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相 南方的人信奉鬼神,信奉因缘。 在我出生的时候,算八字的说我不能养家里,父母把我送到了外公张元一家。 外公是我们那儿有名的阴阳先生,专门替人家看相算命看风水。 这看相算命的本事,也是家里祖祖辈辈传的。 据说老祖宗师承麻衣老祖陈抟,是陈抟老祖的的嫡亲弟子。 文革的时候,打倒牛鬼蛇神的红卫兵遍地都是,为了活命,外公入赘到了我外婆家,和她一起在深山里生活了五十多年。 现在老了,外公也不肯搬进在城里买的房子,而是想落叶归根,终老在深山里。 正是这个原因,父母才把我送到了外公家。 到了外公家,跟在家里的待遇完全不一样,仿佛到了天堂。 外公和我印象中的也完全不一样,从前我被冷落的时候他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说我爷爷还在,轮不到他来管我。 现在到了他家,却对我异常的好。 不仅不让我洗衣做饭干家务,还出钱供我念书,让我考一个好的大学。 在外公的扶持下,我考上了江城的一所重点大学。 刚上大学那会很不适应,从来没离开过家那么远,好几次打电话回去给外公的还哭了。 外公立刻带着外婆就来到江城,在我上学不远的地方买了一个小院子住着陪我读书。 我周末的时候,去外公那里只要二十分钟的公交车程。 外公租的小院子,和以前在老家的样子很像。不仅如此,外公还把以前家里的一些东西都过来,连布置都一模一样。 记得以前,外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说:“我外孙女这双眼睛就应该观天相地,博览群书才对!” 也是因为这句话,外公会让我看很多书。 我也很听话,很有天分,外公所教所学,一看就会一点就通。 或许我天生就是修行的料,小小的我对于看相的心法 家有个书房,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书,除了各类经史子集,最多的关于看相算命方面的书。 我想看什么书,只管跟外公说一声。 但唯独书架最上层的那一套书,外公是不让动的。 我是个典型的乖乖女,外公说不让动,我就坚决不会动,但有时候还是会按耐不住好奇心,想看看那一套书里面写的是什么。 而外公最宝贵的,除了书架顶层那一套书,还有摆在古玩架上的三个扣着青花瓷碗,以及五个青花瓷杯。 每次我想把那些扣着的杯子倒过来看看的时候,外公就会虎着一张脸,然后宝贝似的收走,一脸不高兴的说:“给你看,你给我打烂了怎么办?” “不看就不看,小气!” 外公说是这样说,书也随我看。 但他常常对我千叮万嘱的一句话,就是不管我在别人的面相上看到了什么,都不能说出来,否则就叫泄漏天机,会遭报应的。 那时候年纪还小,对外公的话没有太放在心上,只一门心思的钻研学习相法。 因为我发现一件事,我天生就能望气。 在相法里,最底层相法是相形,也就是看五官测运势,而高级的相法,是可以通过气,来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而气这个东西,很虚无,全靠天赋感觉,说白了就是脑补。 楚汉争雄的时候,谋士范增能通过望气看到刘邦的头顶散发着帝王的紫气,从而推断不杀刘邦,项羽必败,后果然应验。 而我现在惊喜的发现,我居然也能望气。对于一个相师来说,只会相形,准确率不够,很容易出偏差,而望气,对于一个相师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外公常说,低级相形,中级望气,高级相神相心。 这也是陈抟老祖常说的:相由心生吧。 这事还得从几天前说起。 我们看相的,都有一种职业病,那就是和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盯着他的脸看。 也正因为如此,常常会被人误会对别人有意思。 我也不例外。 我上了大学的第二学期,担任了班上的班长。 那时候老班长林渊以专心学习的理由,推辞掉了班长的工作,自然,我就由班上的学习委员升级成了班长。 新官上任,总有一两个不服的。 特别是这天刚开学,林渊作为老班长要跟我做班上的交接工作,就主动把座位调过来跟我坐在一起。 平时我和林渊的关系也还不过,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出于替人看相的职业病嘛,我总是要盯着林渊的脸看。 林渊皮肤洁白,这叫印星加身,有官相就不说了,你说单是一个男孩子,长的皮肤洁白,身形修长,长的还像现在一个很帅的明星。 这样一个学霸又颜好的男生,哪个女生不喜欢看。 只是我这一看,有人不乐意了。 那就是班上的一个小女生周琳,一直和大多数女生一样,奉林渊为男神,从开学第一天起就开始追求他,林渊都没有搭理她。 现在,周琳看到居然林渊主动和我搭讪,而我还一直盯着林渊目不转睛,她就怒气冲冲上来怼我了。 说我从小爸妈就不要我,跟我的神棍外公长大什么的...... 从小到大,我心里最介意的就是这件事,这让我很想扇她几巴掌,但在我看来,女生打架不是扯头发,就是扇耳光。 低俗! 我会干那么低俗的事吗? 我擅长的,是诛心。 于是,冷冷的回了她一句:“周琳,你屋住海边啊?管楞个宽?你有时间操心我的生活起居,还不如关心一下你上学期挂科的成绩。要是到时候学分绩点不够毕不了业,不能和某人一起毕业参加工作,那才是扎心。”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渊一眼。 班上的人都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发出低低的笑声。 周琳也知道,自己的经常逃课,上了大学以后也完全没有听课学习的心思。 上学期关专业课就挂了两门,补考也没过,还要重修和大一的一起上课,这样一来,看见林渊的机会又少了。 这样下去,怕是真的要毕不了业,不能和林渊去同一个地方参加工作了。 立时,周琳见我这样尖锐,又被说中心事,立刻泄了气,沮丧的坐在座位上,同时,还不忘狠狠的拧一下同桌熊伟的胳膊,以示发泄。 熊伟是班上脾气最不好的人,但却是周琳的忠实追求者。 尽管全班都知道周琳喜欢林渊,但熊伟还是像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周琳身边,周琳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 所以刚刚周琳这一掐,熊伟立马会意我给他喜欢的女生委屈受了。 正要说话,上课铃声响了。 这堂课是专业课,换了新老师,据说还是一个美女。 班上的人都很乖,想给新老师一个好印象,正在大家都安静等老师来的时候,熊伟一声口哨,打破了这氛围。 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张照片,和平时跟他关系好的男生讨论起来。 熊伟一说话,班上就开始闹哄哄的了,完全没有一点上课时间组织纪律。 在大学,课堂对于学生是相对自由的,但还没有自由到可以大声喧哗的地步,尤其在我们学校,校风校纪抓的特别严,以至于同学们都戏称江城大学为江城高中。 要是班上的纪律没抓好,挨批的,首当其冲就是班长。 尤其是开学第一天,在我新官上任的时候。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熊伟就是来给我找不痛快的。 熊伟是班上的小霸王,又因为老爸是当地公安局局长,就连学校领导也要让他三分。他生的高,骨骼粗大,上尖下阔,一看就是典型的火星人。 一双眼睛,左眼大,右眼小,这种眼相如果生在女生身上,这个女生就异常温柔,是可以娶回家做媳妇那种。 偏偏熊伟一个男的生了这种面相,相书上说如果一个男生生了这种面相,那就表示他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容易暴走。 结合平时熊伟的行为,确实是这样,他可是班上的小霸王,看不惯谁就要打谁。 加上他的一双眉毛,生的又高又黑,这种人义义薄云天,十分仗义,也正因为如此,容易犯下牢狱之灾。 我身为班长,有必要维持班上的纪律。就说了句:“熊伟同学,请你坐下,老师要来了。” 熊伟一看我喊他,很叼的回了句:“你叫我坐下我就坐下,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 我是新学期刚上任的班长,对于这种老油条束手无策,被他一句话就噎的话都说不出来。 熊伟很轻蔑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坐下,而是拿出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张政治老师的照片,照片上的老师肤白貌美大长腿,穿着一身性感的制服。 那些平时就和他关系好的男生立刻兴奋起来,有几个还跑过去挨着他坐下,激烈的讨论起一些不可描述的问题来。 不知道老师怎么还不来,大部分污妖王在熊伟的诱导之下开始起哄,一个个老司机开起了车,在教室里讨论得不可开交。 隐隐约约的时候听到熊伟的声音说:“这老师的眼睛水汪汪的,四周围还带着红晕,一看就水多........” 第二章 三缺 周围的男生也跟着他不可描述的笑起来,那场面真是让人难堪。 班上有几个实在看不过去的班委干部,忍不住出言阻止,都被他以难以启齿的语言弹压了回去,在加上其他男生起哄,拿他根本无可奈何。 “熊伟同学,你有完没完。你这是不尊重老师!” “哟!月楼大班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不是诽谤我吗?这叫欣赏懂吗?再说了,你知道面相吗?你会看面相吗?” 见我不说话,熊伟又是轻蔑一笑,中指朝天的说了句:“没见识!” 这个熊伟,真是关公门前耍大刀,跟我谈论面相! 当时年少气盛,忍不住站起来,凝聚心神,向他的脸上望去,然后看着熊伟的脸说:“你脸上左颧和右颧都发红,身体里必定有隐疾致命,你凡事能忍则忍吧,否则不出明天,你会坐牢!” 他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草木灰白的气,那气浓重的像化不开的雾一样,不时的翻滚一下,幻化出一个死人头的状态。 那白气糊在脸上,滑滑哒哒的。 这是阴人缠身的征兆,《麻衣神相》里说:人的气,青色代表口舌,疾病,纠缠,红色代表刑克,草木灰的白色代表死亡。 而熊伟的脸上,他的右边颧骨发红,加上满脸的死白气,代表他会因为刑克纠缠,在牢狱里死亡。 哈哈哈哈! 我话还没说完,男生群体立刻爆发出一阵笑声,谁都知道熊伟的老子是公安局局长,他要是坐牢,除非他老子下台。 “你没病吧?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我点点头:“我知道你爸是公安局局长,但你的面相看来,你明天确实会坐牢,搞不好还会送命!” “傅月楼,你个女生也学人家当神婆看面相?你什么时候也会看面相了?你知道面相吗?不懂不要在这里瞎比比!丢你老母的脸!” “你.....!” 年少气盛,经不得一击,脱口而出:“你知不知道我外公是出了名的算命先生,你要是不信,大可跟我回去问我外公!” 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在一群污妖王老司机的耳朵里,立刻成了另一种画风。 不知道谁开始起哄,喊道:“见家长!见外公!见外公!” 跟着,人群里还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我大窘,毕竟我是一个小女生,要是当场有个地缝我就钻进去了。 正当我尴尬的不行的时候,林渊一下子站起来,说:“大家别说话了,都坐下” 林渊在班上极有威信,无论男生女生,都对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拜,虽然不当班长了,但还是有很多人听他的话,他一开口,大家都安静了。 只有熊伟,还站着自言自语,很大声的开始骂我,骂的话,大概和周琳说的差不多,只是更加肮脏不堪。 “熊伟,你是个男人,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林渊听到那些话,也一脸的不高兴,阴沉着脸,好像印象中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他相貌端庄,本就带着些不怒自威气势,本就在班上威信极高的他,一生气就更可怕了,熊伟讪讪的说了句:“我骂傅月楼你这么生气干什么,谁不知道你喜欢她啊。” 说完,一屁股坐下了。 熊伟刚一坐下,老师就来了。 这件事很快过去,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道,两个星期后的一天,熊伟他爸带着人来到家里,不由分说,就要让他手下的警察叔叔把我带走。 原来,在前天,熊伟因为和社会上一群青年打架斗殴,当场的时候,被人用铁片子划拉了一下,原本没怎么流血。 后来一到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那血突然就像开了匝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熊伟就这样失血过多死了。 不知道他爸从哪儿听说的,说我在课堂上曾经给他看相,预言了他的死亡。 熊伟的爸爸熊军,是个彪悍的北方汉子。 上来就直言不讳,说希望外公帮熊伟招魂,让熊伟活过来。 我当下就有一个直觉,替熊伟招魂根本不可能。 因为我给熊伟看相的时候顺便给他望了望气,通过熊伟身上的气幻化的数字来看,二十岁就是他的寿命。 也就是说,熊伟通过被割断颈动脉喷血身亡,只是他寿命中介的一个方式。 而阳寿已近尽的人,三魂很快会被阴差阴差带回地府。所谓三魂,便是天,地,人。正常死亡的天,地,人,三魂统归地府收管,根本不会有机会让阳世的人招到。 要替熊伟招魂是不可能的,除非过阴抢魂。 而阴间鬼差遍布,判官无数,又有十殿阎王坐镇。这一举动无疑相当于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外公刚想开口拒绝,熊军却晃了晃手上的小银镯,说:“张叔,你外孙女,才刚上大学呢是吧?” “你想干什么?” “人这一生,履历是很重要的,要是有个不小心,在履历上添了个锒铛入狱什么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也不光彩。” 熊军阴险的笑了笑:“到时候,上不上的成大学,还是个问题呢。” “你!” 外公不由气结,这个熊军,拿我前程威胁外公,要知道,外公生平最大的愿意,就是让我上大学。 “怎么样,张叔,我相信招魂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这些迷信神话出自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毛主席思想的关怀下,现在还是一个人民警察的熊军之口来说,未必有些滑稽。 但从熊军父子的口气看来,他们对中国的传统文化还是深信不疑的。 “张叔,你要是不帮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和外公面面相觑。 相信外公也和我一样,通过他自己的方式,知道熊伟不是非正常死亡,而在生死薄上的意义来说算得上是寿终正寝。 他的魂,早就被鬼差带回地府了。 如果要强行招魂,说不定会招回什么东西。 外公没有隐瞒,只的照实话跟熊军说了。谁知道熊军仍然不依不饶,说外公不帮他儿子招魂就让我上不了大学。 外公没办法,只得答应熊军。 但他谈了口气,说:“魂我是可以帮你招,但我刚才说了,你儿子阳寿已尽,如果强行招魂,恐怕不知道会招回来什么东西......” 熊军连连点头,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来,说:“张叔,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外公摇了摇头,说了声:“因果报应,因果报应。” 我连忙跟在外公身后进了屋,问道:“外公,等下我们会招回来什么东西?” “不知道。” 外公摇摇头:“运气好的话,可能会招到熊伟的几个魄,运气不好的话,唉.........” “外公,都怪我,要是我没有冲动,在课堂上给熊伟看面相,不仅看到了他会死,还说出来,这才让熊伟的爸爸找到我们家。” 熊伟的死是注定的,要是我没有在课堂上说出熊伟会死的消息,熊伟的爸爸也不会因此想到招魂这一出。这天机是我泄漏的,因果也是我自己招来的。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要想解决的办法。” 外公一如既往的睿智,站在古玩架子前面示意我过去。 “月楼,你晓不晓得,我以前为啥子一直不让你碰这几个碗和杯子?” 外公指了指架子上的青花瓷碗,问道:“你晓得这是啥子不?” 我说:“这不就是你平时贵重的不行,看都不让我看一下的青花瓷古玩么?” “哈妹崽!” 外公白了我一眼:“你知道五弊三缺不?” 我点点了点头,所谓五弊,指的就是,鳏,寡,孤,独,残。 三缺,只得就是钱,命,权。 普通人可以享受完整的命理,不必被五弊三缺所困扰,而命理师则不同,因为他们泄漏天机太多,五弊三缺里,总会有犯那么一两样。 而外公之所以不让我给别人看相,目的就是不想让我犯下五弊三缺。 “那外公,当初您为啥子又让我学看相啊?” 外公一脸我也不想的样子,说我阴德欠缺,寿元不永,要是不学习看相算命,以后为别人消灾解难,积下阴德,恐怕我真的活不过十八岁。 外公的意思,是为了他以后不在我身边而做准备。 现在,我误打误撞,一时冲动之下为熊伟看了相,这算是破了我的口禁,从此正式加入相师的行列,从此加入五弊三缺一行。 外公拿出那五个杯子和三个碗摆在我面前,说:“你为人家看了相,就是正式加入看相一行,成为一名初级的相师。” “以前不让你碰这些杯子,是怕你一不小心给自己选了。” “和其他的命理师一样,虽然不能规避自己的五弊三却缺,但却能提前预知自己到底弊什么缺什么,现在,这杯子和碗,你各选一个吧。” 我随手拿起一个碗,一看,上面赫然用朱砂写着一个大字:命! 第三章 抢魂 正想再伸手拿一只杯子,看看我的三缺是什么时候。 屋子外面熊军彪悍的声音再次响起:“张叔,你们好了没?这招魂什么时候开始啊?” 外公阴沉着脸,走出去,说:“你再大声点嘛,再大声点,让全县的人都知道我要给你儿子招魂了!” 熊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对不起啊张叔,我这也是思子心切,你,你快开始吧!” 说完,熊军就就让手下从警车上抬出一个黑色布袋,这熊军也是够生猛,居然直接把他儿子的尸体抬到我外公家来了。 外公也不废话,从随身的盒子里拿出一直毛笔,在熊军和他手下的眼睛上都点了点。 这叫画龙点睛,也叫开眼。 这支毛笔,是上好引魂玉加上生毫毛做成的,毛笔放在清明节那天接的露水里浸泡了七天,取天清地明之意。 然后再将毛笔供奉在道坛前,加敕七七四十九天。 经过加敕的毛笔,可以让人看到鬼。 外公给熊军他们开眼的原因,是怕他们等会听到招魂来的动静而又看不到东西大惊小怪。到时候招惹了什么东西上身,又是一个麻烦。 开完了眼外公就吩咐他们躲在屋里的席子后面,叫他们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来,然后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开始招魂了。 外公双手结印,不停的掐算着什么。 “外公,你在算什么?”我好奇的问。 “回魂时间,你我都知道,这人不是普通的失魂,而是死亡。按理说魂魄已经被归入地府黄泉了,要想他起死回生,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抢魂!” 外公面不改色的说。 “抢魂?就是您先前说的的过阴抢魂吗?” 外公点点头,说:“抢魂不假,不过过阴抢魂,你外公还没那本事,所以只有在回魂夜这天打打主意。” “回魂又叫回煞,死者的灵魂在死后,一定会有阴差相伴回魂,我们只要在这时候,抢回熊伟的魂魄就行。” “所以,今天晚上就是熊伟的回魂夜?” 外公点点头。 我看了一眼摆在熊伟周围的七星续命灯,心里也猜到了八九分。 “张叔!” 屋子里的熊军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还听到了我和外公刚才说的话,十分急切地问道:“要是等下,阴差真的将我儿子带走了怎么办?” 外公叹了口气,说:“那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张叔,你不能听天命啊,你一定要救我家娃儿,我给你说张叔,你,你要是救不活我家娃儿,你家娃儿也别想好。” 熊军异常情急,软硬兼施。 外公家的娃儿,现在只有我一个。 “..........” 我被熊军的流氓行为冲得想打人,但被外公拉了一下,说:“月楼,你带你熊叔叔去后头的鸡圈捉一只正红色的大公鸡来。” “张叔,捉大公鸡干啥子?”熊军不解的问。 “鸡叫一声天下大白,阴消阳长,有一只公鸡,才能惊煞鬼神,牛鬼蛇神是不敢亲近的,这样我才有一点把握抢回你儿子。” 熊军一听事关自己的儿子,连忙跑到后面捉鸡去了。 好一会儿,熊军满身鸡毛,抱着外公家那只最红最大的公鸡出来了。 外面,外公早就准备好了那些阴阳道具,只等熊伟回魂。 熊伟的他爸带着一帮手下,早就躲在了屋里的竹席子后面。 外公神情肃穆,我也异常的紧张。 七星阵前的灵台,烛影重重,再加上满院子的白色丧葬用品,风一吹,显得十分的诡异。 忽然,风越来越大。 记得书上说过:“大风之夜有凶鬼。” 也就是说,跟着熊伟回来的鬼不一般。 风越来越大,吹得纸锅的冥币灰卷上竹林,竹子被吹的嘎嘎的响。 忽然,一阵细小的声音响起,是脚链拖地的声音。 记得外公说过,我的耳朵是阴耳,可以听到一些普通人听不到的声音,比如说,这个脚链拖地的声音。 我跟外公说有声音。 外公连忙毛笔一挥,在左右眼上分别点了一下。 开眼之后的外公,把双目往门口的方向一看,立马吓得脸色一变。 我也连忙看过去,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熊伟的灵魂是白色,走在前面,一副木木呆呆的样子。他的手上和脚上都戴镣铐,拖在地上发出常人听不到的声响。 跟着熊伟的,还有几个白的影子。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青面獠牙,浑身穿绿衣服的鬼。 那鬼的身形不定,若隐若现。 在我以前看过的《麻衣鬼相》六部之一中,有一部曾经提到过:人在死的时候,穿红衣服会化成厉鬼,向仇人报仇。 在世间的传闻中,红衣厉鬼是最可怕的。 但其实,还有一种鬼,比穿红衣服的鬼更可怕,那就是穿青衣服的鬼。 记得书里说过,一个人如果有深仇大恨,而自己又没有能力报仇的时候,可以睡进棺材底,在尸体下面睡上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 这时候人就会吸收尸气,变成一种鬼,叫摄青。 摄青在生前怀着仇恨,身上带着巨大的怨念,而这怨念会让人体内的血脉在死的一瞬间逆行,七七四十九天后变绿。 这个时候,他的厉害程度相当于半妖。 外公和我都一脸懵逼,表示没有想到。 一般的人回魂,都是牛头马面之类的阴差押送,而熊伟这个回魂厉害了,居然能够带回这种东西。 这种东西,恐怕降妖伏魔的道士也要退避三舍啊。 只是熊伟回魂,为什么是这东西跟着? 除非熊伟本身阴气过重,一般牛鬼蛇神不敢近身,才将这东西招出来。 对了,那天在课堂上,熊伟的身上不久有一个白气的死人头吗? 熊伟在世的时候,已经阴魂缠身了。 我连忙告诉外公这件事。 外公一听,眉头都皱起来了:“怎么不早说。” 说着,正要去牵那只大红公鸡不让它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大红公鸡已经一扑翅膀,飞上了那东西的肩头。 不好! 我心中一紧,刚才怎么没看好这小东西。 公鸡一飞,跳上摄青鬼的肩头,对着它就啄了一下,它一挥手,公鸡就被它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紧接着,它手一伸,就把还在尸体面前留恋不已的熊伟抓住,就要离开。 熊伟死死的趴在自己的尸体上,不肯起来。 它哪管,一把把熊伟提到半空中,夹在胳膊下就走,动作简单粗暴。 它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从地下冒出一股白气,我们都知道他在开鬼门,要走地下通道回阴间去。 我和外公躲在席子后,看得十分着急。 那东西不松手,外公就没办法出手。 忽然一道金光,那东西尖叫一声,甩开熊伟。 这是之前,外公在门口布下的桃木符,外公一看,赶忙跳出去,把手里的墨斗线一拉住,将那东西捆了个严严实实。 只是这东西名字叫鬼,实际上相当于半鬼半妖。 所以对付鬼的那些东西,对它的作用也是一半一半,墨斗线它很快就会挣脱。 正看的着急,外公对我大一声:“傅月楼,去把柳树枝拿来。” 外公说的柳树枝,是泡在家里供奉过的柳树枝。 民间不是有话:柳树枝打鬼,越打越矮。 可这是半鬼半妖,有用吗? 看我一愣一愣的,外公急了:“看什么看?看戏呢?还不快去拿?” 我赶忙跑到家里供奉过的柳树枝面前,抽出来就往回跑。 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一看顿时惊呆了。 那东西早就挣脱了,现在一只手提着熊伟,另一只手提着的,居然是外公。 它身形一跳,就要往鬼道走。 我一看急了,不能让他把外公也带走,也不管鬼道是不是打开了,跑上去照着那东西就是一顿抽。 那东西正往下跳,被我一抽了痛的大叫一声,把外公和熊伟松开往一边丢去。 就在那时候,鬼道关上了。 外公和熊伟没有跟着那东西落下去,掉在了地上。 “外公!” 我想去拉外公,外公却说:“不要管我,快看熊伟的魂在哪里?” 说着爬起来,跟我一起回到院子。 院子里熊伟的尸体上,两股模糊的像打了马赛克旋风正在熊伟的尸体上盘旋。 熊伟只有一个魂,那另一股旋风是什么? 我和外公刚想说话,那两股旋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缠在一起,进入熊伟的身体里了。 “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地上的熊伟已经睁开了眼睛。 “儿子!” 在屋里观望的熊军立马冲了出来,一把抱住熊伟:“儿子,你真的好了。” 说完,还哭了起来。 接着,熊军从箱子里拿出钱来要感谢外公,外公拒绝了。 我知道,这因果是我招的。现在帮熊伟招完魂,也就抵消了因果,如果收了钱,那还怎么抵消。 熊军见我们坚持,就说:“行吧,张叔你不要这钱就算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开口,我一定帮。” 说完,带着熊伟走了。 熊在跨出门口的时候,做了一个欢快的跳跃动作,那感觉特别娘娘腔,像一个小公主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新裙子。 当时我也就没多想,以为是他死而复生太高兴了。 谁知道过了两天,熊伟他爸又找来了。 熊军一进门就说,熊伟回来之后性格变了,变得像个小姑娘,跟他以前火形人的,动不动暴走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有一天熊军发现,熊伟除了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外,居然还自言自语起来。 走上前去听儿子说什么的熊军,一听顿时吓尿了。 熊伟的口中,分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轻轻唱着:“小皮球,驾脚踢,幺女和我来踢球,啊,球打到了爸爸,爸爸的脑袋碎了一地.......” 第四章 上身 熊军生活了半辈子,又是公安局局长,什么恐怖的言语没听过,但这些词语从自己的儿子口中说出来,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莫名的诡异。 “张叔没在屋头迈?啷个还不出来?” 熊军说了情况之后,就一直在张望,看我外公在哪儿。 “熊叔,今天一早我外公就出去了,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那你外公好久回来嘛?” “我也不知道,外公好像是说去市区帮别个买房子的看风水,可能要两三天才回来。” “什么!” 两三天,估计熊军又死了。 “月楼,你是小伟的同学,你可一定得帮帮忙啊!” 听说外公不在家,熊军立刻把一根救命稻草的目光看向了我。 上次帮熊伟招魂的时候,我和外公在院子里的举动被熊军看的一清二楚。 他觉得我跟着外公,肯定学了点本事的。 二话不说,又拿我的学籍的事情威胁我。 说实话,每次熊军用这招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打死他,但可怜的我当时还只是一个孩子,只能答应试试,去给熊伟看看啥子情况。 来到熊伟家,一开门,正好看到熊伟一把把他妈推开,嘴里细声细气的说:“贱女人,你给我走开。” “儿子,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熊军见状态,立刻上去把熊伟他妈拉起来,对熊伟说道。 “儿子,谁是你儿子,老娘可不是你儿子。你想儿子想疯了,你不认得我就算了,就连在你眼里,也只有儿子!” 熊伟在自己的父母面前自称老娘,这真是让人把眼镜能跌破。 就在大家还没从一脸懵逼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熊伟又做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举起手,一巴掌狠狠的扇在自己脸上。 小麦色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五个深深的手掌印,可以想见下手多狠。 他一边扇一边说:“你要儿子是吗?你心疼儿子是吗?可惜,你的宝贝儿子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说完,又是狠狠一巴掌,脸都快被他自己扇肿了。 熊伟平时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打谁,可还没有到连自己都下的去手的地步。 结合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可能是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熊军也一脸的凝重。 以他平时对传统文化的了解,估计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先看看再说。 她妈却不信这些,只一个劲上去拉熊伟。 看到熊伟这个样子,她急哭了,一边哭一边说:“儿子,你不要吓妈,你是妈的命根子啊,你要是有什么事,你让妈啷个办?” 而被鬼上身的熊伟,现在眼神里全是恨不得把他妈杀了那种恨。 他一把推开熊伟他妈,嘴里骂道:“贱女人,走开。” 说完站起来向熊军走去。 熊伟平时虽然有一种无法无天的样子,但在家里,对他父母还是很听话的,绝对不会对他妈大声说话,更何况是骂。 这一骂,熊伟他妈和他爸直接懵逼。 但熊军很快反应过来,反手给了向他走过来的熊伟一个大嘴巴子。 熊伟倒在地上,但还是捂着脸,看着熊军,眼神里居然有一丝丝柔情。那绝对不是儿子看老爸的眼神。 那是,一个女人看向心爱的男人的眼神。 “儿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回魂的时候没休息好,怎么这么虚?” 熊军在问地上的熊伟的时候,同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那意思,明显在问我是不是上次招魂的时候招错了。 不能够啊,熊伟回魂的时候,我是看到两道旋风钻进了熊伟的身体啊。 等会,两道旋风。 其中一道是熊伟,那另一道,是谁? 记得熊伟回魂之后,在出门时有一个小小的娘娘腔举动,跟现在的“熊伟”很像。当时没太在意,现在果然有鬼。 况且,外公之前也说了, 熊伟本来就是强行招魂,不知道会招来什么东西。 正想着,地上的熊伟又说话了。 “你只关心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女儿。” 被鬼上身的熊伟这话一出口,我又是一愣,什么叫:熊伟和熊军的女儿。 我也一脸不解,看向熊军。 熊伟他妈,这时候似乎也想到什么,眼神一闪,一副作了亏心事的样子。 “熊叔,你过来一下。” 我喊了一声,熊军就过来了。 熊军一到我面前,就小声地问了一句:“月楼,上次在你家,你和你外公抢回来的魂,是我儿子吗?” 我看了他一眼。 他连忙摆摆手,说:“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抢错了或者抢多了,当时你也看到了,那个阴差带的不止我儿子一个魂。” 熊军言外之意,招错了魂又要我负责。 我这时候心里也有点底了,于是话中有话地问了一句:“熊叔,如果这个魂抢多了或者抢错了,你认为最有可能是哪个的魂?” 果然,听到这话,熊军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好像知道那是谁。 正要说话的时候,地上的熊伟居然伸出双手,做了一个举高高的动作,嘴里还嘟囔了一句:“爸爸抱。” 这明显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熊军本来还在想,一听这话,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他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地上熊伟,亲了亲,嘴里说的却是:“乖女儿,爸爸对不起你。” 他的女儿,现在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来看他了。 熊伟现在又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爸爸,你一走怎么走那么久,你不爱萌萌了,你不要萌萌了。” 说完,哇哇大哭起来。 熊军一听这话,更是心如刀绞。 过了一会,熊伟放开熊军,看向我,嘴里又发出那个女人的声音:“美女,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一家三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见面。” 听到这话,我瞬间明白了。 之前,我在课堂上给熊伟看相的时候,看到的死人头就是她。 她一直跟在熊伟身上,却迟迟没有下手。 这是有原因的。 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分布在头顶和左右肩膀上。 这三把火是人身上阳气衰旺的代表。 火不灭,人不死。 人身体好,运气好的时候,火就旺盛,鬼邪不能相害。身体不好,或者运气不好的时候,火就低迷,这时候最容易被鬼邪入侵。 熊伟本就是火形人,身体壮得跟牛犊子一样,那火自然也烧得旺盛。那女人见直接害不死熊伟,就只能缠着他。 一是等待机会杀他。 二是等日子久了,阴气侵蚀了身体,阳火一下去她也能立马杀了熊伟。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天,熊伟跟人打架,刚开始没事,后来却血流不止的死了。 熊伟跟人打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一被划伤颈部就算倒霉了,阳火也会低下去,那女人就在这时候,撕开了他的伤口。 熊伟她妈一看,一把推了我一下:“死丫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两个鬼从我儿子身体里赶出去!” 我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觉得这女人真讨厌。 我站着没动。 一是我对熊伟他妈这个举动实在反感。 二是我想再看看。 按理,女鬼害死熊伟后就该走了。但她还带着女儿,在熊伟招魂的时候,趁空隙上了熊伟的身回来见熊军。 这里面,怕还有什么因果,我不能贸然出手。 果然,女鬼一听熊伟她妈的话,站起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当然是打在熊伟的脸上。 熊伟她妈一急,骂道:“你这个女人,我告诉你,这是我儿子的身体,快从我儿子身体里滚出去。” 女鬼冷冷一眼:“我要是不呢!” 跟着又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就不,就不,坏女人,妈妈我们就不出去,坏女人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啊?” 两个人的语气表情一瞬间在熊伟的脸上呈现,不知道的还以为熊伟是神经病。 熊伟他妈这时候却急的不行,一怒脱口而出:“信不信我弄死你们,老娘当年有本事弄死你们一次,就有本事弄死你们第二次!” “王丽!” 熊军一听这话,一脸不可置信看了熊伟他妈一眼。 王丽是熊伟他妈的名字,熊军只有在很生气的时候才回喊她的名字。 王丽也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低下头。 熊军气得用手一指王丽,一边哭一边说:“我说当年,小敏怎么没有来找我,原来她们早就被你弄死了。” 王丽见熊军知道了,索性把心一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气说:“她们是我杀的,怎么样,谁让你当时都跟我订婚了,还一心想着要回去找那个女人。” 女人的嫉妒心啊。 熊军十分生气:“丽,你为什么要这样,当时我都跟你订婚了,还会跑吗?”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王丽又是一声冷笑:“你当时跟我订婚,只是你妈逼的,跟我结婚你才有前程,这个穷女人什么都给不了你,但你就是一心想着她。” “丽,当时我们都有了小伟了,我是不可能回去找小敏的,你对小敏这样就算了,可是对萌萌,萌萌当时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熊军质问。 王丽却阴狠的一笑,说:“别人说了,绑不住丈夫的心,就杀了他,这样他就永远是你的了,可我对你下不去手,又不能把你留在身边,就只能杀了她们,我知道,只有她们死了,你才不会去找她们,永远留在我身边。” 第五章 凶鬼 “王丽!” 熊军一声暴喝,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明知道你有了儿子,我就只会跟你结婚,你为啥子还要杀她们!” 我听了,心里已经对熊军翻了一个大白眼,谁生儿子跟谁结婚,我想熊军他们家可能有皇位要继承。 熊伟他妈正要说些什么, “呵呵,你为了 “是啊,以前你为了你儿子,不要我们两母女,现在还是因为你儿子,我们两母女死的不甘心,怨气太大,连胎都投不到。” 熊军听了,于心不忍:“小敏,我去请高人帮你们投胎。对了,这个小姑娘,她外公是阴阳先生,肯定能帮你。” 熊军拉了一下我,我赶忙站出来。 “对,你再不出来,我让她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熊伟他妈也接了一句。 我眉头一皱,这女人怎么这么没脑子。不知道这样说只会让女鬼冒火吗。 女鬼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时候,我看到熊伟脸上有隐隐约约的黑气缭绕。 我知道,这是鬼的怨气。 脸上现了这种气,说明熊伟体内的鬼,也就是小敏和萌萌两母女,回忆起了各种痛苦。 一不小心,怨气就会爆发。 好死不死,熊军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话。 他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是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孩子是无辜的。” 听到这话,熊伟脸色一变。 立刻,熊伟的身体就以一个奇怪的样子扭曲了。 那扭曲的角度,不是正常人体能做到的。 就像是在折一件衣服。 熊伟一折自己的身子,一边说:“你晓不晓得,萌萌也是被她找人这么弄死的!” 说完,又是咔嚓一声。 熊伟的骨头断了。 熊伟脑袋一偏,看着熊军说:“当时,这个贱女人她,把萌萌的手脚都弄断了,又给她穿上红衣服,把她捆起吊在房梁上,脚下用秤砣坠着,头上用银针插着,你说狠不狠毒!” 我一听,不对啊! 穿红衣服,脚上挂秤砣,头上插银针。当年的红衣男孩,不也是这么死的么。 这明明是一个养鬼取魂的手法。 记得外公说过,有一种养鬼的方法,就是找一个不满三岁,八字纯阴的孩子弄死。 跟着,马上把尸体用红布包起来。 这一步,叫裹魂,目的就是不让新死的魂魄从身体里跑出去。 然后,在把尸体用绳子捆起来吊在房梁上。 接着,在尸体的脚上挂一个秤砣。 古语有云:秤砣虽小,压千金。 这一步,叫坠魂,秤砣一上尸体脚,死人永不超生。 跟着,用独特的手法在尸体的头上划开一个小口子,把银针插进去,魂魄就会顺着银针出来,装在施术者的养鬼容器里。 这还只是前面一半的步骤。 这些步骤看似容易,实际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要考验手法和心智的。 要念很多的咒语,结很多的手印。 后面炼鬼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无非也就是鲜血咒语法门之类的。 