是坂垣平八郎自认为的,他的行踪完全都在羌羌的掌握之中。 把发现坂垣平八郎的经过说出来的之后,羌羌喘了几口粗气,笑着对兄弟们说:“之后我就背着倮倮回来了。” “你这不是大喘气吗?”花脸猫有些急切地说:“说了半天,你都没说干没干掉跟踪你的小鬼子,他叫什么来着?” 接过话头,苗老八说:“那个小鬼子叫坂垣平八郎。” 点点头,苗老八说:“对,他叫坂垣平八郎。你干掉他没有?还有,你刚才说除了发现这个小鬼子,还发现了一个小鬼子的阴谋,到底是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铤而走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嘿嘿一笑,羌羌说:“小鬼子在后面紧追,我这不是怕耽误咱们行进的时间,长话短说嘛。【ㄨ】” 坐在地上休息的侉侉笑嘻嘻地对羌羌:“小鬼子一时半会追不上来,咱们在休息时间扯扯淡是可以的。你这不是怕耽误时间,是在掉兄弟们的胃口。” 检查了一下倮倮的情况,见他还在昏厥之中,没有其他的情况。******放心地朝羌羌望去:“用小鬼子的话来说,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快说,到底咋回事?” 讪笑着叹口气,羌羌说:“便宜了那个叫坂垣平八郎的小鬼子。我在河边洗脸的时候看见他偷偷摸摸地朝我摸过来了,我该干什么该什么,就像没发现他一样,这家伙估计也相信自己没被我发现,后来就加快了脚步,我估摸着是想从我身后给我来一下。” 用手擦了擦昏厥的倮倮额头上的汗珠,鹿鸣铮说:“能偷袭咱们羌羌的人还能生出来呢。” “也没那么托大,就是这个小鬼子太着急,要不就是太自信了。”羌羌带着遗憾的神情说:“可惜了,真是可惜了。我本来准备等他靠近了,给他来一顿拳头炖肉,可这个时候河对岸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抬头一看,应该是一大块石头掉进了河里。” 鹿鸣铮和兄弟们都面面相觑,鹿鸣铮警觉地说:“大石头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掉进河里,是野兽弄的,还是对面有小鬼子?” “听我说完嘛。”羌羌还在卖关子:“我也担心对面有小鬼子的埋伏,我就赶紧抓起了枪,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声响,是那个坂垣平八郎滑倒了。我估摸他看见我抓枪,觉得自己暴露了,想折回去的时候踩在苔藓上滑倒了。眼看他要跑,我当然不能客气,于是抓起枪给他来了一下。” 鹿鸣铮和兄弟们都眼巴巴地看着羌羌。都希望他说一枪干掉了坂垣平八郎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说起来,坂垣平八郎现在真的变成了爹不亲娘不爱的孤魂野鬼…… 叹口气,羌羌说:“要不说可惜呢。这个坂垣平八郎的战斗素质还是不错的,他在滑到之后在地上连续翻了几下。直接翻到一颗大树后面,我那一枪打在了地上,压根没伤着他。” 用手捏了捏眉心,鹿鸣铮对羌羌:“那个小鬼子确实有两下子,以后无论谁遇到他都得小心点?你没打着他。他是不是还击了?” 摇摇头,羌羌说:“他没还击,掉头就跑进林子里,我看他的背影应该没有武器。我本来想追过去干掉他,我有枪,他没有,这可是最好的机会,这叫趁他病要他命。可是这个时候我看到河对面忽然多了几个小鬼子。” 沮丧地在地上捶了一拳,侉侉说:“还真有小鬼子啊,看来小鬼子是担心咱们过河。咱就派人过河了,在河对岸守着。这次幸亏羌羌无意中发现了河对面的小鬼子,要是咱们冒然过河,说不准吃多大亏呢。” “我也是碰巧。”羌羌朝昏厥的倮倮看了一眼:“我看河对岸的小鬼子差不多有六七个人,正比划着朝这边开枪,我就麻溜地背起倮倮回来了。其实我还是担心倮倮,要不是倮倮我肯定去追那个叫坂垣平八郎的小鬼子了。这条河特别宽,就算河对岸的小鬼子朝我开枪,也打不中我,我是担心流弹伤着倮倮。” 安慰地拍拍羌羌。鹿鸣铮说:“你和倮倮安然无恙地回来就行了,你还发现了河对岸的小鬼子,这就是大功一件,其他的以后再说。” 虽说鹿鸣铮语气轻松。【ㄨ】但兄弟们的心情都很沉重,原本侉侉成功阻击小林隆一率领的日军部队之后,他们就可以趁机渡河了,只要他们率先渡河,小林隆一势必要绕一个圈子,从其他地方渡河。再进行追击,这样他们就把小林隆一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 面色沉重地看着鹿鸣铮,苗老八说:“现在有点麻烦了,河是不能过了,咱们的子弹也快耗光了,不能和跟在咱们后面的小鬼子动武,那咱们只剩下一个选择了,那就是去攀右侧的悬崖。” 用赞同的目光看着苗老八,花脸猫说:“可是这样也麻烦。你们想,小鬼子既然想到了咱们可能过河,在河对岸安排了人,他们能放着悬崖不管,肯定也安排人了。这些小鬼子精明的很,他们在咱们的左右两翼都安排了人,让咱们只能沿着这条路一直跑下去,后面的小鬼子就一个劲追,直到咱们手里一点粮食和弹药都没有了,就可以干掉咱们了。” “现在的情况基本就是没有粮食,也没有子弹了。”******嘀咕了一句,他立即意识到这句话有些动摇军心,连忙又说:“不过小鬼子肯定不知道,咱还可以想办法。” 坚定地朝右侧的悬崖峭壁望去,鹿鸣铮说:“没有别的办法,咱们没有子弹再去阻击后面追击的小鬼子了,而且刚才侉侉已经把小鬼子惹毛了,再阻击的话,小鬼子肯定不会废话,直接就用迫击炮轰咱们。那样的话,损失会很大。所以咱们只能趁着这段时间,爬上悬崖峭壁。” 羌羌和其他兄弟忽然看看,都默不作声,他们知道鹿鸣铮说的对,可是情况已经显而易见,小林隆一必然会在悬崖峭壁上布置一些日军士兵,如果强行攀登的话,情况和强行渡河是一样的,等候在悬崖上的日军士兵不用多,只要有三五个就足够居高临下的射击,而鹿鸣铮这些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时倮倮忽然缓缓醒来,像是睡了一个极其舒服的好觉,他伸了一个懒腰,慢吞吞地对鹿鸣铮说:“官长,你刚才说侉侉兄弟干掉了十个小鬼子?” 意识到倮倮一直醒着,装作昏厥,鹿鸣铮和兄弟们都有些惊讶,但他还是说起了侉侉刚才的神勇表现。鹿鸣铮把侉侉拽到兄弟们中间,指着侉侉说:“他是谁?他是中国陆军最好的狙击手,他是小鬼子看见就腿肚子转筋的活阎王!” 刚才看到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一本正经地说着什么,艾伦这些英国大兵都默默地坐在一旁,现在看到鹿鸣铮忽然眉飞色舞地说起了什么,便兴冲冲地围拢过去。 像是人来疯一般,鹿鸣铮用英语把刚才的话对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又重复了一遍。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统统瞪大了眼睛,等着鹿鸣铮说后面的话。 “算逑了。”侉侉竟然有些羞涩:“杀几个小鬼子有啥可说的。” 看见侉侉尴尬的神情,花脸猫立即起哄:“哎呦,咱们侉侉兄弟害羞了,这真是天大的新闻。等你娶媳妇的时候,我们可得看看,入洞房的时候是你的脸红,还是你媳妇的脸红。” 朝花脸猫摆摆手,示意他别捣乱。抱着侉侉的肩膀的肩膀,鹿鸣铮眉飞色舞地说:“一开始,侉侉上去就干掉了一个小鬼子。那些****的小鬼子哪里听说说侉侉兄弟的威名啊,知道他大名的小鬼子都被他干掉了!我估计指挥这些小鬼子的小林隆一也是这样,他不知道侉侉是谁,行啊,既然不知道咱们侉侉兄弟,咱们就用子弹让他们知道知道。小林隆一这****的特别扣,他本来带着迫击炮,可是他心疼炮弹,你们说,要是用迫击炮轰一圈,别的不说,我肯定得拉着侉侉撤退,咱可以杀小鬼子,小鬼子想伤着咱,那可不成。” 有些得意地挺挺胸脯,侉侉说:“这个可以理解,日本那么个鸟屁股大的地方,想造点炮弹太费劲了,那像咱们中国,地大物博,要啥有啥。” 朝侉侉伸出大拇指,鹿鸣铮说:“就是这个理。小林隆一不用炮轰,从两个方向派了四个小鬼子摸过去,侉侉兄弟先是一枪干掉了左边的一个小鬼子,接着跑到右边又干掉了一个。这个时候小林隆一气疯了,他估摸着侉侉兄弟肯定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再回到左边吧?可是侉侉兄弟没有,他在原地又开枪干掉了右边的小鬼子之后,这才回到左边干掉了最后一个小鬼子。” 听到这一幕,兄弟们晓得前仰后合,******拍着大腿说:“****的小鬼子不光是气疯了,肯定也吓傻了,以后想到侉侉就得尿裤子。” 发现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鹿鸣铮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 用力在侉侉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鹿鸣铮说:“到了这个时候,小林隆一那个小鬼子才明白,不用迫击炮干不掉咱们的侉侉兄弟。可是用了排迫击炮就行了?侉侉早就找好了一个山洞,他和我藏在里面,等到炮击结束了,这才冲出去,又干掉了几个小鬼子,这才撤回来。” ******和羌羌这些兄弟纷纷鼓掌,叫好,等到鹿鸣铮用英语复述了一遍之后,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也跟着呐喊起来,就连脸色惨白的约翰也露出了笑容,用力拍着巴掌。 看到兄弟们生龙活虎了,鹿鸣铮满意地舒了一口气,可是他还是要面对一个大难题,那就是在攀登悬崖峭壁的时候,怎么避开或者解决悬崖上的日军士兵。(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弹药耗尽 用力拍拍巴掌,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鹿鸣铮说:“跟大伙商量一下,反正现在的情况呢,大伙都清楚了,往左边走渡河是不行了,小林隆一那个小鬼子已经派出了一队小鬼子守在河对岸,就等着咱们过河的时候,给咱们来一下了。这一下肯定轻不了,不说把命搞没,也得伤筋动骨,所以咱们只有第二条路,就是往右侧的悬崖峭壁爬。” 和羌羌这些中国老兵说完这些,鹿鸣铮又用英语对约翰、巴里,尤其是艾伦这些英国老兵重复了一遍。 尊贵的约翰先生属于窝里横那种,身边如果都是熟悉的英国士兵,搞点训练,或者针对不存在的敌人搞点演习之类的还可以,如果说让他指挥部队去和日军作战,尤其是在这种敌强我弱,缺枪少药,随时可能被对方消灭的情况他就彻底拉稀了,别说指挥,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巴里属于稍微有一些军事常识,但要说到具体的战斗策略,他就是完全属于外行了。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普遍存在着悲观的情绪,胜则狂,败则馁似乎是所有英国大兵的毛病。在拥有强大后勤补给,优良装备,尤其是拥有绝对人数优势的时候,大多数的英国大兵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态,像是他们举举手就能干掉东条英机,抬抬腿就能把希特勒的蛋踩得粉碎……如果情况正好相反,比如现在拥有绝对优势的是对他们紧追不放的日军部队,而他们是完全劣势,就现在的情况来讲,别说正儿八经地打一仗,就算是想垂死挣扎都没有本钱了…… 所以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基本没有什么意见,如果是他们自己在和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作战,他们早就崩溃了。如果在战争的前期,也就是英军刚和日军交战的时候,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投降。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日军会优待他们,会像绅士一样对待他们这些所谓的英国绅士,可是他们错了,他们发现很多投降的战友几乎都受到了近乎变态的折磨。这种折磨除了没日没夜地做苦力,还有精神层面的折磨。 了解日军根本不把什么《日内瓦公约》放在眼里,艾伦这些英国老兵便更加纠结了,他们觉得自己现在是跑也跑不掉,想投降也不能投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所以他们完全没有在日军防线的时候那种鱼死网破的决心,现在他们把所有的寄托都放在了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身上。 事实不止一次证明了,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不仅熟悉丛林,在战术方面,作战能力方面都很优秀,或者说都比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优秀的多。所以他们就乖乖服从鹿鸣铮的指挥就是了。 看到艾伦露出绝对服从指挥的表情,并且朝自己做了一个努力的动作,鹿鸣铮便不再说英语,而是用母语对羌羌这些兄弟说:“刚才侉侉的阻击肯定会把小林隆一那些小鬼子拉下一些。我们就趁着这段时间赶紧找点能吃的东西,准备今后两天食用。” 拍拍早就干瘪的肚皮,******说:“是该吃顿饱饭了,在丛林走了一遭,我这胃原来有水盆那么大,现在倒好,还没有水杯大了。” 笑着看着******的肚皮,自己的肚皮何尝不是早就饿瘪了,鹿鸣铮说:“就别想着吃饱了,今后两天是非常关键的时刻。顺利的话,我们起码还得用一天一夜的时间甩掉跟在后面的小鬼子,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全速行军,没有时间寻找食物。如果不顺利的话。恐怕未来三天我们都没有找食物的机会了。” 兄弟们似乎经历过太多这种残酷的情况,在凝神地思索了片刻之后便纷纷露出了无所谓的神态,其实事情就是这样,生也好,死也罢,你哭天喊地能解决问题?要是哭能哭死小鬼子。那还要枪和子弹干什么?还要这些中国热血男人血溅沙场干什么? 所以呢,既然悲观和眼泪什么都阻止不了,阻止不了小鬼子进攻的脚步,阻止不了死亡的来临,反而还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力和战斗力,还会让追击的小鬼子看不起,那就要振作起来,笑对困难。 向来嘻嘻哈哈,这个时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花脸猫说:“那就赶紧动起来吧,要说吃,我可是最喜欢的,我琢磨着将来有一天,把小鬼子都杀光了,我啥也不干,就躺在床上,一条胳膊搂着娘们,一条胳膊搂着吃的,吃点喝点之后和娘们睡一觉,和娘们睡一觉之后再吃点……这他娘的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花脸猫的一番话让兄弟们顿时哄笑起来,惹得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纷纷侧目。 难免在令人窒息的战争间隙开几句玩笑,苗老八说:“老子没你那么懒,老子想着以后娶了老婆之后,开上几亩地,整天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子说话,你听懂没有,老猫?老子不光要种老婆那块地,还要种能长庄稼的地。” 已经站起身,准备去远处寻找食物,花脸猫拍打着身上的树叶说:“白天种地,晚上热炕头,累死你个瓜娃子。” 偶然间冒出了四川话,让兄弟们都感觉到了不舒服,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已经战死的欧边花。连忙大声说话,分散兄弟们的注意力,羌羌大声说:“我估计这个时候去抓野兽也不太容易,那就多找点野果吧。注意啊,都听我说,掰开以后******的野果不能吃,红色的野果最好别碰,树叶上有长着倒钩毛刺的也别搭理……官长,我看那些英国大兵也要去采野果,让他们歇着吧,别添乱了。” 说完这些,羌羌便和兄弟们朝附近的丛林走去。 和羌羌想的一样,如果让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去采野果,一方面要花很多时间和口舌解释清楚,什么样的果子不能吃,什么样的果子有可能有毒,而且即便他们都很清楚了,作为新手,摘回来的野果也未必合格,所,与其浪费时间和精力,不如让他们继续前进,之后找一个地方,一边休息一边等待羌羌这些中国老兵。 用英语和艾伦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看到艾伦点头表示同意之后,鹿鸣铮又对艾伦说:“艾伦,现在有一个游侠一样的日本人在我们附近游荡,他没有武器,但是他非常危险,我们去找食物的时候会做好警戒,你最好安排好你的士兵,约翰先生不能再受什么惊讶了。还有,在我们突围之前,让你的士兵轮流休息,让他们保持体力。” 朝鹿鸣铮伸出大拇指,艾伦说:“遵命,伟大的鹿先生,我会按照你吩咐的去做,我还会让约翰先生和巴里先生都好好休息,我相信这次突围一定是一次非常惨烈的战斗,是吗?” 举起拳头,用力挥舞了一下,鹿鸣铮对艾伦说:“我们要坚信,惨烈只会发生在我们的敌人身上,而不是我们。” 哈哈大笑,艾伦连连说:“当然,当然,我们是丛林之王,所以的家伙都会被我们消灭……噢,上帝,那边有人!” 说话间,艾伦已经迅速蹲在地上,最后拉起约翰,把他按进了一处茂盛的灌木丛。 立即抓起手里的三八大盖,虽然它已经没有子弹了。鹿鸣铮警惕地艾伦刚才张望的方向望去:“艾伦,别慌。人在哪儿?” 朝远处一棵大树努努嘴,艾伦低声说:“在树冠上。这个家伙简直就像猴子一样灵敏。” 仔细观察着远处的大树,果然在高高的树冠上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正是坂垣平八郎,正是阴魂不散地紧追在鹿鸣铮身后的坂垣平八郎,也是被小林隆一陷害,被自家军队追杀的坂垣平八郎。 虽然和羌羌这样自幼生活在丛林里的战士比起来,坂垣平八郎在丛林里的生存技能,和隐蔽能力都要差了一截,但他还是很优秀的。他隐藏在一处非常明显的树冠上,因为他很清楚,人通常都会对于最明显,最不应该藏人的地方放松警惕,也就是所谓的灯下黑,所以他就披着一身树叶,藏在了树冠上,观察着鹿鸣铮这些人的行踪,准备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动手。 但是坂垣平八郎千算万算,却忽略了地球是转动的…… 当地球转动的时候,照在树冠上的阳光也发生了变化,于是原本很隐蔽的坂垣平八郎便很明显地暴露了…… 身上披着一身枝叶的坂垣平八郎自以为隐蔽的很好,而且获得了居高临下监视的最佳视角,但他根本不知道,他完全暴露在了鹿鸣铮这些人的视线之中……从鹿鸣铮和艾伦的角度望去,坂垣平八郎像是一个搔首弄姿的猴子,晃晃悠悠地挂在树冠上,还自认为聪明地在身上挂了一些破破烂烂的树枝…… 鹿鸣铮和艾伦对视了一眼,虽然现在他们根本没有调侃嬉笑的心情,但他们的表情却分明是在说,老子的牙都快笑掉了…… 朝着艾伦打了一声响指,鹿鸣铮对艾伦说:“是应该留神这个家伙,他很危险,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收集食物。” 明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休息,以便在后面行军中尽量跟上大部队的脚步,约翰便闭上了眼睛,开始小憩。其实约翰是睡不着的,他知道他们下一步计划只能是去攀登悬崖峭壁,从而甩掉紧跟在后面的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士兵,如何攀登悬崖峭壁且不用说,他担心的是怎么对付那些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一直紧盯着他们的,停留在悬崖上的日军小队。 要知道,他们现在基本上没有弹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挺进山裂 熟悉丛林的羌羌和苗老八,花脸猫一面带着******和羌羌采集野果和所有能吃的东西,一面缓慢向前行军。 等到野果采集的差不多了,羌羌这班兄弟便聚在一起休息,鹿鸣铮带着约翰、巴里,还有艾伦这些英国大兵赶过去,和已经休息了一阵,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兄弟们继续前行。 采摘的野果并不多,毕竟接下来两天很有可能有一场前所未有的恶仗要打,所以羌羌这班兄弟采摘的野果数量是分到每个手手里有两斤左右的份量,反正野果这东西不是用来饱餐的,只是用来果腹。每人两斤野果只是是在扛不住的时候吃一点。 第一眼看到围拢在一棵大树四周休息的羌羌这些兄弟的时候,鹿鸣铮便笑了,因为几乎每个人的嘴角都有一些果汁,显然羌羌这些兄弟在采摘野果的时候,先吃了一些。这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每个人携带的野果数量不能太多,那样就会影响作战和行军,他们在采集到所有人携带野果之后,先把自己喂饱,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过鹿鸣铮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羌羌这些兄弟或者靠着树干坐着,或者躺在地上,竟然都睡着了。 毫无防备之心,而且站在远处高坡上的花脸猫也睡着了,他显然是给兄弟放哨的。若是在平时,花脸猫必定会被鹿鸣铮拐着弯训斥一顿,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在如此关键而危险的时刻竟然都睡着了,不说小林隆一的部队忽然摸上来会造成多么惨痛的损失,就是幽灵一般的坂垣平八郎突然冲上来,后果也是非常恐怖的。 但是,鹿鸣铮没有发火,他已经记不清多少个日夜,兄弟们没有好好睡一觉了,尤其是从日军的防线冲杀出来。他们的睡觉最多是这样做一个短暂的休憩,而吃的只有野果,喝的只有山泉水…… 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承受着生与死的洗礼。没有人埋怨,没有人退缩,就凭这份毅力和勇敢,鹿鸣铮还能说的出痛骂的话? 于是,鹿鸣铮只是轻轻在花脸猫的肩膀上拍了拍。等到机灵下醒来,双手紧握没有子弹的三八大盖,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鹿鸣铮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兄弟,该出发了。” 自知犯了错误,不该在放哨的时候睡着,花脸猫的老脸难得地红了一下,随即便快步朝羌羌他们跑去,叫醒了他们,准备出发。 谁也不是瞎子。即便把羌羌这些嘴角的果汁看在眼里,即便看到他们没有警戒地睡着了,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不仅没有说什么,反而都露出了感慨的表情。 仗是中国老兵打的,命是中国老兵救的,想逃出小林隆一的追击,逃离这个充满危险的丛林还得靠中国老兵,他们还有什么怨言? 向来心高气傲的英国大兵们似乎瞬间懂事了…… 看到虽然异常疲惫,但在短暂的休息过后便精神抖擞的兄弟们纷纷围拢过来,等待自己下命令。鹿鸣铮便对兄弟们说:“羌羌,先把吃的东西分给大伙。” 应了一声,羌羌便把兄弟们采摘下来,已经集中在一起的野果分给了所有人。当约翰拿到野果之后便狠狠地吃了两口。当他发现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不过是捡了几颗熟透的野果放进嘴里,仔细咂摸,这才想起来,这可是今后两天的口粮。换在平时,别说寻常的军粮,就算是山珍海味他也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就算吃光了自己的那份,老管家巴里和艾伦也会分一些给他,但此时非彼时,看似少的可怜的野果事关性命,他吃光了自己的野果,到时候有没有人均他尚且不说,他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去要别人救命的口粮? 于是乎,我们尊贵的约翰先生便怯生生地又捡了两颗熟透的野果塞进嘴里,随后小心翼翼地把野果放进了口袋,又系上口袋的扣子,似乎担心一颗颗指甲大的野狗在行军途中,跳了出去。 一边看似无意地看着羌羌分发野果,一边把望远镜交给了苗老八,鹿鸣铮说:“兄弟们忙着找吃食的时候,我也没闲着,我一直在找小鬼子的踪迹,现在的情况是,那个坂垣平八郎没了踪影,估计是发觉自己暴露了,不敢再做出什么明目张胆,挂在树上这么丢人的事了。” 听到鹿鸣铮这么一说,紧张的气氛便松懈起来,兄弟们互相看看,都露出调侃的微笑。虽说调侃微笑挂在脸上,但调侃的言语却没有说出来,他们都在等着鹿鸣铮下命令。 羌羌把最后的一份野果分给了鹿鸣铮,羌羌把野果放到鹿鸣铮手里,笑嘻嘻地说:“官长,卧倒的时候要小心,别压着放野果的口袋,不然你就只有吃果酱的份了。” 捡了一颗指甲大的野果丢进嘴里,仔细品了品,鹿鸣铮说:“这果子味道真好,不光能扛饿,还能补充水分,不赖不赖。我继续说,坂垣平八郎没影了,但是小林隆一已经带着小鬼子的大部分跟上来了,我估摸他们距离咱们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脚程。” 轻轻拍拍放野果的口袋,像是在哄着年幼的孩子睡觉,侉侉说:“还真让官长说中了,小林隆一这个****的小鬼算盘打的噼啪响,就想着一直这么跟着咱们,咱们想睡觉,他就加快行军,眨眨眼就能追上咱们,咱们继续赶路,他也不着急,就一直保持这个要命的距离。” 点点头,鹿鸣铮说:“小林隆一有他的如意算盘,咱也有咱的如意金箍棒。还是老规矩,侉侉殿后,倮倮和******居中,老八和老猫负责左右两腰,我这次和羌羌当尖兵。羌羌,咱们不光要查看地形,重要的是找到适合攀爬悬崖的地方。” 虽说所有人都知道今晚就要冲上悬崖,但听到鹿鸣铮这么一说,还是有些紧张,毕竟悬崖上的小鬼子不是吃素的,他们手里的三八大盖可是有子弹的。 天色渐暗,日头挂在树梢的时候,鹿鸣铮回到了正常速度行军的大部队。 有******和倮倮保护着约翰的大部队一直保持着正常速度,虽然他们已经了解小林隆一的计策,但必须装作不知道,因为鹿鸣铮要将计就计。 安排大伙走下,看看手表,鹿鸣铮对所有人说:“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老猫点火。” 有些不知所措地摸了摸头,花脸猫对鹿鸣铮说:“官长,你要干啥?天这么热还要烤火?要不然就是吃腻了野果,想烤着吃?” 回头指指后面,鹿鸣铮说:“既然小林隆一的计划是想让咱们不吃不喝不休息,把咱们累死,咱们也的有点表示,不然岂不是让小鬼子小看了咱们?这样,老猫一会升起篝火,越大越好,其他人跟我去悬崖,我已经找到了攀登悬崖的好地方。我和羌羌,老八,******打头阵,其他人跟在后面。” 立即明白了鹿鸣铮的用意,花脸猫立即跳起来,四处寻找篝火需要的干燥树枝。 看到花脸猫准备的差不多了,鹿鸣铮便带着大部队朝远处走去,鹿鸣铮对花脸猫说:“老猫,五分钟之后点火,注意啊,小鬼子的斥候估计就在附近,点了火,马上归队。” 嘻嘻哈哈地点点头,花脸猫说:“放心吧,长官,咱手里的子弹都打光了,不能再去干冒险的事了。” 于是鹿鸣铮便带队离开,他抬头朝远处张望,悬崖近在眼前,不知道那些悬崖上的日军小队到底潜伏在什么地方。 跟着鹿鸣铮来到悬崖前,所有人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鹿鸣铮确实找到了最佳的攀登点。 此地是高山与密林的天下,虽说山很高,但纯粹的悬崖并不多见,毕竟这里雨水充足,即便是陡峭的悬崖也会被生命旺盛的植物,见缝插针般地生长上去,所以很多悬崖是很好攀登的,攀登的人完全可以借助生长的树木爬上去。 不过此处的悬崖是个例外,这一片长达几十里的悬崖峭壁,似乎是在几年前发生过类似泥石流,或者罕见的山火,所有高大的树木都被毁灭了。现在生长在悬崖上的只有一些野草和不足以让人藏身的低矮灌木。 所有,从悬崖上面观察下面,简直可以用一览无遗来形容,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不过,鹿鸣铮和羌羌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这是一条山裂,宽度只可以让一个人勉强通过,而且在入口不远的地方有一块巨石横在上面,似坠非坠的状态,看起来只要一颗手雷就可以堵住山裂,从而堵住从后面追击的小林隆一。 并没有立即暴露自己的意图,而是把大伙安排到距离地裂几十米外的地方休息,此时天色暗了下来。鹿鸣铮看看远处,火光越来越大,于是他说:“准备行动啊,老猫已经把火点起来了。” 这时倮倮忽然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官长,还剩两枚手雷吧,给兄弟一个玩玩?” 心猛地揪了一下,鹿鸣铮顿时想起了拉响手雷,和鬼子同归于尽的欧边花,莫非倮倮自认身负重伤,不想继续拖累兄弟们,想用这种方式殉国。心里虽然想到了这一点,鹿鸣铮却把话说得很不着痕迹:“一会你保护约翰先生居中,手雷我和羌羌用,咱得给悬崖上的小鬼子一点厉害看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义夫当关(上)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天亮之前,世界是一片混沌,但在太阳升起的刹那,整个世界便一片光明,此时的情况恰好和清晨相反,刚才丛林中还是一片灰暗,太阳落山后,世界便陷入了漆黑之中。 那些生长茂盛,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显然起到了不小的作用,它们像巨大的雨伞一般把鹿鸣铮这些人隆重其中。 于是鹿鸣铮便带着羌羌、侉侉、******和苗老八在夜色的掩护下冲向了山裂。 很快,点燃篝火的花脸猫跑了过来,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倮倮:“官长行动了?” 点点头,倮倮对花脸猫说:“你这火烧的够旺的,看来你小子天生是个杀人放火的料。那边有个山裂,估计能通到悬崖上面,官长他们已经冲过去了。” 说话间,倮倮拿出了寸把长的刀子,那是克钦族的勇士留给他的纪念。他用锋利的刀锋在手掌上刮了一下,喃喃自语地说:“在这林子里还是得用这种克钦族的家伙,顺手。” 有些不知所以地看看倮倮,花脸猫便朝远处的黑暗中望去,在他看来倮倮已经是受保护的对象,伤势也得到了控制,他关心的只是鹿鸣铮如何指挥他们顺利爬上悬崖。 丛林中已是一片漆黑,山裂中更是如此,虽然之前鹿鸣铮和羌羌侦察过山裂的情况,但他们担心被悬崖上面的日军发现,只是钻了几十米便退了回来。其实他们只要确定这条山裂可以前行就可以了。 无论是鹿鸣铮还是熟悉丛林的羌羌都认定,这是一条自上而下的山裂,也就是说越往上走山裂便会越大,于是他们都认定这是一条绝佳的路径。 形势如此恶劣,鹿鸣铮唯一能做出的计划就是,让花脸猫点燃篝火,迷惑在后面紧追的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他们进入山裂后破坏悬在山裂上的石块,从而阻断小林隆一的追击。 看似简单的计划,其实有几个非常玄妙的关键点。第一个就是篝火是否能拖延小林隆一,第二个就是他们是否能顺利干掉悬崖上的日军小队。第二点尤其重要,也最为危险,因为他们手里没有火器。只有几把砍山刀和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而对方有多少人尚不清楚,他们的手里都都是拿着随时可以开火的三八大盖。 虽说,夜战近战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最拿手的,可毕竟他们精疲力竭。花脸猫在放哨的时候都能睡着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对方一旦有几个坂垣平八郎这样的人,也就是同样擅长夜战近战的人,他们便凶多吉少。 但无论如何,鹿鸣铮还是必须冒险一试,不然他们早晚会被小林隆一的软刀子杀死。 至于第一点,花脸猫一开始还是有些怀疑的。小林隆一和他们保持着半个小时的脚程,他们尽快钻进山裂便是了,可是他们却点燃了篝火,这不是勾着小林隆一和他们拉进距离。勾着小林隆一向他们发起进攻吗? 事实证明,花脸猫多虑了,而鹿鸣铮是正确的。 当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小林隆一觉得鹿鸣铮这些人会做适当休息的时候,他派出的斥候忽然来报,一名中国老兵竟然点燃了火势颇大的篝火。 手下意识地落在了腰间的手枪上,小林隆一显然被激怒了:“难道说这些支那人和英国鬼畜看穿了我的计划?知道我要不紧不慢地拖死他们,想点燃篝火烧点野味吃?” 看着有些穷凶极恶的小林隆一,日军斥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阁下,也许他们只是太过狂妄了。” 立即摇头否认。小林隆一说:“能够多次打败坂垣平八郎的支那人没有那么愚蠢,他们一定是在耍什么诡计。,你还看到什么了?” 眼睛往上看,日军斥候回忆了一下说:“我只看到一个支那人点燃了篝火。随后他就疯了一样跑开了,其他的没看到。” 沉吟了片刻,小林隆一说:“这么说,其他人早在点燃篝火之前就走了?” “是的。”日军斥候担心小林隆一训斥自己,连忙解释道:“那些支那人确实在点燃篝火之前离开了,我担心暴露自己。只能盯着点燃篝火的支那人。” 挥挥手,让一名日军军官靠近自己,小林隆一说:“看来我必须要亲自去看看了。” 时间不长,小林隆一便率领一队日军部队赶到了距离篝火不远的地方,说起来,花脸猫干活确实是一丝不苟,篝火燃烧了这么久,火势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大了。 思量了一会,小林隆一便对身边的日军军官说:“看来我猜测的没错,这些支那人和英国鬼畜确实看穿了我的计划,他们想用手里仅有的弹药来一次鱼死网破的决战。你马上让大部队跟上,还有,派人侦察篝火两侧,看看这些想和决战的蠢货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蠢货当然有一个,不过不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也不是艾伦这些英国大兵,而是他小林隆一。 小林隆一也不不知道,古代中国就有了一种计策叫做空城计…… 纠集部队,侦察篝火两侧,小林隆一做这两件事浪费的时间足够鹿鸣铮率领所有人进入山裂,甩掉他们的了。 但是篝火空城计可以蒙骗小林隆一,却骗不了在悬崖上的日军士兵,他们一直紧盯着鹿鸣铮这些人的行踪。鹿鸣铮考虑过在天黑之后在进行计划,但白天和晚上行动没什么区别,悬崖上的日军士兵完全可以通过声音来判断他们的行动轨迹。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虽说在行军的时候声音会小一点,但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尤其是约翰和巴里的脚步声会准确地把行踪传递给悬崖上的日军士兵。 当鹿鸣铮带着几个兄弟钻出山裂,爬上悬崖的时候,鹿鸣铮总算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看到六名日军士兵正站在远处的悬崖边,朝悬崖下张望。 此时的月亮已经升起来了,算算日子,今天不是阴历十五,便是阴历十六。 似有天助! 当鹿鸣铮率队扑向山裂的时候。丛林里一片漆黑,当他们离开山裂,爬上悬崖的时候,月亮出来了。照亮了悬崖,这不是老天爷在帮忙吗? 之前种种忐忑和疑虑都不见了,事情变得简单了,鹿鸣铮朝身后的兄弟们挥挥手,什么多余的话都不用说。兄弟们立即分头行事,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因为胜利就在眼前。 没有直接扑向六名日军士兵,虽说肉搏的时候他们有绝对的把握,但六名日军士兵都站在悬崖边,一旦打起来,要是那个兄弟一个不留神,掉下悬崖,那就太不值得了。 带着四个兄弟摸到了距离六名日军士兵不远的地方,鹿鸣铮趴在草丛里。示意兄弟们呈扇形分散开,之后抓住一把草,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在死一般寂静的夜里,细微的声响在六名日军士兵听来,也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第一次草丛传来声响的时候,六名日军士兵只是回头看看,随后便低头朝悬崖下望去。鹿鸣铮又抓住一把草,用力而急促地摇晃起来,当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六名日军士兵便警觉起来。同时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朝这边走来。 弄出声响的鹿鸣铮居中,其他的四个兄弟分散在他四周,这就造成了同样呈扇形围拢过来的六名日军士兵进入了他们的伏击圈。 等到六名日军士兵走进,几乎在同一时间。鹿鸣铮和四个兄弟同时从茂密的草丛里跃身而起。鹿鸣铮用的是没有刺刀的三八大盖,他似乎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枪托上,只用了一枪托便砸倒了他对面的日军士兵…… 枪托顿时裂开了,鹿鸣铮用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被砸中的日军士兵的颈椎断了几节,脑袋都要扭到后面了……如果他活着。应该庆幸看到自己的脊梁…… 这样的话,抓痒应该是很方便…… 侉侉用的是砍山刀,他只一刀便砍掉了他对面的日军士兵的脑袋,他的脑袋像是球一般,带着一道血线,飞向远处…… ******的优势有很多,力气大,拳头赢,不过他本着一招制敌的宗旨,像侉侉一样,用手里的砍山刀,一刀砍掉他对面的日军士兵的脑袋。 苗老八用刀的时候是好手,拼刺的时候也决不逊色,他挺起刺刀,便把他对面的日军士兵刺了一个透心凉。 羌羌杀人的办法更简单,他直接用匕首割断了他对面日军士兵的喉咙,随后任由他躺在地上,用双手捂着喷血的喉管,垂死挣扎。 鹿鸣铮这五个中国老兵一瞬间便解决了五名日军士兵…… 而剩下的这名日军士兵显然是吓坏了,目瞪口呆地站在远处,当他举起枪想要射击的时候,鹿鸣铮破碎的枪托,侉侉和******的砍山刀,还有苗老八的刺刀,羌羌的匕首,同时朝他身上招呼了过去。 鹿鸣铮只是向前迈了一步,便停了下来,因为他身边的******的挥刀动作太大了,他担心******顺便把他也砍成两截。 于是第六名日军士兵便没有悬念地被分尸了…… 互相看看,鹿鸣铮这班兄弟都咧开嘴笑了起来,随后快速捡起落在地上的枪支弹药,返身去地裂里接应其他的人了。 战争是残酷的,容不得任何马虎,六名日军士兵死得悲惨,是因为他们虽然警惕性很高,但还是太大了,忽视了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超强的战斗力。鹿鸣铮在获胜,并且得到武器弹药的补充之后,也有一些过于欣喜,从而犯下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他应该留下一到两个兄弟,留守在悬崖上,地裂的出口…… 这个错误,导致他们又一次陷入危机…… 当然,这是后话…… 说起来,小林隆一也不是窝囊废,他手下的日军官兵的效率也非常高,他们迅速查清了篝火两侧没有埋伏着什么人。当小林隆一得知自己上了鹿鸣铮的空城计之后,便立即率队进行了追击。 而这个时候,鹿鸣铮带着四名兄弟刚好回到悬崖下面,招呼其他人钻进地裂。 当最后一个人进入地裂,鹿鸣铮和倮倮留在队尾,当鹿鸣铮把一枚手雷丢向悬在地裂入口的那块石块的时候,它竟然没有爆炸! “妈的,竟然是哑弹。”鹿鸣铮又拿出了一枚手雷,那是他们仅有的手雷的,在悬崖上缴获的手雷都在侉侉手上,此时他已经带着其他人快爬上了悬崖。 再次把手雷丢出去之后,悲惨的事情发生了,这枚手雷也没有爆炸。 此时再去找侉侉,显然是来不及了,因为他们已经可以听到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的脚步声了,他们就快到了。 拿出了寸把长的刀子,倮倮对鹿鸣铮说:“官长,我来试试吧。” 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义夫当关(下) 悬在地裂入口处的石块其实是块巨石,地裂的宽度只有一米左右,仅可容一人通过,五六米高的巨石像是一尊巨佛,卡在地裂的一侧,它的底部有三分之一的地方已经悬空,大部分的重量都压在裸露出来的树根上。 这应该是一棵巨树,不知因为泥石流还是什么自然原因被连根拔起,只剩下手臂粗的一根树根承担着巨石的重量,倮倮只要用寸把长的刀子割断树根便可以让巨石落下,落下的巨石足以塞住地裂,把小林隆一率领的日军官兵挡在外面。 如果把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挡在外面,他们起码要绕上一天半的时间才能追上鹿鸣铮这些人,即便他们选择攀登异常危险的悬崖也需要半天时间。 悬崖之外便是广袤的丛林,即便只有半天的时间,也足够让鹿鸣铮这些人逃出生天…… 但是,巨石还悬在地裂入口,而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离他们越来越近了,他们的脚步声愈发清晰了。 拔出寸把长的刀子,这是克钦族的勇士送给倮倮的锋利家伙。用舌头舔了舔锋利的刀刃,倮倮带着荡然的微笑扭头看看鹿鸣铮:“官长,别着急,这活交给兄弟了。” 什么叫一脚踩在鬼门关上? 一旦倮倮失败,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包括约翰,巴里,还有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所有的所有的手无寸铁的人都会落进小林隆一的手中。当然约翰和巴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也许会被俘虏,至于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必然会被枪决…… 所有兄弟的生死都负在倮倮一个人身上…… 脸上依旧是谈笑风生的神态,倮倮捡起了两枚没有爆炸的手雷,他的心里其实是在期盼着手雷忽然爆炸,那样的话即便把他炸得粉身碎骨,也能巨石炸下来,保全他的这班兄弟…… 两枚手雷都没有爆炸,这是一个噩耗,是一个死神带来的奇迹…… 唯有倮倮用寸把长的刀子制造另外一个奇迹。才能赶走死神…… 面向鹿鸣铮的时候,倮倮还是淡然的,但扭过头,额头的冷汗便唰唰地流了下来了。他的双手紧握着寸把长的刀子。像用锯子一般锯着树根。 巨石底部的空间太小了,双手握刀根本使不上劲,而且倮倮的左臂已经受伤,即便他在情急中感受不到什么疼痛,但左臂也实在是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地裂外面乱纷纷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随后传来小林隆一的声音:“仔细搜索,支那人一定在这里搞了什么鬼名堂。” 倮倮自然是听不懂小林隆一的这些话,但鹿鸣铮是能听懂的,他知道用不了几分钟,日军士兵便会发现地裂,便会发现正在奋力锯着树根的倮倮…… 用力抓了一下眉心,鹿鸣铮低声对倮倮说:“换个位置,我来吧,兄弟?” “吃得消。”倮倮一边全力锯着树根,一边低声回答:“再说也没时间啊。官长,这么窄的地方没法换位置啊。” 除了沉默,鹿鸣铮还能说什么? 除了担心倮倮身上有伤,用不上全力之外,鹿鸣铮更加担心欧边花的情况在倮倮身上重现。当初欧边花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日军挟持的对象,为了让兄弟不受斜坡,竟然引爆了手雷…… 即便看惯了生死,即便流过太多的鲜血,鹿鸣铮最愿意看到的还是最好的兄弟在自己面前倒下…… 与其看着兄弟去死,不如自己凛然殉国…… 可是现实的情况导致了鹿鸣铮只能眼看着倮倮全力而为…… 在这个瞬间。鹿鸣铮觉得整个时间都安静了下来,在地裂里前行的兄弟们都意识到日军官兵正在靠近,都停止了前进,静静地等待着…… 静静地等待逃出生天。或者死神的降临…… 从未感觉到世界可以安静到这个地步,似乎自己已经不会呼吸,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倮倮锯树根的声响,鹿鸣铮什么都听不到了。 从未感觉自己这样无能为力,在绝对劣势的战场上,在被日军围住的地下掩体。即便死亡就在自己眼前,鹿鸣铮还是可以拼死一搏,但是现在他手里没有武器,即便想拼命都没有办法,他唯一能够寄托希望的,只有负了重伤的倮倮…… 随着小林隆一的命令下达,众多的日军士兵便开始在四周搜索。范围并不大,很快有人发现了半躺在地裂中的倮倮。 欣喜而警惕地喊了一声,一名日军士兵快步朝小林隆一跑去:“阁下!找到了,找到支那人了!” 无论在小林隆一眼中,还是其他的日军官兵心中,真正的敌人只有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虽说战斗力不弱,但英国官兵在战争中留给他们懦夫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无法更改了。 事实难道不是这样?一旦小林隆一带兵出现在他们面前,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必然会跪在地上,举手投降,而即便可以活下去,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也会拼命搏杀,血溅五步! 这才是这正的军人! 这才是真正的中国军爷!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向来胆小的小林隆一竟然拿着手电筒亲自来到了地裂前面。他抬头看看地形:“真是狡猾的支那人,竟然可以找到登上悬崖的通道。” 而倮倮已经停止了锯树根,闭着眼睛半躺在地裂之中。 拿着手电筒,正要探头朝地裂里张望,小林隆一还是把手电筒交给了身边的日军军官:“支那人狡猾狡猾地,务必要小心。” 担心的小林隆一还是怯阵了…… 于是日军军官紧张地接过手电筒,他先是快速用手电筒照亮了地裂,随后快速探头看了一眼,又快速缩回了头…… 看到了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倮倮,日军军官似乎松了一口气,随后大着胆子把脑袋伸进了地裂,他这一次看清了,近处只有倮倮一个人。 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那是心惊胆颤的结果。日军军官把手电筒交还给了小林隆一:“阁下,只有一个支那人。像是死了。” 不由一阵窃喜,似乎看到胜利又朝自己靠近了一些。小林隆一抓过手电筒,朝地裂里望去。 这时半躺在地裂中,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死去的倮倮忽然诈尸一般抬起了头,怒喝了一声:“老子还活着!” 怒喊如同黑夜中的一声炸雷,不光把小林隆一吓得连连后退,他身边的日军官兵纷纷卧倒,就连站在倮倮身后的鹿鸣铮都被震得耳根发麻。耳中嗡嗡作响。 怒喝一声之后,倮倮便开始飞快地锯起了树根…… 树根已经被锯断了大半,成功就在眼前了…… 哈哈大笑着,鹿鸣铮眼中的倮倮如同战神一般散发着光芒…… 难道是眼睛出了问题,鹿鸣铮用力揉了揉眼睛,随后又也跟着大喊,情况如此危机的时刻,只要多拖延几秒钟,也许便有生的机会…… 小林隆一确实是个孬种,他胆子很小。但他并不是蠢猪,他立即命令两名日军士兵:“射击,立即射击!” 不敢再探头朝地裂里张望里,小林隆一不敢确保中国老兵们的手里连一发子弹都没有了,杀死他只消一个子弹就足够了。 两名日军士兵立即子弹上膛,快速从地裂入口前掠过,掠过的时候,举枪朝地裂中射击。 “砰,砰!” 近乎狂笑的声音从倮倮嘴里发了出来,他对鹿鸣铮说:“官长。这些****的枪法太差,没有打中我!” 狂笑激怒了小林隆一,他再次催促两名日军士兵:“射击,射击!继续射击!” “砰。砰砰砰!” 两名日军士兵连续朝山裂中射击,为了躲避子弹,鹿鸣铮干脆匍匐在地。鹿鸣铮大喊着:“兄弟,你怎么样?” “没打中老子……老子金刚不坏……”倮倮嘴里依旧在逞强,但他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自己,他中弹了。而且伤势不轻。 “让我来!”鹿鸣铮冲过去,抓住倮倮,想要拖开他。 “滚!”倮倮大喊一声,他全力推开鹿鸣铮:“官长,你快走,树根就要断了,我动不了了,你快走!” 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独自离开,丢下自己的兄弟,鹿鸣铮又一次上前,但倮倮抽出寸把长的刀子,朝着鹿鸣铮狂挥了几下……鹿鸣铮被逼退了…… 又把寸把长的刀子放在树根上锯了起来,倮倮用微弱的声音说:“别冒险了,这块石头随时都会掉下来,我一个人来吧……” 说话间,地裂外面又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小林隆一叫来了机枪手,准备朝地裂扫射。 猛地抓起一枚手雷,朝地裂外丢了出去,倮倮随后大笑:“没炸,哈哈!吓死你个****的!” 看到被丢出来的一枚手雷,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立即卧倒,但是哑弹怎么可能爆炸。 没等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从地上爬起来,倮倮把第二枚手雷也丢了出去:“没炸,还是没炸!哈哈……” 倮倮在狂笑,鹿鸣铮的心却在滴血,他真的帮不了倮倮了…… 悬在地裂入口的巨石发出沙沙的声响,整块巨石也在摇晃,似乎随时要掉下来了…… 趁着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卧倒的间隙,倮倮忽然大声说:“官长,你说奇怪不,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疼了,好像伤都好了,这是不是叫回光返照?” 一拳重重地砸在地上,鹿鸣铮把拳头都砸出血了:“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停止了锯树根,现在只要再锯几下,树根就彻底断了。