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陨落重生 中州大陆,以武为尊、实力至上。 玄武帝国,位于中州大陆西北疆域,是一个以武道、术法闻名于世的国度。 此时正值春季,万花盛开,草长莺飞,春光明媚。 壁州城。 少年豁然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房间里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却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里? “我居然……还没有死么?”少年低头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瘦小胳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分明记得有一把剑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处,直没心脏,他甚至来不及看清凶手的模样,便直接陨落,魂飞魄散。然而为什么此刻,他竟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身体竟似并无半分损伤。 “只是为什么……我的手臂竟变得如此纤细了呢?难道……我是降世重生了么?” 不错,他的确是降世重生了,上一世他是天界年轻一辈当中的最强者火云邪神,因为战功赫赫,而被玉帝封为“玉面战神”,正是年少得志的时候,却突遭横祸,被人刺杀而陨落降世,六道轮回,他的魂魄竟然没能完全散逸,而是重生在了中州大陆玄武帝国壁州城城主拓跋衡之子拓跋野的身上。 经过短暂的记忆重合,他终于获取了拓跋野原本的记忆,原来这个少年天生命格奇特,丹田竟然完全无法贮存魂力,以至于到了十二岁依然只是志级初阶第一层境界的入门级武者。 在整个中州大陆,习武之人分为武者和术士。武者以修炼魂力为主,强调提升力量、锻炼肉身,境界从低到高分为:志级、意级、魄级、魂级和神级,每一级又有初、中、高三个阶段,每一阶段又分为九个层级;术士则以修炼灵力为主,强调调动灵力、以灵御气,境界从低到高也是分为:志级、意级、魄级、魂级、神级,每级三个阶段,每个阶段九层。 在每个阶段达到第九层后就会进行魂力觉醒,觉醒成功后便可顺利进入下一个阶段,从而修习更高阶段的魂力,同时力量的增长也更加迅速。 不仅如此,根据壁州城的规矩,所有壁州子弟在十二岁时都必须参加魂力觉醒测试,倘若魂力无法达到志级初阶第九层境界而顺利觉醒进入志级中阶境界的话,便会被逐出壁州城,成为赏金猎人的仆役,从此再也无法踏入壁州城半步。 而这一切虽然尚未发生,但几乎没有一个壁州城的人不认为拓跋野会被逐出壁州城、拓跋衡会失去城主之位。因为拓跋野非但不能通过觉醒测试,甚至他根本就不能突破志级初阶第一层境界,他根本就无法修炼魂力,简直就是废人一个。 拓跋野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当然不愿被逐出壁州城,去当赏金猎人的仆役。他更不愿意让父亲因为他的缘故而失去城主之位,所以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用魂石来炼化魂力。 魂石是中州大陆上的一种特殊存在,是由各种妖兽、怪兽、凶兽体内的魔核聚合炼化而来,武者、术士可以通过魔核来炼化自身魂力和灵力,借以提升能力,品级越高的魂石其提升幅度越大,使用后完全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修习效果。 但是,志级初阶的武者,因为自身拥有的魂力太过微弱,使用魂石炼化魂力时很难抵御其释放出来的负面能量,极易被魂石反噬。一旦被反噬,轻则走火入魔,丧失魂力;重则经脉寸断,立时毙命。正因如此,志级初阶的武者是绝对不允许使用魂石来炼化自身魂力的。 拓跋野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但是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既然如此,他也只能铤而走险了。不成功便成仁。与其被逐出壁州城,苟延残喘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算了,万一成功了呢! 拓跋野就是抱着这样的决心,从父亲的练功房内偷出了几颗低品级的魂石。对现在的他来说,最低品级的魂石已经足够了,而且魂石品级越低,他被反噬的风险就越小,大不了就是走火入魔,丧失魂力嘛! “我体内本来就没有魂力,还怕什么丧失魂力吗?”拓跋野看着到手的魂石,信心满满地说道。 事不宜迟,魂石才刚到手,拓跋野便迫不及待地回到屋里,紧锁房门,将魂石放在手心,打坐入定,右手捏出一个修炼的手印,闭目,开始借助魂石的能量,炼化魂力。 但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拓跋野才刚一开始入定炼化,魂石所释放出来的强横的能量转瞬之间便将他吞噬,强横的负面能量在他体内经脉之间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他丝毫没有半点抵抗的能力。 “嘣、嘣、嘣……”数声响过,拓跋野体内经脉寸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整个人便已倒下,暴毙而亡。 好厉害的反噬力量,拓跋野恐怕至死都还尚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的不过就是走火入魔,丧失魂力嘛,哪里料得会是如此结果。 但拓跋野并没有死。或者更准确地说,前世的拓跋野已经死了,死于魂石的强横反噬。但他却又重生了。 而现在,距离拓跋野测试魂力的时间,仅仅只有三天。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三天时间便要足足提高九层魂力境界,这在寻常修武少年来说,需要从六岁炼到十二岁,足足六年时间才能达到这样的实力。” 对此,拓跋野简直觉得难以置信。 “但我可是天界的天才火云邪神啊,难道在这里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办到的吗?”他突然得意地扬一扬眉,信心十足地道。 尤其是当他发现自他还记得自己在天界的成名绝技《火云心诀》的时候,他更是自信异常:“哼哼,我不仅要通过这魂力测试,更要逆天修行,重获霸能!待我重返天界之时,定要将那害我陨落之人千刀万剐,杀得他神形俱灭不可!” 何况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非但记得《火云心诀》,甚至就连他的灵魂感知力竟然也足足有十重天的境界,要知道,灵魂感知力是只有魄级初阶第一层境界的武者才能够开始修炼的武学技能,而其境界的提升也绝不像魂力的提升那般简单,何况就算他们能够修炼,那种意念也仅仅只是能够感受到周围的情况变化而已。而随着灵魂感知力每提升一重境界,它对武者自身魂力的加成效果便增加一成,十重天境界的灵魂感知力竟能直接让魂力翻上一倍,拓跋野目前这种级别的灵魂感知力,就算是神级高阶境界的武者对此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不仅能够查探自身及他人的魂力修为实力,观察经脉之间的真气运转,洞悉运功秘法、修炼命门所在,甚至能够探悉传音入密……拓跋野的能力便是如此逆天,足以令他傲视天下! 第二章 火云心诀 这当然足以让他兴奋不已,迫不及待地便将自身仅有的一点魂力运转起来,让他们在经脉之间游走,以此来查探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废柴少年完全无法修炼魂力。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意识就像长出了一双神奇的眼睛一般,可以清晰地看见真气在经脉之间的走向。 “轰!” 然而,才刚运转了片刻魂力,拓跋野突然面色骤变,大惊失色,赶紧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竟然是封印?” 拓跋野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就在刚刚,当他体内的真气正在慢慢凝聚起来之时,他的灵魂感知力便瞬间查探到了一处神秘诡异的所在,像一个巨大的金钟罩一般突然出现,眨眼之间便将他刚刚聚拢起来的一点魂力猛然震碎。 拓跋野立即便意识到那是一道符咒封印,封印的能量异常强大,他想要破除这道封印,只怕并不简单。 拓跋野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他赶紧释放出灵魂感知力,去查探这个金钟罩一般的封印,竟发现它原来便似一座镇妖宝塔一般,一层一层笼罩下来,将他的经脉层层禁锢住。 拓跋野不禁眉头一皱,诧异道:“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有人要像对付妖兽一般将他的经脉给封印住?这个设下封印的究竟又是何人呢?” “任你再强大的封印又能奈我何呢?”拓跋野自然不会就此认命,他赶紧调动起体内微弱的力量,试图去冲击那道封印,结果非但没能让那封印有丝毫的松动迹象,反而却让他受到了封印的反噬,体内一阵气血翻腾,险些吐出血来。 “好厉害的封印!”拓跋野面色苍白,好不容易稳住了体内异动,但面色依然憔悴异常,如同身受重伤一般,“难道就只能这样了吗?我可是天界的火云邪神啊,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风格!” 不过片刻寻思,拓跋野立即便有了主意,既然自身的力量不足以撼动封印,那么来自天界的力量呢?那设下封印的人纵然再厉害,也不过只是凡人一个,难道竟连天界的心法也无法破除它的禁锢吗? 要知道,在前世,他最初也不过只是芸芸众生之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自从偶然之间得到这《火云心诀》之后,修为竟是迅速提升,很快便跻身大神之列,飞身天界成为众神敬仰的火云邪神。由此可见,这《火云心诀》是多么厉害的心法秘笈。 此刻,他调转魂力,瞬间便将这《火云心诀》的心法在体内运转起来。 然而,他才甫一将这《火云心诀》运转了片刻,猛然便被这心法所爆发出来的能量震慑住了。 这《火云心诀》不愧是来自天界的心法,起能量实在太过惊人,这才刚一开始,拓跋野便立即失去了对它的控制,他的体内猛然之间,便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一股可怕的能量在他的体内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暴涨,突然之间,便调动起他体内原本微弱的魂力,径直向那禁锢了他经脉的强大封印猛烈地冲撞而去。 拓跋野猛然一怔,神色剧变。 “完了!这简直就是在找死嘛!” 之前,拓跋野不过只是用魂力去试探了一下看能否冲破封印,便已经感受到了它巨大的反噬作用,险些吐血。而此时,这失控的心诀居然以这般惊人的力量直接去冲击封印,却又如何了得! 然而,虽然此刻拓跋野已经想到了后果,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办法阻止,这失控的心诀所爆发出的力量,已经根本不是他能够左右得了的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股力量向那封印猛撞而去。 “轰!轰轰!” 须臾之间,那道强大的封印,竟然在这股力量的猛然撞击之下,瞬间土崩瓦解了! 拓跋野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体内经脉突然之间一阵剧烈晃动,气血翻涌有如惊涛骇浪一般,那崩溃的封印能量居然在一瞬之间被他释放出来的魂力所吸收、融合,重新在他的经脉之间聚合,形成一股强大的能量,刹那间,他便觉得自己体内的魂力不知已暴涨了多少倍。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算是降世重生的天界火云邪神,看到如此惊人的一幕,仍不免心头一震,目瞪口呆。 他完全没有料到,这《火云心诀》居然能够带来如此惊人的变化,居然能够眨眼之间便冲破封印,吞噬封印的能量,强化自身魂力。 拓跋野好不容易才从异常兴奋的状态中缓过神来,立即催动灵魂感知力查探自身魂力,果然经过此番改变,他体内的魂力已在不知不觉之间暴涨了数倍不止。 这种感觉,就像凤凰涅槃一般,浴火重生。 “这便是我拓跋野逆天崛起的第一步,现在该是我崭露头角,令你们刮目相看的时候了!” …… 与此同时,他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破除封印的刹那,就在玄武帝国境内,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大厅当中,一个老者豁然睁开了眼睛,在他的眼中似乎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封印竟然被破除了!”他异常震惊地道,“这……怎么可能?究竟……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竟会发生如此诡异的事情?” 他的神色慌张,面色凝重,额头上甚至布满了汗珠。此事非同小可,他自然不敢大意,略微沉吟了片刻,他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自语道:“不行,此事事关重大,我一个人无法决断,必须向长老会报告才行。” 话音未落,他便默念心诀,整个人便一瞬之间化作一道幻影,眨眼之间便离开了这座大厅,飞身而去。 …… “你说什么?封印竟然被破除了!” 在另一座大殿之中,正在闭关修炼的长老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自然也是一震,不由得眉头紧锁,怔道:“这怎么可能?那封印是我亲手所下,绝非寻常人物能够轻易破除。就算在整个中州大陆之上,能够有能力破除这道符咒封印的人也没有几个,他区区一个小孩,如何能够办到!你确定当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吗?” 那老者凝神细想,皱眉道:“我分明是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这种诡谲的变化,但当我再次凝神感受之时,那封印却再无任何变化了。” 那长老捻须沉吟,半晌方道:“这还当真是奇怪得很啊!十二年来,这道符咒封印都安稳得很,何以今日竟会突然如此呢?” 那老者道:“我只是担心,会不会是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介入了那少年的体内,试图冲击这道符咒封印,这才发生了这样变化。” “某种神秘的力量?”那长老目光闪烁,突然聚神,“你的意思是……幽都魔族!” “不错。”那老者点头道,“这中州大陆倘若还有什么人有能力破除那道封印,那便是幽都魔族的人。那孩子身上拥有极其强大的邪影存在,幽都魔族的人一旦知道这点,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破除封印,唤醒他体内的邪影,为其所用的。” 那长老疑道:“这可能吗?幽都魔族全被封印在太古铜门之内,万劫不复。只要封印不能解除,他们便绝对无法为害人间,又岂能进入那孩子体内。” “这便是我最无法想明白的一点。”那老者如实说道,“我打算派遣暮雨仙居的弟子下山前往壁州城一趟,找到那孩子,确认此事。不知长老意下如何?” 那长老沉吟片刻,授意道:“如此也好。你便去安排吧。倘若派去的弟子无法确认此事,就让他们把那孩子带回来,由我亲自查验。” 那老者赫然便是暮雨仙居的掌门人慕容生,他得到了长老的首肯,便立即回到仙居大厅,召见兵宗宗主李丰武,由他派遣座下弟子亲赴壁州城,找寻拓跋野。 第三章 破穴修炼 此时,拓跋野悠然地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这种魂力猛增的畅快感觉,若不是担心会惊动旁人,他简直已经想要仰天长啸了。 他赶紧抑制住心中的狂喜,沉下心来。此刻,他体内的真气早已鼓胀到了一种饱和状态,事不宜迟,他立即便准备开始冲击经脉之间的气穴,提升魂力。 在中州大陆,无论是武者还是术士,在修炼之初,全身经脉之间的气穴都是处于一种封闭的状态,当他们修习得到魂力,便以此冲击各处气穴,每十二处气穴便是一组,当十二道气穴冲破,也就意味着魂力提升了一级。 “好,就是现在!”拓跋野明眸一闪,急运内力,体内真气汹涌而至,直往气穴之处猛冲而去。 “嗵、嗵、嗵、嗵……” 一时之间,数十声闷响自他体内沉沉传出,拓跋野目光炯炯夺目,眼神坚定,仅仅一番运力,只靠方才破除封印时所吸收的能量,居然刹那之间便冲破了四十一道气穴,直接将自身的魂力提升到了志级初阶第三层的境界,而第四层亦有五处气穴被冲破。 如此迅捷的魂力提升速度是拓跋野所没有预料到的。他握紧拳头,感受着经脉之间魂力猛然暴增之后的畅快感觉。 “很好,我只要如此修炼下去,借助《火云心诀》超强的能量,三日之内达到志级初阶第九层,突破魂力觉醒应该不成问题。只要能继续留在壁州城,便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提升魂力了。” 他感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就连当初在天界叱咤风云之时,他恐怕也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感觉。 拓跋野自然不会就此满足,他随即打坐入定,进入修炼状态,在体内运转起《火云心诀》的心法来,丹田之内方才凝聚的魂力一瞬间便被充分调动了起来,在经脉之间迅速游走,一股微弱的白光幽幽泛起,真气鼓荡,气血翻涌,如同浪潮一般,一次一次冲击着尚未开启的气穴。 “嗵!”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下一处气穴便已应声被冲破。 “如此修炼下去,只怕用不了一夜,我便能修炼到志级初阶第四层的境界!” 正在拓跋野暗自兴奋之时,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拓跋野的耳里。他的灵魂感知力瞬间便释放出去,往那脚步声所来的方向急速探去。他分明能够感受到,此人的魂力修为绝不低微。 随即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微弱的传来,但他依然听得真切:“属下不知端木将军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这人竟是端木崇?”拓跋野眉心一紧,因为他知道端木崇是壁州护法拓跋傲的属下,他此刻居然出现在城主府邸内,与府邸的守卫校尉易重山密会,此事绝不简单。 因为全壁州城的人都知道,护法拓跋傲与城主拓跋衡虽亲为堂兄弟,但素来不和,拓跋傲更是有取代拓跋衡成为城主的野心,两家的关系向来形同水火,而这两人居然在此时密会,定有蹊跷。 “我倒要看看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拓跋野一时之间,好奇之心犹甚,索性停下修炼,悄无声息地将灵魂感知力探入易重山的房中,全神贯注地查探起来。 却听一个浑厚的嗓音低声说道:“不必多礼。我来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一切是否还都在掌控之中。护法大人非常关心拓跋野少主的状况,特命在下前来探望一下。为了避免三日之后的魂力测试出现任何意外,特让在下转交一样东西给易校尉,希望易校尉务必在三日后的早上,给少主服下才是。”这声音自然便是来自端木崇了。 易重山回道:“请护法大人和端木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完成任务,绝不让护法大人和将军失望!” 端木崇笑道:“很好!易校尉放心,等护法大人坐上城主之位后,必定会对校尉提拔重用,到时候还希望易校尉能在护法大人面前多多替我美言几句啊!” 易重山难掩兴奋之情,激动道:“将军言重了!能为护法大人效命,是属下的荣幸,如何敢奢望回报!” 听到这里,拓跋野禁不住在心里骂道:“混账东西!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爹爹还没下台呢,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替新主效命了!等我寻到机会,一定将你碎尸万段!不行,爹爹恐怕还不知道此事呢,我得赶紧给他说说去,也好让他有所防备才是。” 却听那端木崇又道:“这几****务必盯紧这个臭小子,护法大人担心他会趁机逃走,事已至此,绝不可疏忽大意,出现纰漏。还望易校尉多费些心神了!” 易重山道:“请护法大人与将军放心,有下官守着这里,他拓跋野插翅也难飞!” 拓跋野忍不住骂道:“放心吧,你就是打开门让老子逃,老子也不会逃的,三日之后,定让你们刮目相看!” 又听那端木崇道:“既然如此,我便可放心向护法大人禀报了!” 事不宜迟,拓跋野待端木崇离开之后便即动身,随之摸黑溜出了自己的房间。 来到父亲拓跋衡的房间,居然没有人;又往会客厅与书房找去,依然不见踪影。 拓跋野疑道:“难道这么晚了,他还在议事厅尚未回来?” 如此寻思,拓跋野面色一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溜出府邸,直往议事厅赶去。 入夜后的壁州城早已宵禁,宽阔的大街上早已没有了白天的车水马龙,空荡荡的甚是冷清,从前拓跋野从未在晚上出过府邸大门,对于夜晚的壁州城自是从所未见。 但他没有心情欣赏街道夜景,快速奔走,径直往议事厅赶去。 来到议事厅大门前,只见灯笼高悬,大门紧闭,不像是还有人的样子。拓跋野并不死心,他知道大门内有守卫的士兵,便往东面走去。 在东墙之外,面对足有两丈高的院墙,拓跋野自知实力不够,不足以翻墙而入,何况进入之后无处藏身,反被守卫发现岂不糟糕! 他便灵机一动,就站在高墙之外,骤然释放出灵魂感知力,瞬间便往议事厅内探去。 “嘿嘿,有了这么强悍的灵魂感知力,果然能省不少麻烦呢!” 随着灵魂感知力在议事厅内一番探查,拓跋野居然还是没能发现父亲的踪影。 心中犯疑,禁不住奇道:“奇怪,这么晚了,他没回家也不在议事厅里,却是去了哪里呢?” 正狐疑寻思之间,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拓跋野猛然一激灵,迅速回过头去。 第四章 一招毙命 却见黑暗中,一双明眸大眼熠熠放光,如同幽幽鬼火一般。 那人冷笑道:“这不是壁州城的少主拓跋野吗?能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奇怪啊!不知你鬼鬼祟祟地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坏事呢?难不成想到议事厅去行窃吗?!” 此时拓跋野已瞧得分明,此人正是壁州城恶少金迅,仗着自己的父亲金昊天财大气粗,在壁州城向来便是为非作歹,欺霸一方。 在拓跋野的记忆里,从小到大他可没少受金迅的欺负,在壁州城里就连长老们见到他,都要给他几分薄面,毫无魂力修为的拓跋野又能奈之何如呢? 从前的他只能默默忍受金迅的欺凌,可是如今,他早已不是从前的拓跋野了,难道还要忍受屈辱吗? 然而现在,拓跋野毕竟还是不想太过招摇,一切当低调行事,在魂力尚未飞速提升之前,还是该以隐忍为主,像这样的恶少,还不值得他出手。毕竟一旦暴露身份,可就不太好了。 因此拓跋野淡淡一笑,毕恭毕敬地道:“啊,原来是金家恶……金家大少,幸会幸会!” 金迅却并不领情,怒斥道:“谁与你幸会?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想做什么坏事啊?”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拓跋野赶紧陪笑着矢口否认,“我哪里会有做坏事的胆子啊,金大少明鉴,可别冤枉了在下啊!” “就算你有做坏事的胆子,可是你有做坏事的实力吗?这高墙你能翻得进去?难道不怕摔死你个臭小子吗?”金迅伸手指一指旁边的高墙,颇为不屑地看着拓跋野,揶揄道。 拓跋野心中发狠,脸上却依然赔笑道:“金大少所言极是,在下的确没有能力翻过高墙。既然如此,金大少没什么别的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言罢正欲转身离去,却突然又被金迅叫住,只听他颇为恼火地怒道:“谁说我没事了?见到老子就想溜,一定有问题,自己老实交代,究竟偷了什么东西?” “没……没有啊?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天地良心啊!”拓跋野心中愤懑。 金迅却嘿嘿坏笑道:“你说你身上没东西就没东西吗?如何证明?把衣服都脱了吧,已证清白。” “你……”拓跋野紧握拳头,似已怒极,“不要欺人太甚!” 金迅悠悠一笑,双手抱在胸前,竟全没将拓跋野瞧在眼里,冷嘲热讽地激道:“怎么着,你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吗?不错啊,几日不见长本事了嘛!很好,今日你就让本少爷开开眼,反正三日之后你便要被逐出壁州城了,以后本少爷还没机会欺负你了呢,今日就一次性来个痛快!反正这黑灯瞎火的也没人会瞧见,就算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干的!哈哈!” 拓跋野突然冷冷一笑,道:“不错,这里的确没人,就算杀了人也不会有人看见……” 金迅眼中闪过杀意,突然聚敛魂力,沉声道:“你是鹦鹉吗,只会学舌的废物,今日我可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话音未落,他已经出手,他的魂力修为虽然还不到可以修炼功法的境界,但是这一拳之上仍然灌注了八百斤的巨力,倘若打在拓跋野身上仍然致命? “谢谢你提醒了我,这就算是我第一次出手了!” 拓跋野瞳孔瞬间一缩,释放出灵魂感知力,查探出金迅的魂力不过只是志级初阶第八层而已,虽然比他仍是高出许多,但…… “就是这里!”拓跋野刹那之间查探出了金迅经脉之间的命门所在,突然身形一闪,躲过金迅势大力沉的拳风,突然一拳挥出,直接往金迅的命门所在砸去。 原来,在中州大陆上,任何一个修炼的武者、术士,其功法、术法、魂力、灵力当中总会有几处气穴是最为薄弱的地方,这便是他们的命门所在。这样的命门,即便是与他们最为亲密的人,经过无数次的探查、切磋,都不可能这么轻易便发现了,这样的命门所在,是任何武者除了修炼功法的秘诀之外,更为重要的秘密,是绝不能让人轻易获悉的,因为一旦此命门之处被人识破,认准攻击,往往便会一招毙命。但这小子居然这么快就洞察到了,简直太诡异了! 拓跋野因有十重天境界的灵魂感知力,一眼便瞧出了金迅的命门所在,径直攻击而去。 “咚!咚咚!”眨眼之间,拓跋野已攻出三拳,每一拳都准确无误地落在金迅周身气穴的薄弱之处,再也无法抵挡得住,只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浓血来。 “怎么会……”金迅睁大了眼睛简直难以置信,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没想到拓跋野突然没躲开他的攻击,不仅如此,他居然给能攻出三拳来,每一拳都正好砸在自己的命门上,实在太诡异了。 “你……你不是……毫无魂力的么?”金迅瞳孔放大,睁大了眼睛看着拓跋野,似乎难以置信,“怎么会……” 嘴角边鲜血渗出,面色煞白,似乎已受了极重的伤。 拓跋野面无表情,轻描淡写地道:“你难道不知道人是会改变的吗?” 金迅忍住体内的剧痛,突然狞笑道:“是么?但愿你的实力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了,否则……呃……否则,明日便是你的死期!你竟敢打伤了我,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吧!” “呵呵呵!”拓跋野突然也笑了出来,盯着金迅,目光中闪过一丝杀意,“如果在我的死期到来之前,便就是你的死期呢?” “你敢杀我?!”金迅恶狠狠地质问道。 拓跋野悠悠一笑,道:“这里又没有人,就算我杀了你,也没有人会知道!这难道不是你说的吗?