七七四十就天后,就炼成凶煞,叫红衣杀。 这种小鬼异常凶猛。 没两把刷子的人是炼不出来,也不敢炼。 一是道行不够,也弄不出。 二是即使弄出来了,搞不好也会因为压制不住这样的凶煞,被反噬。 所以,这种凶煞是很难炼成的。 只是,不知道萌萌有没有被炼成。 想到这儿,我马上瞪大了眼睛,将身体里的精神一下集中在眼睛里,向熊伟身体里看去。 熊伟身体里有两个影子, 一大一小,一红一白。 那小身体穿着一身红衣服,若有若无的发出一丝丝黑气。 这明显,红衣杀成了。 那些黑气就是怨气戾气之类的。能把怨气隐藏得若有若无的鬼,凶残至极 所以它的力量却不容小觑。 这样一来,我看熊伟他妈的眼神就变了。 一般养小鬼的人,都是些练阴路子的。而能养出红衣杀的人,自身的能力是何等阴深,恐怕连天师级别的人,都要对这种人避而远之。 这种阴路子的高手少见,也可怕。 我看了一眼熊伟她妈。 她两道眉毛之间隔的很远,这让她的命宫看起来很宽。 命宫的宽窄代表的是一个人的气量。 命宫宽,心胸也宽。 命宫窄,心胸也窄。 照这个面相看,熊伟他妈应该是心胸宽广的人才对,坏就坏在她的两道眉毛,在命宫中间长出比眉毛淡一点绒毛。 仔细一看,就是两道眉毛连在一起了。 这样的人,表面心胸宽广,什么都不在意。可一旦你做了她认为对不起她的事情,或者什么让她不满意的事情,她都记在心里呢。 一有机会,弄死你。 就像,弄死萌萌母女那样。 加上她的鼻子,整个鼻的脊背像刀锋一样尖,鼻头尖尖向内勾,这也是心思坏的典型代表。极有可能用残忍的手段害她们。 但她有这本事,恐怕也不需要我帮她儿子驱鬼了,这阴路子的高手应该不是她。 果然,她一脸嚣张的说:“没错,就是我找人弄死你女儿的。陆大师说了,只有这样,你们就再也不能打扰我们一家人了。” “够了!王丽,别说了!” 熊军一声大喊,显然很痛苦。 王丽立马就不说话了。 熊军抱头蹲下,痛苦的说:“是我对不起你们。” 被女鬼附身的熊伟却看向熊军,恨恨的说:“她杀我们的女儿,又把我手脚砍了,做成人彘,放在坛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奥,难怪。 难怪我在课堂上给熊军看相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个死人头。 有一个说法;人在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变成鬼之后就什么样子。 女人被做成人彘放在坛子里。 死的时候只有一个脑袋在外面,变成鬼也是这个样子。 这个敏,上辈子不知道倒了什么霉。 遇到一个负心的男人,和一个蛇蝎的情敌。 明明已经得到了人,还要杀人灭口,还要把人家整的永不超生。 这熊伟他妈真不是东西。 正想怎么办的时候,熊伟他妈一把推了熊军一下说:“莫废话了,快点想办法把她们从我儿子的身体里赶出去。” 熊军被她一推,彻底生气了,一把把她往门口推,骂她:“你还有脸说,你给我滚,老子再也不想看到你!” 这一举动,在外人看来是真生气了。 但熊伟身体里的敏知道,熊军是想把熊伟他妈推出去。 因为他知道,敏肯定不会放过她。 果然,在熊伟他妈一头撞在门框上的时候,熊伟身体里有一个白色的影子飞出来,落在熊伟他妈身上。 熊伟他妈倒在地上。 跟着,熊伟继续折自己的身体,还有一步,那脑袋就要就要断了。 “月楼,快点救人啊!” 熊军把我往前一推,我就站在了女鬼面前。 “美女姐姐,你想多管闲事,也要看看自己有没那个实力。” 熊伟口中发出一个扭曲的声音。 红衣杀和女鬼,我哪个都搞不定。 但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于是,我抬头对熊军说:“叔,你马上去找一把匕首,我要用。” 熊军立刻去找了一把匕首。 我一抽出那把匕首,就要往熊军脖子上划。 “月楼,你干啥子?” 不止是熊军,那个女鬼也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连忙说:“熊叔,我问你,你是不要救你儿子。” 熊军连忙点头:“只要你能救小伟,你要啥子我都给你!“ 我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要想你儿子活,你就要死。” “什么意思?” 熊军一脸不解:“你的意思是一命偿一命?” 我点点头。 天理公道,杀人偿命。 熊军他老婆害死两个人,按照常理来说,女鬼索命,也要两个人的。刚才女鬼已经杀了熊军他老婆,现在要再杀一个人。 只要再杀一个人,她们的宿缘就了结了。 熊军点点头:“好,这债是我欠的,我来还。” 说完,熊军举起匕首,对女鬼说:“我对不起你和萌萌,当初丢下你们走了,我马上来陪你们,求你们放过我儿子。” 说完,一刀割开自己的手手腕。 血一下就流出来。 “这一刀,怪我当年丢下你们。” 说完,又一刀割开另一只手腕。 同样的血流如柱。 “这一刀,怪我负心,在跟你好的时候还跟小伟他妈好。” “这一刀,怪我没责任心,一走了之。” “这一刀,怪我不择手段,为了前程,跟小伟他妈结婚。” “这一刀,怪我二心,因为我,害死你和萌萌。” “这一刀,怪我......” 熊军说一句话就划自己一刀。 不一会儿,身体都染红了。 他还是没有停,举起手又是一刀。 “住手!” 女鬼大叫一声:“不要再割了。” 果然,女鬼出声阻止了。 她握住熊军的手腕,瞬间收起了眼里的百转千回。 却还是忍不住看了熊军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哀怨:“你明知道,我不会让你去死。” 熊军说:“不,求你放过小伟让我死。” 说完就要自杀。 很明显,熊军知道,自己一死女鬼就不能再杀人了,否则会遭天谴。 熊伟一下冲过来,嘴里是萌萌的声音:“爸爸不要死!” “萌萌!” 熊军抱了一下她,说:“爸爸来陪你,你放过弟弟好不好。” 萌萌点点头,一个劲哭:“爸爸不要死,我不杀弟弟了,妈妈我们不杀弟弟了好不好。” 这个时候,萌萌一着急,一下脱出熊伟的肉体。 一个红衣服的小小身子出现了。 第六章 红衣 面前的萌萌,十分可爱,像个糯米团子。 如果不是那身红衣服太刺眼,我都不相信她是红衣杀。 萌萌一出来就向熊军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爸爸,我们不杀弟弟了,你不要死。” 女鬼听了,一把拉住她,骂道:“萌萌,你说什么呢?” 熊军看女鬼还是一心要儿子死,立马一刀扎在自己的胸膛上。 “军哥。” 女鬼一把就拉住了熊军,对我说:“美女,我不杀这个孩子了,只是求你快救军哥。” 我连忙打了急救电话。 跟着,我问道:“你真不报仇了?” 女鬼摇摇头:杀我的人是那个贱女人,现在她已经死了。我之所以那么放不下,一心想杀死她们的儿子,也只是不甘心。但是让军哥死,我做不到,军哥那么爱儿子,我要是杀了他,军哥会恨我的。” 一口一个军哥,又是一个痴情的女人。 不对,女鬼。 我知道,刚开始一进来那一刻,女鬼看熊军的眼神,我就知道那女鬼深爱着熊军,所以才想了这么一招让熊军一命换一命的法子。 也是赌一赌,女鬼对熊军的爱。 结果,女鬼和女人都一样,深爱之人,怎敢损伤。 我爱你,做鬼也会放过你。 我连忙打了120。 后来,熊军因为身上多处刀伤,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熊伟也因为全身骨折,加上被鬼上身身体虚弱,住了好几个月。 我还去看过他。 而熊伟他妈王丽,居然没有死。 在女鬼扑上她身的一瞬间,熊伟他妈因为过度惊吓,魂魄离体了。 女鬼走了,魂却回不去了。 她成了植物人,三魂七魄天上不收,阴间不留,永远受风刀霜剑之苦。 这就叫现世报吧。 还有一件事。 女鬼走之前说,她以前是被害死的,报完仇就可以去投胎,但萌萌不行,她被人炼成了红衣杀鬼,注定永不超生。 她又问:“张元一是你外公?” 我点点头。 女鬼脸上闪过一丝欣喜,说:“太好了,美女,求你收留萌萌,带给你外公,张元一大名如雷贯耳,他一定有办法帮萌萌。” 外公居然这么出名。 “这.....” 我有点为难,要我带一只这么凶的鬼回家 老子好怕! 只是不带回去,这红衣杀以后没有妈妈管教,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捉去,利用她害人,或者她自己凶性大发,怎么都不是一件好事。 还是带回去给外公,看他怎么说。 我还在思考,萌萌就已经扑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啵。 她那天生自带甜甜音调说:“美女姐姐,你可怜可怜我,妈妈走了我就是孤儿了,美女姐姐你人美心善,一定会收留萌萌的对不对。” 卧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萌的鬼! 血槽已空。 如果鬼是一种宠物,我可以养么。 以前外公说过,有人专门养鬼的。 养的人只要心存善心,把小鬼教的好,小鬼不仅不会害人,还会专门做好事,甚至有的功德圆满,飞升成仙。 嗯,先带回去给外公看看。 于是,我对萌萌说:“好,你跟我回家,不过不许调皮,外公不喜欢调皮的小孩。” 她乖巧点头,说:“嗯嗯。萌萌最听话啦。” 说着,还动了动耳朵。 她的耳朵小巧洁白,还带着一点桃红色。 书上说过:两耳桃红,性最玲珑。 这是个机灵鬼。 外公平生最讨厌蠢东西,我跟着外公多年,脾气秉性都一样,所以萌萌太蠢的话我其实是不会要的。 萌萌有了去处,女鬼才安心离开。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女鬼一走,救护车就来了。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处理完熊军一家的事,我也带着萌萌,打算回家了。这家伙却不愿意走路,非要坐在我耳朵里。 好好好,你坐吧,谁让你萌呢。 一路上,小家伙叽叽喳喳,话不是一般的多。 “姐姐,姐姐,你好好看啊!” “那是,还用你说。” “要是胸大一点就更好看了。” “..........” “姐姐,姐姐,有人喜欢你吗?” “没有!”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然.......没有。” 这小家伙太八卦,不能什么事给它说。 路上,小家伙叽叽喳喳,说的我心烦,回去的时候,外公也正好回来,一看到我,就给我我一耳光。 这一下没有打疼我,把萌萌打出来了。 萌萌一脸委屈,说:“外公打人。外公好凶。” 说着就哭了。 “月楼,怎么回事?” 我连忙跟外公说了在熊军家的事,又表示为什么要带萌萌回来。 外公这才点头,表示赞同我的做法。 跟着,他从屋里拿出一间木头做的屋子,那木屋小巧,十分可爱。 我好奇的问:“外公,这是啥子?” 外公一边摆弄那个木屋,一边说:“这是柳树做的屋子,柳树和槐树一样,性质属阴,适合小鬼居住。” 我点点头,等外公接着说。 果然,他又说:“茅山养鬼术养的鬼有五种:情鬼,财鬼,八翁,守园鬼,灵童。萌萌就是灵童的一种。” “灵童最难养,也最难得。对养鬼人的要求也是最高的。” 养小鬼有五个步骤; 第一步,采灵。 选择适合的活人,弄死之后,用秘法符咒禁锢在肉体里。 第二步,炼魂。 用符咒法器之类的东西,折磨禁锢在肉体里的小鬼的魂魄,直到小鬼屈服,不敢反抗。 第三,分神。 用独特的手法,将听话魂魄从原有的肉体里剥离出来,盛放在事先挑选的容器里。 第四步,混炼。 将魂魄放在至阴至寒之地,淬炼一定的时间。让魂魄吸取阴寒之地的精华,整个过程中,养鬼人一定要用秘法加持,保证灵童吸收足够的灵气。到时间之后,则可以进行下一步。 也就是最后一步,定盟。 所谓定盟,就是和小鬼签订契约,以血供养小鬼,以自身为宿主,或者让小鬼心甘情愿奉你为主人,则招财进宝,无所不能。 外公看了一眼萌萌,说:“红衣杀已成,为什么没有定盟呢?” “万一是他想定,但是没定成呢?” 听到我这么一说,萌萌也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当时,那个陆大师很想和我定盟,可就是成功不了,后来我就跑出来了。” 王丽说过,陆大师是阴路子的高手。 教人害人,本性残忍。 好不容易练出的凶杀,会轻易让她跑了? 这点我表示想不通。 不过也好,反正现在红衣杀不在他手上,他就不能驱使小鬼去害人。 我正想着,外公又说话了。 他说:“本来,没人和这个红衣小鬼定盟,但你在答应了收留她,这让她已经心甘情愿奉你为主了。” 我一惊,看向萌萌。 萌萌点点头。 我去,不是吧。虽然这小家伙很萌,但毕竟是一只又凶又邪的红衣杀啊,我内心里还是有点怕怕的。 看我一脸的拒绝,萌萌委屈的嘟了嘟嘴。 外公又说:“你现在不知道她的好处,过几年她修为深了,知道她的好处了,到时候,就是有人用金山银山,恐怕你也不想换了。” 我还是一脸的拒绝。 外公也说:“你也不用那么害怕,萌萌虽然成形久了,但是她一成型就从养鬼人手上跑了出来,没有害过人,没太深的戾气。跟着你,好好教教她,以后大有阴德。” 听到外公这样说,我就接受了。 但还是半信半疑。 萌萌一听,高兴的说:“太好了,姐姐,你记得要在我的小房子门前点一盏灯,不然我找不到回家的路的。” 她又说:“还有,我喝了其他水会死的,只可以喝无根之水。” 我连忙问:“外公,无根之水是什么水?” “就是雨水。” 外公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下雨的时候,接的还没落到地上的雨水。” 好吧,真麻烦。 我嫌弃的看了萌萌一眼。 外公似乎猜中了我的心思,说:“你平时去学校不要带去,免得吓到同学,放在家里让这小家伙跟我。” 我一想也对,就同意了。 这件事情一完,我立刻回了学校。 一上课,我就发现一件事。班上的同学都对我避而远之。 原来,周琳他爸是熊军的一个下属,整个为熊军招魂的过程他都在,周琳通过他,知道了我们给熊伟招魂的事。 她就夸大其词把这件事到处说。 结果,班上没几个敢跟我说话的人。 我没怎么在意,平时除了上课,我有空就在家里或者寝室钻研相法,很少跟他们一起。 只有熊伟,还会跟我打招呼 有几次,还红了脸。 什么情况,小霸王变温柔了? 我也不介意,一个人上课吃饭。 这天中午,我正在专心致志,吃着食堂一楼的餐盘饭。 一个人也端着餐盘,优雅的坐在了对面。 我抬头一看,瞬间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林渊!男神! 第七章 男神 男神突然坐在我对面,换在以前,我肯定异常惊喜。 但在江城大学,有一个说法,在一楼吃饭的是屌丝,在二楼吃饭的是想装逼的屌丝,真正有钱的都去外面吃。 林渊属于去外面吃那种。 今天来跟我吃一楼,肯定有事求我。 果然,林渊问我:“月楼,你是不是,真能看见鬼。” 我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他说:“月楼,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这才看了一眼他的面相。 他脸上的乾,坎,艮,震四门,都带着一股黑气。 那黑气不是黑沉沉的一团,而是像暴风雨要来临之前的乌云一样,时深时浅,变幻莫测。 这叫四门起雾。 四门起雾,预示灾祸降临,搞不好还会触发天怒。 我一惊,看来这件事不小。 四门起雾,也叫孽气。 孽气现在人脸上,表示这个人的父亲,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应显在儿子身上。 我忙问:“是关于你父亲的?” 林渊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 我一笑,相师的好处,就是不管一个人愿不愿意,他这一生做过什么事,他的富贵贫贱,凶吉祸福,全部写在脸上。 甚至一品神相,能看到人的前世和来世,上天入地,修改生死。 这其中又要多少的经验积累,加上对相学的掌握,加上心得的运用,自身的修为以及一点灵光。 那是多少相师一生想要达到的。 我现在虽然看不到那么多,但看林渊的面相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又说:“这里说话不方便,走,请你吃个饭,我把发生的事情给你说一下,你看一下有什么办法解决。” 本来我是拒绝的,外公说了,不要轻易涉足因果。 但男神让我毫无抵抗力。 我刚点头同意。 林渊一伸手,就把我的包拿过去了。 这时候,食堂很多女生也注意到了他。林渊是学生会的主席,平时认识的人和认识他的人都不少。 一个女生拉了拉身边的人,说:“快看,是林渊也。” 立刻,有不少女生围了过来。 “那个女生是谁?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才不是,那个女生穿的平平无奇,林渊怎么会喜欢!” “可是,林渊为什么要帮她拿包,不是女朋友的话。” 还有个胆子大的女生,直接上来问林渊我是不是他女朋友。林渊笑而不语,拉起我就要向外走。 天呐,男神拉我手了。 我脸一下就红了。 正要往外走,一个声音在后面叫我。 一看,是熊伟。他跑过来,说:“月楼,找你半天了,走我请你吃饭?” 为啥啊? 心里口里同时发出一个声音。 熊伟不好意思地一笑,说:“上次你不是救了我的命嘛,我爸说了,让我以后对你好一点。以后,我就是你小弟,你去哪儿,我就去那儿。” 不是吧! 大兄弟你别闹,我要跟男神去吃饭。 最后,熊伟还是死缠烂打让男神带上了他。 吃完饭,我看林渊四门的雾气更重了,就带他回我家,让外公给他看看。 外公看了一眼林渊,说:“你先说一下具体怎么回事。” 他叹了一口气,才说:“我爸爸是个高官,几个月前,他和一个女的在巴厘岛主题酒店....遭我妈撞见了。” “...............” 我一阵无语,这跟鬼有什么关系。 他又说:“我妈当时特别生气,拿起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刀,就往我爸爸脑袋上砍。如果不是当时旁边有人拦着,那一刀直接就把我爸爸的脑袋砍成两边了。” “这只是一件家常事,当时我们都以为我妈吃醋生气很正常,就没管。” “第二天,我爸爸去开会,跟一个女同事在说话,我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对着我爸爸和那个女的又是一刀。” “跟着,这种事就经常有。” 林渊停了一下,继续说:“我妈不仅经常拿刀扎人,还动不动打人。” “有一天晚上,我和我妹妹刚睡着,我妈一个巴掌就把我妹妹打哭了,一边打还一边说:莫睡了,世人皆醉我独醒,我要把你们都打醒。” 之后,所有亲戚都知道他妈疯了。 原因是林渊他妹妹生日那天,他妈不仅在席上破口大骂,还动手把桌子都掀了。 林渊他妈从来都温柔贤良,不可能这么野蛮。 他妈一疯,他爸也出事了。 一个月前,江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松县,因为山体滑坡,全村一百四十几口人,全部被埋在泥石流里,无一生还。 松县在江城的西边,四周都是高山。 山虽然高,但是山上树木不多。 树根太浅抓不住泥土,一下雨,山上的泥土什么的就往下落,经常滑坡。 一个月前那次,更是直接带走了一个村庄。 我一听,问道:“那这跟你爸爸有什么关系?” “本来,这是自然灾害,跟我把扯不上什么关系,但不知道是那个说我爸爸作为管这一片的,没有未雨绸缪在山上多种树,山下多采取防止护措。不然,说不定不会死那么多人,连带责任一下就落到我爸头上了。” “跟着,我爸爸就被上头狠狠批斗了一顿。” “又在去松县视察时候,被山上落下来的石头砸了脚,瘸了一个多月。” 外公眉头一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于是,我们就和林渊说去他家看一下。 林渊家在一个高档别墅区域,单看这里的红蔷薇就知道,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 到他家之前,有一条弯弯的小路。 那小路设计的很奇怪,周围种着一种黑色的草,叫不出名字,中间全用白色的石头,铺出一条形状像弯刀的路。 走完这条路就是林渊家,中间还有两三家住户。 如果这条路像一把弯刀,他家正好住在刀尖上。 外公一看,问道:“这条路是谁设计的?” 林渊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外公?” 外公说:“这在风水上,叫金刀杀。” 金刀杀,一听名字就很凶狠。 果然,外公一指着前面说:“五行中,黑色属水,白色属金,五行相生相克。” “白石头铺的路和周围黑色的草,取的金生水的意思。” “也就是说,金刀杀,专伤血肉,每放出去一次,这周围的住户里就会出一个瘸子。” “小林,我问你,那几家是不是每家都有一个瘸子。” 外公说着,指了指这条路中间那几家住户。 林渊点点头,说:“外公厉害了,那几家确实每家都有一人个是瘸子。” 外公说:“在这刀背上,不瘸才怪。” “不过,最后伤得最重的还是你们家。” 我说:“因为你们是刀尖上的那户。” 林渊说他爸差点截肢了。 正说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翻白眼盯着天空,好像在瞪什么人。 “妈,” 林渊一看那个女人,就走过去喊了一声。 