倮倮对鹿鸣铮说:“动不了了,也不动了,这是兄弟最好的归宿。” 颓然地趴在地上,鹿鸣铮的泪水滚滚而下! 深吸了一口气,倮倮依旧用开玩笑的口气和鹿鸣铮说话:“官长,兄弟求你一件事,回去以后,可以说我左手受伤了,可以说我被砸死了,可是不能说的蛋受伤了,爷们嘛……” 不待鹿鸣铮回答,倮倮飞快地用寸把长的刀子锯了几下,树根如同断裂的弓弦,嘣地一声断了,随后巨石便轰然落了下来…… 漫天的灰尘中,鹿鸣铮茫然地点点头:“答应,答应,我答应你了……兄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再遇巨石 随着巨石落下,山裂里变得更加黑暗了,而在鹿鸣铮看来,不仅眼前一片漆黑,他的心里更是升腾起漆黑的剧痛。 倮倮就这样走了…… 用一柄寸把长的刀子,割断了树根,让巨石堵住山裂的同时,倮倮也把自己葬在了这青山丛林之中……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从进入丛林以来,伤亡就一直伴随着鹿鸣铮这班老兵…… 羊倌负了重伤,动也不能动,只能躺在克钦族的部落养伤…… 这是好的了…… 欧边花走了,他用一枚手雷和日军士兵同归于尽…… 倮倮也走了,他用巨石埋葬了自己,救了所有的人…… 也许,这是最好的离别,没有飞溅的鲜血,没有断肢尸体,但这种死不见尸的殉国更加鹿鸣铮难过…… 几乎快要崩溃了,鹿鸣铮真的受不了,眼看着一个个兄弟死在自己面前…… 趴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鹿鸣铮几次想起身去和兄弟们汇合,但他不希望其他兄弟看见他脸上的泪珠,他抹了一把眼泪,可眼泪却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无声的泪水淹没了鹿鸣铮…… 直到山裂里传来脚步声,侉侉微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官长……官长,倮倮?小鬼子可都料理了?” 原本准备坚强面对兄弟们的鹿鸣铮又一次流下了泪水,侉侉的声音分明是一种带着悲伤的,小心翼翼的试探,他也担心又有人殉国,又有兄弟离开了他。 狼狈地爬起来,踉跄地朝着前,走到侉侉面前,鹿鸣铮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小鬼子追不上来了。” 高兴地嘿嘿一声,侉侉踮脚朝鹿鸣铮身后望去:“倮倮呢。我背着他。” 只是用力拍打侉侉的肩膀,示意他转头朝前走,侉侉明显愣了一下,随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他在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泪水,他不能哭,在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哭,倮倮兄弟已经死了,军心更不能动摇…… 男人不相信眼泪。战争不需要眼泪…… 于是侉侉转过身,默默地往回走,鹿鸣铮默默地跟着他…… 山裂中有一个相对宽敞,可以容得下十几个人的地带,所有的中国老兵,约翰,巴里还有艾伦这些英国大兵都在紧盯着侉侉和鹿鸣铮的方向,花脸猫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些易燃的枝叶,竟然点起了微弱燃烧的火把…… 侧身让开燃烧的火把,花脸猫眯缝着眼睛问侉侉:“咋这么半天。把小鬼子都砍了?看见官长了,倮倮呢?是不是他蛋疼走得慢?” “你****的才蛋疼!”侉侉低声了骂了一句,便用手捂住了眼睛,他的泪水已经止不住了。 立即意识到出了大事,******快步迎上了侉侉:“到底咋了?倮倮呢?” 苗老八也冲过去,瞪大了眼睛说:“说啊,哑巴了?倮倮呢?” 低头坐在地上,用力捂住了自己流泪的眼睛,但侉侉的身体分明在颤抖,他在无声地痛哭。 极力挤出微笑。鹿鸣铮说:“倮倮这小子,想事情就是周全,死得时候连棺材都准备好了。” 似乎脸上有虫子在爬,鹿鸣铮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竟然全是泪珠…… 你见过笑着流泪的? 这怕是世界上最大的伤悲了吧? 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不明所以的约翰还想张嘴问什么,但听懂的中国话的巴里推了他一把,约翰便明白了。 谁也不敢哭出声来,唯恐哭声让倮倮这个兄弟走得不安心…… 失魂落魄地看着鹿鸣铮空荡荡的身后,羌羌眼睛里含着泪珠说:“明白了。倮倮把大石头弄下来,堵住的小鬼子的路,把自己也……这****的,是太精明了,石头棺材啊,想都不敢想……” 心疼殉国的倮倮兄弟,鹿鸣铮何尝不心疼面前的这些兄弟,也许不久的将来,他们中的某一个也会战死,也许是侉侉,也许是羌羌,也许是鹿鸣铮自己…… 用力拍拍巴掌,把兄弟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鹿鸣铮说:“兄弟们都听我说,倮倮兄弟走了,他走得壮烈,对得起中国军爷这个称呼,咱们多年以后敢拍着胸脯手,我们当年有一个叫倮倮的好兄弟,活着的时候是条惊天动地的好汉,死得时候是动地惊天的英雄!” 原本极力克制自己的兄弟们都哽咽着,******蹲在地上,用双手捂住了脸,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 “都有了。听我命令。”鹿鸣铮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对兄弟们说:“活着的时候,倮倮是咱们的好兄弟,死了也是好兄弟,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该哭就哭,自己的好兄弟死了,还不让哭,谁给的道理?谁给的鬼道理!都听我命令,哭,现在就哭!” 话音未落,鹿鸣铮第一个号啕大哭,羌羌这些兄弟也都嚎啕起来…… 世界上有很多壮观的场景,比如白雪皑皑的雪山,比如炮火连天的战场,比如这里,植物丰茂的丛林,但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一定会记住,他们见过的最悲壮,最壮观的场面是一群中国老兵雷霆一般的哭声…… 这哭声不是怯懦,不是软弱,是杀敌的誓言! 痛哭的时候,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都已经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一定要给倮倮报仇,一定要干掉那个叫小林隆一的小鬼子! 三分钟以后,鹿鸣铮首先止住了哭声,他清了一下嗓子,随后对兄弟们说:“都有了,哭也哭了,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许哭了,以后我们要用小鬼子的脑袋祭奠倮倮兄弟,记住了吗?” “记住了!” “是!” “给倮倮报仇!”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鹿鸣铮转过身,对着山裂说:“都有了,立正,敬礼!” 若是在平时,他们一定在倮倮的坟前点燃无数的香烟,撒下无数的烈酒,举起步枪,对天鸣枪,可是现在他们一无所有,有的只是满腔的怒火和仇恨。 鹿鸣铮对着山裂敬礼,那是倮倮战死的地方…… ******、羌羌、侉侉、花脸猫、苗老八都在敬礼,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约翰都在敬礼,虽然穿着军装,但自认为不是军人的巴里对着山裂深深鞠躬…… 一群穿着破破烂烂,没有武器和食物,但满脸悲壮,满腹仇恨的士兵同时敬礼的场面该是另一种悲壮和宣誓! 率队继续前行,鹿鸣铮尽量让自己的脚步啪啪响,中国军爷可以伤心,可以低头流泪,但他们的脊梁不会弯,永远不会向敌人低头。 啪啪的脚步声像是一种命令,羌羌这班兄弟的脚步声也都响了起来,狭窄的山裂里响起如同擂鼓一般的脚步声。有时候悲伤会让人颓然,但兄弟的战死只会让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同仇敌忾,一往无前! 带头走在前面,思维逐渐走出悲伤的鹿鸣铮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回头问羌羌:“山裂外面有人把守着吗?” 微微怔了一下,羌羌连忙回答:“哎呦,一直着急回去接这些英国佬,把这事给忘了。官长,悬崖上的鬼子都让咱们给料理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嗯了一声,鹿鸣铮心里却不由地紧张起来,刚才他们在悬崖上解决日军小队的时候太顺利了,而且他们有一种杀出重围,获得重生的激动,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而且他们也相信,信奉武士道的日军官兵,看到自己的战友战斗的时候,一定会参加战斗的。不过鹿鸣铮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进行必要的搜索,万一悬崖上还有其他的日军士兵呢? 他若是端着三八大盖堵住山裂的出口,那得用多少人的命才能冲出去? 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鹿鸣铮抬头朝前面看看,前面还是漆黑一片。鹿鸣铮转头对身后说:“老猫,把火把给我!” 居中行走的花脸猫立即把火把往前传递,他举着唯一的火把,只有走在中间,才能兼顾首尾,微弱的光亮在黑暗中也是很珍贵的。 高举着火把,再次加快了步法,鹿鸣铮几乎快要跑起来了,羌羌知道鹿鸣铮在想什么,也紧张地跟着跑了起来。 羌羌还记得山裂的出口也有一块类似的巨石,若是悬崖上有残留的日军士兵,他的身上一定带着手雷,他要是不是太笨,一定会炸掉巨石,让巨石堵住山裂…… 要真是那样的话,前面都被巨石堵住的山裂将变成一****棺材…… 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边用小跑行进,一边尽力把火把朝前照,当鹿鸣铮隐约看到山裂的出口,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剧烈的爆炸声猛然传来…… 爆炸的气浪差点将鹿鸣铮掀翻在地,山裂两侧剧烈摇晃了一下,似乎天地都在颤抖…… 眼看着山裂的出口被落下的巨石挡住,鹿鸣铮用力朝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但现在后悔莫及! 悬崖上确实有残留的日军士兵,他确实不太愚蠢,用手雷封住了山裂! 山裂真的变成了进退无门,生死无求的活棺材…… 而这时,鹿鸣铮手里的火把燃光了,仅剩的火苗跳了跳便熄灭了…… 山裂里一片漆黑……(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被困山裂 为了活捉约翰,小林隆一亲自率大部队紧追鹿鸣铮这些人,同时派出了两支日军小队,小队沿着河边走,他们的任务是扼守河岸,一旦鹿鸣铮这些人要渡河,他们便给予致命攻击,另一支扼守悬崖的日军小队也是同样的任务。 带着四个兄弟沿着山裂抵达悬崖,干掉扼守悬崖的六名日军士兵之后,鹿鸣铮确实觉得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其实,鹿鸣铮之前的推断都是正确的,若按照正常的情况,自幼便被灌输所谓武士道精神的日军士兵看到战友被偷袭,即便在绝对劣势的时候也会出击,但当时的情况不是这样…… 当时这名日军士兵在天黑之前看到了一些野果,他采摘了一些,并分为了战友一些,他们都觉得野果的味道非常鲜美。后来他们发现悬崖上并没有什么水源,而且携带的水壶也快空了,他们必须要做好长期缺水的准备,因为一旦战斗打响,保命必然要比找水重要,所以带队的日军士兵便派他去多弄一些野果…… 大概是在同一时间,也就是羌羌和花脸猫,苗老八这几个兄弟去找野果,为长期战斗做准备的时候,这名日军士兵也去采摘野果了。不过他只有一个人,而且想尽量多采摘一些野果,结果他的贪心救了他一命…… 当他往回走,也就是往悬崖边走的时候,他的六名战友已经发现苗头不对,因为鹿鸣铮这些人的身影不见了,他们趴在悬崖边寻找鹿鸣铮这些人踪迹的时候,鹿鸣铮已经带着四个兄弟偷偷通过山裂,来到悬崖,并且顺利干掉了他们…… 所以,当这名日军士兵回到悬崖的时候,只看到六名战友的尸体,而且发现他们的装备和身上的粮食都没了,他立即就明白中国老兵已经来过了。 谨慎地侦察了一番。这名日军士兵非常庆幸的是,他没有发现在悬崖上,山裂边收留的中国老兵,或者英国大兵。而且他发现了山裂。并且断定中国老兵只能通过山裂来到悬崖上。 听到悬崖下面传来枪声,这名日军士兵便趴在悬崖上朝下面张望,但他什么都看不到,思前想后之后,他决定为了避免中国老兵沿着山裂冲上来。也为了抱住自己的小命,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一条枪,所以他用手雷炸了巨石的底部,导致巨石倒落,堵住了山裂的出口。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倮倮用生命导致山裂入口的巨石落下,救了所有人的命,但这名日军士兵让山裂出口的巨石落下,堵住了鹿鸣铮这些人。将他们牢牢困住。 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裂,鹿鸣铮真的有些绝望了,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被堵在了山裂之中,山下有大批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官兵,悬崖上放下巨石的日军士兵有几个还不清楚。 不过此时不是泄气,发牢骚的时候,鹿鸣铮朝着花脸猫大概的方向喊了一声:“老猫,这柴火你家的,你就不能多搞点,老子眼神不好。你不知道?” 哎呦一声,似乎是摔了一跤,花脸猫说:“得嘞,大老爷。您稍等,我马上搞一个又粗又长的家伙……” 似乎根本没有把危险放在眼里,苗老八笑着说:“你****的,又粗又长的是啥东西?驴的那个吗?要是有驴的那个,烧来吃多好,老子饿着呢。” “都坐过来。”鹿鸣铮拍拍巴掌。用声音给兄弟们定位:“脚下慢点,小心绊着。” ******这班兄弟便摸索着坐到了鹿鸣铮身边。 用手捏了捏眉心,鹿鸣铮说:“真是屋漏又逢连雨天,这几天走背字。现在的情况大伙都清楚,山下有一伙小鬼子,山上有多少还不知道。” 声音从鹿鸣铮左边传来,羌羌显然坐在鹿鸣铮左边,羌羌:“我估计人数不多。这支小鬼子的小队原本就是想困住咱们,不让咱们攀登悬崖,让咱们放倒了六个,剩下的也就是一两个。” 发出舒服的声音,侉侉竟然躺在地上了,侉侉说:“是这个理了,要不然也不会用大石头堵住咱们的路。就这么险要的地形,不用多,三个人三条枪就能困死咱们。” “悬崖上有多少人不重要了。关键是怎么出去。”鹿鸣铮朝花脸猫刚才说话的地方望去:“老猫,你坐月子呢,痛快点。” “来了来了,这就好了。”花脸猫说话间,已经点燃了新的火把。 花脸猫绑了三支火把,还真是又粗又长…… 这山裂里别的没有,干燥的残枝败叶多的是…… 有了光亮,所有人的脸上都轻松了一些。花脸猫说:“要我说,就这地形,小鬼子肯定不敢进来,咱们就这么跟他们耗着。这不是山洞,小鬼子想放火,用火焰喷射器,或者用迫击炮都不灵,咱就在这儿吃着喝着,养膘就是了。” 显然不太了解丛林,******说:“就这鬼不拉屎的地方,哪来的吃的喝的?” “不懂了吧?”花脸猫补充说:“这山裂看着普普通通,其实有些很潮湿的地方,什么蛇,什么什么小动物啊多的是,我闭着眼睛都能喂饱你们。水就更不用说了,水往低处流,咱们只要找个低洼的地方,搞点泉水还是没问题的,这儿的山泉水绝对可口,绝对清凉。” 朝花脸猫撇撇嘴,羌羌说:“想得美,你还真想在这儿养老送终啊?跟你说啊,山下的小鬼子知道尊贵的约翰先生有多尊贵,就算把山炸平了都得把咱们挖出来,所以别想美事,想想怎么出去吧。” 舔舔嘴唇,似乎提到泉水就渴了,鹿鸣铮从口袋里拿出几枚野果丢进嘴里。鹿鸣铮说:“羌羌说的对,那个小林隆一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咱们得赶紧想辙。羌羌还真提醒我了,我刚才就在想,小鬼子要是想抓咱们会怎么办?你们想啊,咱们虽然被困在山裂里,但离开悬崖顶部只隔着一块大石头,只要小林隆一带着大部队爬上悬崖。再派一些小鬼子,在腰上拴上绳子坠下来,就能逮住咱们。” 抬头看看山裂的两侧,苗老八似乎想到了什么。苗老八说:“官长。你的意思是说,小鬼子能拴着绳子从山裂两侧下来,咱们也能拴着绳子上去。” 关键时刻,头脑似乎也轻灵了许多。******起身拽了拽石壁上的藤蔓:“连栓都不用栓,你们看。多结实,直接爬上去就行。” 不待鹿鸣铮说什么,花脸猫扭头看看艾伦:“唉,英国大傻兵,你们是不是得出几个会爬悬崖的人?” 不懂汉语的艾伦不明所以地看着鹿鸣铮,鹿鸣铮便把花脸猫的原话翻译给他,还告诉他,他们现在唯一的脱困的办法就是拽着藤蔓爬上悬崖,之后干掉悬崖上一个或者几个日军士兵。 领会地点点头,艾伦立即拽出了两名英国大兵。 拍拍花脸猫的肩头。羌羌对花脸猫说:“还得是自己兄弟啊,知道心疼我。” 花脸猫知道鹿鸣铮一定会派最擅长的攀登的羌羌去执行任务,可是突围不光是中国老兵的事,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也有份,所以他提出让英国大兵也参与。 “不光是你,我也得参加,别忘了咱叫猫,猫有不会爬悬崖的?”花脸猫低声对羌羌说:“要是遇到小鬼子,让这些英国大傻兵当枪子,凭什么可着咱们兄弟送命啊。” 不由哈哈大笑。羌羌在花脸猫胸口打了一拳:“就你鬼点子多。” 起身找了一根藤蔓,用力拽了拽,确定结实之后,苗老八说:“老子也算一个。老子不叫这猫那猫叫春猫,可是老子也不差。” “还有我。小爷也不差。”鹿鸣铮扭头对侉侉和******说:“你们两个兄弟保护着约翰先生。” 躺在地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侉侉说:“官长也会疼人,这个地方有啥可保护的,明摆着让我们哥俩歇着嘛。” 鹿鸣铮、羌羌、花脸猫、苗老八和两名英国大兵都找到各自准备攀爬的藤蔓之后。羌羌又用砍山刀砍了一些藤蔓,他将藤蔓的一端系在腰上,之后举着另一端对所有人说:“都学我的样啊,一边爬一边用另一头系在结实的地方。” 立即拍手叫好,苗老八说:“看看,都看看,啥叫有经验!经验在关键的时候就是命啊。这样的话就有保险了,就算手滑,或者抓在手里的藤蔓断了,系在腰上的藤蔓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鹿鸣铮这些人便有样学样地各自找来一些藤蔓,随后各自背上了一杠缴获来的三八大盖…… 抬头看看根本不看情的山裂,鹿鸣铮在出发前对所有人说:“记住了,两人一组,无比要分开,上去之后,谁离小鬼子近就不要动,让其他人迂回过去干掉小鬼子。” 用汉语说完,鹿鸣铮又用英语对两名英国大兵说了一遍,随后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便头一个开始攀登了。 鹿鸣铮推测的完全正确,用手雷炸落巨石,等在悬崖顶上的日军士兵确实非常焦急,他只有一个人,而且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鹿鸣铮这些人已经没有子弹了,所以担心自己无法应付局面。 拼命朝悬崖下面喊话,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法传到下面之后,这名幸存的日军士兵便点燃了篝火,用这种方式吸引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的注意。 在悬崖下面惆怅万分的小林隆一发现悬崖上的篝火,又发现火光中有日军士兵的影子之后立即兴奋起来,很快他看到悬崖上丢下一些巨大的树叶。 幸存的日军士兵不仅不愚蠢,而且很聪明。他用烧过的木炭在一些大树叶上写出了他的情况。为了防止悬崖下面的小林隆一接不到树叶,他写七八张树叶。直到悬崖下面也点燃篝火,小林隆一在篝火中摆手,表示他了解情况了。 当幸存的日军士兵看到篝火中的小林隆一,便放心了,很快他更加放心了,因为他看到一些轻装上阵的日军士兵开始攀登悬崖,他们要来支援他了。 幸存的日军士兵找到一些粗大的藤蔓,甩下了悬崖,同时寻找一些方便下脚的地方,引导其他日军士兵攀登。 只要悬崖上有足够的日军士兵,鹿鸣铮他们即便逃出山裂,也难免一死…… 悬崖下的日军士兵在攀登悬崖,山裂中的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也在攀登,现在比的就是谁的速度更快了…… 速度就是生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迂回寻敌 要是按照常规的比较方式,通过藤蔓攀登出山裂,从而抵达悬崖的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以及两名英国大兵,有着极大的优势,毕竟他们距离悬崖并不远。而小林隆一指挥若干日军士兵从悬崖底部开始攀爬,则有着很大的困难,悬崖非常陡峭,而且陡坡的巨大树木都被泥石流之类的自然灾害带走了,光秃秃的,像是一块铁板,很少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即便幸存的日军士兵将一些藤蔓丢了下去,但悬崖太高了,这些生长在悬崖顶部的藤蔓,只能抵达悬崖中部,在众多的日军士兵开始攀登悬崖的时候,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此时丛林里一片漆黑,完全凭借触觉攀登对日军士兵只能是摸着石头攀登,他们只能看到近处可以抓的攀登点,看不清远处的悬崖,所以他们很有可能沿着一段路线攀登了很久,快到悬崖顶部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路了,还要返回重新攀登。 不过,鹿鸣铮这些人岂不是也处在黑暗之中? 山裂距离悬崖顶部确实比较近,鹿鸣铮这班兄弟确是有这个优势,但是他们攀登到悬崖顶部的时候会遇到呼啸的子弹,那个根本不愚蠢,而是很聪明的幸存的日军士兵一直守在悬崖顶部,一旦有人探头便会开枪。 从山裂攀登了一段距离之后,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以及两名英国大兵都在所难免地在攀登的时候发出了一些声响,有的是沙沙的攀登声音,有的是在攀登途中不慎碰落了石块,落下的石块沿着倾斜的山裂滚落下去,发出一连串的撞击的声响。这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忐忑地站在山裂的入口处,也就是那块巨石前面,幸存的日军士兵一直凝神聆听着附近的声音,尤其是山裂里的声音。当他点燃篝火,和小林隆一取得联系,看到众多对日军士兵开始攀登悬崖之后。便听到山裂里接二连三传来了声响,他立即意识到被困在山裂的鹿鸣铮这些人开始往外攀登了。 幸存的日军士兵对自己的劣势非常清楚,山裂里有众多的精英战士,而困住他们的只有他一个人。一旦鹿鸣铮这些人攀上悬崖顶部,他一个人一杆枪根本起不到作用,他深知鹿鸣铮这些人是来找他拼命的,不干掉他,鹿鸣铮这些人就活不下去。他们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会干掉他。 所以,幸存的日军士兵必须保证不让鹿鸣铮这些人登上悬崖…… 所以,幸存的日军士兵立即找到大量的干燥的植物,其中包括死掉的树木,还有很多残枝败叶,他把这些东西分成若干堆,零散地堆在悬崖上。这样,当他点燃这些易燃物的时候,悬崖上,靠近山裂的附近变成了明晃晃的一片。他藏在暗处,举起手里的三八大盖瞄准了一处处的火堆。 一旦鹿鸣铮这些人离开山裂,登上悬崖,必然要进入明晃晃的火光之中,也进入了幸存的日军士兵的射程之中,而鹿鸣铮这些人在攀登上来之后都在明处,幸存的日军士兵是在暗处的,他给自己增加了一些优势…… 几乎没用多长时间,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便接近了山裂顶部,也就是靠近悬崖顶部的位置。其中攀爬速度最快的是羌羌。其次是苗老八和花脸猫,落在最后面的是鹿鸣铮,但鹿鸣铮还是比那两名英国大兵快了一些。 等到两名英国大兵瞪着眼睛,喘着粗气爬上悬崖顶部之后。鹿鸣铮便悄声下达了命令。鹿鸣铮说:“都看见了吧,悬崖上的小鬼子够聪明的,竟然点了这么多火,我估计悬崖上的小鬼子肯定在什么地方猫着,等着打咱们的黑枪呢。” 抓抓头发,朝黑漆漆的身后望了一眼。花脸猫说:“悬崖上的小鬼子也真够笨的,要是这个时候端着枪过来,咱们兄弟几个是彻底交代在这儿。” 不满地朝花脸猫瞪了一眼,羌羌说:“现在是什么时候,说这么晦气的话!官长,咱们怎么办?” 把系在腰间的藤蔓的另一端牢牢系在凸出的石块上,保证自己绝对安全,苗老八说:“官长也不是神仙,他能有什么办法。这儿有点自古华山一条道的意思,我看只有硬着头皮冲过去了,除了这么干,也没别的办法了。” 沉吟了片刻,鹿鸣铮说:“不行,咱宁可慢点,也不能急着冒险。我看之前咱们分析的对,悬崖上的小鬼子并不多,只能用枪封住这几堆火,其他的地方肯定照顾不到。这样,羌羌和老八,你们绕个圈子,绕开这堆火,从侧面干掉悬崖上的小鬼子,我们在这儿等着,等到你们绕过去之后,我们再搞点小动作,让你们看清楚悬崖上到底有多少小鬼子。” 耸了耸肩膀,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肩头的三八大盖,羌羌说:“得嘞。等我们安全到了悬崖上面,用动物的鸣叫告诉你们。老八,走了。” 谨慎地朝羌羌的方向靠拢,同样把三八大盖背在身后的苗老八和羌羌汇合后,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看看两名不时低头朝山裂下张望,显然有些胆怯的两名英国大兵,鹿鸣铮用英文对他们说:“两位兄弟,有没有觉得这是一次绝妙的探险?” 两名英国大兵尴尬地互相看看,看来他们心里并没有这么想,一名英国大兵对鹿鸣铮报以尴尬的微笑,另一名英国大兵则说:“确实是一次绝妙的探险,不过我希望五十年后我能坐在摇椅上回忆这一天,而不是等到五十年后,让我的亲朋好友去墓地纪念死在今天的我。” 把握紧的拳头朝朝这名英国大兵士兵比划了一下,鹿鸣铮说:“我们都会活下去,不过只有勇敢的人才能拥有生存的权力。” 两名英国大兵又一次对视,随后两人似乎放松了一些,一名英国大兵说:“当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前进,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只有拼命突围了。” 听到英国大兵说了这么多,花脸猫问鹿鸣铮:“官长,英国佬嘀嘀咕咕地说个没完,跟你说什么呢?” 于是鹿鸣铮把英国大兵的话转达给了花脸猫,花脸猫哈哈一笑,随后说:“英国佬说话就是麻烦,用咱们中国话来说,就四个字,破釜沉舟!” 这时悬崖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声响,不是鸟鸣,而是青蛙叫。 狐疑地互相看看,鹿鸣铮正要说什么,猛然听到悬崖上又传来几声青蛙叫。鹿鸣铮哭笑不得地说:“肯定是老八干的,不是说好鸟鸣嘛,怎么变成青蛙叫了?这么高的悬崖,青蛙也爬得上来?” 差点笑出声,花脸猫说:“咱们赶紧动起来吧,不然他们该被小鬼子发现了。” 刚才和两名英国大兵闲聊的时候,鹿鸣铮也没闲着,他从山裂的峭壁上挖出来两块石头,虽然只有栗子大,根本不能用来歼敌,但制造点声响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鹿鸣铮抬头将两块石头丢进了距离他最近的火堆,顿时火堆火星四溅,竟然也闹出了点声势。 虽说在消灭悬崖上的六名日军的时候,鹿鸣铮缴获了六支三八大盖,还有一些子弹和手雷,但子弹可不是用来胡乱打的…… 就像农民不能糟践粮食,真正的军人也不会糟践子弹…… 说起来,鹿鸣铮投掷石块的时间把捏的非常到位,因为他投掷石块之前,幸存的日军士兵已经朝发出青蛙叫的地方投去了怀疑的目光,这么高的悬崖还有青蛙? 而且青蛙还叫的这么欢畅? 许是压抑在心里的恐怖情绪太多太久了,一看到鹿鸣铮的石块丢进火堆里,幸存的日军士兵便立即朝火堆开了一枪,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换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继续监视火堆。 很显然,刚才闲聊的时候,花脸猫和两名英国大兵也没闲着,他们把找到的石块和土坷垃丢到了火堆里…… 然而,幸存的日军士兵显然学精了,他沉住了气,没有开枪,耐心等待下一步的进展。 即便幸存的日军士兵携带了足够多的子弹,也不能肆意地乱开枪,和生命相比,浪费子弹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关键是,幸存的日军士兵已经猜测到了有中国老兵摸上了悬崖,也许就在离他不到几米的位置,他必须在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候开枪,他如果胡乱开枪,暴露自己,已经摸上悬崖的中国老兵一定会准确无误地干掉他…… 于是,无论鹿鸣铮和花脸猫,以及两名英国大兵怎么折腾,如何用石块,泥块去乱纷纷地去砸火堆,幸存的日军士兵根本不为所动,只是紧张地端着三八大盖,紧盯着火堆,一旦有人从山裂里冲进火堆,冲向悬崖,真正威胁到自己,他才会开枪…… 这大概是幸存的日军士兵一生中最危险的一次,以往虽说他也参加过一些残酷的战斗,但他当时身边有战友,身后有火炮支援,对于装备低劣的中国部队,可以说每次都是压制性的进攻,但现在不同了。支援他的火炮进不了丛林,他众多的战友都在悬崖下面,根本帮不上他的忙。 而鹿鸣铮此时是异常的焦躁,明知道悬崖上只有很少的日军士兵,他们却止步不前,难道真的要等到悬崖下的日军大部队爬上悬崖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居高歼灭 把幸存的日军士兵的想法都搞清楚了,鹿鸣铮对花脸猫说:“看来悬崖上的小鬼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了,咱要是不露一小脸,小鬼子肯定就这么藏着。” 这个时候还没忘开玩笑扯皮,花脸猫说:“不对,官长,你说的部队,咱们是鹰,小鬼子是兔子。我出去转一圈吧,只要小鬼子一勾火,老八和羌羌铁定能找到小鬼子。” 说话间,花脸猫就要冲上崖顶,这时只听到鹿鸣铮嘀咕了一句,便冲出了山裂:“你留下,我去。” 嘴里哎呦了一声,花脸猫的眼睛里却闪了一下泪光,鹿鸣铮这份胆气,这份为兄弟着想的担当,不由地让他感到一阵唏嘘。也许欧边花和倮倮在战死之前,都会想到,即便死在这异国他乡,能和这些忠肝义胆的兄弟战斗过,也值了。 虽说自身犯险,是为了避免花脸猫暴露在日军士兵的枪口之下,即便如此,鹿鸣铮也不是鲁莽的汉子,他也想继续活下去…… 他不是来送死的,而是来试探火力的…… 于是,鹿鸣铮只是在接近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堆火的时候猛然转身,随后跑进了黑暗之中。 没有枪声,什么都没有,躲进黑暗之中的鹿鸣铮不由地觉得自己有点傻乎乎的可爱,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般乱跑了一气,而对方小鬼子根本没有搭理他,也许连瞄准都没瞄准…… 其实幸存的日军士兵非常紧张,他看到鹿鸣铮冲出地裂的时候,他几乎就要射击了,可是鹿鸣铮不敢距离火堆太近,以免被击中。当鹿鸣铮返身跑回黑暗之中的时候,幸存的日军士兵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手掌全都出汗了…… 此时的鹿鸣铮和花脸猫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办法,在既不给自己造成危险,又能引出悬崖上的日军士兵。然而,这种可能根本没有,他们已经明白了,只有一种办法能引出悬崖上的日军士兵。那就是真的跑过火堆,冲向悬崖中的黑暗之中…… 然而,如果真的这么做,即便悬崖上的日军士兵是个近视眼,也能打中鹿鸣铮或者花脸猫…… 用力捏了捏眉心。鹿鸣铮大声对花脸猫大喊:“别动,别动……” 而花脸猫也在朝着鹿鸣铮大喊:“官长,别动啊!” 鹿鸣铮担心花脸猫冒险冲杀,花脸猫担心的是鹿鸣铮再次冲杀出去,那样的话就太危险了…… 转头看了一眼还吊在山裂石壁上的两名英国大兵,花脸猫不满地咕哝着:“每次都让老子给你们当枪子,滚过去给老子挡一回枪子!” 可惜的是,两名英国大兵根本听不懂汉语,只能满脸赔笑地点头,就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看来冲锋这件事是指望不忘两名英国大兵了。只能靠鹿鸣铮和花脸猫了…… 可是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送死一般冲锋! 什么叫做默契,什么叫做兄弟? 就在鹿鸣铮和花脸猫左右难为,怎么选择都是死路一条的时候,本不该暴露的羌羌和苗老八忽然发出了声音…… 竟然是一连串的青蛙叫…… “呱呱……呱呱呱呱……” 悬崖上幸存的日军士兵的注意力马上便被吸引过去了,他害怕鹿鸣铮或者花脸猫越过火堆,冲到他的面前,但他更害怕假装青蛙叫的中国老兵,毕竟鹿鸣铮离他还有段距离,而学青蛙叫的中国老兵应该就在他的身边,距离他不多十几米的…… 于是。慌乱中日军士兵立即掉转枪口,被他碰撞的树枝和树叶发出一阵哗哗的声响…… 兜了一个圈子来到悬崖上之后,羌羌和苗老八便发现,如果鹿鸣铮和花脸猫直接冲过来完全等于自寻死路。因为他们和幸存日军士兵几乎在一条直线上,观察对面山裂的情况是一致的,他们看到几处燃烧正旺的火堆把四周照得明晃晃的,别说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鸟也能看得真真切切,而且一旦鹿鸣铮或者花脸猫冲出去。就变成了一个绝佳的靶子,因为幸存的日军士兵所在的位置是绝佳的射击位置,就算是扛枪不久的新兵也能保证一枪命中。 所以,羌羌和苗老八上了悬崖之后便明白了情况的险恶,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羌羌用手指了指前头,又指了指自己,随后用手指指苗老八,又指指脚下,苗老八略一思索便点点头,他知道羌羌说的意思是,羌羌去寻找幸存的日军士兵,他留下吸引日军士兵的注意力。 羌羌向前摸索行进了一段距离便不敢动了,因为这里离火堆很远,四周黑漆漆的,他不知道日军士兵藏在什么地方,如果乱动的话,很有可能暴露自己…… 如果在还没找到幸存的日军士兵藏身地之前,暴露了自己,反而被日军士兵打了一枪,那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羌羌悄悄地子弹上膛,等待幸存的日军士兵有什么反应,便举枪射击…… 这个时候鹿鸣铮朝着火堆跑了过去,又很快折了回去,幸存的日军士兵异常冷静,竟然没有开枪,这个时候苗老八灵机一动,大声地装作青蛙叫…… 如果幸存的日军士兵依旧没有理会苗老八,那么事情就难办了。鹿鸣铮和花脸猫如果冲向火堆,必然会有人中枪,潜伏在黑暗中的羌羌虽说距离日军士兵很近,但如果他乱动,也很有可能中枪…… 尤其严重的是,如果说羌羌暴露自己,宁可自己中枪,也能换回兄弟的安全,那也是可行的话,但是现在很有可能是这样,一旦羌羌故意乱动,幸存的日军士兵会在解决他之后,再从容地解决从火堆旁边冲过来的鹿鸣铮或者花脸猫…… 不过苗老八的青蛙叫立即解决了这件事…… 心理压力已经到极致的日军士兵终于忍不住掉转了枪口,要知道如果隐藏在暗处的中国老兵真的对他动手,他必须做出这样反应。于是,茂密的丛林便在他举枪的动作中发出了哗哗声响。 时不我待! 羌羌立即抓起手里的三八大盖,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连连射击。 幸存的日军士兵显然被吓坏了,他连忙趴在地上,等到羌羌的枪声停下,抬起头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远处的苗老八已经站了起来。 举起手里的三八大盖,正要射击,幸存的日军士兵惊呼了一声,又一次卧倒在地,随后在地上翻了一个跟头……幸存的日军士兵看见苗老八站了起来,他站起来不为别的,是为了投掷手雷…… 苗老八头投掷的手雷显然没有伤到幸存的日军士兵,手雷只在他身边爆炸了而已,不过爆炸产生的巨大光亮,让羌羌和苗老八都看见了趴在地上的他。于是,羌羌和苗老八几乎同时举枪射击…… 这个时候可不是节省子弹的时候…… 射击了六七发子弹之后,羌羌和苗老八确定已经把幸存的日军士兵牢牢地钉在了地上,死得不能再死了,这才谨慎地走过去。 一番侦察之后,羌羌和苗老八确定附近没有其他日军士兵了,于是朝着山裂的方向大喊:“官长,过来吧,安全了!” 这时鹿鸣铮带带着花脸猫,和两名英军士兵穿过火堆,来到了悬崖顶部。 “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鹿鸣铮说:“都搜过了,还有小鬼子吗?” 摇摇头,羌羌说:“放心吧,官长。” 似乎被上次的错误造成了心理阴影,鹿鸣铮还是坚持说:“那就再搜一遍,以防万一。我带着两个英国佬一组,你们三个一组,小心点。” 朝两名月英国大兵瞄了一眼,羌羌对花脸猫说:“老猫,你也跟官长一组吧,这些英国佬不可信,要是有事,还得是咱们兄弟。” 嘿嘿一笑,花脸猫说:“我也是这个意思,英国佬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 于是,三人一组的两个小组又一次对悬崖顶部进行了仔细的搜查,鹿鸣铮这才放心地让花脸猫带着两名英国大兵去接应山裂里的其他人。 不放心地望着花脸猫的背影,鹿鸣铮对花脸猫说:“记住了,他们爬上来的时候,一定要在腰上也系上藤蔓,以防万一。” 花脸猫带着一种险境脱身的快感,他连头都没回,只是摆摆手:“知道,知道,官长你老人家尽可放心。” 朝悬崖下面探头看了一眼,羌羌对鹿鸣铮说:“官长,下面这些龟儿子怎么处理?” 找到幸存日军士兵的尸体,扒掉军装,穿在身上,虽然上面有一些血洞枪眼,但悬崖下面的日军官兵是看不清楚的。 顺手把帽子戴在头上,鹿鸣铮说:“像不像小鬼子?” 哈哈一笑,苗老八说:“这么高的悬崖,小鬼子肯定不看不清,肯定觉得你就是那个小鬼子。” 小心地朝悬崖下面看了一眼,羌羌说:“官长,你赶紧露个头,让下面的小鬼子看看吧,刚才我们开枪,肯定把下面的小鬼子吓着了。” 于是鹿鸣铮站在火堆旁边,用力挥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急切等待支援的日军士兵在召唤战友。 扭过头,鹿鸣铮说:“想必你们也知道了,我穿上这身衣服,就是要让小鬼子都爬上来,等到他们快要爬上悬崖的时候,该砍头的砍头,该吃枪子的吃枪子,给倮倮报仇的时候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幽灵再现 趴在悬崖边,低头朝悬崖下面仔细观察,鹿鸣铮隐约可以看见诸多的日军士兵用尽全力在攀爬,但悬崖实在太高,而且太过陡峭,在如此漆黑的夜里,他们起码还得几个小时才能爬上来。 自从有几名攀登悬崖的日军士兵哀嚎着从空中摔到地上以后,小林隆一便派出几个擅长攀登悬崖的尖兵,他们的职责不仅是在悬崖上探路,寻找方便攀爬的地方,还要把点燃的火把插在一些石头的缝隙中,方便给下面的人照亮。 这些漫延前行的火把形同的一条火龙,不过鹿鸣铮根据这些火把判断,他们不过才攀登了五分之一的距离,要知道攀登悬崖这件事,越是高处走,越是难爬,越是危险。 看到约翰、巴里,还有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纷纷离开山裂,来到了悬崖,鹿鸣铮便对******和侉侉说:“你们先带约翰走吧。羌羌当尖兵,老猫负责左腰,侉侉负责右腰,******居中策应。老八和我留下。” 刚刚走过来,还没明白鹿鸣铮用意的侉侉连忙追问:“官长,你和老八为啥留下?是不是这附近还有没收拾干净的小鬼子?交给我呀。” 指了指悬崖下面,鹿鸣铮说:“很多小鬼子正在攀登悬崖呢,他们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他们的人正在和咱们僵持。现在想杀几个小鬼子也不太容易,不如等到小鬼子快爬上来的时候,咱们再一个个,像砍西瓜一样干掉他们。所以,你们先走一步,我和老八马上就来。” 更加急切地请命,侉侉说:“那我就更应该留下了,刚才你们哥几个这么忙活,我在山裂里都休息够了,官长,让我跟你过过瘾吧。” 刚才听鹿鸣铮这么一说。苗老八心里都乐开花了,谁不想杀鬼子过瘾,谁不想杀鬼子给倮倮报仇。看到侉侉和他抢,苗老八马上说:“你和我能比?官长为啥让羌羌当尖兵。为啥让老猫负责左腰,他们对林子非常熟悉。官长让我留下也是这个意思,就像你,走不了几百米就迷路,官长要是跟着你。非得走进小鬼子队伍里不可!” 翻了翻白眼,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苗老八,可苗老八说的实在是在理,于是侉侉愤愤不平地说:“好吧,那给老子一杠枪,几发子弹吧,到了林子里老子的枪法就能派上用场了。” 不由分说,冲到之前和他们一起爬上悬崖的两名英国大兵面前,苗老八抢过他们手里的三八大盖,随后把他们口袋里的的子弹。别在腰上的手雷统统拿走,之后交给了侉侉和******。苗老八:“没说的,侉爷下令了,必须办。再说了,到了林子里侉爷才是第一把好手,谁没枪,你都不能没枪。” 两名英国大兵尴尬地互相看看,随后同时把目光投向了艾伦,艾伦也很尴尬,但他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呢。这些英国大兵一直在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的庇护下,六支三八大盖也是他们抢来的,自己抢来的东西自己用,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把两名英国大兵和艾伦尴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顺手把自己的三八大盖丢给了艾伦。艾伦下意识地接过三八大盖,随后带着感谢的表情,用力朝******点点头。 有些不满地朝******努努嘴,苗老八说:“就******实在,还把缴获来的三八大盖给了英国佬。还挺照顾他们情绪的嘛。” 憨厚地一笑,******说:“我用不惯三八大盖。你和官长多杀几个小鬼子,要是能搞一挺轻机枪就最好了。” 瞪了******一眼,苗老八说:“想得美,小鬼子能背着轻机枪爬悬崖,疯了吧。” 朝苗老八摆摆手,鹿鸣铮随后对其他人说:“都别斗嘴了,赶紧出发吧。” 把自己的子弹匀出来几发,递给了鹿鸣铮,羌羌对鹿鸣铮说:“你们多加小心,我们一直往东走,天亮之后停下扎营,你们找地势最高的地形就好了。” 接过子弹,拍拍羌羌的肩膀,鹿鸣铮对羌羌说:“不用刻意等我们,你们正常行军就行,我看这些小鬼子爬得够慢的,许是天亮之后才爬上来,也说不准。” 应了一声,羌羌便带着约翰和巴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离开。离开之前,******,侉侉和花脸猫还是自所难免地用闲聊打屁的方式叮嘱鹿鸣铮和苗老八,一定要注意安全。 观察了一下悬崖下的情况,鹿鸣铮对苗老八说:“咱们哥俩轮流休息,放哨的人准备点石头之类的家伙,从这么高的悬崖丢下去,就算窝瓜大的石头也比子弹的威力大。” 太了解鹿鸣铮的习惯,知道他一定会让自己先休息,苗老八立即朝远处走去:“我先去找滚木礌石,你先睡吧。想想这么多鬼子等着我宰,我太兴奋了,睡不着。” 说完这些话,苗老八便朝远处走去。 无奈地笑了笑,鹿鸣铮便找了邻近悬崖边的地方躺了下来,最近他确实太累了,他不仅要身先士卒地参加战斗,还要在中国老兵和英国老兵之间斡旋,避免他们产生矛盾,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要履行指挥官的职责。 终于松了一口气,踏实下来的鹿鸣铮很快便睡着了,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他猛地醒来,下意识地抓起了身边的三八大盖。这时恰好苗老八抱着一根腰粗的枯木从远处走过来,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鹿鸣铮:“是做梦娶媳妇了,还是做梦杀鬼子了?踏踏实实睡吧,我找到一片雷击木,一会这些东西足够咱们给那些小鬼子送礼的了。” 不待鹿鸣铮说什么,苗老八便又消失在黑暗之中。鹿鸣铮这时才发现有一根雷击木放在他的身侧,也就是放在了他和悬崖边之间,显然是担心鹿鸣铮在梦中杀鬼子,不小心掉下悬崖。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鹿鸣铮朝火堆走去,苗老八这段时间干了不少活,每堆火堆前都增加了一些干柴,正在噼噼啪啪地燃烧着。鹿鸣铮站在火堆前,摘下帽子,用力挥舞着,以便让悬崖下的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看到他,知道悬崖还在他这名“日军士兵”的控制之下。 又回到刚才躺下的地方,闭上了眼睛,等到再醒来,鹿鸣铮看到苗老八正把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大石头放在悬崖边上,之后牛一样喘着粗气。看看手表,竟然已经是凌晨了。 马上歉意地起身,鹿鸣铮对苗老八说:“睡过头了,老八,你歇着,天亮以前我守着。” “不慌。”似乎有些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苗老八对鹿鸣铮说:“我找了点水,还摘了点野果,我已经吃过喝过了,剩下的你都吃了吧。那边的林子里还有点倒木,你看着办吧,我实在是扛不住,我得睡会了。” 说完这些话,苗老八便躺在地上睡着了。鹿鸣铮看到放在地上的水壶和野果,于是吃喝了一番,便站在悬崖边上。 探头朝悬崖下面看了看,鹿鸣铮发现攀登悬崖的诸多日军士兵已经慢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攀爬的太久了,力气都快用光了,另一方面悬崖是越来越陡峭了,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多体力……看到这一幕,鹿鸣铮不由地窃喜起来,等到他们放下滚木礌石的时候,这些日军士兵想躲都没有地方躲…… 估计又到了该现身的时候了,鹿鸣铮脱掉上衣,一边挥舞上衣,一边朝悬崖下眺望。很快悬崖下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也在摆手,那应该是小林隆一吧。 穿好衣服,拿起砍山刀,朝着苗老八指的方向走去,鹿鸣铮果然找到了一根倒木,不过这不是雷击木,也不是枯木,而是一棵刚刚被砍刀的树。看来刚才苗老八确实够忙活的,他把火堆烧的更旺了,还把附近的雷击木和石头都搬到了悬崖边,之后又用砍山刀砍倒了几棵小树。 看这意思,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力气扛这些砍伐好的树木,苗老八还要再砍一些。 于是,鹿鸣铮先后把苗老八砍下的小树扛到了悬崖边,之后把自己的三八大盖放在了鼾声如雷的苗老八身边,随后又砍了一些小树扛到了悬崖边上,又回到丛林里扛起了最后一颗小树。 可是当鹿鸣铮扛着小树来到悬崖边的时候,他看到一条枪正指着酣睡的苗老八的脑袋,而拿着这条枪的人竟然是坂垣平八郎! 原来,当鹿鸣铮带着中英联合部队进入山裂的时候,坂垣平八郎便知道鹿鸣铮是想摆脱小林隆一的追击。于是他在那个时候就远远地找了一个地方开始攀登悬崖了。等到鹿鸣铮带着四个兄弟,在悬崖上解决六名日军士兵,随后又返回接上其他人,倮倮战死在山裂入口,羌羌和苗老八迂回爬上山裂出口,杀死幸存的日军士兵,占领悬崖,而后鹿鸣铮又睡了几个小时,坂垣平八郎就是在这段时间爬上了悬崖。 坂垣平八郎这个幽灵又一次出现在了鹿鸣铮的面前…… 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机会,苗老八和鹿鸣铮的两条枪都在自己手里,坂垣平八郎踌躇满志地对鹿鸣铮说:“坐到他的身边,先把你们的脚都绑住,再绑住他的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手刃仇敌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估计再过十几分钟,曙光便会从东方吐露。 扛着最后一棵被掐头去尾的小树回到悬崖边的时候,鹿鸣铮想的是,应该把苗老八叫起来了,让他也吃喝一番,再方便一下之后,就可以准备他们的屠杀计划了。毕竟天就要亮了,天黑的时候他还可以冒充日军官兵,天亮之后是完全不可以的,而且诸多的日军士兵已经渐渐爬了上来,他们可以动手了。 所谓掐头去尾,就是从树的底部砍起,但留下尺把长的树桩,把树砍倒之后,再砍掉树冠,只要光秃秃的树干,这才是真正的滚木礌石,如果顺利的话,从悬崖上丢下的树干可以把几个小鬼子扫下悬崖。 正当鹿鸣铮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偏偏攀上悬崖的,如同幽灵一般尾随他们的坂垣平八郎出现了,而且还用枪逼住了昏睡的苗老八。 如果在平时,坂垣平八郎想用枪必出苗老八,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曾当做袍哥,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苗老八的脑袋可不是任谁都可以用枪指着的,他如果不是最近太累,太辛苦,只要坂垣平八郎敢用枪顶着他的头,他就算拼了命也要打一架。 别看平时苗老八和鹿鸣铮这班自家的兄弟,怎么开玩笑的都可以,对于外人,他是极端爱面子的,他的脑袋可以被枪打爆,但绝对不能用枪指着。 坂垣平八郎爬上悬崖之后,跟踪了鹿鸣铮许久,他原本想在丛林里对鹿鸣铮动手的,但他还是有些就忌惮鹿鸣铮的身手,这种动起手来不要命的中国老兵,若在平时还好办,他可以开枪打死他,以绝后患,但是现在不行,他必须要把尽量多抓几个中国老兵。送到部队,这样才有可能洗刷自己是叛徒的罪名…… 也只是有可能而已…… 盘算了一下,坂垣平八郎觉得如果把昏睡的苗老八绑起来,便可能惊动鹿鸣铮。