现在,该是我对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了。” 金迅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恐,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可怕,突然神色剧变,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央求道:“拓跋少主,您大人大量,不要与小人这般见识,小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这下……这下知错了,求你放过小人,今后小人就算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拓跋野面色一沉,脱口道:“你变脸还真是快啊,若非亲眼所见,我又岂能相信呢?真是可惜啊!倘若今日我放过你,你觉得明日我还有活路吗?所以……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第五章 死得蹊跷 双眸之中精芒一闪,瞬间便又凝聚出浩然巨力,直接往那命门之处,轰然攻去。 “咚、咚、咚、咚……” 一直砸了十数拳,直到金迅嘴中再无鲜血喷出,全身上下再无一处动弹以后,拓跋野眼见他死得不能再死了,方才住手,站起身来,低头看着金迅血肉模糊的尸体,喃喃自语地道:“拓跋野,你从前所受的屈辱今日我帮你一并讨回来了,你也该瞑目了吧!” 此言一罢,旋即阴沉着脸转过身来,头也不回地向着自家府邸走去。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离他刚刚打死金迅的地方不远处的一个黑暗角落里,一个黑影正瑟缩着身子不住地颤抖,方才那恐怖的一幕他竟都已全部瞧在了眼里,惊恐写满他整张面孔。他赶紧捂住自己的口鼻,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来,只是全身却还是因为恐惧,而止不住地颤抖。 他心中惶恐不安地想道:“这个人哪里还是拓跋野呢?” …… 拓跋野回到家,锁好房门,验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他的右拳明显有方才重砸金迅之后留下的伤痕,虽然此刻他已将血迹都洗净了,但伤口却不是一两日便可恢复的。 好在拓跋野因是废柴一个,就算他们发现了金迅的尸体,也绝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赶紧修炼才是。 拓跋野心念一沉,瞬间便摒弃了所有杂念,进入到纯粹的修炼状态之中。 …… “啊——” 翌日清晨,天尚蒙蒙亮,随着一声尖利的呼叫之声划破宁静,金迅暴尸街头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壁州城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金迅的父亲金昊天怒发冲冠,直接闯入了议事厅,在众位长老,城主拓跋衡,护法拓跋傲面前勃然大怒,誓要将凶手碎尸万段! 而此刻,杀人凶手正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房间内闭目端坐,全身上下白芒幽幽闪动,真气在体内经脉之间迅速游走,随着“嗵”的一声闷响传出,又一处气穴被顺利打通,拓跋野突然睁眼,眸中精芒一闪,露出淡淡笑意。 志级初阶第五层境界他已经顺利突破了。一夜之间,拓跋野不仅手刃仇人,魂力修为更是提升了两层,如此修炼下去,等到魂力测试之时,他定能魂力突破觉醒,进入到志级中阶境界的。 拓跋野目光坚定。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拓跋野以灵魂感知力探查到是有一队府中卫队士兵冲了进来,与一直守卫在这里的易重山低声说了几句,便又自行退了出去。 拓跋野知道这些士兵来定是为了金迅的死,但他还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推门走了出去。 拓跋野作出一副睡眼朦胧的疲倦模样,极不耐烦地问易重山道:“易叔,怎么回事啊,一大早的,怎么就这样吵闹啊?” 易重山抬头见他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一脸的不屑之色,面上却仍是恭敬地回道:“少主有所不知,昨夜金家大少遇害了,尸体就在议事院东墙之外,现在整个壁州城已经戒严,正在全力缉拿凶手呢!” 拓跋野的睡意总算醒了,睁大眼睛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连金迅都敢杀,难道不怕他爹金昊天报复吗?找死了吧!”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易重山自然知道金家不好惹,不敢妄加评论,“听说城主和长老、护法们正在议事院紧急商讨此事呢,金迅的尸体也被放在议事院内,却不知究竟如何!” 拓跋野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便对易重山道:“管他呢,反正我与金迅也没什么交情,何况他还老是欺负我,死了也罢,从今往后我还少个对头了呢!” 说罢便兀自转身回到屋内,紧锁房门。 易重山面对他的背影,冷冷一笑,眼看他锁上房门,这才露出诡异的微笑,心里不禁忖道:“果然是个废物,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居然还没有半分紧迫之感,只知蒙头大睡,瞧你两日之后的魂力测试如何应对!到时候一旦被逐出壁州城之后,等待你的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随即摇摇头,转身回到屋内。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回到屋内的瞬间,拓跋野突然身形一晃,竟直接从自家窗户一跃而出,避开所有人群的耳目,径直出了城主府邸,身形直往议事院奔行而去。 …… 议事院大厅中央,金迅的尸体正端端躺在那里,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而在他的身上肋骨之间,竟被人直接用拳头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然而更致命的是,在金迅的胸口处,一个窟窿横陈在此,窟窿之内,心脏竟被人直接砸了个粉碎。 尸体旁站着的数人见到如此惨状,无不动容变色,不忍细视。 金昊天面色阴沉,双眸之中布满血丝,以仇恨的目光看着拓跋衡,质问道:“拓跋城主,犬子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暴毙于议事院之外,你难道就不感到有愧于我吗?!” 拓跋衡眉头紧蹙,沉声回道:“我已经命令全城戒严,全力缉拿凶手了。对于令郎之死,我也深表遗憾……” “哼,我儿惨死街头,现在你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又有何用?”金昊天扫一眼拓跋衡,目光之中尽是杀意。 拓跋衡目中精芒一闪,却又几分愠色,反问道:“金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令郎惨死之事竟要怪在在下身上么?” 金昊天道:“难道你竟没有一丝愧意么?我儿惨死在议事院外,身为城主的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么?” 拓跋衡朗声回道:“壁州城早有宵禁铁律,入夜之后街道之上便再无行人,虽有巡城使四处巡逻,但也难保相安无事。令郎却是在外面街道之上遇害,金先生不反思自身家教,反而质问起我来了,真是可笑!” “哼哼!”金昊天阴冷一笑,“有人在你的治下行凶杀人,你不惩治凶手,却反而责备遇害之人,这就是你身为一城之主的态度吗?呵呵,好在……你的城主之位也坐不长了,否则壁州城不知却要乱成什么样!” 拓跋衡勃然大怒,吼道:“你说什么?!” 金昊天叫拓跋衡突然怒喝,心中不免一阵惧意,不由得退后两步,但见众位长老都在,护法大人拓跋傲也在旁冷眼相望,料想拓跋衡不敢如何为难于他,心中顿觉有恃无恐,挺胸道:“难道不是么?两日之后,倘若拓跋野无法通过魂力测试,不仅他会被逐出壁州城,就连你自己的城主之位亦将不保,这是壁州城的规矩,难道你还能只手遮天,坏了规矩不成!” 拓跋衡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随即他便朗声言道:“倘若两日之后的魂力测试,野儿无法通过,我自当按照壁州城的规矩,退位让贤,悉听尊便。但现在,只要我还在城主之位上一刻,你便无权说这样的话!” “好啦!我劝二位还是暂且放下眼前恩怨,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才是!”旁边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终于沉声开口说道。 他便是壁州城资历最深的长老白镜,壁州城虽然以城主拓跋衡权力最大,但长老的地位却是最为尊贵,处处制约着城主的权力,因此也是万人敬重的人物。 “护法大人,你在验识死者伤口之时,可有何发现吗?”白镜长老向一旁的拓跋傲发问道。 拓跋傲面色凝重,恭敬地禀道:“回长老的话,在下在验识金迅身上的伤口之时,的确感觉疑点重重。” 第六章 美人入怀 众人一怔,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却听白镜长老问道:“哦?你倒是说说看,都有哪些疑点?” 拓跋傲走到金迅的尸体前,皱眉解释道:“首先,死者身上的伤口仅有四处,除去最后致命的一击是在胸口处直接击碎心脏之外,其余的伤口竟然都在经脉气穴之上,显然这三处气穴正是金迅修炼魂力的命门所在,凶手不仅认穴奇准,而且竟然丝毫不差地直接找出了命门所在,足见凶手实力非同凡响;然而,奇怪之处也就在这里。凶手既然是绝顶高手,可是在攻击死者之时,却仅仅只是使用了最基本的肉身力量,竟连丝毫功法的痕迹也没有留下,倘若不是凶手故意为之,那么凶手应该是一个魂力修为十分低微之人才是。然而倘若当真如此,他又岂能如此杀掉死者呢?仅此两点,足以矛盾。” 众人纷纷凝眉不语,这确实是两条互相矛盾的推断。 金昊天却道:“难道……就不可以是凶手故意为之的吗?他查探到了我儿的命门所在,故意不用任何功法,仅仅只靠肉身的力量将他打死!” 拓跋衡心念一沉,轻言细语地道:“从理论上来说,凶手的确可以如此。但是能够拥有如此强大灵魂感知力的人,其魂力修为恐怕已是神级高阶境界之人,在整个中州大陆之上,能够拥有如此修为境界的人,只有几位众所周知的绝顶高人,试问令郎何德何能,如何招惹来这样的麻烦,需要劳烦这几位高人中的某一位,亲自来到壁州城出手索命呢?” “这……”金昊天自是无言以对,转头看向二位长老及拓跋傲,但见他们纷纷点头称是,不禁心下黯然,“难道……竟连凶手也无法查找了么?” 拓跋傲喟然长叹,道:“我所说的疑点便在这里。此事甚为蹊跷,要想查出凶手只怕并不容易!” 金昊天不禁动容,仰天哭喊道:“我儿啊,别怪爹爹无能啊,竟然无法替你找出真凶,让你死不瞑目啊!” …… 然而,就在议事厅之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拓跋野就躲在那里,释放出灵魂感知力,查探着议事厅里的状况。 “哼哼,杀死你儿的真凶就在这里,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抓我咯!”拓跋野得意地一笑,想起金迅惨死时的模样,便不禁觉得心头一阵畅快,正欲收回灵魂感知力,离开此地,突然—— “野哥哥,你怎么——” 不等这声音落地,拓跋野一把扑将上去,手脚并用,捂上对方的嘴,往角落深处躲得更深了。 直到此时,一阵温香扑鼻而来,却反倒让拓跋野感觉一阵心旷神怡,这才看清原来怀抱中的这人,竟是琉璃嫣。 “嫣儿,怎么是你?”拓跋野压低声音,在琉璃嫣耳畔轻声相问,同时手上力道尽释,放开了她。 此人正是琉璃嫣,从小父母双亡,孤苦伶仃,在长老会长大,颇得拓跋衡照顾,因此从小便与拓跋野交好,亲切地称他为“野哥哥”。 方才琉璃嫣从议事厅外经过,无意间看到拓跋野躲在角落里全神贯注地偷听,不觉“噗嗤”一笑,少女的恶作剧想法萌生,便轻声来到拓跋野身前,故意出声相吓。 却不料突然被拓跋野拦腰一抱,瞬间便被他揽到怀里,一张嘴被他牢牢捂住,发不出声来。 琉璃嫣心中犹如灵鹿乱跳,“砰砰砰”地悸动不止,一张娇俏的脸颊瞬间飞红。但如此被他一把揽在怀里,她丝毫没有怒意,反而极是开心。 拓跋野放开琉璃嫣,只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可做声。但见琉璃嫣一身淡紫色衣裙煞是好看,一张娇俏的脸蛋儿上笑靥如花,不住地点头,压低声音问道:“野哥哥,你怎么躲在这里偷听啊?” 拓跋野道:“我听说金迅被人杀了,怕金昊天有意为难爹爹,因此过来看看。那些长老护法都在,我不想见到他们,便躲在这里偷听了。” 琉璃嫣噗嗤一笑,问道:“这里离议事厅那么远,你能听到什么?” 拓跋野这才想起琉璃嫣并不知道他拥有灵魂感知力的事,他本来躲在这里便是担心被旁人发现,却不料还是被琉璃嫣发现了。 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傻笑道:“我……我怕被人发现,所以只敢躲得远远的……” 琉璃嫣媚眼如丝,含情脉脉地瞧着拓跋野,笑道:“野哥哥未免也躲得太远了吧!要不要嫣儿带你进去?” 拓跋野看着琉璃嫣,他知道这个神秘的女孩儿的确有着不同凡响的身份,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却可以认定,在整个壁州城,没人敢为难她,没人敢阻止她,虽然她只不过是一个孤儿,但就算是白镜长老见到她,都不免对她客客气气的,不知却是为何。 因此,琉璃嫣说要带他进去,拓跋野一点也不怀疑,只是,他此时却已经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不了。”拓跋野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咱们离开这里吧!” 说罢,拉着琉璃嫣离开了议事院,往家的方向走去。 出了议事院拓跋野缓缓言道:“我听说金迅是被绝世高人所杀。可是金迅怎么会得罪得了绝世高人呢?这太奇怪了!” 琉璃嫣道:“原来野哥哥你都知道了呢!”她的眸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之色,幽幽地道,“我也验识过金迅的伤口,的确是以低微的力量直接将金迅打死的……” 拓跋野疑道:“低微的力量?那怎么还是绝世高手呢?” 琉璃嫣面色一沉,怔怔地问道:“野哥哥难道不觉得,如果只是魂力低微的人,如何却能将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金迅一拳拳直接打死呢?” 拓跋野不禁点头道:“嗯,这倒真是奇怪!如果对方魂力是比金迅还低的话,按照金迅的性格,死的应该是对方才是啊!” 琉璃嫣目光凝重,脸上露出了她这个年纪少有的成熟感,沉声道:“因此这事的确并不简单,只怕凶手非但魂力并不低微,甚至还极为强劲呢!” 拓跋野愣愣地点头,茫然不解地道:“不知金迅怎么竟得罪了这样绝世高手?但是……嘻嘻,其实听说金迅死了,我倒是挺高兴的,谁叫他老是欺负我呢!” 琉璃嫣突然嫣然一笑,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地道:“野哥哥,其实嫣儿也是这样想的呢!这个金迅平日里仗着他爹在壁州城的势力胡作非为,我早瞧他不顺眼了!” 拓跋野微微一怔,愣道:“难道金迅也敢欺负嫣儿你吗?” 第七章 杀人真凶 嫣儿柳眉轻蹙,一张俏脸涨得绯红,顿足道:“他敢!别说他魂力修为还没我高,就算他比我强,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欺负我!” 琉璃嫣此话并不为虚,在壁州城里倘若真要论谁地位尊贵的话,既非城主拓跋衡,亦非长老白镜、洪参,更不是护法拓跋傲,却是这个玲珑娇俏、亲切可爱、不谙世事的美少女琉璃嫣。 不知为何,拓跋野总觉得在她身上有太多无法言喻的神秘之感。 此刻拓跋野怔怔地瞧着琉璃嫣,不觉问道:“那嫣儿你为何也如此恨他?” 琉璃嫣娇俏的脸上瞬间飞红,眨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不敢去瞧拓跋野,只轻声细语地道:“谁叫他要欺负野哥哥你呢?只要是与野哥哥为难的人,便是嫣儿所恨之人!” 语音越到后来,越是细不可闻。 但拓跋野却听得真切,突然一阵意乱情迷,这才发觉琉璃嫣一身淡紫色的衣裙煞是清丽动人,裙裾翻飞,紧身的束腿之上,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肌肤,瞧得拓跋野心中一阵莫名悸动,突然心神一震,回过神来,对琉璃嫣道:“嫣儿,你去忙你的吧,我……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后天……后天就要进行魂力测试了,我……我怕我无法顺利通过测试,这就……这就回去修炼去了。” 说着便欲离开。 琉璃嫣听他如此一说,脸上扫过一丝失望之色,不过随之却是突然淡淡一笑,点头道:“嗯,好吧……野哥哥你一定要加油啊!嫣儿相信你一定能够通过后天的魂力测试的!”突然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舍,便又续道,“就算……就算野哥哥不能通过魂力测试,嫣儿答应野哥哥,就算拼了性命也绝不让野哥哥离开壁州城!” 拓跋野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苦笑道:“嫣儿别说傻话,没人能够改变壁州城的规矩。你放心吧,野哥哥一定能通过后天的魂力测试,四年后,我们还要一起进入暮雨仙居修习术法呢!” 琉璃嫣莞尔一笑,伸出手指,对拓跋野道:“野哥哥,咱们可一言为定,四年后,同去暮雨仙居修习,到时候……到时候嫣儿还有话要同野哥哥说……” 拓跋野明眸一闪,脱口问道:“什么话?” 琉璃嫣羞得满脸绯红,低下头去,赧颜娇羞地道:“什么话……到时候……到时候野哥哥自然便知道了!”突然抬起头来,杏眼圆睁,嗔怒地道,“野哥哥不是要回去修炼了吗,还不快去么?” 拓跋野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地道:“对,对,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嫣儿,你自己当心一点啊,野哥哥就不送你了!” 琉璃嫣笑意盈盈地瞧着拓跋野离去的背影,突然脸上闪过一丝阴云,怔怔地呢喃道:“野哥哥,你放心吧,假若你无法进入暮雨仙居,嫣儿自也不会去,只要能和野哥哥在一起,修不修习暮雨仙居的术法,又有什么重要呢?” …… “你是说……杀死金迅的人……是拓跋野?!” 拓跋牧怒目圆睁,一张俊逸的脸上写满难以置信的表情。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差不多与他一般年纪,名叫许冠,也是壁州城里许家的少爷,因为在壁州城许家的势力并不如金家,因此许冠平日里也都是金迅的小跟班,助纣为虐。 昨夜他闲来无事,便准备去找金迅,刚到金家大门外,便见到金迅鬼鬼祟祟溜出了家门,料想他必定又是要去做什么坏事,便悄悄跟在后面。 等到金迅遇到拓跋野,许冠便知道又有好戏看了,于是躲在了一旁的角落里。然而,正是如此,拓跋野以拳头一拳拳砸死金迅的画面便直接被他全瞧在了眼里,他想不明白,为何一向都是废柴的拓跋野竟然突然之间拥有了这等实力。他被吓得不敢吱声,蜷缩着身体生怕被拓跋野发现,全身竟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直到拓跋野离开许久之后,他才在夜色的掩映之下,离开了案发现场,对于金迅的尸体他更是连看都不敢去看上一眼。 直到此刻,与拓跋牧描述了一切经过之后,他仍是心有余悸,一张脸憋得煞白,茫然无助地看着拓跋牧,等待他的主意。 拓跋牧托着腮寻思了许久,突然问道:“此事你还对谁说过?” 许冠颤巍巍地回道:“除了你我,再无旁人知道此事了。拓跋野杀死了金迅,这话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他们一定会以为是我在栽赃陷害,为凶手找替罪羊呢!” 拓跋牧明眸一闪,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没有人会相信是拓跋野杀死了金迅,倘若你说出去,人们反倒会怀疑到你头上来,认为是你杀死金迅后故意栽赃陷害拓跋野,到时候你可是百口莫辩啊!” 许冠瞳孔一放,恫吓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这话我谁也没告诉,直接便来找牧哥你了。平日里牧哥你的主意最多,快帮弟弟想想办法啊!难道就让拓跋野逍遥法外吗?我怕……我怕……” 拓跋牧望了一眼紧张的许冠,悠悠一笑,缓缓地说道:“你是怕拓跋野报仇?平日里你和金迅可没少欺负羞辱他,他若当真想要报仇,你与金迅首当其冲。现在金迅已经被他杀死了,你……会不会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吓!”许冠心头猛然一震,神色剧变,全身上下冷汗直冒,“这可怎么办?连金迅都不是他的对手,就……就更不用说我了!” “哈哈哈!”拓跋牧大笑,“瞧你这一副怂样,平日里欺负拓跋野的时候那种威风八面的气势哪里去了?” 许冠惶恐地道:“牧哥,你是不知道,现在的拓跋野绝非从前那个废物。昨夜我亲眼所见,他只用了三拳便将金迅打倒在地,动弹不得,然后……再一拳拳地把金迅砸死,那种实力……绝对……绝对不一般!” 就算时过境迁,此刻许冠回忆起当时的画面来,仍然忍不住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这倒真是奇怪!”拓跋牧神色严峻,凝神敛息,浓眉紧蹙,深为不解,“金迅的魂力修为少说也是志级初阶第八层了,而我在数日之前见到拓跋野时,他依然未能突破志级初阶第一层境界,两人的力量足足有七八百斤的差距,他如何杀得了金迅?若是他魂力有所提升,短短数日时间,他的魂力怎会提升如此之快,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啊!” 许冠道:“就是啊!这便是我觉得最为诡异之处。” 拓跋牧突然沉默片刻,双眸之中有精芒闪过,神秘一笑,缓缓地言道:“看来,我们很有必要直接去城主府邸走一趟了,瞧一瞧究竟这个拓跋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八章 偷窥武学 城主府邸。 拓跋野才刚一回到自己的院落,突然释放出去探查易重山状况的灵魂感知力,瞬间便捕捉到了一股巨大的能量,他猛然一惊。 “这是……武学功法?” 拓跋野目光突然一亮,迅速奔回自己房中,借助灵魂感知力,开始查探起来。 十重天境界的灵魂感知力直有如分身亲见一般,将此刻易重山房间中的状况清晰地投射在拓跋野的脑海当中。 此刻,只见易重山马步轻蹲,双臂游移,一套精湛的武学功法在他控制之下,运转自如。 “《追魂夺命手》!”拓跋野忍不住轻呼道。 这是易重山的独门绝学,虽然算不得如何上乘的武学功法,比起他拓跋家的绝学《降龙神掌》来说竟是不足为道,更毋庸说传自天界的绝世神功《火云神掌》了。但这两种武学功法对于尚在志级初阶境界的拓跋野来说,实在太过深奥,无从掌握。但这《追魂夺命手》却是极为浅显的武学功法,尤其现在拓跋野拥有十重天境界的灵魂感知力,可以轻易洞察其修炼时的运功秘法,要知道,这运功秘法可是武者修炼功法时经过千百次错误试验,千锤百炼之后得到的练功精华所在,倘若能洞悉秘法所在,便可省去摸索的时间,直切其最为精要的秘诀之处,练功自可事半功倍,对于武者实力的提升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此刻,当拓跋野目睹了如此难得的一幕,毫无迟疑地便作出决定,他要修习易重山的这一套独门功法。 “嘿嘿,想不到《追魂夺命手》会成为我拓跋野所学的第一套功法,等我学成之后,再要手刃仇人之时,就不用一拳一拳砸得那么辛苦了!” 主意一定,便心无旁骛,立即气沉丹田,心随意动,进入到修炼状态之中,借助灵魂感知力纤毫毕现的洞悉能力,直接运转丹田之内的魂力,按照易重山的运功秘法,一招一式地临摹起来,过不多时便已有模有样,果然有事半功倍效果。 在中州大陆上,武者修为达到意级以上,往往都会开始修习一门武学功法。武学功法不同于一般心法,心法主要是提升自身魂力,以突破更高境界,拥有更强力量;而武学功法便是要将所习得的魂力发挥出来,在战斗之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用以攻击对手。武学功法的修为越是高超,对于魂力的释放便越是充分,所能爆发的力量便越是惊人。 不仅如此,魄级以上的武者所修习的武学功法甚至不止一门,在主修的一门功法之外,往往还要辅修另一门功法来作为辅助,以便在战斗之时,遇到与自己的武学相克的对手时,能够有另一套功法来相抗衡。 如此运转了片刻《追魂夺命手》的秘法之后,拓跋野便觉双掌之上凝聚起浩然巨力,他可以一瞬之间,引导体内真气向双掌的经脉处聚合而去,瞬间释放,周身的浩然巨力便可倾泻而出,形成强大的攻击之力。 而随着武学功法每提升一重境界,功法对于魂力的加成作用便会增加一成,待到武学功法进入十重天境界之时,每一次释放功法招式时,便可以攻出一倍于自身魂力的力量,甚是骇人。这便是武者追求武学功法更高境界的原因所在,一个人的魂力修为有限,可是武学功法的境界却是无限广阔的存在,假以时日,开山裂海,无所不能。 当然,对于现在的拓跋野来说,那些都是遥远的梦而已,现在他所要做的,仅仅只是通过两天后的魂力测试,无论如何,他必须留在壁州城,一旦被逐,恐怕将再无翻身之日。 因此,每一种能够让他提升力量的途径,都是他必须踏足的征途。 拓跋野突然屏气凝神,集中念力,将丹田之内的魂力慢慢汇聚,刹那间,眼神坚定,一掌推出,轰然一声作响,拳风呼啸,破空而至,与周围的空气猛然相擦,精芒四溅,瞬间练成了《追魂夺命手》第一重的境界。 拓跋野脸上露出淡淡笑容,现在他已经适应了这种实力激增的畅快感觉,不至于如何激动了。 然而,正在这时,他释放出的灵魂感知力却突然捕捉到了,另外的力量所在。 拓跋野突然睁开眼来,瞳孔微缩,满脸愁云地疑道:“拓跋牧、许冠?他二人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见易重山?”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许冠可没少欺负过他,除了金迅之外,此人可以说是他的另一个仇人;而至于拓跋牧,虽然二人几乎并无交集,但因为他父亲拓跋傲的缘故,拓跋野对他的印象也并不太好。 因为得到仆役的通报,易重山早已停止了修炼,来到屋外,负手而立,见到二人走开,这才快步迎了上去,面色恭敬地道:“不知二位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拓跋牧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地谦道:“易校尉客气了。是我二人不速而来,叨扰了易校尉才是!” 易重山微微一笑,道:“哪里哪里?不知二位公子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许冠迫不及待,脱口而出道:“我们是来找拓跋野的,他在哪里?” “找我的?”拓跋野心中咯噔乱跳,不知这二人打的什么主意,“哼,一定没什么好事!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有易重山在此,料你们也不敢如何无礼,我也不至于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我也同样不敢把你怎么样!许冠,你若当真有种,敢不敢晚上只身前来找我啊,瞧我打不死你!” 如此一想,反倒觉得懊丧至极。 却听易重山面有难色,他也知道平日许冠时常欺负拓跋野,此刻前来,必定没什么好事。要说许冠欺负拓跋野,与他也并无干系,但此番他奉命保护拓跋野,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却让他如何复命。进退维谷,实在有些为难,“少主他……正在屋里……” 岂料此时拓跋野推门而出,大声嚷道:“易叔,有什么吃的没有?