那女人没有说话,看了我们一会儿,才说:“带的人回来呀,快喊进来坐。” 挺正常嘛? 进了屋,林渊他爸林政拄着拐杖从里面出来。 我一看林政,他鼻子生得又高又直,山根直贯眉心,眉毛又长又服帖,林渊跟他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的眉心中间,有一条垂直的纹路。 这叫悬针纹,有悬针纹的男人,妻子的健康会受影响。 也就是说他妈疯掉,跟受他爸刺激还是有关系的。 跟着,外公问他有没有得罪人。 林政坚决说没有。 又问他们有没有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林政也说没有,更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 确定过这些之后,外公说:“什么都没有,那就是祖坟的问题,带我去你们家祖坟看一下。” 林家的祖坟在一处风水很好的地方。 前面明堂主开阔,后面靠山厚实,坟墓的向山,更是一座像古代笔架一样的山峰。 这样的地势,后人会出文官。 林政就是受了祖坟的阴间德,当上县委书记。 看林渊的面相,以后也会当官。 这应该是个好风水。 外公却摇头,说:“这个墓,以前是个鸳鸯墓。” 林政哎哟一声:“张师傅,你看的真准,这墓以前就是鸳鸯墓,我爸死了跟我妈埋在一起的,后来才分开的,除了我没人晓得。” “胡闹!” 外公说:“自古以来,只有把老两口的墓地往一块迁的,没有听说还有埋在一起再分开的。” 林政忙问:“张师傅,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你想啊,如果叫你跟你爱人分开,你愿不愿意?” 林政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不愿意。” 外公说:“对嘛,活人不愿意,死人也一样,你爸妈本来可以生同床死同穴,你这一闹,阴人就有怨气。” 阴人有怨气,家宅不宁。 林政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张师傅,我马上就把我爸的坟搬回来,张师傅,麻烦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外公点点头,问:“你把你爸把埋在哪儿啦?’ “这,” 林政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说:“松县。” 松县,就是那个发生泥石流的地方。 “你爸不会,就埋在发生发生泥石流的那个山上吧?”外公吃惊地问。 林政点了点头。 我们立刻坐车去了松县。 一下车,我就被这里的地势惊呆了。 第八章 孽气 我被这里的地势惊呆,不是因为这里风水多好,而是单看山来说,实在是太差了。 风水讲究山明水秀,山势圆润则有德。 水要流动,有活水才能送死气。 这里的山势尖突,怪石嶙峋,张牙舞爪。 山上还有许多不知道什么动物开的石洞,有的比碗口还粗。 一看就是出鬼怪的地方。 先人埋在这里,肯定不安宁。 外公也生气,问:“谁让你把坟埋在这里的?” 林政说:“陆大师说了,埋在这里,不久后我就能升官。” “那你现在升官了?” 林政哭丧着脸:“都快被革职了。” 原来,林政笃信风水,想要通过搬祖坟,让子孙后代更上一层楼。正好,陆大师找上了门,他就听了陆大师的话,把坟埋在这里。 又是陆大师! 至少到现在,我所遭遇的事都跟他有关。 正说着,林家爷爷的坟地到了。 “奇怪了!” 林政看了一眼那坟,说:“前天山体滑坡,这坟都没陷下去,现在怎么....” 外公说:“坟要高大,坟上草要蓬松这才是好地方,坟无自陷,不是好事。” 外公说着,就把罗盘放上去。 罗盘的指针轻轻动了一下,针头就往下沉了。 这叫沉针。 沉针表示有阴气介入。 这阴气非恶气,但说明周围有非正常死亡的冤魂。 可不是,山体滑坡活埋一村的人,没有不正常的阴气才怪。 外公一看是沉针,就要把罗盘收起来。 谁知那转针像嚼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罗盘上的不停的转。 这叫转针。 针头转,说明有很恶的阴气介入。 奇针八法里:转针表示有恶阴介入,怨恨之气徘徊不散 这表示林家爷爷的坟下面还有个坟。 还是个年代久远的坟。 风水中,最忌讳在坟上再埋新坟。 这叫压顶。 压顶会让下面的那个永不超生,也不能自由行动,从而生出怨气,怨气又摄住上面的坟主,让他和他的子孙后代都倒大霉。 林政问:“张师傅,这坟怎么样?” 外公只说了一句话:“山走水走,不留人种。” “什么意思?” “这山是一座孤山,向山有形而无神,靠山空虚。周围又没有栽种万年青松柏之类的树木做屏障,阴人还受风霜之苦。” “假如你家先人在这里多埋几天,你老婆和儿子就要作为孤儿寡母改嫁别家了。孩子跟了别人姓,不就是山走水走,不留人种吗?” “就算女人不改嫁,也会疯癫。” 林政一听,脸色都变了。 他老婆现在就是疯癫的状态啊。 林渊也一脸的沉重,说:“赶紧迁坟吧。” 林政赶忙问外公:“张师父,那现在做什么?” 外公拿出一把红伞,递给林渊说:“等下小林撑伞遮住这坟,记住不要让阳光照到坟里,老林和我把坟挖开,把尸骨捡出盛在坛子里。” 我连忙走到坟前,把开坟符烧了。 外公和林政很快就把坟挖开了,里面有几根黑色的骨头。 “不对啊。” 外公疑惑地问:“这骨头怎么是黑的?” 一般男人的尸骨是白色,女人的尸骨是黑色。 因为女人生儿育女,流失自身大部分元气,骨头没了精华,死而发黑。 而林政说这里面埋的是他父亲,骨头应该是白色的。 不是女人骨头却发黑,那这栖息在骨头里的人魂被什么东西摄走了。 人魂是三魂之一,在人死后留在坟地受香火的。 山中多魍魉,食魂者也多。 有灵性的东西属巽,轻灵飘逸,一般是不屑吃那些没有灵气的人魂的。 就好比在有牛排吃的时候,哪个都不会选方便面。 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没选择。 没选择?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就指了指地下说:“外公,现在最没选择的,不就是它吗?” 我指的坟下面那所坟。 也就是说,坟下面的东西,不是人的尸骨。 而是一个修炼的精怪。 我又说:“刚才上山的时候看到的洞,可能就是它以前的出口,现在被压住出不去,只能没选择吃人魂。” “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精怪。” 刚想说话,一个小小声音说:“外公,我去看。” 是萌萌。 外公出来的时候也带了她。 说话间,萌萌那道红色的身影就直奔地下去了。 不一会儿,萌萌就哭着出来了,一边哭一边说:“哇,好吓人,吓死宝宝了,那个东西要吃宝宝,呜呜呜。” “.......” 我有点无语,萌萌都能算我姐姐了,还仗着一张萝莉控的脸自称宝宝。 外公却拍了拍她的脑袋,说:“乖宝宝不哭,跟外公说里面是什么啊?” “蛇,一条好大的蛇。” 萌萌的声音还在抖,说:“起码有一个桶那么粗,张开血盘大口就要吃我,呜呜呜,外公,你差点就见不到你的宝宝了。” 我一个白眼,我才是外公的宝宝好么。 这小妞自从来了我家,连外公都给我霸占了。 林政一看我们自言自语,问:“你们在跟谁说话,不会是鬼吧?” 我忙扯了个慌,说外公在请神。 毕竟人对鬼这个东西,始终惧怕。对接近鬼的人,一样惧怕。 外公安抚好了萌萌,才走过来。 他说:“果然,这下面是一条快升天的地龙。” “地龙是什么?” “就是蛇,一种长了角的蛇。” 在蛇修炼的时候,头上会长出一对肉冠。 长了肉冠的蛇叫地龙。 等肉冠长成龙角的形状,地龙就有能力飞过天门,化身成天龙。 现在下面就是一条地龙。 外公说:“本来下面这条蛇已经成了地龙,只等时间一到就龙飞上天。因为你把坟过来,压在人家身上,它就飞不上天了。” 我也明白了,说:“原来下雨那天,就是地龙的飞升之日,谁知道一出来发现身上压着个东西,根本没有办法飞上天去。” 外公点点头:“而且正好压在人家通天路上,换成你,你生气不?” 我说:“所以地龙发现自己没法飞升,一生气,迁怒附近的人,就震垮了原本就疏松的山体,加上那天下雨,酿成一出全村被活埋的惨剧。” 林政一脸凝重,悔恨的说:“都怪我。” 外公说:“这也不能全怪你,你也是听了陆大师的话,本来只要我们把坟迁走,地龙再等一段时间,你再请高人护持地龙飞升,这件事就了了。” “但因为地龙迁怒村民,造成杀孽,业力一镇压,它就飞升不了。你也成了这杀业的起因,难免魂归地府,刀山油锅有你一名。” 林政吓得脸都白了。 难怪相书上说:四门起雾,必定触发天怒。 这也叫孽气,孽气往往摄住神魂,死后先归地府受罚,出现这种面相的人,往往离死不远了。 林政脸上的孽气,比林渊还重。 因为这个举动,触了天怒。 外公说:“因为你一念起,不仅阻碍了地龙飞升,让地龙欠下一百多条人命的杀业,都这样了,天不怒,谁怒。” 我看了一下男神,四门上的凄风苦雨越来越重。 换了别人,我肯定不管。 可这是男神啊。 我问外公:“外公,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一下地龙?” 只要地龙飞升,就能化解天怒。 要化解天怒,首先要解决那一百四十几口冤魂。 外公和我想的一样,说:“因为意外死的鬼没办法投胎,地府一般不收,就算受了,也是随便往枉死城一送。” 玄门中人都知道,枉死,即不是寿终正寝。 一般由于自杀,他杀,灾害,意外,谋杀,被害等含冤身亡的人,都叫枉死。 枉死城,就是这类亡魂的归属地。 枉死的人会集中押送到这里,直到他们原有的命数终结为止, 例如命数注定九十岁寿终正寝,却在四十岁不幸身故。死后就会被送到枉死城,直到过完他的九十岁才能从枉死城释放。 在这期间,在枉死城的人是非常辛苦的。 所以他们的怨气也很大。 “那些人刚死没几天,阴间应该还没来勾魂吧?” 我说:“外公,要不您起个坛,一个招魂幡招他们来听经,为他们念一卷地藏王菩萨本愿经,把他们超度了吧。” 冤魂一超度,业力也消了。 外公表示赞同,说:“老林,你快去买些起坛用的东西回来,我来给那些被泥石流活埋的冤魂超度。” 林政连忙开车下山,一会儿就买回了要用的东西。 外公的坛一摆好,就要开始做法。 这时候,我阴耳一动,听到地下传来一丝低低的龙吟。 那声音带着一丝殷切和期待。 那是地龙知道我们要化解冤孽了,传来的感谢之声音。 这声音只有我和外公能听到。 外公和我对视一眼,我连忙拿起桌上的开化符咒烧了,外公一套仪式过后,那绘制有十殿阎罗的招魂幡就开始呼呼作响。 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 不知道哪里飞出好多绿色的飞蛾,都扑在招魂幡上。 以前小时候就听老人说过,人死后喜欢变成飞蛾甲壳虫之类的小动物,所以当家里有亲人去世,那段时间看见有飞蛾小虫子什么的尽量别去打。 那可能是你的亲人,他们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第九章 偷命 招魂幡一动,阴魂都附在上面。 外公一站起来,就表示超度的经文念完了。 下面,该让鬼差把它们带回阴间,枉死冤的冤消了,它们就不用去地府关枉死城了。 外公要做的,就是送它们下去。 他站起来,拿出一张送阴魂公文符就往地下烧。 这符是烧给阴间接引鬼差的,告诉他们这里有阴魂要带走。 谁知,送阴魂符一落到地上就熄灭了。 符咒燃不起来。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阴间不收,这符咒就燃不起来。 “怎么回事呀?外公。” 我一看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明明都死了,是吧林伯伯?” 我看了一眼林政,意思求证。 林政点点头,说:“官方已经确定了,全村一百四十口人,全部被活埋,无一生还。” 外公说:“阴间不收,只有一种人,就是活人。” “对于阴间来说,他们还活着的。” 我说:“但是出了这么大个事,阴间不可能有这种纰漏。” 外公也同意。 林政一急:“那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情况!” 外公说:“有人在偷寿命。” “外公,寿命也能偷吗?偷来干嘛?” 林渊好奇的问。 外公轻哼一声,说:“寿命当然能偷,对于有的人来说,偷寿命就像偷东西一样简单,你问我寿命的用处,我先你一个问题。” 林渊点点头。 外公说:“同样两个人,当你知道,你的朋友能活八十岁,你却只活四十岁,你觉得公平吗?你甘心吗?” 林渊和林政都摇头,表示不甘心。 “这就对了。” 外公说:“人的心理都一样,一个人有了一点预知事物的能力,特别是还预知关于自己的,人就特别积极。” “预知是好的,当然开心。预知不好的就忧心。想去改变不好的。” 外公言之有理。 我说:“所以偷寿命的人,肯定是玄门中的高手。只有高手大师才有预知能力,并做到这其中的关节。” 外公说:“月楼说的对。” 林渊又问:“一下偷那么多人的寿命,他用得完吗?” 外公笑了笑,说:“用不完还可以卖,世界上缺钱的不少,缺寿命的人不少。” 林渊一听,就说:“所以以前经常有那种新闻,某富商濒临死亡突然起死回生,应该就是买了别人的寿命吧?” 我点点头,寿命的确可以这样卖。 以前看的书上也说过。 偷一个人的寿命,除了趁他受伤的时候把寿命拿到手,还要有手段,掩盖这个人已经死了的信息。 否则,阴间就会来勾魂。 魂一勾走,阳寿变阴寿,寿命就没法用了。 所以,那些被偷走寿命的人,只能在人世间,变成孤魂野鬼。 “太过分了,这样做不怕那些鬼找他吗?” 林渊气的脸都红了。 外公摇摇头,说:“有本事偷寿命,还怕几个孤魂野鬼吗?” 我说:“要是鬼多了,也招架不住吧?松县一百四十口人,就有一百四十只鬼,一次性应付能应付这么多?” 况且,从数量来看,他偷寿命不完全是自己用。 看样子是专门倒卖寿命的。 这么多鬼都不怂,这位兄台的胆识和能力真是让人钦佩.....啊呸!不耻! 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能力。 林政也问是谁干的。 外公冷哼一声:“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刚才说,偷寿命要在什么时候?” “受伤的时候。” 我说:“在受伤的时候阳火低,容易趁虚而入。” 跟着,外公又说:“松县一百四十口人是怎么死的?” 这不废话,泥石流活埋的。 “那好,” 外公问:“这座山为什么会泥石流?” 我一听,明白了。 山上泥石流,是因为地龙生气。 而地龙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林政,把他老爸的坟埋在地龙的通天路上,地龙不能龙飞上天变成天龙。 那是谁让林政把他老爸埋在这里的? “陆大师!” 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说。 外公点点头。 跟着,外公说:“以陆大师的修为,他早知道这座山上有地龙。也算出地龙飞升的时间和地点,这才让你林伯伯把坟埋在这里,挡住地龙的去路。” 吕大师为了收松县那些人的寿命,有了这么一出。 我又问:“外公,坟虽然是林伯伯迁的,但主意是陆大师出的,因果是不是有他一份?” 外公回答:“当然,不过看他自己怎么应付而已。” 林渊问:“那现在怎么办?” 陆大师偷走那些人的寿命,那些人死了也没办法去阴间。 地龙的业力消不了。 一旦消不了,天谴就会如期而至。 林政肯定会死。 林渊也是。 我焦急得不行,地下也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不了,地龙,林正,林渊都会死。 “大师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林政看事态严重,吓得称呼都改了。 外公一摆手,说:“不用求,我也会帮你的。也是顺便帮它们。” “第一,那些人变了孤魂野鬼实在可怜。第二,上天有好生之德,地龙修炼不容易,不忍心看它修为毁于一旦。” 我气愤地说:“都是这个陆大师!” “所以,要解决这件事,就只能从陆大师那里,把寿命拿回来,鬼魂才能超度,去阴间报道,地龙的业障才能消失。” 外公说着,问道:“你们知不知道,陆大师住在哪里?” 林政点点头,递过来一张名片说:“上面有陆大师的电话和住址。”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陆氏八字论命,联系电话138.........联系地址:苏园商业街二楼第八号。 外公说:“月楼,你去一趟。” “外公,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问外公。 外公说:“地龙在这里,如果我走了,有人再一次利用地龙捣乱,那就没办法了挽回了。” “可是陆大师....” 我还想说些什么,外公却坚决的挥挥手叫我走。 我转身走。 “我陪你去,月楼!” 林渊几步追上来,回头对外公说:“外公,我陪月楼去吧,她一个女生太危险了。” 外公点点头,顺便让萌萌也跟来了。 本来我是拒绝他跟我一起的,什么都不会的他是会托我后腿的。 但这是个跟男神相处的好机会啊! 吼吼!想想就激动! 有了林渊一起,我们很快就搭车到了苏园。 一会儿,我们就找到了 苏园商业街寸土寸金,陆大师就是有钱。 找到陆大师的门牌号,我们就推门走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一辆银白色的幻影劳斯莱斯停在院中。 “有钱!” 看到这车我心里浮现就这两个字。 接待的是一个小胡子中年男人。 这中年男人长得清瘦,一双小眼睛里闪着精光,他的鼻子细长而弯曲,生有这种鼻子的人工于心计。 但他颧骨生得低又发红,一看就是不掌权,再怎么费尽心思追求权势也是徒劳。 这面相一看就是陆大师嘛。 于是,我礼貌的问了句:“你好,请问陆大师在吗?” 那小胡子一笑,说:“小丫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吕大师呢?” 我说:“陆大师名气这么高,本事又这么大,怎么会生一个低矮无权势的颧骨?” “况且你双眉淡而不过眼长,这样的面相不富贵。鼻子的孔我站在你对面都看得见,长这样鼻子的人存不住钱,又怎么住得起苏园的寸土寸金呢?” 小胡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之色。 他略带欣赏地说:“小丫头,看你年纪小,但对相术很是精通。不愧是张元一的外孙女。确实,我不是陆大师,我是陆大师的徒弟莫一声。”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一惊,陆大师竟然跟外公认识。 跟着,他又说:“师傅一早上,看到树上的叶子向西边落下,就知道你们要来,叫我专门在这里等你们。” 说着,他分别看我们一眼,说:“傅月楼,林渊,对吧?” 林渊点点头。 我心里却是十分震惊的,这吕大师仅凭一片叶子的卦象,就能算出我们要来,什么时候来,来的人叫什么名字。 修为之高,令人望而生畏。 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用以震慑我们,告诉我们想跟他斗先掂量自己一下。 换了别人,早就掉头走了。 但我傅月楼,生来就是倔强。 最主要的是,外公叫我来了,我就不会空着手回去。 我从来不会让外公失望。 况且,我还有男神要救。咦,为啥不是男神来救我呢? 啊呸,跑题了。 莫一声看我不走,一指着里面说:“你进去吧师傅在里面。” 我一跨步,莫一声拦下了林渊,说:“师傅说了,只让小丫头一个人进去。” 我丢给一个他放心的表情,走了进去。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能感觉脚下踩着软绵绵的地毯,闻到一股熏香味。 这香是犀角香。 古书上有云: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古人李峤在牛渚矶,当时人们都说那里面有怪物,李峤就点燃犀角照亮牛渚,果然其下鬼怪皆出,夕照牛渚万怪呈。 也就是说,点着犀角香的地方,鬼怪都会现行。 陆大师的房间点着犀角香,明显是做贼心虚。 他还是怕有鬼找上门来。 第十章 大师 犀角香味道温香暖和,但在这六月的天气里显得有点不合适。 萌萌一进这里,就显出了鬼身。 我刚想喊萌萌钻进我的耳朵里藏起来,只听到屏风后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个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这人就是陆大师。 陆大师一身黑色高定西装,派头十足。 就在他出来的那一刻,一道冰蓝色的精光从他的眼里一闪而过。 陆大师居然有一双天眼。 我心里表示震惊! 他到底是什么人,修为这么高。 难怪他的房间这么黑,他也不开灯。 佛经上记载:在这个世界上有五种眼睛,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肉眼。 在这五种眼睛里,只有肉眼晦暗不明,见远不见近,见前不见后,见明不见暗。 任何事物都只能看到表象。 另外四种眼,每一种都特牛逼。 