如果去丛林里对鹿鸣铮下手,则可能惊醒苗老八,所以他用枪逼着苗老八,以此要挟鹿鸣铮。 可是鹿鸣铮的反应却远远出乎坂垣平八郎的意料…… 仿佛没看见坂垣平八郎一样,扛着胳膊粗树干的鹿鸣铮依旧是朝前走。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沉默了一下,坂垣平八郎咳嗽了一声,他的手里的三八大盖距离苗老八又近了一些。 可是鹿鸣铮还是没有反应,他扛着树干直奔苗老八,似乎要放在他身边。 看来除了咳嗽,还得说点什么,才能真正引起鹿鸣铮的注意。于是坂垣平八郎又咳嗽了一声…… 不待坂垣平八郎说什么,鹿鸣铮却抢先开口了,鹿鸣铮说:“闹嗓子呀?知道你在那儿呢,一点眼力价都没有。过来搭把手,这树是活的,死沉死沉的。” 一脸惊讶地看着鹿鸣铮,坂垣平八郎觉得鹿鸣铮肯定是把他当成了其他的中国老兵,就在这时候,鹿鸣铮已经把树干的一端递给饿了他,似乎和他各自抬起一端…… “八嘎!”坂垣平八郎骂了一声,正要大声说话,表明身份的时候,鹿鸣铮猛然用力。树干的一端像是一发炮弹,直接顶在了坂垣平八郎的肚子上,把他顶了一个跟头…… 不过多年从军养成的良好习惯在坂垣平八郎身上诞生了一个奇迹,即便他受到重创。还是牢牢地把三八大盖抓在了手里。 当然没有把坂垣平八郎当做自己的兄弟,鹿鸣铮故意装作认错,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靠近他,之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坂垣平八郎被顶的飞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但三八大盖还抓在他的手里。鹿鸣铮便举起树干,朝着他狠狠地砸了下去,同时嘴里大喊:“老八,滚起来!” 连日的行军,作战,昨晚还砍了一晚上的树,苗老八实在是太累了,鹿鸣铮炸雷一般的喊叫也只是让他揉了揉耳朵,之后翻了一个身,又继续昏睡起来。、 腹部的剧痛提醒了坂垣平八郎,他上当了,不过幸好鹿鸣铮手里的是树干,而不是一杆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早就没命了。看到鹿鸣铮挥舞着树干全力朝自己砸了下来,坂垣平八郎猛地朝旁边一个翻滚,之后半跪在地上,端起了三八大盖:“再动我就开枪了!” 用树干没有砸中坂垣平八郎,鹿鸣铮便立即放下了树干,这玩意也确实太沉了,他顺手抄起之前放在苗老八身边的三八大盖,之后顺手将子弹上膛。 当坂垣平八郎将枪口对准鹿鸣铮的时候,鹿鸣铮的枪口也对准了他…… 抓起三八大盖的时候,鹿鸣铮的脚正要踩在苗老八的脚指头上…… 昏睡的苗老八,似乎只有疼痛才能唤醒他…… 果然,苗老八机灵下坐了起来,他率先看到了端着三八大盖,已经做好瞄准的鹿鸣铮,随后又看到了坂垣平八郎。 既然自己的三八大盖没了,苗老八只能抓起砍山刀了,他和鹿鸣铮都斜对着坂垣平八郎,三个人形成了明显的三角形。 轻轻晃动身体,似乎在寻找坂垣平八郎的漏洞,来个一击致命,但坂垣平八郎端的是标准的拼刺姿势,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用力咽了一下口水,苗老八用力眨着眼睛说:“娘的,我还以为是做梦遇到这个小鬼子了,我还琢磨呢,在梦里遇上他可是便宜他了,砍了他的脑袋也白砍。” 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苗老八,鹿鸣铮对苗老八说:“现在好了,不是做梦,你想砍他的脑袋就可以砍。想好让他怎么死了吗?” 狠狠地瞪着坂垣平八郎,苗老八说:“这个****的,害死了欧边花兄弟,我得挑了他的脚筋,剥了他的皮。” 往右侧挪了一下脚步,但鹿鸣铮还是没有找到坂垣平八郎的漏洞。鹿鸣铮对苗老八说:“别浪费那么多时间,要我说直接把他推下悬崖,说不定还能砸死两个倒霉蛋。” 咧咧嘴,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暗示什么,苗老八说:“好,那就这么干。” 把腰往下压了压,做好了拼刺的准备,鹿鸣铮对苗老八说:“你手里的家伙不趁手,用那个树干,死沉死沉的,不过还挺顺手。” 似乎明白了鹿鸣铮的用意,苗老八立即丢掉了砍山刀,把树干抓在手里。 像是被无视了一般,坂垣平八郎有些无奈地汉语说:“你们被我俘虏了,难道不是吗?难道是你们俘虏了我,还在讨论怎么处置我?现在,你们马上放下武器,不然的话,我就打死你们。” 不以为然地看看坂垣平八郎,苗老八说:“****的小鬼子可以啊,还会说汉语呢。老子告诉你,你做梦都别想俘虏我们,现在就是俘虏你了。” “八嘎!”坂垣平八郎有些被激怒了:“是我俘虏了你们!” “好好好。”鹿鸣铮像哄孩子一般:“就算是你俘虏我们了?你想怎么办?你觉得你一句话就能让我们放下武器?告诉你,这儿没有俘虏不俘虏的事,现在就是换命的事。” 显然没听懂鹿鸣铮的话,坂垣平八郎说:“什么换命,换什么命?” 无奈地摇摇头,鹿鸣铮说:“这意思就是说,我们要定你的命了,但是你手里有家伙,有子弹,你可以选择在死之前干掉我们一个。也就是说,你可以打死我,但是你打死了我,我这个兄弟一定会打死你,或者说,你打死了他,那么的话,我就一定会打死你,我说****的,你听明白没有……动手啊!” 鹿鸣铮说的前面长长的一串的时候就是要迷惑坂垣平八郎,果然坂垣平八郎听到这些如同绕口令一般的话的时候,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之前,鹿鸣铮反复寻找坂垣平八郎的漏洞,希望可以找到这个漏洞,干掉他,而且让他们两个兄弟不受损失,但坂垣平八郎的姿势太标准了,根本没有漏洞…… 既然没有漏洞,那就制造一个漏洞好了! 喊出动手的时候,鹿鸣铮和苗老八同时动了起来…… 鹿鸣铮扣动扳机,一枪打穿坂垣平八郎的胸膛,而苗老八手里的树干在这个时候也到了,他不待坂垣平八郎有什么动作,已经把树干横扫出去,连人带枪统统扫到了悬崖下面…… 果然,如同之前预料的一样,中枪后坠崖的坂垣平八郎在下坠的途中砸中了一个正在攀登悬崖的日军士兵…… 这是该叫替死鬼,还是改叫倒霉蛋? 活动了一下肩膀,鹿鸣铮说:“这个傻货,还想把咱们都抓了俘虏……” “傻得冒烟了。”苗老八笑着说:“你跟他说换命,他还当真了,姥姥!只有他送命,哪有老子给他陪葬的道理。” 朝悬崖下面望了一眼,鹿鸣铮说:“咱们得开始干活了。” “好嘞!”苗老八抓起一块石头就丢下了悬崖:“杀猪宰羊过大年喽!”(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意外遇敌 眼看着攀登悬崖的诸多日军士兵距离崖顶越来越近,鹿鸣铮和苗老八严阵以待,准备居高临下地全力歼敌。 此时,鹿鸣铮和苗老八这********老兵的心情是异常激动的,一方面他们马上就可以开始展开一番屠杀,为死去的倮倮兄弟报仇,另一方面他们刚刚干掉了幽灵一般跟踪他们的坂垣平八郎。 幽灵一般的坂垣平八郎在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进入丛林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给他们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扰,而且让欧边花兄弟死在了他部下的手中。 在鹿鸣铮看来,他觉得军事素质非常优秀,而且具备超常战争经验和智慧的坂垣平八郎会一直跟随他们,给他们造成更多的麻烦,没想到他竟然主动送上门,被他们打死了。 虽说,鹿鸣铮和苗老八没有把坂垣平八郎千刀万剐,对于深仇大恨的敌人来说,似乎只有千刀万剐才是最解恨的,不过他们亲手把坂垣平八郎打到了悬崖下面,而且还把另外一名正在攀爬悬崖的日军士兵捎带着送到了阎王殿,这样也不错。 试想一下,从如此高的悬崖摔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被摔成碎片了。 想象一下,坂垣平八郎从悬崖上掉下去,摔成了无数血淋淋的尸块,鹿鸣铮和苗老八便觉得非常痛快。 唯一遗憾的是,坂垣平八郎临死的时候抓着苗老八的三八大盖,他被打下悬崖的时候,手里紧握着这条三八大盖,这样一来,鹿鸣铮和苗老八手里只剩下一条枪了。 对于痛杀仇敌这件,损失一条枪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现在最紧要的是尽量多杀伤一些正在攀登悬崖的日军士兵…… 朝悬崖下面望去,鹿鸣铮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正在攀登悬崖的日军士兵不少于三十人。当鹿鸣铮和苗老八居高临下地歼敌的时候,这三十名日军士兵除了被动受死,真的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这大概就叫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吧…… 朝身边扫了一眼。苗老八和鹿鸣铮整夜辛苦找的各种滚木礌石,鹿鸣铮不由地嘴角浮动起了微笑…… 这些所谓的滚木礌石,不仅包括附近所有能搬动的石块,雷击木。还有他们砍掉的小树,这些小树也有成人的手臂粗,而且超过三米长,这种长度和重量的树木凭空砸下去,就算是站在平地也吃不消。所以攀登悬崖的日军士兵根本抵挡不住。 朝苗老八看了一眼,发现苗老八瞪大了眼睛,浑身紧绷,似乎就在等鹿鸣铮一声令下,他便要使出浑身的力气,向小鬼子展开一场屠杀。 再次朝悬崖下面观察了一下,攀登悬崖的三十几名日军士兵还在疲惫而缓慢地向上攀爬,而悬崖下面的小林隆一却频频举着望远镜朝悬崖上观察。 其实此时小林隆一的心里是很复杂的,他兴奋地觉得这些日军士兵就快要爬上悬崖了,只要他们上了悬崖。便能轻易抓捕约翰这个尊贵的贵族,到那个时候,他就可能会迅速升迁到司令部,成为司令部的作战参谋…… 壮志即将实现,美好的前程就摆在眼前…… 不过,刚才血淋淋的一幕,让小林隆一忽然觉得有点蹊跷。 一个人忽然从悬崖上掉了下来……而且顺带着拽下了一名正在攀登悬崖的日军士兵…… 两具尸体从高处落下,其结果可想而知…… 两具尸体先是在悬崖上一番滚动,摩擦,而且摩擦得皮肉横飞。接着在剧烈的摩擦中骨肉分离,又重重点摔在地上,除了飞溅的鲜血和碎肉,剩下的只有两个血淋淋的头骨。 看到这些这一幕。小林隆一立即对身边的几名日军士兵说:“快,去看看掉下来的是什么人?” 几名日军士兵面面相觑,两具尸体都摔碎了,怎么能看出身份呢? 莫非让他们摸骨画像吗…… 这难度也太高了点吧…… 看到几名日军士兵都愣在原地,坂垣平八郎顿时大怒:“快去啊,难道要我亲自去吗?” 无奈之中。几名日军士兵便朝悬崖下面跑了过去…… 尸体的收集工作……应该说,尸块的收集还是很迅速的,因为悬崖下面几乎没有特别高大的植物,只有零星的灌木。 当几名日军士兵把两颗血淋淋的脑袋和一只断脚放在小林隆一面前的时候,小林隆一确实有些为难了,他慢吞吞地说:“你们觉得它们是谁……” 摔成肉酱了,你让他们怎么认?自己都认不出来,偏偏要难为别人,若是换了别人,这几名日军士兵必然要骂娘,不过小林隆一是他们的上级,对于上级的问话,必须有问必答。 于是一名日军士兵慢吞吞地说:“阁下,我觉得这里面有一名我们的勇士,他刚才正在攀登悬崖……” 恶狠狠地瞪了这名日军士兵一眼,小林隆一说:“那是我亲自下达的命令,我当然记得,我问的是另外一个人是谁?” 这名日军士兵顿时不做声了,他真的没有摸骨画像这个本事…… 另外一名日军士兵还算机灵,他对小林隆一说:“阁下,我觉得这个人也是我们的勇士,也许就是悬崖上面的勇士。” 顿时警惕地朝悬崖上望了一眼,小林隆一问他:“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证据吗?” 另外一名日军士兵指着远处,那正是两具尸体掉下来的地方:“我们看到的衣服碎片都是我们的军服,如果这个人是支那人,或者是英国鬼畜,他们的衣服肯定和我们不一样,所以我觉得另外一个人也是我们的人。” 立即拿出望远镜朝悬崖上观察,小林隆一低声说:“看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悬崖上仅存的勇士了,他为什么会摔下来呢?是因为失足掉了下来,还是支那人已经离开了山裂?” 当然没有人能回答小林隆一的问题……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小林隆一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他只是损失了一名普通士兵而已,这种损失和抓获尊贵的英国贵族约翰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在小林隆一看来,普通士兵是他建功立业的台阶,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是很赞成这样的。小林隆一和死去的坂垣平八郎不同,坂垣平八郎虽然在作战的时候也很严厉,但他把普通士兵当做兄弟,小林隆一则截然相反。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小林隆一则要遭殃了。他非常清楚,这些中国老兵和英国大兵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在突破防线的时候就证明了这一点。尤其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他们决不会放过任何杀伤敌人的机会,他不想变成坂垣平八郎…… 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绝不会放过,居高临下杀伤敌人的机会…… 假如没有抓到尊贵的贵族约翰先生,还损兵折将,小林隆一是一定会受到重罚的…… 于是小林隆一频繁地用望远镜朝悬崖上观察,除了这样做,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很清楚,如果那具尸体是悬崖顶上的日军士兵的,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恐怕早就准备好屠杀正在攀登悬崖的这些日军士兵了,他现在就算收兵也难了…… 况且,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是如此陡峭的悬崖,这些日军士兵上去尚且如此艰难而缓慢,想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只能上去,即便面临着被屠杀的危险…… 小林隆一根本想不到,另外一具尸体是坂垣平八郎的,他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尽快抓到尊贵的约翰先生,尽快完成他建功立业的美梦…… 很快,鹿鸣铮就帮小林隆一摆脱了纠结的情绪,小林隆一不用再去猜测那具尸体到底是谁了,因为鹿鸣铮和苗老八开始进攻了…… 高高举起一块石块,用力朝最近的一名日军士兵砸了下去,鹿鸣铮高喊了一声:“来吧,小鬼子,老子送你们去见阎王!” 抓起一根长达四米的雷击木,横着丢了下去,苗老八也跟着大喊:“兄弟们,我给你们报仇了!” 鹿鸣铮和苗老八的怒喝在悬崖上下盘旋回荡,如同霹雳一般振聋发聩…… 霹雳一般的怒吼,不仅让攀登悬崖的近三十名日军士兵魂飞魄散,也让在悬崖下拿着望远镜侦察的小林隆一吓破了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悬崖上的两个人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中国老兵…… 紧接着悬崖上下传来了接连不断的喊声,那是被鹿鸣铮的石块砸中的一名日军士兵,还有两名被苗老八丢下的雷击木砸中的两名日军士兵…… 这三名日军士兵的结果不言而喻,也许除了结实的头骨,身体其他的部位也会像坂垣平八郎一样,化作一阵血肉之雨,均匀地播撒下去…… 狠狠地望远镜地摔在地上,小林隆一发出哀鸣般的喊声:“支援我们的勇士!” 可是这么高的悬崖,拿什么支援? 即便是射程很远的三八大盖射出去的子弹,也会飘的无影无踪…… 不过,这时鹿鸣铮忽然发现了意外情况,他看到远处悬崖上隐约出现了一小队日军士兵,他们似乎刚刚爬上悬崖……(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脸屠夫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近乎绝望的小林隆一似乎想到了什么,完全不顾被滚木礌石砸中的日军士兵,他迅速把望远镜从地上捡了起来,随后朝悬崖上望去。随着望远镜的移动,他也看到了那一小队日军士兵。 不由地哈哈大笑,小林隆一狂妄地说:“天照大神保佑,天皇保佑,这些支那人完蛋了!” 这一小队的日军士兵是小林隆一派出的…… 当然是他派出的…… 在收到悬崖上仅存的日军士兵,写在巨大树叶上的字,也就是知道鹿鸣铮这些人被困在山裂之后,小林隆一立即派出三十几名日军士兵开始攀爬悬崖。不过他很快从狂喜中冷静下来,他深知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不仅单兵作战能力异常出色,而且非常聪慧,或者说狡猾。于是他派出了一支日均小队,从远处的悬崖底部开始攀爬,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发生。 现在意外果然发生了…… 幸亏小林隆一还留了一手…… 不过小林隆一的狂妄的大笑有点太早了,他还不是不够了解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 不够了解中**爷铁骨铮铮的倔脾气! 发现远处的日军小队的时候,鹿鸣铮又往悬崖下面投掷了一块石块。鹿鸣铮大声对苗老八说:“老八,有情况,你看那边。” 似乎刚才投掷长达四米的雷击木,用力过猛了,苗老八活动了一下肩膀,把两块石块丢下悬崖。随后朝鹿鸣铮所说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那一小队的日军士兵。苗老八说:“奶奶的,小鬼子还真有一手,从这边也派了人上来。官长,咋办?” 迅速目测了一下距离,鹿鸣铮:“这些小姑子离咱们不算近。不过也不算远,不过悬崖上的路好走,不像林子的路那么难走,他们最少要用五分钟才能冲过来。咱们先砸三分钟再撤。” 哈哈大笑,苗老八说:“官长,跟你打鬼子就是过瘾。要是换了其他的官长恐怕只会带着我撤退,你和想到一起去了,咱们废了这么大的劲,找了这么多家伙。小鬼子近在眼前,不杀几个太对不起自己了。” 抓起一颗手臂粗的小树快速丢了下去,鹿鸣铮说:“别废话了,这个时候还拍马屁,赶紧杀鬼子!” 于是乎,悬崖上的滚木礌石便更加凶猛而迅速地落了下去…… 滚木礌石在悬崖上翻滚的声音便滚滚而来…… 比滚木礌石声音更大的是被砸中的日军士兵发出的哀鸣…… 别说这些日军士兵,就连小林隆一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除了受死,尽然毫无还手之力…… 显然小林隆一被鹿鸣铮和苗老八的神勇惊惊着了。按照他的常理思维,鹿鸣铮和苗老八一定是发现了已经登上悬崖的这一小队日军士兵。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撤退。而是继续攻击他的士兵…… 鹿鸣铮和苗老八确实太神勇了,他们站在悬崖上,朝下面投掷滚木礌石的时候宛如天神下凡! 而且,这个大便宜不占实在了太可惜了…… 又便宜不占,那岂不是辜负了中**爷的威名? 又有一名日军士兵被鹿鸣铮丢下的石块,砸中了脑袋……他的脑袋都快砸裂了。尸体掉下去的时候恐怕连囫囵的脑瓜子都保不住了…… 又一名日军士兵被苗老八投掷的雷击木扫中,虽说负伤不重,但他轻易地被扫下了悬崖,就是说他彻底完蛋了…… 不过也许他可以保住囫囵的脑袋瓜子……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滚木礌石都可以击中悬崖上的小鬼子…… 悬崖有一些凸出的石块和小小的缓坡。有的时候滚木礌石落下去的时候正好砸中了石块,或者小小的缓坡,滚木礌石便会改变方向,远远地飞走了。 由于快速投掷滚木礌石,鹿鸣铮和苗老八很快便气喘吁吁地开始对视…… 狠狠咽下了一口口水,苗老八说:“官长,还有多长……那个多长时间?” 手表在被俘的时候已经被小鬼子给撸走了,鹿鸣铮朝日军小队袭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估摸了一下时间。鹿鸣铮说:“差不多了,来,把这个抬下去就撤!” 鹿鸣铮所说的是一根巨大的雷击木,它足有六米长,盆口粗,那是苗老八在力气最好最大的时候,扛过来的,现在他们都没了力气,只能是两个人抬着丢下去。 悬崖上的小鬼子在承受死亡威胁的时候,也学聪明了,他们纷纷寻找一些凸出的石块,或者缓坡,之后藏在下面,以此来保护自己。不过他们频繁的移动恰好给了鹿鸣铮和苗老八机会。 低头观察着悬崖下移动的日军士兵,恰好有三名日军士兵在移动的时候聚在了相对狭窄的范围,这个范围有多大呢,恰好是六米,恰好是这根雷击木的长度…… 深吸了一口气,鹿鸣铮对苗老八说:“老八,瞄准那六个小鬼子,扔下去!” 明白了鹿鸣铮的用意,苗老八便和鹿鸣铮一起抬起六米长的雷击木,用力砸了下去。 幸运的三名日军士兵,被幸运的雷击木击中了,如同破棉袄一般飘荡着落下了悬崖…… 不由笑出了声,鹿鸣铮说:“这三个小鬼子死了都得美一阵子,雷击木辟邪啊,让雷击木砸中了,那得多辟邪!” 辟邪是为了多活一阵子,可是人都死了,辟邪还有个球用…… 朝远处又瞄了一眼,鹿鸣铮对苗老八说:“撤了,兄弟!” 于是,鹿鸣铮扛着他的三八大盖。苗老八拿着砍山刀,同时猫腰朝远处的丛林跑去…… 这时这一小队的日军士兵的情况也被鹿鸣铮看清楚了,这一小队的日军士兵大概有十一个人左右,他们除了携带必备的三八大盖和手雷之外,还有一名日军士兵扛着歪把子机枪。 鹿鸣铮看得真切,苗老八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 当他们在丛林里跑了一阵子。鹿鸣铮停下脚,朝远处张望,侦察地形的时候,苗老八便跟了上来,笑嘻嘻地说:“官长,你看见没,跟在后面的那些小鬼子手里有挺歪把子机枪。” 点点头,继续朝远处侦察,鹿鸣铮说:“老子的眼睛又不是喘气的。当然看得清。” 嘿嘿笑着,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你说******兄弟手里没有机枪用,是不是特别难受,他还不习惯用鬼子的三八大盖……” 扭过头看了苗老八一眼,鹿鸣铮显然知道了他的用意,却明知故问:“老八,你啥意思?” “官长。你就别跟我装傻了。”苗老八指着远处说:“那些小鬼子肯定想不到咱们能杀一个回马枪。” “别说小鬼子了。”鹿鸣铮顺手拍了苗老八一巴掌:“我都没想到。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欣然地咧嘴笑着。苗老八说:“我几说嘛,跟着官长你就没错,每次杀鬼子都这么痛快。” “你小子又开始拍马屁是吧。我说你小子除了妙手空空的本事,现在又多了一个能耐。”鹿鸣铮回身朝悬崖望去:“不过这个妙手空空的本事好,咱们把小鬼子的机枪顺过来,以后就算遇到小鬼子。火力也有很大的提升。” 咧嘴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苗老八说:“那是当然,尤其******,不知道得乐成什么样了。” 转过头。显然已经观察完毕,鹿鸣铮说:“说干就干,看这意思,悬崖上面的小鬼子马上就要追过来了,我去诱敌,你去打他们个冷不防。” 一把拽住要走的鹿鸣铮,苗老八说:“官长,我觉得你这人不够公平啊。” 作势踢了苗老八一脚,但被苗老八嘻嘻哈哈地躲开了,鹿鸣铮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你要说啥?” 嬉皮笑脸地做出了一个息怒的手势,苗老八说:“你看啊,官长,从进了林子你就是最累的,出谋划策是你,打仗冲锋也是你,夜里放哨最多,连觉都没得睡的还是你,凭什么危险的活都交给你。这话要是传出去,老部队那些家伙该说我们欺负你这个白脸书生了。” 不由哈哈大笑,鹿鸣铮这回真的在苗老八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老子以前是白面书生,可那是以前的事了。你说说,是老子参军的年头不比你少,砍杀过的鬼子比你少,还是受过的伤比你少?别的不说,别看你老八身高体壮,要是论肉搏拼命,咱们两个要是打一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忙不迭地点头,苗老八说:“是是是,官长说的是,你要是没两下,这帮兄弟也不能服你。我不会说话,不过呢,这班兄弟没有一个是善茬,你要是个软蛋,我们早就令选一个了。” 像是在故意刁难苗老八,鹿鸣铮眯缝着眼睛对苗老八说:“那你是几个意思?” 装作委屈地露出难堪的表情,苗老八说:“咱不是许久没和小鬼子拼杀了,想着露露脸,回头可以在兄弟们面前吹吹牛皮嘛。” “得嘞。这说得还像句人话。”鹿鸣铮把自己的三八大盖递给苗老八,自己则抢过他手里的砍山刀:“你拿着枪去吸引小鬼子,我去抢歪把子机枪。” 顿时愣住,苗老八说:“那你得有家伙防身啊。” “又当我是白面书生是吧?”。鹿鸣铮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砍山刀:“这个家伙最适用。” 应了一声,苗老八掉头就走。 拍拍自己的脸颊,鹿鸣铮自言自语地说:“老子是白面书生,还他娘的玉米糊糊书生呢,老子是黑脸屠夫!”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舍身诱敌 那一支,小林隆一派出的所谓的奇兵,也就是那支从远处登上悬崖的日军小队赶到鹿鸣铮和苗老八屠杀诸多日军士兵的地方,他们低头一看,原本在这里攀登悬崖的日军士兵应该有三十人左右,现在悬崖上仅存的日军士兵也就是六七个人,而且个个显得胆颤心惊,魂不附体…… 比起这支日军小队看到的惨烈,在悬崖下的小林隆一看到的则是真正的屠杀场…… 拿着望远镜,朝悬崖上观察,小林隆一看到了悬崖从上到下,到处都是大片的血迹,很多地方还挂着残肢断臂,而悬崖下面更是惨不忍睹,二十多名日军士兵的骸骨碎肉像下雨一般,分散到悬崖底部的各个地方…… 哀叹一声,小林隆一悲声说道:“这真是一场真正的屠杀啊……” 可是,你小鬼子不过死了二十几个人,就觉得是屠杀了? 难道你忘了,侵华日军在中国杀死过的人何止千万,不说在战场上死伤的中国官兵,那些死伤的无辜百姓又有都烧? 仅仅南京被屠杀的无辜百姓就超过了三十万…… 三十万! 三十万具尸体堆在地上那是何种恐怖的场景? 小林隆一面前的不过死了二十多个人而已…… 用力挥舞手臂,命令悬崖上的日军小队立即对鹿鸣铮和苗老八展开追杀。 即便如此,悬崖上的日军小队还是耽误了一点时间,因为他们还是要把一些坚韧的藤蔓丢下悬崖,以便那挂在悬崖上的六七名日军士兵。其实幸存的日军士兵在鹿鸣铮这些人冲出山裂之前,已经准备了一些腾们,这支日军小队所需要做的只是把这些藤蔓丢下去。之后再找一些藤蔓而已…… 六七个人需要的攀登的藤蔓并不多…… 这个时候,鹿鸣铮已经藏在丛林之中,手里握着砍山刀,静静地等待他们。 等到这支日军小队冲进丛林的时候,苗老八已经迫不及待,他深怕自己跑得太快。让这些日军士兵追不上,同时又怕自己跑得太慢,太做作,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发现这支日军小队离开悬崖,开始进入丛林追击的时候,苗老八便跑上了一个山坡…… 这是一个距离这支日军小队不远不近的山坡,而且苗老八在奔跑的时候显得异常狼狈,似乎吓坏了,一心只想着逃命…… 果然。这支日军小队立即朝苗老八扑了过去…… 藏在不远处丛林里的鹿鸣铮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笑了,他心里暗骂了一声,****的苗老八,还是这么狡猾。 这支日均小队对苗老八展开全力追击的时候,鹿鸣铮便悄悄跟上了去,他看见这支日军小队是以v字队形展开追击,显然他们即很急切地想追上。消灭苗老八,但同时也担心上当。毕竟悬崖上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实在是太让他们触目惊心了。 鹿鸣铮紧握着砍山刀,几次想摸过去,砍翻位于v字队形中间靠后的机枪手,但他们的队形非常紧密,鹿鸣铮担心自己一旦动手,便会被两侧的日军士兵包围。 小鬼子当然要杀。歪把子轻机枪也要定了,可是鹿鸣铮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只有保证自己活下去,才有可能尽可能地多杀鬼子,给自己的兄弟报仇! 明目张胆地跑一阵,以防这些日军士兵追丢了自己。苗老八便会停下来,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回头观察他们。他很快发现了这支日军小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他们的队形即便在通过复杂地形的时候,依旧保持着紧密的队形,所以他决定帮一帮鹿鸣铮…… 在一个缓坡的灌木丛里隐藏起立,苗老八休息了五分钟后,发现日军小队已经渐渐追了上来,于是他把枪口探出了灌木丛,一枪干掉了最前面的日军士兵。 “砰!”的一声在丛林里久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日军小队立即停了下来,各自寻找掩体,寻找开枪的人,准备伺机反扑。这一枪也把鹿鸣铮吓了一跳,他以为苗老八遇到了什么意外,但他四处看看,又觉得不会,从悬崖上下来的日军士兵都在这里,不可能对苗老八展开包抄。而且苗老八看似狼狈的逃窜是很讲规律的,他既不让这支日军小队追上自己,也要保证他们看到自己,而且选择的地形也相对复杂。 所以,鹿鸣铮坚信苗老八没有遇到意外…… 很快,鹿鸣铮便明白了苗老八开枪的用意了…… 趴在灌木丛里的苗老八一枪干掉一名日军士兵之后,随后又在原地开了一枪,这一枪立即暴露了他的位置,众多的日军士兵,包括轻机枪同时朝灌木丛扫射。苗老八身上的灌木被打得枝叶乱飞,他起身就朝后面跑…… 这个时候,苗老八和这支日军小队的距离是非常近的。 求胜心切的众多日军士兵便立即展开了追杀。 这种近距离的追杀对于苗老八是有一定危险的,但对于丛林非常熟悉的苗老八最多是有惊无险,是不会出现什么差错的。 每个人的奔跑能力不同,速度也不同,在追杀中,日军小队的日军士兵虽然尽量保持一致,保持队形,但奔跑中的差距还是拉开了,尤其是机枪手便落在了后面。 对于寻常追击,这种距离是正常的,毕竟机枪手的歪把子要沉一点,而且作为机枪手他也应该居后。 其实机枪手不过是和前面的日军士兵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但这种距离,尤其对于鹿鸣铮,对于丛林这种地形来说足够用了…… 鹿鸣铮悄悄摸了了过去,趁着机枪手狂奔中停歇的间隙,一刀砍开了机枪手的脑袋…… 说起来势大力沉的砍山刀真是杀人的好东西,在砍山刀面前,坚硬的人类头骨简直可以说是变成了西瓜。 没有时间去理会被日军机枪手被砍开的脑袋飞溅出红红的鲜血,白白的脑浆,鹿鸣铮立即搜罗了一些机枪子弹,之后转身就跑。 开山刀砍开脑袋的巨大声响立即引起了前面日军士兵的注意,他们看到拎着歪把子机枪狂奔的鹿鸣铮,顿时便明白他们的机枪手的脑袋已经变成了烂西瓜。于是纷纷举枪朝鹿鸣铮射击,但鹿鸣铮很快便消失在丛林里了…… 丛林便是浩淼的大河,鹿鸣铮便是滑溜溜的泥鳅,一钻进河里便没了踪迹…… 鹿鸣铮砍翻了日军的机枪手,从而吸引了其他日军士兵的注意,阻止了他们追击苗老八的脚步,等于给苗老八解围了。 苗老八故意开枪,在干掉两名日军士兵的同时给鹿鸣铮争取砍翻日军机枪手的机会,反过来鹿鸣铮砍翻日军机枪手,给苗老八解围…… 这种默契的配合恐怕会让这队日军士兵更加不寒而栗吧…… 即便丛林里如此的潮湿燥热,他们还是打起了寒战…… 很快,鹿鸣铮便和苗老八汇合了。 把机枪手丢给苗老八,鹿鸣铮对苗老八伸出了大拇指:“老八,表现的不错,要不是你鬼子的注意力,我还真没机会下手。” 接过轻机枪在手上摩擦着,苗老八把自己的三八大盖还给了鹿鸣铮,苗老八说:“还是官长干得漂亮,你干掉小鬼子机枪手的时候,也顺便把小鬼子吸引过去了,要不然我还得跑一阵才能摆脱他们。” 微微一笑,随后把机枪子弹也都给了苗老八,其实如果没有******,苗老八就会成为他的机枪手,苗老八身高体壮,枪法好,使用机枪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忽然惊醒了一下,像是动物的天性,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便会突然被惊醒。这也许是多年火线生涯的经验导致的。鹿鸣铮扭头朝身后望去,他惊呼了一声:“****的,小鬼子怎么又追上来了?” 朝着鹿鸣铮所说的方向望去,苗老八果然看到了一队日军士兵。苗老八说:“不对呀,我刚才绕了一圈才和你汇合,不会把小鬼子吸引过来。” 仔细观察着,鹿鸣铮说:“不对,这不是刚才咱们抢机枪的那支小鬼子队伍,这时从悬崖上爬上来的小鬼子,你看,那不是小林隆一那个小鬼子!” 顿时大惊,苗老八又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了挥舞着指挥刀,面目狰狞的小林隆一。苗老八有些吃惊地说:“这次怎么爬悬崖爬的这么快?” 有些后悔地说,鹿鸣铮说:“刚才时间太仓促了,没有砍断那些藤蔓,他们肯定是顺着藤蔓追上来的。” “追就追,咱们还爬小鬼子追。”苗老八得意洋洋地说:“大不了咱们再来个回马枪。这次多搞点机枪子弹,我看这些子弹也用不了几天。” 面色凝重地摇摇头,鹿鸣铮说:“不行,这次小鬼子人数很多,不能再用会回马枪了。这样,我来引开小鬼子,你先走。” 立即不高兴地咧嘴,苗老八对鹿鸣铮说:“我都吸引过一次小鬼子了,有经验,还是让我来。” 笑嘻嘻地看着苗老八,鹿鸣铮说:“我不是许久没有跟小鬼子拼杀了,再说了,这样也能回去跟兄弟们吹吹牛皮。” 没想到鹿鸣铮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苗老八便无奈地说:“好吧,你来吸引小鬼子,不过你要注意,这片丛林没有那么茂密,不容易藏身,跑起来也容易被追踪。”(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孤身遇险 显而易见的是,那支小林隆一派出的,从远处攀登上悬崖的日军小队在对鹿鸣铮和苗老八展开追击之前,朝悬崖下面投下去的那些藤蔓帮了小林隆一大忙。 这些藤蔓虽然只能垂到悬崖中部,但这支日军小队耽误了一些功夫是因为他们把若干根藤蔓接在了一起,保证可以垂到悬崖下面,以供下面的日军官兵爬上来。 眼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或者说,成为司令部参谋,乃至将来成为司令官的梦想就要破灭了,小林隆一急火攻心,坚持快要气疯了。 完全不顾下属的阻拦,甚至抽出了指挥刀威胁下属不要挡在自己身前,小林隆一也跟着众多的日军士兵爬上了悬崖。所以,小林隆一在鹿鸣铮和苗老八配合着抢到这支日军小队所持有的歪把子轻机枪之后,小林隆一能够率领众多的日军官兵出现在悬崖顶部的丛林之中。 向来表现稳健持重,或者说胆小的小林龙一竟然能够身先士卒地冲在前面,攀登异常危险的悬崖,这对于寻常的日军士兵来讲,无异于给他们注射了一支强心针,他们统统地表现英勇地攀登上了悬崖。 攀登悬崖的三十名日军士兵只剩下了六七名,这样的损失让小林隆一的兵力有些捉襟见肘,一方面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实在太过英勇,而且充满了智慧,另一方面,小林隆一确实比较胆怯,只有带着足够多的士兵他才会觉得心安…… 其实就是壮胆…… 不过,在小林隆一攀登上悬崖之前,那支寻找,追踪坂垣平八郎的日军小队前来汇合了,他们当然没有找到坂垣平八郎。要知道,坂垣平八郎早就从悬崖上摔了起来,摔成了若干血迹和若干肉沫沫,摔得连亲娘老子都不认识了。 即便坂垣平八郎没有摔死,凭借他的作战能力和作战经验。这些寻常的日军士兵也找不到他的影子。其实当坂垣平八郎离开日军防线,这支日军小队就没有找到他的任何踪迹,他们只是迷茫地在丛林里来回兜圈子,做做样子之后便找回来了。 这支去寻找坂垣平八郎的日军小队其实原本也没想真的去找他。首先。他们都是本国人,而且坂垣平八郎在日军部队里不算有多大的名气,但小名气还是有的,他是丛林战专家,每次打仗都冲在最前面。而且和普通的日军士兵同甘共苦。每个普通士兵都希望遇到这样兄长一般的基层指挥官,所以这支日军小队的日军士兵还是比较敬重坂垣平八郎的。第二个原因就很简单了,既然坂垣平八郎的丛林作战能力,包括单兵作战能力那么卓越,他们为什么自寻死路呢。 说话不好听的,如果在追击中,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被坂垣平八郎打死了,将来可是好说不好听……这个英勇的勇士,他对天皇非常忠诚,他是天照天神的忠诚信徒。但是他不是为了维护天照大神和天皇的荣誉而战死,而是在追杀本国士兵时被打死的…… 正在怒火冲天的小林隆一不仅没有责怪他们没有找到坂垣平八郎,反而欣喜地让他们保护跟在后面的迫击炮部队。要知道,小林隆一想尽快攀登上悬崖,追击约翰这些人,迫击炮这些重家伙吊上悬崖还是要费点功夫的。 当小林隆一率领大部分轻装上阵的日军士兵攀上悬崖,对鹿鸣铮和苗老八展开追击之后,之前被鹿鸣铮和苗老八抢了歪把子轻机枪的日军小队立即赶来汇合了。 用双手拄着指挥刀看着对面站成一排的日军小队,似乎在丛林里,小林隆一的指挥刀除了现在这样当拐棍之外。也就是在平时挥舞一下,耍耍威风,此外再也没有什么用处。战斗打响的时候,小林隆一要是在丛林里耀武扬威地挥舞指挥刀。那结果只能是指挥刀不断地看在茂密的枝叶上,连路都走不好。 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派头,小林隆一拄着指挥刀问这支日军小队带头的军曹:“刚才的战斗结果怎么样呢?” 立即立正,低下头,军曹说:“对不起,阁下。我们遭到了支那军人的偷袭,丢失了一挺轻机枪。” 立即做出惊喜的姿态,小林隆一说:“这么说,那个叫约翰的英国鬼畜还没有走远。” 更深地低下头,军曹说:“对不起,阁下,我不清楚,我想这个鬼畜应该走的不远。” 疑惑地看着军曹,小林隆一说:“你们既然遭到了支那人的偷袭,那应该知道英国鬼畜的踪迹,那个英国鬼畜是个胆小鬼,他不会脱离支那人的保护。” 似乎快要跪在地上了,军曹说:“偷袭我们的只有两个支那人,所以……所以我们并不知道英国鬼畜的下落。” 不由地被气笑了,小林隆一说:“你们一共有十二个人,而且还装备了轻机枪,你们竟然让两个支那人给偷袭了,而且损失了两名士兵,丢失了最重要的装备轻机枪,是这样吗?” 不由地颤栗了一下,似乎被小林隆一狠狠地脸上抽了一巴掌。军曹低声说:“是的。阁下,是我的错误,请你惩罚我吧,我太着急想抓住他们了,所以我们的阵形乱了……” 果然狠狠地抽了军曹一巴掌,小林隆一气急败坏地说:“不用说了,你们一定是觉得自己人多势众,采用了V字队形,为什么不采用三人一组的队形,那样的话,就算两名支那人全力冲击,也不会对你们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连连鞠躬,军曹还想说什么,已经被小林隆一连续的嘴巴抽得摔在地上。 其实,摔在地上虽说有些颜面无光,但起码让小林隆一停止了狂抽…… 说起来,小林隆一完全是找了个出气筒,他把在悬崖上的怒气,包括遭受损失,被鹿鸣铮这些人逃出日军防线,逃出地裂的怒气,统统发泄到了军曹身上。 狂抽了一阵,小林隆一的情绪似乎稳定多了,他拿出望远镜朝远处望去,他的部下正在对鹿鸣铮和苗老八展开围剿。这些日军士兵显然学聪明了,他们三人一组,组成了传统的,但非常有效的战斗队形。 三人一组的战斗队形,无论是对射,还是拼刺,面对鹿鸣铮和苗老八的时候,虽然不能说有绝对的优势,但起码能抵抗一下,抵抗的这段时间就足以让其他的日军士兵前来支援了。 瞪了一眼摔在地上,不知该不该爬起来的军曹,小林隆一说:“还在等什么?马上组成三人一组的队形,记住,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们。” 似乎忽然聪明了起来,军曹对小林隆一说:“阁下,我忽然想到了一点。这些支那人都非常顽固,我们就算抓住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似乎高看了军曹一眼,小林隆一说:“是的,你说的没错,这些支那人非常顽固,即便我们抓住了他们,严刑逼供也不会审出来什么结果,但是如果按照之前的战术,我们一直跟踪他们,试图通过跟踪他们,找到已经消失在丛林里的英国鬼畜,那么他们一定会不停地绕圈子,通过这种方式,让我们失去了对英国鬼畜的踪迹。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全力去追击他们,他们才会有可能去和自己的战友汇合。要知道,人在面对死亡威胁的时候,一定会产生本能的反应。” 说起来,军曹不过灵光一现,说出了刚才的话,他其实还处于被打了耳光,极度恐惧的情绪之中,脑子根本没有那么灵活,所以小林隆一怎么说,他只能是服从命令。 况且,军曹也非常清楚,即便他有好办法,也无法改变小林隆一的想法。 可是,现在还有好办法吗? 而此时,鹿鸣铮和苗老八已经做出了明确的分工,拿着三八大盖的鹿鸣铮来吸引众多日军士兵的注意力,苗老八则去和大部队汇合。 但是,很快鹿鸣铮就发现这次的日军士兵没有那么好对付了,首先他们已经吃了几次亏,变得小心翼翼,而且异常凶狠。其次,他们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不仅一路猛追,而且组成了三人一组的队形,鹿鸣铮顿时陷入了危险之中。 铁骨铮铮的鹿鸣铮什么时候怕过危险? 既然自己是做鱼饵,就要做到鱼饵应该做的事情! 于是,鹿鸣铮找到一个缓坡,在缓坡上埋伏了下来,他休息了一阵子,看到追击的日军士兵逐渐邻近的时候,立即开了一枪。 开了一枪之后,鹿鸣铮立即更换了隐藏的地点,他看到了日军大部队在对他展开追击,所以还是要尽量让自己处决相对安全的境地。 更换了射击和隐蔽地点之后,鹿鸣铮朝远处望去,他忽然发现,刚才他瞄准的日军士兵竟然还活蹦乱跳…… 枪法一直不赖的鹿鸣铮竟然打偏了…… 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袭上了鹿鸣铮的心头。 很快,不详的预感被证实了,鹿鸣铮忽然发现,他们的战术已经被日军官兵,或者说小林隆一所熟悉了,小林隆一派出了部队对他展开了迂回包围,当他潜伏在缓坡的丛林里的时候,众多的日军官兵已经在他四周撒下了一张大网。 摸了摸口袋里的子弹,虽说分开的时候苗老八把他的子弹都给了自己,鹿鸣铮还是觉得子弹太少了,他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众多的日军士兵。 不由地笑了,鹿鸣铮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落到这样一个境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肝胆相照 说起来,鹿鸣铮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了,而且这几天一直在用野果果腹,说是果腹,那种野果其实是自欺欺人的东西,一泡尿就冲走了。现在的鹿鸣铮可以说是跑也没有力气,打仗也没有力气,所作的一切都是在硬撑着。 而小林隆一现在指挥的这支部队,昨晚一直在悬崖下面休息,而且他们食物充足,在小林隆一身先士卒的激励之下,简直可以说是出笼的豺狼…… 即便鹿鸣铮是一只猛虎,面对这样一群豺狼也是有心无力…… 况且,包围圈已经形成了…… 几乎每个在战场上的士兵都难免会去想如果战死会怎么样…… 鹿鸣铮也是肉体凡胎,他也会这样想,不过他的和其他中国老兵不太一样,欧边花和倮倮这些中国老兵想的都是宁愿战死,也不愿负伤躺在医院。可是鹿鸣铮想的却是,他还年轻,虽然在战场上算是老兵了,但在生活中,他还是个年轻人…… 鹿鸣铮作为人子,还没有尽孝,按照中国传统观念,还没有结婚,还没有成为人父,所以他必须坚强地活下去…… 最重要的是,鹿鸣铮要亲眼看着日本投降,看到这个狂妄的民族向中华民族低头认错! 所以,鹿鸣铮要坚强地活下去,即便残废了,即便瘫痪在床! 可是现在想想自己的想法,鹿鸣铮不由笑了,他觉得自己以前太乐观了,是啊,能够活着离开战场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即便是残废,即便是瘫痪在床……那也是一种完美的幸运,可是现在鹿鸣铮似乎要战死沙场…… 既然扛枪抗日,鹿鸣铮早就不怕什么战死沙场,唯一遗憾的是。他死在了异国他乡。 没有心思继续潜伏在缓坡,继续开枪干掉一个或者几个日军士兵,鹿鸣铮立即离开了缓坡,他要尽快。尽可能地脱离这个包围圈。 但是,鹿鸣铮很快发现他做不到,因为当他朝一个方向快速突进的时候,这个方向的日军士兵没有对他展开进攻,而是迅速形成相对松散的战线。但他一旦进攻一个地点,其他方向的日军士兵便会立即扑过去。 做了一个短暂的休息,鹿鸣铮又朝另外一个方向扑了过去,但他遇到的也是同样的情况。蹲在地上喘粗气的时候,鹿鸣铮忽然发现包围圈正在悄然地缩小。 现在不仅是不详的预感,鹿鸣铮简直有点不寒而栗了…… 那是即将抵达的死亡带来的寒冷……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鹿鸣铮也意识到,小林隆一虽然不具备坂垣平八郎那样优秀的军事素质,和士兵同甘共苦的做法,但他在战术和战略方面绝对比坂垣平八郎更胜一筹。 换句话说。坂垣平八郎具备的,小林隆一确实缺乏,但小林隆一的优点,也是坂垣平八郎学不来的。 可惜走了一个坂垣平八郎,又来了一个小林隆一。鹿鸣铮开始担忧已经适应了他们战术的小林隆一,在用鲜血和生命交了这么多学费之后,对自己的战友产生巨大威胁。 即便是死亡将至,鹿鸣铮心里惦记的还是自己的兄弟。 休息了一下,鹿鸣铮感觉到体力和力气正在快速离开自己的身体,他真快要撑不住了。所以他在附近转了一圈,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这是一个小小的山涧,和之前的地裂有些相似,它有五六米宽。下面有一条流淌的小溪。 之所以找这样的地方,鹿鸣铮首先想到的是,山涧不过五六米宽,小林隆一的重武器,也就是那些迫击炮派不上用场,这么想的原因是。即便要战死了,鹿鸣铮也希望在战死之前,多杀几个鬼子。 另外,山涧的环境很好,可以说是鸟语花香,而且还有一条小溪,这在中国风水学来说,也算是依山傍水了。 在山涧的一面找到一块巨石,藏在巨石后面。鹿鸣铮闭上眼睛,开始养神,他现在什么也不愿意去想,如果想到家人,想到父母双亲,想到那些共同浴血的兄弟,鹿鸣铮恐怕只会泪流满面,一点斗志都没有了。他现在只想放空自己,让自己恢复体力,在战死之前,多杀几个鬼子…… 直到听到杂乱的声响,那些声响是日军士兵在丛林中窜梭,是日军士兵的鞋子在地上摩擦的声响。鹿鸣铮睁开眼睛,朝附近忘了一眼,果然不出他的意料,山涧的两侧,包括他的头顶,都出现了日军士兵。 理性地推测一下,鹿鸣铮觉得这些日军士兵应该是想活捉自己。 习惯性地在身上摸了摸,但是没有摸到手雷。有些遗憾地叹口气,鹿鸣铮觉得自己不可能像欧边花那样,在战死的时候拉个日军士兵做垫背的了。 抬头看看没有进入视线的,潜伏在头顶的日军士兵,鹿鸣铮检查了一下手里的三八大盖,准备先干掉头顶的日军士兵,之后再居高临下地干掉附近的…… 用力地捏了捏眉心,鹿鸣铮振奋自己的精神,他要殊死一搏了! 这时,一声惨叫忽然传来,鹿鸣铮立即抬头张望,他听到惨叫声是从头顶传来的。 第二声惨叫随即传来,这一次鹿鸣铮明确地看到,一股鲜血从远处的灌木丛中飞溅起来…… 接着便是一颗硕大的脑袋,滚碌碌地滚到远处…… 那熟悉的刀法,让鹿鸣铮想到一个人…… 很快,鹿鸣铮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果然,苗老八猫着腰,拎着砍山刀从上面冲了下来…… 当苗老八冲过来的时候,几发子弹嗖嗖地从不同方向射了过来,显然埋伏在附近的日军士兵正在迅速包抄。 苗老八从容地躲开了众多日军士兵的包抄和射击,不过他还是失败了,因为他进入了小林隆一的包围圈,和鹿鸣铮一样,跑不出去了。 而且,鹿鸣铮听到头顶的灌木丛传来一阵嘈杂声响,那一定是小林隆一安排在四周的,第二道包围圈的日军士兵补充上来了。 也就是说,鹿鸣铮和苗老八再也没有偷袭日军的机会了,或者说这种机会微乎其微。 一把扯过苗老八,让他也躲在巨石后面,鹿鸣铮愤怒地大喊:“你他娘的疯了,这边都让小鬼子包围了,你进来找死啊!” 嘿嘿一笑,抬起脚,用鞋底把砍山刀的血迹擦干净,苗老八说:“对呀,老子就是来找死!” 顿时愣住了,鹿鸣铮说:“我不是让你去找大部队吗?你怎么又回来了?照说你不应该迷路啊?” 不以为然地笑着,苗老八说:“就这林子,我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还迷路。我刚才是走了一段路,可是不放心你,就找个一个高处看看你。我一看,这下坏了,你被小鬼子包围了。” 叹口气,鹿鸣铮习惯性地捏了捏眉心:“知道我被包围了,你还过来……” 没有理会鹿鸣铮,苗老八还在自顾自地说:“我一看你包围了,而且小鬼子的包围圈越来越小,你后来跑到这儿来了。我一看就明白了,你是准备和小鬼子决一死战了。” 苦笑着摇头,鹿鸣铮说:“老八,你到啥时候都会拍马屁。我一个人跟他们怎么决一死战,就是拼命。” “对呀,你要拼命啊,我看出来了,我站得高啊。”苗老八指着远处:“我就在那边看见的。我就想啊,官长都要拼命了,我要是走了,我还算是人嘛。再说了,你虽然我们这帮兄弟的官长,可平日里兄弟们都把你当兄弟一样,自己的兄弟要去拼命了,我还能就这么看着?你让我后半辈子怎么活呀。” 像是一股电流击中了自己,鹿鸣铮眼睛一红,狠狠地拍了苗老八一巴掌:“你个****的,你是过来陪我死来了?” “那是啊,你想啊,你虽然官不大,也是个官啊,咱老八出了有点妙手空空的毛病,还有个一个毛病。”苗老八嘻嘻哈哈地笑着:“咱老八还习惯拍马屁啊。你想啊,古代的当官的,死得时候都得有陪葬的,你官长要拼命了,我就得陪葬。到了阴曹地府,咱们兄弟还能一起砍鬼子。” 古人总结过人生四喜,也就是久旱逢甘谷,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但对于看惯了生死的鹿鸣铮来讲,他人生最大的概念就是在临死的时候,竟然有肝胆相照的兄弟陪着自己。 眼睛一红,眼泪差点掉下来。鹿鸣铮感慨地打了苗老八一拳:“你老八平时看着嘻嘻哈哈,还真是够兄弟,够义气。” “别别别,官长,你可千万别掉金豆子。”苗老八依旧是嬉皮笑脸:“说起来,咱们见过了多少生生死死,早就习惯了,虽说放在自己身上不那么痛快,可是人嘛总得死一回,咱们呀,就痛痛快快地杀鬼子,痛痛快快地死。” 