我饿了!” 易重山心中暗呼不好。 许冠却是迫不及待地喊道:“拓跋野,你来得正好!”话音未落,身形已箭步冲出。 易重山眼疾手快,突然身形一闪,挡住了许冠的去路,大喝一声:“许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喂!许冠,我可没招惹你,你这是要干嘛?!”拓跋野一个激灵,从地上瞬间弹起,跃身躲到易重山背后,惊恐地探出头来看着被挡住的许冠。 许冠大声喊道:“我不过是要试试他的武功,拓跋野,你……” “许冠!不得对少主无礼!”身后,拓跋牧少年老成的声音沉沉传来,“易校尉,此番我和许冠前来,绝无恶意,只是因为听说两日之后拓跋野少主就要进行魂力测试了,想要知道他的魂力境界提升了没有,能否顺利通过魂力测试。毕竟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也不希望看到他被逐出壁州城。” “原来如此。”易重山浅浅一笑,释然地道,“有劳拓跋少爷费心了,少主这几日一直在潜心苦练,也就是为了两日之后进行的魂力测试做准备。” 拓跋牧点点头,看了一眼躲在易重山身后一脸惊恐的拓跋野,微笑颔首示意,便又对易重山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也不便打扰少主修习,这便告辞了。” 言罢微微欠身,拉着心有不甘的许冠,退了出去。 拓跋野目光一闪,恍然顿悟,忖道:“原来是为了来试探我。难道,对于金迅的死,他们竟知道些什么?他们此番前来,什么也没得到,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得有所提防才是。” 第九章 鬼影封穴 出了城主府邸,许冠迫不及待地便问拓跋牧道:“怎么回事,难道就这么放过拓跋野了吗?” 拓跋牧面色凝重,沉声道:“自然不是!现在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想不到拓跋野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倘若不是知道他就是杀死金迅的凶手,方才他这一番演技,可就蒙混过关了!” 许冠喜道:“拓跋少爷也瞧出端倪来了吗?拓跋野此人绝不简单!可是,他既然已经有了魂力修为了,为什么却要装作一副废柴少爷的模样呢?” 拓跋牧对此沉吟半晌,方才缓缓言道:“他也许就是为了两天后的魂力测试而故意隐忍的……” 许冠不解,问道:“他何苦要这么做?别人知道了他拥有魂力修为那又怎样,只要他能通过魂力测试,便可以留在壁州城继续做他的少主啊!” “也许这正是他要隐忍的原因所在。”拓跋牧缓缓地言道,“他爹拓跋衡自然知道,这壁州城有许多势力不愿让他继续做城主,他单凭一人之力无法对抗这些势力,而这些势力想要对抗他,却是易如反掌,而拓跋野便是他最致命的弱点,只要拓跋野无法通过魂力测试,他自然便会失去城主之位。倘若这些势力知道了拓跋野拥有魂力修为,能够通过魂力测试,你以为后果却会怎样?” 许冠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拓跋衡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陷入孤军奋战的泥潭之中无力自拔!” “不错!”拓跋牧目光炯炯发亮,“现在,所有的人都以为拓跋野依然是废柴一个,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当所有人都掉以轻心的时候……” 许冠面容大变,惊道:“倘若让他们如此奸计得逞,岂非坏了大事!这可如何是好?” 拓跋牧胸有成竹地轻轻一笑,言道:“倘若现在我们告诉众人,拓跋野不仅不是废柴,反而却是杀害金迅的真凶,非但没有人会相信我们的说辞,还会以为是我们在栽赃陷害……” “没错,没错!”许冠眉头紧皱,痛心疾首地连连点头道,“这就是我最大的担心!所以我才来找拓跋少爷你商量对策嘛!” 拓跋牧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缓缓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设法让他原形毕露,只要他使出隐藏的魂力,到时候任他巧舌如簧,也再难洗脱嫌疑了!” …… 入夜时分,就在这城主府邸之外,两道黑影一闪而过,蹑手蹑脚来到此处,翻过矮墙,里面便是拓跋野的房间。 这两个黑影自然便是拓跋牧与许冠了,他们摸黑来到这里,自然便是要实施白天时候定下的计策了。 许冠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压低声音开口问道:“易重山可还在院里,只怕再惊动了他,又出来阻拦,可就不妙了!” 拓跋牧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我早安排了两个丫鬟去他房间里好生伺候呢!现在恐怕正在颠鸾倒凤,快活似神仙呢,哪有工夫管这房外之事!” 听到此处,许冠突然眼光一亮,吞了一口唾沫,垂涎道:“真……真的么?” 拓跋牧斥道:“瞧你这点出息!要不我也给你安排两个丫鬟伺候算了!” 许冠赶紧摇头摆尾地道:“算……算啦,目下还是对付拓跋野要紧!” 屋内,拓跋野正在闭目修炼,此刻他早已将魂力提升到了志级初阶第六层境界,再经过这一夜的修炼,到明日一早魂力要突破第七层不在话下。 突然,他心念一动,嘴角一扬,露出一个自信地笑容来,喃喃道:“这么早就来了吗?很好,既然你们赶着来送死,我也没有什么可手下留情的!不过,易重山可就……啧啧啧,黑锅总是要有人来抗的嘛,好在你也算是风流快活过了,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然而,正在这时,却听“噗!噗!”两声响过,拓跋野骤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魂力正在迫近,瞬间有种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的强烈之感。 “什么人?!” 话音未落,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而过,拓跋野甚至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身上的气穴便瞬间被人封住,动弹不得。 好迅捷的封穴技法!快、准、狠,一点机会都没有留给拓跋野,虽然他拥有十重天境界的灵魂感知力,但是当他甫一感受到对方的时候,下一瞬,他的气穴便已经被封住了。 此人若是要来杀他,现在动手,便是轻而易举之事,拓跋野此刻毫无还手的余地,只能任人宰割。 来人会是谁呢? 拓跋野想象不到。 不可能是拓跋牧,他绝对没有这样的身手,虽然在壁州城,他与琉璃嫣被视作天才少年,但这种级别的出手,依然是他所望尘莫及的。 除此之外,还能是谁呢? 不待拓跋野想出,房间中突然走出一个黑影来,一身黑色的装扮,黑色的兜帽、黑色的长袍、黑色的披风、黑色的靴子,甚至就连戴着的魔鬼面具,也是黑色。 “你是谁?” 拓跋野的眼中并无丝毫惧意,只有好奇,如此厉害的人物竟然要来对付他,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鬼面人终于发出了声音,但这声音并非从他嘴里传出,而是来自他的腹腔,这鬼面人的魂力竟然强大到拥有催动腹语的能力,这便更让拓跋野感到好奇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来找你并无恶意!屋外那两个准备偷袭你的臭小子,以及隔壁那三个正在翻云覆雨的狗男女,我已经一并处理了,等他们醒来,自然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 拓跋野嘴角一扬,脱口问道:“这么说,刚才那两个声音便是你弄出来的咯?” 鬼面人以腹语说道:“臭小子,不错嘛,居然连那样轻微的声响都能捕捉到,你还当真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呢!” 此时,拓跋野不动声色,正在运转灵魂感知力,一来是想冲破气穴上的枷锁,二来是为探查一下对方的状况,然而,他一连尝试了数次,居然都无功而返,想不到此人封穴的技法竟然如此高超,竟连他的灵魂感知力也一并封住。 那鬼面人冷冷地道:“别再白费力气了,虽然你的灵魂感知力异常强大,但是你却没有纯熟驾驭的能力,我设下的封印你是无法解开的!” 既然这最后的一点机会也被对手识破,拓跋野索性便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悠然道:“既然如此,你动手吧,要杀要剐,拓跋野悉听尊便!” “我已经说过了,今日我来并无恶意。”鬼面人的语气依然冰冷,“倘若我当真要取你性命,就算你有一千条命,也不够我杀!” “那这便奇怪得很了!”拓跋野道,“你我二人素不相识,你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取我性命,却是为了什么?” “为了救你!”鬼面人一字一句地道。 第十章 藏匿之术 “救我?”拓跋野感到难以置信。 鬼面人点点头,缓缓言道:“不错,两日之后便是魂力测试之时,你若想要活命,非得有我相救不可!” 拓跋野嘿嘿一笑,不以为意地道:“如果你是想来传我魂力,让我可以突破觉醒通过测试的话,那便不必了,因为我已经有足够的魂力突破觉醒了!” 那鬼面人冷笑一声,吃吃笑道:“哼,自作聪明,你以为你突破觉醒、通过测试之后就能相安无事了吗?” “难道不是么?”拓跋野反问道,“通过魂力测试之后,我便会留在壁州城,继续修炼更为高深的魂力,还有什么危险可言?!” “幼稚!”那鬼面人似乎颇为恼怒,“你以为这些人当初封印你的经脉,不让你修习魂力,执意将你逐出壁州城,在他们知道你不仅冲破封印,修得魂力,通过魂力测试之后,还会继续留在壁州城以后,他们却会放过你吗?!” 拓跋野竟无言以对,他的确从未想到这一层。 “你……知道给我下封印的人……是谁?”拓跋野茫然相问。 “不知道!”鬼面人斩钉截铁地回道,“我也在找此人,没想到在我找到他之前,你竟然已经自行破除了这个封印,实在是连我也感到有些意外。但正因如此,你便更加不能留在壁州城,因为他们定然会来找你,到那时,恐怕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了!” 拓跋野略一沉思,便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离开壁州城?” 鬼面人缓缓地点头:“不错,但不是现在。你去参加魂力测试,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你依然是没有魂力的废物,等到你被逐出壁州城之时,便是你逃匿的最佳时机,没有人会怀疑。” 拓跋野狐疑道:“可是,以我目前的实力,在进行魂力测试时,如何能够瞒得了长老和护法?” “哼,臭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缜密得很嘛!”那魔鬼面具之后,透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目光,将拓跋野上下打量一番,“你放心,我自会传你一套《藏匿之术》用来隐藏你自身的魂力。你的灵魂感知力足够强大,这套心法你自然一学便会!” 说罢,“噗、噗”两声,眨眼便将拓跋野气穴上的封印解除,拓跋野僵直了半晌无法动弹,此刻穴道得解,赶紧活动活动。 “这《藏匿之术》当真能让那些人无法瞧出端倪来么?”拓跋野自然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鬼面人却道:“放心吧,在壁州城,实力最强的人便是你爹爹拓跋衡,不过,他也只是魄级高阶第五层的魂力境界,灵魂感知力的强度也不过只是第三重,比起你来自然已差了许多,其他人的能力就更是不济,你却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虽如此,可我的小心脏,却仍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呢!”拓跋野伸手摁在胸口上。 魔鬼面具之后,射出一对白眼来,鬼面人没好气地回道:“心脏在跳,说明你还活着,只有尸体的心脏才不会跳动,难道你想那样?” 拓跋野斩钉截铁地回道:“不想!” “既然如此,那就少说废话,我们这便开始吧。”鬼面人语气冰冷地道,“我只演示一遍,你自己瞧好了!” 话音刚落,陡然提气,丹田之内,瞬间便有无数道真气汹涌而出,在经脉之间飞速流转。 拓跋野突然面色一沉,赶紧凝神聚目,细细查看起来。原来这套心法居然与拓跋野此前所学,大相径庭,真气游走的路线极为特殊,若非亲见,岂能钻研。心中不觉又对这个鬼面人的身份充满好奇,心知此人绝非寻常之辈,只是此刻却也无心探查究竟,只能将念力集中于心法之上,以求速成。 经过一夜的修习,拓跋野早已练成了《藏匿之术》的心法,对于武学的修习,拓跋野早已有了一种触类旁通的领悟能力,又加上有超强灵魂感知力的洞察能力,对于修习秘法之类了然于心,修习的效率自然事半功倍。 黎明时分,鬼面人趁着天色尚未亮透,辞别拓跋野而去,临走之前不忘再三叮嘱,见到拓跋野肯定的答复,这才放心离去。 见那鬼面人如此离去,拓跋野有种怅然若失之感,仿佛刚刚送别了一个挚友一般,然而与他相识,不过一夜而已,如何会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呢?拓跋野觉得奇怪,却也无心去想,稍微停歇了片刻,重又调转魂力,再次进入修炼状态,已经一夜没有修习魂力了,他得赶紧提升到第七层境界才是。 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通过魂力测试,不能留在壁州城,但是对于提高魂力修为的决心,他却是一点也没有松懈过。 壁州城以外的世界一定比这里凶险得多,倘若魂力修为不足的话,恐怕会处处受制于人,说不定还有殒命的危险。 在壁州城虽然也有人想要对付他,比如金迅、许冠之类,但毕竟碍于他的父亲的面子和压力,这些人也只不过是以羞辱他为主,毕竟不敢真的杀他。但在壁州城以外的世界,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他的死敌,有了这样的认识,拓跋野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不知那鬼面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哎呀,人情债这一类的东西最是麻烦了,一旦欠下可就有些身不由己了!” 拓跋野懊恼地猛拍大腿,兀自寻思道:“万一这鬼面人有一个奇丑无比女儿嫁不出去,等我被逐出壁州城后,他却要让我娶了他女儿做他的上门女婿,那我的一生岂不是毁了!怎么说我拓跋野也是‘玉面战神’,虽然风流倜傥是我的本性,可也不能雨露均沾啊!没有几分姿色的人要我睡在她旁边,我可是会做噩梦的啊!” 他猛然摇头,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不能接受了。 拓跋野长叹一声,心神一敛,随即便道:“无论如何还是先提升魂力再说,倘若到时当真如此,我再推辞便是,他总不至于霸王硬上弓吧!” 转眼之间,他便已经入定,体内真气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吐纳,在经脉之间游走汇聚,向着下一处气穴冲击而去。 整整一天,拓跋野没有出过房门一步,待体内真气充盈之后,他便又开始冲击气穴,只片刻工夫,便已获得志级初阶第七层的魂力境界。 心神一敛,收回所有运转的真气,他将窗户打开,双臂交叉枕在脑后,就这么平躺在地上,望着满天繁星出神。 这是他在壁州城的最后一个夜晚了,今后他所要面对的却不知是何状况,但愿还能有这样惬意的时刻,可以心无杂念,毫无防备地看繁星满天。 忽然,他感受到有人来到了院落里,随即,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第十一章 最后一夜 “笃笃笃!” 拓跋野起身开门,见到的竟是父亲拓跋衡慈祥的笑脸,一向威严、忙碌的父亲竟然主动来到这里,拓跋野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动,颤声道:“爹……爹爹,您怎么来啦?” 拓跋衡手里捧了一个餐盘,精致的碗碟中盛满了银耳莲子粥,糯香阵阵,沁人心脾。 拓跋衡踏步进入,将餐盘放在桌上,往凳上一坐,微笑道:“我来看看你。最近公务缠身,又加上金迅突然暴亡之事,实在有些脱不开身。眼看明日你就要进行魂力测试了,我也该来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一语言罢,示意拓跋野坐到他身边来。 拓跋野心中一凛,悄无声息地使出方才学会的《藏匿之术》,将七百斤的魂力通通藏匿了起来,这才走到父亲身边坐下。 拓跋衡突然出手,直接搭在拓跋野右臂经脉之上,略一施力,静心查探起来。片刻之后,放开手来,眉心一皱,愁道:“看来还是不行。或许命中注定,该有此一劫吧!既然如此,明日你随心测试便好,无论结果如何,该当平心面对才是。” 拓跋野反倒显得极为平静,他知道《藏匿之术》自是已起了作用,果然连魄级高阶第五层境界的父亲也无法识出破绽,果然厉害得紧,心下不禁又对那鬼面人生出敬佩之意。 他缓缓问道:“爹爹,如果我不能通过魂力测试,是不是当真会被逐出壁州城呢?” 拓跋衡似乎正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伸手摸摸拓跋野的头,叹道:“这是壁州城数百年的规矩,为父虽贵为壁州城主,却也无力改变什么,野儿,你可不要怪爹爹无能啊!” 拓跋野淡淡一笑,反而宽慰道:“怎么会呢,爹爹。只恨野儿无能,无法修炼魂力,否则,也不至于会害得爹爹当不成这壁州城主。” 拓跋衡摇摇头,苦笑道:“只要野儿能够平安无事,爹爹当不当这壁州城主又有什么关系!这一切原本也怪不得你呢?” “怪不得我?”拓跋野突然一怔,赶紧问道,“爹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野儿无法修炼魂力,却要怪别人么?” 拓跋衡凝眉不语,并不回答拓跋野,突然叹气道:“我只是担心出了壁州城后,你无人照顾,又要去做赏金猎人的仆役,只怕你吃不了这苦啊!” “爹爹放心,野儿自有办法应对!” 拓跋衡却又续道:“你也不必担心,等爹爹将壁州城的事安顿好,自会设法离开壁州城,到时候你我父子二人携手浪迹江湖!你的身体一向是我最为担心之事,从前身为一城之主,更无太多精力照顾,好在这些年来我也做了些安排,待你我父子二人离开壁州城后,便造访回天谷,那里的炼丹师本事超群,想必自有办法治好你的身体!” 拓跋野不由得微微一愣,要知道回天谷内聚集的可都是整个中州大陆最顶尖的炼丹大师,经由他们所炼制出来的魂力提升丹药品级极高,对武者的魂力提升更有莫大的功效,只要是魂力修为达到魄级以上的武者,倘若还要继续提升魂力,在自身天赋命格不算太高的情况下,修为魂石便是必需之品,而回天谷的丹药更是必需品中的极品,正因如此,要想得到一枚回天谷炼丹师所炼制的魂石,绝非易事,其不菲的价格便足以令普通人瞠目结舌、望而却步,若非贵胄富裕之人岂能承受。 拓跋野眼前一亮,兴奋地道:“真的吗,爹爹?!那可实在太好了,野儿便盼着能有一日向爹爹学本事呢!” 拓跋衡沉声道:“野儿放心,爹爹一定教你本事!” 拓跋野寻思,倘若当真爹爹也能离开壁州城,不知能不能设法让那鬼面人与爹爹见面,说不定能有些意想不到的奇遇,只怕再要重返壁州城,将那些长老、护法通通灭了,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到时候谁还管他什么规矩呢! 却听拓跋衡语重心长地继续言道:“……你离开壁州城后,须得处处小心才是,外面的世界不同于壁州城,那些赏金猎人自也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不过我已安排了易校尉暗中保护你,想必那些赏金猎人也不会如何为难你了!” 拓跋野心中一沉,虽面上点头应下,心中却咒骂道:“易重山么?这个卑鄙小人,爹爹难道还不知道他已经背叛了!要不要告诉爹爹实情呢?可是……我该如何对他讲呢?若要如实相告,只怕自己的秘密就再也瞒不住了,那可不行!还是算了,我离开壁州城后,自当提防这个易重山便可,不可再让爹爹担心了。” 如此一想,便道:“放心吧爹爹,我能照顾好自己,再有易叔从旁照顾,你就更不必担心了!” 送走父亲之后,拓跋野呆坐在桌前,看着那一碗银耳莲子粥出神,想着明日一别,不知几时才能见到父亲,不禁有些动容。 又想到正在隔壁的易重山,不禁怒从中来,捏紧拳头,恶狠狠地道:“易重山,你个混蛋,等我出了壁州城后,你最好不要让我遇见你,否则,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同一轮明月之下,此刻,琉璃嫣也抬头望着月色出神,水汪汪的大眼早已噙满泪水,梨花带雨,教人怜惜。清风徐来,她乌黑的秀发随风摆舞。 “野哥哥,最后一夜了!不知你的魂力达到第九层了吗?你一定不会食言的吧?会通过魂力测试,留在壁州城,四年后与嫣儿一起进入暮雨仙居的,对吧?” 轻柔一笑,似乎拓跋野一张俊俏的脸就在她面前一般,吃吃地道:“野哥哥,只要你能留在壁州城,陪在嫣儿身边,就算不能去暮雨仙居,那又怎样?嫣儿才不稀罕这些呢!在壁州城,嫣儿孤苦伶仃,虽然长老们宠着我,所有的人都尊重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关心我,在乎我,出了野哥哥你。只有你才是真心对待嫣儿,嫣儿……嫣儿的心早就只属于野哥哥你了!” 想到这里,娇俏的脸蛋上突然飞红,她伸手轻抚自己的脸颊,感受着那份滚烫的热情,仿佛被拓跋野搂在怀中一般,那般亲昵。 而此刻,拓跋野却一刻也没有停歇,浩然真气正在他经脉之间来回涌动,反复冲击着尚未开启的气穴,借助灵魂感知力的洞察,他可以很清楚地看见体内真气的游走,每一次冲击,都准确无误地落在气穴的最薄弱之处,如此这般冲击,自然比之寻常武者,要高效数十倍。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天际隐隐泛白,拓跋野依然敛神聚力。此时,他已经成功突破了第八层境界,而第九层的气穴也已经冲破了七处,倘若再多些修炼的时间,他便能直接突破第九层境界,尝试魂力觉醒了! 然而此时,敲门声已经响起,是易重山。 “他还真是一刻也不想耽搁呀!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拓跋野睁开眼来,怒目而视,“等我杀你的那天,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讨回来,到时候非要折磨你一番不可!” 第十二章 施毒手段 拓跋野立马换上一副慵懒的表情,将房门打开,颇不耐烦地道:“易叔,我还没睡够呢!这么早,不至于现在就要去测试魂力了吧?!” 却见易重山手里捧着餐盘,盘中的碗碟与昨日爹爹送来的并无二致,他笑意盈盈地道:“城主大人特命下官今日早些叫醒少主,为魂力测试做些准备。又叫下人做了这一碗银耳莲子粥送来,让少主食用。” 拓跋野心思一沉,忖道:“这易重山果然用心良苦,知道说是我爹爹送来的食物,我定然不会怀疑,这粥里一定有讲究!只是他却不知昨晚爹爹已经来过,如意算盘落空了吧!” 他却不以为意地道:“便放在那里吧,我待会儿就吃!” 易重山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微笑道:“城主大人特意嘱咐下官,务必亲自服侍少主服下,免得少主待会儿忘记。” 拓跋野一怔,突然想起那日端木崇来此与易重山的密谋,知道这粥里必有古怪,立即释放出灵魂感知力,探入碗中,仔细查探起来。 果然,粥中竟有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物,食之可令人立即散去丹田魂力,却毫无迹象,若非食用之前以银针相试,绝对无法察觉。 拓跋傲果然心狠手辣,平日里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如此歹毒,果然比之金迅、许冠之辈,阴险百倍不止,为了取代拓跋衡,竟然使出如此手段,看来那鬼面人说得不错,倘若我通过魂力测试,这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另谋主意,加害于我,到那时才是防不胜防,不如将计就计,趁机离开壁州城,反倒安全。 拓跋野自不会当面点破,毫不怀疑,端起碗勺,仰头将碗中之物,一饮而下。 故意食指大动地咂咂嘴,流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馋嘴模样,却见到易重山脸上一丝奸诈的得意笑容一闪而过,他心中也是一笑。 待易重山关门离开之后,拓跋野突然眉心一皱,暗自运力,一股白色浓水赫然自他指尖渗出。 原来方才拓跋野吞下银耳莲子粥之后,并未立即吞入腹中,而是借助灵魂感知力与魂力的作用,叫来粥中的药物逼出,顺着经脉的走向,将其通通逼到指尖血脉之处,略一用力便将这浓水逼了出来。 浓水一滴滴被拓跋野滴入一盆植物当中,眨眼之间,却见那植物迅速萎靡下去,刹那荣枯。 “好生霸道的药性啊!倘若当真被我误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一念及此,禁不住心有余悸。 …… 正在此时,壁州城的城主拓跋衡突然出现,气势威严,面色铁青,摒退了所有人之后,他与拓跋野在屋内相对而坐,在拓跋野的记忆中,这样与父亲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并没有过。也许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也许父亲也知道,他即将要被逐出壁州城,这恐怕是他父子二人最后的相处机会了。 对于这位威严的父亲,拓跋野向来极为尊敬和崇拜,他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上一杯清茶,恭敬地向父亲敬上。 拓跋衡一声不响地接过,看着杯中的清茶,沉然苦笑,缓缓言道:“这十二年来,你我父子二人像这样单独相处的机会实在不多。” 拓跋野道:“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 拓跋衡的眼眸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忧郁之色,淡淡地道:“你不会责怪爹爹吧,这十二年来对你的关心实在太少……” 拓跋野轻轻一笑,摇头回道:“怎么会,我知道爹爹是一城之主,责任重大,自然便不能像寻常父亲一般,能够悉心照料自己的孩儿。只不过,我有愧于爹爹的教诲,至今仍在魂力修为上毫无建树,今日无法通过魂力测试,不仅自己会被逐出壁州城,甚至还要累得爹爹也要从城主之位上退下,实在是孩儿的不肖啊!” 拓跋衡淡淡一笑,似乎并不以为意,轻描淡写地道:“我这城主不当便罢,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只是……一旦你被逐出壁州城,毫无半点江湖经验的你,只怕难以生存。一想到此,爹爹心中便充满了愧疚之感……” 拓跋野宽慰道:“爹爹大可不必如此,孩儿自有生存之道,无论在哪里,跟随什么样的人,孩儿终有一日会变得强大起来,成为爹爹的骄傲!” 拓跋衡脸上总算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摸了摸拓跋野的头发,爱怜地道:“不错,外面广阔的天地,也许才是你历练的大好机会,爹爹相信你!” 拓跋野突然心神一震,随即脱口问道:“爹爹可知孩儿为何无法修炼魂力么?” 拓跋衡一怔,问道:“野儿,你如此相问竟是何意?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拓跋野心念一沉,忖道:“看来爹爹的确不知我经脉内存在封印之事,这倒奇怪得很,究竟是何人在我体内设下的封印呢?”随即便道,“我不过是这几日突发奇想,会不会是体内有什么封印之类的东西,害我无法修炼魂力。” 拓跋衡眼中闪过一阵失望之色,怔怔地道:“这倒是闻所未闻,自打你出生以来,能够接触的人极为有限,这些人决计没有施加封印的能力,你又怎会被封印所缚呢?” 拓跋野默然点头不语,心中不禁纳罕道:“如此说来,这个给我设下封印的人,竟是瞒过了所有的人,他究竟是谁,这样掩人耳目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此事我一定要设法查探出来才是。” 