天眼透彻一乘世界,慧眼通达通空无我性,能分别二乘世界,法眼了知俗谛万有,能分别大乘世界,佛眼最厉害,能观五乘世界。 五眼各有神通,各有妙处。 对修行人来说,最想要的还是天眼。 天眼又分两种。 一种是报得,是多生多世修行,修定,才有这一声的天眼业报。 这是与生俱来的,因为行善积德所得的结果。 另一种是通过修行的来的,是这一生因为修持定,戒,慧,等秘法,慢慢成就了天眼。 有了天眼,人的目光就能清澈如电,看的十分透彻。 同时,能看到多重世界和十方诸佛。 所以在古代,人们都把额头上多出来的一只眼睛叫天眼。 其实,天眼不识是长出来的一只眼睛。 是肉眼本身,在人修行过程中,起了另一种功能。 他眼中冰蓝色精光一闪,看到了一身红衣的萌萌。 跟着,他又看了我一眼, 他发出一声轻笑:“我当什么人有本事,收走我的红衣杀,竟然是个小姑娘。” 我说:“陆大师,萌萌是你故意放走的吧?” 萌萌一脸蒙逼。 我继续说:“你由一片叶子,连今天来的人叫什么名字都知道,可以想见你修为之高,况且,你有本事炼出红衣杀,还没本事关住她么?” 萌萌点点头,也赞同我的话。 吕大师无耻说:“明明是她自己跑的。再说了,正好红衣杀和熊军有一段因缘。她出去,正好了却因缘嘛。” 我瞟了他一眼,说:“你好阴险。” 吕大师阴阳怪气,说了一句:“何出此言啊?” 我说:“萌萌母女是因为熊军,遭熊军老婆杀害的。萌萌杀了熊军,也只算是报仇,不算害人,不会遭天谴。” 我又说:“因为这个关系,你才会放萌萌出去。” 不过不知道,他为什么害熊军,可能是收人钱财吧。 陆大师十分镇定,说:“乱说,明明是红衣杀自己逃出去的。” “呵呵。” 我反驳说:“因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修行人的一言一行都被记录在案,你不假装让萌萌逃出去,日夜游神肯定要记你驭鬼杀人,你做那么多坏事,肯定难逃天谴。” “哟,你这小丫头怎么冤枉人呢?” 陆大师仍然不会承认,好不容易有个借刀杀人的契机,不用把业报算在自己身上。 一旦承认,那业报就是自己的了。 但他肯定是收了好处,才会驭鬼杀人的。 陆大师做了那么多坏事,应该都是利用那些中转的契机,来达到既能不用遭报应又能从中获取利益的目的。 这手段,跟做假账偷税漏税是一个道理。 难怪!这个陆大师这么有钱! 玄门中人,一般都是很穷的。 一是主张苦修,二是用天机敛财,到最后对自己是有害无利的。 那为什么有些人看相算卦还收钱? 刚才说了,看到都是天机。 天机不可泄露。 你想让相师帮你窥探天机,提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你需要支付一定的卦金,相师才能帮你看。 这就跟去超市买东西一样,付钱,才能拿货物。 算命不付钱,就跟去超市买东西不给钱一样,你会坐牢的我跟你讲。 但是,这个钱也不能太多。 太多就是故意敛财。 为此,看相算命还有三种人的钱不能要。 第一是大善人,做尽好事,鬼神都尊敬他,所以不能要钱。 第二是将死之人,这种人的钱拿了折寿。 第三是倒霉之人,如果算卦算出一个人未来再无好运,这种人的钱也不能要,他已经够衰了,不能再要他的钱。 一看吕大师,显然不是靠给人看相算命这么有钱。 但这其中离不开他算命的本事。 他深晓这其中因果报应,但是又有手段化了它,使它不能报应在自己身上。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 陆大师能通过各种手段,把他自己做过的冤孽抵消,那松县一百四十口人,也不在话下。 甚至更多的人,他也能消。 那他点着犀角香就不是怕鬼。 况且,他有天眼,想看什么看什么。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看他不承认,我也不问了。 我说:“吕大师,你一定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的?” 吕大师往椅子上一坐,说:“那又怎样?” 我手一伸,说:“拿来吧。” “哈哈哈!” 他大笑几声,说:“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还是一个小丫头,小丫头,你很自信!你凭什么认为我把东西给你?” 我说:“你把我放进来,不会就是想说几句话吧?” 他一拍桌子:“你这话一点逻辑性都没有,但是,你猜对了,我还真是要还给你。” 说完,莫一声就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大盒子。 他把盒子一打开,屋子就亮了。 照亮屋子的是盒子里的光。 盒子里为什么有光? 一朵朵蓝色的火焰分别装在一个个玻璃瓶里。 那是人的寿命。 人的身上,有三盏命灯。 头上一盏,双肩各一盏。 命灯一熄灭,寿命也就终止了。所以命灯代表的其实就是寿命。 吕大师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他一下关上那个盒子,提在手上,站在我面前。 面前的人,逼我高一个脑袋不止。 长身玉立。 这时,我才看清楚,吕大师不是我想象中的中年男人,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眉眼英俊,身材高挑。 一身黑色西装把他冷冽的气质暴露无疑。 不说这是吕大师,我肯定以为他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哥。 这跟他的所作所为,在我心中猥琐胖老头形象完全不一样。 他把那个箱子往我手里一放,就要赶人。 我一愣,这么顺利? 他寒眉一挑,说了句:“还不走!” 我赶忙带着萌萌走出了那个漆黑的房间。 林渊一看我出来,忙走过来。 他问:“月楼,怎么样,你没事吧?事情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跟他说了刚才的事。 我还是很疑惑,问:“你说陆大师为啥子这么轻易就把命灯给我了?” 林渊说:“不管怎么样,寿命拿到了就好。” 我一听也对,就说:“我们还是快回松县,外公和林伯伯那里。” 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 一坐上去,路上就堵成狗。 交通刚一顺畅,一辆银白色劳斯莱斯幻影的车身就呈一道流线形划过,一下就看不到了。 我感慨:“有钱人的车就是开得快!对了,陆大师也有一辆这样的车。" 林渊说:“那都是做坏事换来的,有什么意义?” 我点点头。 到松县,已经晚上了。 林政也叫一个手下开来了车,一辆路虎,接我们到山下。 外公早就在山下等我了。 一见到我,外公就笑了。 似乎,他早就知道我可以把松县一个村的寿命拿回来。 “外公。” 我说:“我们快把寿命还回去吧。” 寿命一还,松县那些死了的人就可以去地府报道了。 外公把玻璃瓶子一打开,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那些蓝色的火飞起来,直奔山上插着招魂幡的地方了。 招魂幡上,附着那些枉死的冤魂。 命灯一到,那些飞蛾一个个扑腾起来,向自己的命灯扑去。 飞蛾立刻化为粉末。 蓝色命灯的颜色却更深了。 风一吹,变成松县一百四十口人的形状。 那些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们都在空中飘着,对着我和外公笑了一下,就消失了。 我知道,他们去地府报道了。 他们一走,地下就发出一阵龙吟,那声音里满是即将升天的亢奋和喜悦。 外公赶忙拿出一个坛子,把林家爷爷的骨头装进去。 一装好,山就动了动。 不知道的以为又要山体滑坡了。 外公指一处平地,说:“地龙要出来了,我们去那边。” 刚跑到平地,龙就出来了。 大地一阵抖动,只看到一条巨大的蛇身,一身白色鳞甲发着微亮的光芒。在电光石火之间腾上九霄,盘在天空上。 天上立刻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雷电在更高的空中,架起一道雷门。 那是雷门,也是雷劫。 一度过雷劫,地龙就化身天龙了。 地龙又是一声龙吟,将身子舒展开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身子一躬,直奔雷门飞去。 我们都以为地龙要成功飞升了。 这个时候,地下又传来一阵龙吟。 电光石火之间,一条绯红色的蛇已经冲天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前面的白地龙撞得远远的。 两条龙盘在空中,远远对立。一样粗壮的身形,一样大而美丽的肉冠。 我一看,顿时懵逼了。 还有一条龙?! 第十一章 阴谋 外公一看,赶忙伸手掐算一番。 算完,外公才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忙问:“外公,怎么了。怎么会有两条地龙在这里?” 外公指了指附近,说:“你们看,这附近是大大小小的山脉,山势连绵起伏。但看一座山穷恶水,一连起来,却已经成龙脉之势。” “难怪!” 我说:“难怪可以孕育地龙。” 外公点点头,说:“孕育的地龙不止一条,你们看,今天本来该是那条绯红色的地龙飞升之日。” 我向天看去,那一白一红两条龙已经打起来了。 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错。 外公又说:“那天,你们把尸骨埋在这里,耽搁了白地龙飞升之日,今天本是赤地龙飞升,却被白地龙抢了先,所以.....” “两条地龙之间,必有一斗。” 林政也抬头看向天空,说:“一次只能有一龙升天。” 外公点点头,说:“是的。” 天上的两条龙,已经打得难分难解,只看见红白两道光在漫天的乌云和闪电里穿梭。 在山上的几个人不知道。 山下面的县城里,已经炸开锅里了。 面对穿梭在云里的那两道光,有呐喊的,有拍照的,有直播的,更有大批的新闻媒体记者,拿着长枪短炮,正往事发地赶来。 在大朵的乌云里,只有我才看的清楚。 两条地龙缠斗不止,谁也不肯让谁,一红一白,实力相当,难分难解。 多好的两条龙。 如果没有这件事,都可以升天的。 正想着,却看见那绯红色的地龙一个甩尾,却被白地龙躲过去。白地龙盛虚当,一口咬在赤地龙的颈上。 赤地龙想挣扎,已经来不及了。 白地龙的尖牙已经刺进了它的脖子,撕烂了它的喉管。 只见几片血红色的东西下来,落在地上。 我捡起来一看,是几片龙鳞。 天上的赤龙已经落下来,化成人间一场雨。 跟着落下来的,还有一颗闪着红光的圆珠子。 我正想去捡珠子,却看到天上的白地龙一声清啸,弓身一跃,直接飞过雷门。 雷电立刻缠在他身上,发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不一会儿,白地龙蛇状尽褪,一身龙形。 头是马头的形状,颔下长长的白色胡须,肉冠蜕变为又尖又长的鹿角,尖尖的爪子闪着寒芒。 全身上下,都是天龙的形状。 鹿角,马头,蛇身,鱼尾,鹰爪。 威风凛凛,光华万千。 龙啸一声,将天空的闪电都收在身上,然后一飞而起,一下就不见了。 它去九重天了。 我心里一冽,不免有些感慨。 本来赤龙也可以这样威风凛凛,要是没有这出闹剧的话。 对了! 赤龙刚才落下的时候,不是有一颗红色的珠子? 我赶忙低下头去找,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好东西啊,龙宝精华,地龙一生的修为和精华都在里面,小丫头,谢谢啦!” 我抬头一看,是陆大师。 他穿了一件裁剪得体的杏色风衣,眼神清澈,哪有一点阴戾之气。 他手上正拿着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像端详爱人一样细细的看,眼里全是爱抚之意。 然而,正是这个人,导演了刚才那一出人间悲剧。 听到他说谢谢,我瞬间明白了什么。 “月楼。” 外公说:“那就是吕大师?” 我点点头,沮丧的说:“外公,我们被吕大师利用了。” 外公问:“何出此言?” 我说:“吕大师早就知道,山下面有另一条地龙。” “他让林伯迁坟,是为了压制白龙出来,又收走松县城一百四十口人的魂魄,也是为了延缓白龙出来的时间。” 我又说:“今天就算我没有去要命灯,吕大师也会自己把命灯送回来,超度白龙上天。不然两条龙都会困在地下,斗不起来。” “我一去,他就将计就计,把命灯给我,他知道我们一定会给那些冤魂超度的。” 吕大师看着我,眼里满是一种你还不算太笨的神色。 我说:“他真正的目的,是引起两龙相斗。” 林渊也明白了,说:“一次只有一条龙能飞升,另一条龙只能战死,他的目的不是收那些的命,而是龙宝。” “说对了一半!” 吕大师站在他的幻影上,大声说:“我只是路过,自驾游,看到这里电闪雷鸣的,过来看看,捡到龙宝是个意外嘛!” 无耻! 我心里骂了他一声音。 外公也阴着脸,对陆大师说:“道友,你这样做,不怕天怒吗?” 陆大师一笑:“现在天怒的,反正不是我。” 他看了一眼林政父子,又笑了:“哟,我忘了,白龙飞升,天怒解了,恭喜恭喜。” 林政脸色十分不好看,瞪着陆大师。 陆大师倒也不介意,打了个响指,脚下一踩油门走了。 他一走,外公说:“我们也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林渊,他四门上的乌云已经散开,脸呈现一片天清地明,洁白的皮肤更衬得一双眼睛像天上的星辰。 男神就是好看! “月楼,” 外公喊了我一声:“走啊,你站着干什么?” 地龙走了。 村民超度了。 连吕大师也把龙宝抢走了,这里事情摆平,的却可以撤退了。 外公一看我拿着龙鳞,就叫我收好。 林政连忙上前,拉住外公说:“张师傅,你们帮我和儿子挡住了一劫,我还没来及感谢你们呢,张师傅,不如去我家坐坐吧。” “这....” 外公有个怪癖,不喜欢去别人家里。 每次去帮别人看阴宅风水什么的,都是拿钱办事走人这么简单粗暴。 但是,我想去,看我渴望的小眼神。 我想跟男神多呆一会儿啊。 林政是当官的,眼明心亮,看到我看林渊的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于是三两句话就说服了外公,答应去他家里。 一听外公答应了,我心里那叫一个美。 “走吧!” 林渊一把拉起我的手,坐上了车。 卧槽,好羞涩。 外公和他爸爸还在后面呢。 林渊却不管这么多,跟我一起坐在后座上,林政自己开车,外公坐副驾驶。 很快,林渊家到了。 看到林渊他妈那一刻,我知道外公为什么要答应来了。 虽然,林家爷爷的尸骨带回来了,但他妈妈还是一个时而疯癫时而正常的状态,外公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林渊他妈一看外公进了家门,立刻瞪了着他。 她又指林政,大骂:“你这老嘎公,你背到我找小婆子就算了,还带回一个老嘎公想把我弄死,你想得出来。” 她的状态,不像是完全疯癫。 更多的像泼妇无理取闹。 林政摇摇头,无可奈何,又懒得和她争,显然习惯了她这副样子。 林渊上前拉了拉她,说:“妈,你怎么又在门口站着,还没吃药呢吧,走我们去吃药。” 她一把甩开林渊的手,说:“莫管我,我晓得!” 语调很轻,没有刚才那个疯样子。 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境地,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显出温柔的一面。 这时候,我趁给她看了一下相。 她皮肤洁白,天庭清透,鼻子又高又挺,山根直贯眉心,一双细眉也是又长又服帖,这一家人长得真像。 相书上说了,天庭清透的女人聪慧温柔,最能旺夫持家。山根高起,祖业丰厚。林政治一家兴旺有序,少不了她的功劳。 关键是,眉毛细长清淡的人,脾气是最好的。 我又看了一眼,她的眉棱骨也不粗大,颧骨高却有肉包着,气没散。完全不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 果然有问题。 我一边想,一边看她。 一是想找出问题在哪儿,二是顺便对应一下相学心法,总结一下心得体会。 毕竟很多真的东西,还要自己对照看了总结,不能完全照着书上说的去死死应对。 那样叫读死书。 看相需要天赋,也最怕读死书。 他妈看我盯着她,也不介意,只是柳眉一竖,又指着外公骂道:“你这个老嘎公还不走,在我屋头干啥子,就想来害我。” 林政一听,骂道:“你还有完没完?” 外公倒不介意,大手一挥,说:“把你们家灶台拆了。” 经过地龙一事,林政对外公笃信不疑,立刻让秘书去叫人来拆灶台。 他妈一听,急了。 冲到厨房去就把门挡住。 林政哪管,叫手下的人三两下就把灶台拆了。 林家的厨房是经过精心装修的,拆起来十分困难。也需要时间。 在拆的过程中,他妈一直在尖叫。 灶台一拆完,她就晕了。 “张师傅,” 林政一看老婆晕了,着急的问:“现在怎么办啊?” 外公拿出一张黄符,说:“把这个烧成灰兑水给她喝了就没事了。” 林政接过符,又指厨房说:“那这灶台,我们要换个地方做饭吗?还是搬家?” 外公点点头,说:“不要把厨房的位置设在西方就好了,西方属金,厨房属火,火克金,对家里的财运和女人都有影响。” 林政一听,立刻让手下的人去办。 跟着,林政又托外公给林家爷爷找个墓地。 外公说:“原来的老墓的气已经被破坏了,要重新找个地方,把你家两个老人安葬在一起。” 林政点头同意。 第十二章 灵钱 后来,外公背着两个老人家的尸骨,在附近的山上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一个对他家子孙后代都好的穴位,把老人家埋了下去。 林政十分感谢外公,给了外公一大笔钱。 不过,我相信外公没有全要,他只会拿他应得和林政应该付的。 之后,外公就回家了。 一回到家,外公就问我:“月楼,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件法器吗?” 法器! 我一听,眼睛立刻就亮了。 从小我就想要一件称心如意的法器,但外公一直说没找到合适的,后来上了大学,我醉心相法,就渐渐忘了这件事。 “好外公!” 我立刻狗腿子般的跑上前去,一边给外公倒水,一边问:“什么法器呀,外公?” 外公坐直了身子,又叫我坐下。 这才说:“拿出来。” “什么东西?” 外公一指我的包,说:“在松县山上你的时候,赤地龙掉的龙鳞。” 我赶忙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那龙鳞呈血红色,闪闪发光不说,半透明的龙鳞里面甚至能看到一丝丝精美的纹路。 一看就灵气十足。 外公拿起龙鳞看了一下,又站起来去房间里了。 一会外公出来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我一看,是个红色的小盒子。 “外公。” 我问道:“这是什么呀?” 外公坐到我身边,把盒子一打开,只见盒子里面,有序的躺在五枚铜钱。 那五枚铜钱大小不一样,上面的字也不一样。 分别是: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 外公说:“这叫五帝钱,是祖先留给子孙后代的,用这些钱来占卦,特别灵验,准确率达百分之百。” 我看过书,书上说,因为这五个皇帝统治的时期最繁荣昌盛,所以在他们那个时代的钱比一般的铜钱阳气更重。” 铜钱经过万人之手,阳气本身就重。能让鬼邪不敢近身。 加上帝王之气,功效更甚至。 只是,五帝钱虽然好,但仍然是俗物。 我想要的,是一件有灵性,能随心而动的法器。 外公一早就知道我的心思。 于是,外公说:“本来,五帝钱辟邪占卦都是上乘,但你心气高,我知道在你眼中这些都是俗物。” 我有点不好意思。 这点小心思都被外公看穿了。 外公停了一下,又说:“本来,铜钱这对你来说是一件俗器,但你忘了这是什么?” 说着,拿起桌上的一片龙鳞。 我数了一下正好五片。 外公说:“这五片正好是赤龙的护心龙鳞,灵气十足,把它们融进五帝钱里,五帝钱有了灵气,就不再是人间凡物了。” 外公又说:“等龙鳞和古钱融合了,也可以做你的护心之物。” “可是,” 我说:“只是我眼光高,看不上普通的五帝钱。但这五帝钱平心而论还是带着帝王之气的,它能接受地龙鳞片的融入吗?” 外公一笑:“地龙也是龙啊,龙气就是帝王之气,不会跟五帝钱的帝王之气相互排斥,你放心。” 原来如此,是我眼光狭窄了。 外公又说:“本来以前就想给你,但总耽搁了。一是想等你长大,修为高深一点才能护住五帝钱。二是也是刚才说的原因,外公想给你找一件灵性的东西融入进去,外公知道你不想要凡品,也一直在找,这次也算机缘巧合。” “外公。” 我眼眶湿润了:“从小到大,外公你都对我这么好。我要什么你给什么,还要想方设法给我最好的。” 外公敲了一下我的头,说:“哈妹儿,我是你外公啊。” 我呲牙一笑,说:“外公,小月儿以后有出息了,一定好好孝敬你。” 外公打趣道:“等你有出息了,还记不记的到外公哟。外公说不定,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外公说到后面一句的时候,语气里带着一丝的沉重。 当时的我没注意,只一个劲的哄外公开心。 我说:“外公,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品天相,当一个名扬天下的大相师。到时候我带上您一起,去游历中国的名山大川,看众生相。” 