欣慰地看着苗老八,没想到平时不着调的兄弟,这个时候竟然这般的洒脱。鹿鸣铮忽然狂笑起来:“说的好,咱们痛痛快快杀鬼子,痛痛快快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滋生内讧 当苗老八不顾生死,毅然返回钻进了鬼子的包围圈,为的只是陪兄弟鹿鸣铮死在一起的时候…… 当这个两个兄弟肝胆相照,其情义足以照亮千古的时候…… 正在朝远处行军的大部队却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当鹿鸣铮带着四个兄弟,爬出地裂,把约翰和巴里,还有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就出来之后,鹿鸣铮决定和苗老八留下,屠杀一下正在攀登悬崖的日军士兵。鹿鸣铮把指挥大部队的权力交给了羌羌。 当时,指挥这支部队最佳的人选就是羌羌。他不仅熟悉丛林,战斗能力出色,具备指挥才能,而且他懂得审时度势,衡量利弊,一定会坚定地完成任务。 可是,鹿鸣铮忘了一点,也就是苗老八所说的,这班兄弟不仅把鹿鸣铮当成了官长,还把他当成了自家兄弟。 知道自家兄弟处于危难之中,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不过,羌羌还是有大局观的,鹿鸣铮的判断是准确的。 朝前走了一段距离,还没到天亮,******便最先忍不住了。******找到羌羌,低声对他说:“兄弟,官长他们应该没事吧,怎么还没赶上来?” 虽说自己也担心鹿鸣铮和苗老八安危,羌羌作为现在的指挥官,他还是要控制大局。羌羌对******说:“没想到咱们五大三粗的******,也有细心的时候,不过你还是不够细心,官长不是说了,他们要干掉那些攀爬悬崖的小鬼子,我估计他们得多准备点石头和木头之类的,天亮之前能结束战斗就算不错了。” 似乎有些后悔自己没有留下,******说:“找石头,丢石头,这种力气活我擅长啊。” 拍拍******的肩膀。羌羌说:“行了,将来有的是这样的机会。官长留下苗老八,不是因为他对林子熟悉嘛。” 于是******便不再说话了。 等到天亮之后,羌羌忽然发现花脸猫有些不对劲。 按照往常的经验。花脸猫虽然看似吊儿郎当,但执行任务绝对不会拉稀,但是这次羌羌派他去林子找吃的,他去了很久才找了一些野果回来。后来,吃过野果。所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花脸猫又说累的走不动了,想歇歇。直到,羌羌几乎是强行地催促,花脸猫才懒洋洋地跟上了大部队。 行军的时候,看到花脸猫落在了大部队的后面,羌羌便停下脚步,等着他。等到走到自己跟前,羌羌便说:“我说老猫,你是老猫。可不是懒猫,今天有点不正常?” 呲牙咧嘴地捂着肚子,花脸猫说:“太累了,再说了肚子也不舒服。” “少跟老子来这套。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羌羌紧盯着花脸猫:“官长在的时候,你可从来没有这么多借口,再说了你老猫也是熟悉林子的人,能摘来有毒的果子。既然果子都没有毒,你吃点果子就能闹肚子?” “累呀。”花脸猫愁眉苦脸地说:“真是特别累,你不累吗?” 敲了一下花脸猫的脑袋,羌羌说:“又来是吧。我要是新兵蛋子还行,也许就信了你这一套,咱是老兵,和你又认识这么久。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兄弟,我还不了解你那点小心思。你去摘果子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我琢磨着,是不是老猫觉得我不胜任暂时指挥大伙这个事呢……” 顿时有些惊慌,连连摆手。花脸猫:“说啥呢,兄弟。这班兄弟里面,除了官长,就是你。再说了,只要不让英国佬指挥咱,咱们这班兄弟谁指挥都行。” “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老猫不至于这么上不了台面。”羌羌笑嘻嘻地说:“后来我一想就想通了。昨天晚上,******兄弟就跟我说了,他惦记官长和老八。其实我心里也惦记,可是官长说了,让咱们正常行军。你今天来这么一出,我就知道,你要是提出停下来等馆长他们,我多半会拒绝,所以呢,你就拖泥带水,尽量拖延时间,用这个时间来等官长和老八,我说的对不对?” 顿时来了精神,丝毫不像异常疲惫,也不像是闹肚子的人了。花脸猫用力拍了羌羌一巴掌:“到底是自家兄弟啊,就是懂我的心。你说官长他们怎么还没信呢。” 抬头看看日头,羌羌说:“你相信我吗,老猫?” 咧咧嘴,花脸猫说:“那不是废话吗?出生入死的兄弟,不信任你,我信任谁。” 点点头,羌羌说:“有这话就行,你听我的,官长是你兄弟,也是我兄弟,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了,我保证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用力地一拍巴掌,花脸猫兴奋地说:“官长是个人精啊,你说他选人怎么选那么准呢……” 不由笑出了声,羌羌说:“花脸猫竟然夸我了,这真是破天荒的事啊。” 一脸坏笑地看着羌羌,花脸猫说:“谁夸你了,把你美的。老子是说,官长怎么那么会选人呢,你说他选的这班兄弟,个顶个讲义气,打仗更是没问题。” 大笑着踢了一脚花脸猫,随后羌羌抱着他的肩膀继续朝前走去。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侉侉侉侉忽然走到羌羌身边,烦躁地说:“兄弟,咱们是不是应该商量了一下了?” 再次抬头看看日头,羌羌说:“看这日头快到中午了。你是不是想跟我商量官长的事?” 点点头,侉侉把三八大盖扛在肩上:“这有点傻老婆等汉子的感觉,你说官长他们要是一直没信,咱们怎么办?” 于是,拍拍巴掌,朝附近吆喝了一声,羌羌说:“******,老猫,你们过来一下。” 早就忍不住,想问羌羌怎么处理鹿鸣铮的事,******这个时候听到羌羌召唤,显得异常高兴。花脸猫心里有底,所以也很高兴地跑了过去。 看到******和花脸猫都围了过来,羌羌说:“兄弟们,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咱们想的都一样,官长和老八留下打鬼子的埋伏,可是现在都一夜加上小半天过去了,他们还没信,我不放心,我想回头去找他们去,你们怎么看?” 把脸上都笑开了花,******说:“这还用什么看嘛,赶紧回去找啊。” “对呀。”花脸猫接着说:“首先能把人找回来,兴许还能顺带着干掉几个鬼子过过瘾。再说咱们枪支弹药都不够用,得找小鬼子借点。” 抓抓头发,侉侉说:“搞子弹和枪是次要的,关键是自家的兄弟不能走丢了,要是他们遇到什么困难,咱们还能帮一把手。” “好,既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去跟英国佬说。”羌羌说:“还有一点,虽说打仗的时候不该说不吉利的话,可咱们几个兄弟都是死人堆里滚出来的,说什么都没有忌讳。我觉得既然官长和面苗老八这么久没有回来,十有八九是遇上麻烦了,后面的小鬼子这么多,咱们回去的话,生生死死都说不好,可是任务还得完成。咱总不能让英国佬戳咱们的脊梁骨,说咱们中国军爷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我觉得让老猫带着这些英国佬继续往前走,其他人去接应官长和苗老八。” 顿时就不高兴了,花脸猫说:“羌羌兄弟,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同意,就一点,凭什么你们去接应,我留下啊。我老猫是怕死还是功夫不行?是打枪的功夫不行,还是拳脚功夫不行。” 看到花脸猫动了真气,兄弟几个互相看看,都笑了。羌羌说:“不是拍你马屁,你老猫不怕死是绝对的,要说打枪的功夫你不如侉侉兄弟,这个你承认不?” 这是毋庸置疑的,侉侉的枪法在这班兄弟里面最精准。花脸猫只好点头。 看看******,羌羌又对花脸猫说:“要说拳脚功夫,别所你,这班兄弟都算上,都不如******,你承认不?” 无奈地点点头,花脸猫说:“要说拳脚功夫,两个人我都不是******兄弟的对手。我说侉侉,你说这些是啥意思?” “当然是夸你了。”羌羌说:“你想啊,虽说打枪的功夫你不如侉侉,拳脚功夫不如******,可是侉侉的拳脚功夫不如你,******打枪的功夫不如你。你才是擅长各种功夫的人。我思前想后,这班兄弟必须要留下一个精锐,而且要熟悉丛林,这么说,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 拍拍花脸猫的肩膀,******也说:“对,羌羌说的在理,你就留下吧。” 频频点头,侉侉也说:“就是,你不留下,谁留下。就这么定了。” 原本还想反驳几句,可是看到兄弟们都这么说,花脸猫只有点点头:“众意难违,那我就带着这些英国佬继续走,不过咱可说好了啊,后面再有这样的差事,谁愿意留下谁留下,我可不留下了。” 羌羌这些兄弟讪笑着,羌羌对兄弟们说:“那我就跟英国佬说一声。” 不无担忧地朝众多的英国人望去,******对羌羌说:“他们要是不同意咋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枪口相对 不由冷笑了一声,羌羌说:“他们有啥理由说同意不同意,我是去通知他们,不是去咨询他们的意见。” 抓抓头,******说:“也对,这些英国佬的命是咱们救的,况且,咱们是来救他们的,这些英国佬就得听咱的。” 点点头,环顾了一下侉侉这些兄弟,算是打过招呼了,羌羌随后朝约翰和巴里走去。 “休息一下吧,原地休息。”羌羌用中国话说完,对着巴里喊了一声:“休息了,巴里先生。” 身为尊贵的约翰先生的管家,巴里是这些英国人中唯一会汉语的,当他听到羌羌的话,于是用英语先跟约翰说了一声,之后大声对不远处的艾伦这些英国大兵说原地休息了。 看到约翰和巴里坐在地上休息,羌羌走过去,先是对约翰点点头,算是礼貌地打招呼了。羌羌随后对巴里说:“巴里先生,我想跟你聊几句。” 有些谨小慎微地站起身,巴里说:“当然,有什么话,请讲吧。” 朝巴里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羌羌坐在约翰和巴里中间说道:“巴里先生,我是粗人,没那么多礼数,你别介意,另外,你也不用跟我那么客气。” “好的好的。”巴里讪笑着:“在战场上,礼貌是最没用的东西。”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就有话直说了。”羌羌看看身后的丛林,对巴里说:“现在我们是绝对安全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下意识地也朝羌羌张望的方向望去,巴里对羌羌说:“那是因为你们这些中国军人勇敢和智慧的结果,你们帮助我们脱离了日本人的囚牢,还帮我甩掉了后面的追兵。” 抓抓自己的头发,羌羌似乎觉得巴里说的太文绉绉了,羌羌说:“不光是勇敢和智慧,还有生命。我的官长和另外一个兄弟为了阻击追击我们的小鬼子留在了后面,但是按照常理推算。他们起码应该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归队了,但是他们没有。” 似乎意识到羌羌想说什么了,巴里连忙说:“你是说鹿长官和另外一个士兵,他们可能遇到了意外?” 说这些话的时候。巴里像是无意地朝不远处的艾伦望了一眼。这个时候的艾伦也在朝这边张望,看到巴里的目光,他立即朝他们走了过去。 自然把巴里的举动看在眼里,羌羌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娘的。装斯文的英国佬找援兵了。羌羌朝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侉侉立即和******,花脸猫走了过来。羌羌对巴里说:“有可能出了意外,也有可能是被那些小鬼子困住了。官长和我那个兄弟的作战能力,你们应该是有目共睹,我们就更了解了,所以我相信他们是被困住了。” 发现艾伦带着几名英国大兵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侉侉这几个中国老兵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巴里有些紧张地说:“这真是个不幸的消息。” 懒的和巴里磨牙,羌羌说:“我们商量好了,我带着三个兄弟回去支援一下他们。留下一个熟悉丛林,而且作战能力非常出色的兄弟继续带领你们走出丛林。” 意识到羌羌并不是在和他商量,巴里对羌羌说:“我觉得这不是一个问句,或者说,你并不是在咨询我们的意见,是这样吗?” 耸耸肩膀,羌羌说:“可以这么理解。我们必须回去救人。” 似乎早就按捺不住,艾伦用英语问巴里:“他在说什么?事情很严重吗?你的脸色不太好看。” 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巴里对艾伦说:“是的,非常严重。他们觉得鹿官长和另外一个中国士兵出了意外。他们只想给我们留下一个士兵做向导,其他人要回去救人。” 眼珠子快速地转了转,艾伦对巴里说:“这可能不行,他们的任务是保护约翰先生走出丛林。不是拯救他们的战友。再说了,他们怎么就知道鹿长官一定会出事呢?” 和侉侉这个几个兄弟对视一眼,羌羌他们的目光似乎都在说,这俩个该死的英国佬在嘀咕什么呢。 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巴里马上对羌羌说:“我把你的话转达给了艾伦,艾伦认为。你们这样做的话,会对约翰先生的安全产生威胁。” 早就忍不住了,即便语言不通,侉侉也能从巴里的表情里读出他想耍什么花招,要知道侉侉虽说没有和英国贵族打过交道,却和很多中国官老爷打过交道。无论是中国的官老爷,还是英国的贵族,同样的,都是一肚子男盗女娼,阴谋诡计,表面上看和蔼可亲,为你考虑,其实肚子里的坏水都在想怎么弄死你。侉侉冲到巴里面前,大声说道:“对约翰先生最大的威胁就是后面那些追击的小鬼子,现在我们离开,绝对不会对约翰先生的安全产生什么不好的东西。” 做出为难的表情,似乎自己也很同情羌羌他们的想法,也很希望他们去支援鹿鸣铮这些人,只是艾伦不同意而已。巴里把侉侉的话翻译给艾伦。 立即露出了不快的表情,艾伦虽说也是狡猾的兵油子,但和巴里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尤其是在阴谋诡计方面。他真的觉得巴里是没有办法了,才向他求援,他根本不知道,巴里是在用他做挡箭牌。艾伦用英语对巴里说:“作为军人,他们应该忠诚于任务,而不是他们的长官。” 反正艾伦也听不懂汉语,羌羌这些中国老兵也听不懂英语,这就是巴里的优势。巴里对侉侉说:“请不要激动,先生。我其实只是一个管家,我只对尊贵的约翰先生负责,如果不是我会一些汉语,我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艾伦是有枪的人,他是负责约翰先生安全的,所以,他说的话,我必须要听从。艾伦说,你们应该先把约翰先生送出丛林,之后再去找鹿长官。” 立马就火了,花脸猫冲到巴里面前,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老子跟你好说好商量,你还摆谱,告诉你****的,你们的任务基本上算完成了,只要我把你们带出林子就得了。你管我们想干什么呢!” 马上做出反应,艾伦推开花脸猫,挡在了巴里面前。 约翰吓得站了起来,对巴里大声说:“发生了什么?” 擦了擦额头吓出的冷汗,巴里对约翰用英语说:“先生,请放心,我会妥善解决的。” 其实,巴里心里非常焦急,他都不知道如何算是妥善解决这件事。他原本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艾伦,可是羌羌这些中国老兵并不买艾伦的账。 果然,不买账的又出来一个…… 冲上前,一巴掌就扇倒了艾伦,举起蒲扇大的巴掌,******凶神恶煞地看着艾伦。 要说身高臂长力气大,艾伦确实比花脸猫强的多,可是和蒙古大汗******比起来又了一截。要是真说肉搏,别说艾伦一个人,就是所有的英国大兵加起来,也未必能在五分钟之内放倒******。 原本觉得鹿鸣铮不在,中国老兵只剩下四个人,他们会乖乖地听自己的指挥,没想到他们不仅不买账,直接上来就动手。艾伦在愤怒之下,做出了一个错误的举动,那就是,他把手里的三八大盖对准了******。 等到******这些兄弟做出反应,艾伦才意识自己错了…… 因为侉侉、羌羌、和花脸猫每人都有一支三八大盖,只有******没有枪,可他身后背着砍山刀。砍山刀这种凶器落在巨汉******手里,那可以说所向披靡…… 当看到侉侉、羌羌和花脸猫把他们手里的三八大盖丢对准了自己,艾伦顿时就傻眼了,所有的英国大兵只有一条枪,而对方人数虽然少,可是却有三条枪。 连忙在脸上堆出阿谀的微笑,艾伦说:“误会,我想我们是误会了……” 说完之后,艾伦急切地看着巴里,让他给自己翻译。 这一次,惊慌的巴里马上如实地翻译了艾伦的话,他不仅见识了这些中国老兵彪悍的战斗力,同时也见识过他们的野性。巴里绝对相信,一旦激怒了他们,他们会毫不留情地干掉所有的英国人,之后再去支援鹿鸣铮和苗老八。巴里连连说:“误会,误会,真的是误会……” 低头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侉侉说:“你们这些英国佬都是白眼狼,我们官长冒死把你们就出来,现在他有难了,你们还跟个娘们似的扯淡,告诉你,要不是官长走的时候交代过了,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们。反正将来回去,我们就说你们死了,这件事天知地知,还有谁知道?我们只对我们的上级负责,我们的上级会因为没有救了你们,就惩罚我们?” “那对呀。”羌羌摇晃着枪口说:“就说你们死在了小鬼子手里,谁有办法?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我们赶到的时候,小鬼子把你们杀光了,我们只能是收尸。” “好的,好的。”巴里朝艾伦投去咨询的目光,看到艾伦带头之后,巴里对羌羌这些兄弟说:“好的,你们应该去支援鹿长官,我们相信鹿长官一定会吉星高照,不会有危险。” “奶奶的。”花脸猫朝艾伦望去:“你把手里的枪给******兄弟,有我这条枪保护你们就足够了。” 不由笑着看了看花脸猫,羌羌心里很清楚,花脸猫觉得既然和英国佬翻脸了,艾伦手里的三八大盖就很可能对他产生威胁,毕竟此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况且,艾伦手里的枪,原本就是******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乱石袭来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当羌羌带着******、侉侉,还有他们手里的三条三八大盖前去寻找鹿鸣铮和苗老八时候,鹿鸣铮和苗老八已经被困在峡谷里。 即便羌羌对丛林非常熟悉,而且他们这三个兄弟的战斗力都很惊人,能够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但他们的时间也不够了。首先,他们距离鹿鸣铮他们太远了,而且小林隆一会马上对被围困在峡谷里的鹿鸣铮和苗老八展开进攻。 虽说,强援已经在路上了,但已然是来不及了。 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苗老八,鹿鸣铮心里像是倒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不过他已经想好了,既然注定要战死,那就痛快淋漓地打一场,况且还尅杀几个鬼子,况且还有苗老八这样的好兄弟在身边。 观察了一下峡谷的形势,鹿鸣铮对苗老八说:“老八,你看现在这个情况,咱们怎么个打法?” 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分明是把生死置之度外,苗老八说:“官长,听兄弟一句,现在怎么打都是个死,这个小林隆一还是挺懂行的。我刚才还没过来的时候,在山坡分明看见,小林隆一已经把小鬼子三个三个分成一组,这些小组之间保持着类似的距离,也就是说,这些小鬼子形成了一张可紧可松的网。不管我们往那个方向突围,都会被这网张牢牢网住。” 点点头,鹿鸣铮对苗老八说:“我也发现了,刚才这个小林隆一带着这些小鬼子追我的时候就发现了,我们还差点被他们包围,差点被打死。” “而且,我刚才看见,小林隆一的这张网正在慢慢收缩。这样三人一组的小鬼子互相之间离得就更近了,配合起来更默契,火力更强。”苗老八朝四周看了看:对鹿鸣铮说:“光是这张网就够咱们哥俩受得了,这个小林隆一还在这张网外面搞了另外一张网。外面那张网共有四个三人小组,分别配置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就算咱们能从里面这张网冲出去,也逃不过外面那张网。” 不由打了个机灵,虽说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得到自己的处境之后,鹿鸣铮对苗老八说:“你过来之前是在一个高坡,现在小林隆一也应该是找了一个制高点在看着我们。” “那肯定是。”苗老八虽然看不到四周高处的情况,但还是抬头看了看:“我觉得吧,我们现在的情况都在那个小林隆一的视线里,不管咱们做什么,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由地缩了缩头,似乎担心小林隆一或者是他指挥的日军士兵用冷枪打自己,鹿鸣铮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鹿鸣铮对苗老八说:“老八,刚才缴获的鬼子轻机枪呢?咋只看见你的砍山刀。歪把子轻机枪怎么没有了?” 苦笑了一下,苗老八说:“也不知道是我时间太长没有用轻机枪,还是鬼子的家伙太不结实了。我刚才准备救你时候,看到一个距离那个小林隆一很近,位置很好的地方,算是个小高地吧,我拿着歪把子机关枪爬着摸着过去了,你猜结果怎么着?” 无奈地挤出了一丝笑容,鹿鸣铮对苗老八说:“还能怎么着,肯定坏了呗。” 嘿嘿一笑。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聪明,还真坏了,我有日子没摆弄小鬼子的机关枪了,也不知道是扳机坏了。还是子弹卡壳了,反正怎么摆弄都不灵。当时我离小林隆一这些小鬼子太近,又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所以就把机关枪藏在附近的草丛里了。可惜了,这要是有挺机关枪,能不能冲出去咱先不管。起码能多杀几个小鬼子。” 也跟着感叹了一声,用手用力地捏了捏眉心,鹿鸣铮对苗老八说:“我也这么想,这要是有机关枪,这些****的小鬼子起码不敢离咱们这么近。” 舔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可不是嘛。不过小林隆一那个小鬼子在高地把咱们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的,如果咱们手里有机枪,他肯定不会让他这些手下的小鬼子离咱们太近。哎,官长,你说羌羌那些兄弟在干什么呢?” 不由笑了,鹿鸣铮对苗老八说:“你小子,不是说来陪我送死吗?怎么还想着那些兄弟,是不是想让他们来解围?” 被说中了心事,苗老八倒也坦荡,只是咧咧嘴,苗老八对鹿鸣铮说:“想陪你送死是真的,想活也是真的,好死不如赖活着,谁不想活下去。不过呢,想羌羌那些兄弟也是真的。” 被苗老八说中了心事,鹿鸣铮眼神黯了黯,鹿鸣铮对苗老八说:“要说起来,我刚是真不敢想家里人,也不敢想羌羌这些兄弟,我怕我自己杀了这么多鬼子,打了这么都仗,从来没怂过,别到了临死的时候怂了,让小鬼子看不起。你这么一说,我还是的念叨念叨,咱们这帮兄弟都不错,打仗打得好,人品也好,虽说嘴上不饶人,但个个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不是嘛。”苗老八露出了向往的神色,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咱们这帮兄弟在一起杀鬼子不知道有多快活,羌羌啊、侉侉啊、老猫啊,倮倮啊,欧边花啊,还有最实在的******。” 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镇静下来,鹿鸣铮对苗老八说:“还有羊倌呢。” 提到羊倌,苗老八忽然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对对,还有这个兄弟饿。他那个手榴弹扔的那叫一个准,想打你眼睛,绝不打你耳朵,说起来,这班兄弟可能只有他能得到一个善终了。” 伸手拍了苗老八一巴掌,鹿鸣铮说:“胡说八道。告诉你,老八,咱们在这儿是有大功的,知道吗?咱们牵扯了鬼子的兵力和时间,羌羌他们肯定会带着约翰离开丛林,是安全的离开丛林。” 自知失言,苗老八伸手在嘴上扇了两下:“娘的,我胡说八道了。让你胡说,让你胡说八道。哎,官长,你说羌羌这些兄弟会不会来救咱们?” 听到苗老八又绕回来了,鹿鸣铮苦笑了一下。鹿鸣铮对苗老八说:“回来救咱们是肯定的,你想想,要是羌羌他们断后,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咱们会怎么办?” 瞪大了眼睛,苗老八对鹿鸣铮说:“那还用说,那肯定回去找啊。” “对呀,道理是一样的。”鹿鸣铮继续用手捏着眉头:“羌羌的指挥能力不错,他们也讲义气,羌羌一定会安排好约翰那些英国佬继续往林子外面走,之后他们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不过他们离咱们太远了,来救咱们也来不及了。” 什么叫做兄弟之间的生死默契…… 这就叫做生死默契…… 虽然没有看到羌羌这班兄弟的行动,但鹿鸣铮已经知道羌羌他们肯定会杀个回马枪! 自己也想清楚了,羌羌他们虽然有心,但也没有可能杀回来了,苗老八说:“最好别回来,要不然就等着咱们和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之后再回来,要不然他们看见咱们被包围,肯定拼了命冲进来,这么多鬼子,我真担心出什么事。” 不由地哈哈大笑,鹿鸣铮对苗老八说:“娘的,咱们兄弟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 也跟着哈哈大笑,苗老八对鹿鸣铮说:“那就动手吧,跟小鬼子干吧。” 摆摆手,抬头看看四周,鹿鸣铮说:“别着急,小鬼子不动,咱们也不动,他们现在把兵力都布置在这里,咱们多拖一会,羌羌那些兄弟就会更安全一些。” 这时小林隆一正站在一个制高点上看着鹿鸣铮和苗老八,他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于是对身边的日军士兵说:“准备进攻。” 立即立正点头,日军士兵说:“是,阁下。准备进攻。” 正当日军士兵要传达小林隆一的命令,小林隆一忽然叫住了日军士兵:“等等。” 日军士兵立即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小林隆一。 把玩这手里的指挥刀,小林隆一说:“这些该死的支那人不仅在悬崖上杀死了那么多的帝国勇士,还戏弄了他们,现在我们该用同样的方式回报他们了。” 似乎有些没有听不懂,日军士兵依旧是疑惑地看着小林隆一:“阁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耐烦地抓起一块石头,小林隆一说:“用石头砸,砸四那些支那人。” 再次立正点头,日军士兵立即朝远处跑去,用日语大声喊了起来。 和苗老八藏在巨石后面,鹿鸣铮自然听到了回荡在峡谷里的喊声。 知道鹿鸣铮会日语,苗老八好奇地看着鹿鸣铮:“官长,小鬼子嚷嚷啥呢?” 苦笑了一下,鹿鸣铮对苗老八说:“小鬼子要用石头砸死我们。” 不由破口大骂,苗老八说:“****的,想让咱们死就杀过来嘛,搞这些东西干什么。” 这个时候,鹿鸣铮和苗老八同时听到附近的树丛中传来乱纷纷的脚步声,显然这些日军士兵,开始收集大大小小的石块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投乍现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下意识地抓紧了砍山刀,苗老八的眼睛里像是要冒出火来,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拼了吧?咱们兄弟时候受过着这种窝囊气!” 拍拍苗老八的肩膀,鹿鸣铮笑着说:“老八,你记性一直不错,怎么这一会就把我刚才说的都给忘了?” 用力在额头上拍了一巴掌,苗老八苦笑着对鹿鸣铮说:“娘的,对,咱们说好了,要给羌羌那些兄弟多争取一些时间,咱们多扛一会,他们就能更安全一些。” “就是这个意思。”鹿鸣铮拍拍自己的脑袋:“咱们挨几下,羌羌这班兄弟便能多活几十年,你说这笔生意值不值得?再说了,到底是咱的脑袋硬,还是小鬼子的石头硬。” 嘿嘿地坏笑着,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咱都这份了,就别吹牛了,咱的脑瓜子再硬也硬不过石头。” “那可未必。”鹿鸣铮用拳头在自己的头上砸了一下:“要是面对面地用石头砸咱的脑袋,那肯定是石头硬,可现在着这种情况,小鬼子离咱这么远,只要他们砸不死咱们,就是咱们的脑瓜子硬,他们砸不死咱们就得摸过来,咱们就可以以逸待劳,临死的时候捎带几个小鬼子给咱垫背。” 哈哈笑着,苗老八明白了鹿鸣铮的意思:“对呀,要是能坚持几个小时,说不准羌羌那些兄弟已经走得没影了。” 这时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落在了巨石上,距离鹿鸣铮和苗老八比较远的地方。 很快,第二块石头也落了下来,这一次距离鹿鸣铮和苗老八就近得多了。 把砍山刀遮在自己头上,苗老八狠狠地吐了一口吐沫:“他娘的,小鬼子把石头当炮弹了,还他娘的试射呢。” 不由感叹一句。【ㄨ】鹿鸣铮说:“这就是小鬼子可怕的地方,小鬼子不管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咱们那些混吃等死的大老爷们要是能学到小鬼子的一半,咱们的国家也不至于沦丧的那么快。” 眼珠往上翻。像是全力在思索着什么,苗老八说:“我想起一句诗,以前听说书的人说过,一个姓陆的大诗人说的,什么翁。什么祭奠什么的。你肚子里墨水都,你帮我想想,官长。” 思索了一下,鹿鸣铮说:“你说是不是陆游写的那句诗,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对对,还是官长有学问。”苗老八对鹿鸣铮说:“我虽说记不住这句诗,可说的什么意思,就是咱们死了,羌羌这些兄弟应该都活着。等到打跑了小鬼子,他们祭奠咱们的时候,别忘了告诉咱们。” 虽说到了生死之际,心情非常沉重,鹿鸣铮还是笑出了声,鹿鸣铮说:“这要是羌羌这班兄弟听见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陆游这句诗是写给儿子的,他的意思是说,我儿子呀,我快死了。等到你们胜利了,别忘了祭拜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不由一愣,苗老八随后满不在乎地说:“啊?我占了羌羌他们便宜了?占了就占了,老子都快死了。给他们当一会老子怕个啥。” 这时一大块石头忽然从远处的灌木丛里丢了出来,准确地砸在了鹿鸣铮眼前,幸亏鹿鸣铮眼尖,把身子一歪,躲过了致命一击。 很快,从附近三个方向的灌木丛里。树林里飞出了很多大石头,每块石头都有篮球大,若是鹿鸣铮和苗老八一个不小心,被石头砸中,非得砸出个脑浆迸裂不可。 不过,鹿鸣铮和苗老八虽说躲在巨石后面,可以辗转腾挪的空间很小,但大块石头被投掷出来的时候,必须要高高抛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才能落下。这些大石头在空中划出弧线的时候,也就给了鹿鸣铮和苗老八躲避的时间。 在远处的高地上指挥战斗的小林隆一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对身边的日军士兵说:“传达我的命令,不要用大石头,我不是要一下砸死那些该死的支那人,而是要让他们享受死亡的恐怖。” 这个报复的心态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回想一下,当鹿鸣铮和苗老八在悬崖上朝下面投掷石块,那些攀爬悬崖的日军士兵是上也不能上,下也不能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们信仰的天照大神和天皇陛下保佑自己,剩下就是享受死亡带来的恐怖了。 所以,小林隆一要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要鹿鸣铮和苗老八也享受一下这种死亡步步逼近的恐怖。 日军士兵立即朝远处跑去,大声对着峡谷大喊,通过喊声传达小林隆一的命令。 但是,这个时候,巨石后面忽然传来的一声枪响。 “砰!” 这一声枪响显然是鹿鸣铮制造的,因为他和苗老八只有一条三八大盖,而这条三八大盖就握在他的手里。 其实从日军士兵开始投掷篮球大的石块的时候,鹿鸣铮就一直瞄着这些大石块,一方面他要防止这些要命的大石块落在自己头上,把自己砸成烂西瓜,另一方面他也在观察投掷出大石块的丛林和灌木丛。 投掷大石块和投掷手雷不一样,希望把手雷丢的远一点,必然要扬起手臂,如果短距离的投掷,只要手腕劲头大,不需要手臂在投掷的时候有太大的摆动幅度。而投掷大石块就不一样了,大石块沉甸甸的,投掷的日军士兵不仅要用双手托起大石块,还要微微站起身。 所以,当他们多次投掷大石块的时候,这种规律鹿鸣铮掌握了。当一名日军士兵从灌木丛里投掷石块的时候,鹿鸣铮迅速地站起身,把已经子弹上膛的三八大盖顶在肩膀,猛地朝灌木丛中开了一枪。 开完枪后,眼观六路的鹿鸣铮立即躲到一旁,躲开了一个石块的袭击。那块大石块在地上砸出一个不小的深坑。 而潜伏在灌木丛中的日军士兵忽然瘫软下去,举在双手中的大石块咚地掉在地上,随后他便仰面倒了下去。给这名日军士兵负责递送大石块的日军士兵这时才看清楚,他的胸口已经是一片殷红,显然已然中枪。 听到枪声的小林隆一为了能看得更清楚,立即抓起了望远镜,当他看到两名日军士兵正在把死去的日军士兵拖拽到远处的时候,不由哀叹一声:“就差了几十秒的时间,我要是早一点下达命令,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其实,小林隆一在下达停止投掷大石块,改用小石块的时候,他确实意识到了鹿鸣铮和苗老八这********老兵很快就会找到这些投掷大石块的日军士兵的弱点,并且用手中仅有的武器进行反击。小林隆一非常清楚,即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鹿鸣铮和苗老八这样的中国老兵也不会害怕,更不会屈服。 只是,小林隆一没有想到,鹿鸣铮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投掷大石块的日军士兵的弱点。 即便被鹿鸣铮打死了一名日军士兵,这也不会妨碍其他的日军士兵投掷小石块。 投掷拳头大的小石块对于剩余的日军士兵来说是一件更加安全的事情,因为他们完全可以藏在灌木丛中,朝巨石的方向投掷石块,毕竟石块的大小只有拳头那么大。另外,刚刚被鹿鸣铮打死的日军士兵也给他们敲响了警钟,他们一定会更加小心地提防鹿鸣铮的冷枪。 当拳头大的石块乱纷纷,如同暴雨一般落下来的时候,鹿鸣铮和苗老八便陷入了被动,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能躲一躲,但随着投掷过来的石块越来越密集,他们已经无处藏身,只能硬挺着挨那么几下。 最先被石块砸中的是苗老八,拳头大的石块砸在了他顶在头上的砍山刀上,咣当的一声,虽然没有给苗老八砸伤,但还是把他吓了一跳,而且头顶被压得生疼。 转头看向鹿鸣铮,苗老八发现鹿鸣铮把三八大盖藏在身后,那是唯一不会被石头砸中的地方,鹿鸣铮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抵抗石头雨。 苗老八当然知道,鹿鸣铮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三八大盖,这条三八大盖是他们唯一可以射击的武器,鹿鸣铮这么做是为了过一会尽量多地杀伤小鬼子。 鹿鸣铮已经被两块拳头大的石头砸中的脑袋,鲜血咕咕地流了出来,脸上,脖颈上全是鲜血。 “官长,给你挡挡。”苗老八把顶在自己头顶的砍山刀放在了鹿鸣铮头上,但他的头上很快便被砸了一下,伤得虽然不中,但流出的鲜血还是非常骇人的。头顶的鲜血流的苗老八满脸都是,像是受了非常重的伤。 推开苗老八挡在他头上的砍山刀,鹿鸣铮看着漫天的石头雨不由笑了,他对苗老八:“老八,要说小鬼子也算是懂事,知道咱么要走,还制造了这么一场石头雨给咱们送行。” “都是乖孙子。”苗老八嘿嘿笑着,随后也放下了砍山刀,既然石头雨砸不死他们,既然死亡已经近在眼前何不洒洒脱脱地面对。 当鹿鸣铮和苗老八互相看着满脸是血的对方,傻笑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爆炸声,接着又是一声,又是一声。 鹿鸣铮和苗老八分明看到一条小鬼子的胳膊被炸伤了天空…… 随后,他们看到远处的山坡上飞快跑过了一个身影,那身材和相貌分明就是羊倌!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斗智突围 互相看看,鹿鸣铮和苗老八的脸上均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是不是我眼睛花了,我怎么好像看见羊倌了?” 愣了一下,随后朝远处望去,那个像是羊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丛林里了,鹿鸣铮对苗老八说:“我看也好像是羊倌兄弟。不过应该不是吧?羊倌那会伤得可不轻,应该还在克钦族的寨子里养伤呢。” 点点头,苗老八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对呀,他伤得可不轻,不可能这么快就好了。是不是咱们哥俩饿迷糊了,眼睛花了?” 不由笑了,连日来不眠不休的恶战确实让这班兄弟的体力到达了极限,自己也是这样。鹿鸣铮对苗老八说:“有可能。不过咱们得准备一下,如果不是羊倌兄弟,就是羌羌他们杀过来了。” 一张老脸都快笑裂了,苗老八说:“我就说嘛。羌羌他们肯定会杀回来的。” 鹿鸣铮和苗老八一边说,一边朝四处张望,现在四周又恢复了平静,只不过位于他们正前方的地方升腾起几股黑烟,那显然是手雷爆炸之后留下的。 思索了片刻,鹿鸣铮对苗老八说:“不管来的人是谁,肯定是咱们的兄弟,这个人一看就特别会打仗。老八,你看那边,刚才那个人显然是想炸开一个口子,之后把我们救出去,可是附近的小鬼子已经冲过去了,小林隆一布置的第二道防线也补充过去了,他没有打开口子,就撤了。” 用力点点头,苗老八对鹿鸣铮说:“这几颗手雷够小鬼子喝一壶的。娘的,真他娘的过瘾。官长,咱们杀过去吧?” 一把按住要站起来冲杀的苗老八,鹿鸣铮说:“别动,现在那个人已经藏进林子了。小林隆一一时半会找不到他,咱们就在这儿等着,他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 琢磨了一下,鹿鸣铮说的很有道理。是自己太着急,太冲动了,苗老八舔舔嘴唇:“行,听你的。” 此时,站在制高点的小林隆一也在下达同样的命令。小林隆一对身边的日军士兵说:“传达我的命令。所有人留在原地,要注意隐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点头,立正,日军士兵立即朝远处跑去。 拿着望远镜观察四周情况的小林隆一显然一无所获,他自言自语地所:“偷袭我们的人肯定是个支那人,他是从哪里来的?是悬崖上的,还是从前面的支那人大部队回来的?这个人非常擅长丛林战,我不能掉以轻心。” 正如鹿鸣铮所说的,小林隆一的排兵布阵还是很有讲究的。他布置了两道防线,这是一种内紧外松的防线,里面的防线人数多,都是三人一组的战斗小组,他们可以逐渐缩小包围圈,把鹿鸣铮和苗老八牢牢困住,直到他们无路可逃,而外面的防线相对比较松散,但他们之间的距离是大致相同的,一旦里面的防线发生什么意外。被突破或者受到攻击,他们就可以立即补充过去。 这样的排兵布阵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兵力相对击中,即便从外面受到攻击。也能组织有效的反击。 刚才的情况就是这样,当手雷炸死了一组三人的战斗小组,外面的那道防线的日军士兵便立即补充上去,而且里面的那道防线的日军士兵都立即朝被攻击的日军战斗小组靠拢,如果不是那个人跑得快,恐怕已经被围歼了。 很快。日军士兵的喊声在峡谷中回荡开来。 仔细倾听着日军士兵的喊叫,把苗老八好奇而焦急的神态看在眼里,不待苗老八询问,鹿鸣铮便对他说:“小林隆一还真有两下子,他命令他手下的小鬼子都不要动,以不变应万变。” 冷哼了一声,苗老八说:“要不然为什么叫小鬼子呢,都是鬼精鬼精的。” 当传令的日军士兵回到小林隆一身边的时候,小林隆一又下达了一道命令。小林隆一对日军士兵说:“命令受到攻击战斗小组对面的士兵提高警惕,敌人可能马上要对他们进行攻击。” 应了一声,日军士兵立即返回,大喊着在峡谷中传达小林隆一的命令。 听到这次的喊声,鹿鸣铮顿时陷入了沉思,习惯性地用手用力地捏了捏眉心。 看看鹿鸣铮,似乎有些不忍心打扰他,但又很焦虑,苗老八忍了一会,实在是忍不住了,于是对鹿鸣铮说:“官长,小鬼子又喊啥呢?” “情况有点不妙。”鹿鸣铮用力敲打了一下眉心:“你看见刚才小鬼子被炸的地方了吧?小林隆一让对面的小鬼子,也就是咱们后面的小鬼子提高警惕。” 飞快地思索着,苗老八很快就明白过来了。苗老八对鹿鸣铮说:“这个****的小林隆一真他娘的精,他的意思是,刚才那个兄弟炸了咱们对面,是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是佯攻,之后就会攻击咱们身后的小鬼子,那才是真正要打开突破口的地方?” 点点头,鹿鸣铮说:“其实刚才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不管来救我们的是羌羌还是羊倌,他们在进攻之前必然已经把情况了解清楚了,肯定知道小林隆一这个小鬼子安排了两道防线,他不会冒然进攻里面这道防线,他显然是想用这种方式把小鬼子的兵力都吸引过去,之后在咱们身后打开一个缺口,救走我们。” 朝身后看了一眼,苗老八有些担忧地说:“后面确实是逃走的最好方向。这个兄弟是谁啊,他能不能听懂小鬼子的话?要不然可就遭殃了。” 摇摇头,鹿鸣铮说:“你还不知道,咱们这班兄弟只有我能听懂小鬼子的话,你们最多只能听到八嘎雅鹿之类的。” 神色顿时黯淡下去,苗老八说:“这可怎么办?官长,你赶紧想个办法。” 擦擦脸上已经快干了的血迹,鹿鸣铮笑着说:“那个兄弟听不懂鬼子的话,可他肯定能听懂中国话。” 顿时醒悟起来,苗老八用力在自己的头上拍了一下,但这一下让他疼得直咧嘴,他的头上被小鬼子刚才拳头大的石头砸得不轻。苗老八说:“对呀,咱们会说中国话,那个兄弟能听懂中国话,我都急糊涂了。” 把双手放在嘴边,像是喇叭一样,鹿鸣铮朝着四周大汉:“兄弟,小鬼子知道你要打我们后面,你小心点,别上当。” 和鹿鸣铮做出同样的动作,苗老八也跟着喊:“别上当,别上当。” 峡谷里本来就是容易产生回声的地方,鹿鸣铮喊完之后是苗老八的喊声,所以整个峡谷都在回荡着,别上当,别上当的声音…… 四周的丛林还是一片空寂,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听到鹿鸣铮和苗老八的喊声。 时间似乎陷入了凝固,鹿鸣铮和苗老八凝神倾听着死四周的声响,判断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那个兄弟会选择在他们身后打开缺口,或者用其他办法? 同样的,小林隆一和他布置的两道防线的众多日军士兵也在安静地等待,他们是准备以静制动的方式对付偷袭他们的中国老兵。 死一般的安静…… 一阵风吹过丛林,传来一阵哗哗的声响…… 忽然爆炸声再次传来…… 爆炸的竟然还是和之前是同一个位置! 这次遭殃的是从外面那道防线补充过来的日军士兵,三名日军士兵几乎在瞬间就被炸飞了…… 鲜血和残肢飞向空中的一幕被鹿鸣铮和苗老八看在眼里,他们几乎同时大声叫好。 “哈哈,他娘的过瘾!真他娘的过瘾。”苗老八咧嘴笑着:“官长,是羊倌兄弟,肯定是羊倌兄弟。” 同样眉开眼笑,鹿鸣铮笑着说:“那还用说,手雷丢的那么准,除了他还有谁。” 刚才的两枚手雷正好落在了三名日军士兵组成的战斗小组中间,而这三名战斗小组的日军士兵,离得非常近,肩膀和肩膀之间不过是两尺的距离。 这还不算,鹿鸣铮和苗老八之所以能够迅速判断出救他们的人是羊倌,而不是羌羌,是因为手雷投掷的足够精准,而起距离也足够远,看手雷飞翔的诡计,差不多有六十米左右…… 试想一下,六十米开外,把手雷丢进两尺间的空间里…… 这准头,这距离,除了羊倌还有谁? 此时的小林隆一和鹿鸣铮,苗老八的表现完全不同,鹿鸣铮和苗老八是在死亡边缘看到生的希望,看到战友好兄弟的狂喜,而小林隆一不光是损失兵力的愤怒,还有计策被人识破的气急败坏。 原本,小林隆一如果不让传令兵传达第二道命令,也许还好一些,所有的日军士兵都会比较警惕,可是当他传达第二道命令的时候,除了鹿鸣铮和苗老八身后的日军士兵保持着高度警惕,其他日军士兵则放松了警惕,不然那三名日军士兵也不会离的那么近。 这三名组成战斗小组的日军士兵在悄声商量着,如果这个时候抽根烟,会不会被小林隆一发现…… 生死攸关之际,是抽烟的时候吗? 这烟瘾也实在太大了,连命都不要了! 这个时候,鹿鸣铮和苗老八身后才传来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羊倌真的要开始救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羊倌困境 听到剧烈的爆炸声,鹿鸣铮和苗老八立即朝身后望去。 当鹿鸣铮和苗老八看到升腾而起的黑色烟柱,顿时就明白了,羊倌开始了他的营救计划。 第一枚手雷和第二枚手雷是在鹿鸣铮和苗老八身后爆炸的,第三枚手雷则是在他们相对偏左的的位置爆炸,第四枚手雷则是在他们偏右的方向爆炸。 虽然不太清楚羊倌具体遇到什么情况,但鹿鸣铮和苗老八大概能够猜测出来,羊倌投掷出来的这四枚手雷是在解决他们身后的日军战斗小组,随后阻止了两侧的日军战斗小组的增援。 投掷手雷,发动突袭之前,羊倌面临的情况虽说没有鹿鸣铮和苗老八那么严峻,但同样也是非常危险的。羊倌除了要解决面对的日军三人战斗小组,同时还要遏制两侧日军三人战斗小组的增援,以及外面内道日军防线的补充。 也就说,羊倌在发动突袭的时候,他正面有三个战斗小组,身后还有一些日军,这些小林隆一布置在外围的日军可不是一个个相对战斗力比较薄弱的三人战斗小组,而是由三个战斗小组组成的。 小林隆一布置的外围防线共有四个点,分别驻守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方面他们人多,火力足够强大,另一方面,里面防线一旦出现什么问题,外围防线可以立即派出三人战斗小组补充过去。 所以,羊倌成功的话,他可以减少一个到两个方向的日军进攻,一旦失败,不光是救不了鹿鸣铮和苗老八,还会把自己陷入极度危险之中。 不过羊倌可不是什么新兵蛋子。也不是小林龙那种排兵布阵尚可,听说要冲锋陷阵就怂了的人。经过多年的战火淬炼,羊倌已经是一名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老兵。 一般来说,羊倌应该先干掉外围防线的九名日军,但是经过仔细侦察,羊倌发现这九名日军拉开了比较安全的距离……所谓比较安全的距离当然是针对羊倌所说的。这九名日军士兵距离不远不近,在他们受到攻击的时候即可以立即组成有效的交叉火力,同时投掷手雷的话,只会伤到一到两个日军士兵…… 这样的情况是最不合适偷袭的,一旦阳光展开偷袭,那就意味着,当他用手雷干掉一到两个日军士兵之后,会被其他的日军士兵群起而攻之,而且这九名日军士兵还配备了歪把子机枪…… 这就意味着。羊倌进攻这些日军士兵的话,就算干掉一到两名日军士兵,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他会被其他的日军士兵围攻,之后被机枪打成筛子…… 这样做,不光救不了鹿鸣铮和苗老八,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这就的赔本买卖,羊倌会做? 于是。羊倌偷偷潜入了位于鹿鸣铮和苗老八正面,介于日军外面那道防线和内部防线中间的位置。展开了偷袭。 为什么新兵在战场上的伤亡比例要大大超过老兵? 最显而易见的原因肯定是新兵缺乏火线经验和心理准备,这种经验,无论是老兵和官长对他们在战前进行怎么样的长篇大论,或者反复叮嘱,其后果都是差不多的。毕竟他们没有见过炮火连天的战场,没有见过鲜血横飞。没有见过断肢和无数的尸体,更没见过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所以,当战斗打响,尤其是日军在战斗前开始的炮击的时候,即便新兵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要坚强。没什么大不了,可这个时候,除了被吓坏了的怂人,趴在地上不敢动了,其他的新宾大多会盲目地寻找安全地带,他们永远会觉得其他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其实只有找到掩体,如果没有掩体,趴在原地,或者藏在炮弹坑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说句题外话,小鬼子陆军的战术那就是那么几下子,无外乎外先用火炮轰,再用步兵冲,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冲。之所以小鬼子能在抗战初期把中国部队打得落花流水,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中国当时的陆军部队的武器实在是太差了,而且基本没有炮火增援。 在战场上,新兵和老兵相比伤亡率比较高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新兵还么有和战友,无论是新兵战友还是老兵战友,没有和他们形成默契的配合。