却听拓跋衡突然压低声音,叮嘱道:“野儿,对于此事你也不必太过在意,此番被逐,兴许也不是坏事……” 拓跋野心头一震,知道父亲此话必定另有深意,倒是颇为好奇:“爹爹,你这是……” 拓跋衡突然伸出食指放在唇前一竖,随即“嘘”的一声,神秘言道:“我接下来所说的话,你务必牢记在心,切不可忘记才是。”突然将灵魂感知力释放出去,确定屋外并未有人伏墙偷听之后,才低声续道,“你被逐出壁州城后,自也不必灰心丧气,跟随赏金猎人,多学些见识;我卸去城主之位后,自会设法离开壁州城,来与你汇合。我此前早已与回天谷的炼药师取得联系,请他们为你医治残体,且看能否让你重获修炼的能力。” 拓跋野眸中一亮,激动地道:“这么说,我还是有机会修炼魂力的了!” 拓跋衡面色沉重地点点头,道:“一切待我从壁州城脱身以后,带你前往回天谷,自然便会知晓。你只需时刻谨记,一切小心行事便可,等我前来找你!” 拓跋野正在犹豫是否要将自己已经解除封印,获得了修炼魂力的能力之事告知父亲,一听父亲如此主意,心中略一踌躇,便还是决定先不说为妙,待在壁州城外,与父亲汇合以后再说无妨。既然那些人有意如此安排,索性便将计就计,让他们误以为计谋得逞才是。 拓跋衡见时候不早,便起身言道:“快要到测试的时辰了,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便先行离开,你待会按时前来便是,就算是明知结果,也不了落人口实才是啊!” 拓跋野恭敬地起身相送,道:“知道了,爹爹,孩儿谨记教诲!” 拓跋衡面色凝重地点一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立即转身开门离去。 第十三章 魂力测试 一大早,爱凑热闹的城民早已将位于城中心的修身堂围了个水泄不通,所有人都想来亲眼目睹一下城主之子拓跋野的魂力测试,因为此事与壁州城未来的命数休戚相关,众人都极是关注,场面喧闹鼎沸,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修身堂内,演武台上,一面巨大的试魂石当中矗立,当武者释放魂力迫击试魂石之时,武者所有的修为能力便会在试魂石上显现出来,这是谁也无法弄虚作假的铁证。 试魂石前,四个高大的身躯昂然挺立,为首一人鹤发白须,红光满面,乃是壁州城德高望重的长老白镜。 第二人站在白镜右首,气宇轩昂,面色威严,只是眉心紧锁,正是壁州城的城主拓跋衡。 第三人站在白镜左首,长发飘飞,气定神闲,怡然自得,目光扫视台下众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正是壁州城的另一位长老洪参。 而第四人,站在三人身后,似乎颇不起眼,负手而立,神情肃穆,但眼神之中却有藏不住的得意之色流露而出,正是壁州城的护法拓跋傲。他目力所及,看到远处拓跋野正缓缓走开,嘴角微微一扬,牵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诡异笑容来,一瞬而逝。 拓跋野看到如此壮观的景象颇为震惊,想不到这修身堂内居然能挤下如此众多的人群,显然,这些人并非是他拓跋野的拥趸,他们来到此处,只不过是来见证新的城主上任的神圣时刻。 拓跋野调整呼吸,将真气沉在丹田之中,又以他超强的灵魂感知力,施展出《藏匿之术》,将他真实的魂力修为稳妥地藏匿起来。他知道台上的四人魂力修为尽皆不弱,绝不可稍有大意,一旦被他们觉察到,岂非前功尽弃! “真是丢脸啊!拓跋野,你怎么就是废柴一个呢,连我堂堂的火云邪神也要替你蒙羞啊!”拓跋野低着头从人群中走过,他简直不敢去看众人的眼神,更不敢去看台上,他父亲的眼神。 “他就是那个废物吗?果然是一脸的衰样,难怪无法修炼魂力了,长相就不过关!” “可惜了拓跋衡城主,多好的一个人啊,居然就因为这个废物儿子的关系,要被赶下台了!” “我听说拓跋衡城主可是堂堂魄级高阶第五层境界的武者,拥有四万零五百斤的浩然巨力,可谓是壁州城当仁不让的第一强者,就连白镜、洪参两位长老也及不上他,怎么偏偏就生出了这么个没用的儿子来,真是造孽啊!” “只是壁州城千百年来就是这样的规矩,必须保证将来的继任者也得是强者才行,否则,壁州城如何能在万城林立、弱肉强食的中州大陆,留有立足之地呢!” “不错,拓跋衡城主虽然很强,可是拓跋傲将军却也不弱,岂非也是魄级中阶的强者。何况他父凭子贵,他的儿子拓跋牧十一岁时魂力便达到志级初阶第九层,觉醒之后便进入志级中阶境界,现在恐怕已是志级中阶第二层的魂力了吧,前途简直不可限量啊!” “如此说来,这个拓跋野与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天渊之别嘛!” “谁说不是呢。” 虽然置身于这人声鼎沸、喧闹嘈杂的环境当中,但这些嘲讽、非议之声却还是清晰无比地传入了拓跋野的耳朵里,但在拓跋野的记忆力,这却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此刻他的心里反倒异常平静,波澜不惊。 拓跋野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他的面上肃穆一片,并没有任何表情,但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柔和与不舍,却是拓跋野所能够真切感受到的。拓跋野突然心念一动,别过脸去,不敢再与他的目光撞在一起。心中一阵难过,忖道:“爹爹,对不起了,今日无论如何,只能让你委屈一下,待到他日我神功既成,一定杀回壁州城来,让您重新登上城主之位!” 突然一瞥,看见人群之中,琉璃嫣满含期待的目光,脸上似是红霞飞舞,潮红一片;又似落英缤纷,扑簌簌一片桃红,禁不住心神为之一振。 但见她杏眼圆睁,微眉紧蹙,似是极为紧张,对于她的小小心思,拓跋野并非全然不懂,只是现在年龄尚小,又加自己现在身负重责,不能耽于儿女情长之事,想起之前对她许下的承诺,不禁倍感自责。只是目下无暇解释,只望她能想通此节。好在四年之后,他们自会在暮雨仙居重逢,倒是倘若她还纠结此事,自己再做解释不迟。 如此想罢,便觉心头一阵畅快,心头千斤巨石仿佛瞬间崩散,化作无形。 突然自己念力所及,瞬间感受到一阵巨大的压迫之力向自己猛然袭来,拓跋野装作不动声色,灵魂感知力却眨眼探出,闪电一般往那诡异的力量所在,激射而去。 原来竟是躲在众人身后,看似隐忍、毫不起眼的护法拓跋傲,正在暗施魂力。拓跋野心神一震,蓦地想道:“是了,一定是易重山早上让他服下的东西,定是有蹊跷,是以拓跋傲此刻才会做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情。遭了,我却不知那东西服下之后究竟有何反应,却该如何是好呢?” 当即无视这种力量,只是在心中默默发誓道:“拓跋傲,等我终有一日重新变得强大起来,我拓跋野第一个要灭了的人便是你!” 当是时,演武台上,洪参长老目光往拓跋野身上一扫,皱了皱眉头,颇为不耐烦地催促道:“拓跋野,既然已经到了,还不赶快上台来,难道不知道在场所有的人都在等着你吗?” 洪参长老性格一向暴烈无常,怒火极盛,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在壁州城内就算是地位、魂力修为比他高出不少的白镜长老一向便也是让他三分,不愿得罪。 虽然此刻拓跋野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拓跋野了,但此刻他也并没有丝毫想要冒犯此人的意思,就以他现在这点实力来说,此人要想弄死他,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这点自知之明,他拓跋野还是有的。 隐忍,是他现在所要学会的最重要的一项技能。 拓跋野来到演武台上,恭敬地站着,低声禀告道:“二位长老,城主大人,今日拓跋野来到修身堂演武台,接受魂力测试。” “哼!”洪参长老一见拓跋野那副衰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不知壁州城怎么出了这么个废物,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今日其实根本就不用测,他也知道这个废物不可能通过魂力测试,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他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这个废物。 “嗯嗯!”白镜长老咳嗽几声,清了清喉咙,这才朗声言道,“拓跋野,你可知道今日的测试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拓跋野苦笑着叹道:“我知道,倘若今日我无法通过魂力测试,顺利觉醒的话,我就会被逐出壁州城。” “不错。”白镜长老语重心长地道,“不仅如此,你的父亲也会被撤去城主之位,贬为平民。这是壁州城千百年来立下的规矩,没有人能够撼动,希望你能够明白。” 拓跋野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父亲,他的脸色铁青着,目光当中满含不舍之情,但拓跋野自也知道,他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接受现实。 “我……明白……”拓跋野默默地点点头。 “那就好,赶快开始测试吧!”洪参长老早就等不及了,他只想让这无聊的时刻早些过去。 第十四章 意料之外 演武台一侧,拓跋傲目不转睛地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轻轻上扬,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得意微笑,心里想道:“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我已经等待了十二年了,早就有些等不及了呢!” 白镜长老威严地道:“你到试魂石前来,开始测试魂力吧。” 拓跋野抬脚缓缓走向试魂石,脚步沉重,就像走向行刑台,接受处决一般。 他在试魂石前站定,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自丹田之中运转魂力,他心中澄明,施展出《藏匿之术》,极力压制住体内的魂力爆发。由于紧张,深怕被台上众人瞧出端倪,前功尽弃,额头上早已布满汗珠,旁人不知,只道他是在极力施展魂力而已。 台下,拓跋牧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切,双眸之中精芒闪动,暗暗忖道:“拓跋野,我倒要看看,你装神弄鬼地究竟想要做些什么?倘若……倘若你当真能够通过这魂力测试,留在壁州城,我自有办法令你原形毕露!” 突然,一道微弱的白光自拓跋野体内幽幽泛起,缓缓伸向试魂石。 “嗤……”试魂石接受到他的魂力,发出些许轻微的声响来。 所有的人聚精会神地看着试魂石,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来。 白镜长老目不转睛地看着试魂石的变化,突然朗声呼道:“力量八十斤,尚未达到志级初阶第一层,无法觉醒。” “哗……”满堂哗然。 有人欢呼,有人惊叹;有人欢笑,有人垂泪。 拓跋牧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怔怔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竟当真没有一点魂力修为!可是……金迅明明就是被他……” 拓跋野黯然垂下头,沉默不语,他不知是应该欣慰还是应该懊悔,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究竟何种滋味。 武者达到志级初阶第一层,魂力应该有一百斤之力。倘若想要突破第九层,顺利觉醒进入志级中阶进行修习,魂力则需要达到一千斤,此时的拓跋野显然差得太远了。 “对不起,父亲,我辜负了你!”不知道为什么,拓跋野突然如此想道,甚至有一种想要给拓跋衡跪下磕头谢罪的冲动。 却听白镜长老朗声宣布道:“测试的结果已经很明了了,根据壁州城的规矩,自即日起,拓跋野将被逐出壁州城;同时,城主拓跋衡也不再继续担任城主之位,贬为平民。根据长老会的意见,壁州城城主之位,将由护法拓跋傲继任。有请护法拓跋傲!” 台下众人欢呼,簇拥着将拓跋傲迎上演武台。他满脸肃穆,将得意之色隐藏得很好。 退到一旁地拓跋野心里冷冷地想道:“装,你就装吧,你等这一刻不知已等了多久了,又何必装得这样辛苦呢!” 但他却什么也不能说,甚至不能抬起头来看着他,只能低着头,像个待审的犯人。 白镜对着拓跋傲点头一笑,又向拓跋衡轻声言道:“拓跋衡城主,请你将象征壁州城最高权力的城主权杖移交给新任城主拓跋傲吧。” 虽然拓跋衡是白镜长老极为推崇的人,但事已至此,壁州城的规矩不能坏,再是如何不舍,现在却也不得不忍痛割爱了。 拓跋衡心中黯然,苦笑道:“白长老太过客气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壁州城的城主了,白长老不可再如此称呼在下了。” 白镜长老面无表情地道:“权杖交接之礼尚未完成,此刻理论上你却还是壁州城的城主,礼成之后,城主之位自会易主。” 拓跋傲目光如炬,紧紧盯视着拓跋衡,心中暗暗忖道:“就让你再多享受一下当城主的感觉吧,等我接过城主权杖之后,自会有你好受的!” 只见拓跋衡缓缓伸出双手,右手掐出一个手印来,嘴里默念,一道亮光便自他胸前双掌之间亮起,突然亮光一闪,眨眼之间他手里便多了一柄黑晶质感的法杖,便是封印在他体内的城主权杖。 他将权杖捧在手里,恭敬地呈给白镜长老。 自从拓跋衡以心诀唤出城主权杖,拓跋傲的目光便瞬也不瞬地盯着黑晶色的权杖,简直垂涎欲滴。 白镜长老接过拓跋衡呈上的权杖,转身准备将其交到拓跋傲手上。 正在这时,突然—— 一股力量极强的真气突然之间,毫无征兆、猝不及防地向白镜长老冲袭而来,当白镜长老感受到这股真气的时候,这股真气已经马上就要迎面撞上他了,他毫无防备,完全来不及调动体内魂力做出格挡防御的招式,仓促之间,只能以力相对。 “蓬!” 两股极强的真气撞在一处,瞬间爆发强烈气芒,同时强烈一震,所发出的冲击波同样十分惊人。台上众人无不赶紧调动魂力,全力抗衡。 很显然,来者魂力极为高强,至少已是魂级中阶境界的武者,因为他刚才所发出的功力,至少便有六万斤,这是魂级中阶第五层以上境界的武者才能够拥有的实力。 纵然白镜长老全力相抗,但是由于二人力量相差悬殊,如此一击之下,仍是被震飞出去,跌落在十丈开外,口中鲜血狂喷。 就算是在他旁边的拓跋傲,也受到了这巨大力量的波及,整个人被弹射出去,直接跌下了演武台,他右手死死按住胸口,显然已是受伤不轻,嘴角甚至已有鲜血渗出。 围观的壁州城民见到如此情景,一个个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夺命而逃了。 那人轻易便夺过城主权杖,拿在手里冷眼瞧着,显然,这城主权杖正是此人来到此处的目的所在。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戴着兜帽和魔鬼面具,根本无法才出他究竟是谁,但此人魂力高强,绝非壁州城人士,那他拿这权杖来却有何用呢? 拓跋野心中一震,见到那鬼面人如同天外来客一般骤然从天而降,只需轻轻一掌,便将白镜长老和拓跋傲双双震飞出去,如此神力果然非同一般,险些就要叫出声来,却不知他为何突然现身此处。他赶紧躲到一旁,睁着一双眼睛冷冷地瞧着。 第十五章 嫁衣神功 突听拓跋衡朗声喝道:“来者究竟何人,为何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慢慢回过头来,瞧瞧拓跋衡,冷冷言道:“以你们这样低微的身份,还不配看到我的真面目!”声音并非由他嘴里发出,而是以他巨大的魂力,自丹田之内发出的腹语,语声异常低沉,仿佛来自冥界,更加让人无从辨识。 拓跋衡道:“既然如此,还请阁下归还城主权杖,快快离开此地!” 那人不再去看拓跋衡,只是冷冷地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给你这个面子?” 拓跋衡凛然怒道:“你突然来到这里,打伤我壁州长老,夺走我壁州权杖,究竟意欲何为?” 那人冷笑一声,悠悠地说道:“你不服气是么?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手里夺回这根棍子了。”壁州城至高无上的城主权杖,到了此人眼里竟然成了一根不起眼的棍子,如此恃强凌弱的嚣张气势,简直令人发指。 但是纵然如此,在场所有人却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敢在心里咒骂此人的祖宗十八代。 拓跋衡向来不畏强权,如此时刻,也只有他会站出来,誓死捍卫壁州城的尊严。 “你难道就真的不怕死吗?这些人已经废掉了你的城主之位,你现在不过是贱民一个,这根棍子在谁的手里,与你有什么关系?他们都不敢来问我要,你却又凭什么?”那人在魔鬼面具之后,射出灼热的目光来。 拓跋衡道:“就凭那权杖它并不属于你!” “它也已经不属于你了,不是么?”那人冷言讽刺道。 拓跋衡知道,跟此人讲不清道理,唯有出手相夺了。他突然运转体内魂力,魄级高阶第五层的武者之力足有四万零五百斤,加上拓跋衡赖以成名的绝世武功《降龙神掌》,他这一招攻来,气势如虹。 那人却是气定神闲,面不改色,悠悠运转魂力,突然一掌出去,“轰”的一声,便将拓跋衡势大力沉的一招化于无形。 直到此时,所有的人都已经看得清楚,黑袍人使用的武功赫然便是《嫁衣神功》,那是轩辕念所使用的独门绝技,看到这一幕,所有的人禁不住目瞪口呆。 因为这根本就不可能,轩辕念十余年前便已死去,他膝下虽有一双女儿,但大女儿轩辕心慈也已死去,小女儿轩辕月慈虽然下落不明,但是就算尚在人世,她也才不过三十一二岁的年纪,而眼前这个黑袍人的魂力至少已是魂级中阶的境界,她如何却能修炼到如此境界呢? 拓跋衡震惊不已,脱口道:“《嫁衣神功》?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竟会轩辕念的绝技?”这人所使的功法纯正,显然并非旁门左道,而是得自真传。 “难道……难道竟真是月慈妹子?”拓跋衡一怔,不敢相信,摇头忖道,“不对,就算月慈妹子当真还活着,以她的年纪,也绝不可能将魂力练至如此境界!这人究竟是谁?为何故意冒充轩辕家的人来抢夺壁州权杖呢?” 太多的疑团一时半会无法解开,他只能凝聚魂力,全力发动攻击。 “轰、轰、轰!”连发三掌,竟都是他的绝技《降龙神掌》中最为凌厉的一招“亢龙有悔”,他只求能够速战速决,先发制人。 很显然,那黑袍人并未将他全力轰来的三掌瞧在眼里,嘴角一扬,轻蔑地道:“你找死!” 瞬间释放魂力,“轰”,只用了一掌,便将拓跋衡的三掌攻势通通化去,其魂力之强、功力之深,显然跟拓跋衡并不在一个层面上。 拓跋衡被那黑袍人这一掌的余威波及,胸口被重重的震了一掌,“噗”的一声,鲜血喷涌而出,他人已被震到十数丈外,无法站起。 看到壁州城公认的第一武者竟然都是如此不堪一击,其他的人还有谁敢再上前挑战呢?众人面面相觑,都是惶恐不已。 躲在一旁的拓跋野看到如此情景,虽然也是震惊,但更多的却是好奇。这黑袍人究竟是谁,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魂力?他为何会来到此处,抢夺壁州权杖?这权杖究竟对他有何用处?还有,在场所有的人都似乎共同知道一个秘密,这黑袍人究竟有可能是谁?谁是轩辕念?…… 一时之间,太多的疑问涌上心头,拓跋野简直感觉他的脑袋快要爆炸了。 就在这时,那黑袍人袖袍一抖,一道气芒直接射向拓跋野而来。他猝不及防,猛然被这气芒所裹挟,便有如被好几十根绳索同时束缚住身子一般,动弹不得。突然那黑袍人用力一扯,拓跋野便像一条上钩的鱼一般,拔地而起,冲飞出去。 那黑袍人更不迟疑,双足在地上一点,身法灵动地弹跃而起,直如飞天的火炮一般,纵身跃入半空。他所释放的气芒拉扯住拓跋野,随同他一起,转瞬之间便消失天际。 “野哥哥!” 慌乱的人群中,琉璃嫣突然逆流而出,杏眼一瞪,放声呼喊。真气一提,眼看便要扑飞上去,突然一只手从旁探出,一把将她拉拽住,暗暗运力,使她无法飞身而去。 琉璃嫣茫然回顾,进入眼帘的竟是拓跋牧一张平静异常的面孔,不禁略一皱眉,想要摆脱他。 却不知平时温文尔雅的拓跋牧此时哪里来的如此巨力,居然能令她动弹不得,正欲厉声呵斥,叫他放手,却见他突然凑近,凝神低语道:“不可莽撞!此人武功魂力甚是了得,就连壁州城最为厉害的四个人物都拿他毫无办法,你却又能如何,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那人带了拓跋野去,绝不会为难于他,你便放心吧!” 琉璃嫣猛然一怔,不知他此言何意,正欲开口相问,突然见那鬼面人双足在地上一点,毫无半分犹疑,身法极为灵动地弹跃而起,直如飞天火炮一般,纵身跃入半空之中。随即身形一转,整个人便有如振翅雄鹰一般,翱翔而去。他所释放出的雄浑气芒拉扯住拓跋野,随同他一起,转瞬之间便消失天际。 第十六章 东皇山上 “你方才干什么拦着我?还有,你所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议事厅东侧的一间偏殿内,琉璃嫣杏目圆睁,俏脸因愤怒而涨红,腮帮胀鼓,眉头紧蹙,叉腰立于拓跋牧身前,对他怒目而视。 拓跋牧正在窗边向旁边议事厅望去,过了半晌方才回过头来,依然保持着他固有的平静之色,喜怒不形于色,却是依然温和地缓缓言道:“我不拦着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冲上去送死吗?那人的武功魂力极为强悍,绝非寻常之人,你能阻止得了他么?” 琉璃嫣眼中闪出绝望之色,怔怔地道:“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野哥哥被他抓去!” 拓跋牧温柔地看着琉璃嫣,冷冷地道:“但是你却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拓跋野,只是白费力气罢了!何不留着力气,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才是。” 琉璃嫣气得直跺脚,却又无从反驳,突然想到一事,便又问道:“你说那人不会为难拓跋野,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拓跋牧并未立即回答,沉吟半晌,这才缓缓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须得答应我绝不外泄才是。” 琉璃嫣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卖关子,快告诉我!”见拓跋牧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这才服软道,“哎呀,好了,答应你绝不外泄便是了,你快告诉我吧!” 拓跋牧不忍拒绝,于是便将许冠看到金迅为拓跋野所杀,他们夜探拓跋野时却被人封穴之时和盘托出,如实相告,听得琉璃嫣讶异不已,凝神皱眉,一张娇俏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却听拓跋牧续道,“本来我一直不明白何以拓跋野会在突然之间魂力精进如此迅速,那偷袭我们的人又究竟是何人。今日见到那鬼面人突然出现,修为又是如此之高,之前所有的疑惑便都迎刃而解了。” 琉璃嫣怔怔地听完,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野哥哥认得这鬼面人?” 拓跋牧道:“非但认得,这鬼面人恐怕就是拓跋野的授业恩师,那****与许冠险些发现此事,他便封住我们的穴道,令我们动弹不得,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琉璃嫣连连摇头,泪水在眼中转动,脱口道:“不可能的!方才野哥哥进行魂力测试之时,分明就是毫无魂力修为的,他怎么可能是那鬼面人的徒弟,怎么会是杀死金迅的凶手呢?” 拓跋牧语重心长地道:“嫣儿,这一切都不过是拓跋野故意掩人耳目的伎俩罢了,他骗取了你的信任与同情,他欺骗了所有人!” 琉璃嫣不住地摇头,泪水滚滚而出:“不!试魂石是不会骗人的,野哥哥他……他是真的没有魂力……” 拓跋牧双眸之中精芒一闪,恨恨地道:“试魂石不会骗人,但人却可以作假,那鬼面人一定有办法令试魂石无法测出拓跋野的真实魂力。” 琉璃嫣擦干泪水,坚定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野哥哥,当面问个清楚!我不相信他会欺骗嫣儿!” 议事厅内。 白镜、洪参二位长老端坐高位,护法拓跋傲负手恭敬地站在一旁,而身为城主的拓跋衡却跪立在他们面前,头颅低垂,似乎正在接受审判。 洪参满脸红赤之色,愤怒吼道:“大胆狂徒,还不速速如实招来,那鬼面人究竟是何人?夺走壁州权杖,带走拓跋野,这一切一定是你精心安排的吧?” 拓跋衡抬起头来,痛苦回道:“洪长老明鉴,拓跋衡对比毫不知情,更加不认识那不速而来的鬼面人,更不知他会抢夺壁州权杖,掳走犬子,还望长老会查明此事,救回犬子才是!” 白镜铁青这一张脸,凝眉斥道:“拓跋野我们一定是会抓住他,带回来接受审判的;至于你,现在你已不是壁州城的城主了,虽然权杖的交接仪式尚未完成,但你难逃其纠,即日起便押入大牢,待权杖找回之后,方才对你进行审判!” 洪参厉声道:“来人,将罪犯拓跋衡押入大牢,听候处置!” 一队卫兵闻讯而来,立即给拓跋衡戴上枷锁,双腿锁上玄铁脚镣,将他押解而去。 白镜沉声道:“城不可一日无主。虽然权杖被夺,交接仪式尚未完成,但继任之人早已为全民敬仰,拓跋傲,你便继任代理城主,等到权杖找回之后,再行继任仪式,正式执掌壁州城吧!” 拓跋傲凝神来到二位长老身前,躬身跪下,接受授权之礼,朗声道:“拓跋傲定不负重托,带领壁州百姓,傲视中州!” 洪参道:“当务之急,你当尽快寻回壁州权杖,带罪人拓跋野回来领罪受刑。现在壁州城的生死存亡便系于你手,望你不要辜负众人的信任才是啊!” 拓跋傲恭敬地拜了三拜,便派遣壁州五千军士,由端木崇挂帅搜寻而去。 …… 东出壁州城一百三十里,有一座巍峨山峰,名曰“东皇山”,相传数千年前,太古时代,真神东皇太一便是在此处修炼成仙,飞升进入天界之后成为主宰宇宙星辰的天帝。后世之人为了纪念他,便在此处建造东皇神庙,每年朝圣而来的信徒无数。 近百余年来,便有火云真人、神山上人在此处静心修炼,火云真人更是在此处得道成仙,飞升而去,进入天界,成为众神之一。而神山上人却是游历无定,神龙首尾,是以这几十年来,东皇神庙疏于打理,竟也落得这般破败了。 此刻,拓跋野便安详地躺在这破败神庙的冰冷玉床之上,闭目合眼,深思无定,一阵潮湿腐败的气息钻入他的鼻孔,令他经不住眉头一紧,蹙眉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拓跋野才悠悠醒转,睁开眼来,便看到那鬼面人坐在他身旁,背对着他,不知却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他双目转动,发现身上毫无束缚,只是无论如何动弹不得,显然,那鬼面人又是故技重施,已经将他周身的穴道封住了。 第十七章 故人之子 突然,那鬼面人腹腔之中传来沉闷诡异的声音,阴冷地道:“你不用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以你体内那点微不足道的魂力来说,想要冲开被封住的穴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而已,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说到此处,仍是头也不回。 不仅如此,拓跋野甚至发现,此人所施加在他身上的封穴之术甚至可以将他的灵魂感知力也一并禁锢住,就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光波罩住,无法释放出去。如此看来,这鬼面人的实力简直强悍得惊人震惊! 那鬼面人突然回过头来,冰冷的魔鬼面具之后,透露出一道凌厉的目光,凶光毕现,冷冷地投注到拓跋野身上,却听他以腹语之声言道:“想不到你的灵魂感知力竟然这般强大,这倒当真奇怪得很!不过,你既然是拓跋野,是她的儿子,那么在你身上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便不足为奇了!” 拓跋野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发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是什么人?这地方又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那鬼面人嘿嘿冷笑一声,用腹语阴冷回道,“小子,你怎么跟刚才那些废物一样愚蠢,净问些没用的问题!