外公眼里闪过一丝向往,说:“好好,我们家小月儿一定成为一品天相的。” 第二天,外公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过了三天,外公一出来,手上多拿了一样东西。 是五帝钱。 和五片龙鳞融为一体的那种。 它们都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 那是护心龙鳞的灵气所导致的。 从此五帝钱有了灵魂,可以称之为灵钱了。 外公把那五枚铜钱放在我手上,说:“小月儿,你有了法器,以后就算正式入行,成为一个玄门中人了。” 我点点头,说:“外公,我一定会努力的。” 外公欣慰地说:“你在以后的修行过程中,慢慢会有观天相地的本事,能看到人的三世因缘,凶吉祸福,富贵穷通。” “只是,” 外公又说:“因为这样,我还要告诉你三点。” 我点点头。 外公继续说:“第一,不能仗着自己有法害人,这是玄门中人的大忌。伤天害理,这是今古不容的。第二,不能走阴路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一本正经正经的听,外公继续说。 “第三,” 外公说:“每个人,在一出生的时候,就有一个基本的命盘你知道吧?” 我说知道,我早就看过。 书上说这张命盘分布的是一个人一生的大致格局,至于在生命中发展成什么样子,或许会有跟命盘上一些不一样。 格局内,你人生走向可能会因为一些因素改变。 但总归,都是控制在注定的这个大格局里的。 命盘的大格局是改变不了。 除非,逆天改命。 推翻之前的命盘,重新生成一张新的命盘。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古书上说过,逆天改名命成功了的,千百年来只有兖陵老祖一人。 外公说:“你也知道,格局是不可更改的。我们相师,在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看到很多人,知道很多人一生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这些人的命运里,有人却命途多舛,唏嘘坎坷。观之令人于心不忍,为之落泪。有的人却烈火烹油,鲜花著锦。让人一见就觉得羡慕又嫉妒。” “正因为这样,” 外公郑重的说:“才有接下来的话。” “作为一个相师。” “一是有一颗仁爱的心,遇到人运势坎坷,应尽力指点救助。” 我点头,却问:“外公,这些不是命中注定的吗?“ 外公摇摇头,说:“大格局是注定的,但我们能帮一把那些在困境中的人,甚至有些困在绝路上快死的人。” “这,才是我们相师存在的价值啊。”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外公看我理解了,又说:“世上有命运特别不好的人,也有命运特别好的人,那命好的人生就跟开了挂似的。 我也认同,比如某富二代。 “这时候,” 外公说:“一个有德行的相师,最要紧的是忌讳嫉妒,不要感叹天道不公,为什么别人可以这么命好,更不可以拿别人的命盘和自己做比较。” “比别人好就沾沾自喜,比别人坏了就伤心落泪,暗自哀叹。” “更不能做法害人,这是大忌。” 外公说的话,我都在认真的听。 他又说:“身为玄门中人,应该有智慧,目光长远。知道有些人富贵都是前生积德行善得来的,有些人的坎坷是前生做多了坏事导致的。” 天道运行,大体上是这样。 也有个别例外的。 外公清了清嗓子,又说:“没有前世因果,也有一句俗话,善恶到头终有报。”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只有一个点头,当时还没踏足社会,又被外公保护得太好了,对他说的话似懂非懂,只在心里扎下了一颗芽。 “所以,” 外公又说:“想成为一品天相,就要早一点认识这个问题。不然,有一双能看众生命途璀璨的眼睛,看到那么多名利浮华,事态因果,怎么抽身?” 我说:“外公,我其实不是很懂。” 外公一笑,说:“你以后就会都明白的。” 我还在思考,外公又加了一句:“自己的人生,总要自己去经历,光靠耳听人生有什么意思,对了,爱情也一样。” 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难道喜欢男神的事情被发现了。 不管,反正我都大学了。 外公又加了一句:“修炼和人生经历都是一样的,丫头你记住,以后不管在哪个方面遇到挫折或失败,可以怀疑,但不要放弃。” 还吟了一句诗:“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说的意味深长。 不知怎么,外公今天的话特别多,好像想把一辈子的经验都交给我一样。 在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练习五帝钱。 这天,外公走进来。 一看到我在练习,就说:“小月儿来,外公考考你。” 信心十足,说:“外公,你问吧,要考什么?” 外公一指外面:“你算算,在接下来的十分钟,窗外会发生什么事?” 我闭目光一运气,说:“在接下来十分钟内的,外面会来一个男人,穿着皮鞋,皮肤很粗糙,还是个当官的。” 外公点点头,就和我一起等着。 眼看,时间在一分一分的过去,外面连只鸟的声都没有。 难道算的不准? 就在我有一点着急的时候,大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 应验了! 一个男人! 穿着皮鞋,脸上的毛孔因为不知名关系大得可以插葱。 这人确实是个当官的。 不过他来干什么? 第十三章 鬼市 这个人,不是别人。 他就是开头就出现的熊伟他老爸,熊军。 熊军一进来,就看到了外公。 他拉着外公手,说:“张叔,上次的事情多亏了你们月楼,我才好端端的活着回来,我这次来,主要是感谢你们的。” 说着,就掏出一沓钱往桌子上一放。 外公往椅子上一座,说:“小月儿回来,把那天的事都跟我说了,她也没帮上什么忙,主要人家对你有情义,你千万不要忘了,给人家烧纸钱超度。” 熊军连连点头,说:“我已经在双桂堂,请高僧为小敏超度了。” 双桂堂是我们那边有名的佛寺,西南禅宗第一祖庭。 熊军跑这么远,也算有心了。 跟着,熊军又说:“不管怎样,月楼还是帮了我们,所以张叔,这钱你一定要收下。算表示一下我的心意。” 熊军的钱,外公不会全收。 他只会拿一份在这件事里面,我该拿的。 果然,外公一伸手,只拿了上面的一小沓。 外公把钱一放,说:“小月儿,去厨房帮你外婆,她熊叔,来都来了,不嫌弃我们家饭才不好,就留在家里吃个饭。” 经过上次那件事之后,熊军早就认定了外公这个高人。 想结交还来不及,连忙点头答应。 外公请熊军坐。 熊军一坐下就说:“张叔,我这次来除了感谢你和月楼,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谈谈,不知道张叔有没有兴趣?” “什么事?” 外公背靠着座椅,抽着烟问。 熊军神秘兮兮,说:“这大厅,说话不方便。” 外公站起来,转身往楼上的茶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楼上请喝茶。” 两个人在上面说了很久,连我上去外公都不让听。 外公出来之后,就叫我收拾东西,跟他一起去个地方。 到了晚上,外公才带着我出门,搭上了一辆去乡下的狗儿车。 狗儿车是一种货车,以前乡下拉货经常有。 现在很少见了。 当然,有些偏远的地方还能看到它的存在。 外公带我去的,就是一个偏远的地方。 这个小山村坐落在大山深处某一座山脚下,周围群连绵起伏,和松县那边不同的是,山上有的是老态龙钟,苍劲青松。 外公和我先找了一户农家住下。 跟着,外公就背上平时他出门就会背的小包,带着我就出门了。 一路上,外公专门找一些人烟稀少,林木茂密的地方走。山里风景极好,不时还有一两只野兔窜出来,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等我们一走近,又“嗖”的一下跑了。 我问:“外公,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外公一指前面,说:“鬼市。” 鬼市,就是阴间集市。 外公带我去那里干什么? 于是,我不解的问:“外公,书上说,鬼市是阴人上的市场,一般开在人迹罕至的山沟里,一般是由于那地方阴气太重才形成的?” 外公点点头。 我又问:“书上还说,活人一不小心去赶了鬼市的话,会被鬼拉走,回不来,我们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外公一笑,说:“傻丫头,这只是其中一种鬼市啊。” 我一听,顿时来了兴致,问:“还有跟这个不一样的鬼市?” “当然。” 外公说:“我们玄门中人,术业有专攻,很少有人精通百家玄学,而在修行的过程中,需要用到的东西也很多。” “这样一来,另一种鬼市的存在就很有必要。” 外公又说:“它是我们这类人互通有无的地方。” 我一听,明白了。 原来,这种鬼市和以前民国的时候的旧货市场一样啊。 在民国的时候,鬼市是专卖古旧货物的。 后来,因为鬼市天一黑就开市,天一亮就收市,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也慢慢开始出现在鬼市上。 一直到现代,鬼市正式发展成夜市。 成了专门卖古玩的地方代名词,外公口中的鬼市和这个性质一样,不过卖的东西不同而已。 “但是,” 外公又指了指前面。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山洞。 还有一条河,河水居然是从山洞外面流进山洞里面的。 外公说:“山洞里的河,叫阴河。” “阴河一般是通往黄泉的,阴河水也叫黄泉水。” 外公继续说:“所以一般不会有普通人进去,会乱了里面的秩序。而且玄门中人的鬼市,卖的东西千奇百怪,有的更是凶猛异常。” 我恍然大悟:“所以鬼市一般开在人迹罕至,普通人不敢去的地方。” 外公说:“对,你看这个入口。” 说完一指山洞:“这里,算得上是南方一个比较大的鬼市,附近几个省市,很多人都会来这里采购需要的东西。” 说完,外公拿出一枚铜钱让我含在嘴里。 外公说:“进里面,一定要守两条规矩。一是不能说话,避免走漏阳气惊煞里面的阴物。二是不能带大公鸡进去。” 我点点头,雄鸡一唱天下白,至阳之物肯定不能带。 外公说完,又放了一枚铜钱在自己嘴里。 跟着,我和外公才沿着河水,一直山洞里面走去。 开始的路很窄,脚只能踩在河水里,黄泉水浑浊又阴冷刺骨,还有一条条不知道是不是蛇的东西在游。 我吓一抖,差点叫出声。 还好顾忌到嘴里含了铜钱,忍住了。 一会儿,里面到了。 干涸的河床周围,有两三个人,面无表情的蹲着。 他们面前都摆着一些东西。 有的是来自辰州的辰砂,有的是来自高山之上的佛桃木,有的是一堆花花绿绿的,没有画过的空白符。 外公走到一个卖空白符的人面前。 空白的符纸,又叫阎王纸。 用阎王纸画出来的符咒,比一般的符更有效力。 那人面前,摆着四种颜色的空白符纸。 分别是:黄,绿,红,紫,黑。 其中黄色的纸最一般,黑色的阎王纸最高级,也最难得。 专门做这种阎王纸的世家,打造出来也要很长时间。 现在这个人面前一次就摆了三张。 外公拿起那几张黑色的阎王纸张,又把手伸进那个人的袖子里,一番商定之后,外公买下了那几张黑色阎王纸。 外公又买了一叠黄纸,一瓶透明的液体。和一些不知名的其他东西。 跟着,外公走到鬼市深处,选了一个位置。 外公拿出一块布,又摆了一些符在上面。 那是外公自己画的。 不一会儿,鬼市的人多了起来。 外公的符也似乎特别受欢迎,不一会就卖完了,那些人出的钱都很高,连价都不带还的。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家每次收的卦金少,却还不缺钱了。 这简直是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啊。 卖完符,外公的荷包已经鼓鼓的了。 外公站起来,看了一下。 他好像在找人。 突然,他眼前一亮,拉起我就走过去。 那是一个人老人,样子像有九十岁,一双眼睛深深陷整张脸的皱纹里,让人看不清。而老人的头上,居有两只硕大的羊角。 因为有头巾包着,不知道是自己长的,还是后面安上去的。 羊角老人的面前,摆着一具生猛的僵尸。 僵尸的样子跟港台片里的僵尸一个样子,干枯皮肤,尖利的指甲。 只是,贴在僵尸脑门上的那具僵尸的符咒,是黑底金字的。 顶级符咒镇压的僵尸! 要是放了出去,肯定也是个飞天遁地,赤地千里的角色。 外公过去,对羊角老人点了点头。 老人也点头回礼。 外公伸手进袖子里,两人用暗语交谈了一番。 看神情,外公好像在问什么东西。 还很迫切的样子。 羊角老人摇了下头,又点了下头,外公想了一会,就把手伸了出来。这才带着我走出鬼市场。 一出来,我就迫不及待的吐出了嘴里的铜钱。 外公也跟着吐了出来。 “哇!” 我一脸崇拜的说:“外公,刚才在鬼市里,好多人争着买你画的符,外公您真不愧是我们麻衣一门的高手,那么多人争的符一定很厉害。” 外公的符,有种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的趋势。 外公笑了一下。 跟着,外公说:“我今天带你来,主要是熟悉地方的。回去以后外公教你画符,以后如果外公不在了,你就要自己来了。” “外公。” 我一下上去,黏住外公说:“外公,你不会不在的,你会一直在小月儿身边。” 外公看了我一眼,口气里满是宠溺的说:“小月儿已经长大了,外公也老了,总有一天,外公会离你而去的。” “我不!” 我说:“我不要外公离开。” 外公打趣说:“那你以后嫁了人,也还要跟着外公?” 我脸一腆:“那我不管,以后我结婚了的话,就把外公接到我们家来,我和他都好好孝敬您。” “傻孩子!” 外公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走,回家。” “嗯嗯。” 我一只手拉着外公,一只手去帮外公提袋子。 刚才在鬼市,外公买了很多东西。 我拿起一只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问:“外公,这是什么呀?” 他看了一眼,说:“是牛眼泪。” 传说牛眼泪涂在眼睛上,可以看见鬼。 我就问:“牛眼泪可以看见鬼是真的吗?” 外公点点头,说:“牛眼泪涂在眼睛上,可以看见鬼没错,不过,用的不是普通的牛眼泪,而是一只老黄牛在死前,流的最后一滴泪。” “有什么说法吗?” 我不解的问。 “当然,听我慢慢给你说。” 第十四章 东西 外公看了一下瓶子,说:“这里面的牛眼泪,是用老黄牛的最后一滴泪,加上薄荷,尸粉,甘草,等材料,秘法炼制而成的。” “这样啊。” 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普通的牛眼泪是看不见鬼的?” 外公说:“肯定的,没有杀菌,搞不好还会细菌感染。” 以前,外公还没交给我画龙点睛的法子的时候,我还有过想用牛眼泪来见鬼的想法。 听外公这一说,我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外公说完,一提布袋要走。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叫道:“元一,元一。” 我和外公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在鬼市里的那个羊角老人。在阳光下,我才看见,老人头上的角,是天生长出来的。 “元一。” 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年轻,像二十几岁。 二十几岁的声音,从一张苍老的羊脸发出,大白天都能感受到害怕。 我连忙跑到外公身后。 老人一看,不高兴了,指着我说:“元一,这就是那个小丫头吧,想当年还是.......” “尊翁。” 外公打断了羊角的老人的话,问:“您从来不出鬼市一步,怎么?” 语气里满是惊讶。 老人瞟了我一眼,说:“你问我的那个事,刚才我忘了告诉你,有眉目了,今天晚上,鬼事百年一遇的大集会,市面上会出现很多东西.....” 外公也看了我一眼,似乎有所顾忌,说:“这.....” 老人见外公犹豫,说:“哎呀,你别想了,找这么多年屁都没找到,今天看看又怎样,再说你这次到鬼市来,除了受人之托,主要不是找那东西么?” 外公点点头,语气里满是尊敬:“尊翁先知,什么都瞒不过您。” 老人叹了一口气,说:“什么先知,为那东西,蹲在这鬼地方这么多年都找不到,我这一脑袋先知的本事有什么用?” 外公听他语气里的颓废,忙说:“您别这样说,都是我拖累了您。” 老人一摆手,说:“别说那些,找那东西是我们共同的责。毕竟那东西,哎.......” 说着,又看了一眼鬼市的入口。 我也顺看过去。 这时候,我惊奇的发现,原本倒着流进洞里的河水,这会居然从洞里流出来了。 羊角老人一看,就说:“这阴河水原本是汇聚人间阴气流进阴间的,现在从阴间流向人间,不知道会带出多少鬼物。” 外公望向阴河,双眼一凛,说:“没这些鬼物,也带不出那东西。” “外公。” 一直在旁边听的我,十分好奇的问:“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呀?” 外公一听,回了下神,说:“没什么,大人的事,小娃儿莫管。” 羊角老人在一旁看了,拈了拈嘴上的几跟胡须,语气蛮感慨地说:“元一呀,这么多年你愣是一点没跟她说,保护的够可以呀!” “尊翁。” 外公脸色一沉,说:“我们赶快进去吧,等阴河水封住洞口,就进不去了。” 羊角老人赶忙带着我们进去了。 再进鬼市,里面可比上次来的时候拥挤多了。 两岸的河床上,站了很多人。 有穿旗装的,有穿明代比甲,道袍的。还有穿汉代玄端,曲裾的。也有少数穿现代服装的。 “外公。” 我一看这阵仗,就想问问外公怎么这多人。 但我一张口,一枚铜钱就送进我嘴里。 外公把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我才想起,鬼市里不能说话。 就怕走了阳气,惊了这里阴的东西。 那些人,恐怕也是刚才羊角老人说的,阴间河水逆流带上来的鬼物。 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见这么多鬼。 一想,心里就觉得怕怕的。 这些鬼虽然上来了,但大部分还是安分守己,只在鬼事里游荡,或者有些蹲在地上,摆出一些地下带来的东西卖。 我和外公,都被羊角老人带着,在鬼市里晃,外公一路上特别留意,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可能就是刚才在面说的东西吧。 不过没找到。 渐渐地,又有三三两两的人进来。 这里阴气浓郁,能进来的也不是一般人。 那几个人也和我们一样,在亦人亦鬼的世界里,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时候,又进来一个女孩子。 看年龄大概跟我差不多。 她一身白衣,仙气飘飘,却气势逼人。虽然面若桃花,却令人一见心生敬畏,忍不住想跪倒在她脚下。 白衣女孩子一进来,原本诡异的鬼市更安静了。 那是一种压抑的气场,却令人鬼都躲闪不及,只能站在原地。 她毫不在意,旁若无人的走到一个人面前,丢下一摞人民币,将那仅剩的十张张阎王纸收入怀中。 不知怎么,她一买东西,鬼市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阴河里的水汩汩的,越来越多。 河水也越来越红,像血盆。 不时有一团一团的东西冒出来,落到岸上,化为一个个人的形状。 这回是名副其实的鬼赶集了。 突然,河水发出“砰”的一声响,把鬼市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个人从下面升起来。 这人穿着一身现代的西装,一张脸拉的老长。 “哟,老马!” 周围的鬼一看,立刻走上前去,热情的说:“怎么老马,你也来来凑凑热闹。” 老马一看,没有答话。 等叫老马的一升上来,我才知道他为什么叫老马。 他穿着一身人的西装。 但西装裤下面,居然是一双马蹄子。 马面啊! 难怪脸那么长。 跟着马面一起上来的,还有一具尸体。 那尸体全身都用白色的布缠着,好像古埃及的木乃伊。 “尊翁,你看。” 外公一看那尸体,连忙拉了拉了身边的老人。 老人也一眼看到了,说:“我的乖乖,他还真敢,把这东西都拿出来了。” 外公压低声音,说:“可能是新上任的,不知道那是啥子,这也是我们的运气,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它了。” 原来这就是外公要找的东西,一具尸体。 羊角老人点点头,带着外公就朝马面走去。 马面本来带了东西,特别期待的往市场上一站,等着卖个好价钱。 谁知,一见是尸体,并没有人感兴趣。 马面一脸泄气。 心想,在下面的时候,个个都说这是个好宝贝,原来是欺负他是新来的不懂,只有他真的拿了这个破玩意儿。 正泄气,外公一下站了过去。 老马一看来了人,眼里立刻闪出一道光。 外公刚想说话,羊角老人递过来一样黑乎乎的东西。 这东西我看过,那是泥。 吃了泥,外公就能说鬼话。 外公本来一脸的抗拒。 