所以,等到枪炮声一响,他们除了乱跑,或者胡乱地保护自己,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击,而战争不是一个人逞英雄的游戏,是集体默契配合的东西,不然要战术和战略干什么。 于是乎,当没有默契配合的新兵冲上战场,伤亡率比老兵高,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但是,羊倌和鹿鸣铮、苗老八这些中国老兵都是新兵蛋子,新兵蛋子也不会被着急起来,参加这么重要的任务,而且是在日军部队频繁出现的丛林之中。 不得不说的是,小林隆一之前的预想是对的…… 在发起突袭之前,羊倌的战术确实是用手雷炸飞了,位于鹿鸣铮和苗老八正前方的三名日军士兵组成的战斗小组之后,看到外围防线的日军士兵补充过去之后,准备继续攻击这个地方,毕竟这里的兵力相对来讲已经比较薄弱了…… 也许是多年的火线经验让这些中国老兵彼此之间都有了一些心灵感应,羊倌在对鹿鸣铮和苗老八的正前方展开进攻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在战场上有时候真的会救命,而且已经救了很多人的命…… 这是一种解释不清楚的感觉,有时候是一种自己的行动太过顺利,会隐约绝对自己正在逐步走进敌人的包围圈,有时候不是对敌人的感应,而是对自己的行动产生怀疑。 当羊倌产生这种不对劲的感觉的时候,他就决定停一停,这个停一停也就是三五分钟的事情,同时他也清楚,被团团包围的鹿鸣铮和苗老八一旦发现什么诡计的痕迹,一定会想办法通知自己。 尤其让羊倌感到不安的是,也就是不对劲的非常严重的地方,那就是小林隆一先后下达了两次命令。下达一次命令是可以理解的,羊倌刚刚偷袭的日军士兵的内部防线,轰飞了三名日军士兵,作为指挥官,小林隆一太应该做出一些调整,或者战术的改变,但是他连续两次下达命令就有些令人怀疑了。 羊倌听不懂日本话,但他知道,在战场上很少有指挥官在战斗到关键时刻下达命令,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一般不是小林隆一在纠正自己的错误战术,就是发现了羊倌的进攻企图。 但是,经过侦察,羊倌并没有发现外部防线和内部防线有什么大的调整,那就说明小林隆一在向他手下的那些日军士兵宣布羊倌可能使用的战术,提醒他们一定要小心提防。 所以,羊倌便安静地停在远处,耐心地等待。 毕竟,他羊倌听不懂日本话,有人能听的懂啊,这个人就是鹿鸣铮。 焦虑的,急着想抓住鹿鸣铮和苗老八的小林隆一也是太大意了,他根本没去想过这些中国老兵会出现一个懂日语的人。 不过,按照这个逻辑,小林隆一确实适合做一名司令部的参谋,甚至将来成为司令部的司令官,因为几乎所有的日军高层指挥官都有一种近乎自恋的自信。 果不其然,能听懂日本话的鹿鸣铮很快就把小林隆一第二道命令翻译出来了,而且还和苗老八用狂吼的方式喊了出来。 这个时候小林隆一也觉察到了不妙,当他听到鹿鸣铮和苗老八的狂吼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命令被翻译出来了,鹿鸣铮和苗老八在提醒他被困的战友,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他有着近乎自恋的自信。此时的小林隆一在否定第一个判断之后,他脑子里想的是,鹿鸣铮和苗老八一定是看到战友之后,看到了生的希望,但战友又没有冲进去,在渴望生和害怕死的边缘,爆发出畸形的心理,所以才会大喊…… 话说,这个小林隆一还是挺会替自己圆的…… 当羊倌听到鹿鸣铮和苗老八的喊声提醒之后,立即潜到了他们的后面,虽说他们的正面是最好的突围方向,其他方向都不理想,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确实和鹿鸣铮的猜测一致,羊倌首先投掷了两枚手雷,炸飞了,他正对面的,由三名日军士兵组成的战斗小组,当爆炸声响起的时候,这三名日军士兵中的一个立即被炸死,另一个被炸断了一条腿,肚子也被炸开了,躺在地上哀嚎,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而另外一个只是躺在地上,他没有被手雷爆炸的弹片伤到,却被手雷爆炸时巨大的气浪震晕了。 随着两声爆炸的响起,这个被轰废的日军战斗小组的两侧同时涌过来三名日军士兵。他们是和这个日军战斗小组互相配合的,同样的日军战斗小组。 立即朝两个战斗小组投掷手雷,羊倌的目的不仅要杀伤他们,还要阻止他们的行动,避免他们对自己形成包围。 但是,羊倌的压力依旧非常非常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双重杀局 最开始进攻的时候,羊倌面对的三个,由九名日军士兵组成的战斗小组…… 身后的,外围防线的九名日军士兵暂且不提…… 在第一时间干掉自己正对面的三名日军士兵组成的战斗小组之后,他要面对的最危险的情况就是两侧的两个日军战斗小组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可是,即便阳光一身是胆,十八般武艺精通,枪法精准……在如此的近距离,面对六名荷枪实弹,而且战斗经验丰富的日军士兵也有些吃力吧? 还是比较震惊地,按照自己的想法,羊倌在炸飞了面对自己的三人日军战斗小组之后,立即朝两侧各投掷了一枚手雷,之后选择了一侧的日军士兵展开进攻。 羊倌的速度必须要快,而且是飞快! 不然的话,身后的外围防线的日军士兵会立即扑过去,而且再往远处的内部防线的日军士兵也会冲过来…… 这就是小林隆一设置的这两道防线的厉害之处。鹿鸣铮和苗老八从内部突围,他们一定会被迅速集结起来的重兵包围,而羊倌从外部进攻,同样遭到这样的合围进攻。 不过,指挥方面颇有造诣的小林隆一还是不太幸运,正如之前,此时已经死于非命的坂垣平八郎一样不幸,他们都遇到了从血海弹雨中走出来的中国老兵,这些中国老兵论文化,未必有小林隆一那么高,但要说战争智慧,鹿鸣铮和羊倌这些中国老兵当仁不让! 羊倌在朝两侧投掷完两枚手雷之后,立即举枪朝左侧射击,因为左侧的,由三名日军士兵组成的战斗小组距离他最近。而且他们其中只有一个日军士兵被手雷炸翻,另外两个趴在地上躲避手雷之后,立即起身,猫着腰朝羊倌冲了过去,而且一边冲一边开枪射击。 这个时候,死亡近在眼前。无论是谁都会首先应对想把死亡阴影笼罩在羊倌身上的两名日军士兵…… 羊倌当然也不例外…… 立即举枪还击,说起来羊倌的枪法也是不差的,虽然没有侉侉那么精准,但这么近的距离,闭着眼睛打也没问题。 但是,羊倌的这一枪并没有打死那名日军士兵,倒不是羊倌太过紧张,把子弹打偏了,而是羊倌在射击的时候。这名日军士兵刚好藏到了一棵大树后面,这是一棵直径大概一米二的大树,三八大盖虽然比较凶悍,但还没有凶悍可以洞穿这么粗的大树的程度。 懊恼地更换一下位置,羊倌立即朝另外一个方向扑来的日军士兵射击,这一次,一名日军士兵应声倒地。 另外一个方向的情况相对较好,有两名日军士兵死于手雷之下。仅存的这名日军士兵也把羊倌干掉了。 但是,羊倌的威胁还是没有彻底解除。反而有些愈演愈烈…… 因为,那两名幸存下来的日军士兵显然是也拥有非常老道的火线经验,两人互相配合逐渐开始接近了羊倌……两名日军士兵一前一后,前面的日军士兵朝羊倌射击的时候,后面的日军士兵便立即朝前突击,当他超过战友后。立即开枪朝羊倌射击,在射击羊倌的同时,掩护原来在前,现在在后的日军士兵向前突击。 面对接连不断的威胁,面对不断射来的子弹。羊倌不得不频频躲避,以至于自己除非绝对的被动之中。 这两名日军士兵的枪法绝对不差,几次差点击中羊倌…… 说起来,羊倌确实已经足够彪悍了,当他面对九名日军士兵的时候,一口气解决了两个方向的威胁,干掉了七名日军士兵,暂且算做七名日军士兵,毕竟晕倒那名日军士兵已经完全没有可进攻能力。 起码,在羊倌进攻的这段时间里,他是没有进攻能力的。 就在羊倌愁眉不展,想着拼一下,猛地抬起头干掉两名日军士兵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枪声骤然响起。 准确的说,是一声枪响和一声惨叫…… 立即起身,抬头张望,同时手里的三八大盖也准备射击…… 这时对面立即传来苗老八的喊声:“别开枪!别开枪……羊倌兄弟,是我们……” 立即放下手里的三八大盖,随后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羊倌终于见到了多日未见的好兄弟,那就是鹿鸣铮和苗老八。 虽说羊倌离开鹿鸣铮这班兄弟时间不长,而且有克钦族族人周全的照顾,可以说想吃的有人马上做,想喝水马上有人把装水的竹筒递上去,但羊倌每天都是焦躁不安,他惦记自己的这班兄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知道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但更重要的,尤其重要的是,他担心这班兄弟,他才不在乎任务是否完成,他只希望所有的兄弟都还活着…… 看到鹿鸣铮和苗老八的这一刻,羊倌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一些,他总算看到了两个兄弟……但是羊倌的心里还是咯噔一下,为什么只有鹿鸣铮和苗老八两个人,其他的兄弟呢? 一声枪响是来自鹿鸣铮手里的三八大盖,那声音惨叫则是苗老八的成果,鹿鸣铮用手里的三八大盖干掉了一名日军士兵,苗老八飞起手里的砍山刀,砍倒了另外一名日军士兵…… 确切地说,不是砍倒,而是削倒…… 鹿鸣铮一枪打在那名日军士兵的后脑,苗老八手里的砍山刀飞出去的时候也是砍在了另外一名日军士兵的后脑。三八大盖的子弹和砍山刀同时击中一个部位,所产生的不同效果立即便显现出来了…… 鹿鸣铮的那一枪,把那名日军士兵的脑浆子都打了出来,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乱七八糟地涂抹着他四周的地面和灌木,而砍山刀产生的效果也类似,同样用红色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涂满了四周的地面和灌木,不同的时候,砍山刀的威力极大,直接削飞了另一名日军士兵的脑袋…… 一般来讲,人的脑袋正面还是比较坚固的,如果是砍山刀砍上去,尤其是从远处飞着削过去,也许只是钉在了他的脑袋上,但是人的后脑还是比较软和的…… 朝着羊倌跑过去的时候,鹿鸣铮和苗老八的心里是万分激动的,这里面当然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和狂喜,但他们看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羊倌兄弟的时候,那种激动的心情就更不一般了…… 就在羊倌出现之前,在羊倌投掷前两枚手雷之前,鹿鸣铮和苗老八还在想,他们再也见不到羌羌,侉侉,******这些兄弟了,这些兄弟中间自然包括羊倌,他们还在想,如果这班兄弟有一个能活下去的大概就是羊倌,他们觉得即便他们死了,保护着约翰这些英国佬的羌羌这些兄弟也会活下去,即便羌羌这些兄弟遇到了意外,遭遇了日军的大部队,全部战死了,还有羊倌,毕竟他当时是负了重伤,等到他伤愈后,任务肯定已经完成了,如果鹿鸣铮他们这些兄弟没有回去找他,那就是他们全部阵亡了,当然,也有好的情况,那就是鹿鸣铮他们全都活着去找他,带着他回归老部队。 不过即便是那样,羊倌的伤势也未必好得了。 可是,鹿鸣铮和苗老八忘了一点,那就是羊倌也是有血性的中**爷,也是悍不畏死的中国老兵,他留下是因为重伤导致他无法行动,稍稍能走动一点,他就会参加战斗。 没有那么多时间仔细闲聊,鹿鸣铮和苗老八跑到羊倌面前,互相拍打了几下便迅速朝远处跑去。只有苗老八喜不自禁地嚷嚷着,他娘的,他娘的,他娘的…… 这句他娘的包含了太多的含义,这其中既有我他娘竟然活下来的惊叹,也有羊倌你他娘咋了的惊喜,也有老子他娘的活下来,竟然是他娘的最想不到的羊倌兄弟救了我的那种狂喜…… 跑在最前面,羊倌指着一个方向说:“我早就侦察好了,往这边跑能避开小鬼子的追击,跟我来。” 于是兄弟三个在丛林中一路狂奔…… 狂奔中停下脚步,迅速朝四周看看,苗老八忽然直奔一个树洞。 看到苗老八的举动,鹿鸣铮和羊倌都有些诧异,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在嘀咕这都是什么时候,你老八还有闲心找野味吃? 树洞里恐怕不是野鸡就是大蛇吧? 然而,苗老八没有从树洞里抓出一只活蹦乱掉的野鸡,准备打牙祭,也没有抓到一条大蛇,而是抓出了一挺歪把子轻机枪,还有一些子弹。 用力举起歪把子轻机枪,苗老八兴奋地对羊倌大喊:“这是缴获小鬼子的,让老子给摆弄坏了,本来想送给******兄弟的,可是……可是刚才我已然彻底完蛋了,再有没有机会送给他了,现在又成了,成了,成了!” 看到苗老八喜不自禁的模样,羊倌差点笑出声,不过他也得到了一些信息,那就是还有其他兄弟活着,起码******还活着,这算是好的,坏的消息是,他们的境况可能非常糟糕,因为连轻机枪都没了……要知道以为******的体力和能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丢掉手里的机枪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旁敲侧击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即便小林隆一设置了攻防极其严密而且默契的两道防线,但羊倌凭借他神乎其神的投射能力,冒着生命危险救了鹿鸣铮和苗老八一命,从而逃出了小林隆一的围攻。 即便苗老八在丛林中的本事没有羌羌那么厉害,但他也足够熟悉丛林了,很快便带着鹿鸣铮和羊倌消失在远处。 说是远处,也不是完全消失在小林隆一的视线之中,毕竟在丛林之中,鹿鸣铮这三名中国老兵还没有跑远,小林隆一只要冲上山头,树梢之类的制高点就能隐约看到在丛林中穿行的他们,但是,就让小林隆一感到气愤的也正是这点,他可以看到苗老八带着鹿鸣铮和苗老八在丛林中若隐若现地穿行,却根本抓不到他们…… 或者说,小林隆一连鹿鸣铮这三个中国老兵的影子都抓不到…… 对于急于立功,而且在不断遭受损失的情况下恼羞成怒的小林隆一真的快要被气疯了…… 一路向前疾行了一段距离,苗老八找了一个高岗停下来歇息。 朝前面的溪流走了过去,趴在地上喝了几口溪水,一身畅快的苗老八对羊倌说:“来来,兄弟,这水太甜了,痛快。” 趴在苗老八身边,低头喝了几口水,随后撩起溪水洗洗脸,浑身的淋漓的舒畅让羊倌翻身躺在地上。羊倌看着悠悠的白云,笑着说:“真他娘跟做梦似的,我又和兄弟们在一起了!” 回头警惕地朝远处张望了一眼,鹿鸣铮确定小林隆一带着众多的日军士兵,虽然全力追击,但最少也要三十分钟。 这大概就是熟悉丛林。和对丛林完全陌生的区别,同样的一条路,同样的山坡,同样的丛林,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通过的速度,和小林隆一率领的日军士兵通过的速度是完全不同的…… 如何躲避挡在路中间的树枝。如何凭借经验下意识地选择好走的路,这些东西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学会的,即便有人言传身教,那也需要长期的实践才行。 所以,经过一段时间的狂奔之后,鹿鸣铮这三名中国老兵已经把小林隆一率领的日军士兵甩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 所以,鹿鸣铮他们是绝对安全的…… 在这个距离,别说日军士兵手里的三八大盖,即便是当代的狙击步枪也无可奈何…… 确定自己身后不会生变之后。鹿鸣铮趴在小溪边喝了几口溪水,随后感慨地打了羊倌一拳,这一拳打了他的肩膀。鹿鸣铮对羊倌说:“说说吧,别卖关子了,我和老八都想知道你怎么跟个天神似的,忽然就跳出来把我们哥俩救了。” “对呀,快说说。”苗老八兴冲冲地看着羊倌:“刚才我们哥俩还以为这次彻底完了呢,后来你出现的时候。官长还说不太可能是你,估计是羌羌他们。” 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从仰望白云的姿态恢复正常,羊倌对鹿鸣铮说:“官长,任务执行的怎么样了?” 觉察到羊倌在故意回避他怎么康复的这么快,忽然回来的问题,但鹿鸣铮还是回答了羊倌的问题。鹿鸣铮对羊倌说:“如果这个时候羌羌带着那个所谓的约翰先生已经离开了林子,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嘿嘿一笑。苗老八提醒鹿鸣铮说:“官长,羊倌兄弟离开咱们的时间可不算短了,你这么说,他可听不懂。” 意识到自己说的太简单了,羊倌只能听得一头雾水。鹿鸣铮便说:“我们这班兄弟已经找到尊敬的约翰先生了,这中间出了好多事,我们刚找到约翰,还有他的管家巴里,艾伦那些英国大兵之后,很快就被小鬼子俘虏了,后来我们从关押我们的小鬼子的防线逃了出来,后来鬼子又差点把我们堵在山裂里,最后我们逃了出来,我和老八断后,羌羌他们保护着其他先走了,我估计这会应该走了很远了。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们被小鬼子包围了,要不是你,我和老八这回真的要去阎王爷了。” 憨厚地笑着,羊倌对鹿鸣铮说:“官长,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要是我遇到这种事,任何一个兄弟都会这么做的,再说了,我那会负伤,要不是你们,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 “既然都是自家兄弟,就别说客气的话了。”苗老八喜滋滋对羊倌说:“羊倌,你都没看见那些英国佬,太逗了,那个什么尊贵的约翰先生就是一个天生的怂货,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们是从小鬼子的据点里把他就出来的,他干什么都害怕,听见打枪害怕,看见杀人更害怕,一害怕就尿一裤子……哦,不对,我说的是假约翰。” 越听越迷糊,羊倌迷茫地说:“怎么还有假约翰?” 摆摆手,表示不想再说假约翰的事了,苗老八对羊倌说:“我跟你说真约翰吧,这个约翰觉得自己占据了一个地下工事,其实就是个倒木,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没有人能攻进去,那个倒木确实很大,陷入泥土中确实很坚固,可是它没有通风孔啊,就靠出口通风,结果小鬼子一来,朝通风口就开始喷火,要不是官长冲出去,兄弟们就全完了。我跟说你啊,一开始这些英国佬,尤其是那个叫艾伦的英国兵牛的不行,他有什么牛的,论打架,他打得过******?论指挥,他能比得过官长?论枪法,他有侉侉准?后来我们在被关起来的小鬼子防线里,要不是官长带着兄弟们突围,他们就完蛋了,后来那些英国佬也就服了咱们兄弟。” “也没那么绝对,其实从小鬼子防线突围的时候,那个叫艾伦的英国兵带着其他英国兵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鹿鸣铮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他对羊倌说:“我知道你最想问什么,但是又怕问了之后自己难受,我告诉你吧,现在咱们兄弟的大体情况还算好,尤其是你归队之后,不过呢,欧边花和倮倮都死了。” 干咳了几声,想打断鹿鸣铮的话,苗老八显然不希望羊倌刚一归队就承受这种不痛快,苗老八对羊倌说:“羊倌兄弟,我再跟你说说假约翰的事情吧……” 明知道苗老八的用意,但鹿鸣铮还是打断了他:“老八,听我说吧。” 一脸严峻地看看苗老八,羊倌说:“听官长说。” “先说欧边花兄弟,欧边花兄弟是因为负伤之后觉得自己会拖累自己,所以才会抱着小鬼子一起拽响了手雷,他死了之后连尸体都找不全,兄弟一个个哭得跟泪人似的。”鹿鸣铮停下来,观察着羊倌的神情,随后说:“倮倮兄弟的死和欧边花有点像,他也是负了伤,不想拖累自己,所以才殿后,在挖大石头的时候让自己被大石头砸死了,虽说大石头堵住了小鬼子的追击,但是他连尸体都没有,你所兄弟们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沉默了片刻,羊倌抬起头对鹿鸣铮说:“官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担心我伤没好利索,走欧边花和倮倮的老路是吧?” 这才明白鹿鸣铮提到欧边花和倮倮,是想跟羊倌说些知心的话,说些兄弟之间才会说的话。苗老八对羊倌说:“对呀,羊倌兄弟,你的伤好的太快了。虽说你刚才杀鬼子的时候,我们没看出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可是鞋合适不合适,只有脚知道……这句话说的不对劲,反正吧,你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你自己最清楚。” 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羊倌说:“克钦族那些人对我确实不错,吃喝不愁,一天除了晒晒太阳,和他们聊聊天,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们连编织东西都不让我碰。可是我这个性格,也不能说我这个性格,换了其他兄弟,我相信也是一样,觉得自己能动了,就想去找你们,宁可和兄弟和在杀鬼子的时候战死,也不愿意就这么养大爷一样待着。至于我的伤嘛……” 嘴里说着,羊倌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一片腹部紧紧缠住的粗布。 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羊倌,鹿鸣铮说:“打开看看。” 一边解开缠在腹部的粗布,一边揶揄鹿鸣铮,羊倌说:“官长心思在这帮兄弟里最细,你要是个娘们,我都娶了你。” 解开缠在腹部的粗布,羊倌随后让鹿鸣铮和苗老八看他的腹部,他的腹部果然好了很多,虽然有一个血窟窿,但那是疤。只是疤的中间裂开了,渗出了一些鲜血。 那显然是羊倌在杀鬼子,剧烈奔跑时候导致的。 拍拍自己的肚皮,羊倌说:“怎么样,克钦族的疗伤药还是很有效果的吧?” 当然就这么被羊倌骗了,鹿鸣铮说:“少来这套,咱谁没受过伤,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么快就好这么利索,我看也是外面的,里面搞不好还疼着呢。” 鹿鸣铮说着,用手指捅了一下,羊倌立即疼得咧嘴,但很快又装的无所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向导翻天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扭头看看苗老八,鹿鸣铮不由地苦笑出来。鹿鸣铮对羊倌说:“还逞强呢,别人看不出来,你能瞒过我们兄弟?你肚子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不对,是连一半都没好。你看你刚才虽说跑得很快,杀鬼子的时候动作也没有拖泥带水,可是你杀完鬼子,包括奔跑之后停下来的时候,脸部有一个抽动的动作,那明显是在极力压制疼痛,还有你的肚子一会明显缩一下,虽然这两个动作很小,我还是看见了。兄弟,你就别瞒我们了。” 尴尬地干笑了两声,羊倌用力在受伤的腹部砸了两拳,随后强撑着对鹿鸣铮说:“官长,你这是啥意思,你的心思咋跟娘们似的,那么细呢。你看看,有啥问题吗?没有啊,一点问题都没有。” “装,还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苗老八抓住羊倌的手,防止他再用力砸下去:“看你疼的,脸都憋红了。兄弟,你蒙官长还行,可你蒙不了我,我可是在林子里长大的,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听人说过,克钦族有一种草药,是外用的,特别灵,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愈合伤口,不过这个药灵是灵,只有一点,人的伤口用了什么药,恢复正常的时间都是一个样的,你别看你外面的皮肤好了,里面还疼着呢,还没好呢。” 哈哈一笑,脸上竟然没有了尴尬,羊倌说:“既然被戳破了,那也没什么。怎么办吧,我是伤还没利索,可我就回来了,把我撵走啊?来呀。” 看看鹿鸣铮,无奈地笑着,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这是什么状况,这货被揭穿了,还这么得意?这是耍无赖呀。” 装作无奈地撇撇嘴,鹿鸣铮说:“那怎么办,人家受伤了,你总不能挥你的老拳吧。” 真的是露出的无奈的表情,苗老八说:“那倒是,我真舍不得下手。” “不过呢。”鹿鸣铮慢悠悠地转到了羊倌身后:“肚子受伤了,屁股肉厚。踢两下还是可以的。” 说话间,鹿鸣铮已经飞起一脚踢在了羊倌的屁股上,不过这一脚还是比较克制的,只是让羊倌跳了一下,若换了平常,鹿鸣铮一脚下去,虽说是踢在屁股上,但绝对可以让羊倌横着飞起来。或者趴在地上。 羊倌在原地跳了下来,随后看到苗老八已经朝他冲了过去。还摆出一副不踢烂他屁股誓不罢休的架势…… 拎着歪把子机枪,侧身向前冲,苗老八完全摆出了一副冲锋的劲头:“吃我老八一脚!” 笑骂着便逃开了,羊倌跑在前面,鹿鸣铮和拖着歪把子机枪的苗老八在后面咋咋呼呼地追…… 笑声在群山和丛林之间跌宕…… 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该是许久没有这样放肆地大笑了…… 鹿鸣铮和苗老八死里逃生,羊倌虽然没有伤愈。但也归队了,这还不值得大笑吗? 说起来,即便羊倌身上还有伤,羊倌和鹿鸣铮在苗老八的带领下一路疾行,小半天的时间便追上了花脸猫带领的大部队。之前是羌羌带队。后来是花脸猫带队的大部队一路行进的同时,会不断地留下记号。 这种记号并非明显的记号,如果在树干上画上注明方向的箭头,那不是把小鬼子给招去了…… 这种记号都是非常隐蔽的,而且不会只用一种物件做记号,比如说有时候会用树枝,有时候会用石子,这些树枝和石子在外人看起来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但这些树枝和石子的摆放位置和排列的形状只有中国老兵之间才知道它们传递出什么信息。 于是,鹿鸣铮这三个人很快便赶上花脸猫带领的大部队…… 虽说,看来平时嘻嘻哈哈,但如果是酒囊饭袋也不会加入这支队伍,带路的苗老八带着鹿鸣铮和羊倌出现在大部队附近的时候,便被花脸猫发现了。 在花脸猫发现苗老八这些人的时候,苗老八也看见了他。 站在山坡上,指着远处,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你看那不是花脸猫。” “花脸猫怎么好像跟英国佬吵起来了?”鹿鸣铮皱眉看着远处,随后有些忐忑地说:“羌羌这些兄弟怎么没见?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听到这些推测,羊倌已经拔腿朝花脸猫的方向冲了过去。 其实已经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拔枪相对,花脸猫在发现鹿鸣铮这三个兄弟之后底气便更足了。 之前的事情说复杂,确实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的…… 首先得说中国老兵和英国大兵之间的矛盾,打仗的过程中,英国大兵的孬种表现有目共睹……听到枪声,看见日军部队炮轰便落荒而逃,看见日军的刺刀便立即跪在地上举手投降,这实在是让中国老兵们无法组建对他们的好感。 只是在之前,鹿鸣铮在的时候,鹿鸣铮用兄弟情意和军法,用说说笑笑的方式把兄弟们对英国老兵的不满弹压下去了…… 其次,这次任务并不是什么对整体战局或者某个战役有重要的意义,这次任务的重要意义就在于能够把一个贵族的私生子救出丛林,其实从鹿鸣铮接受任务的时候,他就是排斥的,不过鹿鸣铮要指挥战斗,招呼兄弟们,他嘴上一直没有多说什么。 可别忘了,这些中国老兵都是人精,就算鹿鸣铮嘴上不说什么,但细小的动作和细微的表情都表达了他的情绪。而老兵们更是对这个操蛋的任务感到无奈。 在鹿鸣铮带领的这班兄弟中,******和羌羌的情绪是最稳定的,或者说是最克制的,他们的知道孰重孰轻,侉侉比羌羌稍微差一点,但也仅限于骂娘爆粗口。用这种方式发泄一些不满,不过也就仅限于此。苗老八和花脸猫就属于不仅情绪激烈,而且随时想挥舞老拳,暴打这些英国大兵的…… 花脸猫和苗老八之所以对约翰,包括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有很多大情绪,除了上面所说的两点。还有就是约翰的极度自负和艾伦对他们的不屑……在所谓的地下工事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约翰极度的自负让这些中国老兵第一次成了战俘…… 战俘啊! 这对于中国老兵来说就是奇耻大辱,要知道无论在平时,还是战场上,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甘愿做俘虏,即便弹尽粮绝,他们也会挥舞着刺刀和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宁可死在战场上,用死亡换来士兵的荣耀。也不会甘心被俘,一辈子背负着被俘的耻辱。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的不屑就让他们更加气愤了,老子们本来就是救你们的,你们整天装13,战斗力不行,还摆出一张臭脸……这就让老兵们无法接受了…… 当然,这些情绪在任务面前都算不上什么,忍着就是了。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倮倮。欧边花这两个好兄弟都是因为这些英国佬所牺牲的,即便他们是钢铁汉子,也是他们无法承受的悲痛…… 当鹿鸣铮在的时候,自然不会发生什么冲突,但花脸猫一个人在的时候,他就要耍点脾气。发泄发泄自己的愤懑了。 别说花脸猫只有一个人,而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是一群人…… 花脸猫虽然有个温柔的绰号,但面对自己憎恶的人从来不手软……况且他手里还有一条三八大盖…… 这条三八大盖是这支部队唯一的三八大盖…… 当羌羌带着******和侉侉去寻找鹿鸣铮和苗老八的时候,花脸猫立即成为了这支大部队的领导。 花脸猫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约翰或者巴里也好。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也好,没有把他当成这支部队的领导,但他们需要一个能够带他们走出从丛林的向导…… 在致命的丛林里向导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是最重要的,领导或者向导都不重要了,重要的绝对领导权…… 于是,花脸猫便耍起了大爷的范…… 行军吃饭统统都是花脸猫说了算,既然语言不同,那就用肢体语言沟通,花脸猫想走就朝约翰他们摆摆手,想停也是摆摆手,后来连摆手都懒的摆了,干脆自己想走就走,他们跟着就是,想停就停,反正他们能也不知道怎么继续朝前走…… 约翰自然没什么说的,对于一个只会耍酷的孬种来讲,只要能活下去比什么都强,别说这点小刺激,为了活命他都可以给小鬼子下跪磕头……巴里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只是一个生活管家,他需要做的就是把尊贵的约翰先生伺候的舒舒坦坦。但艾伦就不同了,艾伦的责任是约翰的护卫,鹿鸣铮这些中国大兵出现以后,他似乎成了摆设,而且平素约翰对有些吊儿郎当的艾伦还是很宽容的,这样艾伦就可以更加吊儿郎当。 既然尊贵的约翰先生都放任艾伦的吊儿郎当,巴里和其他人自然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导致了艾伦觉得自己很牛,谁和他斜个眼睛都会大发雷霆。 但是,鹿鸣铮这种中国老兵的出现让艾伦没有了吊儿郎当的资本,他心里的怒火一直在压抑着。 对于鹿鸣铮,艾伦还是有些敬畏的,一方面鹿鸣铮的单兵作战能力和指挥能力都超出他一大截,另一方面鹿鸣铮能从容控制手下这些如狼似虎的中国老兵,也说明了他另一个方面的彪悍能力。 鹿鸣铮在的时候,艾伦不敢怎样,也是从心里佩服,现在只剩下花脸猫一个人,他便要发威了。 况且他觉得花脸猫是仗着手里的那条三八大盖…… 况且他觉得同样吊儿郎当的花脸猫实在是太不顺眼了……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一顿老拳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虽说心里各种不舒坦,各种想让花脸猫颜面扫地,沦落成乖乖听话的小向导,但艾伦还是知道花脸猫的本事并不差,或者说花脸猫无论是拳脚上的功夫,还是打枪的本事都比其他的英国大兵要强得多,但不如他艾伦…… 不过这是艾伦的一厢情愿…… 大概极度自恋是英国人的习惯…… 即便艾伦非常自恋,一厢情愿地认为他即便不能轻而易举地打败花脸猫,但经过短暂或者稍长时间的肉搏,还是可以放翻花脸猫的。 于是,艾伦开始寻找机会…… 机会还是很好寻找的,既然花脸猫总是自顾自说停就停,说走就走,一副吊儿郎当,谁也不搭理的表情,肯定早就对他们放松了警惕。这就是艾伦的逻辑,在他看来吊儿郎当的花脸猫早就对他们放松了警惕,觉得他们不会对他怎么样,而且他还依仗着自己手里那条三八大盖,那条三八大盖可以这群人中唯一的一条三八大盖…… 总而言之,艾伦觉得夺走了苗老八手里那条三八大盖,他就可以让花脸猫俯首称臣,乖乖地做一个真正的向导。 于是,艾伦趁着花脸猫吊儿郎当地坐在树干下休息的时候,佯作无意地从他身边路过,之后飞快地朝他立在树干旁的三八大盖抓去。 但是,闭着眼睛,像是睡着的吊儿郎当的花脸猫的手却像闪电一般,赶在艾伦之前。抢走了三八大盖…… 这还没完…… 闪电般赶在艾伦之前抢走三八大盖之后,看似吊儿郎当的花脸猫忽然跃起,踢出一个势大力沉的飞脚,直接把艾伦踢翻在地。当艾伦倒在地上,正要嗷嗷叫着起来反抗的时候,花脸猫已经子弹上膛。把三八大盖的枪口对准了他。 不屑地吐了一口涂抹,花脸猫用中国话说:“你他娘的英国佬,老子的外号是叫猫,可老子可不是病猫,你以为老子睡着了,老子明白着,就知道你小子想偷袭我,是不是想抢我的枪,是不是以为老子没枪就打不过你了?告诉你。老子没枪也能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一脸惊慌的艾伦很快镇静下来,用英国话大声嚷嚷起来:“你敢开枪吗?你的枪里有几发子弹?你能杀光这里所有的吗?你如果不能杀光所有的人,你就马上放下枪,不然我保证我的士兵就在三十秒内敲碎你的脑袋!” 看到艾伦大声嚷嚷,花脸猫于是连珠炮一样继续大喊:“老子知道你们早就看我们这些兄弟不顺眼,你们这些英国佬就是白眼狼?我问问你,是谁救了你们?是谁拼死拼活把你们往林子外面带?为了救你们,我两个好兄弟都被小鬼子打死了。这笔帐怎么算?娘的,砍光你们的脑袋都换不来我那两个好兄弟!” 隐约听到附近传来了脚步声。艾伦知道那是他的战友,其他的英国大兵正在朝这边走,于是气焰愈发嚣张。艾伦对着花脸猫大喊:“马上把该死的枪拿开,以后服从我的命令,我会放你一马,不然的话。我要打断你的肋骨,砍断你的双手和双脚,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丛林里有狼吗? 这时其余的英国大兵已经围拢过来,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骇然地看着花脸猫和他枪口下的艾伦。 这些英国大兵看到颇为搞笑。而且尴尬的一幕,花脸猫用汉语大骂,艾伦用英语大骂,两个人骂声不断,却是各骂各的,谁也听不懂谁在骂什么! 显而易见的是,花脸猫觉得艾伦是在挖的他祖坟,骂他的祖宗十八代,因为国内的人就是这样。艾伦则认为花脸猫在不停威胁他,这显然是英国人的思维…… 其实艾伦在决定对花脸猫动手之前,并没有和其他的英国大兵打过招呼,因为艾伦觉得只要抢走花脸猫的三八大盖,就会让花脸猫乖乖地变成他的奴隶,变成忠实的向导。 在艾伦看来,花脸猫是那种依仗手里有条三八大盖便狐假虎威的人…… 可是,花脸猫真的和你们这些英国大兵一样吗? 这个玩笑有点开大了…… 就算手里没有三八大盖,他艾伦真的可以轻易制服花脸猫吗? 这个恐怕也不太可能…… 这一点很快就被花脸猫亲自证实了。 因为花脸猫看到了赶回来的鹿鸣铮,苗老八和羊倌之后,变得更加精神抖。 随手把手里的三八大盖丢给鹿鸣铮,花脸猫一边脱掉上衣一边说:“官长,把我拿着枪,这些英国佬看你们没在,想抢我的枪,占我的便宜,我得好好收拾他一下……老八,哪搞的歪把子……我的娘啊,羊倌兄弟你回来了,你的伤咋好的那么快……看见你,老子太高兴了,等我收拾下这个英国佬,再跟你说。” 花脸猫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鹿鸣铮这些兄弟没有出现,花脸猫必然是无所畏惧地跟艾伦斗上一斗,鹿鸣铮这些兄弟出现以后,他也不会觉得来了帮手,可以大展雄威,鹿鸣铮这些兄弟对于他只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可以放心地把三八大盖交给他们保管。 看到鹿鸣铮带着苗老八和羊倌的时候,艾伦顿时就软了…… 刚才艾伦还是邦邦硬的家伙,现在顿时就萎了…… 在艾伦看来,他的计划彻底失败了,因为花脸猫来了帮手,而且一次就来了三个,他们手里有两个拿着三八大盖,还有一挺显然是缴获日军的歪把子机枪……这样一来,如果真打起来,艾伦和他手下的英国大兵就会陷入彻底的被动,几条三八大盖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苗老八手里的歪把子机枪就足够收拾他们的了。 立即望着鹿鸣铮,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孩看到了家长,艾伦大声对鹿鸣铮说:“鹿先生,你的这名士兵太放肆,太张狂了,他竟然要打我?” 早就明白了艾伦和花脸猫之间发生了什么,鹿鸣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摆摆手,带着淡淡的微笑坐到了一旁,示意他们自己解决。 看着鹿鸣铮,有些不明所以地又看看艾伦,羊倌对鹿鸣铮说:“官长,这到底是咋回事?” “回头再跟你仔细说。”鹿鸣铮拍拍身边:“过来坐吧,歇会。他们呢,总之一句话,英国佬也是男人,男人和男人有了矛盾,咋办?拳头解决呗。” 似乎明白了一些,羊倌走过去坐在鹿鸣铮身边,他确实有点累了。 也跟着走了过去,苗老八对羊倌说:“官长说的对,合不来就用拳头砸,再合不来再用拳头砸,打不死就行了……娘的,我估计这些英国佬现在裤裆都湿了,他们想着趁咱们不在,欺负一下老猫,可是老猫是那么好欺负的?” 嘿嘿一笑,羊倌说:“咱们这一回来,英国佬就彻底尿了。” 甩掉上衣的花脸猫已经拉开了架势,分明就是要跟艾伦分个上下。 但是,艾伦还是犹豫不决,他倒不是担心自己打不过花脸猫,而是忌讳鹿鸣铮这三名中国老兵手里的家伙。 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花脸猫晃着膀子来回踱步,朝着艾伦大骂:“你他娘的,刚才不是要干死老子吗?来呀,看谁他娘的干死谁!” 看到艾伦依旧犹豫不决,鹿鸣铮再次摆摆手,再次示意他们自己解决。 其实,鹿鸣铮有自己的打算,一方面肯定是大家都看到的,鹿鸣铮希望他们的事情自己解决,男人嘛,尤其是军人,有了矛盾让别人劝架像什么样子,况且劝架之后也解决不了问题,将来还会打起来,不如现在就挥舞老拳,互相把情绪都发泄出来。 其次,鹿鸣铮早就察觉到了英国人对他们的不屑,或者说不信任,他在的时候艾伦这些英国大兵都能老老实实的,一方面是因为他能弹压住这些英国佬,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英国佬还有用,英国佬还得靠他们走出林子,摆脱身后的小鬼子。 现在小鬼子已经不见了踪迹,艾伦这些英国佬不然就猖狂起来,鹿鸣铮希望花脸猫暴打艾伦一顿,无论打得过打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英国佬知道中**人的血性,中**爷的尊严是不可侵犯的。 不过,花脸猫真的打不过艾伦吗? 鹿鸣铮对花脸猫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别看花脸猫从身高体重,或者肌肉的发达程度都不如艾伦,但鹿鸣铮挑选的这些老兵从素质上来讲,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在战场上,说身高体重肌肉块都是扯淡,在战场上比的是综合素质,比的是生死瞬间,谁能一招毙敌。 而花脸猫这样的老兵就擅长的就是一招毙敌。 想到这一点,鹿鸣铮不得不提醒花脸猫,他对花脸猫说:“老猫,痛快痛快可以,下手轻点,别让英国佬断子绝孙。” 不由嘿嘿一笑,花脸猫变化了一下进攻姿势,因为刚刚他的眼睛正在瞄着艾伦的裤裆……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老猫被殴 看到花脸猫的目光正在瞄着自己裤裆,艾伦顿时提高了警惕,把正面面对花脸猫的姿态变成了侧身拳击的姿态。 不由提高了警惕,花脸猫仔细观察着艾伦。说实话,要说搏击肉搏,花脸猫见的太多了,经历的也太多了,但他擅长的都是扑上去就玩命,三拳两脚就解决战斗的猛虎野狼一般的厮杀,这种正规的搏斗并不多。 偶尔有一些相对正式的比武,暂且叫比武吧,那也是在部队里,几个兄弟之间摔跤,掰腕子之类的,对于这种比武,只是用来消磨时间,没有人在乎所谓的输赢,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对于军人真正的本事是杀人的本事,不是摔跤掰腕子的本事,而且战友之间所谓的比武,没有人会下死手,下杀招。 真正致命的杀招才是花脸猫这样的老兵的杀手锏…… 当艾伦想趁着花脸猫闭目养神的机会,抢走他的三八大盖的时候,花脸猫就决心要好好收拾一下艾伦,他要用他一身的本事让艾伦留下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印象,那就是,即便不把他打个半残,也要废掉他一个胳膊…… 如果带着这种目的,虽说艾伦身高体壮,花脸猫也有足够的信心在短时间内放翻他,要知道类似踢蛋蛋这种动作,只要一击而中,后面就没有什么悬念了。但是,鹿鸣铮看穿了花脸猫的想法,提前提醒了他,这就让花脸猫有些畏首畏脚,不太知道该怎么对付艾伦了。 这个时候,艾伦似乎观察出来花脸猫有些犹豫,于是立即挥舞拳头冲了过去…… 艾伦所判断的,花脸猫之所以犹豫是胆怯了,但并不知道花脸猫在衡量该用什么方式去收拾他。要知道很多一招毙命的杀招是下意识用出来的,也就是看到敌人的第一反应…… 想避开第一反应,花脸猫还得琢磨一下怎么打败艾伦,又不会伤到他……这就让艾伦误以为花脸猫真的胆怯了。 仓促应战的时候。花脸猫避开了艾伦的左拳,但艾伦的右拳又砸了下来,花脸猫再次闪躲,这一次险险地避开了。只是耳朵被擦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意识到艾伦的拳击确实有两下了,花脸猫立即后退了两步,准备换一个进攻的姿势。其实,花脸猫这班兄弟。除了鹿鸣铮对拳击有稍稍的了解,这种了解也只是听说,知道有这种东西,其他的兄弟对拳击是一无所知的。 一招得手,艾伦立即挥舞着两个硕大的拳头朝花脸猫扑了过去,花脸猫还没站稳脚跟就被艾伦的刺拳打中了胸口,随后又被一记勾拳砸在了脸上。 鲜血顿时弥漫了花脸猫的脸颊,人也摔倒在地…… 羊倌有些急切地看看鹿鸣铮,鹿鸣铮倒是很镇静,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花脸猫和艾伦。 远处还有更紧张的人…… 花脸猫和艾伦发生冲突的时候,坐在远处的约翰和巴里就已经站了起来,但约翰一直没有动,一方面是巴里拽了他一下,提醒他要保持镇静,另一方面约翰也深知自己过去只能是自讨没趣,别说花脸猫不买他的账,就连艾伦在愤怒之下,也不会理会他。与其自讨没趣,倒不如假装没看见。 拽了拽约翰的胳膊。示意约翰坐下继续休息。巴里对约翰说:“约翰先生,作为一名指挥官,不需要为士兵之间的争执牵扯精力。” 本来约翰就很为难,他知道自己过去肯定只会落个没趣的结果。还会让其他英国大兵对自己更不屑,但作为指挥官,他不过去看看,似乎也说不过去。巴里的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于是约翰便缓缓坐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说起来,约翰身边有巴里这样忠诚。懂事故的管家真是万幸啊…… 如果生活方面没有巴里,护卫方面没有艾伦,尊贵的约翰先生恐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个时候花脸猫和艾伦的搏杀愈发激烈了,花脸猫被艾伦打了一个跟头,摔倒在地,花脸猫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不由笑了。 晃晃有些迷糊的脑袋,花脸猫站了起来,他低声嘀咕着:“娘的,英国佬还有两下子嘛,老子小看你了。” 其实,艾伦的本事还是有一些,不过即便艾伦有些真本事,也不至于瞬间让花脸猫狼狈落败,这只是因为花脸猫没见过拳击的套路。 似乎摸到一些门道了花脸猫连续几拳朝艾伦砸了过去,但被艾伦从容闪躲过去,别看艾伦身高体壮,步法还是很灵活的,花脸猫随后又飞起一个飞脚,直接踹向艾伦的肋下,但艾伦用胳膊一档,便化解了。 虽然艾伦呲牙咧嘴地揉着胳膊,但显然花脸猫的那记飞腿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要换了在战场上,花脸猫这一记飞腿直接就飞敌人的脑袋上,要知道花脸猫的飞腿在部队还是赫赫有名的,虽然不能说花脸猫一个飞腿出去,能把人的脑袋踢碎,但起来能让人瞬间昏迷,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而艾伦不仅避开了花脸猫这一记飞腿,挡住飞腿的胳膊好像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艾伦只是觉得胳膊发麻,用不上力气,使劲甩了几下就好了。 这才意识到艾伦真正的优势,他不仅身高体壮,手臂长,而且肌肉结实,具有很强的抗击打能力,花脸猫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既然鹿鸣铮都说了,不能下死手,艾伦又有这么多的优势,花脸猫自己看起来毫无优势可言,那也只有用这个法子了。 于是花脸猫又一次使用了飞脚,不过这个飞脚不是踢向艾伦的脑袋,而是他的右腿的外侧。 以艾伦的抗击打能力来讲,这点打击实在是小意思,根本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要说正规的肉搏,或者比武,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里,也许只有******可以从容放翻艾伦,不过******不在这儿…… 既然花脸猫的飞腿没有对自己造成影响,艾伦便趁势冲过过去,又是一拳砸在了花脸猫的肩膀。 不仅身高臂长,抗击能力强,艾伦的拳头也是硕大硕大的,一拳砸一下,花脸猫又一次摔倒。 站在四周的其他英国大兵顿时发出一阵哄笑,随后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其实,这些英国大兵和艾伦一样,对花脸猫,尤其是后来赶到的鹿鸣铮,苗老八和羊倌还是颇为忌惮的,首先鹿鸣铮这班兄弟手里都捏着家伙,那是喷火就要人命的家伙,另一方面,自然是多次的合作,亲眼见证了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的指挥能力,配合能力,还有彪悍的战斗力。 所以,花脸猫第一次被艾伦打倒的时候,其他的英国大兵只是偷偷朝鹿鸣铮那边看了看,并没有发出笑声,他们担心笑声会激怒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 但是,从花脸猫第一次被艾伦打倒,满脸是血的站起来,直到第二次被艾伦打倒,鹿鸣铮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并没有把艾伦和花脸猫的肉搏,看成是中英双方的矛盾的演变,所以当花脸猫再次被艾伦打倒的时候,他们立即开始哄笑…… 不过,这些英国大兵还是有些忌惮,他们的在哄笑之余的掌声是稀稀拉拉的…… 虽然离得较远,看不到艾伦和花脸猫的较量谁占了上风,但约翰和巴里可以通过英国大兵们的哄笑声猜测到艾伦已经占据了主动。 所以,约翰便安心地靠在树干上,开始闭目养神了。 依旧是毫不在意地站起身,连身上的泥土都懒的拍打,花脸猫再次朝艾伦冲了过去,这一次花脸猫还是右腿的外侧。 依旧是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艾伦也飞起一脚,把花脸猫踢翻在地。 于是,其他英国大兵的哄笑声更大了,激烈的掌声也肆无忌惮地响了起来。 再次爬起,带着无所谓的表情站起来,又一次朝着艾伦冲了过去。 又是飞腿踢在艾伦右腿的外侧…… 这一次,艾伦的拳头又砸了在花脸猫的脸上,花脸猫直接被砸飞了出去…… 鼻子似乎都被打歪了,鼻血横流自然不必说了,花脸猫站起身的时候已经变成一个血葫芦…… 猛地站起身,鹿鸣铮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看到鹿鸣铮起身,苗老八和羊倌也都站起身,羊倌还把身边的三八大盖抄在了手里…… 其实用眼角的余光盯着鹿鸣着这三名中国老兵,他担心的自然是鹿鸣铮这些人兄弟情深,如果是这样,群殴他还算是轻的,搞不好要用轻机枪把他打成筛子。 不光是艾伦,站在四周观战的英国大兵们立即作鸟兽散…… 要说起来,鹿鸣铮和花脸猫这些中国老兵在兼顾军纪的同时,是非常看重兄弟情意的,但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就是相反的例子,其他的英国大兵担心鹿鸣铮带着羊倌,苗老八群殴艾伦,立即远远地跑开,不仅是担心溅自己一身血,还担心流弹伤到自己。 