我倘若想让你们知道我是谁,却又何必戴上面具,以腹语说话?” 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拓跋野点点头,又道:“那你为什么却要带我来这里?我已经照你所说,骗过了所有人,你却为何突然现身,打伤众人,抢夺壁州权杖?你究竟意欲何为?” 那鬼面人突然动怒,呵斥道:“小子,我救了你,使你免去被逐出壁州城,成为赏金猎人的仆役的痛苦,你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却以这样的语气质问于我,难道你除了傻以外,竟然连一点礼貌和教养也没有吗?”目光森冷,声音之中透出一丝怒意。 拓跋野自知他所要非虚,也知道不能在激怒于他,否则此人一旦暴怒,发作起来,以他的实力,只需要动一动小指头就够自己死上一百回了! 拓跋野听闻如此,便皱着眉头,故意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来,说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放了我?这样穴道被封,一动都不能动,真的好痛苦啊!” 但那鬼面人竟是毫无所动,依然阴沉着脸,冷言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歪脑筋吗?我现在放了你,那些人很快便会找到你,到时候你还不是同样下场,我又何苦特意现身救你!” 拓跋野叫计谋未能得逞,眨巴着眼睛,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那鬼面人突然哈哈大笑,竟真的如同鬼魅一般:“处置?你以为我千辛万苦救你出来,便是要将你当做俘虏人质吗?” 拓跋野道:“那不然呢?如此这般与人质有什么差别么?” 话音未落,突听“噗、噗”两声响过,拓跋野尚未看见那人出手,便觉身上两处突然一疼,心道:“完了,完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闭眼等死,却突然感觉经脉之间,气穴通畅,下意识动弹了一下,居然活动自如。想来方才那两声响动,居然是那鬼面人以极强的魂力真气激射向自己被封的穴道处,一时之间,穴道被解,恢复如初。 却听那鬼面人冷冷道:“就算给你解开穴道,那又怎样,难不成还怕你逃跑吗?”语意之中满是得意,全没将拓跋野瞧在眼里。 拓跋野自然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与这鬼面人实力相差悬殊,若要逃跑,定然会被抓回,他又何必枉费心机呢?乖乖地笑道:“不会,不会,有你这样的顶级高手看着,我又何必做这徒劳无功的事情呢?” 那鬼面人道:“知道就好!”突然话锋一转,立即问道,“我问你,你体内的封印是怎么回事,为何却突然破除了?” 拓跋野心中一震,随即装傻充愣道:“封印?什么封印?我不知道呢!” 鬼面人怒喝道:“小子,少装蒜,快快如实招来!” 拓跋野知道欺瞒不过,只好将自己如何利用魂石炼化魂力,突破封印,提升修为之事和盘托出,他当然并没有如实说出自己是火云邪神重生之事,但就算如此也已经足够让他信以为真了,因为从未有过魂力修为连志级初阶第一层也无法突破的武者,敢用魂石来炼化自身修为的,因此他如此一说,任谁也会深信不疑。 只是那鬼面人突然异常激动,勃然大怒,伸手就是一掌抡来,呵斥道:“什么?你竟敢……用魂石来炼化魂力?你不想活了吗?为什么做这么疯狂、危险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志级初阶的武者是绝对不可以用魂石来炼化魂力的吗?一旦被魂石所控或者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拓跋野不知他何以如此激动,委屈地道:“我当然知道不能用魂石来炼化,但是当时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啪!” 那鬼面人不由分说,举手又是一巴掌刮在拓跋野脸上,火辣辣一阵生疼,泪水瞬间飚飞而出。伸手摸着被打疼的脸颊,异常委屈地小声嘀咕:“我这不是好端端的活着吗?” 那鬼面人怒不可遏,道:“算你小子命大,非但没有死,居然无意之间还将封印给解除了,要知道,那封印我花了这么多年时间都拿它毫无办法,居然让你小子这么胡作非为地给破除了!”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简直喜怒无常。 拓跋野听他如此一说,便知他居然一直知道他体内的封印所在,只是苦于无法将其破除而一直无计可施。他此时对此人究竟是谁,感到了莫大的好奇,只是他知道此人绝不会告诉他实情,是以话到嘴边,却还是没有开口。 拓跋野“嘿嘿”一笑,道:“那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很聪明,连你都想不到、办不到的事情,我居然顺利完成了!哈哈!” 得意忘形,往往便会乐极生悲,果然,那鬼面人倏然出手,拓跋野毫无防备,脸上便又挨了一记耳刮子,疼得他眼泪直接飚出,脸上瞬间又多了五道手指印,火辣辣一片钻心的疼。 拓跋野委屈地道:“干吗又打我?” 那鬼面人语声低沉地道:“我这是让你长记性,免得你日后狂妄自大!” 凶狠的目光自魔鬼面具之后激射而来,令拓跋野心中一阵发麻,却突然见那鬼面人抬头望天,怅然一叹,幽幽地道:“我此番破例出关而来,本就时间无多,你还是少打岔得好!” 拓跋野本来还颇有些疑问,听他如此一说,便也不敢再出声相询,以免又无辜挨打,赶紧闭口不言。 第十八章 邪影血脉 只听那鬼面人娓娓言道:“对于你的家世出身,我作为旁人,不便与你多说什么,等有朝一日你重返壁州城时,自可向你父亲询问。我只告诉你一些恐怕连你父亲都未必知晓的事情。” 拓跋野心神一振,睁着一双大眼疑惑的看着那鬼面人,寻思道:“连爹爹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人却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当时更不多言,且听那鬼面人继续言道:“你的经脉之所以被加固了一道封印,使你这么些年来完全无法修炼魂力,皆因你是这世间少有的拥有邪影血脉的人。” 拓跋野心中一怔,暗暗忖道:“邪影血脉?闻所未闻,难道我陨落降世之时,能够在这具身体上重生,却也并非巧合吗?会是因为这邪影血脉的缘故吗?为何那****在以灵魂感知力查探自身经脉之时,却对这邪影之事毫无察觉呢?” 寻思未定,却听那鬼面人继续说道:“……邪影血脉是太古时代妖魔一族的后裔所有,千年以前,妖魔一族肆虐中州大陆,为祸人间,生灵涂炭,造成无数杀戮。后来中州百姓在一众神级、仙级武者、术士的带领之下,鏖战百年,终于挫败妖魔大军,由暮雨仙居的掌门,以《行地无疆符》的强大符印咒诀,将妖魔一族永世镇压于燕丘山脉太古铜门以内,令其无法再为害人间。 “但饶是如此,当时却依然有极少数混迹于中州百姓之间的妖魔中人逃过劫难,未被封印在太古铜门之内。数百年来,这些妖魔中人为了生存下来,免受封印之苦,便潜伏在中州百姓之间,隐瞒身份,收敛魔性,并与中州百姓通婚,繁衍生息下来。经过数百年的血脉融合,这些妖魔中人早已消除了自身魔性,变得与寻常中州百姓并无二致。 “然而,饶是如此,这些妖魔中人之中,却有极少数的人并未完全消除魔性,他们的体内还存留有妖魔的力量——邪影血脉!邪影血脉一旦被激活,便能拥有妖魔力量,恢复魔性。如此一来,中州大陆必定再遭屠戮,祸乱再起。 “七百年前,时任暮雨仙居掌门的神玑子,云游天下之时,竟意外发现了拥有邪影血脉的妖魔后裔,这才知道当年祖师爷在镇压妖魔大军于太古铜门之内时,居然还有余孽潜伏人间。 “消息一出,流言四起,谣言不胫而走,蛊惑之言肆虐中州大陆,百姓人人自危,心无所定。于是神玑子广派暮雨仙居弟子下山来到人间,一旦发现拥有邪影血脉之人,立即斩杀,绝无例外。 “然而如此一来,斩杀妖魔后裔便成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铲除异己、党同伐异的绝佳手段,一时之间,中州大陆陷入乱战洪流之中,生灵涂炭的惨状,毫不逊于当年妖魔一族的肆虐。 “于是神玑子立即上书王朝皇帝,颁布圣旨,阻止了对于妖魔后裔的无端杀戮,这才平息了祸乱,中州大陆得以恢复盛世之状。经过此劫,暮雨仙居的术士改变了行事手段,发现拥有邪影血脉的妖魔后裔之后,既无声张,又无屠杀,而是将其经脉封印,令其无法修炼魂力。如此一来,这些妖魔后裔既然无法激活自身的邪影,也就没有了妖化的威胁,自然也就没有非要屠杀的必要了。妖魔后裔与中州百姓的关系便又重新变得融洽起来。” 听到这里,拓跋野恍然大悟,心中的谜团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叫那鬼面人突然之间不再说话,于是这才开口相问道:“这么说,我是妖魔一族的后裔,拥有邪影血脉,因此在我出生之时,我的经脉才会被封印,便是为了令我无法修炼魂力,恢复妖魔能力。” 那鬼面人眼神突然变得黯然无光,轻轻点一点头,道:“不错,只要你经脉被封,无法修炼魂力,你妖魔后裔的身份便毫无威胁。” 拓跋野道:“倘若那日在进行魂力测试之时,我将真实的实力展示出来,非但不能让我留在壁州城,甚至有可能会引起暮雨仙居术士的注意,重新封印我的经脉,对吗?所以,你才会传我《藏匿之术》,教我不可透露真实实力。” 那鬼面人点点头,道:“不错,一旦暮雨仙居的人得知你体内的封印已除,重新获得了修炼魂力的能力,他们一定会设法再次封印你的经脉,倘若无果,他们便会不顾一切斩杀了你,以绝后患!” 拓跋野神色剧变,这才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压迫而来,喃喃自语道:“难怪前辈会说,这是在救我了。” 那鬼面人突然一笑,揶揄道:“怎么,现在知道真相了,居然还肯叫我‘前辈’了?!” 拓跋野恭敬地深深一拜,正色道:“方才晚辈不知此节,对前辈多有冒犯、不敬之举,还望前辈海涵,恕我不知者之罪!” 那鬼面人轻轻一笑,回道:“你如此一说,倘若我不原谅你,倒显得我度量太小,涵养不足,太过斤斤计较了,是么?” 拓跋野神色严俊,不苟言笑地道:“晚辈绝无此意,前辈若要责怪惩罚,拓跋野绝无怨言。晚辈诚心悔过,恳求前辈原谅!” “哈哈哈!”那鬼面人爽朗一笑,道,“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这一次你所犯之错,我且暂时记下,不与你计较,倘若日后再有过错,我自当数罪并罚,一并惩处,绝不手软!” 拓跋野嘿嘿一笑,道:“如此甚好!” 那鬼面人笑意收敛,突又沉声道:“好了,我没时间与你耍贫嘴,此事事关重大,我非得与你交代清楚不可……” 拓跋野却突然打断道:“前辈,拓跋野还有一事相问,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那鬼面人厉声斥道:“快说!” 拓跋野便道:“如前辈所说,既然我是拥有邪影血脉的妖魔后裔,只有经脉被封印,才能平安无险地生活下去。可是,我爹爹他……” 那鬼面人某种精芒闪过,似乎颇为不屑地道:“你爹爹他可不是妖魔后裔,你体内的邪影血脉……是得自你的娘亲!” 第十九章 从前旧事 拓跋野心神一震,面色剧变,一种强烈的压迫之感猛然之间犹如山岳压顶一般直迫而来,只一瞬间仿佛便要令他窒息一般。自他重生在这身体之上以后,他便不止一次地搜寻所有的记忆,试图找到关于娘亲的信息,却无论如何也搜寻不到,如同迷雾一般,将他的记忆掩盖,他不禁心中疑惑丛生,但却无暇顾及。 却听那鬼面人继续说道:“此事便正是我要与你述说之事。我与你娘亲自小相识,情同手足,亲眼见证了她与你父亲相识、相知、相恋、相守的全部过程,当年他们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是令人艳羡的一对。那时你父亲处处江湖,年少才俊,气度颇为不凡,在整个中州大陆,可谓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一人,无人能出其右。 “当时中州王朝,玄武帝国与苍龙帝国尽皆朝服,恭奉天子。然而除此之外,白虎帝国与朱雀帝国却自封天子,与王朝皇帝分庭抗礼,于是王朝与这两个帝国之间战事不断,烽烟四起。 “你父亲奉旨出兵,大败白虎大军于娄州城,收复失地,立下赫赫战功,深得王朝皇帝器重,册封为壁州城主,坐镇西域江山,以防白虎帝国滋扰边境。 “那时候你的父亲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年轻有为,又加尚未婚配,于是各方权贵豪门、世家望族尽皆上门提亲,一时之间,登门拜访者络绎不绝,早已踏破门槛;所收的庚帖更是雪片飞来,早已堆满了厅堂。” 拓跋野细心聆听,突然明眸一闪,发现那鬼面人眼中似有流光闪动,述说入情,以至忘我,他颇觉意外,正欲开口相问,却又不忍打扰,只得继续听他言说。 只听那鬼面人继续说道:“但是你的父亲对此却毫无理会,似乎这些姑娘他竟是一个也瞧不上。我后来猜想,也许那时候你的父亲早已心有所属,是以才会如此决绝吧! “终于有一日,在玄武帝国七大城主会晤推举新一任黑帝的宴会上,你的父亲与娘亲第一次正式见面了。我不知那时他们是否一见钟情,私定终身。我只知道那一日后,他们便时常见面。新当选的黑帝呼延城,便是你的外公,他对你的父亲极为赏识,于是在他的极力撮合之下,你的父亲与娘亲的婚事也被提上了日程,也算是水到渠成,天作之合了! “然而,就在婚礼当夜,一大帮暮雨仙居弟子却突然闯入了壁州城,扬言要带走你的娘亲,你的父亲自然拼死守护,但是终因寡不敌众,还是让那些暮雨仙居的弟子得手了。他们强掳了你的娘亲直往上清峰暮雨仙居的圣地而去。 “你的父亲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在沿途之上设下重兵阻截,终于杀退了那些暮雨仙居的弟子,救出了你的娘亲。然而,他们却并未立即返回壁州城,而是隐姓埋名,奔走异乡,过起了神仙眷侣的生活,一年之后,你便来到了人世。 “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你出生后不久,暮雨仙居的术士便又找到了你们一家三口,并且在你的身上发现了邪影血脉的存在。于是一番恶战之后,你的父亲昏迷不醒,等他再次醒来之时,却发现你的娘亲早已消失不见,而那群暮雨仙居的术士,居然尽数阵亡,横尸当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你的经脉早已被封印,无法修炼魂力,这么多年来,他居然一直在为此时耿耿于怀,试图找到破解的方式,也可真是难为他了!” 说罢怅然一叹,沉默许久。 拓跋野叫他默默许久,不曾再言,便开头问道:“这么说,我爹爹他并不知道邪影血脉之事,更加不知道暮雨仙居的术士何以非要带走我娘亲,是么?” 那鬼面人回神一叹,点头言道:“不错,据我所知,你的父亲对于此事的确一无所知,看来你的娘亲并未将实情告诉他。” 拓跋野一愣,却又问道:“那我的娘亲现在何处?难道真的是被暮雨仙居的术士带走了?他们害怕她有朝一日激活体内邪影,获得强大的妖魔力量,而将她永世关押,禁锢于此!是么?” 那鬼面人黯然一叹,摇头道:“原本我也同你一般想法,认为一定是暮雨仙居的术士将你的娘亲禁锢,于是我设法进入暮雨仙居,四处查探,这才知道,原来竟不是暮雨仙居的术士带走了她,她也根本没有被禁锢于暮雨仙居!” 拓跋野一愣,这倒是颇为意外,忍不住脱口问道:“那她究竟现在何处?为何这么些年来从未现身?就算……就算明知我会被逐出壁州城,她也……她也……”突然喉咙一紧,哽咽无语,心中登时觉得滞堵莫名,心痛不已。 那鬼面人却是悠悠言道:“你也莫要怪你的娘亲,倘若没有莫大的苦衷,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愿与自己的孩儿共享天伦!你要做的是去找寻她,而不是责怪她!”说到最末一句时,语气中已透出了些许严厉。 拓跋野黯然神伤,沉默片刻,方才低声道:“我从未责怪过娘亲,只是……只是……我太想念她了!前辈可知我娘亲究竟现在何处?” 那鬼面人低头沉吟,默默摇头不语。过了许久方才淡淡地道:“我也一直在找她,可惜十二年来始终杳无音信,查无踪影,就仿佛……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突然眸中精芒一闪,“但是我知道,这绝不可能!倘若当真是暮雨仙居禁锢了她,绝不会没有一点风声走漏。她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承受着无尽的痛苦,等待着我们去解救她!” 拓跋野忍不住脱口道:“前辈可有什么线索?” 那鬼面人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有!但是我知道,能够禁锢你娘亲的人,势力一定异常强大,倘若没有足够的实力,非但不能救得了她,反而就连我们自己也会被其所灭!正因如此,我们必须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当我们足够强大,我们才有能力去对抗这势力,才能救你娘亲脱离苦海!” 第二十章 强力入体 拓跋野目光慢慢变得坚定起来,突然,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凶狠之色,怔怔地道:“我一定要提升自己的实力,我要变得足够强大,因为只有如此我才能救出娘亲,一家团聚!” 那鬼面人道:“不错。这十年来,我便是抱着如此信念,闭关修炼,对外界之事向来不会过问,直到数日之前,我听闻你的封印居然无端被破除,既是意外也是欣慰,同时我也知道,你将面对接踵而来的麻烦,这才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来见你一见。如今,既然已将此事办完,我也该重新返回,继续闭关修炼了。” 拓跋野惶急地道:“前辈要走?既然如此,何不将晚辈一同带走呢?” 那鬼面人断然拒绝道:“万万不可!我闭关修习的地方对你来说,还是太过凶险,你的能力还不足以抵受不住,倘若随我同去,非但不能让你的修为有所提升,反而会受其负面伤害。” 拓跋野皱眉道:“可是我一个人在这中州大陆之上,岂非同样危险至极。拓跋傲和两位长老一定毕集了整个壁州城的力量在捉拿我,一旦被他们发现,我绝对没有生路!” 那鬼面人语声低沉,郑重地道:“放心吧,我自会传授你一套绝世功法,只要你勤加修习,不出四年,你的魂力修为将会大幅提高……” 拓跋野张大嘴巴,诧异地道:“四年?只盼我们活着等到那个时候!” 那鬼面人肯定地道:“你非但必须好好活到那个时候,而且,你还必须设法通过暮雨仙居的考核,进入暮雨仙居,成为仙居弟子……” 拓跋野猛然一怔,突然想到琉璃嫣与他说的话语,心中不禁一恸,嫣儿的音容笑貌立时浮现脑海,她的一颦一笑,开心时的哈哈大笑,生气时的皱眉跺脚,无一不是历历在目,恍如昨日。他在心中黯然骂道:“拓跋野啊拓跋野,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对嫣儿妹子产生这这样的情愫,太不应该了!”不假思索地脱口怔道:“暮雨仙居?” 那鬼面人道:“不错!只有暮雨仙居的符咒术法《邪影真言》才能唤醒并激活你体内暗藏的邪影,获取邪影血脉的无穷力量。到那时你将成为整个中州大陆的霸者,所向披靡,一呼百应,到时候你想要找寻你的娘亲岂非易如反掌!” 拓跋野眼波流转,精芒闪耀,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狠狠言道:“《邪影真言》!我一定要参破你的真谛!”他的嘴角牵出一个邪邪地微笑来,诡秘地想道:“得到邪影血脉的无穷力量之后,我不仅要找到娘亲,更要凭借这强大的力量,打穿通天巨塔,重回天界,我要找出那让我陨落重生的人,杀了他,以泄我心头之恨!我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让天界众神闻风丧胆的邪影战神!” 那鬼面人朗声问道:“现在,你准备好承受巨大的能量了吗?要知道,直接承受传导而来的功法力量,可是一个极为痛苦的过程,肉身经脉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如同重生一般。” “嘿嘿嘿!”拓跋野神秘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已承受过一次重生的痛苦了,难道害怕再来一次吗?他镇定自若,慨然言道:“来吧前辈!赐予我力量吧!” 那鬼面人点头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不愧是她的儿子!来吧,就是现在了!”那鬼面人突然双目一瞪,旋即伸出双手,将拓跋野的双臂牢牢抓住,四掌相对,陡然释放功力。 随着一道强大刺目的光束在四掌之间豁然绽放,亮如星辰,拓跋野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自体内经脉之间陡然传来,仿佛被一万条毒蛇钻体咬噬一般,体内瞬间便似有万道真气在经脉之间游走,比之当初以魂石炼化自身经脉,被魂石反噬、经脉寸断之时所承受的痛苦更要强上一万倍! 拓跋野只觉心神剧烈震动,一时之间尚未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汗水犹如珍珠一般滚滚渗出,瞬间便浸湿了他的衣衫;然而转瞬之间,又觉全身滚烫如火炙,刹那便又将浸湿的衣衫蒸腾干了,滚滚热汗被蒸发成缕缕青烟。如此一湿一干,一浸一蒸,拓跋野只觉周身难受异常,仿佛被浸于油锅之中接受炼狱之火的炙烤一般,死去活来,备受煎熬之苦,全身腾腾地冒起白色的烟雾。 拓跋野咬着牙强忍住钻心剧痛,颤抖问道:“你究竟……在……做什么?!” 那鬼面人嘿嘿狞笑,一面继续释放魂力,一面皱眉相告,道:“傻小子,你以为传功授法那般容易么?若非经受过这有如死亡一般的剧痛洗礼,又怎么能淬炼肉身,强化筋骨呢?你且忍上一忍吧!” 他突然狂浪大叫,一道耀眼气芒浩然绽放,直破入拓跋野的身形之中。 拓跋野只觉一阵难以抵受的剧痛霎时袭体传来,迷蒙之间最后看到那鬼面人狂暴绽放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便再也支撑不住,立时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 过了不知多久,方才悠悠醒转,经脉之上仍觉一片钻心的疼痛传来;丹田之内,仍然仿佛沸水一般滚烫烧灼;周身燥热难耐,偏偏却是几乎无法动弹。 茫然睁开眼睛,依旧身在这破败的神庙当中,篝火跳跃,闪着幽冷的红光,更觉恐怖诡异。天色早已昏沉,黑压压一片压将下来,如梦似幻,心中的感觉更加不真实。脑海中嗡嗡作响,疼痛一片,几乎想不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黑影落下,投到自己身上,眼前瞬间被阴影覆盖,心神恍然,抬头相看,猛然一震。 原来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那鬼面人悄无声息地移步而来,魔鬼面具冰冷似石,黑袍翻飞,在拓跋野身前站定,低头看了片刻,腹腔中传来鬼魅般低沉的声音:“你终于醒了。你若再不醒来,我便要把你扔下这东皇山,喂了苍狼野狗了!” 拓跋野勉强支撑,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皱眉吃力地道:“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那鬼面人阴冷一笑,道:“我能对你做什么?不过是传了一套极其高深的武学功法给你罢了!想不到你的魂力修为竟是如此低微,连这一点力量都抵受不住,居然险些丧命,差点就让我的苦心白费了!” 拓跋野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到,正抽踌躇间,突听那鬼面人继续说道:“我传你的功法名叫《嫁衣神功》,是苍龙轩辕家最富盛名的武学经典,但在数十年前,轩辕念被奸人害死,轩辕家便消失于整个中州大陆之上,杳无音信。而这套功法便自销声匿迹,江湖不闻。” 拓跋野本来想问:“既然如此,那前辈是如何修习到这套武学经典的呢?”但话到唇边,瞥见那鬼面人冰冷的魔鬼面具之后,透出一双落寞忧伤的目光来,拓跋野心神一凛,仿佛心弦被猛然撩拨,再也问不出口。 第二十一章 诡异力量 只听那鬼面人继续说道:“当初轩辕家覆灭之时,不知有多少江湖中人妄图得到这《嫁衣神功》的功法心诀,穷尽方法而不可得;却不想机缘巧合之下,竟被我这无心插柳之人偶然得到,闭关修炼十数年,以至今日。 “但这《嫁衣神功》的功法却极是诡异,倘若想要连至十重天境界,修得其中最为高深的一套功法《移花接木》,就非得将从前所学的全部功法修为,尽数传导至另一人的经脉之中,散去所有功力,就如同为他人做嫁衣裳一般,将苦心孤诣所得,拱手送人;再重新修炼至第九重天境界之时,方可顺利突破,至十重天而圆满。” 拓跋野恍然大悟,悠悠想道:“难怪前辈会如此,原来只有这样他才能突破十重天境界,修得圆满,难怪难怪了!” 那鬼面人眼波迷离,怅然若失,幽幽看着那跳跃篝火,喃喃续道:“当年,以轩辕念修为之强,魂力之盛,早已是神级境界的强者,若非为了修得十重天的圆满境界,散去了功力,那些……那些奸人却又如何能害得了他!”说道此处禁不住勃然震怒,魂力浑然不知地猛烈外泄,迫得那篝火摇曳倾倒,险些熄灭。而拓跋野更是被那魂力倒卷撞击,经脉受之不住,几乎又要昏迷过去。 那鬼面人心神一敛,魂力尽收,瞥了拓跋野一眼,并无在意,悠悠言道:“是以此番前来,我仍是犹豫许久,不能决断。但为了修得圆满之境,同时也为了救你出逃壁州,我也只能冒险一试了。好在……好在你总算没有令我失望,居然承受住了这传功之痛,实在难得!” 拓跋野伸手按住胸口,吃力地问道:“为……为什么是我?我又不是轩辕家的人,为什么传我这《嫁衣神功》?” 那鬼面人“嗤”地一声,怒道:“小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嫁衣神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高深功法,你得能修习,应该感到无上荣光才是!”突然转念,沉声道,“不过,你须得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这《嫁衣神功》绝不可让旁人见到,更不可传授他人,否则必将引来杀身之祸。你只管潜心修炼便是,待到他日我与你重逢之日,自会告诉你其中缘由。” 他突然调转身形,转向拓跋野,打坐入定,眼神一敛,眸中精芒闪耀,丹田之内瞬间泛起悠悠绿光,碧绿之色犹如春芽初生,刹那暴涨,如夏木笼郁,穹顶华盖,遮天蔽日。 原来这《嫁衣神功》的武学功法乃是木属之性,来不及多想,便听那鬼面人吩咐道:“你且认真听着瞧着,现在我便将这《嫁衣神功》的心诀传授于你,你须得牢记在心,以后每日打坐修炼,不得有误。”话音未落,便兀自闭眼合目,气沉丹田,凝神聚意,运转魂力。 拓跋野借助灵魂感知力的存在,凝心观察,仔细看着那鬼面人运转魂力之时,真气在何处气穴见游走的秘法规律所在。在中州大陆上任何武者术士在修炼魂力灵力之时,都自会掌握一套运转真气的秘诀,这是通过无数次的尝试、摸索之后得到的修炼捷径,倘若新修者能够得到这些捷径秘诀所在,便如同找到了一条终南捷径一般,不仅不用自己费心摸索,甚至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拓跋野目之所及,紧紧盯着经脉之间真气游动,一一记下;同时耳朵听着那鬼面人传授的心法口诀,牢记在心。 如此这般过了约摸两个时辰,东方天空微微泛白,拓跋野却毫无疲惫之感,反倒愈加兴奋,早已忘记了经脉之间、丹田之内的灼痛之感,坐起身来,不由自主地开始进入修炼状态。悠悠碧光在他体内若隐若现,犹如远方流萤一般,泛着微弱光芒。 那鬼面人便又如此教授了半晌,突然敛息凝神,收回真气,沉入丹田。睁开眼来,显出几分疲态,略一叹息,缓缓言道:“好了,我所能教你的便是这些了!以后成败得失、荣辱兴衰,便看你个人造化。倘若你能得之大成,我便也算有些安慰,总算不负我今日苦心!” 拓跋野猛然一怔,脱口道:“前辈这便要走了吗?” 那鬼面人缓缓点头,冷冷地道:“你既已得到真传,我再留下也无意义,倒不如各自修习,你还有你的际遇,而我却也有我的使命。早日归去,以免夜长梦多,如今我的功力已经散去,倘若当真遇到对手,可是九死一生。早一日闭关修炼,早一日修得圆满之境。到时候只怕你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了,哈哈哈!” 笑了许久,突然收敛笑容,正色言道:“你体内封印的邪影血脉,唯有暮雨仙居的术法《邪影真言》方能激活唤醒,解除封印。四年之后,暮雨仙居便会招募弟子,你须得设法进入暮雨仙居修行仙法才是。