但刚才,在看到尸体出来的那一瞬间太激动,说话走了阳气。 要是再说话,惊了尸体的煞不得了。 外公无奈的吃了一口泥,和老马热切的交谈起来。 我在一旁,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但我能看面相啊。 这是我的老本行啊。 说干就干,我立刻给老马看起了面相。 虽然说,老马这一张人脸是幻化出来的,但是相由心生,天地万物只要生出一张人脸来,就能给它看面相。 老马的脸特别长,这代表有才气,是个干公务员的料。 可不,马面不就是阴间的公务员。 他的鼻子特别长,鼻子长的人寿命长,阴间公务员福利不错嘛,活得久。 但是,老马的鼻头一片赤红,鼻五行属金,红色五行属火,火克金,这是缺钱,而且已经欠了一大屁股债的样子。 难怪要从阴间带东西来卖。 但又看,老马的眉毛散乱,而且在眉尾部分,还多长出几根长一点的眉毛。 这叫采眉。 生了这种眉毛的人,就算坐在家里,不去找别人麻烦,也会有人来找你麻烦,暗地里给你使绊子,生活可谓一个坎坷。 难怪被忽悠带一具尸体上来。 正当我看的差不多了,外公却生气的直摆手。 我连忙把修为集中在耳朵上,打开阴耳朵,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隐约只听到,马面说不要钱,而是要什么东西。 还一副千金不换,只要那东西的架势。 外公看了一眼马面,有看了一眼那具尸体。 跟着,外公咬着牙说了两个字:“成交!” 说完,把手上一个金闪闪的东西交了出去。 那是一块金条,有一个半个巴掌那么大,半个巴掌那么厚,四四方方的。 “翻天印!” 羊角老人一看那东西,就叫出了名字,说:“元一,这可是你多年的本命法器啊,你....这......你不能...” 外公说:“不行,等了这东西这么多年,如果今天不拿下,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况且这东西已经面世,转眼就会落到别人手上。” 羊角老人点头,也任由外公去了。 外公把翻天印递给马面。 马面得了金条,欢天喜地就要用牙咬。 这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说:“慢着。” 声音空灵,不像是漂浮在人间。 那声音里也不带一丝阳间俗气,没有惊煞鬼物。 大家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刚才一口气买下十张阎王纸的白衣女子。 第十五章 坤道 白衣女子一过来,就对外公说:“翻天印这样的宝贝,换一具尸体,真的不觉得可惜吗?” 外公看了她一眼,冷声说:“你管的太多了!” 听语气,外公和她好像认识。 女子并没有生气,而是转过头,对马面说:“这东西我买了!” 说着,手一摊,掌心躺着一颗珠子。 那珠子有一颗牛眼珠那么大,看样子像夜明珠。 但通体发着莹白的光,像冰一样璀璨,还没上手,就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连带着这原本极其阴极寒的鬼市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冰魄。” 羊角老人一看,就惊讶的出声了。 不过他不属于人类,应该也没什么阳气。 这下,我忍不住好奇心了。 连忙含了一把泥在嘴里,咳咳,今天才知道什么叫鬼吃泥,太特么难吃了。 我一吃完泥,赶忙问:“羊爷爷,什么叫冰魄啊?” 老人白了我一眼,说:“什么羊爷爷,我有名字,再说了,你应该叫我尊者。” “好吧,好吧。” 我无奈的说:“尊者爷爷,什么是冰魄啊?” 老人说:“古书上说,它可以让一切东西起死回生,天下只此一颗。” 我惊讶的看了白衣女子一眼。 面前这个女孩子,年龄和我差不多大小, 这么珍贵的东西在她手上。 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看了一眼她的面相。 她五官十分精致,皮肤软而白皙,气色温和圆润,不见一点凄风苦雨。一看就是出身高门大户之家。 跟着,让我惊讶的事发生了。 她从出生到现在的命盘,排出来都是一张白板。 我又通过她的五官,推了一下她的八字,这一算更吓人。 她的八字显示,这个人还没有在世界上出生。 这怎么可能。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修为太高,或者有高人,帮她改了命,她的八字和面相才对不上。 这叫掩命。 还有一件事。 我发现,明明这个女子的五官明媚显眼,足可以媲美大美女王祖贤,让人一见难忘。 可当我的目光从她脸上一移开,就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了。 再看,也觉得是一张新面孔。 怎么回事? 说话间,那白衣女子已经把手一伸,将那颗珠子递到老马面前。 她说:“怎么样,这珠子换一具尸体,不亏吧?” 老马果然是个新来的,只认金子。 他瞟了一眼女子,说:“不管怎么样,爷只收货真价实的金子,你那什么烂珠子,值几个钱,走开走开,爷要回去了。” 说完,转身要走。 一迈步,却发现根本走不了。 马面的身体,从脚长出许多植物的根,一下就往土里钻,把马面困在地上。 这还真叫生了根了。 一回头,白衣女子正淡淡的,收回看他的目光。 我又一次惊呆了。 能在一念之间,让人平地生根。 这是何等的修为? 她要那具尸体,谁能拦她。 外公却冷哼一声,说:“这东西我找了快二十年,你说拿走就拿走,把我麻衣一门也太不当回事了!” 白衣女子居然有些忌惮外公,并没有翻脸。 她淡淡的说:“老人家,您要这东西,和我要这东西,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况且,你也未必会用。” “不如。” 她目光一转,说:“把这东西相让与我,我也好回去给家师复命。” 说完,手中亮出一块牌子。 那是一块羊脂温玉,上面雕刻了大朵雍容的牡丹花。玉牌下面,缀着一条五色流苏。 分别是:红,青,白,黄,黑色。 牡丹花的花蕊上,有一个太极双鱼图。 这代表的是阴阳五行。 她把牌子反过来,背面有一个字。 我仔细一看,是用纯金镶嵌出来的,一个“坤”字。 外公又是冷哼一声,说:“坤道,威胁我,真欺负我麻衣一门无人了!” 白衣女子说:“老人家您是麻衣派的一柱擎天,只怪天意弄人,二十年的那件事,是一场浩劫,麻衣一门子弟均丧生那场浩劫里。南无无量寿佛,罪过罪过。” 外公脸色一寒,显然回忆起了那件事。 女子又说:“当年,您身为麻衣神相掌教,亲眼目睹门下弟子全部葬身浩劫,您也十分痛苦,这也您在那之后,为什么不重组门派的原因吧?” 外公一副没想到她知道这么多的表情。 他问:“这些是你师傅跟你说的?” 女子点点头。 她又说:“您的意愿,本来是不让悲剧再发生,您现要这东西,不是跟您本来的意愿相违背吗?” 外公一听,眉宇间有些动容。 跟着,外公又看了我一眼。 白衣女子还想说些什么,外公却一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外公语气十分坚定,说:“妹仔,你莫说了。这东西我一定要带走的。” 女子无奈,说:“您是争不过我的。” 说着,身后一盏光明琉璃灯高悬。 那老马一看,连忙说:“两位,别打,别打,这,这,我不卖了总行了吧。” 老马真是郁闷,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好不容易,从地下偷偷出来卖个东西,别人上一千次说不定都不会遇上的事情,自己一次就遇上了。 鬼市说到底,是阴间的地界儿。 一直是个给玄门中人互通有无的地方,从来没出过乱子。 要是打起来,下面一追究,就会查到他老马头上。 他公务员就当不成了。 “哎,我说。” 马面又叫:“两位,先把我松开好不。” 白衣一听,柳眉一挑,说:“我这法术叫落地生根,不仅没人可以解开,时间一久,整个人都会变成木头。” 老马一听,吓傻了。 连忙跟她求饶。 女子看老马的样子,又说:“哎呀,最近太烦了,想要的东西总是得不到,导致内分泌失调,记忆力下降,解你这个法术的口诀也忘了....” “.............” 在场的人都一阵无语,这也太能忽悠了吧。 马面却吓尿了。 他要回家,他要回阴间。他还要回阴间当公务员呢。 他说:“仙子,我,我把东西卖给你,你放了我吧。” 白衣女子一笑,说:“对了,我心情一好,突然把口诀想起来了。” 说完,手印一动,放开了老马。 老马一抱拳,说:“仙子,这东西就送给你了,你别客气。” “老马。” 羊角老人一听,喊住他说:“这东西是我们先买的,付过钱了都。” 外公也沉声说:“做生意要讲信用。” “这。” 马面看了一眼手里翻天印,又看了一眼白衣女子,一副为难的表情。 一边是生命安全,一边是钱和信用。 他经济花销大,以后还想靠这条路赚些外快呢。 做生意最要讲信用,第一次就出了这样的乌龙,以后传出去还怎么混。 只是, 老马看了白衣女子一眼。 可不这样做,他老马以后还有没有命赚钱了?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凌空响起,说:“还是卖给我吧!” 跟着,一个人出现在门口 陆大师! 陆大师一身简单白T,下身一条休闲裤装。背上背一个双肩包。 清瘦纤长得有些玉树临风。 卧槽! 这打扮,谁能想到这是那个养红衣杀,抢龙宝,诡秘莫测,心机爆表的陆大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清秀小哥哥呢。 陆大师走到我面前,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一脸轻松,叫了声:“嗨,小月儿。” 我白了他一眼,一脸又特么是你的表情。一看到他我就要想起两条地龙的事情,心里一万个不开心。 他走到前面,说:“老马,东西拿过来。” 马面赶忙把尸体向他那边推,一副很怕他的样子。 “江追云。” 白衣女子咬着牙说:“你怎么老是和我做对!” 陆大师眼皮一掀,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老是暴露我真名。业内都叫我陆大师。” 说完,还朝我眨了一下眼。 原来他真名叫江追云啊。 哼!做那么多坏事当然不敢用真名了。 我一边想,一边继续听。 一直风轻云淡的女子终于不淡定了,脸上因为生气出现一丝红晕。 她有些无奈的说:“你真要跟我抢?” “势在必得!” 江追云霸气十足,回了句。 白衣女子一听,说:“那就凭实力拿东西吧。” 说完,身后的光明琉璃灯光华十足。 江追云不屑一笑,说:“你确定打的过我?” 女子的眼圈立刻就红了。 她咬了咬嘴唇,语气里带着几分祈求式的撒娇,说:“你就不能迁就迁就我?我们都要.................” “那是两家老爷子说的。” 江追云脸色一凛,说:“我可从来没答应过。” “你....” 女子一听,委屈的答了一句:“你怎么这样..你......” 还没说完,眼泪先下来了。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江追云居然不为所动,肯定是个直男癌。 女子还在哭。 江追云不管,一把在尸体上贴了符咒就要起尸。 “慢着!” 外公一看,沉声说:“这东西是我的。” 江追云回头,看了外公一眼。 他那明媚的桃花眼闪了一下,这才说:“现在,是我的了。” “后生狂妄!” 外公一把山南桃木剑横在江追云面前。 江追云不怒反笑,说:“你没了翻天印,这么一把破东西能挡得住我?” 第十六章 离散 外公看了马面一眼。 马面连忙把翻天印往怀里一缩,一副这是我谁都别想拿走的表情。 外公说:“你也看见了,买卖已成。这是我的东西。” 江追云一笑,说:“这东西,凭良心说,谁敢买,谁又敢卖?” 说着,淡淡的瞟了老马一眼。 江追云的眼神很轻,却看的老马一阵恶寒。 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只知道这一具尸体,丢在地府二十几年了。 众鬼都说那是别人不要的。 那时候,老马正值经济危机。 就听了别人的话,只觉得这东西可以换点钱。正好,又赶上了百年一遇的阴河逆流,想趁这个机会捞一笔,填补亏空。 别的鬼,都自己搞创作,拿一些地府特色的东西。 比如,谛听身上的毛做的毛笔,黄泉两岸曼珠沙华风干后的做的干花,又或者血河水里铜蛇铁狗死了,他们的白骨...... 老马是新来的,不知道门道。 他只知道地府是收灵魂的,从来不收尸体。 这东西一定是不小心掉下来的,不然不会扔在地狱里没人管。 但是,听江追云的口气,这东西好像很重要。 老马还单纯的想,一定是这几个人都在争抢尸体,说出来吓唬他的,他才不上当呢。 “怎么样? 江追云问道:“老马,你说这东西到底归谁?” “我不管。” 马面说:“不管你们怎么争了啊,这钱我是不会退了,我,我回去了,你们,你们自己慢慢商量吧。” 一脸纯良的老马,只知道不管是江追云,还是外公,又或是白衣女子,他都得罪不起, 他只是个单纯可爱的小马面啊。 带着对钱深深的执念。 只听见“咚”的一声。 阴河里溅起一阵水花,老马遁了。 “天园地方,律令九章!” 在老马遁走的一瞬间,江追云已经双手结印,念了起尸的咒语。 速度很快,让人来不及阻止。 奇怪的是,尸体并没有跟着江追云的咒语起来。 江追云在顷刻之间,又把起尸的咒语的咒语念了五遍。 尸体有五起。 就是有五种不同的起尸方法,是根据死者生前的五行来判断的。 第一种叫肤起,为乾金。 这种尸体起来后,是由皮肤支撑全部的。 第二种叫肉起,为离火。 起来后,是由于身上的肉支撑的。 第三种叫血起,为巽木。 起来全靠血所为。 第四种叫骨起,为坎水。 起来是全靠尸体的骨头支撑的,要想击倒骨起的尸体,也要击伤它的骨头才行。 第五种叫痣起,为坤土。 这种起尸,原因在他身上的某个痣,要想击倒这种尸体,先要击中他起尸的痣,难就难在,这粒痣不是固定的,它会随时辰而移位。 单要找到这痣都很难,别说击中。 现在重点是,江追云用的五种起尸方法都没让尸体起来。 说明,这具尸体不在五行中。 江追云一愣。 他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脑袋秀逗了,我怎么忘了这东西,前世已经不在五行中了,智障了智障了。” “你本来就是个智障。” 我在一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声音虽小,江追云却听到了,一下走到我面前。 “你干什么?” 外公和羊角老人一下挡在我面前。 “不要紧张嘛。” 江追云露出招牌式微笑,一口洁白的牙齿。 他说:“我只是觉得,小月儿身上,好像跟这尸体有某种联系哟。” “陆大师。” 外公一脸不悦,冷冷的说:“你不要在我外孙女身上打什么主意。” 江追云讪讪的,摸了一下鼻子。 他说:“激动啥子嘛,我就看一哈。” 跟着,他又说:“现在我们大家都弄不起来这个尸体,一个人谁也拿不走它,不如,大家合作,把它抬出去怎么样?” “不用了。” 外公淡定的说了句:“我们是两个人。” 说着,就要和羊角老人一起都到尸体面前,要抬走。 “..........” 江追云猝不及防。 他很快反应过来,说:“老人家真不懂情调,嘿,我也是开个玩笑,做这种事怎么能没有准备呢?” 说完,沉声向外面大喊:“莫一声!” 莫一声就从外面进来了,手上还拉着一辆手推车。 外公实在忍无可忍,冷着脸说:“陆大师,这是我的东西!” 江追云一脸无辜,十分不要脸的回了句:“我知道啊,现在是我的了。” “你是成心要打架?” 外公手里已经握紧了桃木剑。 江追云凤目一狭,说:“麻衣一门掌教的功夫,我早就想领教了。” 说的同时,手上不停飞得快的结印。 手印还没结完,一道雷电就从天而降。 正好,落在江追云头上的石头上。 “雷劫!” 江追云一脸的震惊,问:“上次地龙的雷劫,你拿了?” 外公不说话,表示默认。 他一咬牙,心想死老头子还有点本事。 他自己费尽心思才诱使地龙相斗,拿到龙宝,外公却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知不觉拿到雷劫,老头子果然不一般。 他立马换了一副痞子样。 江追云说:“才开始你就祭出雷劫这样的法宝,太过分了吧!” 外公说:“你修为不低,不用雷劫,等一下打架的时间久了,我老人家未必是你的对手,况且,你还有个小女娃帮你。” 说完,外公看了一眼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低下头,一脸的绯红。 “咳咳。” 江追云一听,说:“你这样,让我感受不到公平,好歹你也是麻衣一门的掌教,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用雷欺负一个纯洁的新手。” 江追云说着,还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外公一脸黑线。 他说:“都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要的东西,再说,你可不是什么纯洁的新手。” 江追云一看,外公软硬不吃。 外公已经长剑一伸,刺向江追云。 江追云身形一闪,莫一声挡过来,两人在空中缠斗起来。 高手过招,旁人只有看的份。 整个市场也因为这场战斗,混乱一团人鬼不分。 不一会,洞内因为受大战,已经开始颤抖了,不断有石块从上面掉下来。 阴河里的水也晃荡起来。 河水开始回复正常,往阴间流了。 那些鬼一看,全都跳进河里,不见了。 整个市场空荡荡的一片,合着没几个人。 莫一声不是外公的对手,打了半个小时,就被外公一掌拍在地上。 “老头,看这里。” 外公刚落下地,一个声音在喊他。 江追云站在阴河的尽头,手上举着一把斧子,一下就砸下去。 阴河水像开了匝的洪水一样,一下子涌出来,铺天盖地卷上整个鬼市的天空,把在场的人都冲散了。 我也一下北水冲走了,在水中昏迷了。 醒来的时候,我一个人在一处草丛里。 这里是鬼市入口不远的地方。 外公呢? 我赶忙跑回鬼市去。 鬼市里空荡荡的一片,一阵阴间河水将这里带走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外公,羊角老人,白衣女子,江追云都不见了。 甚至他们争的那具尸体,也不见了。 我在附近找了三天,什么都没找到。 打外公的手机,关机。 水那么大,手机应该给冲没电了 外公去哪里了? 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应该不会,外公那么神通广大,一定不会有什么事。 可能外公醒来找不到我,先回家了? 我还是先回家。 我回忆了一下来时的路,沿着一路的青松向山下走去。 不知怎么,走了一下午,天都快黑了,还没走下山。 兴许迷路了吧。 来到一片空地上,我发现不对。 周围一片竹林还是什么的,沿着一条泥土大道,来去宽阔。来的时候没有走这里。 大爷的,迷路了。 正想怎么走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天黑的原因,起雾了。 竹林的远处近处,都被一层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雾气笼罩着。 外公说过,这种情况,最容易遇见在山林中游荡的“东西”。 我心里一阵发虚,第一次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正想找个地方躲一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远远的,若有若无。 我尖起耳朵听了一下,立刻头皮就炸了。 那是一种古时候人结婚的时候,吹的曲子。 荒山野岭,谁会在这里娶亲,想想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还是赶紧躲起来吧。 谁知一转头,在它相反的方向又听到一个声音。 这也是一个音乐。 和那个声音不同的是,这是葬礼放的哀乐。 妈呀! 一边是传说中的鬼娶亲,一边害死传说中的鬼哭丧。 我都快吓哭了。 外公,你在哪里! 正想抬腿儿往竹林里跑,已经来不及了。 在我面前,出现一队穿抬着的轿子的娶亲队伍。他们都穿着鲜红色的衣服,有的吹着唢呐,有的挥着水袖,有的洒着红花。 还有一大群人,跟在队伍后面,载歌载舞。 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可是,这队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好比在看一场无声电影,这场景在这荒山野岭,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眨眼间,那群人来到我面前。 我一下就看见,前面抬轿子的那几个人的脸,比石灰还白,两团不自然的红晕分别贴在脸颊两端,就像两块红纸。 这尼玛绝对不是人! 我一转身,就想往它们相反的方向跑。 这时候,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第十七章 喜鬼 我一转身,就看见一只白色的队伍向我走来。 也是一群人。 他们都穿着白衣服,手上拿一根棍子。 还有几个人,抬着一个什么东西。 等他们走近了,我才看见那是些什么东西,顿时吓尿了。 大约五六个人,他们抬着的是一口漆黑的楠木棺材,棺材上的挂有几朵大白花,和上面的万字福寿纹对比着。 