并没有太过激的举动,鹿鸣铮只是对着花脸猫大喊:“老猫,不下死手可以,也用不着这么让着他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轮番飞脚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用力甩了甩,花脸猫在和艾伦肉搏开始之后,第一次开口对鹿鸣铮说:“官长,闹着玩嘛,慢慢来,就我这皮糙肉厚的,扛得住。,” 于是,鹿鸣铮便坐了下来,苗老八和羊倌也坐了下来。他们当然了解花脸猫的本事,肉搏的本事,杀人的本事,包括抗击打能力都很了解。 虽说艾伦有着极强的抗击打能力,但花脸猫也是从枪林弹雨,肉搏拼刺中活下来的老兵,他肌肉的强度和抗击打能力也是非常彪悍的。 后面的情况似乎变成了异常虐战,虽说花脸猫的飞腿一次次踢在艾伦右腿外侧,但他一次次被艾伦打倒,他脸上的血越来越多,手臂,前胸,双腿都受到了重击…… 即便这样,花脸猫依旧是从容不迫,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次次地爬起来……冲过去,用飞腿猛踢艾伦右腿的右侧…… 记不清是十七次,还是十八次的摔倒,花脸猫从容地从地上爬起来的次数越多,给观战的其他英国大兵的震撼越大,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给艾伦喝彩和鼓掌……在这个时候,胜负的天平似乎已经倾斜了,花脸猫逐渐获得了这些英国大兵的尊重…… 相对于频频打倒花脸猫的艾伦来讲,倔强不服输的花脸猫在最开始爬起来几次的时候,已经赢得了英国大兵们的怜悯,如果换在平时他们肯定会走过去,拉开艾伦,扶起花脸猫,把这场肉搏当做一场没有输赢的比赛,毕竟在肉搏的时候,除了力量和技巧的胜利。人的意志的胜利也会赢得人的尊重。 但英国大兵们却没有上前阻止艾伦,扶起花脸猫,并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而是花脸猫在一次次摔倒,爬起来的时候,虽然看似带着无所谓的表情。但他目光却像锥子一样,闪烁着逼人的寒光,那分明是一种霸道的杀气…… 同样受到震撼的还有艾伦,艾伦的拳头都打疼了,但花脸猫却依旧顽强的像一头倔驴。前几次艾伦打倒花脸猫的时候,确实是很得意的,而且当花脸猫爬起来,又被他打倒的时候,他是很享受这个过程的。人都是虚荣的,听到喝彩声和鼓掌声,艾伦还是很兴奋的。 可是,当花脸猫一次次爬起来,带着逼人的杀气爬起来的时候,其他英国大兵的喝彩声和掌声停下来的时候,艾伦有些底气不足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抗打的人。更没见过性格这么坚韧的人……而且他深知,每次花脸猫被他打倒。都是在积累他们的仇恨,准备偷走花脸猫的三八大盖的时候,艾伦不过是觉得只要拿走了花脸猫的三八大盖,他就会屈服,老老实实地做一个向导…… 可是艾伦错了…… 后来艾伦觉得他可以用拳击的方式教训一下花脸猫,尤其当其他的英国大兵围过来的时候。他觉得即可以教训一下花脸猫,又可在战友门前显摆一下,甚至可以在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面前显摆一下…… 可是艾伦又错了…… 现在虽说艾伦已经多次打倒了花脸猫,可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虽说没有上前帮忙,但他肯定不能无休止地打下去。更不可能打死他。艾伦现在非常确定,只要打不死花脸猫,在丛林这段时间,花脸猫一定会寻找各种机会报复他,会打他的黑拳,甚至可能打他的黑枪,他很有可能就走不出这片丛林了…… 可是现在已经艾伦衣襟骑虎难下,如果艾伦这个时候停下来,花脸猫势必会反扑,失败的就是他,可是他不停下来,花脸猫一次次爬起来,他也会进入被动的情况,他算是看清楚了,他的拳头再硬,也硬不过花脸猫的骨头…… 不过,现在艾伦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问题更加严重…… 那就是,艾伦发现自己的右腿开始肿胀,痛疼,而且这种痛疼越来越厉害,他的脚步开始拖沓了…… 这个时候,艾伦才意识到花脸猫的用意,花脸猫既然不能用致命的杀招一下就放翻艾伦,把他打成残废,或者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就只能用一种笨拙的法子去寻找艾伦的破绽…… 在花脸猫面前,艾伦几乎没有什么破绽的,他身高臂长,而且擅长拳击,完全可以用拳击这种花脸猫不熟悉的搏击方式,一次次打倒花脸猫。 但是没有破绽,花脸猫自己找到了破绽。 即便艾伦的抗击打能力超强,他的肌肉非常强健,可那也耐不住花脸猫的十几记飞脚,要知道花脸猫的飞脚可是势大力沉的…… 开始的时候,艾伦被花脸猫的飞脚提到右侧大腿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十几记飞脚把他的右侧大腿踢得肿胀,开始迈不开步子,这就让他的拳击彻底散架了…… 要知道,无论艾伦的拳头有多硬,没有灵活的步法配合,那也等于零。 而花脸猫要的就是这个。 花脸猫的绰号真不是盖的,他像是一只灵猫,他开始绕着艾伦绕着圈跑…… 在花脸猫绕着艾伦来回绕圈跑的时候,鹿鸣铮已经看懂了花脸猫的战术,不由地笑了出来。 很惊讶地看着鹿鸣铮,苗老八和羊倌都很奇怪,花脸猫已经被打成血淋淋的猫了,鹿鸣铮怎么还笑得出来。 好奇地看着鹿鸣铮,羊倌对鹿鸣铮说:“官长,你傻笑啥呢?” 知道羊倌和苗老八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于是鹿鸣铮慢悠悠地说:“以前我见过一个车把式,据说没有他驯不了的马,有一次有一匹马所有的车把式都治不了,给它套上车,它就那么待着,一动也不动。都没办法了,所以呢,就把这个车把式找去了,这个车把式也不着急,坐在马车上用马鞭,不轻不重地敲打马屁股,他敲都是同一个地方,不到两个时辰,马受不了了,你们想啊,就算是马鞭子,连续不断敲了两个时辰,把肉都给敲熟了。” 饶有兴趣地点点头,苗老八说:“那后来呢?” 干咳了一声,鹿鸣铮说:“哪还有什么后来呀,只要车把式用辫子一点马屁股,那匹马就乖乖的了,让停就停,让走就走。” 不由哈哈大笑,羊倌说:“这个英国大洋马已经被老猫敲熟了。” 此时,艾伦的右腿越来越笨拙,而绕着他来回奔跑的花脸猫像是灵猫一样,越来越灵活了。花脸猫最开始围着艾伦来回跑的时候,艾伦还能勉强拖着笨拙麻木的右腿来回转身,但花脸猫越跑越快,艾伦彻底跟不上了。 羊倌看出门道,说出艾伦这匹英国大洋马被老猫敲熟的时候,也正是花脸猫转到艾伦身后,而艾伦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转过身的时候…… 于是,花脸猫凶狠的一拳便砸了过去,这一拳正砸在艾伦的后脑上…… 顿时觉得天昏地暗,艾伦扑通一下扑倒在地…… 松了一口气,这是因为自己的目的终于打倒了,在付出了十七,八个跟头和满脸的鲜血之后,花脸猫终于成功反击! 不由哈哈大笑,苗老八第一个开始拍巴掌,羊倌和鹿鸣铮都跟着拍了起来。 显然非常不甘心,刚刚绝对优势还是自己的,怎么瞬间优势就转变没了?艾伦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不过他的右腿不争气地开始剧痛。 等到疼得呲牙咧嘴的艾伦站好,花脸猫便猛然发起进攻,连续两个勾拳,放倒了艾伦…… 不甘心的情绪显然减弱了一些,艾伦又一次站了起来,他的右腿更疼了,而且头好像也被打肿了,而且头痛欲裂…… 再次等到神情恍惚的艾伦站好,根本没有受到伤痛影响的花脸猫用一记飞脚踢倒了艾伦…… 不得不说的是,艾伦的抗击打能力确实太牛了…… 寻常人若是挨了花脸猫这么一下,必然会昏厥过去,但艾伦只是像喝醉的驴一样,摇摇晃晃地甩着脑袋趴在地上。 这一次艾伦的脸上见血了,花脸猫显然就是要他红光满面…… 朝艾伦招招手,示意他站起来,但艾伦还处于半昏迷状态,于是花脸猫干脆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别他娘的耍赖,老子还没完事呢!” 艾伦还算争气,在花脸猫的拉扯下,勉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等他站稳,花脸猫便拉开架势,高高跃起,对着他的脸,又是一记飞腿…… 艾伦又一次地倒下了,不过超牛的抗击打能力让他还是没有昏过去,或许只是花脸猫没有用那么大力气,想多玩一会老鼠戏猫的游戏…… “来来来,天还没黑呢,你他娘的睡个啥。”花脸猫说着,又把艾伦拽了起来。 这一次艾伦像是没有了意识,摇摆着身体,却怎么也站不稳…… 于是,花脸猫抓紧时间,趁着他松开手,艾伦还没倒下的瞬间,又是一记飞脚……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反击成功 这一记飞脚,花脸猫必然没有用上全力,不然艾伦的脸就会烂成石榴…… 不过这记飞脚足以让艾伦来个满脸桃花开…… 其他的几名英国大兵立即围拢过来,那架势分明是拉开艾伦…… 猛地站起身,哗啦一声拉上强壮,羊倌不由分说,就把三八大盖的枪口对准了这些英国大兵…… 相比起来,苗老八的动作稍微缓慢了一些,但他的动作更有震慑力,因为他把歪把子机枪端了起来,对准了这些英国大兵…… 原本也是只是花脸猫这样暴打艾伦有些过分,或者说觉得太过残忍,所以其他的英国大兵才会走过去,想拉开花脸猫…… 但是,其他的英国大兵没想到,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反应会这么大,不光是阳光拿起了手里的三八大盖,苗老八端起了歪把子机枪,就连想来稳健的鹿鸣铮都拿起了枪…… 于是,其他的英国大兵立即停下脚步,有些胆怯地看着鹿鸣铮这三名中国老兵…… 可是既然迈出了步子,也就不要再退回去,况且这些英国大兵真的担心艾伦被花脸猫打死…… 于是,一名英国大兵对鹿鸣铮说:“鹿先生,艾伦先生和这些猫先生的较量是不是可以停止了?” 听到这名英国大兵把花脸猫叫做猫先生,鹿鸣铮差点笑出了声音,但他还是一脸冰冷地说:“他们的事情交给他们解决好了。” 鹿鸣铮的话算是温和的,可也是最严厉的警告,那意思就是说,他们打架,我们都没帮忙,你们也别想帮忙,要不然咱们群殴试试…… 或者说,鹿鸣铮的话有另外一种含义,那就是,艾伦这个英国大兵已经把花脸猫打得满脸是血。像个烂葫芦一样,现在花脸猫好不容易扳回了劣势,刚打了艾伦几下,你们就想拉架? 这不叫拉架。应该叫拉偏架吧? 这是英国大兵们所能想到的,但在花脸猫和羊倌这些熟悉鹿鸣铮的兄弟来说,他们非常清楚鹿鸣铮的想法,一方面鹿鸣铮要让花脸猫把刚才的拳头都捞回来,另一方面。鹿鸣铮主要是想给花脸猫,也就是自己的兄弟们出口气。 凭什么,我鹿鸣铮在的时候,艾伦你们这些英国大兵就装的跟乖乖猫一样,或者说当我鹿鸣铮和大部分兄弟都在的时候,艾伦你们这些英国大兵都表现得那么配合,那么愿意服从指挥,但我鹿鸣铮不在,大部分兄弟不在的时候,你就跟花脸猫单挑? 从身高体重和力量等外在的方面看来。除了羌羌和侉侉身材比较矮小之外,就是花脸猫了,如果当鹿鸣铮不再,或者大部分中国老兵不在时候,鹿鸣铮留下的唯一率领大部分的人是******,艾伦向******发起了挑战,那鹿鸣铮也不会说什么,现在这种程度是刚刚好的,自己的兄弟虽说了吃了一些亏,但艾伦还是败了。英国大兵败了就好了,以后不要招惹我这些兄弟,尊重我这些兄弟就是了…… 可是,艾伦发起挑战的偏偏是身体相对瘦弱的花脸猫。这不免让鹿鸣铮感到了不爽,而且是非常的不爽,你艾伦摆明了是想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欺负我的兄弟们…… 而且,就算是欺负,你也得能欺负的了,现在的情况是。艾伦不仅没有被花脸猫欺负,反而让花脸猫反败为胜了,所以,鹿鸣铮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让花脸猫把吃过的亏捞回来,而且要双倍,甚至是几倍地捞回来。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花脸猫杀人的功夫,更见过花脸猫的飞腿的本事,鹿鸣铮非常清楚,花脸猫没有用尽全力去踢艾伦,不然艾伦的抗击打能力再强,早就被花脸猫踢废了,甚至踢断了气。 而且,鹿鸣铮还很了解花脸猫,他知道花脸猫心里的气没有发泄出来,既然花脸猫心里的气还没有发泄出来,那就继续发泄,憋在心里岂不是会被憋坏了? 换个角度来说,鹿鸣铮心里的愤怒也没有完全发泄出来,你艾伦把花脸猫打成了血葫芦,花脸猫也把你艾伦打成了血葫芦,我的气就发泄出来了? 起码要花脸猫把你艾伦打成两个血葫芦的怂样子吧? 两个血葫芦是什么样,鹿鸣铮没有概念,但是他知道,花脸猫应该继续。 花脸猫也是这么做的,继续,继续…… 当艾伦倒在地上,只是看起来精神恍惚,其实只是被打懵了,一会就能缓过来,别忘了艾伦可以拥有超强抗击打能力的,所以花脸猫要还是继续殴打,花脸猫和鹿鸣铮的想法是一样的,既然艾伦把他打成了血葫芦,他肯定要把艾伦打成两个血葫芦…… 当然,花脸猫也不知道,两个血葫芦是什么概念,总之让要让艾伦流出的血更多一点才是…… 于是,当试图上前阻止花脸猫的英国大兵们停下脚步的时候,或者说当鹿鸣铮这三名中国老兵用枪杆子逼迫着这些英国大兵停下脚步的时候,花脸猫便又一次挥舞了老拳。 揪起艾伦的衣领,花脸猫的拳头缓慢而急促地落在了艾伦的脸上,说缓慢是因为花脸猫举起拳头选择艾伦脸上部位的时候是缓慢的,但拳头落去时候,绝对是迅猛是力道十足的。 也未必是力道十足吧…… 应该说,花脸猫掌握的力道十足是刚好可以把艾伦打得鲜血横流,但不至于伤筋动骨…… 不过鼻梁和眉骨的损伤自然是有的,花脸猫的拳头再厉害也不至于只打脸上的皮肉,而打不到骨头。 虽说最初的时候,当艾伦试图趁着花脸猫想偷走他的三八大盖,花脸猫的怒火被撩拨起来的时候,花脸猫就是********就要艾伦单挑,不管是死是活,花脸猫都要和艾伦拼命,但这种拼命是绝对需要鹿鸣铮,羊倌,或者苗老八来助拳的。 有人帮忙,还叫单挑吗? 即便鹿鸣铮这三个兄弟想给他帮忙,花脸猫也绝对不要的,他甚至还会翻脸,而对于鹿鸣铮这三个兄弟来说,他们也不会上前帮忙,男人之间的打架,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赢得有多光彩,输的有多惨烈,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羞辱…… 所谓的羞辱不仅是打赢了到处吹牛,对被打败的人不屑一顾,也是打败的人没有说软话,没有跪地求饶,更是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打败了对方,有人帮忙,那叫单挑吗?那叫群殴! 不过,当其他英国大兵冲过来的时候,花脸猫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首先他们来拉偏架,自然会影响他的反击,他的反击才刚刚开始啊…… 所以,当鹿鸣铮这三个兄弟二话不说,站起身,抓起各种枪械的时候,花脸猫还是有一种自豪感的,帮着自己打架,尤其单挑的时候,那是一种自豪,毕竟自己的兄弟担心自己受欺负,来帮他,是好事,但那种兄弟未必是最好的兄弟。 最好的兄弟是什么? 最好的兄弟当然不会容忍别人欺负你,但最好的兄弟起码是了解你的,鹿鸣铮这三个兄弟就是非常了解花脸猫的,他们按照以往花脸猫在战场上的表现来衡量,他打败艾伦是没有问题,即便不使用杀招,可能会慢一点,但胜利绝对是属于他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最好的兄弟绝对是要维护花脸猫的尊严,平时开玩笑归开玩笑,但决不会开一些有伤面子的话,这是一方面,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不去帮忙,但也不是绝对不帮忙,不帮忙就是鹿鸣铮这些兄弟知道花脸猫不愿意落下群殴艾伦的口实,他要自己打败艾伦,不是绝对不帮忙的意思就是,当其他的英国大兵想过来拉偏架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挺身而出。 所有花脸猫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的体会到有兄弟真他娘舒坦的感觉…… 一拳下去,艾伦满脸开花…… 第二拳下去,艾伦花开满脸…… 第三拳下去,艾伦到处都开了红艳艳的花 用力拎着艾伦的衣领,因为艾伦已经没有力气了,像死猪一样瘫软着,当然可能是艾伦明知自己无力反抗,故意做出这种样子。 要知道,艾伦放在部队里是兵痞,放在英国的农场里,那也是一个泼皮。 对于泼皮来讲,最擅长的不仅是怎么欺负人,而且擅长面对强大对手,无力反抗的时候怎么装怂。 花脸猫不得不停下用拳头猛击艾伦的脑袋,因为艾伦的脑袋不光是变成了血葫芦,耳朵,鼻子,下巴都肿了起来,像是个惨不忍睹的气球。 不得不仔细审视,以便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但花脸猫还是在艾伦脸上找不到一块没有淤青,或者出血的地方,他实在是开发一些新的沃土…… 这个时候,约翰带着巴里从远处走了过来。 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约翰故作惊讶地对鹿鸣铮:“鹿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有受伤吧?” 皮笑肉不笑地约翰笑了笑,算是打过了照顾,鹿鸣铮依旧看着正在暴打艾伦的花脸猫。 鹿鸣铮可以忍得住,但苗老八便忍不住了,他低声骂了一句:“装他娘的什么孙子,早就看见了咱们回来了在,这会才过来。” 还是羊倌看得明白,羊倌说:“他不是过来欢迎官长的,他是来拉架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获得主动 又是装作毫不知情地朝艾伦和花脸猫那边望了一眼,自然是看见血葫芦一般的花脸猫,正提着拳头猛砸艾伦,而艾伦已经变成了两个血葫芦的模样。约翰故作惊讶地说:“鹿长官,他们在干什么?” 约翰一次又一次地装傻,鹿鸣铮也只有装傻,他还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还是很好说话的,既然是艾伦的不对,他想偷花脸猫的三八大盖,从此镇压住花脸猫,那你约翰就别装傻了,你就替艾伦说些道歉的话,哪怕不是直接说艾伦不对,说一些艾伦也是跟花脸猫闹着玩,现在没有小鬼子追击的压力了,艾伦这个人比较喜欢和老兵切磋一下,差不多就行,这些嘴边的话难道还不会说吗? 大概是因为约翰是个尊贵的贵族,或者说尊贵的贵族的私生子,只会装腔作势地打官腔,那好啊,你约翰可以继续打你官腔,你有官腔,我鹿鸣铮有沉默,你用官腔来,我用沉默对付你,你打官腔的时间越长,艾伦遭得罪越多,看谁难受。 可是,尊贵的约翰先生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见鹿鸣铮不搭理他,苗老八梗更是连正眼都不看他,于是对羊倌说:“你也是和鹿长官在一起的吧?是鹿长官的指挥的士兵吗?” 这真是最无聊,最能浪费时间的搭讪…… 要知道,这些中国老兵里,只有鹿鸣铮会英语,苗老八和羊倌连一句英语都听不懂,而且到这个时候,就算能听懂英语,也会装作不懂。 看到约翰哈巴狗一样朝他说话,阳光不明所以地对鹿鸣铮说:“官长,那个就是咱们要保护的人吧?” “对,那就是尊贵的约翰先生。”鹿鸣铮目光一直停留在正在殴打艾伦的花脸猫身上,鹿鸣铮对羊倌说:“这个英国佬想给艾伦求情。又不会说话,乱七八糟地跟咱们套交情呢,别搭理他。” 原本就没想给约翰什么好脸,尤其是听说自己的两个好兄弟欧边花和倮倮都是为了救约翰这个英国贵族的私生子才死的。听了鹿鸣铮的话。羊倌故意摆出一张臭脸,只是朝艾伦和花脸猫望去,对约翰一点反应都没有。 分明看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而约翰又真的不会和人沟通,尤其不会和鹿鸣铮这样的中国老兵沟通。毕竟和中国人打过很多交道。巴里便立即走到鹿鸣铮面前,对鹿鸣铮说:“鹿先生,艾伦是个鲁莽的人,他总是希望他是人群中最强壮的那一个,或者说他试图证明自己是人群中最强壮那个,也许你们中国人把这种情况叫做挑衅,不过艾伦还是个善良的人,是个优秀的战士,他在战斗中的表现,你也看到了。现在他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教训,你看是不是让你的士兵停下来?” 撇撇嘴,鹿鸣铮对巴里说:“巴里先生,我们的想法是一样,艾伦确实应该受到一些教训,但是我觉得到现在为止,这些教训还是不够,我的士兵不仅是在教训艾伦,他也希望所有英国的士兵懂得尊重我们,我们是你的盟友。是在激烈的战斗中可以并肩作战的战友,他们的行为太不礼貌了,不是对战友的亲密行为。” 顿时变得哑口无言,但巴里毕竟还是熟悉人情世故。很快便明白过来,于是快步走到约翰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这些话鹿鸣铮没有听到,但即便他没听到,他也知道巴里在说服约翰,不。应该说巴里在教约翰怎么和鹿鸣铮这样的中国老兵沟通。 听到巴里的话,约翰皱了皱眉头,显然他不是因为不想按照巴里教给他的话去说,就是因为他觉得说这样的话有**份。 尊贵的约翰先生啊……身处到处都是死亡危机的丛林,还有后面大批的日军追兵,没有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他们连个全尸都落不下…… 哪怕真的看不起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暂时说点违心的话又怎么了? 这时巴里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被鹿鸣铮听到了。 鹿鸣铮清晰听到巴里对约翰说,你这样做,以后艾伦会对你真正的服从命令。 确实,不管巴里说了什么,他的目的是让约翰对鹿鸣铮说一些软话,这些软话只要能让花脸猫停下来,不知道花脸猫心思的艾伦,以为花脸猫真的要打死他的艾伦便会从此对约翰感恩戴德,那可是把他从死神手里就出来的啊…… 低头思索了片刻,约翰终于想通了,他走到鹿鸣铮面前,对鹿鸣铮说:“鹿长官,你的士兵和艾伦的矛盾,虽然是两个士兵的矛盾,我作为英军的指挥官,应该和你一样,保持中立,让他们自己解决问题,但是我们现在身处险境,这种友谊的较量应该放在以后,不然会让他们损失大量的体力。我觉得友谊的较量应该停下来,我保证以后会约束我的士兵,不会再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艾伦把花脸猫打成了血葫芦,这叫友谊的较量? 不管这些了,鹿鸣铮也没心思去咬文嚼字,于是鹿鸣铮朝约翰点点头:“约翰先生,你说的对,士兵之间的矛盾我们确实不合适出面,尤其像您这样的身份,不过既然您开口,我一定照办。我相信你一定会遵守承诺,约束你的部下。” 忙不迭地点头,约翰对鹿鸣铮说:“当然,当然,我一定遵守承诺。” 当鹿鸣铮朝正在殴打艾伦的花脸猫走过去的时候,约翰的脸上竟然露出了隐隐的笑意,他是在觉得艾伦从此会他言听计从,而且鹿鸣铮刚才的话也让他听得非常舒服,鹿鸣铮说他开口,他鹿鸣铮一定照办…… 这不过是寻常的恭维话…… 最熟悉约翰的必然是巴里,把约翰的笑容看在眼中,巴里不由叹口气,他也觉得这位尊贵的约翰先生太好骗了,鹿鸣铮只所以没有要求花脸猫停手,之所以在他去求情的时候没有理会,在约翰真正去求情的时候才答应下来。 这还不明白吗? 花脸猫用他的拳头教训了艾伦,让艾伦和其他的英国大兵都不敢对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有什么不尊重,或者挑衅的行为,而鹿鸣铮则用他的话,教训了约翰,警告他不要再有任何对中国老兵不敬的行为。 巴里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他真的不该带约翰走过来,原本是花脸猫和艾伦之间的私人恩怨,现在鹿鸣铮成功利用了这种恩怨,把所有的英国人推到了劣势的一边。 可是,巴里怎么会知道花脸猫和鹿鸣铮的心思,他真的以为花脸猫要打死艾伦,看那血淋淋的场面和花脸猫满脸的杀气就知道了。毕竟艾伦是这些英国大兵带头的人,而且这些英国人中间,除了巴里,只有艾伦还算忠诚,如果艾伦真的被花脸猫打死了,那么剩下的英国大兵便不再会服从约翰的指挥,或者说全心全力地保护约翰,那个时候约翰只能把生还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中国老兵身上…… 不过,巴里很快就觉得约翰虽然处于绝对劣势,但还算是划算的,毕竟艾伦还能活下来,这样的话,他们还是相对安全的,即便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全部阵亡,还有艾伦指挥的英国大兵呢。 无论是不是这样,既然事实已经是这样,巴里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了。 当鹿鸣铮走到花脸猫的身边的时候,花脸猫也准备停止殴打艾伦了,一方面是因为艾伦已经变成了两个血葫芦,没有地方可以下拳了,他的脸可以说真的是体无完肤了,另一方面花脸猫也觉得不能再打了,即便艾伦有着超强的抗击打能力,这一轮番的殴打下来,艾伦也吃不消了。 花脸猫总不至于,真的把艾伦打死吧…… 但是,花脸猫是需要一个台阶的,虽说艾伦被他打成了两个血葫芦,但他也被艾伦打成了一个血葫芦……就这么停手,总是有些没有捞回本钱,所以鹿鸣铮走过来的时候,他的台阶也来了。 在花脸猫的肩膀上拍了拍,鹿鸣铮对花脸猫说:“差不多了,兄弟,你累了,歇会吧。” 巴里自然听得懂鹿鸣铮的话,他的脸上有些不自然,鹿鸣铮确实有些不给这些尊贵的英国人面子,竟然说花脸猫累了,该歇歇了,难道不是他快把艾伦打死了,该停手了吗? 甩了甩已经打得有些红肿的拳头,花脸猫有些不解气地朝远处走去。 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双眼已经肿得只剩下一条缝隙的艾伦,鹿鸣铮便对附近的其他英国大兵摆摆手,示意他们过来照顾一下艾伦。 但其他的英国大兵显然对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还有些忌惮,而且花脸猫的杀死对他们造成的震慑还在,只是互相看看,并没有朝艾伦走去。 倒是约翰迅速朝艾伦跑了过去,并且蹲在地上,把他扶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羌羌被围 所有人都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半昏迷状态艾伦真的觉得花脸猫要用老拳把他打死,所以当他恍恍惚惚地被约翰扶着坐起来,用力眯缝着眼睛看到约翰那个瞬间,真的像是看到了救世的耶稣一般…… 艾伦的头基本上已经被花脸猫打成了猪头,原本很大的眼睛也变成了眯缝眼,两处眉骨都被打裂了,英国人引以为傲的鼻梁也被打塌了,脸颊自然是又红又肿,被打破的嘴唇一直在流血,牙齿也被打掉了几个…… 除了身体上伤痛,艾伦最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败在了一个中国老兵手,这还不算,如果是******这种身强体壮的大汉也就算了,他偏偏被花脸猫打成了这个狼狈的样子,而花脸猫看起来像是鹿鸣铮这群中国老兵中最弱的一个…… 满腔的懊恼和委屈,同时化成了泪水,从艾伦的眯缝眼里流了出来,艾伦还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但他显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顿时觉得自己确实变成了拯救世界的耶稣,而且还觉得自己头上闪耀着金色的光环,约翰不仅被自己感动了,更被艾伦感动了,试想一下,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平时是桀骜不驯的,忽然在最惨的时候,对着自己流下的眼泪,那种感觉真的是自尊心,自信心超级爆棚…… 安慰地拍打着艾伦的后背,约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许这样默默的安慰才是最好的安慰。 扭头朝花脸猫望去,约翰发现花脸猫像没事人一样…… 随手从旁边的大树上抓了几把树叶,花脸猫满不在乎地用树叶一边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跟羊倌聊天。花脸猫对羊倌说:“我说兄弟,按照你的伤势,不该这么快就好了,说说,快跟我说说,你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羊倌对花脸猫说:“这么说,还真是灵丹妙药,就你这伤,只要吃了。不出一个上午就全好了。” 把沾血的树叶丢在一旁,花脸猫撇撇嘴:“我这算什么伤,是小狗咬的,是驴踢的。” 既然花脸猫把艾伦打趴下了,也没有必要再讨论这些事情了。而且就算想讨论,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毕竟艾伦还在那边惨兮兮地流眼泪呢。苗老八对花脸猫说:“别听羊倌瞎扯了,我和长官看过他的伤口了,克钦族的草药确实是治疗外伤的灵丹妙药,可是羊倌伤得那么重,虽说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事了,里面还没好利索呢。” 还是想逞强,羊倌对花脸猫说:“别听他胡说八道,我都好了。能跑能跳,还能杀鬼子。不信,你问老八,我是不是杀鬼子了。” “杀了杀了,鬼子肯定是杀了,还救了我和官长。”苗老八看看阳光,撇撇嘴之后对花脸猫说:“要不是羊倌兄弟,我和官长可能就交代了,我们被小鬼子给围在一个峡谷里了。不过话说回来,羊倌能杀鬼子是不错。那都是硬撑的,伤还是没彻底好呢。” 顺手抓起一把泥土,朝苗老八扬了过去,羊倌对花脸猫说:“别听他的。能跑能跳能杀鬼子就行,管他好没好利索呢。” 看着花脸猫得胜归来,羊倌和苗老八心里都很高兴,苗老八也早就想教训教训这些眼高手低,不可一世的英国佬了。不过花脸猫更高兴,一方面他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把艾伦痛打了一顿,这也算是给兄弟们出了一口恶气,另外,花脸猫看到羊倌这么快归队,那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看着花脸猫和羊倌,苗老八聊的这么开心,而且他行动自如,看起来不像受了什么严重的伤,于是鹿鸣铮来到了约翰身边,也就是站在艾伦面前。 用眯缝眼看到了鹿鸣铮,艾伦被吓得浑身颤抖,连忙坐在地上后退,曾经不可一世的艾伦显然被花脸猫打疯了,更吓疯了,看到中国老兵就会心生寒意。 没有任何情绪地笑了笑,鹿鸣铮对约翰说:“约翰先生,你应该见识我的士兵的作战能力,他们绝对能够在三拳两脚之间让任何人瘫痪,或者变成终生残疾。” 亲眼见过鹿鸣铮,花脸猫这些中国老兵面对穷凶极恶的小鬼子的时候表现出的惊人的战斗力,约翰不得不点头说:“是的,鹿先生,这里的每个人都目睹过你和你的士兵的卓越的战斗能力。” 低头审视着艾伦,鹿鸣铮对约翰说:“所以说,我的士兵还是对艾伦先生手下留情了。” 不由苦笑着看着艾伦,在约翰看来,现在艾伦的状态已经是半个废人了,即便不会留下残疾,将来也会变成丑八怪。约翰当然不在乎艾伦将来会变成丑八怪还是帅哥猛男,他所在乎的是在离开丛林之前,艾伦是否还有战斗力,是否还能向以往一样,站在他身边,保护他的安危。 似乎看穿了约翰的心事,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鹿鸣铮对约翰说:“放心吧,约翰先生,我的士兵不会因为小小的矛盾给艾伦先生造成太大的伤害,他现在受的伤都是皮外伤,我相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痊愈了,不过他的腿在未来的几天可能不太灵便。” 不由地喜上眉梢,这是约翰最想看到的情况,如果他拉下脸皮,救下的是一个废人艾伦,那和死人艾伦,对他来说是没有什么两样的。约翰连连点头说:“太好了,那可太好了。” 从花脸猫和艾伦开始肉搏开始,一直到把花脸猫从艾伦身边拉开,鹿鸣铮一直没有和艾伦说话。 这是为什么? 这显然是一种警告,鹿鸣铮不仅用这种警告,去提醒艾伦,他是赞同花脸猫教训他的,而且要警告他,这是第一次警告,这次警告显然是很轻的,下一次警告就未必是这样了,下一次,也许他会丢掉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甚至是生命。 不过鹿鸣铮还是和艾伦说了一句话…… 在转身离开之前,鹿鸣铮对艾伦说:“将来的几天,你在睡觉的时候不要脱掉裤子。” 眯缝着眼镜的艾伦显然愣了一下,在丛林中,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没有谁像在自己家里,或者高档酒店一般,还要脱掉裤子,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但艾伦很快就明白了。 花脸猫的飞脚向来威力极大,虽说在和艾伦肉搏的时候,他没有用尽全力,但十几个飞脚还是落在了艾伦的右腿外侧,这也直接导致了艾伦右腿发麻发酸,行动不便,从而被花脸猫一顿痛打。 现在艾伦明白了,他不仅明白了鹿鸣铮这句话的用意,是在警告他,同时也明白了花脸猫为什么一直用飞腿去踢他的右腿外侧。鹿鸣铮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艾伦的右腿外侧挨了花脸猫十几个飞脚,现在已经肿得厉害了,接下来的几天他的右腿显然会肿的不成样子,那就会出现一种情况,撑破裤子,或者比较轻的,腿肿胀成象腿。如果他在睡觉的时候想让自己轻松一下,脱掉了裤子,那么当他醒来,继续肿胀的右腿会比裤腿还要肥,根本穿不上裤子了。 而花脸猫不仅用拳头当场教训了他,还用飞脚让他在接下来的几天了,一直要承受右腿带来的痛苦,这种痛苦不光表现在右腿的疼痛,还表现在他将像一个瘸子一样踉踉跄跄地走路,而且在行军过程中,所有人都要照顾他的速度,等待他。 也就是说,向来自负的艾伦,向来对别人指手画脚的艾伦会变成了一个累赘,忍受别人的不满。 当鹿鸣铮离开以后,终于敢上前的两名英国大兵立即架起了艾伦,把他拖到了一旁。 回到兄弟们身边,鹿鸣铮没有表扬花脸猫的行为,或者指责他,兄弟之间的默契是一回事,但有时候有些事已经心知肚明,说出来就没有那么有趣了。最重要的是,鹿鸣铮现在最关心的不是艾伦被花脸猫打成了猪头,而是羌羌,******,侉侉这些兄弟的下落。 抓起花脸猫的水壶,连喝了几口,鹿鸣铮对花脸猫说:“羌羌他们几个兄弟呢,是不是找我们去了?” 点点头,花脸猫有些得意地朝艾伦那边看了一眼,但很快就严肃地说:“我们几个兄弟见你们那么久还没追上来,就觉得你们十有**出了问题,可能被小鬼子困住,或者拖住了。羌羌就让我留下,他带着******和侉侉去找你们了。” 环顾了一下四周,鹿鸣铮没有发现艾伦手里有三八大盖,他就明白过来,******走的时候带走了原来给艾伦的三八大盖。鹿鸣铮思索了一下说:“他们三个人现在每个人手里都应该一条小鬼子的三八大盖吧?” 点点头,花脸猫说:“错不了,羌羌也是担心他们走了之后,那些英国佬翻天,难为我。那些英国佬手里没有枪还这样呢,有了枪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正要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枪声,身在高处的鹿鸣铮等人立即朝远处望去,只见远处的一处从里中,羌羌和******,侉侉已经被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包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诡计得逞 看到羌羌、******和侉侉被小林隆一率领的日军部队包围,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不过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担忧的是羌羌这三个兄弟的安危,约翰,巴里,包括艾伦这些英国大兵所担心的是,小鬼子离他们太近了,他们的生命又一次受到了威胁…… 这大概就是约翰这样的英国贵族,艾伦这样的英国大兵,和鹿鸣铮这样的中国老兵的区别吧…… 自私是人的天性,但作为一名合格的士兵,不仅需要在战争中用服从军纪的念头压制自私的天性,更要用并肩作战的战友情谊和兄弟情谊,压制自私的天性。 鹿鸣铮所率领的羌羌这班中国老兵中,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当其他兄弟被困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谁都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一点都没想过保全自己,放弃兄弟。比如当看到鹿鸣铮被小林隆一所指挥的日军部队团团围在峡谷,生还无望的时候,苗老八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这是合情合理的,首先来说,他冲进去于事无补,不仅救不了鹿鸣铮还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如果苗老八当时离开,他可以隐瞒这件事,毕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和鹿鸣铮的情况,即便他光明磊落地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埋怨他。苗老八可以指天发誓,他要杀光小鬼子给鹿鸣铮报仇,他还可以赡养鹿鸣铮的老人,从此获得一个无比良好的名声,这种名声也许会让他成为一个楷模,助他成为军界中耀眼的明星。 但是,苗老八没有这么做! 当然会有人说,苗老八这么做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是对友情的愚蠢忠诚,但是,苗老八真的这么做了。 如果不是羊倌突然出现,用神乎其神的投弹技术救了苗老八和鹿鸣铮,此时苗老八已经陪着鹿鸣铮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苗老八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这班中国老兵都抱着一个念头,既然战友,好兄弟,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这班中国老兵里,除了鹿鸣铮算是半个文化人,其他的兄弟都是大老粗,他们不懂得什么伯牙和钟子期的知音故事,不懂什么感天动地的传说。但他们自从战争开始,自从数不清地救过彼此的性命,他们已然把其他兄弟当成了自己亲兄弟! 兄弟将死,岂能独活! 苗老八看到鹿鸣铮被困的时候是这种心情,其他兄弟也是这种心情。 所以,当鹿鸣铮看到羌羌这三个兄弟被困的时候,他立即下达了命令! 不需要任何思索的下达了命令! 如果是稍有思索,那也是在思索如何营救被困的这三名兄弟。 用手捏捏了眉心,鹿鸣铮环顾了一下身边的兄弟们,他说:“老八留下。带着那些英国佬继续往外走,其他兄弟跟我杀回去。” 兄弟们都很兴奋,齐声说:“是,官长!” 最兴奋的莫过于花脸猫了,他上次就想跟着羌羌他们杀回去,可是被羌羌说服了,留下来,带着约翰这些英国佬往林子外面走,其实他暴打艾伦不管是因为艾伦这些英国大兵对中国老兵们的挑衅,不信任。还有那份焦急……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和兄弟一起,和小鬼子大战一场了。 不过,苗老八就郁闷了。他手里还拎着准备送给******的歪把子机枪…… 吧嗒吧嗒嘴,知道鹿鸣铮这么安排是合理的,苗老八知道鹿鸣铮这么做是一方面是因为他刚经历恶战,体力消耗太大,另一方面花脸猫刚刚痛打了艾伦,再次单独留下显然有些不妥。而他苗老八在这群兄弟里,除了******,就数他的搏击能力最强了,他的凶悍的外貌也能对这些英国佬进行一种震慑。 鹿鸣铮完全有理由相信,苗老八的这种震慑可以保证他带着约翰这些英国佬安全离开丛林。至于离开丛林之后,苗老八还会忌惮这些英国佬再有什么坏水吗? 当然了解苗老八的心情,鹿鸣铮拿出了两名手雷,塞给苗老八:“该用的时候就用,别省着。老八,赶紧走,越快越好。” 这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鹿鸣铮的意思是说,这两枚手雷可以用在小鬼子身上,前提是如果他们遇到小鬼子的话,另外一个意思就是艾伦这些英国佬再有什么类似为难花脸猫的那种行为,他可以随便处置。 可以说,鹿鸣铮对艾伦这些英国佬大兵的忍让已经到了极限。 后半句话的意思更明显了,鹿鸣铮深知这次营救凶多吉少,虽然小林隆一和鹿鸣铮鏖战的时间并不长,但这段时间他们战斗的频率是非常高的,小林隆一所率领的日军部队和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都在不眠不休地恶战。所以,小林隆一已经逐渐摸清了鹿鸣铮的一些战术,也就是说小林隆一已经用很多日军士兵的尸体交上了足够的学费。鹿鸣铮再想简单地甩掉他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尤为重要的是,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也算是精锐部队,而且人数众多,携带着重武器,这一战非比寻常,而且胜败难料。 对苗老八所说的话,鹿鸣铮竟然有一些交代遗言的意味了,所以这句话让苗老八非常不舒服。 历来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苗老八竟然有些哽咽,低声嘀咕着:“他娘的,让老子留下来,不能去打鬼子,还他娘的跟老子说这种话!他娘的,真他娘的。” 勉强咧嘴一笑,鹿鸣铮转身快步朝朝约翰走去,以往鹿鸣铮在交代一些事情的时候,还会用商量的口气和约翰说话,但现在,一方面情况紧急,另一方面艾伦挑衅花脸猫的事情让鹿鸣铮的忍耐到了极限,鹿鸣铮只是走到约翰面前,不是征求他的意见,而是直接对约翰说:“约翰先生,日军部队已经冲上来了,而且包围了我的几名士兵,我必须要带一些士兵去阻击他们,同时解救被围困的士兵,我会留下一名士兵带领你们离开丛林,记住,一定要尽快离开丛林。” 即便事情非常急迫,而且忍耐度已经到了底线,鹿鸣铮还是把话说的非常委婉,尽量维护了约翰的面子,即便约翰知道鹿鸣铮带着花脸猫和羊倌冲杀回去,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解救羌羌这三名中国老兵,但他们去阻击日军部队也是事实。 既然鹿鸣铮已经给够了约翰的面子,其他的事情就不用交代了,而且约翰也看见苗老八把歪把子机枪交给了花脸猫,并且扛起了原来属于花脸猫的三八大盖。 即便约翰再笨,他也知道,这次留下来带路的人是苗老八。 当鹿鸣铮带着羊倌和花脸猫朝远处跑去的时候,眼睛已经被花脸猫打成眯缝眼的艾伦怯怯地朝苗老八望了一眼,他看的是那条原本属于花脸猫,他想夺没有夺过来,反而被痛殴了一顿的三八大盖。 当艾伦发现,苗老八瞪大着眼睛朝他望过去的时候,他立即低头看着脚下…… 看来艾伦是吃够了中国老兵的苦头,不敢再做出任何挑衅的人,就连看一眼都不敢了,况且现在带路的人不是看似不起眼的花脸猫,而是魁梧彪悍,一脸凶相的苗老八。 语言不通,而且也不需要说什么,苗老八环顾四周,大概看了一下地形,便朝约翰挥挥手,自己率先朝远处跑去。苗老八的奔跑速度是很快的,敌情紧急是一方面,另外苗老八可没有那个耐心等待慢吞吞,体力不济的约翰,尤其是右腿已经被花脸猫踢成大象腿的艾伦。 于是苗老八率领的大部队变成了一列拉出很长队列的纵队,苗老八跑在最前面,几个担心跟不上的英国大兵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但他们全力奔跑,还算勉强能跟得上,后面就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约翰和巴里,还算有一名英国大兵有良心,他不时搀扶约翰,保证他不会跌倒,而最后面的像是被遗弃的艾伦,他浑身大汗,强忍着右腿的剧痛,跌跌撞撞地跑着,如果不是约翰的体力太差,落在后面,他恐怕早就掉队了。 当鹿鸣铮带着端着歪把子机枪的花脸猫和侉侉冲到一处山坡,仔细观察羌羌这三个兄弟的形势的时候,他不由哀叹了一声,他们这班中国老兵拼了命拼杀,到底还是落进了小林隆一的诡计之中。 羌羌、******和侉侉被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包围在一一个小树林之中,这个包围圈显然是小林隆一早就安排好的,因为这片树林大概是因为土地的原因,树木长得像营养不良一样,树叶稀少,而且基本没有灌木,这就导致了树林基本没有什么可以做掩体的地方,那些不过只有胳膊粗的小树根本藏不住人,更挡不住歪把子轻机枪的子弹。 不过,鹿鸣铮还是看到了一丝希望,因为这条小树林中间有一条六七米宽的小河,河流虽然宽度看起来有些不如人意,但是水流非常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木筏突围 如果放在平时,即便鹿鸣铮不在,以羌羌的指挥能力来讲,他也不会被逼近小林隆一的包围圈。 但是,羌羌带着侉侉和******离开大部队,狂奔出去的时候,他们的目的是尽快找到鹿鸣铮和苗老八,并且解除他们的危险。但是羌羌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羊倌忽然出现了,救出了苗老八和鹿鸣铮。 当羌羌带着******和侉侉从远处狂奔而来的时候,小林隆一眼看到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溜了,还在怒不可遏地把怒气发泄到部下身上,这时日军的斥候忽然前来报告,又发现了正在朝这边迅速赶来的中国老兵。 于是,小林隆一强按怒火,拿着望远镜朝远处观察,果然他看到羌羌和******,以及侉侉不顾一切地朝着扑了过来,他们的速度太快了,基本没有任何防备,于是小林隆一迅速朝四周观察,他看到那片营养不良树林。 马上下达了命令,小林隆一把部队分成四个部分,其中一部分立即朝营养不良的树林扑过去,并在一个方向建立防线,其他的三部分的日军士兵,以口袋的形状兜向羌羌这三名中国老兵。 若在平时,无论是行军还是打仗,羌羌一定会派出尖兵,一边侦察一边行进,但这次实在了太紧急了,在她们看来如果稍晚一些鹿鸣铮和苗老八就可能被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打死,而且羌羌也不会认为,小林隆一在指挥部队围攻鹿鸣铮和苗老八的时候会对外界有太警惕的防备。 小林隆一正是抓住了羌羌他们太过急切,所导致的疏忽,用三部分的日军士兵对他们展开了围攻。 接下来羌羌这三名中国老兵的反应是合乎常理的,既然三个方向都有日军,那就朝仅存的一个方向跑吧,结果羌羌三人跑到营养不良的小树林的时候才发现上当,因为小林隆一之前派出的部队堵住了仅存的方向,也就是说羌羌三人被包围在营养不良的小树林里了…… 既然有了上次的教训。让羊倌救走了鹿鸣铮和苗老八,小林隆一改变了战术,他把四个部分的作战部队的战斗队形全部做了改变,上一次日军部队的作战队形是三人一组的战斗队形。这一次,小林隆一使用了一字长舌战,四支部队全部拉开了战线,两名日军士兵的平均距离不超过十米,这就是说。无论是羌羌三人从内部发起突围,或者鹿鸣铮带着其他兄弟,从外部进行攻击,无论他们攻击一字长蛇阵的那个点,其他部队会立即对他们展开反包围。 所谓的一字长蛇阵使用于己方的兵力远远超过敌方,小林隆一正在的情况正是这样。 经过仔细观察,鹿鸣铮发现了小林隆一的弱点,或者说那片营养不良的小树林对他们有利的一方面,那就是小树林中间有一条并不宽,但是水流很深。很急促的小河。 转头朝花脸猫和羊倌看了一眼,鹿鸣铮低声说:“形势不妙啊,兄弟们。” 不停摇头叹息,羊倌说:“小鬼子的意图太明显了,那片树林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当掩体的,小鬼子现在还没有发动进攻,就是想让咱们冲过去救人,之后把咱们一勺烩了。” 把拳头捏的咯咯响,花脸猫拍拍手上的歪把子机枪说:“咱有这个,冲进去救人就是了。” “那个叫小林隆一的小鬼子可不是艾伦那些傻乎乎的英国大兵。”鹿鸣铮用手捏了捏眉心说:“我倒是觉得树林中间那条小河有文章可以做。” 凝神朝小树林中的小河望去。但脸上狐疑的表情还是没有改变,羊倌对鹿鸣铮说:“官长,你明说吧,你有啥想法?” 这次花脸猫倒是聪敏了。花脸猫对羊倌说:“我估计官长是想让羌羌他们冲到对岸去,咱们去接应?” 立即打断了花脸猫的话,羊倌说:“不对,那条河那么急,小鬼子就是想趁着他们过河的时候抓活的呢。官长的意思是不是让羌羌他们游泳出来。” 说完这些话,羊倌立即否定了自己:“不对不对。河水太急了,游泳出去搞不好被淹死了。” 没时间再仔细商量了,鹿鸣铮说:“我的想法是这样,小树林里那些小树虽然不能做掩体,但很容易砍断,而且凭借羌羌他们的本事可以很快扎成木筏,咱们现在就开始冲击日军部队,给他们造筏子赢取时间。” 羊倌和花脸猫对视了一眼,那表情分明都在说,这样能行吗? 叹口气,鹿鸣铮说:“我也知道这样做可能性不大,可是现在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挥起拳头,在身旁的树干上砸了一拳,花脸猫说:“干吧,反正也没有别的法子。” “干了!”羊倌整理了一下挂在身上的几枚手雷:“大不了鱼死网破,咱们兄弟活不下去,小鬼子也别想舒坦。” 于是,鹿鸣铮便决定铤而走险用这个计划营救羌羌这三个兄弟,不过他还是要提前通知羌羌他们,不然他们不会造筏子。 站起身,把双手放在嘴巴,当做扩音的喇叭,鹿鸣铮大声对着小树林喊:“造筏子喽!” 羊倌和花脸猫也走出同样的动作,先后大喊:“造筏子喽。” “造筏子喽。”的喊声在丛林和山脉之间久久回荡,经久不息…… 羌羌三人正分列成三角形的战斗队形,准备做殊死一搏,和小林隆一做个最后的了断。他们的心情和鹿鸣铮,苗老八被围困的时候非常相似,他们都做好了诀别的准备,不过他们还是有些担忧,担忧鹿鸣铮和苗老八是否安全。 对鹿鸣铮的声音是非常熟悉的,正在思索如何对付小林隆一的羌羌立即大喜过望,对着侉侉和******说:“官长,是官长!” “他还活着!”******惊喜地朝四处望去,很快他又听到了两个声音在大喊,******说:“是老猫的声音,老猫也来了?看来官长他们没事,还有一个声音应该是老八吧?” 摇摇头,侉侉说:“老猫的声音没有这么细,我怎么听着像羊倌呢。” “不可能是羊倌。”