我离开之后,你便留在这东皇山上,潜心修炼。不久之后,自会有有缘之人来到此处,带你离开这里,去往安全之地。” 拓跋野越听越是糊涂,心中疑问更是丛生无数,如坠云里雾中,正待开口相问,突然那鬼面人运气于双足之上,斜斜一掠而起,直往半空中飘然破空疾掠,身形一闪,数个起落之后便已消失天际。 留下拓跋野呆立当场,极目远眺,看着鬼面人消失的地方,怅然若失,怔怔半晌,突然心神一敛,喃喃自语道:“不知那有缘之人又是何人?我需要在这里等上多久,一月、两月?一年、两年?”遥遥无期地等待最是一种煎熬,拓跋野心中一沉,蓦地无精打采起来。 突然心念一动,蓦然想道:“这《嫁衣神功》的武学功法乃是木属之性,而”《火云心诀》乃是火属之性,五行法则之中,木属生火属,倘若我修炼了这木属之性的《嫁衣神功》岂非便会有助于《火云心诀》的修习吗?” 如此一想,不觉心中欣然一喜,果然冥冥之中自有天助! …… 拓跋野在这东皇山上一住数日,却依然没能等来鬼面人所说的有缘之人,每日除了摘取野果充饥果腹之外,便是在这破败的神迹之内打坐练功,魂力的提升每日剧增,同时也不忘钻研武学要义,对武学境界的研究更是空前提升。 虽然如此,却对那鬼面人所说的邪影之事毫无印象,搜遍了识海中所有的记忆,依然毫无所获。 只是每当想到此,便会莫名其妙想起嫣儿妹子来。想到她娇艳的面容、温柔的语声、吐气如兰的呼吸……当然更有那陌生的神秘所在——暮雨仙居。 嫣儿妹子不止一次地提到过这个所在,似乎是中州大陆上修习术法最为高深的地方。他知道四年之后暮雨仙居便会招募弟子,据说青年才俊只有魂力修为突破意级初阶之后,才有资格参加暮雨仙居的选拔。 能够进入暮雨仙居修习,是每个修炼魂力的武者最梦寐以求的事情。 想不到,就连魂力修为那么高超的鬼面人,也对这个门派极为推崇,并且他若是想要激活体内的邪影,唯有修习暮雨仙居的顶级术法《邪影真言》不可。如此看来,四年之后他必定是要进入暮雨仙居的了!不知到那时,能否再见到嫣儿妹子? 如此一想,便觉浑身充满了斗志,他拓跋野绝非草木,孰能无情。嫣儿妹子对他的情意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理。他一向将嫣儿妹子当亲妹子看待,哪里想到过男女之情上来,但嫣儿妹子显然并不这样认为,这便是他一直犹豫不定的原因。 他只怕稍有处理不当,便伤了嫣儿妹子的心,辜负她一番情意。如今二人分开既为天意,至少不至于让他无从面对,只盼四年之后,再次相见之时,嫣儿妹子已经成熟懂事,将对他的情意转移,他也好平心与她相处才是。 然而此时,他突然心神一震,释放出去的灵魂感知力瞬间捕获一股诡异的力量。他瞬间收敛心志,凝神聚目,细细查探起来。 第二十二章 幻影灵兽 如此一番细查之下,竟发现这诡异力量的来源,非人非兽,居然只是一种神秘的幻影所在,令他深感震惊。这些时日以来,他对于武学修为的认识突飞猛进,见识大增;但于术士修仙术法之类,仍是一知半解,不甚了然。前几日虽听得那鬼面人言及暮雨仙居的术法真言,但毕竟耳听为虚,并非亲见,是以仍是一窍不通。 饶是如此,他此番灵魂感知力所捕获的非人非兽的诡异力量,想来便是那暮雨仙居的幻影术法无疑了! 拓跋野心念一动,立即忖道:“难道附近便有暮雨仙居的术士在此吗?看来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还不知该去何处找寻这暮雨仙居的所在呢,倘若当真能遇见暮雨仙居的术士,岂非天意。难道鬼面人所说的神秘人物便是仙居的术士吗?无论如何,待我先去看看再说。万一寻着机会,能被破格选入暮雨仙居成为弟子,如此终南捷径,不走可惜了!” 想到这里,当即更不迟疑,跃起身形,往那诡异幻影出现的地方飞身奔去。 密林之间,拓跋野的身形疾驰若飞,心中不禁暗喜,寻思道:“倘若我能借此提前进入暮雨仙居,四年后,当遇见嫣儿妹子,我便已是她的师兄了,不知她会作何感想呢?”心念及此,忍不住捂嘴而笑,仿佛已看到了她一脸惊诧的错愕神情。 转瞬之后,拓跋野的身形便即出现在密林之间,调转真气,奔行若飞,往那幻影灵兽出没的方向奔驰而去。 呼啸之中,仿佛劲风卷舞,树木摇曳,拓跋野心念一动,浩然真气在经脉之间翩然游走,使出的便是那鬼面人传授的轻功身法《凭虚驾临》,虽然此时运转尚未臻纯熟,但以他超强的灵魂感知力作为依托,倒也使得有模有样,眨眼之间便又向前奔出十数丈去。 眼看距离那幻影灵兽出没的地方越来越近,拓跋野不敢大意,陡然放慢了奔行的速度,释放出灵魂感知力查探四周,凝神聚意,小心戒备。 果然,不多时,一头巨大的幻影白虎便撞入拓跋野的眼帘,拓跋野赶紧停止奔行,躲在粗壮的巨树之后,细细查探。 只见这幻影白虎外形与寻常猛虎并无不同,只是身形巨大,至少已是其两倍大小,全身毛色雪白,黑色斑条相间其间,微微泛出些许白色光芒,若非以灵魂感知力相探,决计不会知道这竟是以术法幻化出来的灵兽。 既然幻影灵兽在此出没,暮雨仙居的术士应该便在这附近不远之处才是,可是拓跋野以灵魂感知力探出方圆数里之外,仍是毫无发现,不禁凝神锁眉,深为诧异。不禁沉沉忖道:“莫非我的探查有误,此灵兽并非出自暮雨仙居的术法真言吗?” 正兀自纳罕之间,突然那幻影灵兽双目一聚,夺目凶光直射拓跋野而来。 拓跋野暗呼糟糕,身形已被那幻影灵兽捕捉到。方才甫一见到这幻影灵兽,仓促躲避得太过着急,竟忘了以《藏匿之术》掩映身形,以至此番竟直接暴露,不禁暗叹自己太过大意。 那幻影灵兽凶目一聚,呆立半晌丝毫未动,似是正在犹疑查探,口中低声嘶吼,发出令人生畏的声音。突然杀意骤起,向着拓跋野狂暴奔袭而来。 拓跋野瞳孔微微一缩,双目一敛,知道狭路相逢,避无可避,虽然不知这灵兽究竟为何人所放,但此刻危在旦夕,已顾不了那么多了。突然心念一动,聚神提气,浩然真气瞬间自丹田之内汹涌而出,灌注到四处经脉气穴之间,双眸之中闪过精芒,双掌略略一提,凝满沛然魂力。 那幻影灵兽毫无退缩之意,飞身一扑,张开血盆大口,利爪前伸,直往拓跋野奔袭而来。 那幻影灵兽身形巨大,如此飞扑而至,直如泰山压顶,遮天蔽日。拓跋野瘦小的身躯倘若当真被它如此扑上,恐怕再无翻身余地。 拓跋野显然已想到了此处,并无意强斗,螳臂当车,自然毫无胜算。他皱眉凝神,以灵魂感知力的精准查探能力,找准时机,突然将真气全部聚于脚下,魂力蔚然释放,纵身一跃,刹那间便冲出了那灵兽的身形之下。 那灵兽一招不得,扑了个空,稳稳地落在地上,扭头往拓跋野投来凶狠的目光,口中嘶吼之声阵阵传来,听来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拓跋野避开这猛然一扑,方才稳住身形,回头看向那幻影灵兽,嘴角轻轻一扬,露出轻蔑的微笑,吐了吐舌头道:“嘿嘿,你抓我不着!” 那灵兽闻言,似是更加狂怒,仰颈一声狂暴怒吼,直如晴天霹雳一般,轰然作响,密林之中有如狂风卷过,树木被刮得险些倾倒一片。 拓跋野心中一凛,眉头紧皱,忍不住道:“好凌厉的力量啊!不知你的主人究竟为何人?看来今日不使出些真本事,你这孽畜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却也毫无畏惧之色,心神一敛,瞬间聚合魂力,准备随时寻机出手。 那幻影灵兽不通人性,自然不知拓跋野此时杀意已起,突然四足发力一蹬,便又将它的庞然身躯直压而来。 拓跋野聚敛心神,兀自岿然不动,将灵魂感知力浩然释放,瞬息之间判断出这幻影灵兽的动向,突然瞳孔一收,瞧准时机,突然一跃,翻身骑上那灵兽后背,双腿施力猛夹,稳住身形。 那幻影灵兽自然始料未及,恍然之间,看不到拓跋野的身形,倒被他骑上后背,异常惊乱,猛然发力跳跃腾挪,试图甩开拓跋野。 拓跋野自然知道如此这般坚持不了多久,丝毫不敢迟疑,立即运转魂力,将真气骤然集中于双掌之上,大喝一声,真气狂暴怒放,精芒暴闪,轰然一掌沉沉拍向那灵兽的头上。 巨响之后,那灵兽一声怒吼,早有赤色光芒自它身形之内爆闪而起。拓跋野只觉一阵劲风呼啸而来,坐下巨兽突然有如飓风卷舞一般,飞速流转,一股巨大的旋风突然自他坐下生成,那巨兽便赫然消失,拓跋野身形无所依凭,被那呼啸而至的旋风卷入漩涡之中,惊骇异常。 拓跋野于这兔起鹘落的突变当中,尚未缓过神来,便即被那幻影灵兽逸散之时所释放出的巨大真气所裹挟,直如秋风卷扫落叶一般,破空飞去。 拓跋野破口骂道:“他奶奶的,如此这般下去,却要被刮到哪里去?!”突然心神一聚,运足丹田之内的魂力,突然激爆释放,稳住身形,在漩涡之中将身形猛然顿住。 拓跋野将真气聚集于双足之上,猛然发力,全力抵挡那强风漩涡的裹挟巨力,周身气穴真气充斥,精芒爆闪,一张俏脸胀得通红,眉心紧蹙,早已将全身的魂力施展到了极限。即便如此,也仅仅只是勉强抵挡住了那阵飓风的强劲力量而已,如此僵持下去,只怕他丹田之内魂力有限,再也支撑不了多久。 第二十三章 追兵已到 便在这时,那强劲的飓风能量似乎也已经消耗殆尽,忽然便似偃旗息鼓一般,霎时变得风平浪静,方才那惊涛骇浪般的骇人景象瞬息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拓跋野来不及调转身形,惯性之下险些猛地向身后跌落而去。好在他反应迅速,略一敛息,立即控制住身形,在半空中陡然一滞,这才缓过神来,翻飞落地。 抬眼望着那幻影灵兽消失的方向,怔怔地矗立良久,似乎有些怅然若失。突然心中一沉,黯然想道:“却不知这幻影灵兽是何人所放?他如此这般贸然出手,不知是对是错。但愿此人是友非敌,不至立即找来,怪罪于他才好。否则,岂非撞在枪口上了吗!” 如此一想,拓跋野眉心紧蹙,大感不安。方才于那幻影灵兽对决之时,浩然输出真气,又加被那强劲真气裹挟半晌,好不容易才调转真气稳住真气,如此这般,体内魂力竟不知不觉耗损严重,已是所剩无几,不知为何。 但此刻他却来不及细想,只怕大敌将临,赶紧就地坐下,立即打坐入定,进入冥想状态,缓缓呼吸吐纳,调理气息,竭力恢复真气。 过不多时,便觉先前逸散而出的真气魂力纷纷聚拢而来,纳入自身经脉之中,往丹田之内重新聚合而去。 …… 而与此同时,在这东皇山北麓,一片繁花似锦、绿草如茵的旷野之中,一群身着紫色鎏金道袍、头束金色发冠的仙居术士正围坐一圈,个个打坐入定,呼吸吐纳,正在调功运气,梳理自身真气、灵力。 人群之中,数道幽幽蓝光微微泛起,飘忽不定,徐徐腾升,纵横其间,竟是各自释放出来的灵力真气。显然,这一群仙居术士正在此地运功疗伤,恢复耗损的灵力。却不知为何个个身上负伤,显然灵力损耗亦是绝非泛泛。 突然,当中一个少年身形猛然一震,体内气血翻涌,身形不稳,险些一口鲜血喷出,当即倒下。 他赶紧聚敛灵力,附着于右掌之上,猛然抬手按压住心口气穴,缓缓释放真气,方才将险些又要岔乱的气息镇压住。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庞上汗珠密布,面色潮红,眉宇之间尽显迷惑不解,暗自纳罕至极。 旁边另一个清瘦的少年突然睁开眼来,神色慌张地看着他,忍不住脱口问道:“怎么了,师兄?被那凶兽所伤的经脉还是无法恢复么?” 那先一个少年脸色铁青,眉头紧蹙,似乎心中充满疑惑,却没好气地冷冷言道:“怎么可能!若不是那凶兽梼杌阴险诈降,我又岂能为他所骗,经脉受损,而在此处疗伤?只不过……我方才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力量,将我释放出去四处巡逻守卫的幻影白虎猛然击得溃散消逸了!” 另一个少年面色剧变,心念一沉,随即惶恐地道:“这怎么可能?在这附近,哪里有人能有如此实力,竟能破除掉师兄放出去的《白虎真言》?” 原来此二人正是暮雨仙居的弟子,先一人名叫燕超尘,另一人名叫郑罡宸,都是暮雨仙居兵宗宗主李丰武座下弟子。此番下山,便是奉掌门之命,前往壁州城找寻拓跋野。只是下山之后,这群弟子便兵分两路,一路弟子继续前往壁州城,而燕超尘却带领另一路弟子转道来到此处。原来竟是为了藏匿在此处的凶兽梼杌而来。 此地名曰黑龙潭,是在两座陡峭的山峰之间的峡谷之内形成的一座深潭。峡谷之内,终年不见阳光,是以此处阴气甚重,竟成为各种妖兽藏匿的绝佳所在,只是谁也不曾料想,名震中州大陆的十大凶兽之一的梼杌,居然便藏身此地。 这群术士来到此地,便是得了师父李丰武的秘密指令,收服凶兽梼杌,取其魔核,炼化修炼魂石。 魂石是中州大陆上的一种特殊存在,是由各种妖兽、怪兽、凶兽体内的魔核聚合炼化而来,武者、术士可以通过魔核来炼化自身魂力和灵力,借以提升能力,品级越高的魂石其提升幅度越大,使用后完全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修习效果。 前一日,燕超尘便带领这一队术士进入黑龙潭峡谷,却并未发现任何梼杌存在的妖气所在,便以为梼杌已经逃出,正犹疑之际,却不想梼杌突然出现,转眼之间便击杀了两名仙居术士,燕超尘若非灵力深厚,拼命招架,只怕也已命丧黄泉。 只是如此险斗一番,仙居术士显然落于下风,吃了暗亏,赶紧退出了黑龙潭,燕超尘更是受了不轻的伤,只能先行疗伤,守住北面出口,等待另一路援兵来到。 郑罡宸眼见师兄燕超尘面色惨白,立即便知那击溃《白虎真言》的对手实力不弱,只不知是何来头,赶紧向燕超尘请示道:“不如我派遣两位弟子前去查探一番,瞧瞧此人究竟是何来历,是敌是友,咱们也好早做打算才是啊!” 燕超尘凝神皱眉,闭眼摇头,半晌方道:“不可再节外生枝了。咱们还是赶紧运功疗伤,待到将那凶兽梼杌收服之后,赶紧与师叔汇合,返回仙居才是!” …… 东皇山中,树木葱郁,高可避日,阳光不见,更显幽昏诡异。 拓跋野在此处静坐凝神,呼吸吐纳已有两个时辰,魂力已然恢复了六七成,却突然心神一沉,双目睁开,聚目望着前方,若有所思。 原来,透过灵魂感知力的探查,他已经感受到了附近的搜寻士兵,显然,他已经不能如此轻松惬意地打坐修炼,恢复魂力了。 他迅速地收功站起,再次凝神感受着灵魂感知力反馈回来的信息,方才的感受果然不错,附近至少有两百名士兵正在合围搜寻而来,搜捕圈已被缩得越来越小,再不动身突围,只怕再无机会了。 拓跋野更不迟疑,立即施展《藏匿之术》的避身身法,灌气于双足之上,提气飞奔而去。 如此飞奔了不过数里,突然心神一震,赶紧折转,藏身一棵大树之后,探头查看。 原来便有一队手持长剑的士兵沿路搜寻而来,为首的一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前拓跋野自家的守卫校尉易重山。 拓跋野心下立时了然,知道此人必定是为寻他而来,想不到匆匆数日他便已带兵搜找到这里来了,倒是颇感意外。 眼见搜兵渐近,拓跋野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体内运转起《藏匿之术》的心法,一面凝神戒备,一面留心观察,找寻薄弱之处,突围而去。 第二十四章 一番诳语 风吹草动,拓跋野趁机身形一闪,随着风势在乱草丛中矮身穿行,避开搜兵的耳目。 饶是如此,这群搜兵的数量实在令人,目所能及,隔不数丈便有一人,队形如此密集,看来决计无法全身而退。 拓跋野眸中杀意毕现,突然瞧准实力,纵身跃出,眨眼之间便将眼前的一名士兵扑倒,伸手牢牢捂住那人的嘴巴,教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臂猛然用力在他颈脖之间一扭,“咔嚓”一声便将那人的脖子扭断,至死也未发出任何声响。 借着幽暗树林的掩映,拓跋野又如法炮制,伏击了数名士兵之后,这一众搜兵的阵形方才露出了一道豁口。 正待拓跋野豁然闪身准备从那豁口处突围而出之时,突然一个士兵发现了异常,奔了过来,大声呼叫道:“逃犯在这里!” 众人听到喊声,迅速围拢而来,拓跋野心知无法全身躲避了,索性身形一闪,瞬间扑向那士兵而去。掌中凝聚内力,更不待那士兵再发出第二声呼叫,猛然一招拍出,蓬然真气陡然落在那士兵胸口之上,嘴角一咧,“哇”地一声,鲜血喷涌而出,立时毙命。 易重山闻声飞身赶到,横身挡在拓跋野身前,目光一扫,睥睨斜视,嘴角一扬,颇为不屑地道:“拓跋野?你果然便躲在了这里?这几日来,可是让我一番好找啊?” 拓跋野凛然一笑,悠悠地言道:“易叔叔原来便在找我吗?这我可不知道,否则,定然早早地便出来见易叔叔来了!” 易重山却是不为所动,依然面色铁青地冷冷言道:“少与我套近乎!你们父子二人勾结外人,抢夺壁州权杖,早已沦为阶下囚,人人得而诛之,还不赶快交出权杖,束手就擒!” 拓跋野眨着眼睛,反问道:“什么权杖?我并没有拿啊!”拓跋野自然没有见到壁州权杖的下落,想必早已被那鬼面人带走,不知去向。心中黯然想道,经过如此剧变,父亲定然已被新任的城主拓跋傲及长老们打入大牢之中,受尽折磨,心中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 不禁沉沉忖道:“看来此番要想脱险离去,绝非易事!” 心神一沉,却听那易重山厉声呵斥道:“小子,还不赶快伏地投降,兴许我还能饶你一命,否则,哼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拓跋野道:“易叔叔,冤枉啊!我与父亲根本不是叛徒,对那鬼面人更是毫不相识,勾结一说更是无从谈起啊!还望易叔叔明察。” 易重山勃然大怒,呵斥道:“废话少说!那人若非你们同党,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权杖圣物,又救你逃离壁州城?现在只要你告知那人下落,等我取回权杖,还可对你从轻发落!” 拓跋野神色凛然,缓缓言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易重山眸中闪过杀意,恶狠狠地道:“你若当真冥顽不灵,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突然喝令道,“众将听令,速速逮捕逆贼拓跋野,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伸手一挥,早有士兵围拢上来,挺剑而入,直取拓跋野项上人头。 拓跋野瞳孔一敛,瞬间探查出围攻上来的士兵的攻击方向,突然闪身,施展《凭虚驾临》身法避易开去。斜身在明晃晃的刀剑之中穿行,道道寒光森森落在他的身上,阵阵寒意袭来,拓跋野心中一凛。 易重山不禁哑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诡异少年,眼神之中竟多了几分诧异。想不到仅仅数日时间,这少年的魂力修为竟然精进得如此迅捷,不知他这几日究竟得到了什么神器,心中大感疑惑不解。 易重山收敛心神,聚目看着拓跋野鬼魅一般在一众训练有素的士兵中间游走穿梭,避易躲闪,其身法之灵动诡异,显然便是一种极其高深的身法秘诀,他瞬间便猜想到,一定是那鬼面人所传授。 他面色阴沉,恨恨言道:“哼,还说你不认识那鬼面人,你这身法便是由他传授的吧?快说!他人究竟现在何处?” 拓跋野自知已经瞒不住此人,突然一笑,悠悠地道:“你确定你敢去见我的师父?你可要知道,纵然是壁州城的二位长老连同拓跋傲三人都那我师父莫可奈何,就凭你,难道还能对付得了我师父?我不告诉你,是念旧日情分,免得你无辜赴死而已!难道你非要飞蛾扑火不成吗?” 易重山突然心中一震,面色陡然一变,暗自忖道:“他所言确实不假,此人武功魂力高深莫测,连壁州城中四大绝顶高手同时在场,都拿他毫无办法,我却又能如何呢?只不过……指责所在,这小子却是不能不杀!” 拓跋野眼见自己编的瞎话已将易重山唬住,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沉声问道:“怎么样,易叔叔,想好了吗,还要不要见我师父?” 易重山冷冷一笑,突然笑容一敛,斥道:“见自然要见,只不过等我抓住了你这个臭小子,看你师父还敢不敢妄造杀戮?!” 拓跋野哈哈一笑,道:“你是想抓了我做人质,好让我师父投鼠忌器,不敢对你动手是么?哈哈,那你可是打错主意了,我师父徒弟众多,而我偏偏是其中最不肖的一个,向来最是不讨师父欢喜,你绑了我做人质,非但不会如愿以偿,却反而只会让我师父他老人家倍觉面上无光,恼羞成怒,到时候一怒之下,非但我会被他老人家杀死,就连易叔叔你,也自然是逃不开他老人家的杀戮了!” 易重山猛然一惊,不知道这小子所言是否属实,心中骇然,竟当真有些犹豫不定,不知所措了。 拓跋野嘴角一扬,知道易重山将信将疑,暗觉好笑,以灵魂感知力探知易重山,目光中精芒一闪而过,立时反击出手。 易重山凛然一震,决计想不到这小子居然避易之中还能寻到时机出手反攻而来,赶紧运转魂力,真气瞬间暴涨,仓促出拳迎敌。 拓跋野早已探查出易重山的魂力修为已达意级中阶第三层,至少拥有一万一千五百斤的巨力,如此硬拼他自己自然绝非对手,是以突然露出诡异笑容,身形一晃,早已避开易重山这一拳攻力。 易重山只道拓跋野会全力突袭而来,全没料到他竟突然闪身躲避,虎虎拳风破空而去,竟完全扑了个空,面色陡然剧变,不知拓跋野究竟意欲何为。 拓跋野刚才全力突袭而来,原来竟是虚晃一枪,一举便试探到了易重山运转功法的命门所在,身形闪过的同时,突然聚力,真气充盈于经脉之间,浩然爆发,使出的竟然便是易重山的绝学功法《追魂夺命手》,直取易重山经脉之间的命门所在,沉沉攻去。 第二十五章 扰乱军心 易重山心念一沉,大惊失色,居然发现拓跋野施展的功法竟是自己的不传绝学,心中诧异不已。不仅如此,甚至拓跋野所攻击的地方,正是自己练功的命门所在,这个秘密就算是当世绝顶高手与他对决之时,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探知到,他如此一个魂力低微的小子,却是如何做到的? 易重山震惊之余,却完全来不及细想,全身真气涌动,赶紧往那几处气穴封去,全力抵挡。 拓跋野的顾忌没有那么多,并未有丝毫收力的意思,真气灌注双拳之上,怒目瞪视,眼中充满仇恨,拳风瞬间攻到。 “轰!轰轰!”三声响过,拓跋野接连三拳,一拳不落地直接轰在易重山经脉最为薄弱的地方,若非易重山早有防备,及时运转真气抵挡在这三处命门之上的话,此刻,他恐怕早已一命呜呼了! 易重山堪堪承受了拓跋野三拳重击,虽拼命以真气护体,但毕竟是三处命门所在,能够抵挡的冲击力便也有限,三拳之后,只觉体内一股浩然巨力猛然涌入,在自己经脉之间横行无阻,气血瞬间翻涌不止,身形不稳,直接往后猛退而去。 跌出十余丈外,方才勉强稳住身形,此时体内真气早已紊乱不堪,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面色惨白地看着拓跋野,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一招便将自己击溃。 易重山心中黯然忖道:“怎么回事?这小子如何能在这短短的数日之内,魂力修为竟提升了如此之多?更奇怪的是,他何以竟会使用我的独门绝学《追魂夺命手》的?这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那鬼面人究竟是何人?!” 他赶紧以手掌按压住胸口,运转丹田之内的纯正真气,疏导入经脉之中,调整紊乱的气息,试图修复经脉之间的损伤。但很明显,拓跋野这三拳的力道着实不小,何况拳拳正中要害所在,是以损伤极为严重,要想修复,只怕没有这么容易! 拓跋野脸上却是悠然一笑,缓缓言道:“易叔叔,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可丝毫没有要伤你的意思,只是情势所迫,我也很无奈啊!” 易重山眉头紧锁,自知这拓跋野绝非鱼腩,不敢掉以轻心,但倘若让他就此罢手,放他离去,却又无法向端木崇交代,倘若到时候拓跋傲怪罪下来,只怕他反倒要遭殃。面色一沉,咬牙切齿地下令道:“大家一拥而上,速速将此人给我拿下!不论死活,绝不能让他逃脱了!” 那些士兵眼见拓跋野立时击杀数人,又将易重山打伤,个个心有惧意,不敢贸然出手,但校尉有令,莫敢不从,纷纷挺剑,围拢上来。一时间,剑芒闪耀,寒光粼粼。 拓跋野苦笑一声,摇头道:“这又是何苦呢?” 话音未落,却见众人突然大喝一声,纷纷挥剑怒斩而来。 拓跋野面色一沉,瞳孔微微一缩,双足瞬间灌满真气,突然拔地而起,发力飞奔,以迅捷无匹的身法,迅速地在一众士兵的队伍里奔走游移,只出手打倒了数名士兵,身形便已奔到垓心以外,避开大队人马的包围,飞身离去,毫不恋战。 他自然深知,如此缠斗下去,待士兵将阵法布置完毕,自己魂力损耗加剧之时,再要脱身只怕便不太容易了。 眨眼之间,拓跋野的身形便奔出数十丈开外,那些士兵始料未及,又加上毫无阵法防御,刹那之间,便让拓跋野脱身而去。 易重山勃然震怒,引颈怒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呀!” 士兵们这才纷纷回过神来,调转方向,追击而去。 拓跋野瞬息之间,避开锋芒,身形更不停顿,立即往山下奔去,只待逃离开这些追兵的视野,便即刻施展《藏匿之术》躲避众人耳目。 然而,方才奔行了片刻,尚未彻底摆脱追兵,前方赫然便又出现了一队士兵,远远地正朝着这边赶来。拓跋野目力所及,发现当中为首一人正是端木崇,心中暗叫不好。 所来之兵,人数不过百余人,率兵之将正是新任城主拓跋傲的属下端木崇。拓跋野早已通过释放出去的灵魂感知力,识得那端木崇的魂力修为乃意级高阶第五层境界,力量足有一万八千斤之巨,比之易重山自然高出不少,比他自己更是强悍十倍不止,如此巨大的差距,饶是他有如此绝学在身,亦是不敢硬拼,脑中飞速运转,思索应对之策。好在他神思敏捷,片刻之后便即有了主意,嘴角一扬,脸上便泛起笑容来。 端木崇远远瞧见一人飞身迫来,目中精芒闪过,聚目凝神,突然嘴角牵动,冷冷笑道:“拓跋野?你自己送上门来,别怪我不客气了!哈哈!”突然目中发狠,运转魂力,准备出手。 却突听拓跋野一声长啸,兴奋呼喊道:“师父,快快来呀,端木崇正守在此处呢!” 端木崇猛然一怔,身形一滞,赶紧恐地向左右环视一圈,心中不禁忖道:“难道那鬼面人便是拓跋野的师父?”但静待片刻,仍不见任何伏兵杀出,心中狐疑不定,突然抬眼,瞥见拓跋野一脸狡猾的笑容,心中登时澄明,知道这小子故意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心中恨恨道,“他奶奶的,竟敢糊弄本将军,你找死!” 眸中凶光毕露,杀意燃起,当即调动全身魂力,真气充斥于经脉之间,力量毕集,朝着拓跋野迫身飞去。 拓跋野不惧反喜,知道端木崇已经上当,更不迟疑,施展出《追魂夺命手》的武学功法来,毫无躲避之意,直接迎了上去。 端木崇眼见拓跋野居然丝毫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反而飞身迎来,颇感意外。但他素来知道拓跋野魂力低微,早没将他放在眼里。突然眸光一闪,赫然怔道:“《追魂夺命手》?这不是易重山的独门绝学吗?你如何竟会?”赶紧毕集真气,以气护体。 拓跋野悠悠一笑,道:“哈哈,还算你识相,居然知道我师父的独门绝学!”话音未落,身形便已迫近,突然魂力齐施,使出《凭虚驾临》的身法来,急转直下,瞬间便避过端木崇的拳锋,闪身一旁,远远避开。 端木崇剑眉倒竖,疑道:“易重山便是你的师父?” 拓跋野嘿嘿一笑,道:“废话!不然我如何却会使这《追魂夺命手》的?” 端木崇将信将疑,道:“这怎么可能,他……” 拓跋野被大军围于垓心,一时半会儿无计脱身,便也并不着急,眼见这端木崇已经犹疑不定,便知计谋已成了大半,心中不禁暗喜,便又悠悠言道:“我师父已经向拓跋傲投诚了是么?不错,这正是我爹爹的计谋,若非如此,你们岂会上当,我又岂能顺利脱身呢?你也不想想,我师父跟随我爹爹多年,一向忠心耿耿,又岂能如此轻易便投诚背叛!” 端木崇心下惶然,不知拓跋野所言真假,正欲再问,突然后方一众兵马奔来,正是易重山带兵而来。 第二十六章 自相对抗 拓跋野见状大喜,振臂高呼:“师父,快来啊,端木崇在这里,咱们须得将他除去才是啊!” 易重山闻言一震,虽然听得不甚分明,不知这拓跋野究竟在耍什么花招,但见他居然向自己摇臂招手,顿感奇怪。 朗声呼道:“端木将军,这小子颇有些古怪,切不可大意啊!” 端木崇凝神聚目,不知这两人究竟在搞什么鬼,心中犹疑不定,自难决断。眼看易重山一众兵马越奔越近,只怕这小子所言非虚,当即大喝道:“易校尉,不可再靠近了!你的人马就在那里罢!” 易重山不明所以,但见端木崇厉声呼喝,又令兵马拉弓搭箭,持戈防御,足见其令绝非虚言,赶紧喝令手下兵士,站立当地,不可再前。朗声问道:“端木将军,究竟怎么回事?” 端木崇侧眼瞧了拓跋野一眼,转头又向易重山喝道:“这小子说你是他的师父,传授他武学功法,可有此事啊?” 易重山心神一震,惶然失色,方知拓跋野这小子居然信口雌黄,如此栽赃,赶紧矢口否认道:“将军明鉴,易重山对拓跋傲城主忠心耿耿,怎会收这废物小子为徒,传他武学功法?将军不可听信他的挑唆之言啊!” 拓跋野哭丧着脸,委屈地道:“师父,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野儿自幼便跟随您习武学艺,虽然愚钝不精,但师父您也不必如此否认啊!” 端木崇眸中精芒一闪,随即问道:“易重山,你口口声声说从未收这小子为徒,可他却会你的独门绝学《追魂夺命手》,这你该如何解释啊?” 易重山神色猛然剧变,面色煞白,支支吾吾地道:“这……这……属下确实不知这小子从何处偷学来属下的独门绝学。方才他出手之时,属下……属下亦是差异不已。将军……将军不可因此便听信谗言,错怪属下啊!” 端木崇将信将疑地道:“是么?” 却听拓跋野道:“师父,野儿这一手《追魂夺命手》的绝学可是您一手传授,谆谆教诲,野儿从不敢忘,为何……为何今日您竟这般……”说到动容处,禁不住扑簌簌落下泪来,呜咽不已。 