侉侉立即反对:“我估计是老八,莫非说老猫熬不住了,一个人回来和官长,老八汇合了?发现咱们被困住,来救咱们了?” “不管他是不是老八了。”******掂量着手里的三八大盖说:“官长让咱们造筏子就赶紧的吧,我要是有挺机关枪,也不会让小鬼子这么容易把咱们围了。” 无所谓地活动了一下肩膀,侉侉说:“包围了也不怕,就凭我的枪法,和你们两个的战斗力,小鬼子不丢下十具八具尸体,拿不走咱们的脑袋。” 立即抓起砍山刀,******朝着一棵小树走去,只见他手起刀落,胳膊粗的小树立即被砍断了。 羌羌和侉侉立即忙碌起来,砍树自然是力气最大的******的事,羌羌和侉侉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被砍倒的小树取掉枝叶,之后捆在一起,造出一个简易的木筏。 如果在繁茂的丛林中,找到一些结实的藤蔓,是完全可以用来做绳子使用的,但是小树林实在是营养不良,不光没有粗大的树木,茂密的灌木,连藤蔓都找不到,不过这难不倒侉侉,他立即脱掉军装和裤子,撕成了布条,他还把羌羌和******都扒光了,三个人的军装足够捆绑一个木筏了。 羌羌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用刺刀,或砍或挑,把已经被砍倒的小树的枝叶搞掉。 羌羌三人各司其职,迅速有效地开始造木筏了…… 在大喊着提醒羌羌三个兄弟造木筏之前,鹿鸣铮确实想过是不是应该喊的时候隐讳一些,防止日军部队中也有懂汉语的,但他知道如果喊得太隐讳,羌羌三人很有可能会误会,不理解,而即便喊的隐讳,羌羌他们三个兄弟也能理解,但只要羌羌他们三个开始造木筏,小林隆一便会立即警惕起来…… 所以,与其喊得那么隐讳,不如尽快让羌羌他们三个行动起来,开始造木筏,争取更多的时间。 喊完让羌羌三人开始造木筏的话,看到他们已经开始行动,鹿鸣铮便带着花脸猫和羊倌开始行动了,当然,他们不会立即展开猛烈的攻势,那样的话,不是拖延时间的最好办法。 现在,按照鹿鸣铮的计划,拖延时间,给羌羌三人赢得造木筏的时间才是第一位的。 果然,鹿鸣铮猜测的没错,小林隆一很快便发现了羌羌三人的意图,马上派出部队开始进攻。 不过,鹿鸣铮这边的进攻也开始了,他们必然会牵制一些小林隆一的部队。 而羌羌三人进行了重新分工,羌羌和******继续造木筏,神枪手侉侉则开始用他神乎其神的枪法阻击开始进攻的日军士兵…… 侉侉的枪法可以说三十米之内,想打你眼睛,决不会打你耳朵,所以他的阻击是最有效,也是最有震慑力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羊倌增援 即便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组成了一字长蛇阵,但在对藏在营养不良的小树林里的羌羌、******、侉侉进行进攻的还是使用了惯用的战术…… 这个战术就是日军陆军部队在进行阵地战的时候常用的战术…… 那就是,机枪扫射,帮助日军士兵向前突进,日军士兵向前突进了一段距离之后,迅速卧倒射击,为机枪向前突击提供掩护。 这种战术,对于侉侉这种中国老兵来说太熟悉不过了。 所以,侉侉在小林隆一指挥日军士兵开始进攻的时候,立即瞄准了日军的机枪手…… 此时,众多的日军士兵正在各自为营地向前谨慎而缓慢地突进,他们已经吃了太多的亏,见过太多的战友死在这些中国老兵手里,虽然现在羌羌他们只有三个人,而且被团团围住,但是之前在防线里的恶战,中国老兵的数量也并不多,在悬崖上尤其是如此,鹿鸣铮是苗老八一口气干掉那么多日军士兵,他们不过只有两个人…… 日军的机枪手更加谨慎,其他的日军士兵是猫着腰向前走,走几步便会立即扑倒,在隐蔽自己的同时观察形势,日军的机枪手深知他会是侉侉这些中国老兵照顾的重要对象,他和副射手几乎是贴着地皮在爬行…… 一边瞄着极为谨慎的日军机枪手,一边对着身后吆喝。侉侉大喊着:“巴特热,羌羌,你们哥俩快着点,我这儿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作为一名神枪手,侉侉最大的优势在于,他可以悄然潜到敌军附近,对敌人的指挥官,或者机枪手之类的重要骨干进行击杀,或者是潜伏在路旁,击杀行军中的日军官兵。 侉侉最大的优势。说到底,还是要隐蔽好自己,打一枪就跑,无论这一枪击毙了对方。还是打了空枪,他只有立即撤退才有可能保全自己。 神枪手的培养是非常珍贵的,尤其是在物资匮乏,兵源迅速失去的战争年代,神枪手不仅需要士兵本人具极好的射击天赋。而且还有反映灵敏,处乱不惊,士兵的应变能力更加重要,因为神枪手经常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他必须一个人解决各种可能遇到的危机,这种危机不仅包括来自敌方的死亡威胁,还有来自自然和环境的。 而侉侉显然是这方面的天才,他和一些神枪手不同,他不仅具备了以上的各种优点,同时还是个搏击能手。虽说他不能******或者苗老八相提并论,但绝对比花脸猫要强…… 想想吧,花脸猫可是可以击败身高体壮的艾伦的战士……侉侉的搏击能力也就是可想而知了…… 但是,此时此地,侉侉除了神乎其神的射击能力,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他只能凭借精准的枪法干掉几个日军士兵,但他无法遏制众多日军士兵的突进和包围,一旦众多的日军士兵突进到了非常近的距离,一拥而上的话。他也爱莫能助了。 现在******已经砍倒了很多小树,他们剩下的事情就是把这些小树上多余的树枝砍掉,之后用布条把这些小树捆成木筏…… 不过这可比砍伐小树要困难多了,而且要需要很多时间…… 现在侉侉最担心的就是。众多的日军士兵从四面同时展开冲锋,即便付出惨烈的代价也要打死他们。那样的话,即便侉侉枪法入神,那也只能是干掉寥寥无几的几名日军士兵,很快便会被冲上来的日军士兵,用三人一组的拼刺阵形刺死。 不过。已经损失了不少部下的小林隆一估计不会干,而且他也缺乏这样的勇气,如果坂垣平八郎还活着,说不定也这么做,不过对于已经被包围的三名中国老兵用这种极端的冲锋方式,岂不是有点小题大做…… 很快,时而快速挺进,时而卧倒的众多日军士兵,以及一直匍匐前进的机枪手已经到了五十米外的距离。 深吸气,凝神瞄准,侉侉一枪放倒了日军的机枪手,子弹正中日军机枪手的面门,把他的脸打成了烂西瓜……当时日军的机枪手正在匍匐前进,也许是低头低的时间太久了,他抬头朝侉侉这边看了一眼,这个时候侉侉这边正好有一只眼睛在看着他,这只眼睛就是黑洞洞的枪口…… 不待日军的机枪手低头躲避,侉侉已经用一发子弹结果了他的性命…… 听到枪声,其他的日军的士兵和副射手立即卧倒,连头都不敢抬,就这样一直趴在地上…… 这一次,小林隆一还是找一个制高点,远远地用望远镜观察战地的形势,随时进行指挥。 看到日军机枪手被侉侉击毙,其他的日军士兵都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于是小林龙也意识到被困的这三名中国老兵正是在用这种狙击的方式,震慑,阻挠日军士兵的进攻。小林隆一立即对身边的日军士兵说:“马上展开进攻,要让子弹把他们压制得抬不起头。” 打了一个立正,作为小林隆一的传令兵,日军士兵立即跑到远处,大喊着下达命令…… 给小林隆一当传令兵,还是要有一副好嗓子…… 这个时候,这种命令,小林隆一也不怕被鹿鸣铮听去了,而正是进攻,你即便听懂日语又怎么样?硬碰硬就是了。 于是,接到命令的众多日军士兵立即开始举枪射击,日军副射手接替了被侉侉击毙的日军射手的位置,开始操控歪把子机枪。 在众多的日军士兵先后开始射击的时候,侉侉立即抓住机会,瞄准一名日军士兵,一枪打死了他……稀稀拉拉的,普通日军士兵的射击,也许能唬住那些新兵蛋子,但绝对唬不住火线经验老道的侉侉…… 要知道,一直忙于隐蔽自己,没有时间和胆量对侉侉进行仔细侦察的众多的日军士兵,即便在同时开枪的时候,那声势甚是骇人,但他们都是胡乱打枪,基本没有能够对侉侉造成威胁的,比较靠谱的几发子弹也都是落在了侉侉身旁的小树的树干上。 但是,随着日军机枪的参加,情况就不一样了,连发的子弹像下雨一般朝小树林里泼了过去,侉侉唯一能做的只有卧倒在地…… 正在忙着捆扎木筏的******和羌羌也不得不趴在地上,躲避子弹…… 这个营养不良的小树林真的扛不住歪把子轻机枪的扫射…… 这个时候,日军惯用的战术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众多的日军士兵在歪把子轻机枪的掩护下,迅速向前推进,随后朝小树林中射击,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短暂的观察之后,可以打出比较精准的子弹了。 即便众多的日军士兵射出的子弹没有那么精准,也对侉侉三人造成了足够大的威胁,他们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开枪射击,才能有效地阻止日军部队的疯狂进攻…… 按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多长时间,羌羌这三个中国老兵便会魂断当场…… 这个时候,一枚手雷忽然精准地落在了日军机枪副射手身旁,副射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剧烈爆炸的手雷轰上了天。 随后,又有两枚手雷在众多的日军士兵中间爆炸,虽然只炸死了一个,炸伤了两个,但这种爆炸对日军士兵的震撼是非常大,而且有效克制了日军的进攻。 这几枚手雷,自然是神投手羊倌的大作…… 当小林隆一下达对小树林的进攻的时候,鹿鸣铮便带着花脸猫和羊倌大摇大摆地靠近了日军组成了一字长蛇阵。 不过,鹿鸣铮这三名中国老兵,和羌羌三人不一样,他们是位于一字长蛇阵的外围。 看到鹿鸣铮这三名中国老兵有进攻救援的趋势,小林隆一立即抽调出一些日军士兵,对他们展开了对抗。对,对抗,不是围剿,因为小林隆一深知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彪悍的战斗力,以及鹿鸣铮卓越的指挥能力。 所以嘛,小林隆一觉得肉要一口一口,所以他只让大部分日军士兵去迅速歼灭小树林中的羌羌三人,准备解决他们之后,再去消灭鹿鸣铮三人。 既然小林隆一没有下达对鹿鸣铮这三个中国老兵的进攻命令,授命的日军士兵们当然乐于展开对峙的架势,而不是进攻。 不过这正好给了鹿鸣铮非常好的机会。 一开始的时候,鹿鸣铮带着羊倌和花脸猫是猛然冲过去的,当围堵他们的日军士兵开始开枪的时候,他们立即停了下来,当枪声停下来之后,他们又开始在丛林中胡乱奔跑…… 和羌羌他们三个身处的营养不良的小树林不同,鹿鸣铮他们三个人身处的丛林是非常茂密的,而且他们和对面的日军士兵距离相对远一些,毕竟小林隆一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必要的,安全的距离还是要保持的。 在丛林里猛跑一会,当日军士兵们开始射击的时候便停下来,枪声停下来之后又开始狂奔,丛林中只看见不停晃动的的树枝,而且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其实三名中国老兵已经只剩下两名了,羊倌已经通过日军士兵之间的空隙,潜入到了小树林附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血染激流(上) 不得不说的是,羊倌这么做是非常非常危险的,虽然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现在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进攻小树林中的羌羌、侉侉、******三人,另外一部分在拦截鹿鸣铮和花脸猫,但在人数上还是占据了绝对优势…… 而羊倌忽然出现在两支日军部队之间,那就意味着,被惹毛的日军士兵可能同时朝他发动进攻,那样的话,羊倌绝对只有以死路一条。 艺高人大胆是一方面,羊倌还有另外一方面的考虑,如果任凭日军部队对营养不良的小树林继续进攻,那么羌羌这三个兄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打死,他们跑了这么远的路,杀了一个回马枪,可不是来收尸的…… 无论是鹿鸣铮还是羊倌,这支由中国老兵组成的队伍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兄弟惨死在日军的枪口之下。 于是,羊倌做出了铤而走险的决定,当然这个决定也是经过鹿鸣铮同意的。 偷偷潜入两支日军队伍之间,随后羊倌摸到了正在进攻小树林那支日军队伍的附近。羊倌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形势,羌羌三人,尤其是侉侉阻击受到阻碍,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挺歪把子机枪,如果炸掉这挺轻机枪,将会给羌羌这三个兄弟争取到足够珍贵的时间。 这段珍贵的时间也许可以挽救羌羌这三个兄弟的性命,这些进攻小树林的日军士兵如果被羊倌击退,他们必然要发生溃败,无论是不是有组织的溃败,这种溃败和随后即将组织的进攻都会为羌羌这三个兄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于是乎,羊倌展开了铤而走险的进攻,他首先炸掉了日军部队在进攻小树林最为得力的利器,那就是那挺歪把子机枪,随后他又朝正在进攻小树林的其他日军士兵投掷了两枚手雷,这次进攻的首要目的当然是要给日军部队制造恐慌,让他们立即朝后面撤退…… 另一方面。羊倌这么做是因为他要给日军部队的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因为他要冲进小树林…… 不冲进小树林,还能怎么办? 羊倌刚刚位于两部分日军部队的中间,他起偷袭的时候被夹在了其中。非常非常危险,虽说前面的日军部队被他的偷袭驱散了,但身后的日军部队决不会放过他,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冲进小树林。和羌羌三人共患难,不然他很有可能被乱枪打死。 而且,羊倌冲进小树林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可以和羌羌和******一起修建简易的木筏,因为侉侉在日军的歪把子机枪把打掉之后,又重新获得了优势。 还有一点比较重要,那就是羊倌把那挺歪把子机枪带进了小树林,虽说子弹不太多,但起码能撑一段时间了。 当羊倌带着歪把子机枪冲进小树林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声欢呼就是来自侉侉的。因为侉侉处于的位置相对靠近小树林外侧,这也方便他狙击日军士兵。 看到自己的好兄弟羊倌还活着,而且还干掉了日军部队的机枪,帮他们解围,侉侉异常兴奋地对羊倌说:“羊倌,你的伤咋好的那么快?你的手雷扔的还是那么准,真他娘的过瘾!” 嘴里说个不停,但羊倌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外面,因为他要严防日军部队有战术变化,说完这些。羊倌随后扣动了扳机,干掉了一名仓皇撤退的日军士兵。 看到日军士兵被羊倌的手雷砸得落荒而逃,羌羌自然非常高兴,他立即冲到已经有了雏形的木筏前面。一边忙着捆扎木筏,一边对羊倌说:“我说谁呢,手雷扔的这么准,那会你们大喊的时候我就觉得是你的声音,可他们非说不是,非说你的伤还没好。怎么样,我说对了吧?来来,羊倌兄弟,一起扎木筏,咱们一起冲出去!” 喜滋滋地朝已经形成雏形的木筏走去,羊倌顺手把歪把子机枪递给了******:“******,官长说你没有顺手的家伙,给你拿来了,这次舒坦了吧。” 也扑向了木筏,正想和羊倌说几句亲热的话,但看到歪把子机枪,******的嘴就笑得合不拢了,毕竟有了这个家伙,他就能更多地杀小鬼子,他们冲出重围的机会也就更大了一些。 一手接过歪把子机枪,一手在羊倌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舒坦,舒坦,简直太他娘的舒坦了。兄弟,官长也来了吧?外面有多少兄弟?” 明知道现在是紧要关头,不便说的太详细,羊倌一边抓起布条开始帮着捆绑木筏,一边对******说:“外面还有官长和老猫,我们找到了大部队,官长一猜你们就来救他们了,官长把老八留下了,带着那些英国佬继续往外面走。” 手上飞快地忙活了,嘴里却不由地哀叹一声,******说:“兄弟,不是我说你,咱们这班兄弟进了林子能活着出去的机会就不多了,你咋不留在克钦族的寨子,要不就找老部队,咋又回来了,现在看来能活下去的可能只有老八了。你要是不回来,也算一个……” 抬起脚,在******的屁股上踢了一脚,羊倌说:“几天不见,你这个蒙古汉子也变得磨磨唧唧的了,我不回来能把官长和老八救了?我没救官长和老八,我们能来救你们。” 羌羌、侉侉和******都惊讶地看着羊倌,羌羌不由大笑:“你他娘的,看来你是咱们这班兄弟的大救星,你一来,把兄弟们都救了。” 这个时候,小林隆一已经发现了形势的变化,眼看羌羌这三名中国老兵就要被打死或者被抓住,却跑了,不由怒火中烧,他可不希望发生悬崖上的事情,让眼看就要成功的作战计划付之流水…… 让小林隆一愤怒的不仅是兵力的损失,一再挫败,接连又两挺歪把子轻机枪被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夺走,最重要的是他引以为傲的指挥策略方面,一再输给了鹿鸣铮。 虽说确实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但小林隆一熟读兵书,而且平时把娱乐和家人团聚的时间都放在了研究战术战略方面,自从发现约翰以来,除了开始的时候,把约翰这些英国大兵,以及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全部俘获之后,他就一路追击,而且一路惨败,损兵折将之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挫败。 其实,鹿鸣铮除了小时候和小伙伴摔跤打斗,在戏耍中搞点小花样之外,并没有读过什么兵书。鹿鸣铮所有的战斗经验,指挥策略都是实打实地火线中得来的。小林隆一大概能够知道这一点,虽说他不知道鹿鸣铮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的,起码不比他逊色,仅仅鹿鸣铮会日语,而且会英语这方面就比他强。但在小林隆一看来,所有的中国官兵都是文盲,即便有个别的高级军官有些文化,也是酒囊饭袋,所以他觉得自己这种学历,这种对战术战略痴迷专研的人,怎么可能输给鹿鸣铮。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许小林隆一并不知道,中国有个成语纸上谈兵,说的就是他这种死读书,读死书而没有实战经验的人。 其实,小林隆一在和鹿鸣铮在指挥方面的较量中并没有取得一次胜利,即便小林隆一觉得他把约翰这些英国大兵和鹿鸣铮这种中国老兵统统俘获,那也是因为约翰固执己见,根本没有听从鹿鸣铮的意见,坚持要留在那个没有通风孔的倒木里面。 眼看形势如此严峻,小林隆一立即抽出了在丛林里实在没什么用处的指挥刀,带着传令兵朝着小树林冲了过去。 被羊倌的手雷驱散的日军士兵们果然是训练有素的,他们溃败后立即组成战斗队形,集中起来,准备应对中国老兵的进攻,但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并没有发现新的进攻,倒是小林隆一罕见地参加了战斗。 有时候愤怒会让胆小鬼变成勇士,此时的小林隆一就是这种情况,他不顾一切地挥舞着指挥刀组织部下,朝小树林冲锋,正是因为怒火已经把他变成了愤怒的野兽……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尤其当小林隆一率领部队开始朝小树林冲锋的时候,日军部队的战斗力又一次形成了,而且更加强悍,更加凶猛…… 正在小树林边缘警戒的侉侉立即开枪射击,但是小林隆一真的像疯了一样,率领部队朝这边冲了过来,由于小林隆一距离他太远,不在射程之中,他只好连续开枪打倒了两名日军士兵,若是在平时,日军部队的攻势必定是弱下去,或者寻找干掉侉侉这个神枪手的机会,但是这一次部队在小林隆一亲自的率领下,日军士兵们像潮水一般朝小树林冲了过去…… 不过,这个时候的鹿鸣铮和花脸猫也没闲着,他们也知道,恼羞成怒的小林隆一必然会发动更加激烈的进攻,于是他们也发动了进攻…… 当然,他们是朝着另外一支日军部队发起的进攻,这支日军部队是小林隆一用来遏制他们的…… 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最好的营救也是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血染激流(下) 即便小林隆一率领着众多的日军士兵,但武器配置在任何一个部队都是有标准的,他现在身边只有一挺歪把子机枪了,要用于进攻隐蔽在小树林里的羌羌、侉侉、******和羊倌。¥℉, 但小林隆一的进攻并不顺利,此前,进攻的小树林的日军部队因为有机枪的助阵,导致神枪手侉侉在后来一直被压制,无法动弹,更无法射击,对日军的进攻造成攻城的阻碍和杀伤。 但是,现在酒一样了,羊倌在用神乎其神的投掷手雷之后,不仅解决了日军部队对小树林的围攻,还缴获了一挺歪把子机枪,并把这挺歪把子机枪带给了在小树林里的******。 要说使用三八大盖这类步枪的精准程度,******不如侉侉,要说投掷手雷,******不如侉侉,要说在丛林中的生存,******不如羌羌,要说指挥作战,熟悉日军,******当然不如鹿鸣铮,但是,要说使用机枪,******在所有的中国老兵中首屈一指。 不仅包括所有的中国老兵,还包括所有在场的日军官兵,因为小林隆一指挥着日军官兵开始进攻之后,******立即使用歪把子机枪开始了射击…… 在******手里,歪把子机枪变成了一件艺术品,同时更是生命收割机…… 操控着手里的歪把子机枪,******用短点射和长点射相结合的方式,迅速干掉了日军的机枪手,顺便把见势不好,准备逃窜的副射手也干掉了,随后又干掉了两名试图用力日军机枪掩护。发起冲锋的日军士兵。 在******如此强势的火力攻击之下,侉侉也只能捡漏了,他只是打伤了一名日军士兵,因为机枪在手的******简直像战神一般威武,他不仅是射击精准,而且眼观六路。战场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即便他正在朝日军的机枪手射击,如果另外一个方向有日军士兵准备发起冲进,他能在迅速调整方向,用一个短点射放翻这名日军士兵之后,又迅速调整方位,重新对日军的机枪手进攻压制性射击。 但是,******还是需要和神枪手侉侉配合,因为他的子弹实在是不多。不能像以往那样肆意射击。 干掉日军的机枪手,副射手,和两名日军士兵后,******立即转头看了一眼侉侉,侉侉立即举起右手,用紧握的拳头告诉他,兄弟明白。 于是侉侉开始举枪射击,在******对日军部队进行打残性扫射之后。再次进行致命的打击和震慑。 但是,即便******和侉侉进行了完美的配合。弹药的缺乏却给他们带来很大的禁忌,毕竟他们的弹药都是缴获来的,为数不多,所以,这就给了小林隆一再次组织进攻的机会。 当有些歇斯底里的小林隆一指挥着部队,准备发起再次进攻的时候。鹿鸣铮这边的枪声也响了。 当然不会停止进攻,但小林隆一却不得不有些忌惮,毕竟鹿鸣铮这一侧的花脸猫手里也有一挺歪把子机枪。 这本是苗老八缴获,准备送给******的…… 鹿鸣铮带着花脸猫发起进攻,自然是为了给小林隆一制造困扰。减轻隐蔽在小顺利的羌羌几个人减轻压力,但这种解围决不是打机枪,吸引对方那么简单,因为鹿鸣铮深知小打小闹不会动摇小林隆一进攻小树林的想法,只会加紧进攻…… 所以,还是那么句话,进攻是最好的解围方式…… 隐蔽在小树林里的******要节省弹药,侉侉需要节省,但花脸猫就不需要了,现在******手里已经有了一挺歪把子机枪,不需要他的了,而他喜欢使用的三八大盖,不是歪把子,而且花脸猫凶猛地,不节省弹药的射击会给遏制他们的日军部队造成极大的困扰…… 只有尽量消灭敌人,才能真正接触危险,对于这一点,花脸猫是深知肚明的…… 对于遏制自己的部队,鹿鸣铮和花脸猫一开始的进攻就是几乎疯狂的…… 花脸猫冲在最前面,提着歪把子机枪对面前的日军部队进行压制性射击,虽说花脸猫用惯了三八大盖,但可以打出大扇面,成功压制日军部队是不成问题的。 端着三八大盖,鹿鸣铮一面紧跟在花脸猫身边,对他进行保护,一面对被机枪压得抬不起头的日军士兵进行精准射击。 于是,在鹿鸣铮和花脸猫的配合之下,遏制他们的日军部队很快便损失了一名日军士兵,而且朝小林隆一身边溃败…… 看到溃败的日军部队,小林隆一顿时有些崩溃,他原本派出两支部队,一支部队对隐蔽在小树林里的羌羌三人进行合围,另外一支部队遏制鹿鸣铮这三个人,但现在小树林不仅没有拿下,鹿鸣铮这边的羊倌还突破了他们的两支部队,在夺走一挺歪把子机枪之后,成功进入小树林,增强了小树林的火力…… 而鹿鸣铮和花脸猫这边的进攻,让他的两支部队不得不合为一支部队…… 按照小林隆一的战术意图,原本是两支日军部队对两个方向的中国老兵进行合围,现在怎么变成两支中国老兵的部队对他们展开围攻了? 而且,所有的中国老兵的数量远远低于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 面对这样的情况,面对鹿鸣铮和花脸猫疯狂的进攻,小林隆一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挥舞着指挥刀朝着鹿鸣铮和花脸猫冲了过去,当然,他率领的是被鹿鸣铮和花脸猫一阵暴风骤雨般的冲锋冲溃的日军部队,包围羌羌这四个中国老兵的日军部队并没有挪动。 也许是小林隆一身先士卒的表率起了作用,在他的指挥和带领下,鹿鸣铮和花脸猫迅速被打退了。而且退出了很远…… 但很快小林隆一就发现事情不对,因为羌羌已经带着侉侉、******和羊倌,乘坐扎好的木筏顺流而下了…… 这让小林隆一不由脸色大变…… 其实,小林隆一确实击退了鹿鸣铮和花脸猫,首先来说,即便鹿鸣铮和花脸猫持有一挺歪把子机枪。顺利将日军的防线顺利撕开一条口子,把他们逼的节节后退,那也是暂时的,鹿鸣铮和花脸猫都是凡人,不是神仙,更不是战神,他们面对如此众多的日军士兵,只是暂时取得一些优势,一旦这些日军士兵调整好阵形。这个优势很快便不复存在了,另外,小林隆一的身先士卒不仅鼓舞了这些日军士兵,还起到了督战队的作用……连最高级的军官都参加冲锋了,你不冲锋?是想死? 还有最重要一点,花脸猫手里的歪把子机枪确实在刚才的战斗中起到了非同小可的作用,但这挺歪把子机枪是缴获来的,子弹并不多。刚才花脸猫一阵暴雨一般的扫射,很快就把子弹打光了…… 这样的话。两人手里只有鹿鸣铮还有一把三八大盖…… 一条三八大盖对付一群日军士兵,还有督阵的小林隆一,这个确实太有难度了…… 几次举枪瞄准小林隆一,但鹿鸣铮发现虽然小林隆一身先士卒地冲在最前面,但他以前在训练的时候一定是优等生,因为他每次冲锋都是忽然起身超前跑。在奔跑中连续变向,之后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上,那种姿态的标准简直令人经验…… 大概人在保命的时候都会做出一些精准的军事动作吧…… 鹿鸣铮和花脸猫抵抗了一阵小林隆一发起的进攻,随后便开始后退,开始的鹿鸣铮想一枪干掉小林隆一。当他发现小林隆一的隐蔽动作太标准了,几乎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于是便带着花脸猫沿着小河开始狂奔…… 这是这正的狂奔,不是有组织的撤退,因为鹿鸣铮和花脸猫发现羌羌四个兄弟已经扎好了木筏,而起抬着木筏准备投进河里,想要顺流而下了…… 子弹打光以后,歪把子机枪简直成了花脸猫的累赘,歪把子这东西打仗的时候确实管用,威力极大,但行军,尤其是这种只顾赶路的狂奔,沉甸甸地临在手里确实太麻烦了。 不过,花脸猫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舍不得丢弃歪把子机枪,显然是因为丢了会被小鬼子捡走,他们手里可是有子弹的……丢了歪把子,让小鬼子捡走,来打自己,这种买卖可不是不划算,但不丢吧,又实在是太沉,不过花脸猫很快就开始骂自己太傻了,他在河边狂奔,这条不算宽,但很深,水流很急的小河可是一个藏东西的好地方…… 这种地方,只要把东西藏进去,别说小鬼子,花脸猫自己也找不到了…… 于是,把手一甩,歪把子机枪就在空中抛出一道弧线,掉进了河里。 看到鹿鸣铮和花脸猫肆无忌惮地狂奔,根本不像是撤退,小林隆一立即下达命令,停止追击,他觉得这其中必然有蹊跷,果然,当他回头一看,羌羌四个人已经扛着木筏冲进了小河,随后跳上了木筏,沿着小河冲了下去…… 羌羌这个四个人,漂流的方向正是鹿鸣铮和花脸猫狂奔的方向…… 羌羌这四个中国老兵的意图太明显不过了,他们不仅要自己突围,还要带上鹿鸣铮和花脸猫…… 不由怒火冲天地大喊了一声,小林隆一举起指挥刀朝着包围小树林的日军士兵大喊:“开枪啊,为什么不开枪!” 开枪是自然要开的,但军队是讲究军纪的,日军部队也讲究军纪,没有他小林隆一的命令,谁敢乱开枪…… 于是在小林隆一的命令之下,包围小树林的日军士兵乱枪齐发…… 很快,******从木筏上一头栽了下去,掉进了小河里…… 一团血花在河面上飘了一下,便很快被卷走了。(未完待续。)u </br> 第一百七十章深潭绝地 子弹穿过了******的胸口,即便没有栽进水流湍急的河中,也会不治身亡…… 被子弹击中之后,******魁梧的身躯摇晃了一下,在快要跌进河水中的时候,用力把手里的歪把子机枪一推,把歪把子机枪推到了木筏上…… 即便在临死之际,******还记得兄弟们最需要的是这挺歪把子机枪…… 即便到了临死之际,******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兄弟…… 按照一般常理来说,******被击中的几率微乎其微,但战争就是这样,有时候久经沙场的老兵真的像有神仙护体,无论枪林弹雨,还是炮弹轰炸,连一根头发都伤不到,有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枪就要了性命。 当小林隆一下达射击命令的时候,沿河的日军士兵并不多,只有寥寥几名而已,毕竟小树林不算大,但也不算太小,被布置在小河两岸的日军士兵并不是全部的日军部队。小河的河流非常湍急,所以当羌羌四个中国老兵跳上木筏突围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对两岸的日军士兵射击的打算,即便枪法如侉侉般精准,也没有这个念头。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就像是坐过山车,湍急的水流把木筏掀上一个浪头,随后又送到低处,很快又掀上一个浪头,是根本无法瞄准目标的。对于岸边的日军士兵来讲也是一样,不过他们明知打不到,还是要开枪射击,这是服从小林隆一的命令。 可以说,******是被误打误撞的子弹击中了,或者说是流弹…… 魁梧雄壮,力大无比的草原汉子******竟然死在了一枚流弹之下…… 羌羌四个人跳上木筏之后,立即各占一角,双手牢牢抓住木幡,防止自己被湍急的流水冲下去,被颠簸下去。******坐在后面,他被子弹击中的时候大吼了一声,羌羌和侉侉、羊倌都朝他望了过去…… 这一眼,简直让羌羌这三兄弟痛不欲生,他们亲眼看到******的胸口一片殷红,嘴角也泛起了血沫子,随后******显然是坐不住了,他用力把歪把子机枪一推,留在木筏上,自己便一头栽进了河里。 “******!” 羌羌、侉侉,羊倌同时大吼,但已经无济于事……水流太过湍急,河水也太深了,当******掉进河里,他们喊出急切的一声的时候,木筏已经被冲出了十几米远……而且******胸口中枪,就算在陆地上也活不下去了…… 下意识把把四个人各占一角,变成了三人坐成三角形,尽量保持木筏的平衡,但三个人都沉默了,还能说什么呢? 很快,羌羌三人的沉默被羌羌打破了,羌羌对着岸边大汉:“官长,跳过来!” 此时,鹿鸣铮和花脸猫已经把小林隆一的追兵落了很大一段距离,他们找到一个比较靠近河水的岸边,准备跳到木筏上。 顺流而下的木筏简直就是逃生利器,在河水中狂冲一阵,足以抵得上用两脚跑上小半天的了…… 这不仅是因为河水的水流非常急,还有陆地丛林极为难行走的因素。 不过从岸边跳上航速几块的木筏是非常需要技巧的…… 暂且叫航速吧…… 河水的水流不仅急,而且上下颠簸得厉害,鹿鸣铮和花脸猫不仅要跳的准,更要把握好机会,不然就会跳进河水中,如此湍急的河水,跳进去恐怕就没有生还的道理了。 尽量让自己靠在木筏边上,羌羌和侉侉、羊倌腾出了中间的位置,让鹿鸣铮和花脸猫跳下来。 说起来,鹿鸣铮确实考虑过继续在岸上奔跑,省的冒这样的风险,但是河水流向哪里,他不知道,即便知道流向也不知道在哪里的水流会平稳一些,如果木筏被水流冲上半天,他恐怕要好几天才能赶上队伍。 即能迅速甩掉身后的日军追兵,又能和自己的战友兄弟保持在一起,冒点险还是值得的,再说,这点小事对于鹿鸣铮和花脸猫来说算不了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但看见湍急的水流,鹿鸣铮和花脸猫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对于这种跳跃来说,除了环境的原因,也就是水流的流速快,颠簸太厉害之外,木筏本身也有很大的危险,布条绑扎的木筏不够结实自然不用说了,最危险的就是木筏还是太小了,原本木筏上就有羌羌这三个人,如果是正常坐上木筏还好,但鹿鸣铮和花脸猫是要跳上去,这就是意味着他们不仅要面临拥挤,还要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那就是当鹿鸣铮和花脸猫跳下木筏的时候,在冲力的影响下,自然要向前冲过去,一个失误便可能栽进河里。对于这种危险,第一个跳的人还好些,第二个跳的人更危险,因为第一个跳的人空间相对还大一些…… 当然知道第二个跳的人危险更大,于是鹿鸣铮让花脸猫第一个跳,随后自己朝下游走去,和花脸猫远远地拉开距离,以便花脸猫在跳上木筏之后,他们有时间腾出地方,让他跳上去。 当木筏从上流冲下来的时候,花脸猫便照准机会,跳了过去,他的时机选择的很好,正好落在了木筏中央,羌羌和侉侉,花脸猫三个人,六只手牢牢抓住了他,防止他在冲力的影响下,直接冲进河里。 花脸猫体重也是超过120斤的,他猛地跳上去,便让木筏剧烈地颠簸了一下,随后羌羌似乎听到了撕裂的声音,那分明是捆绑木筏的布条在巨大力量的作用下,正在撕开…… 即便自己觉得计算得够精准了,鹿鸣铮还是小看了水流的速度,他在岸上觉得和花脸猫已经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他以为当他跳上木筏的时候,花脸猫必然已经安稳地坐在木筏上,等着他。 可是当鹿鸣铮准备跳的时候,花脸猫不过是刚扭过身,正要坐下,这个时候鹿鸣铮不得不跳了,他如果一个犹豫,那就是会丧失唯一的机会,从此他就要和兄弟们分开很久,而且要独自面对小林隆一指挥的众多日军士兵。 于是鹿鸣铮跳了…… 鹿鸣铮的判断能力和跳跃能力都没有问题,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稳稳地落在了木筏上,不过他是趴在了花脸猫的身上。在巨大的冲力作用下,鹿鸣铮带着花脸猫同时朝木筏外面冲了过去。幸运的是,羌羌三个兄弟,六只手抓住了他们,花脸猫在被鹿鸣铮压倒的瞬间,双手也牢牢地抓住了木筏。 当鹿鸣铮长出了一口气,木筏上的其他兄弟,羌羌、侉侉、花脸猫和羊倌也都长出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们同时听到了激烈不断的撕拉声…… 那是捆扎木筏的一根根布条在撕裂的声音…… 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木筏本来坐着的四个人,加上鹿鸣铮自身的体重,和跃下时候带来的冲击力,木筏真的不堪重负了…… 要说扎木筏的本事,羌羌绝对是行家里手,加上之前******、侉侉、以及羊倌的协助,若是有足够的时间,这个木筏别说承载五个人,就算是十个人也没有问题。但前提是,羌羌他们的时间非常紧张,可以说是和死亡在赛跑。 另外,工具的缺乏也是重要的原因,在丛林里捆扎木筏可以没有绳子,粗大结实的藤蔓完全可以代替,但是营养不良的小树林不仅长势萎靡,连一根结实的藤蔓都没有,这就导致让羌羌这几个兄弟在无奈之下,只要撕碎自己的衣服,用来捆扎木筏…… 现在羌羌、侉侉和羊倌都是光着的…… 整天在枪林弹雨里讨生活的老兵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们没有内裤,所以当衣服被撕成布条,用来捆扎木筏之后,他们就是赤条条的了…… 这仗打得真是异常惨烈,自己的子弹打光了,去抢日军部队的,没有食物,只能用野果果腹,现在连衣服都搭上了…… 这些并不重要,起码他们还活着,还都在喘气…… 花脸猫和鹿鸣铮刚一跳上木筏便觉得有些怪异,因为******不在了…… 花脸猫想问******去了哪里,但他的话还没说出来,鹿鸣铮便跳了下来,压在了他的身上。鹿鸣铮想吻******去了哪里,是不是有什么危险,但他的话也没说出来,木筏便开始发出阵阵撕裂的声音…… 立即坐在木筏中央,鹿鸣铮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跳下去,这样的话,能减轻木筏的重量,也许能让兄弟们活命…… 但是,残酷的环境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选择…… 因为,鹿鸣铮和他的兄弟们都听到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稍有野外经验的人都知道,都会毛骨悚然地想到,这是小河冲向一个坡度极大的低处产生的声响,也就是说,小河的下流是一个瀑布! 现在的情况是,无论木筏是不是马上散架子,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一定会被冲到瀑布下面。凭借听觉,他们都能猜测到,如此大的声响,说明瀑布非常高,瀑布也许是个深潭,但还会有很多石头,他们从高处落下,砸在石头上的结果可想而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命丧瀑布 不远处便是发出雷鸣般巨响的瀑布,而脚下的河流异常湍急,距离河岸又远,鹿鸣铮这五名中国老兵根本没有跳上岸边的机会…… 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兄弟们统统掉进瀑布之外,鹿鸣铮和兄弟们似乎再也没有办法…… 比掉进瀑布来的更快的则是脚下踩着木筏正在四分五裂…… 大概是因为受到冲力和外力的程度不同,有些捆绑成木筏的小树上的布条已经撕开,有一些并没有撕开,而木筏就像是破抹布一样,四分五裂,却没有碎裂成一根根的树干。 千钧一发之际,鹿鸣铮顺手把几个兄弟拽到河里,随后自己也跳进了河里…… 当然,鹿鸣铮和他的兄弟们是跳到木筏的后面…… 也许瀑布下面是乱石弥补的深潭,那样的话,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掉下去的话,只有一个结果,重重地摔在石头上,摔成肉沫沫,也许有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深潭没有任何石头和杂物,他们掉进去只是像是掉进了大水缸里,除了重重地摔上一下,再呛上几口水,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意外…… 但是,鹿鸣铮不得不考虑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瀑布下的深潭可以是没有任何石头和杂物的深潭,但如果他们在木筏掉进深潭之后掉了下去,那就意味着,当他们刚刚掉进深潭,发现并没有什么杂物和石头可以要自己命的时候,木筏从天而降,砸碎了他们脑袋。 所以,鹿鸣铮必须在和兄弟们掉进瀑布下面的深潭之前,把兄弟们都推下木筏,保证他们在木筏后面掉进深潭…… 这是鹿鸣铮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做到的了…… 之后,在湍急的河流中起起伏伏的鹿鸣铮、侉侉、羌羌、羊倌和花脸猫,这五名中国老兵,还没缓过气来,便觉得身体猛地腾空,随后随着无数的水滴在空中飘荡,旋转…… 当时鹿鸣铮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 当鹿鸣铮这五个中国老兵从瀑布顶端掉进下面的深潭的时候,他们如同一发发巨大的炮弹,在瀑布下面的深潭里荡起了巨大水花…… 可是,鹿鸣铮结结实实地摔进了水里,他是脑袋先刺进了水里,由于瀑布的落差很大,他刺进水里的时候,脑袋便像砸在生硬的地面上,发出嗡的一声,随后他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相比起鹿鸣铮,羌羌的情况就好多了,他是双脚刺进了水中,随后沉入了水潭底部,随后又缓缓上升到了水面,他迅速观察了一下形式,发现自己在水潭底部折腾了一下之后,已经上升到了水潭岸边,他连忙快速向前游了一段距离,踉踉跄跄上了岸,随后喘了几口气,便伸手把侉侉拉上了岸。 侉侉被羌羌拉上岸之后,两人又把羊倌拽了上来,这个时候,侉侉看到了在深潭水面上飘来飘去的鹿鸣铮。 快速朝深潭中游去,侉侉对其他兄弟大喊着:“官长出事了,快救人!” 已经看到鹿鸣铮的羌羌和羊倌也冲深潭中冲了过去,一边朝水中冲去,羌羌一边朝四周环顾,看来老天爷还算眷顾他们,深潭中没有高出水面的巨石,没有让他们摔成肉沫沫,而那些用来制造木筏的树干已经被瀑布的流水冲到其他方向,那些在水中起伏不定的树干倒是给深潭增加了几分美感,如同静谧湖中的几片荷叶…… 不过羌羌实在是没心情欣赏什么美景,或者什么荷叶,他需要马上把已经昏厥的鹿鸣铮就出来……只希望鹿鸣铮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侉侉三个兄弟很快便七手八脚地鹿鸣铮拽到了深潭的岸边,侉侉左右看看鹿鸣铮,发现他的肚子像孕妇一般涨了起来,于是对羌羌和羊倌说:“好像没啥大事,就是呛了几口水。” 说着,侉侉便把鹿鸣铮平放在地上,用双手压住他的胸口,不停用力往下按,随后又在他的肚子上按了几下。 发现鹿鸣铮倒是吐了几口水,但肚子还是那么涨,而且还没有从昏厥中醒来…… 于是,羌羌一把推开侉侉,因为侉侉按完胸口按肚子,见还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便把目光投向了鹿鸣铮的嘴巴,他其实的心里正在纠结,难道说要我人口呼吸? 虽说给兄弟人人工呼吸是没啥大问题的,可是毕竟是两个大男人,而且说不定会成为羌羌和羊倌一辈子的笑柄,以后无论是无聊或者喝酒的时候,甚至是上茅房的时候,羌羌便会对羊倌说,我说兄弟,你还记得侉侉和官长的风流韵事不…… 那个场面想都不用想,羌羌和羊倌必然会默契地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开怀大笑…… 所以想到了这一点,侉侉便犹豫了…… 羌羌的办法更加实用一些,他直接抓起鹿鸣铮,把他扛在肩上,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脊梁上,随后羌羌开始跳了起来,随着他来回跳动,他的肩膀便会轻一下重一下地顶住鹿鸣铮的肚子,这样的话,鹿鸣铮肚子受到的压力比之前侉侉用双手去压要大的多,而且此时鹿鸣铮的脑袋向下,也帮助他控了一些水出来…… 果然,鹿鸣铮很快便吐了很多水,羌羌把他平放在地上,用左手捏开他的嘴,用右手的手指在他的嘴里掏了一下,清理了一下鹿鸣铮嘴里的淤泥。 最后,羌羌用手背轻轻拍打鹿鸣铮的脸颊,大声说:“官长,官长……” 于是,鹿鸣铮终于醒了过来,他迷迷糊糊地摇晃了一下脑袋,逐渐看清楚了他面前那三张焦急的面孔,羌羌,侉侉和羊倌…… 这时羊倌忽然转身朝水潭中望去:“还有一个呢,老猫也呛水了……” 羌羌和侉侉立即朝水潭中望去,之间花脸猫和刚才的鹿鸣铮一样,飘荡水潭上面。 不过在对花脸猫进行救助之前,羌羌还是不放心地朝躺在岸边的鹿鸣铮忘了一眼。 从昏迷逐渐变得清醒的鹿鸣铮,立即举起手,轻轻摇摆了一下,示意自己没有大事,不过是呛了一些水而已。 于是,羌羌三个兄弟照猫画虎地花脸猫也拽了上岸。 似乎觉得花脸猫和鹿鸣铮的情况没有什么不同,羊倌把飘荡在水面上的花脸猫的一条手抓牢,随后拖向岸边,他觉得只要把花脸猫弄到岸边,之后用羌羌的法子,把花脸猫扛在肩头跳那么几下就可以了…… 但这个时候,侉侉发现了不对劲,之前鹿鸣铮昏厥的时候,飘荡在水面上的时候,是脸朝上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鹿鸣铮虽说陷入了昏迷,但还是可以呼吸的……但现在的花脸猫却是脸朝下,像是趴在水面上的…… 说起来,花脸猫的在水下的憋气本事还是很厉害的,普通人来讲,一般也就是在水下憋气三分钟左右,花脸猫憋气憋到五分钟左右是没有问题。 可是从羌羌这三个兄弟发现鹿鸣铮漂浮在水面,随后把他捞起来,又是按肚子,又是扛在肩上往外颠水,这段时间可不短,如果从他们发现鹿鸣铮开始,花脸猫已经憋在水里了,那现在的花脸猫会非常危险的……平时花脸猫清醒的时候,还会换气,现在昏倒了连换气的本事都使不出来。 这个时候,羌羌立即惊呼了一声,因为他看见了更加可怕的东西,他发现花脸猫身下正在有一股红色液体冒了出来,。 当然是鲜血…… 是一小股一小股的鲜血,随后便是大股的鲜血,当侉侉和羊倌也发现这些鲜血之后,便立即把花脸猫范了过来,随后他们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花脸猫的肚子没有想鹿鸣铮那样涨起来,因为他的肚子完全给豁开了…… 足足被豁开了一尺长的口子,所有的内脏,肠子都飘荡在水潭里,那鲜红的鲜血就沿着花脸猫的身体朝四面漫延…… 脑子不由嗡地一声,羌羌立即转头闭上了眼睛,刚刚他还以为花脸猫也和鹿鸣铮一样,不过是呛了几口水,只要稍微急救一下就能缓过来,可是现在花脸猫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他的鲜血和内脏正在水潭中泡着…… 看到战友死得如此惨烈,羌羌的心情可想而知…… 躺在岸边,看到这一切的鹿鸣铮闭上了眼睛,随后两行泪珠流了出来,随后扭过头,不愿直视花脸猫的惨死…… 最为难的显然是侉侉和羊倌,他们亲自伸手把花脸猫翻了过来,又亲眼看到花脸猫的惨状…… 总不能对花脸猫兄弟的尸体置之不理,即便伤心欲绝,也应该尽快把他的尸体打捞上来…… 似乎也只有一个办法了,即能把花脸猫的尸体打捞上去,又不用直视他的惨状,那就是抬头看着上面,把花脸猫的尸体拽到岸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再次被俘 当侉侉和羊倌同时扬起头,把花脸猫的尸体拽到岸边的时候,他们发现了杀死花脸猫的罪魁祸首…… 是的,瀑布下面的深潭里没有凸出于水面的巨石,不会让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在掉下来的时候摔成肉沫沫,但是瀑布和深潭之间的地方,确有一块凸出的石块,当花脸猫从瀑布顶部掉下来的时候,肚子重重地摔在这块石头上,这是一块如同长矛一般锋利的石块,它顺便便划开了花脸猫的肚子…… 一转眼的时间,一条河,一个瀑布,竟然杀死了******和花脸猫这********老兵…… 除了欲哭无泪,还能用什么词去形容? 在被众多的日军士兵团团围困,并用火焰喷射器控制的地下工事里,所有的中国老兵命悬一线,但他们虽说被小林隆一俘虏了,但很快便成功越狱,并且救走了约翰这些英国佬…… 在万般凶险的悬崖峭壁,中国老兵们带着约翰,被困在山裂之中,但他们不仅没有被困死,还利用悬崖的地形优势,一口气干掉了十几名日军士兵…… 好,这些都可以不说,就说最近的……鹿鸣铮和苗老八被小林隆一指挥的众多日军士兵困在峡谷之中,正当他们觉得不会有生还的机会的时候,他们的好兄弟羊倌忽然杀了出来,用神乎其神的手雷解救了他们……还有,当羌羌带着******和侉侉准备支援鹿鸣铮和苗老八的时候,他们却被小林隆一意外地包围了,这个时候杀了一个回马枪的鹿鸣铮和羊倌,花脸猫却救了他们…… 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虽说人数不多,但人人捍勇无比,能在如此众多的日军士兵的包围下杀了几进几出,而且毫发无损,简直如战神在世。 尤其是******和花脸猫,******身体体壮,其实不太适应丛林作战,在植物茂密的丛林之中,能发挥最大的威力的是羌羌这些身体相对矮小,但体格精壮的人。然而,******竟然凭借天生神力和坚韧的性格,扛着沉甸甸的歪把子机枪和兄弟们一起在丛林中冲杀,而且多次化解了险境…… 花脸猫就更不用多说了,一方面他是擅长丛林战的精英战士,鹿鸣铮能把他单独留下,带着约翰这些英国佬朝林子外面走去,就足以证明他对丛林的熟悉。另外一方面,花脸猫的战斗能力也是非常彪悍的,他用飞腿打翻艾伦的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他的肉搏能力…… 有些遗憾的是,花脸猫出现在了这支鹿鸣铮指挥的小分队之中,要说丛林作战,对丛林的熟悉程度,那自然是羌羌,要说肉搏能力,那自然是******,使用机枪也是******,要说使用三八大盖精准射击,那自然是非侉侉莫属,要说投掷手雷的准确度,那自然是羊倌…… 所以,一身本事的花脸猫,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扎眼了,但是,鹿鸣铮和花脸猫的情况很相似,不过鹿鸣铮有着比较优秀的指挥能力,所以这样一看下来,花脸猫真的像是没有什么优点了…… 其实,花脸猫是当之无愧的千年老二……当然,这个说法不太妥当,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射击方面,除了侉侉,枪法最好的就是花脸猫,要说对丛林的熟悉程度,除了羌羌就是花脸猫…… 所以说,花脸猫是个综合素质非常强的人,如果但论某一方面的特长,花脸猫必然不会是第一名,若是要是论综合素质,他恐怕只会排在鹿鸣铮的后面……还是千年老二…… 当******和花脸猫遭遇了无数的险境,一次次躲过小鬼子的枪林弹雨,一次次和死神擦肩而过,却不得不面对一个难题,那就是自然的力量远远大于人的力量,在浩大的自然面前,人确实太过渺小饿…… 看到******和花脸猫兄弟就这么死了,花脸猫死状非常惨烈,******到现在连尸体都没找到,这是最让鹿鸣铮、侉侉、羌羌和羊倌伤心的事。【ㄨ】面对自己最好的兄弟,他们宁愿看到兄弟在战场上和小鬼子拼杀而死,也不愿意看见他们死得这么窝窝囊囊…… 躺在地上,让落水的身体恢复了一阵,主要是让自己的悲痛的心情恢复了一下,鹿鸣铮便起身和其他三个兄弟一起埋藏了花脸猫,四个人都默不作声,尤其是羊倌…… 羊倌是这支部队里第一个受重伤的人,当时别说其他兄弟,就连他自己都想到了,这支部队第一个死的人肯定是他。可是现在他的伤虽说没有好利索,可是起码可以继续杀鬼子了,而欧边花、倮倮、******、花脸猫却一个个倒了下去…… 这是羊倌无法接受的事实,在他看来,或者说在他的想象中,这支队伍还是像进入从里那样,倮倮在队伍的前面当尖兵,欧边花负责右腰,******拎着机枪走在中间,花脸猫被羌羌不停地嬉闹,叫他花副队长…… 但是,战争是残酷的,一眨眼的时间,就夺走了欧边花和倮倮的性命,而且******和花脸猫就在死在他的眼前,这一切都太残酷了…… 默默地,咬着牙关埋葬了花脸猫,羊倌抬头朝瀑布下的深潭望去,水面上除了散落在四处的,曾经用来捆扎木筏的树干,再也没有其他什么了,******的尸体已经不知道冲到了哪里…… 不由开始哽咽起来,看看埋葬花脸猫的地方,羊倌说:“花脸猫还缴获了一挺小鬼子的歪把子机枪,说要送给******,可是打了这么半天,两个人连一面都没见上,就都走了……” 咬咬牙,似乎在克制自己的伤心,鹿鸣铮拍拍花脸猫的肩膀,看着埋葬花脸猫的地方说:“他们到了下面肯定能遇到,让他们自己聊去吧。” 也跟着哽咽起来,侉侉说:“那是,肯定能遇上,一起走的,能遇不上嘛。” 抬头看看四周的环境,鹿鸣铮忽然惊呼了一声:“坏了,咱们走错了路了。” 竟然丝毫没有在意,羌羌连头都没抬,他显然是觉得鹿鸣铮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化解他们的悲伤。 似乎看穿了羌羌的想法,鹿鸣铮用力拽住了羌羌,指着太阳说:“羌羌,你看这太阳。” 有些不耐烦地停下来,看看头上的太阳,羌羌立即就愣住了,他们应该往北走,现在却朝着日头的方向走,那就是他们正在往南走,而且越走越远了…… 如果说苗老八率领的大部队正在往北走,他们一路往南走,而且还坐在木筏上一路飞奔,不仅和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拉开了距离,更和苗老八率领的大部分拉开了距离…… 猛地一拍脑门,鹿鸣铮似乎想起了什么,鹿鸣铮对羌羌说:“我想起来了,一开始你们用木筏突围的方向是对,因为当时小河的就是朝着北流的,后来这条小河忽然拐了一个大弯,朝着南面流了,就把咱们也带过来了。” 咧嘴朝葬送了两名兄弟的小河望去,羌羌说:“这么大的水势,咱们是不可能逆水而上了,只能靠这两条腿追上他们。” “不仅要追,而且要尽快。”鹿鸣铮抬头看看四周,找到一个制高点,便冲了过去。 羌羌和侉侉、羊倌也跟了过去,当他们站在制高点的时候,他们发现当他们朝远处望去的时候,没有一个日军士兵的影子,也就是说当他们被小河带走的时候,小林隆一竟然没有率兵追击他们…… 用手捏了捏眉心,鹿鸣铮担忧地说:“坏了,那个小林隆一肯定是发现了大部队的踪迹,去追大部队了。” 不由惊讶地互相看看,羌羌说:“现在大部队能打仗的,只有老八一个呀。” 那还能再说什么,只有一个字,追! 立即拔脚狂追,如果他们够快的话,也许还能救下苗老八,救下约翰这些英国佬,如果慢一些的话,大部队的所有人都会被小林隆一俘获……鹿鸣铮这四个兄弟最担心的当然是苗老八,毕竟小鬼子对英国人是很客气的,还想这用他们去换物资,但对中国老兵苗老八就不同了,他落到小林隆一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即便鹿鸣铮带着羌羌这三个兄弟一路狂奔,但当他们追上大部队到时候,还是晚了,因为小林隆一已经指挥部队,迅速追上了大部队,俘虏了约翰和巴里,以及几名英国大兵,苗老八见无法抵抗,自然就溜之大吉,藏在一旁寻找营救的机会,倒是右腿被花脸猫踢得肿胀的艾伦捡了一个便宜,他因为远远地落在大部队后面,所以没有被俘虏…… 然而,约翰和巴里,以及他们手下的几名英国大兵就惨了…… 小林隆一对苗老八率领的大部队进行猛烈的进攻之后,迅速把他们包围了,只不过苗老八比较机灵,艾伦走的太慢,所以他们都不在包围圈之内。 终于再次看到约翰被自己俘虏,小林隆一简直就是心花怒放,他立即命令属下去找了一些树枝,开始对约翰这些英国佬进行肉体折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杀戮之欲 眼睛紧盯着缩成一团的约翰,小林隆一那张狰狞的脸上充斥着复杂表情,他一方面非常激动,他在付出了众多日军士兵的生命的代价之后,终于抓住了这个至关重要的英国贵族,另一方面,他非常的愤怒,原因也是一样的,为了抓住约翰,他付出了太多的日军士兵的生命。 抽出指挥刀,小林隆一直奔约翰和巴里就冲了过去,两名日军士兵试图阻止,但看到小林隆一那张狰狞的脸便立即止步了…… 不过,小林隆一并不会把约翰和巴里,尤其是约翰砍成两段,毕竟他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就是为了抓住他,用他去换取英军的物资,或者更重要的东西,如果他真的把约翰砍成两段,那么他之前付出的代价就会成为罪责,等他上了军事法庭之后,这些罪责搞不好会要了他的小命。 最重要的,对于小林隆一来说,他抓住约翰便是立了奇功一件,那么他就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进入司令部成为一名参谋,甚至将来成为司令官…… 所以,小林隆一是绝对不会砍死约翰的。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小林隆一掉转指挥刀,用刀背直接拍在约翰的脸上…… 指挥刀的刀背当然没有那么锋利,但它起码是金属的,那么沉甸甸的金属,而且受力面积那么小,当指挥刀的刀背砸在约翰的脸上的之后,他的鼻梁顿时就被砸塌了,鲜血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 流血并不意味着殴打的结束…… 也许小林隆一也觉得用指挥刀的刀背直接砸下去太过残忍,或者说他担心自己一个不留神,把刀刃对准了约翰,那情况就不一样了,约翰会瞬间断成两截…… 所以,小林隆一把指挥刀丢给了一旁的日军士兵,随手这段了一根小孩手臂粗的树枝,这截树枝上有一些密集的树杈,仔细看起来,这根树枝简直就是一根木质的狼牙棒…… 当这根狼牙棒落在约翰身上的时候,所有的日军士兵,包括在远处窥视的苗老八和艾伦都明白什么叫做鬼哭狼嚎了…… 狼牙棒第一次落在约翰胳膊上的时候,约翰立即就哭号起来,随后挣扎着起身,但这个时候狼牙棒又落了下来,这一次狼牙棒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约翰顿时摔在地上,呼哧呼哧了几下,猜哭号出来。身在一旁的巴里自然看不过去,他立即起身朝小林隆一冲了过去。 当然,作为英国贵族的大管家,巴里先生即便在激怒之中,还是非常绅士的,巴里大声对小林隆一大喊:“放下你的武器,野蛮人!你面前的是尊贵的约翰先生,是大英帝国的贵族!” 小林隆一的受过的教育水平还是可以的,不过此时他在极度愤怒之中,只听到巴里对他大喊着:野蛮人。 既然被骂成了野蛮人,小林隆一也就不用顾及那么多了,而且他需要只是约翰这个人,至于其他的英国人,包括巴里都不重要了。 于是,小林隆一挥起他的狼牙棒,重重砸在巴里的脑袋上……别看小孩手臂粗的树枝看起来没什么,但那是一根正在生长的,潮湿的树枝,而且上面布满了各种树杈……当小林隆一举起狼牙棒,力大势沉地砸在巴里的脑袋上的时候,巴里的顿时便晕了过去,鲜血顿时染湿了巴里的金黄色的头发。 但是,小林隆一愤怒的情绪不仅没有发泄出来,反而更加愤怒了,他觉得巴里没有真的昏厥过去,而是在假装昏倒……竟然敢在我的面前玩这种花样,想把我当傻子,看我不打死你! 于是狼牙棒又一次挥舞下去,小林隆一的这一记狼牙棒是想让装昏厥的巴里露馅,可是巴里真的昏厥了,你又来这么一下,他只能是继续昏厥,还能醒过来? 可是小林隆一似乎是变成了偏执狂,他坚持认为巴里就是在假装昏厥,于是手里的狼牙棒不停地落了下去,而且是落在了巴里的脑袋上。 说约翰是个纯种的孬种,是绝对不会错的。当小林隆一朝他回去狼牙棒的时候,巴里立即冲过来给他解围,可是当小林隆一朝巴里挥舞狼牙棒的时候,约翰却不敢上前了…… 约翰真是尊贵的孬种先生啊…… 毕竟巴里是你约翰在这里最亲近的人,你是可以把他当下人看,但是即便是下人,你也要维护他的尊严不是,而且巴里之前帮你处理生活琐事,帮你缓解人际关系,甚至还救了你的命,到了生死关头,你难道连一句话都不会帮他说吗? 不过约翰还是做了一次尝试,不知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还离不开巴里,还需要巴里的照顾,还是因为他真的是良心发现了……总之约翰向前走了一步,嘴里低声咕哝着什么…… 然而,这时小林隆一飞快地扬起狼牙棒又砸在了巴里的头上,不,这一次是脸上……约翰走过去的时候,发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的脸上,于是下意识地伸手在脸上抓了一下,不抓还不要紧,这一抓,约翰顿时就晕了过去…… 这是因为约翰看到落在他脸上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块人的脸皮,上面还粘着一些鲜血和汗毛……那是刚刚小林隆一挥舞狼牙棒,砸在巴里脸上的时候,带飞的皮肉……以约翰的性格来讲,看到这种东西落在自己尊贵的脸上,他必须要尊贵地晕厥过去…… 现在小林隆一的情绪又发生了严重的变化,刚开始的时候,小林隆一是觉得巴里在装昏厥,所以才不断地用狼牙棒殴打他,但是当他的狼牙棒不断落在巴里头上,脸上的时候,他的屠杀的****忽然就被点燃了…… 人也是动物,也有****,只是很多时候,很多正常生活的时候,人的****是被压制的,克制的,但在战争中,战场上,人已经变成了杀戮的机器,被最大限度地准许杀戮,而且每支军队都会给官兵灌输杀戮敌人是无罪的理念,给他们洗脑。 如果此时日军部队的指挥官换做是坂垣平八郎,也许他就不会这样无法克制自己,因为他在战争中压抑的情绪和性格,在搏杀中得到了释放,他可以去痛殴敌人,同时也被敌人痛殴,情绪很快就会释放出去。 可是,现在日军部队的指挥官不是坂垣平八郎,而是小林隆一,坂垣平八郎早已经挂了…… 但是,对于小林隆一来讲,他和坂垣平八郎的情况正好相反,他一直守在防线之中,没有参与前线的战斗,也就是说,他和坂垣平八郎受到战争所带来的情绪的影响是一样,他们同样看到战友被打死,或者战友打死了敌人,他们同样看到炮火连天,同样看到鲜血横流,尸体堆成山,但是坂垣平八郎冲锋在前,他的情绪释放出来了,窝在防线中的小林隆一的情绪没有释放出来。 直到挥舞起狼牙棒,小林隆一压抑的情绪才开始释放出来,他第一次感觉到杀戮的快感,他第一次领会到,为什么有的战士当枪声响起的时候,永远冲在最前面,原来他们不仅是勇敢的战士,更是杀戮的机器…… 此时此刻,小林隆一身上的杀戮之火已经被点燃了…… 一次次地把狼牙棒砸在巴里的头上,脸上,身上,此时巴里已经变得伤痕累累,几近死亡了,但小林隆一依旧觉得不过瘾,他回头冲到拿着指挥刀的日军士兵前面,抽出了指挥刀,随后返身冲到巴里面前,朝着他的头,一刀砍了下去…… 在锋利的,沉甸甸的指挥刀面前,巴里的脑袋简直就像豆腐一样,于是,巴里的脑袋瞬间变成砍成了碎片…… 鲜血,脑浆,尸体……巴里刚刚还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已经用一种极为恐怖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过,约翰并没有太多太大的反应,因为他已经昏过去…… 也许只有昏过去才是最好的办法,不然他要不要去营救巴里呢?多么为难,多么尴尬的问题…… 不过,希望已经被点燃杀戮欲望的小林隆一别去误以为约翰也是假装昏倒就好…… 有时候杀人也好,被点燃杀戮的欲望也好,有时候人就在一瞬间产生了这种特别的情绪,当小林隆一砍倒巴里之后,他立即朝着其他的英国大兵冲了过去……这些英国大兵的双手被背在身后,跪在地上,当小林隆一朝他们冲过去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甚至是躲避的能力,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硬挺着,在心里暗暗祈祷,小林隆一此时心里不知闪过了什么念头,放过了他…… 不过,小林隆一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他像是冲进羊群的恐怖巨兽,一路砍杀,一路杀戮,一只可怜的英国小绵羊都没放过…… 所以,在极短的时间里,约翰身边所剩下的英国大兵,除了在远处躲藏的艾伦,其他的英国大兵统统都被小林隆一砍翻在地……这个时候,小林隆一又挥舞着指挥刀,朝着约翰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乱尸惊魂 英国大兵死状非常惨烈,有的是小林隆一的指挥刀砍在了脖子上,随着井喷一般的鲜血,脑袋咕噜噜滚落在地上,有的被指挥刀直接把脑袋劈开了,有的是指挥刀砍在肩膀上,被斜着劈成了两半…… 看到英国大兵的这些惨状,苗老八早就按耐不住了,他不由地想到了国内的那些被日军侵略者杀害的无辜百姓,且不说在南京,在长沙被杀戮的无辜百姓,且不说在重庆遭受轰炸的时候,死去的无辜百姓,那些居住在村庄里,一辈子与世无争的寻常农民,何尝不是遇到小鬼子就断送了性命……这些无辜的老百姓不过是想,无论是日出而劳,日落而息的农民,还是城市里的工人,商贩,或者是大富大贵之人,他们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乃至引来杀身之祸,他们被杀的原因说起来是非常可笑,他们有的只是运气不好,碰到了正在屠杀村庄的小鬼子,有的是抬头看了小鬼子一眼,有的只是因为小鬼子忽然来了兴趣,想找个肉靶子,练习一下劈刺而已…… 想到这些,苗老八恨不得立即冲过去,一枪干掉小林隆一,即便不能干掉他,也能暂时的阻止他的杀戮,可是隐藏在丛林中的苗老八发现,小林隆一虽然发疯了一般举起指挥刀一次砍死了那些英国大兵,但他手下的那些日军士兵却一个比一个警惕,他们在四周布下了严密的防守阵形,大概是因为之前吃了中国老兵太多的亏,所以现在一点马虎都不敢有…… 所以,苗老八现在冲过去的结果只有一个,即便他一身的本事,即便他枪法不错,肉搏的功夫也很彪悍,但是面对如此众多的日军士兵,他无异于自投罗网,不仅救不了人,阻止不了小林隆一发疯一般的屠杀,还会把自己搭上去。 但是,当小林隆一朝昏厥的约翰冲过去的时候,苗老八还是举起了手里的三八大盖,既然距离太远,打不准,那起码也要放一枪,惊一惊小林隆一。 此时,还有另外一个人准备干点什么,那就是因为腿部不便,没有赶上大部队,从而失去了被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包围资格的艾伦。不过此时的艾伦手上没有武器,他大概只能用高喊一声,来吸引小鬼子的注意了,但是他腿脚不灵便,喊了一声之后,暴露自己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很快被日军部队抓住,从而变成小林隆一的下一个肉靶子。 话说回来,艾伦这次没有被小林隆一指挥的日军部队包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是要感谢已经死去的花脸猫…… 如果不是花脸猫用连续不断的飞腿,把艾伦的右腿踢得行动不便,这个时候艾伦不是被砍掉了脑袋,就是被大卸八块了…… 正当艾伦万般纠结,苗老八端着三八大盖准备射击的时候,高举着指挥刀朝约翰冲过去的小林隆一忽然停了下来,他猛地把指挥刀砍在了一棵小树上,随后发出了阴森森的笑声…… 看来,不得不承认小林隆一确实有过人之处,一般来讲,普通人在连续杀了这么多人之后,杀戮的欲望已经是无法控制的了,但小林隆一却成功克制住了,即便他用猛砍小树的防止阻止了自己的情绪,他毕竟还是克制住了…… 看来,关键时刻,小林隆一想借助俘获约翰立功,从而成为司令部参谋,乃至成为司令官的欲望,超过了杀戮的欲望。 虽然小林隆一的指挥刀没有砍在昏厥的约翰身上,但之前的殴打已经让约翰遍体鳞伤了…… 用鞋底擦了沾满鲜血的指挥刀,小林隆一指着旁边有些目瞪口呆的两名日军士兵说:“你们把这个鬼畜给我吊起来!” 这两名日军士兵显然被小林隆一的杀戮欲望惊呆了,正常情况下,士兵在战场上会被激发杀戮的欲望,但面对手无寸铁的人,很少有人下的去手,除非像南京那样,所有的小鬼子官兵都进入了野兽的情绪,认为杀戮和任何的作恶都是正常的。 两名日军士兵立即找来绳子,把昏厥的约翰双手捆住,掉在了树上。 这一招死去的坂垣平八郎用过,这一次小林隆一用这一招,显然也是同样的目的,他是想用约翰把幸存的中国老兵都吸引过来,从而歼灭。 被吊在树上的约翰很快就被双手带来的剧痛刺激的醒了过来,不过当他嘴里乱七八糟地咕哝着什么,朝四下观察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他亲爱的老管家巴里,以及那些英国大兵都被小林隆一砍死了,他们的死状实在是太惨了……被砍掉的脑袋,断肢,还有肠子内脏都堆在血泊之中…… 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的约翰于是又昏厥过去了…… 胆小的人有时候也是幸福的,毕竟他可以用暂时逃避死亡带来的恐怖…… 这个时候,不要说身临其境的约翰,就算远远朝这边张望的苗老八和艾伦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其实,当小林隆一逐渐走出杀戮的情绪之后,他开始有些后悔这么做了,他后悔把约翰吊在树上了。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小林隆一向来都是克制,而且理性的人,他的目的性很明确,比如说,他深知这次任务是活捉约翰,从而用约翰去和英国佬换取物资,或者谈些其他的条件,他的目的则是利用约翰实现自己的目标,毕竟守在没有敌人的防线里,想立功实在是太困难了。 可是,小林隆一有些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大开杀戒,接着又把约翰吊起来,用他当诱饵,准备全歼中国老兵……难道自己疯了吗? 但是,既然已经把约翰吊了起来,总要做做样子,总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样的话会被属下耻笑,今后就不好控制了。 而此时,天色将黑,小林隆一便下达了宿营的指令,同时以约翰为圆心,精心布置了一个伏击圈,等待中国老兵来救人。 从心里来讲,小林隆一恨不得现在就返回防线,只有重兵防守的防线才是最安全的,丛林是中国老兵的大本营,在这里,他们可以肆意发挥自己的长处。但是现在小林隆一显然不应该马上返回,脸面问题是一个,另外,中国老兵擅长夜战,而且对丛林非常熟悉,那样的话,只能是给了中国老兵一个华丽救人的机会。 从心里来讲,小林隆一希望为数不多的中国老兵能够就此罢手,如果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今晚不来劫营,他不会再带着部队去围剿他们,毕竟他已经活捉了约翰,这就够了。将来,他随便说句话,上级也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缠,比如说,他可以说他可以对上级说,当他追上约翰的时候,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已经和英国鬼畜发生了内讧,他们离开了,所以他只抓到约翰,并处决了那些没有用的英国士兵。 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四周的丛林陷入了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是位于四个方向燃起了四堆篝火的时候,小林隆一的这种担忧越发增强了,他绝对相信中国老兵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会来尝试救人的。 即便嘴上不说,小林隆一对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韧劲还是非常佩服的。 所以,小林隆一进行了精心的布置,他让属下在四个方向点燃熊熊燃烧的篝火之后,便让他们潜伏在篝火附近的黑暗之中,这样的话,即便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有胆量来劫营,但他们完全会陷入被动之中。 这是小林隆一的反其道而行之,一般来讲,劫营的时候,被劫营的人都是被动的,他们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动手,从什么地方动手,但是小林隆一这样布置的话,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若是想劫营就变成了身在明处,而被劫营的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就身在暗处了…… 不能不说,小林隆一真的是用尽了心机。 可是,鹿鸣铮的战术从来都是不不拘一格的……这一点,小林隆一意识到了,但没有真正的体会到…… 到了凌晨,山风止住了,燥热的丛林中出现了一副静谧的画面,一轮圆月挂在空中,远山和近处的丛林中不时传来鸟叫虫鸣。 忽然,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忽然传来,接着穿进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耳中的是树枝被撞动,以及鬼哭狼嚎的声音…… 立即抽出指挥刀,小林隆一低声命令手下的日军士兵准备战斗…… 然而,日军士兵的战斗意志很快便被瓦解了…… 因为这些日军士兵隐约看到了丛林中,那些制造拖沓脚步声和鬼哭狼嚎声音的竟然是一具具面目狰狞的鬼…… 没错,就是鬼,那些被小林隆一砍死的英国大兵此时都站了起来,那些被砍掉脑袋的英国大兵,捧着自己的脑袋,发出瘆人的叫声,那些被开膛破肚的英国大兵则拖拽着自己的肠子,在丛林中缓慢行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英国厉鬼(上) 众所周知的是自古以来,日本受到中国文化的影响是非常大,且不讨论,日本是不是后裔,只在神鬼这一块是很有相似的地方,比如说日本人也会相信人死之后会有鬼魂,尤其是惨死的人如果有未了的心愿会变成厉鬼…… 那些英国大兵确确实实是惨死的,这点毋庸置疑…… 这些英国大兵或被小林隆一用指挥刀砍掉了脑袋,任由西瓜一般的脑壳在地上咕噜噜乱跳,或者被小林隆一用指挥刀从肩头直接劈下,把整个人劈成了两半…… 各种惨绝人寰的死法,自然是惨死…… 而且,这些英国大兵也应该有很多未了的心愿,比如他们思乡之情非常强烈,无时无刻不想回到故乡,回到英国的城镇里享受热水浴和啤酒,或者回到乡下的农场,一边躺在稻草堆上嗮太阳,一边调戏一脸雀斑,却细腰肥臀的农场少女…… 最起码的,这些英国大兵做梦都想离开这片和死亡紧密联系起来的丛林。 对于这些英国大兵的迫切愿望,不仅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心知肚明,就连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也是非常清楚的。 况且,当小林隆一用异常残忍的手段残杀这些英国大兵的时候,这些负责镇守相安无事的防线,已经对战争的残暴感到疏远的日军士兵们,心里多少有些忌惮……任何一个人正常的人都会对这种血腥的场面念念不忘。 当夜色降临,众多的日军士兵在简单吃过晚饭之后,按照小林隆一的布置进行埋伏的时候,他们不由地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闲聊,其聊天的内容也不过是丛林的天气如何潮湿,蚊虫多么可恶,如何思念家中的亲属,以及今天白天发生的,由小林隆一手中的指挥刀导致的惨剧…… 既然是自己的长官,所以日军士兵们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用词多少还是有些顾虑,或者说用词比较温和,但也有胆小,或者相信神鬼的日军士兵小声提出了厉鬼的概念……接下来,这名日军士兵的想法必然会招来一阵哄笑和揶揄,但是在嘲讽之余,其他日军士兵的思维也会被带到这个方向,他们也担心那些英国大兵变成的厉鬼来找自己复仇…… 绝对胆大,不相信神鬼的日军士兵是肯定有的,不过大多数日军士兵还是相信有厉鬼的说法,无论他们表现装作多么无所谓,不在乎,但心里真的开始想了,一有风吹草动,身上便会激起一排排的鸡皮疙瘩。 所以,当那些被小林隆一用指挥刀砍死的英国大兵如同丧尸一般,拖沓着脚步,拖着残缺,血淋淋的尸体,甚至用双手抱着自己被砍掉的脑袋朝他们袭来的时候,他们顿时就扎营了…… 也许对死亡的恐怖并没有对神鬼的恐惧大…… 于是乎,在亲眼见证了小林隆一对这些英国大兵进行残忍的屠杀,以及在潜伏的黑暗之中偷偷讨论过这些英国大兵是否会化为厉鬼之后,当众多的日军士兵看到英国大兵们真的变成了丧尸,用缓慢而恐怖的速度朝他们扑过去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了抵抗能力,在瞬间就不约而同地逃了…… 或者说,在这个时候所有的日军官兵都没有想到抵抗…… 不过,小林隆一还是有些疑惑的,即便他也很害怕,但是心中的念头,或者说他想借此抓住约翰立功,成为司令部的参谋,从而成为司令官的梦想太过强大了,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他还是鼓足勇气,开始阻止这些溃逃的日军士兵。 挥舞着指挥刀,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溃散的众多日军士兵,小林隆一大喊着:“站住,都给我站住,那是敌人的诡计!”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疑惑,厉鬼固然可怕,可要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耍的诡计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看到失魂落魄的众多日军士兵纷纷停下脚步,但并没有举起武器射击,小林隆一深知这些日军士兵心里还是被恐惧占据着,他们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严苛的军令,和多年从军养成的习惯,导致他们不得不遵守军令。 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些日军士兵的素质还是不错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小林隆一做出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了。 全力阻止了众多日军士兵的溃逃,小林隆一掏出跨在腰间的南部手枪,子弹上膛,一边对着众多的日军士兵大吼,一边朝最近的一名英国大兵开枪…… 应该说朝着最近的英国大兵的尸体开枪…… 那是一具被砍成两半的,英国大兵的尸体,这具尸体像是摇摇晃晃走不稳,两条腿虽然在地上缓慢的行进,但被劈成两半的上半身却和地面形成了120度角,像是仰着身子朝前走…… 枪响之后,英国大兵的尸体如同丧尸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顿了顿,又开始继续前行…… 众多的日军士兵立即发出鼓噪之声,那显然是要进行第二次溃逃了…… 即便自己被吓得魂不附体,头皮开裂,小林隆一知道如果他坚持不住,众多的日军士兵便会如同潮水一般散去,这次缉拿任务就彻底失败了…… 小林隆一要坚持,即便抢走约翰之后再溃逃也好。 于是,小林隆一抢过身旁一名日军士兵手里的三八大盖,举枪再次好120度的英国大兵尸体开枪。 开枪再次响起,再次在丛林中和夜空中回荡…… 英国大兵的尸体依旧是顿了顿,依旧慢吞吞地朝前走去…… 众多的日军士兵均是带着惊恐的目光朝后面挪动步法……这也太恐怖了…… 但是,小林隆一还是没有放弃,他对身边的两名日军士兵说:“去,马上把那个英国鬼畜给我抓过来!” 小林隆一嘴里的英国鬼畜自然就是约翰,可是现在约翰被吊在树上,距离那具120度角的英国大兵的尸体太近了…… 深知这个时候是非常关键的,只有自己勇往直前,才能带动众多的日军士兵,不然纯粹的下命令是没有用的,正当小林隆一鼓足勇气,想带着几名日军士兵冲杀过去,抢走被吊起来的约翰的时候,意外又一次发生了,这一次连小林隆一本人都不由自主地朝后面退步…… 小林隆一的退步,直接导致了众多日军士兵的溃逃……是第二次溃逃,也是真正的溃逃…… 小林隆一的溃逃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看到一颗硕大的脑袋瓜子朝他们飞了过去……这显然是一颗英国大兵的脑袋瓜子,脖颈上,脸上,黏稠了头发的鲜血证明它和主人的身体分开的时间并不长…… 这颗脑袋瓜子应该就是那个被砍掉脑袋,刚才抱着自己脑袋的英国士兵的…… 虽然没人看见是不是他把自己的脑袋瓜子投掷过来了,但是所有日军官兵,包括小林隆一都觉得肯定是他丢过来的。 于是,当小林隆一被丢过来的脑袋瓜子吓坏了的时候,不由自主向后退的时候,众多的日军士兵开始了第二溃逃。 见形势已经无法控制,而且自己也开始相信那些被自己砍死的英国大兵变成了厉鬼,于是小林隆一也顾不上去抢夺约翰了,紧随着众多的日军士兵开始落荒而逃。 溃逃的小林隆一几乎是最后一个逃离了驻扎的营地,当他开始逃窜的时候,身后嘈杂的脚步声忽然急促起来……小林隆一觉得自己的头皮都快裂开了,他觉得一定是那些英国厉鬼对自己展开了追击…… 除了夜空还有些光亮,身处丛林之中的小林隆一和众多日军官兵的身旁是一片漆黑,他们忙不择路地在漆黑的丛林中狂奔,他们不时跌倒,被脚下的藤蔓或者树枝扳倒,但很快就爬起来继续狂奔…… 没有人知道朝哪个方向逃,小林隆一只顾跟着在前面狂奔的日军士兵跑,他担心一旦落单便会被后面紧追的英国厉鬼咬死……而小林隆一前面的日军士兵也在跟着最前面的日军士兵跑……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在极度恐惧之中也没有时间辨别方向,只是胡乱地冲着,跑着…… 小林隆一指挥的这些日军士兵大多对丛林不太熟悉,白天的行军和对约翰这些人的追击,大多要靠指南针,或者凭借约翰这些人留下的痕迹进行追踪,现在丛林里一片漆黑,他们根本找不到路…… 不知道在丛林中狂奔了多久,也许时间很长,不过也好像时间并不长,总之泡在最前面的日军士兵停了下来,接着后面的日军士兵也陆续停了下来,当跟在最后面的小林隆一跟上来的时候,他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小林隆一清晰地看到不远处有明亮的火焰,那显然是他们之前不久点燃的篝火…… 他们又跑回来了…… 小林隆一指挥的这些众多的日军士兵在看见几个英国厉鬼之后,在丛林中一阵狂奔,但他们拼命的奔跑,并没有让自己躲开了英国厉鬼的纠缠,因为他们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英国厉鬼(下) 仅仅用毛骨悚然已经无法此时小林隆一的心情了…… 小林隆一,包括所有的日军官兵都想到了一个问题……今晚他们逃不出那些英国厉鬼的手掌心了,显然那些英国厉鬼用了邪恶的法术才会让他们兜了一圈子之后又跑了回来…… 不由地跌坐在地上,小林隆一觉得自己今晚必死无疑了……难道还会有什么悬念吗? 小林隆一觉得自己肯定要死在了那些英国厉鬼的手上,他手下的那些日军官兵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不过小林隆一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他抬头看看,发现之前吊在两堆篝火之间的约翰不见了踪影…… 难道说,这些已经变成英国厉鬼的英国大兵在死后还在眷顾他们的长官约翰? 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而且,就算这些死去的英国大兵统统变成了厉鬼,即便这些英国厉鬼不怕子弹,异常凶猛,那么他们可以解开绳子,放下吊在树上的约翰? 难道说这些英国厉鬼杀死了约翰? 越想越不对劲,小林隆一立即转头对身旁的几名日军士兵说:“带上武器,跟我走。” 几名日军士兵面面相觑,他们都在心想,小林隆一不会是疯了吧,跑还来不及呢,怎么还要跟英国厉鬼拼命?能拼得过吗? 当然明白众多日军士兵的疑虑,小林隆一指着远处大声说:“那个英国鬼畜不见了,我看根本没有什么厉鬼,统统都是支那人搞的名堂!” 众多的日军士兵还是疑虑重重地互相看看,口说无凭,小林隆一说几句话,他们就相信了?他们还是觉得刚才就是英国厉鬼把自己的脑袋瓜子丢了过来。 “把机枪架起来!”小林隆一说着,脱掉了上衣,抓起一杆三八大盖就朝篝火扑了过去。 小林隆一要用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而且他坚信,自己的身先士卒即便不会带领众多的日军士兵跟他冲锋,也会缓解他们心里的恐惧。 于是,在小林隆一的命令之下,歪把子机枪架了起来,众多的日军士兵也把枪口对准了远处的篝火……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些日军士兵还是会犹豫,到底要不要和小林隆一一起涉险…… 但是,意外出现了…… 一声枪响打破了众多日军士兵的恐惧…… 这一枪打了在小林隆一的身旁,距离他的右肩只有几寸,子弹把他身旁的巨大的叶子打出了一个洞…… 立即趴在地上隐蔽,但小林隆一却没有因此感到害怕,反而是惊喜地对众多的日军士兵说:“看见了吗?都看见了吗?这是支那人的子弹,是他们在搞鬼!冲过去,杀掉他们!” 这一声枪响无疑给了众多的日军士兵一剂强心针……所有的日军官兵开始准备冲锋…… 不过心里想是一回事,身体的反应又是另外一回事,在承受了重重的恐怖威胁之后,包括小林隆一在内的所有日军官兵还是没有力气,动作也是走形的…… 可是现在不发起进攻,那就错失了最好的机会,毕竟刚才那一枪证明了约翰和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都还在篝火附近,他们还有机会。 既然还有机会,既然人多势众,那就开始冲锋吧! 这样的错误当然不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做出来的,毕竟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中国老兵都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举动,即便想开枪,也是要一枪干掉小林隆一…… 这个任务交给侉侉来做是最合适的,他的枪法即便在漆黑的丛林之中也是没说的…… 但是,这一枪是艾伦打出来的…… 整个事情的经过,要从鹿鸣铮带着羌羌、侉侉和羊倌杀回来开始说…… 那个时候,小林隆一刚刚砍死了几名英国大兵,正要把指挥刀朝昏厥的约翰砍下去,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让日军士兵把约翰吊在树上,想用约翰当鱼饵,把所有的中国老兵一网打尽。 小林隆一及时停止了杀戮,不仅保住了约翰的小命,也让藏在暗处的苗老八和艾伦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小林隆一真的要对约翰动手,他们不可能视而不见,如果他们行动的话,势必把众多的日军士兵吸引过去,那样的话,他们就太危险了…… 不过,小林隆一设伏的做法太明显了,鹿鸣铮岂能不知道…… 于是,在高处观察形势的鹿鸣铮在天黑之前,小林隆一正指挥着众多的日军士兵点燃篝火,准备设伏的时候,提前找了苗老八和艾伦。 应该说,鹿鸣铮是带着艾伦找到了苗老八。 因为艾伦距离鹿鸣铮比较近,而且鹿鸣铮知道艾伦没有火器,必须先找到他,让他摆脱危险。 找到艾伦的第一个人是羌羌,当时艾伦趴在一棵大树的树干旁边,羌羌担心他会叫出声,于是慢慢靠近艾伦之后,猛地朝他扑了过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艾伦的手里抓着一截粗大的树枝,那是准备用来和小鬼子拼命的。 一手捂住艾伦的嘴,另一只手按住他的手里的粗大树枝,在艾伦惊慌的时候,羌羌及时掰过他的脸,让他看了自己。 看到羌羌的刹那,艾伦眼中对死亡的恐惧迅速转变成对生的渴望……是的,艾伦终于看到了生的机会。 后面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毕竟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和苗老八有太多的默契,只要做出几声鸟叫虫鸣,苗老八便知道是自己的兄弟过来,他决不会开枪射击。 带着艾伦、侉侉、羊倌、羌羌和苗老八汇合之后,鹿鸣铮马上带着斥责的语气询问苗老八:“老八,怎么搞的?怎么让小鬼子把约翰先生抓走了?” 自然不能推卸责任,但是苗老八还是挺委屈的,他低声对鹿鸣铮说:“官长,我是服从你的命令,一直带着这些英国佬快点走,可是那个约翰先生走得太慢了,这个艾伦就更别说了。我也不知道小鬼子怎么就突然把我们包围了。” 看看一脸尴尬的艾伦,鹿鸣铮也不好说什么,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他要处理内部的事情,必须要让花脸猫给艾伦这些英国大兵一些教训,但是这种教训也会产生一些相反的作用,也就是让艾伦的右腿完全肿了,没有办法快走,而且没有办法参战战斗。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花脸猫把艾伦的右腿打得肿胀起来,他早和那些英国大兵一样,死在小林隆一的指挥刀下面了。 既然事已至此,而且鹿鸣铮深知苗老八的为人,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全苟且逃生,他一定是因为实在无法救出约翰,才使用了下策,就那事让自己脱离小林隆一的包围圈,再想办法去救约翰。 拍拍苗老八的肩膀,鹿鸣铮说:“老八,难为你了,以前的事情不说了,琢磨琢磨怎么救人吧。” 抬头朝远处小林隆一扎营的地方望去,苗老八为难地摇摇头,随后对羌羌说:“这么多小鬼子,不好救。******和老猫呢?” 撇撇嘴,羌羌沉默许久,他知道瞒是瞒不下去了,只好实话实说。羌羌对苗老八说:“******和老猫都死了,现在就剩下咱们这些兄弟了。” 不由地哀从心生,想想进入丛林的时候,那么多兄弟,现在倮倮走了,欧边花走了,就连******和花脸猫也都走了。苗老八的眼角不由闪烁着泪光。 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哀悼兄弟时候,鹿鸣铮立即对苗老八说:“老八,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来一个借尸还魂?” 兄弟们顿时愣住了,很快苗老八便反应过来,苗老八对鹿鸣铮说:“官长,你是说,咱们假装那些英国佬的死尸,去救人?” “假装就不用了,尸体就在那儿。”鹿鸣铮朝远处堆积着几名英国大兵的尸体望去,随后用英语对艾伦说:“我想借用一下你的那些战友的尸体,你介意吗?” 没想到鹿鸣铮会想出这么出人意料的办法,艾伦顿时愣住了。 用手捏了捏眉心,鹿鸣铮继续用英语对艾伦说:“我们利用你的那些战友的尸体,去解救约翰先生,这绝对不是对死者的不尊敬。” 明白了鹿鸣铮的用意,艾伦点点头说:“是的,我明白,我想现在已经在天堂的他们,知道死了以后还能去救约翰先生,他们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那就这么办。”鹿鸣铮看看逐渐变黑的天色,于是对兄弟们下达了命令:“艾伦行动不便,留在这里,其他人都去找一具尸体,把尸体搬到距离小鬼子最近的地方,不过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暴露,一旦暴露咱们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羌羌、侉侉、苗老八和羊倌分头行动起来,期间苗老八当然会很兴奋地和多日不见的羊倌闲聊几句,不过大敌当前,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叙旧…… 倒是艾伦有些过意不去地站在原地,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路围攻 也正是艾伦这种有些惶恐,急切地想做点什么的心态,导致了他出现了严重的错误。 这且不提。 当鹿鸣铮带着侉侉、羌羌、羊倌和苗老八分别找到一具英国大兵的尸体,并进行了一番精心的工作之后,他们便开始行动了。 所谓精心的工作无非是在那些被小林隆一砍死的英国大兵身上做点文章…… 比如说,那个小林隆一用指挥刀从肩膀劈开的英国大兵尸体,可以在腰部和胸口拴上两根藤蔓,这样的话,在漆黑的丛林中拽动这具尸体的时候,远处的日军官兵朝这边望过来的时候,在恐惧气氛中的日军官兵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尸体倒是是什么原因忽然动了起来…… 再比如说,苗老八把那个被砍掉脑袋的英国大兵的身体吊在树上,不过脚和地面离得非常近……苗老八再这个英国大兵的两条腿上,绑上藤蔓……同样的道理,只要他远远地拽动藤蔓,这具没有尸体的脑袋就像是在迈着慢吞吞的步伐……当然,苗老八还是把他的脑袋捆在了他的怀里。 所以,当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制造纷乱声响的时候,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便朝这边张望过来,这一看不要紧,他们看到这些死去的英国大兵的尸体纷纷动了起来的时候,不由地灵魂出窍了…… 即便小林隆一还算比较有勇气,但他还是被那颗英国大兵的脑袋瓜子吓坏了,当然他接连朝被砍成两半的英国大兵举枪射击,苗老八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跑到没有脑袋的英国大兵面前,从他怀里抱走了脑袋瓜子,随后把脑袋瓜子朝小林隆一丢了过去…… 这颗脑袋瓜子变成了压倒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看见这颗脑袋瓜子之后便一哄而散了…… 当小林隆一带着众多的日军士兵像没头苍蝇一样,在丛林中狂奔的时候,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便纷纷现身,把吊在树上,已经昏厥的约翰放了下来。此时的约翰有些神智不清,而且四肢无力,鹿鸣铮知道他和兄弟们的体力透支严重,背着他走的可能性不大,艾伦就更不用说了,他的腿还瘸着,怎么可能帮助别人。 于是,鹿鸣铮便让羌羌去找些水,给约翰喂了下去,他觉得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必然是被吓破胆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或者说反应不过来,他们上当了。 但是,战争中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已经解决了,偏偏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其实,当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绕了一圈,又绕了回去之后,他们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没有人想到自己是在恐怖之中到处乱撞,所以迷路了,他们都觉得一定是那些英国厉鬼把他们召唤回来了…… 如果不是艾伦,如果不是艾伦胡乱打了一枪,事情也许还在朝着对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有利的一方面发展,因为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虽然绕了一圈跑回来了,虽然看到之前吊在树上的约翰不见了,但他们在极度恐怖之中,还是没有发现这些所谓的英国厉鬼都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的杰作…… 但是,艾伦的枪声提醒了他们…… 艾伦的枪声明确地告诉他们,没有什么英国厉鬼,这里有的只是中国军爷…… 其实,艾伦的本意还是好的。当他发现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用英国厉鬼得到方式吓走之后,他也跟着鹿鸣铮他们来到了原来小林隆一扎营的地方,虽然他腿脚不利索,但还是可以帮着把吊在树上的约翰放下来。 把昏厥的约翰从树上放下来之后,艾伦只能眼看着苗老八,羌羌这些人来回忙碌,而自己因为腿脚不便的原因,只能守在约翰身边。 也就是这个时候,艾伦看见了一条躺在草丛里的三八大盖,于是他欣喜若狂地跑了过去,立即把三八大盖抓在了手里……之前他因为腿脚不变,可能变成了累赘,但是现在他起码有了武器,有了反抗的能力,一旦日军部队追上来,他可以和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一起放手一搏了…… 枪是军人的胆,也是军人的尊严,这句话说的没错…… 把三八大盖抓在手里的瞬间,艾伦觉得他的胆子顿时就大了起来,尊严似乎也得到了微妙的维护…… 但是,艾伦微妙的尊严并没有维护多长时间,就因为他那一枪断送了…… 当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在极度恐怖之中又绕了回来之后,鹿鸣铮便带着所有的中国老兵潜伏在了丛林之中,而且让苗老八带着刚刚醒来,还没有恢复神智的约翰离开,至于其他人则留下来,对付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 虽说,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都很紧张,不过现在的形势可是比刚才好了许多,首先来说,约翰已经回到了他们手中,而且和刚才相比,刚才小林隆一是带着部队组成了防御阵形,无论他们采取什么样的进攻,都会受到不同方式的伤害,但是现在形势反了过来…… 现在小林隆一布置的在四个方向的篝火还在,但藏在篝火阴影里的人已经从众多的日军士兵变成了鹿鸣铮这些中国大兵…… 不过,小林隆一还是有一个优势存在,那就是他麾下的日军官兵在数量上还是超过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许多。 不过,艾伦突然打出的一枪,缩短了苗老八带着约翰撤退的时间,原本,小林隆一还会带着众多的日军士兵摸索一阵子,他们要搞清楚,到底有没有英国厉鬼。艾伦这一枪让他们立即清醒过来了……所以,苗老八和约翰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撤离了,也就是说,他们的时间只能靠接下来,鹿鸣铮带着羊倌,羌羌和侉侉来争取了。 其实,艾伦这一枪并无恶意,他只是在意外得到了一杆三八大盖之后,忽然觉得死里逃生的自己应该做点什么,首先他要为约翰争取时间,另外他作为一名军人的自尊心也被激发了……毕竟,他是作为约翰身边,负责守卫的第一悍将,如果在丛林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都靠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去做,那岂不是让所有的英国大兵颜面大损。 所以,艾伦发现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之后,手指便搭在了扳机上,当他看见小林隆一之后,手指不由地抖了一下,于是子弹便射了出去…… 其实,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因为当时小林隆一这些日军官兵还没有完全意识到,所谓的英国厉鬼是鹿鸣铮这班中国老兵的杰作……所以小林隆一还是没有顾及到是否会有枪口远远地对准自己……如果这一枪是侉侉打的,那么小林隆一现在肯定躺在地上了,即便没有被一枪打死,起码也是个残废,这样的话,在群龙无首的日军官兵中会造成极大的影响,接下来是否能继续追击鹿鸣铮和约翰这些人就是个问题了…… 即便小林隆一发觉了这些所谓的英国厉鬼不过是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用来援救约翰的精彩计划,他们的精神状态还是处于半恐怖状态,身上的力气也没有恢复,而且看到那些明亮的篝火,他们愈发觉得心里没底了,因为他们知道,鹿鸣铮这些心思细腻,而且单兵作战能力超强的中国老兵一定藏在篝火的阴影里面,等待对他们痛下杀手…… 作为日军部队的指挥官,小林隆一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同样也不敢再前进了,他也担心那些可能从篝火的阴影里射出来的子弹…… 在经过短暂的相持之后,小林隆一立即开始组织进攻,因为他很清楚,此时一定有一名熟悉丛林的中国老兵带着约翰开始撤退了,而篝火旁边,一定埋伏着一些中国老兵。 当小林隆一指挥部队在漆黑的丛林中推进了一段距离之后,他立即把传令兵叫到身边,小林隆一低声对传令兵说:“马上传达我的命令,部队分为三个小队,左右两翼迂回过去,尽量绕开篝火,去追击那个英国鬼畜。” 立即点头答应,随后日军传令兵悄无声息地穿梭在日军部队中,开始传达小林隆一的命令。 即便日军部队的声音很小,但在植物茂密的丛林中行军,总会传出一些声响,鹿鸣铮这些中国老兵马上就听到了来自三个方向的声响。 藏在黑暗中的鹿鸣铮忽然意识到,小林隆一已经从恐惧的精神情绪中解脱出来,并且准备了应对他们战术的策略,这个策略正是鹿鸣铮所担心的…… 小林隆一的部队分为三个部分,最中间的一部分用来牵制鹿鸣铮这几名中国老兵,两侧迂回的部队去追击苗老八和约翰,也就是说,鹿鸣铮必须尽快撤退,如果他开始进攻,首先面临的就是正面的,小林隆一指挥的这部分日军,另外他要担心两侧迂回的日军部队是否会对他造成合围…… 这个时候,艾伦又开始行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