易重山愠怒不已,知道他是故意如此离间,就是为了让端木崇信以为真,不禁呵斥道:“混账小子,竟敢故作忸怩之态,颠倒黑白,好生歹毒!”转头便向端木崇恭敬地道,“端木将军,切不可上了这小子的当啊!他这是故意在挑拨离间!” 端木崇尚未及回答,便听拓跋野急道:“师父,您这又是何苦,以咱们目下的人手,倘若力斗,未必不是端木崇的对手!这么些年来,我早已隐忍得够了,早就盼着这一刻的到来了!咱们师徒齐心合力,杀了这帮逆贼乱子吧!”言语慷慨激昂,几欲乱真。 端木崇听到此处,不禁哑然一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喝令手下士兵,严阵以待。 拓跋野眼见计谋得逞,偷偷一笑。易重山斜眼瞥到,更是怒从中来,自知百口莫辩,唯有将拓跋野人头斩落,方能力证清白。于是运转内力,呛然出手。 拓跋野自知他是向自己袭来,处变不惊,嘿然笑道:“师父,您总算出手了!你我师徒二人前后夹击,斩了这狗贼!” 易重山勃然大怒,喝道:“一派胡言,狂妄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待我砍下你的脑袋,看你还敢满嘴胡话!” 端木崇却哪里还敢等他出手攻到,突然急运内力,真气猛然在经脉之间游走毕集,大喝一声,道:“来人,将这些贼人尽数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调集真气,赫然向易重山攻去。 端木崇手下兵士纷纷领命,呼喝声中,齐齐向易重山一众兵马冲锋而去;又有数名持戈士兵向拓跋野围攻上去。 当时是,两边人马剑拔弩张,分而对峙,持戈相向,眨眼之间便厮杀一团。易重山本欲提气运力,直扑拓跋野而去,然而目光所及,但见端木崇真气倒卷,直向自己飞身而来,知他已受了拓跋野挑唆,自然不敢大意,赶紧调集魂力护体防御。 眼见如此情况,拓跋野满意地一笑,看着向自己围拢而来的士兵,他面色一沉,瞬间毕集魂力,双臂一挥,立即将《追魂夺命手》的功法施展出来,向着那帮士兵蓬然轰出一掌。 虽然目下拓跋野至多能轰出一千余斤的力道来,比之易重山、端木崇这样的武者将领来说差距仍是不小,但倘若只是要对付区区数名低微的士兵,却是游刃有余。 只见他双掌轰出,一道雄浑的真气冲迫而至,那些持戈的士兵猝不及防,立即便被那冲击之力迎面一撞,纷纷倒退跌去,哼然有声。 与此同时,拓跋野释放出灵魂感知力,探查着易重山与端木崇的战况。端木崇的修为乃是意级高阶第五层,《无相神功》的功法亦有三重境界,力道足有两万三千四百斤,比之易重山足足高出一万斤,如此悬殊的差距之下,端木崇只需要使出六七成的魂力,就足以应付易重山了。 拓跋野目之所及,利用灵魂感知力,查探着端木崇运功的法门所在,同时留心观察着他经脉之间的薄弱之处,待会想要以弱胜强,反败为胜,这便是关键所在。 拓跋野嘴角牵动,嘿然一笑,心中了然道:“原来便是如此了!”突然高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我师父无礼,拿命来!”呼啸声中,身形已经直向端木崇斜斜掠去。 易重山本就吃力招架,但饶是如此,仍是落尽下风,眼看便要落败,更无从解释澄清,心中对拓跋野更是着恼。突然听他一声大喝,飞身掠来,心中一凛,暗呼不好,如此一来,只怕端木崇更加信以为真。 眨眼之间,拓跋野呼啸倒卷而至,直攻端木崇后背命门所在,他的魂力修为有限,一掌攻到,端木崇突然收敛魂力,以气护体,竟是将他这一掌堪堪挡回。 端木崇心中一凛,面色陡变,沉然忖道:“这小子如何知道我的练功命门所在?”如此一想,不禁骇然不已。 拓跋野欣然笑道:“师父,您说的果然不错,那里便是端木崇的练功命门所在,我方才差一点就得手了!” 端木崇心神一震,立马忖道:“果然不错,我的命门所在正是易重山这反贼透露出去的,他自己不敢亲试,便让这臭小子来试探,果然狠毒至极!”身形猛然一顿,毕集真气于双足之上,眨眼之间退出数丈开外。 易重山愤懑难消,勃然喝道:“小子,还敢信口雌黄!” 拓跋野咧嘴一笑,呼道:“好的师父,你我分攻他左右!”话音未落,兀自运转《追魂夺命手》,又向端木崇迫身攻去。 第二十八章 藏匿妖兽 越往里走,潺潺水流之声越来越大,清晰入耳,听来更加真切。拓跋野好奇之心更甚,暂时忘记了躲避追捕的凶险,睁大双眼向洞内深处、水声所来的方向极目望去。 忽然,陡峭的洞壁之上幻化出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的水纹光晕来,游走荡漾,如同镜花水月一般,又如寒荒极光,变幻无定,如流萤飘飞,美轮美奂。 拓跋野睁大了眼睛瞧得入神,如痴如醉,如梦似幻,竟不知不觉哑然惊呆,仿佛被瞬间电击一般,震诧不已。出神地望着那流光溢彩的光晕,一步一步往洞内深处走去。 约摸又向内走了一炷香工夫,拓跋野痴痴相望,怔怔入神,仿佛被勾魂摄魄一般。峡谷之内,甬道如同蜿蜒肠道一般曲曲折折,炫光涣彩,难以分辨真假。终于来到那幻光流彩峭壁之下,这才赫然发现,此处洞内空间异常宽阔,别有洞天,仿佛人工开凿的巨大殿堂一般,足见其鬼斧神工之处。 直到此时,拓跋野方才猛然惊醒,茫然看着周围宽阔的空间。原来此处已是这山洞峡谷的最深处,方才听到的潺潺水声便是来自这里。而此处既非流水,亦非瀑布,而是一汪清潭。潭水幽幽,深不见底,在这洞腹深处,潭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仿佛被墨汁浸染一般。 壁立千仞的峭壁顶上,赫然裂开一道细缝,如同天眼一般,耀眼光线便是从那裂缝处劲照而出,激射而来,被那潭水的水波略一放射,折射出炫彩夺目,光怪陆离的幻光来。果然诡异至极。 拓跋野凝神聚意,细细查探,竟毫无发现,方才刚进入洞穴之时感受到的强悍妖气居然荡然无存,实在令人匪夷所思,难道竟真是自己探查错了? 拓跋野狐疑不定,只能小心谨慎,将灵魂感知力笼罩四方,凝神戒备,同时施展出《藏匿之术》来,敛藏自身魂力。 突听“哧哧”之声隐隐传来,拓跋野正自差异,准备凝神静听,蓦地那声响便越来越大,响彻四野,四面八方、密不透风地扑迫而来。拓跋野心神一震,大为凛然,赶紧收敛心神,聚意凝神,小心戒备。 突然,那静谧深潭之上,幽幽黑光泛起,眨眼之间四散开来,犹如黑色雾霭一般,笼罩而来,层层叠叠,刹那间便弥漫四周。拓跋野猛然一震,立即感受到一股强悍的压迫之感瞬间传来,令人窒息一般。 拓跋野心头猛然一震,赶紧调集浑身真气魂力,凝神戒备,神色不由得剧烈一变,心神一凛:“妖气!这里果然绝非寻常之地。” 拓跋野赶紧将灵魂感知力骤然释放而出,四下扫视探查,瞬间便感觉到了一阵惶恐之意,这里果然便是被一股极为强霸的妖气所笼罩,在这深潭之内恐怕真的是有极为恐怖的存在潜伏其中。然而拓跋野却并不能知悉它究竟是什么。 突听“轰隆隆”一声巨响传来,瞬间地动山摇,仿佛天崩地裂一般,那巨响自那漆黑一片、深不见底的潭底传来,震撼得让人心中惶恐不安,仿佛开天辟地的混沌之初一般。 拓跋野心中一凛,汗毛倒竖,冷汗涔涔渗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目不斜视,凝神聚意地留心观察着前方的任何一点动静。 “嗤……” 须臾之间,便见一缕缕诡异的黑色光芒自湖底幽幽泛起,如同清澈的水中突然浸染黑色的墨汁一般。突然,黑光冲天而起,便似无数黑色水柱一般,四面八方直向拓跋野飞袭而来。拓跋野一怔,瞳孔瞬间放大,还来不及运转体内魂力,眨眼之间便被这些黑色光芒紧紧束缚住,动弹不得。 拓跋野皱眉大怒,喝道:“究竟是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还不赶紧现身,免得惹你拓跋爷爷生气震怒,打得你神形俱灭!” “混小子,能力不济,口气倒是不小!若非瞧你魂力太过低下、年纪又小,这般狂妄无礼,爷爷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深潭之内突然传出一阵诡异恐怖的声音,仿佛魔鬼哭咽一般,听来令人头皮发麻,浑身不快。 “你是什么鬼?!” 拓跋野惊诧万分,勃然一声大叫,然而此刻,他的身形被那越聚越多、越来越浓的黑色气芒紧紧缠绕住,居然连一点魂力都释放不出来,身体四肢完全无法挣脱,片刻之间,几乎便要将他活活勒死,一种窒息之感压迫而来。 突然“轰隆”之声大作,拓跋野只觉大地剧烈震动,地动山摇,眼见山腹之内,万仞绝壁仿佛便要瞬间崩塌倾覆一般;他几乎不能站定,正惊疑之间,湖面上的黑色光芒突然消失无踪,正兀自诧异,刹那间便感到一阵巨大的拖拽之力,将他猛然拔地拖曳而起。 那恐怖的声音再次传来,嘿嘿狞笑道:“混小子,你不是要将我打得身形俱灭吗?我瞧你现在还有何能耐,居然妄自口出狂言!”话音刚落,潭水之上泛起的黑雾愈加浓密,拓跋野所感受到的窒息死亡之气,亦是愈加沉重。 …… 与此同时,在黑龙潭峡谷之外,正环坐一团,运功疗伤的一众暮雨仙居术士之中,突然一人心神一震,眉清目秀的俊俏脸庞上,眉头紧蹙,豆大的汗珠滚滚渗出,神色大变。正是燕超尘,他睁开眼来,收敛真气,急急吐纳一番,调匀呼吸,惶然言道:“怎么回事?那山洞之中,如何传来一阵妖气涌动的声音,难道是那妖兽已经恢复妖力,又要卷土重来了吗?”如此一想,禁不住惶恐连连。 此番他们下山而来,虽然是为了找到拓跋野,调查经脉封印之事,但临下山之前,师父却另有安排。李丰武探查到妖兽梼杌便是藏匿在这黑龙潭峡谷之内,潜心修炼。倘若不趁此时它尚未升级成为凶兽之时将它收服,获取魔核的话,待到日后它成魔成神之后再要收服岂不更加困难。只因李丰武现在处于闭关修炼的关键时刻,无法亲自前往,这才趁机派出座下弟子前往收服。 但燕超尘等一众弟子,毕竟灵力修为有限,又加收服如此强大的妖兽经验不足,此前与之大战之后,虽然也伤了梼杌不少修为,但毕竟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只能退到峡谷之外,暂且疗伤等待更强后援。 只是此刻突然感受到极大的变故,不知究竟如何,燕超尘不敢大意怠慢,倘若让这妖兽逃脱,再要寻找只怕便不太容易了。 当即打定主意,冒死重新进入峡谷之内,仔细查探一番才是。 第二十九章 白虎真言 刚一进入黑龙潭峡谷洞穴之内,燕超尘心神猛然一震,一股猛烈的妖力冲击之力迫面而来,令他不得不调动灵力,凝聚成一圈护体真气围绕左右,护住身形,施展出轻身术,借助周围的空气暗流,直往峡谷深处奔行而去,同时,默念《白虎真言》召唤出幻影白虎,往前探路,以防大敌来袭。 此刻,峡谷之内黑雾弥漫,气流涌动,“轰隆”之声大作,千仞绝壁剧烈摇晃,山石崩落,燕超尘眼疾身快,左右躲避,偶有避之不及之时,那坍落而来的石块与他的护体真气圈猛然摩擦,迸发耀目火花,煞是骇人。 如此奔行一阵,妖魔之气愈加窒重,他依然尚未发现任何梼杌的踪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更加好奇。 与此同时,在山腹深处,深潭之上,拓跋野仍然被那万缕黑色光芒所紧紧缠绕,越来越紧,更加难以挣脱。而在那无边黑暗之中,更加令人作呕的狞笑之声幽幽传来,更加令人恐惧。 拓跋野只觉一阵窒息之感,仿佛立即便要停止呼吸一般,眼睛已经无法睁开,喉咙、颈项,甚至四肢全被这诡异的黑色墨汁一般的光芒所缠缚,动弹不得。他奋力地凝聚魂力,释放真气,竟是徒劳无功,枉费力气而已。就连一向无所不能的灵魂感知力到了此时也仿佛突然失效一般,一筹莫展。 心下一沉,黯然想道:“难道竟要被这黑色的鬼魅所吸噬了吗?” 却听那妖兽梼杌嘿嘿狞笑道:“这是什么?邪影血脉?!想不到我梼杌在这黑龙潭里苦苦煎熬了数百年,直到今日,终于让我遇到了拥有邪影血脉的人,而且还是如此纯正、强大的邪影血脉!哈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轮到我梼杌达成心愿,得道成神了!” 拓跋野心神一震,猛然惊醒,忖想道:“绝不能让这妖兽如愿以偿!待他吸噬了我的邪影血脉,进化成为凶兽,自会危害人间,中州百姓将永世不得安宁!我一定要想办法脱身才是!” 但此刻,他却根本来不及想出脱身之法,只听那怪物突然狞笑着说道:“等等……这难道竟是灵魂感知力吗?居然还是十重天境界的灵魂感知力!小子,你究竟是谁,为何竟能拥有这么多意想不到的宝藏!哈哈哈,看来果然是我梼杌命不该绝,如此强大的灵魂感知力,加上纯正的邪影血脉,今日注定便是我梼杌东山再起的日子!哈哈哈!” 拓跋野虽然肉身被紧紧地缠绕住,动弹不得,但他的脑袋却在飞速地运转着,他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出脱身之策。 “既然这妖兽想要吞噬我的元神,那么再好不过!就让我来个顺水推舟,与其被你吞噬,白白送死,倒不如索性拼死一搏,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拓跋野打定主意,暗暗运转魂力。 那声音继续传来:“虽然你的魂力太过低微了,但是,如果能够炼化你,说不定我还是可以浴火重生的,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哈哈,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那妖兽突然狂浪大笑,拓跋野还未毕集真气,释放灵魂感知力,突然,一阵恐怖的压迫感瞬间袭来。 蓦地,一团诡异的黑色火焰突然出现在拓跋野的视野里,猛然之间,朝着他熊熊翻滚扑卷而来。 …… 恰在此时,一头巨大的白虎咆哮着怒冲而来,个头足有寻常猛虎的三倍之大,全身白毛黑斑幽幽泛着光亮,獠牙森然,张开血盆大口,引颈狂啸。正是燕超尘释放出来的幻影白虎。 只见那白虎电冲而至,发力猛扑,身形闪电一般袭来。 妖兽梼杌勃然震怒,大喝一声,道:“孽畜,竟然在老子面前撒野,不知天高地厚么!”只见那些黑色光束突然折转,瞬间幻化为一头狮形巨兽,比那幻影白虎更要大上两倍有余,巨口一张,便将那幻影白虎吞噬其中。 黑暗洞穴之中,正在御风奔行的燕超尘突然心神一震,身形猛然一顿,体内真气紊乱一瞬,险地一头栽倒。好在他反应极快,赶紧调转真气,以气运力,压制住紊乱的气血,片刻平息。眉头紧蹙,黯然忖道:“哪里来的如此恐怖的力量,居然一下子便将我的《白虎真言》破掉了?难道,真是那妖兽恢复妖力了么?那倒当真麻烦了!不知师叔几时能够赶到此处,倘若来得晚了,只怕……”神色骤然一凛,心下惶惶不安。 但饶是如此,他却并无丝毫退意,稳住体内气血之后,他立即又往洞穴深处的深潭奔去。 才刚到潭边,猛一抬头,居然看到浓浓黑雾之中,充满雄浑霸烈妖气的梼杌正紧紧裹缠住一个瘦小的少年,妖力爆发,似乎正在吸噬着少年的魂力。 燕超尘正自狐疑,不知那少年竟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心念一沉,立即忖道:“不好,倘若让那梼杌吸噬到魂力之后,进化成为凶兽,再要获取他的魔核只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燕超尘顾不得多想,随即急运灵力,飞身掠出,直往那妖兽电冲而去。 妖兽梼杌斜眼睥睨,全不将燕超尘瞧在眼里,冷冷一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要来送死,爷爷我成全你!”狂怒嘶吼,周身黑芒刹那暴放,数道黑色光束直往那燕超尘激射而去。 燕超尘凝神聚意,右手指尖一掐,默诵法诀,一道护体真气瞬间绽放,将他身形护在其中。正是暮雨仙居的防御术法。 轰然乍响,气芒爆破,浑然剧震,几欲开山裂地。两股极强的力量猛然相撞,引得山摇地动,潭水汹涌,拍岸怒冲。 爆光闪过,只见燕超尘以全身灵力凝结而成的真气护体光圈在那黑色光束的猛然撞击之下,赫然爆破,燕超尘一时抵受不住那强烈的冲击之力,神色剧变,心中凛然一惊,尚未来得及闪身躲避,便被那光束所迫,体内真气涣散,身形不稳,如断线纸鸢一般,猛然飘飞,堪堪坠落而下。在光滑的绝壁上猛然跌撞,滑落下去,眼中立时一黑,意识恍惚,便即昏死过去。 第三十章 反噬之力 那梼杌“哼哼”狞笑声中,突然妖力一敛,又化作黑色鬼火,反向拓跋野折转攻来。 拓跋野目光一凛,他知道,倘若被这诡异的火焰扑卷裹挟,他必然会被灼烧而亡。 “炼化!”突然,拓跋野心中一沉,明白了它所说的炼化是什么意思。 转瞬之间,那黑色火焰猛然钻入了他的体内,一股恐怖的灼热之感刹那袭来,像滚烫的熔岩一般迅速流遍他的全身每一处血脉,果然便像是熔炼金石一般几乎要将他熔化成为灰烬! “噗!” 拓跋野只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那妖兽所爆发出来的强霸妖力,正迅速充斥他的每一条经脉,膨胀、爆裂的感觉猛然袭来,一大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他的面孔也立即因为灼烈的痛苦而变得狰狞起来,煞是吓人。 他突然奋力地狂暴怒吼,声音破空冲起:“呃!你想吞噬我,绝没有那么容易,小爷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白白便宜了你这妖兽!你给小爷瞧好了,让你见识见识拓跋爷爷的厉害!” “轰!” 拓跋野刹那之间将他的灵魂感知力疯狂释放而出,强大的灵魂感知力瞬息之间向四面八方汹涌而去,如同洪水奔涌一般,汹涌澎湃。 正是因为他在这一瞬间,完全不顾生死的拼死一搏,才让他的元神得以保存,同时,他体内异常强大的灵魂感知力开始发挥强横的威力,发动疯狂的反击。 蓦然“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一道白色光芒赫然在黑暗之中显现,在拓跋野的身体四周形成一个白色光球,突然这道白色光球迅速膨胀扩大,一圈一圈朝着四面八方冲扩而去,在扩胀的同时,引起大地剧烈震荡,如同咆哮的山洪爆发一般。 那妖兽似乎猛然受惊,尖利惊恐的声音霎时传来:“什么?怎……怎么可能!?你……你不过是个志级初阶的低微人类武者而已,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悍的力量?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拓跋野对这妖兽的狂怒毫无所动,闭目凝神,魂力毕集,真气在经脉之间迅速涌动,将方才充斥其中的黑暗力量尽数迫退。与此同时,他强悍的灵魂感知力持续爆发,裹挟着峡谷之内游离于空气中的妖气,凝聚成强大的灵魂力量,骤然汇聚形成强力的冲击波,朝着那妖兽赫然迫去。 那无边黑暗、深潭之中的强横恐怖的存在,突然爆发出痛苦的怒喊,似乎难以置信,“这……这是灵魂感知力的恐怖力量么?怎么可能!” 突然,拓跋野的身形在空中猛然一挣,经脉之间气芒闪耀刺目,眸中熠熠泛出光亮,沉然暴吼,青筋暴露。 “呃——” 那妖兽一声悲呼,似乎正在经受某种痛苦的折磨,怪叫之声变得越来越惨烈:“邪影?竟然是邪影!不可能的,你的魂力还如此低微,怎么可能竟能发动邪影攻击?!不——我不甘心!啊!只差一点,我就能够修炼成为凶兽了,难道……难道今日我竟要陨落在你这低微的武者手上吗?!” 此刻,拓跋野的意识已经逐渐清晰,他完全能够听到那妖兽所发出的痛苦嘶吼之声,同时,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感知力正在会同另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共同吞噬那怪物的灵魂。 他的心神猛然一震,瞬间想道:“难道这就是前辈所说的邪影血脉的力量吗?前辈不是说只有暮雨仙居的术法《邪影真言》才能唤醒并激活我体能被封印的邪影血脉吗?可是……可是为什么此刻我竟能发动邪影攻击呢?这……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拓跋野的双眸之中突然闪过一层诡异的光芒来,他全身竟然泛起一层赤红色的光芒来,在这无尽黑暗之中幽幽闪耀,一道巨大的邪影骤然从他瘦小的身形中爆裂而出!他在从未修习过邪影真言的情况下,居然召唤出了自身的邪影,这实在是太诡异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不明就里,但拓跋野却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魂力正在暴涨,无穷的力量正在他的体内充盈,而这种猛然间获得的力量绝对不是一个志级初阶的武者所能够拥有的。同时,他强大的灵魂感知力也在邪影的催动之下,狂暴释放而出,裹挟着巨大的能量浑然暴放。 拓跋野突然心头一动,眼中忽然闪过一层骇人之色,方才仅仅只是吞噬了梼杌一部分的灵魂,他的力量居然就暴涨了这么多,如果……能将它的全部灵魂吞噬,那么…… 拓跋野忍不住发狂,狰狞一笑。 那妖兽梼杌似乎意识到了拓跋野此刻的想法,一阵可怕恐怖的念头细心底油然而生,在他的心神之中蔓延开去,心中一震,咆哮怒吼道:“你想对我做什么?混蛋,你要明白,你不过仅仅只是个如此卑微的人类武者而已,居然也敢想要吞噬我灵魂,获得我毕生的妖力所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拓跋野此刻双眸之中赤红一片,脸容铁青,冷冷一笑,狠狠言道:“是么?你既然能够猜出小爷我的心中所想,那今日小爷我便让你开开眼,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个清楚吧!” 拓跋野继续狰狞地狂笑,咬牙道:“方才你不是打算吞噬我的灵魂,炼化我的魂力吗?哼哼,难道只许你吞噬我,就不允许我反噬你吗?今日,我倒要让你瞧瞧,我究竟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话音刚落,拓跋野突然目光一凛,骤然释放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开始疯狂反噬梼杌的灵魂!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拓跋野反噬对方的方式,居然根本不是要获取它的魔核,而是像妖族和魔族一样,直接吞噬它的灵魂,炼化它的妖魔之力。 通常,赏金猎人在击杀妖兽,获取魔核之时,都是以自身的魂力制服妖兽,在其落败奄奄一息之际,以《降妖伏魔法诀》将其元神收服,获取魔核,在经由炼丹师施以炼丹大法将魔核炼化成魂石供武者修炼魂力之用。如此方法,在其提炼过程中的妖力损失极其有限,炼化之时往往能够获得几乎八九成的能量。 只有妖兽、魔族之人才是以摄魂之法直接吸噬妖兽的灵魂、妖力,如此一来,虽然简单粗暴直接,但在吸噬过程中,妖力的损失却十分惊人,最后的能量所得往往便只有三成左右。 而在人类武者之中,亦有一门传自妖界魔道的功法《吸星大法》,便是以吸噬对手的魂力修为转为已用作为其精华所在,流传于世。只是此功法一向为武道正派所不齿,濒于失传。 拓跋野自然并不会这样的妖魔功法,但他方才在吸噬梼杌灵魂的过程中,居然从它的意识当中领悟到了这诡异的功法,是以现学现用、活学活用,居然便将这妖兽的妖力吸噬进了自己的丹田之内。 第三十一章 邪影初现 直到此刻,那妖兽梼杌才终于知道了拓跋野的厉害,声音渐渐变得恐惧了起来,哭丧着脸央求道:“不!不要!求求你,不要再吞噬我的灵魂,我……我已经在这里潜心修炼了数百年了,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进化成为凶兽了,我不想功败垂成!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 拓跋野却只是冷冷一笑,并没有停止他的吞噬:“是么?原来你也不想死啊!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可是,就在刚刚,当你在吞噬我的灵魂之时,可曾也想过,我也同样不想死?若非我的反噬之力足够强大,只怕现在我已成了冤魂野鬼了吧!哼,现在你终于知道怕了,可惜为时已晚,我绝不会心慈手软,放掉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敌人!” “嗤……” 拓跋野的力量还在源源不断疯狂地涌出,梼杌的灵魂正在迅速的被他吞噬。被吞噬的灵魂迅速进入他的体内,妖力在他的丹田之内汇聚,顷刻之间,便已化为他自身的灵魂力量,为他所用。 “你……终有一日,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的!”梼杌的气息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它知道拓跋野不会放过它,今日便是它的死期,于是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啊,啊,啊!” 不知是狂笑,还是痛苦的大叫,梼杌在这三声狂啸之后,突然伸出黑色的利爪猛然抱住拓跋野,随即奋力地引劲狂吼,其声撕破天地。突然,他残余的灵魂竟然熊熊灼烧起来,迅速燃烬,化作一缕青烟,直往拓跋野的身形飘散而去。拓跋野心头猛然一怔,那黑色的火焰只在他眼前倏然闪过,跳跃着直接撞入他的身体,融入经脉之中,与他体内奔走的真气互相融合,合而为一。 片刻之后,他便感觉到体内一阵灼热传来,同时,吞噬进入丹田内的妖力也在发生剧烈的变化,在疯狂增长的同时也在发生蜕变。他咬紧牙关,意守丹田,绝不能在此时让这妖力再兴风作浪。突然,吸收的妖力在他的体内膨胀爆发,他只觉眼前一黑,便突然倒下,再无任何意识。 …… 再次睁开眼睛之时,仿佛便已经来到了一片虚无混沌的世界当中,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是在青云之上,或者是在冥界之下。 “难道……我已经又死了?” 拓跋野忍不住又要这样想,因为前不久,他才死过一回,所以很多曾经意想不到的事情,在他现在看来,实在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随即,一道强光照射而来,他几乎睁不开眼睛,用手掌遮挡住强光,眯缝着双眼,勉强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人影。 一个足有正常人三倍身高的巨大人影出现在他的眼前,逆着强光,他看不清那人的面孔长相,他只知道,那人无疑便是一个巨人。 “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拓跋野一面开口询问,一面小心翼翼地向他走去。他能够感觉得到,这个巨人身上充满了某种神奇的强大力量,这力量是他完全无可比拟的。 “你站住!不要再过来了!”那巨人突然高声呵斥道,阻止了他想要进一步往前走去的愿望。“滚回你的中州大陆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你更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拓跋野一怔,居然当真就听从了那路人的话语,停下了脚步。 “我恐怕已经回不去了!”拓跋野高声回应道,“我已经死了,我反噬了妖兽梼杌的灵魂,但它的魔核威力实在太过强霸,我没能抵挡得住……” “你……想要继续活下去吗?”那巨人不等拓跋野说下去,突然反问道。 拓跋野一愣,似乎没想到居然有人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他说:“没有人想死。”他的声音很小,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时,那黑影才突然说道:“你并没有死,我已经为你抵挡下了大部分的负面伤害,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拓跋野摇摇头,道:“我还是不能回去,所有的人都在追杀我,我回去了也一样活不下去。” 那巨人长长地叹息,无可奈何地道:“那我就爱莫能助了!我这里从不收留废人,倘若有朝一日你的力量变得足够强大了,当你唤醒邪影之时,自然便可见到我了。” 这句话好生熟悉,拓跋野努力回想是在哪里听到过。 是了,那鬼面人。 拓跋野恍然大悟,禁不住脱口问道:“你就是我体内的邪影?”说出此话,竟然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居然这样都能被你猜出来,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那邪影巨人似乎颇为讶异。 拓跋野咧嘴一笑,道:“居然还真的是你!” “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只会帮你这么一次,”那邪影巨人语气冷冷地说道,“倘若下一次,你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算你被魔核的威力充斥,爆裂而亡,我也绝不会再插手了!明白吗?” “明白。”虽然他脑袋中还有一万个疑问想要问它,但是他居然忍住了。 “记住,”邪影巨人最后提醒道,“不要轻易去吞噬比你强大许多的魔核,更不要使用你自己的魂力去吞噬魔核,那样做是非常危险的。你可以试试用《火云心诀》的力量,虽然你只练到了第一层,但它强大的威力实在是你所无法想象的……” 拓跋野怔怔地听着,话音未落,那邪影巨人却蓦地消失不见,拓跋野心中尚有许多疑问没来得及相问,怅然若失。随即,那道强烈的光束也突然黯淡下去,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黑暗潮湿的黑龙潭峡谷之内,方才所有的天翻地覆、云谲波诡都已恢复了平静。潭水风平浪静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微风徐来,依然弥漫着腥臭的妖魔之气。 无边黑暗之中,燕超尘猛然惊醒,浑身剧痛,脑海中的意识模糊一片,最后的记忆竟是那瘦小男孩诡谲的笑容。 第三十二章 魂力精进 他慢慢爬起,伸手按住太阳穴,凝聚灵力于指掌之间,以灵力压制体内的灼痛,愤愤然忖道:“那妖兽果然好生厉害,竟是小瞧它了!不知它此刻更在何处?它吸噬了那男孩的元神之后,不知是否进化成了凶兽?不过,那男孩瞧来普普通通,应当也是没有多少修为才是!却不知如何竟能来到此处,那妖兽又何以非要吸噬他的元神不可?” 身上一阵剧痛传来,禁不住眉头紧蹙,来不及细想其中原委,正欲离开这峡谷深处,与守在洞穴外的同门会合。突然一道黑影破空而来,燕超尘念力所及,立即便感受到一阵浑厚的真气陡然之间向自己电袭而来。他来不及多想,突然凝神聚意,将溃散的灵力勉强集中起来,错身躲避已是不及,只得堪堪出手,接下这一掌来。 一个浑厚的嗓音沉沉传来:“小子,原来你躲在这里来了,此番被我找到,看你还敢哪里逃去!”竟是追杀而来的端木崇。 黑暗空气之中突然破空闪耀一道赤色光芒,端木崇的身形便在其后,双拳怒而卷舞,瞬间凝结一道强霸的真气波,闪电迫击。 这便是他的独门绝技——《无相神功》,以他意级高阶第五层的魂力修为,以及修炼到第三重境界的功法来说,这一拳至少灌注了二万三千四百斤的浩然巨力,这一拳倘若直接落在身上,足可令其粉身碎骨。 然而,他此番面对的对手却并非拓跋野,而是实力与他相差不大的仙居术士燕超尘,其结果反倒难以预料了。 在中州大陆上,术士的修习与武者的修习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方式。术士的修炼往往以御气修身为主,以自身灵气调动身形周围的气流,形成强大的力量,而不是如武者一般,单纯依靠自身的肉身强度,施展灵魂力量。正因如此,在同等修为条件下,术士所能施展的力量往往比之武者,要强出许多。 然而此时的燕超尘毕竟刚被那梼杌所伤,还未来得及调气疗伤,修复损伤,此时面对端木崇有备而来的浑然一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只见他倏然凝念法诀,一头巨大的幻影白虎突然出现在他的拳头之上,朝着端木崇赫然迫去,张开的血盆大口仿佛瞬间便要将对手吞噬一般。 端木崇骤然变色,脸容大变,惊呼道:“什么?你竟然……竟然会术法真言!” 目光中寒芒闪过,显出一些恐惧之色,显然他方才刚一看见燕超尘的身影,以为便是他要追杀的拓跋野,杀意立起,根本没来得及看清对手究竟何人。直到此时方知弄错,却为时已晚,早已无法收掌。 “轰!” 一声巨响,两股强霸的力量瞬间撞在一起,引来一片震动,端木崇只觉掌心之上剧烈一阵,瞬间麻痹,一阵剧痛传来,难以抵受。那撞击之处突然爆发极强的真气波动,向四面八方反射而去。端木崇与燕超尘的身形来不及躲避,被那反射冲击波及,纷纷倒转,跌飞而去。 …… 与此同时,在黑龙潭峡谷深处的一个洞穴之内,拓跋野正盘腿入定,凝神聚意,对外界周遭所发生之事充耳不闻,此刻,他的灵魂感知力高度毕集,以超强的念力,聚合着方才吸噬而来的妖兽元神力量,此刻他的丹田之内能量充斥,倏然暴涨,如同汹涌潮汐一般,霎时便在丹田之内饱和满溢,涌出丹田,在周身经脉之间横冲直撞,几乎失控。若非拓跋野灵魂感知力极其强悍,念力超常,他恐怕早已被这暴涨的真气震断经脉了。 此刻,他聚意凝神,赶紧调集体内真气,引导着满溢而出的饱和能量,向着尚未冲破的经脉气穴翻涌而去,惊涛拍岸,白浪滔天一般猛然冲破一道道气穴的封锁,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拓跋野只觉经脉之间,气穴之上刹那猛烈跳动,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声音自他体内传出,无数道气穴应声而破。 那妖兽的妖力修为至少已至魂级高阶第八层,是很快便可觉醒进化成为神级初阶属性的凶兽级别的超强存在,其妖力至少已有七万八千二百斤,今日若非遇到了拥有超强灵魂感知力强度的拓跋野,它又岂能如此轻易便被吞噬陨落呢?要知道,在此之前,十数名暮雨仙居的弟子同时施展术法进攻,亦未能将它的元神打散,收聚魔核。而拓跋野居然一个人只用了片刻时间,居然便将其元神能量完全吸噬殆尽,这怎么说也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拓跋野却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他知道此刻自己必须尽快疏导体内的魂力,将吸噬的能量尽可能转换成自己的魂力修为,否则,一旦能量逸散,他所能得到的魂力提升便极为有限了! 他眸中精芒闪动,立即想道:“岂能白白浪费了这难得的魂力飞升的机会!”何况就在这黑龙潭峡谷之外,还有一群想要置他于死地强劲对手呢,这其中不乏端木崇、易重山这样的强力武者。正因如此,这恐怕便是他最后的求生机会了! “嗵,嗵,嗵,嗵,嗵……” 一时间,数十声冲破气穴的沉闷声响自他体内沉沉传来,经脉之间真气鼓荡汹涌、浩瀚澎湃,力量在瞬息之间激增,煞是惊人。拓跋野凝神聚意,感受着体内魂力暴涨的快感,显然,他对此有些始料未及。否极泰来,福祸相依,本来只是临死前的一番拼死挣扎而已,想不到竟然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 约摸一盏茶的工夫之后,气穴爆破的声音不再响起,翻涌的真气渐渐归于平静,慢慢收敛,在丹田之内聚集。拓跋野深深吐纳呼吸,调理气息,轻轻释放出灵魂感知力来,仔细查探着每一寸经脉、每一处气穴的状况。 如此这般查探,他竟惊喜地发现,经过此番反噬以后,他竟是直接冲破了三百余处气穴,魂力修为直接提升了二十六层,达到意级初阶第六层,拥有至少八千四百斤的力量,倘若再加上灵魂感知力的加成,他现在的实力简直相当于一个意级高阶第三层境界的武者。这实在让他既是兴奋,又是担心。外面那术士显然正是为了这妖兽而来,为的恐怕也是得到它的魔核,倘若让他知道这妖兽已被自己反噬,却不知会如何反应,万一将他视作仇敌,岂不是糟糕至极! 但方才自己生死一线,若非如此只怕已经被那妖兽吞噬,为了求生保命,自己如此也是无可厚非之事,想来那暮雨仙居术士也绝非蛮不讲理之人,到时自己只需如实解释一番便是。 第三十三章 瞬杀劲敌 如此一想,心中释然,释放出灵魂感知力,往外查探出去。却不想刚一释放出灵魂感知力,猛然便感到一阵巨大的冲击之力浩然奔涌,向着自己电射而来。 拓跋野惶然震惊,来不及多想,迅速调转魂力,真气浩荡,勃然怒发,以气御力,双掌齐齐轰出,正是《追魂夺命手》。 此番仓皇出手,拓跋野并不清楚什么状况,是以来不及施展《藏匿之术》隐藏魂力,浩然真气怒而攻出,直接灌注着一万七千六百斤斤的巨大力量。 “蓬!” 两股巨大的真气波猛然撞在一处,仿佛两团积雨云撞在一处一般,瞬间电闪雷鸣,轰然作响。一道摄人心魄的爆闪光亮骤然爆发,冲击之力赫然自二人四掌接触之处扩散开来,直迫得二人身形不稳,惊恐之中,皆是斜斜倒掠而出,往后退去。 直到此时,拓跋野方才看清,来人赫然正是端木崇! 原来方才端木崇冲进这黑龙潭峡谷之后,误将燕超尘当做拓跋野,闪电迫击,想不到被对手一招《白虎真言》术法堪堪挡了回来,方知弄错了对象。但燕超尘也因此灵力损耗严重,不敢再在此处耽搁,无奈之下,退出峡谷。 端木崇眼见劲敌退出,心中甚是得意,未曾多想便一路搜寻而来,见到正在打坐修炼的拓跋野,便再无迟疑,直接调转魂力,一招《无相神功》赫然向他攻来。 但拓跋野此番魂力骤然提升,却是他始料未及,他方才与燕超尘对战之时,耗去了一部分真气,又加全没将拓跋野瞧在眼里,这一招攻来本就没有凝聚全部魂力,不料拓跋野仓皇之间却是全力相搏,一时之间,端木崇竟是被拓跋野的巨力反震,神色大变,再来不及重新运转魂力对抗,抵受不住,身形竟被反弹而出,朝着斜后方猛然倒掠。 目中惊恐万状,忍不住脱口道:“怎么回事,你的魂力修为竟然……提升了这么多?” 拓跋野眸中精芒闪动,冷冷笑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你既能追到此处来,想必我师父已遭了你的毒手了,现下我便要替他报仇!”当即调转魂力,身形猛然一掠,双臂卷舞,运转周身真气,向端木崇追身迫去。 端木崇惊异未定,瞳孔赫然一放,暴怒喝道:“臭小子,还敢胡言乱语,挑拨离间,当真以为我是傻子么?!你的魂力瞬间暴涨,早已超出易重山许多了,他哪里配做你的师父!”原来端木崇本就对拓跋野所说之话将信将疑,易重山束手就擒之时更令他狐疑万分,直到方才感受到拓跋野的浑然巨力之后,他才终于肯定了自己此前的所有猜想,这小子不知从哪里修来的妖魔之术,竟能在如此短时间内飞速提升魂力,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古怪至极。 拓跋野嘿然一笑,道:“嘻嘻,居然这么快便被你识破了,你的心思还算细腻,居然没有上当!”他目光突然一聚,体内真气鼓荡汹涌,一招势大力沉的《追魂夺命手》招式赫然爆发,一道气芒闪电般向端木崇急急后退的身形激射而去。 端木崇一面调转魂力稳住身形,一面聚意凝神,运转《无相神功》功法,突然魂力尽施,身形在空中骤然一滞,双掌猛然拍出,朝着拓跋野奋力格挡而去。 拓跋野突然嘴角上扬,牵动鬼魅笑容,身形一转,突然变招,电光石火之间,施展出《凭虚驾临》的身法来,御风游走,眨眼之间便避到端木崇身侧,念力一动,双掌卷舞,又是一招《追魂夺命手》的功法,凝聚一万余斤巨力,直往端木崇经脉气穴之间的命门所在赫然拍去。 端木崇恫吓失声,完全不及所料,来不及抽身相避,方才太过大意,沉然出手,竟全没给自己留下后路,却不想拓跋野居然如此狡猾,诱使他上当。双目暴露,瞠目结舌,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断地滚落,骤然心惊,暗呼一声:“遭了!” 拓跋野却不迟疑,目之所及,透过灵魂感知力的查探,获得端木崇三处练功命门所在,“轰,轰,轰”三掌拍出,周围空气卷舞涌动,气芒爆闪。 端木崇突然脸色一凛,赫然变色,瞬间煞白,身形在空中顿住,猛然震动,经脉之间瞬间涌入浩然真气,恣意游走击撞,气血翻涌,真气岔乱,一阵剧痛袭来,猛然之间,几处气穴狂暴怒震,撕心裂肺一般绞痛传来,数道经脉竟堪堪绷断,眼前几乎漆黑一片,再也抵受不住,鲜血喷薄,身形不稳,几欲昏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气若游丝,仿佛断线纸鸢、萧索落叶一般,飘落跌去。 拓跋野丝毫没有就此罢手之意,他知道今日若不斩草除根,他日必定遗患无穷,是以眼见端木崇飘落而下,显无还手之力之际,仍是追身迫击,重又聚拢魂力,继续轰出功法攻击,又往端木崇身上招呼而去。 端木崇突然瞳孔猛然一放,眸中血丝密布,大声悲呼,根本来不及重新凝聚魂力格挡相抗,此番一击,经脉竟是尽数被震得寸寸断裂,真气涣散,再也无法思考目视。重重跌落在地,更无半点动弹之意,嘴角渗出血丝,喷薄片刻,周身战栗片刻,突然一震,当时暴毙而亡。 拓跋野飘然而至,身形在他尸体前站定,低头轻蔑扫视,鄙夷地道:“端木崇,你恐怕至死都想不到,今日竟会被我秒杀吧!可是今日我若不杀你,死的便会是我,你死我活之事,容不得半点犹豫,可惜了你这一身横练的魂力!”眸中精芒闪动,突然忖道,“不知那暮雨仙居的术士究竟是敌是友,实力几何?但似乎他竟是为了这妖兽而来,现在妖兽被我所吸噬,只怕会有些麻烦,倒不如……”心中沉沉一想,主意便定,转身离开此处。 奔行若飞,身形在这漆黑的峡谷里快速掠过,直往南面洞口疾冲而去。 第三十四章 大敌当前 他的身形才刚一冲出洞口,赫然一怔,赶紧顿住身形,不敢再往前奔行。 原来这洞穴之外,早已布满端木崇安插在此处守卫的士兵,个个手持刀剑戈戟,分而守之,错落有致;更有弓箭手环伺外围,拉弓满弦,随时可以放箭攻击,如此强行突围,只怕更不半点逃脱的机会。 众兵之中,易重山最先看到拓跋野的身影,他眸中怒火中烧,气愤勃然,怒而大吼道:“拓跋野,看你还往哪里逃!竟敢栽赃陷害于我,看我今日不杀得你血肉横飞不可!”随即大喝一声下令道,“弓箭手,放箭!将这满嘴混话的小子射成一只人肉刺猬!” 众人哈哈狂笑,突然之间,箭矢如狂风暴雨一般席卷而来,密不透风。 拓跋野高呼一声,道:“师父,你好狠心啊!到了这个时候,却突然怕事情败露,想要杀我灭口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赶紧调转身形,轰然一掌拍出,阻挡第一波的箭矢攻击,身形赶紧后撤,重又返回山洞中去。 易重山观察片刻,狐疑心道:“不知端木将军何以没有追杀出来?难道……难道竟遭了这小子的暗算!”心中突然一凛,惶然不安,一股不祥之兆迅速涌上心头,“这小子不知为何,颇有些古怪,不知从哪里学得这些招数!何况,更诡异的是,他竟连我的《追魂夺命手》都能学会,只怕还有更意想不到的本事,须得尽快将这小子拿下才是!任由他如此胡言乱语下去,只怕听者有意,到时候再传到城主耳里,对我可是大大的不利!” 寻思至此,不敢再有迟疑,随即下令,带上一队士兵,杀入洞穴之内。 拓跋野甫一进入洞穴的黑暗之中,立即便施展《藏匿之术》,迅速躲入黑暗阴影之中,屏住呼吸,收敛心神,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教人难以分辨。 他目光咄咄,在黑暗中无比清晰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到易重山带人冲杀而入,心中“笃笃”狂跳不止。 他神思沉定,黯然想道:“今日若要全身而退只怕不会容易,想要脱身,便非得将这一众人马尽数杀死不可!” 愤愤骂道:“他奶奶的,想不到才出得东皇山,便遇上这许多麻烦!好在方才反噬了那妖兽的妖力,实力提升了许多,否则面对这么些人马,我哪里却有半分求生的机会呢!” 正犹疑之际,突听峡谷深处传来厉声喝问:“什么人?竟敢在此处撒野!”拓跋野心念一沉,赫然想到,这个声音,正是方才那个暮雨仙居的术士所发。 拓跋野听得果然不错,原来那燕超尘被端木崇所伤之后,径直出了黑龙潭峡谷,与北面洞口外的同门子弟会合,将洞中情况,及妖兽已被吸噬魔核之事一一道出,众人无不震惊,面面相觑,惊诧不已。 郑罡辰惊道:“那妖兽如何竟能恢复的这么快?!” 燕超尘眸中闪过一丝惊恐与不甘,摇头晃脑,苦笑道:“不是那妖兽恢复得快,而是有更强的人出现!似乎……似乎此人已经将那妖兽元神吸噬殆尽了!” 众人无不惶然一震,讶然失色道:“什么?” 燕超尘于是将方才在洞穴之中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众人听罢,无不惶惶然惊恐不已。 郑罡辰皱眉问道:“什么人这么厉害,竟能只身一人将那妖兽的元神吸噬殆尽?难道,真是壁州城的人?” 燕超尘皱眉凝思,同样百思不得其解,叹道:“整个壁州城,除了拓跋衡与白镜,谁的能力又有如此强悍呢?何况,我分明所见,那人不过是个少年而已,岂非更加奇怪?” 郑罡辰凝神细想,悠悠自语道:“少年?少年?”突然神思一动,赫然一惊,脱口道,“莫非此人便是我们要找的拓跋野吗?” 燕超尘心中一窒,惶然惊道:“怎么可能!那小子据我所知并无半点魂力,又岂能吸噬妖兽的元神呢?” 郑罡辰道:“他不能修炼魂力,皆因其经脉丹田被长老所封印。但日前掌门不是探查到那封印出现异动,只怕那小子已将封印破除,重新获得了魂力修为也不一定啊!” 燕超尘狐疑地问道:“真是如此吗?可是……这仅仅数日时间,难道他的魂力竟能提升得这么迅速吗?” 郑罡辰道:“这可不好说。那小子居然能悄无声息地将长老施加的封印解除掉,想来必是得到了什么机缘巧合的奇遇,倘若当真如此,只怕他有能力吸噬妖兽元神便也绝非不可能之事,咱们切不可大意才是啊!” 燕超尘凝神颔首,皱眉点头道:“师弟言之有理。倘若这小子当真就是拓跋野,咱们可当真是得小心谨慎才是啊,绝不可让他从咱们眼皮底下逃走了!” 郑罡宸正色道:“不错,师兄,我瞧你目下伤势不轻,不如师兄便留在此处接应师叔,由师弟带领其余同门进入峡谷之内,将那拓跋野制服才是!” 燕超尘摇头叹道:“万万不可,那拓跋野的魂力修为绝非泛泛之辈,只怕极是难以应付,我须得与你们一同前往才是。只需留下两名同门弟子在此处接应师叔便可。” 于是二人略一合计,便即带上众位仙居弟子进入峡谷之内。 在黑龙潭附近一番搜查,居然全无拓跋野踪迹,正踌躇之间,突然见到一众黑影奔袭而来,纷纷拔出法剑,凝神戒备。 燕超尘呵斥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正是易重山带兵追到。两边人马互不相让,立即便火并起来。易重山麾下众士兵都是魂力低微的武者,比之暮雨仙居的一众术士,自然绝非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纷纷败退。 当是时,幽黑峡谷之内,亮光凛然,寒芒森森,喝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重重叠叠地在峡谷洞穴之内回荡,拓跋野尚未来得及闪身逃脱,突然,一道人影翻飞而来,拓跋野赶紧出手挡下,竟是一具壁州士兵的尸体,拓跋野赫然变色。 第三十五章 脱身之机 燕超尘念力一扫瞬间便发现了拓跋野的存在,勃然大怒,道:“原来你躲在这里瞧热闹呢,还不快给我现身受降!”双掌斜斜拍出,一头凶猛白虎瞬间幻化成形,电扑而出。 拓跋野哪里还敢继续躲着,骤然猫腰而出,疾疾奔走。 郑罡宸赫然暴怒,厉声喝道:“瞧你却往哪里躲去!”掌心白芒一闪,一道幻影白虎倏然冲出,虎视眈眈,獠牙森然。郑罡宸默诵法诀,驱使着幻影白虎直向拓跋野猛冲而去。 当是时,两头身形庞大的幻影灵兽被两名灵力强盛的暮雨仙居年轻术士所御使,发动幻影攻击,一次次朝着拓跋野扑跃袭去。 拓跋野哪里见过这等攻击方式,不敢贸然搏斗,只能游走躲避,忽上忽下,四处乱窜,得益于他《凭虚驾临》的灵动身法,以及十重天境界的灵魂感知力,那两头幻影巨虎居然始终追他不上。 易重山便也退到一旁,斜眼相看。他自然知道这是暮雨仙居的幻影术法,自知不是敌手,不敢仓促上前,只能凝神戒备,守株待兔,一旦拓跋野慌不择路逃到他这里来,他便毫不客气地出手,拿下他来。 各人心怀鬼胎,居心叵测,拓跋野一时间成为众矢之的,深陷绝境,确实大大的不妙。他一面飞身低掠,上蹿下跳,甚是狼狈。心中却并不以为意,心思沉定,脑中飞速运转,凝思脱身之策。 他念力四扫,灵魂感知力也四处查探,突然瞥眼瞧到正守在一旁的易重山,料想他必定是打定主意,守株待兔,心中不禁忿忿咒骂不已。但见身后两头凶猛的巨虎越迫越近,伸爪所及,已堪堪直抵他的背心,心中骤然一怔,神色剧变。 此刻,拓跋野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魂力损耗严重,那《凭虚驾临》毕竟是极其高深的武学身法,对武者的魂力深厚程度要求颇高,以拓跋野目下的魂力修为而言,要想从容驾驭,只怕并不容易,如此这般再奔行下去,虽然并无性命之虞,但倘若一旦魂力耗尽,只怕便是凶多吉少,须得尽快脱身才是。 他一面以身法躲避着两头巨型幻影灵兽的追捕撕咬,一面以灵魂感知力探查着那两个暮雨仙居术士的术法施放过程。只见燕超尘与郑罡宸凝神聚力,手印翻转,以气御力,口中默念法诀,驱动两头巨虎扑腾跳跃,对拓跋野紧追不放。拓跋野赫然想道:“不知这二人究竟使的是什么仙法奇术,居然能将这幻影灵兽驾驭得如此灵活,倘若能将这术法学了去,我的能力岂非又要更上一层境界了!” 如此一想,他的灵魂感知力早已迫不及待地迫到燕超尘身边,仔细查探,果然便见一股极强的真气在他体内经脉之间迅疾游走,奔腾不已。并且那真气运转的方式与自己所知竟是大相径庭,看来仙居术士在修习之上的确颇有些精妙绝伦的地方,难怪这么多人都以进入仙居修习作为人生目标了。 但饶是如此,虽然他以灵魂感知力能够探查到他体内真气的运转秘法,但对于那御兽法诀竟是绝无半分参悟能力。拓跋野知他口中念念有词,当是御兽法诀不假,但那所念诵的法诀竟是艰涩深奥,极是难听难懂,仿佛是一种全新的异族语言。拓跋野听得云里雾中,全无半分理解。 他大为懊恼,看来这暮雨仙居的术法果然晦涩深奥、难以轻易参悟,特别是如他这般的门外之人,毫无半分术法根基,想要触类旁通,自行参悟,看来是全无可能了。 此路不通,便只能另觅他法。拓跋野倒也并不气馁,眼看身后两头巨虎血盆大口森然大张,獠牙如利剑一般倒刺张舞,令人视之惊怖,寒毛倒竖,越迫越近,随时便有被其扑倒在地,一口咬断喉咙之虞。 当是时,拓跋野奔行之间,目力扫到易重山身上,突然嘴角微微上扬,牵起一层诡异的笑容,立时便有了脱身之计。只见他身形陡然一滞,魂力毕集,真气赫然鼓荡翻飞,突然调转身形,朝着易重山所在之处猛然电冲而去,如电光石火、暗夜霹雳一般。 易重山本来神思笃定,遥遥望着拓跋野迅捷若飞、奔行如斗转星移一般的绝妙身法,不禁暗暗称奇,愈发纳闷,不知这匆匆数日,这臭小子究竟是得了什么神奇际遇,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自己的魂力修为提升了如许之多,学会了这么多绝世武学。他尤其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小子居然连他的武功绝学《追魂夺命手》都能习得,这便足以令他瞠目结舌,大感震惊了。 正如此恍惚思忖之间,突然目光所及,见拓跋野正朝着自己猛扑而来,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目光扫及,却看到在他身后猛追不舍,怪异恐怖的幻影灵兽,立即明白了这臭小子何以会如此。 易重山神色一凛,骤然变色,大喝一声道:“混小子,你这是自取灭亡!”突然暴怒,猛然一提魂力,双臂猛然大张,一股浩瀚的巨力瞬间调转毕集,在空中略一卷舞,朝着拓跋野迫来的身形猛然拍去。 燕超尘神色一凛,皱眉聚目,疑道:“这小子难道当真在找死么?” 郑罡宸悠悠一笑,鄙夷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倘若一心求死,咱们却又何必姑息!一鼓作气杀了这小子,重新聚合他的元神,获取妖兽的魔核;倘若这小子真是拓跋野,杀了他也算一了百了,以绝后患,掌门师伯那里也算有交代了!师兄你却还在犹豫什么?” 燕超尘凝神道:“我只是觉得这小子颇为古怪,却又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头?” 郑罡宸迫不及待地脱口言道:“咱么哪管他是何来头,一鼓作气拿下此人再说!”话音刚落,立即驱使幻影白虎向拓跋野猛扑而去。 拓跋野突然鬼魅一笑,嘿嘿忖道:“呵呵,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小爷我就是在等待这个时候呢!哈哈!”赫然开口,冲着前方的易重山狠狠言道:“易校尉不是要取我的项上人头回去复命么,那就要瞧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某种凶光毕现,骤然运气丹田,毕集魂力于双掌之上,沉然发力,浑然一招《追魂夺命手》直向易重山闪电轰去。 第三十六章 东皇神庙 易重山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回道:“臭小子本事不大,口气倒还不小,就让你易爷爷来领教领教你究竟有几分实力吧!”足尖在地上猛然一点,挥舞双臂,身形前倾,冲着拓跋野赫然迎了上去。 他自然并不知道,拓跋野方才已经反噬了妖兽梼杌的元神力量,虽然仅仅只是转化了一成的魂力修为,但对于拓跋野来说,这样的提升已足以令人惊叹不已了,何况以目下二人的实力对比来看,恐怕拓跋野仍是要高出不少。 然而,便在此时,正当二虎一人直向拓跋野犄角夹攻而来之时,拓跋野突然念力四扫,体内魂力真气赫然一爆,身形猛然一顿,留滞一瞬;忽然又是猛然调转,不待三人反应过来,身形急转直下,赫然飘飞,远远避去。 “不好!上当了!” 燕超尘面上神色猛然剧变,失去血色,皱眉凝神,暗呼不妙,却哪里还能收回术法灵力,斜眼睥睨,但见那武者一招势大力沉的武学功法,以迅捷汹涌之势迫激而出,凛然生威。 拓跋野避开锋芒,迅速施展《藏匿之术》将周身真气魂力尽皆藏匿在身形之内,那两头巨大的幻影灵兽一时之间失去追逐目标,刹那茫然。正在此时,易重山的攻击赫然爆发,猛烈冲击而来,那两头巨兽立即便又感受到巨大的灵魂力量,蓦然兴起,立即张开血盆大口,电冲而去。 刹那之间,轰然一声巨响,三股巨大的真气力量猛烈碰撞,赤红色的光芒瞬间爆放,映照得整个昏暗的峡谷洞穴之内,亮若白昼;同时,地动山摇的巨大晃动立时传来,众人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易重山双眸猛然一亮,瞬间放大瞳孔,惊骇异常,一股巨大的真气力量霎时倒卷而来,他猛一提力,赶紧护住周身要穴,目光所及,眼看那气浪如同惊涛骇浪一般扑卷而来,无所避易逃遁。刹那间,身形被那气浪裹挟其中,运力抵御仍是有所不及,身形倒退数丈,方才勉强站定,体内气血紊乱,嘴角渗出血丝,显是已受了极重的内伤。 而那两头巨型幻影灵兽被这浑厚魂力攻击所击,亦是吃痛咆哮,怒吼连连。 燕超尘怒目圆睁,灵力一敛,道:“想不到这中州世界,居然连这样的寻常武者,也能有这样强霸的魂力修为!” 郑罡宸身形猛然一震,赶紧聚敛灵力,稳住体内真气,过了半晌方才回道:“师兄不可妄自菲薄。若不是此前咱们在与那妖兽缠斗之时负伤在身,无法全力施放灵力,这低微的中州武者如何能够与咱们抗衡!只是如此一来,反倒便宜了那个混小子,教他给逃了去!” 燕超尘嘴角一牵,冷冷笑道:“没事,那小子咱们有的是时间收拾他!却不知这个武者究竟是敌是友?” 郑罡宸会意地点一点头,转头对易重山朗声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哪方麾下,为何却要对我暮雨仙居之人大打出手?” 易重山方甫压制住体内翻涌的气血,忍痛皱眉,回应道:“在下壁州城校尉易重山,来此是为缉拿壁州逃犯而来,对暮雨仙居诸位术士毫无冒犯之意,方才失手实在是受那逃犯所累,绝非故意,还望二位尊者海涵!” 燕超尘沉吟半晌,突然朗声言道:“既然如此,阁下何不与我们联手,同擒了这小子,再各取所需,岂不正好!” 郑罡宸一愣,回头瞧了一眼燕超尘,不知他心里在盘算些什么,却仍是忍不住脱口问道:“师兄,咱们何必要与这人联手,难道你还怕咱们对付不了那臭小子么?” 燕超尘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我觉得那小子颇有些古怪名堂,与这个武者联手,无非是要拉上一个垫背的而已,你道我当真需要他的帮忙么?”便又转头,对易重山道,“不知阁下以为如何啊?” 易重山正自犹豫不定,暗自思忖道:“拓跋野那小子的确颇有些古怪之处,不知从哪里学得那么些怪异的招数,实力居然精进了这么多,只怕单凭我一人之力的确难以应付;目下端木将军又吉凶未卜,恐怕已着了那拓跋小子的道了,倘若能够得到这两个暮雨仙居术士的援手,自是再好不过!只是……不知他们所求之物究竟是什么?但是……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抓住拓跋野才是当务之急!” 当即朗声回道:“既然暮雨仙居的尊者有此美意,易重山自当鼎力相助才是!” 燕超尘嘴角一扬,牵起一抹笑意,却依旧面不改色,淡淡地道:“如此甚好!”话音未落,立即施展轻身术法,飘然掠起,“呼——呼——”有声,从易重山头顶呼啸掠过,径直往拓跋野逃奔的方向,追身而去。 其余众人怔怔片刻,随即便也提气飞奔,低掠追去。 …… 黑龙潭峡谷之外。 拓跋野一面以《凭虚驾临》的身法极速飞奔,一面释放出灵魂感知力查探着峡谷之内的状况。眼看众人罢斗,纷纷疾冲而出,忍不住面色一沉,脱口道:“想不到他们这么快便化干戈为玉帛了,他们这许多人一旦联手,我岂非更是处境危险了?不行,得赶紧逃离此地才是!” 如此想罢,禁不住心中一怔,神情剧变,却不知今日能否顺利避开这一众高手的追捕,前路未卜,吉凶不定。 拓跋野的身影在狂野之间疾速闪过,前方便是东皇山。此刻,他心神一动,方又想起那鬼面人来,暗暗忖道:“或许只有这里才是我的最佳避身之处吧。不知前辈所说的有缘人此时来了没有?倘若在这些人追上我之前,那有缘人仍然未能出现,只怕今生便无缘相见了!”心中突然生出莫名的失落感来。 当是时,月色凄迷,薄雾骤起,隐隐绰绰之间,只觉那东皇山高耸入云,说不出的诡异朦胧。拓跋野于夜色掩映之下,全力飞奔,甫一进入东皇山地界,便立即施展《藏匿之术》,向东皇神庙疾速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