那些人个个披麻戴孝,手拿哭丧棒。 他们脸色发青,眼圈发黑。双目空洞的四处张望。 有的还在哭泣。 但是,和右边那个娶亲队伍一样,听不到一点声音。 两支队伍离我越来越近。 尼玛我运气怎么这么好?鬼娶亲,鬼哭丧,一次全遇上了。 我好怕哟。 还没反应过来,两支队伍已经在空地中间相遇,把我围在中间。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诡异。 我赶忙闭上了眼睛,想等他们自己过去。 两支队伍交织在一起,但并没有过去。而是围着我转起来,好像在商量什么。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 书上说过,不管是鬼娶亲还是鬼哭丧,遇见了,总会带走一个人的。现在我一次性全撞上了,两个队伍为了带我走,肯定要争。 但是! 不管哪边赢了,我都会被带走。 正在想怎么办,那边的丧鬼已经扑上来,把我驾起来了。 喜鬼一看,也扑上来。 两种鬼就打起来,竹林一片混乱。 突然,那棺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哼”声,跟着,红轿子里也发一声尖利的“桀”叫,两支鬼队伍立马停手了。 不管是哪一种声音,都气势逼人。 鬼手下们吓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个个站在原地。 两边的老大要动手了么? 果然,只听见嗖嗖两声,一黑一红两道光飞向对方,片刻之间,那黑色已经“咚”的一声落在棺材上。 丧鬼们一见,马上抬着自家老大消失了。 红光也回到轿子里。 轿子里伸出一只手,那手涂着丹寇,洁白纤细,手上带了一串古铜色的手链。手链上是大大小小的铃铛,随着手的摇晃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手轻轻一挥,表示带走。 喜鬼一拥而上,急于要把我往轿子里托。 我急了,伸手一掏,掏出一样东西。 五帝钱。 我把五帝钱朝天上一扔,五枚铜钱在天空定住,随着手印和口诀,分别放出红橙黄绿青色的光,笼罩在我头顶。 光一照,在我周围成了结界。 喜鬼们不敢走过来,急的“吱吱吱”叫。 照这个方法,只要拖着,一到天亮了,它们也无可奈何。没办法,谁叫我学艺不精,不能发起进攻。 众鬼那我没办法,在一旁干着急。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铃声。 是轿子里那只手上的发出来。 那铃声轻轻的,却异常凌厉,几下划开结界,五帝钱失去光芒,落到我手上。 跟着,又一阵铃声响起。 这回声音不同刚才凌厉,满满的迷幻和魅惑。 我情不自禁,向声音走去。 在我快走进轿子时候,一个人冲出来,一下把我拉到一边。 同时,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说道:“傻逼,不想活了也别去那里死嘛!” 我一看,是他,江追云。 “陆大师!” 我一看,习惯性的叫了声陆大师,问:“你怎么在这里,我外公呢,陆大师,你一路过来看到我外公没有?” 他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回了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剑。 那是一把古剑。 剑身长而锋利,剑气冰莹洁净。 剔透的剑身内部,隐约能看到一大串甲骨文字,我只其中两个字,上面写着:龙泉。 龙泉剑! 此剑是春秋时期,铸剑鼻祖欧冶子与名匠干将,引茨山溪水入北斗七星池中所铸造的一把宝剑,剑身有巨龙盘卧,又有北斗七星灵气加持。 难怪剑气如此洁净。 我有点纳闷了。 龙泉剑是高洁之剑,灵气斐然。 千百年来,剑身肯定已有剑魂,怎么会心甘情愿被江追云这样心狠奸诈之徒驯服,心甘情愿成为法器。 在我想这些的时候,那边已经开打了。 轿子里面那只手,又摇了摇铃铛。 铃声急促,铺天盖地全是肃杀之气。 这时候有阴阳眼的人就会看到,那一道道肃杀之气,已经化成毒蛇猛兽,或者甲胄鬼士,飞快向我们扑过来。 鬼士经过的地方,所有山石都被打的粉碎。 来势汹汹,猝不及防。 电光石火间,却被江追云龙用泉剑轻轻一挥,化作齑粉散去。 “龙泉剑!” 轿子里发出一个女子的声音,用似曾相识的口气说:“原来是你!” 江追云收了剑,回道:“摄魂铃,别来无恙。” 轿子里一阵沉默。 江追云又说:“都是老朋友了,不如就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这个女孩。” 女子叹了一口气,说:“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喜轿每到一个地方,一定要带一个鬼奴回去,我也.....” 江追云说:“这样,你放了她,下次我送你十个八个的怎么样?” “贵精不贵多。” 女子幽幽说道:“质量不好,要十个八个有什么用?” “好好好。” 江追云连忙说:“我是知道你的,下次我一定挑个好的送给你。” “当真?” “我说过假话?” “好。” 女子又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跟着幽怨的说了句:“要得到你一个承诺可不容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姑娘能让你这样护着?我来看看?” 说着,就要出来。 江追云连忙把我往怀里一拉,我整个脸就埋在他的胸膛里。 我去,被吃豆腐。 不过,江追云的胸,怎么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味道也挺好闻的。 女子见状,没有出来。 她又幽幽说了句:“你知道,我的眼睛能同时看到十个方向,穿透阴阳两界,你不让我看,我也看到了,她......” 江追云没有放手,还是抱着我。 跟着,他说:“你到时辰了。” 我忘了一眼天边,启明星升起来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 女子没有纠缠。 一挥手,喜鬼们抬着她,载歌载舞,仍是无声向前走了。 好半天我才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自己还在江追云怀里。 “陆大师,豆腐吃起来味道不错吗?” 我笑嘻嘻的问他,眼睛眯成一条月牙儿。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做出这个表情是十分生气的意思了。 “嗨哟,好气哟!” 江追云反而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刚才我不护着你,你就被她记住了,以后天涯海角都不掉了,你现在还倒打一耙,这可真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啊。” “............” 我一阵无语。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 “陆,陆大师。” 我一边挣开他,一边问道:“你看到我外公了吗?我和我外公走散了,打他手机也打不通,我找不到他了。” 他却说:“不是知道我叫江追云了?还叫陆大师。” 语气里全是不满。 我一脸懵逼,在鬼市的时候,白衣女子叫他名字,他表现的十分不高兴。 现在,叫他陆大师他也不高兴。 看来,这个人喜怒无常啊,我还是小心点,不要惹到他了。毕竟我还指望他把我带走呢。 只是,现在谁跟他讨论叫什么名字啊。 某位伟人都说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嘛。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外公。 我焦急的说:“问你正事呢,看到我外公没有?” 江追云眉毛一挑,冷漠的说:“没看到。” 我急了,生气的说:“说起来都是你的错,你不砸开阴河,我和外公能被水冲散吗?阴河那么大又那么急,外公说不定....” 一想到外公可能,我就着急的不行。 江追云,都怪他。 越想越急就哭了起来。 我这一哭,江追云立刻慌了神了。 他赶忙跑过来哄我,说道:“小姐姐,小仙女,小祖宗,你别哭了,哎呀烦死了,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我一听,哭的更凶了。 我哭着说:“都怪你,你不去放开阴河匝口,我和外公能走散吗,我不管,你赔我外公,把外公找出来。” “好好好。” 江追云赶忙答应,说:“我肯定帮你把你外公找到,好吧?” 我一边点头,一边抽泣。 以前没发现,离了外公我这么爱哭。 江追云看我还哭,说:“别哭了,再哭我把你扔在这里。” 我一把把嘴捂住,这里荒山野岭,肯定还有好多鬼,本仙女不要在这里。 江追云看我不哭了,这才过来,掏出纸巾帮我擦眼泪。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整整高出我一个头。 这个动作,像在照顾小朋友,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涌出。 我去,什么情况。 跟着,我就跟江追云一起,走上了下山的路。 原来我离下山的正确道路已经偏了一个小时的距离,看来真是受鬼引路了。 在快要到山脚下的时候,遇到一个草棚。 有个卖凉水的女人正在草棚下面,一看到我们就招呼。 我走了快一天,正口渴。 于是,我赶紧掏钱买了一杯凉水。 正要喝,江追云一把把我的凉水杯打翻在地。 “你干嘛?!” 我不满的吼了他一句。 虽然我知道这个人喜怒无常,但这也太变态了吧? 猝不及防啊! 江追云却一脸不在意,冷冷的看了那女人一眼,这才说:“下了蛊的凉水,你也敢喝?” 第十八章 蛊婆 下蛊?我心里咯噔一声,狐疑的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又高又瘦,是典型的木形人,皮肤却白的吓人,这在面相上来说是对不上的。 五行当中木色青,所以一般木形人的皮肤都带点青,有白的也不会像金形人那样晶莹剔透,特别是过高的人,由于水生木,有的人皮肤还会带些许黑色。 女人不仅皮肤白的吓人,而且在两眉毛之间,山根之处,有一团青黑色的气从皮肤里面透出来,这是长期阴病缠身的表现。 一看到这,我就有点相信江追云说的了。 养蛊在某个角度看,也是一种阴病。 居然在别人喝的水里下蛊! 蛊,在湘西的一个名字又称草鬼。 古书上记载,草鬼只寄生在女人身上,所以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蛊毒在草鬼婆身上繁衍,一旦多了,找不到吃的,蛊就会向宿主进攻,索取食物。 宿主疼痛难忍,就会把蛊放出去害人。 这个女人就是一个草鬼婆。 我十分生气,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其他几个人也瞪着她,等她说话。 那女人却不慌不忙,说:“哎呀,这位帅哥,你莫乱说哟,蛊都在湘西一带流行传说,我们这些普通人见都没见过,怎么会放蛊?“ 另外几个人一听,觉得有道理,他们也从来没见过。 一个男人看了一眼手里的水杯,说:“这水看起这么清亮,没什么东西啊。” 江追云一听他们不信,伸手拿出一样东西。 一支毛笔。 那是一支和我一模一样的毛笔,给人开眼用的。 江追云用毛笔在男人的眼睛上点了一下,叫他往水杯里看。 原本干干净净的水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条条虫子,那虫子有黑色的,有红色的,有黄色的,都在蠕动。 男人一看,吓得“啊”的一声,丢开水杯。 其他几个人也赶忙把水杯扔了,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草鬼婆一看,赶紧跑了,她知道,等下大家一反应过来,就会把她抓起来送到公安局去。 我顿时有点崇拜江追云了。 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也不枉担起一个陆大师的名。 侧头过去看他一眼,正好看到他高挺的鼻子和深邃的眼睛构成的一个侧脸,这人,真踏马好看,只是,怎么不走正道呢。 坏人都是颜值担当? 江追云却说:“走吧,赶不上车了。” 接下来,坐了一天的车,终于,我们在天黑的时候回到了江城。 在车站,我就和江追云分道扬镳。 他回他的苏园,我赶紧回我们家租房子的地方,我十分迫切想见到外公,不知道他平安回来没有。 然而,我一回到家,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外公没有回来。 外婆也没在。 我连忙给外婆打了一个电话,却是三舅接的。 三舅说,两天前外公给他打过电话了,说要出门一趟,叫她把外婆接回老家,因为外公这一去,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 两天前,那时候我一个人在竹林。 也就是说外公没事。 我又给外公打电话,却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 三舅还说,外公说这一去,说不定要三五年才回来,叫他们不要担心。由于外公职业的原因,他也就没有多问,后来就联系不上他了。 我去,什么情况? 外公去哪怎么会不跟我说呢? 联想之前出门,是熊军找外公说有事,外公才要去鬼市的。 也对,我打算去问问熊军。 刚要出门,熊军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熊军一看到我,就问:“月楼,你外公呢?” 我说:“熊叔,你来得正好,我正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外公去哪儿了?” 熊军一笑,说:“看你说的,你们一家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张叔去哪儿了我怎么会知道?怎么,张叔没在家吗?” “熊叔。” 我一边请熊军坐,一边说:“那天你来我家之后,外公就出去了,现在都没回来,只给家里打过电话说可能要出去三五年,我正想问问你,那天到底跟我外公说啥了?” “喔,这个啊。” 熊军呷了一口茶,说:“我托张叔办点事,张叔也答应了的。” “什么事?” 熊军眼珠子一转,说:“我也是受人所托,这个人是我的上级,我答应了他除了去办事的师傅,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 我十分担心外公,沉声问了他一句:“你没有威胁我外公吧?” 按照熊军的性格,他最喜欢来这一套。 熊军哎哟一声,说:“月楼,你说的哪样话,经过上次那件事,我对你和张叔感谢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威胁他哟。” 他又加了一句:“是张叔自己愿意去的。” 我一听,外公到底去哪儿了。 跟着,熊军又问:“你刚才说张叔要三五年才能回来?” 我点点头。 熊军一下急了,说:“不行啊,三五年。我还有事求张叔呢?” 我一脸黑线,这人怎么这么多事。 我说:“熊叔,既然你找外公办事,外公一声不响就去了,用三五年来办的事情肯定有难度,你这都等不及吗?” 熊军却说:“不是这件事,是另外一件事。” 我不想问熊军什么事。 按照他的性格,外公不在,他肯定又要找我去帮他解决这件事,我才不想去趟他的浑水呢。 果然,熊军停了一下,说:“月楼,你帮帮我呗。” 我拒绝! 本来我想这样说的,但熊军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咽下了这句话。 他说:“月楼,你帮你熊叔这一回,只要事办完了,我给你三万块钱!” 三万!想想都激动。 不是我爱钱,现在外公走了,没人给我经济收入,父母早就当没我这个女儿,肯定也不会管我,我不想办法赚点钱,下学期学费都没法交了。 我问:“熊叔,你说的什么事?” 熊军一听我答应了,就说:“月楼,你也知道,你熊叔我当着个在警察局当着个局长,官儿小,事儿却多。” 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你知道,城东最近不是要拆迁了吗?”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 在江城,城西是富人的聚居地,那里不是摩天大楼,就是高档小区。而城东恰恰相反,尤其是靠近河边的一片,全是穷人居的破烂瓦房。 有的,甚至快一百年历史了。 熊军说:“前段时间,上面发了个计划,要拆城东靠河一片。” 熊军又说:“本来,拆迁进行很顺利,谁知道出来了个事。” “什么事啊。” “城东有一个瓦房大院,里面住的一户人。” “这户人里,有五口人,老公出去打工去了,留下老母,老婆和两个孩子,因为拆迁这事,婆婆想拿了拆迁费换个地方,媳妇却死活不同意,说老公没回来,怎么也不让拆。” 我一听,就说:“给她老公打个电话啊?” “怪就怪在这里。” 熊军说:“她老公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她非要等老公回来再说,现在,已经当了一个多月的钉子户!”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学玄学,处理灵异事件的。 熊军不会想让我去劝说吧? 他没这么脑残,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他说:“在那天之后,她婆婆,天天梦见自己的儿子,他儿子有一个没有脑袋的身体,汩汩往外冒着血。” 在那之后,婆婆天天跟媳妇吵去看儿子。 媳妇死活不同意,说家里没钱走不了。婆婆就要把房子拆了,拿拆迁费去沿海一带看儿子。 两婆媳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这一闹,吵的更厉害了。 有一天,婆婆就突然抱着家里的小孙子跳河了。 婆婆一死,大孙子也开始做那个梦了。 但不管怎么,媳妇还是死活不同意拆迁,说等不到老公回来是不会同意拆房的。 熊军说完,喝了一口说。 他又说:“月楼,你能不能先给算一卦,看看是怎么回事?” 我点点头,转身去取了龟甲和五帝钱。 最近一直在练习五帝钱,用它来起卦肯定要比平常的钱准确。 按照熊军说的,婆婆和孙子做的梦,应该先确定一下这个男人现在在什么方位,又或者,算算他还在不在人世。 果然,一卦出来,阴人不上卦。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熊军一听,说:“完了,这个男人死了,永远回不来,那就永远拆不了,完不成上面的任务,我这个警察局长要干不成了。” 我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按理说,自家老公这么久不回来,不担心也就算了,连婆婆和儿子死了这么大的事情,联系不到老公,也不担心么。 还在家里死等?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熊军还在喋喋不休,说什么自己的官要保不住了。 我看了一眼他的面相,他的印堂上发黄光,这是求财得财,求官得官的预兆,也就是说这件事应该可以解决的。 我就说:“熊叔,这样,你先回去,明天我去看一看是个什么情况。” 熊军一喜,说:“好,明天我让小伟跟你一起去。” 第十九章 调查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熊伟坐上了去城东的车。 熊伟一脸的兴奋,说:“老大,上回你给我驱鬼,我没有看到,这回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这些神奇的东西了。” 我眉头一拧,说:“只是去看看情况,不一定有鬼。” “拉到吧。” 熊伟十分笃定的口气,说:“我看一定有鬼,不然那家的祖孙两个人怎么都做同样梦?”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一会儿,城东到了。 一下车,我就被这里的环境惊呆了。 那家人所在的院子,是在护城河边,那河不是主要的护城大河,倒是一条分流,主要排放污水的小水沟,沟里的水又黑又臭。 一走到那家门口,一棵巨大的黄葛树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看到这树,我就觉得不妥,说:“怎么把黄葛树栽在家门口?” 熊伟不解的问:“怎么了,这还有什么说法?” 我一指,说出了原因。 在我们老家,有一种说法。 黄葛树是聚阴的,和槐树柳树一样,甚至比槐树柳树阴气更重,更容易招惹阴邪,或者自己成精。 以前上小学的时候,学校也有一棵黄葛树,有几个人合抱那么粗。 镇上的老人说它几百年了。 后来,一场雷电,把那树打成两半。树就开始汩汩冒血,当时,把还是小学生的我们吓死了快。 外公说,那是它在度劫,躲过雷电,黄葛树就会成妖了。 不过,它度劫失败,成了雷劈木,雷劈木能辟邪,当时,外公带着我一起,捡了好多呢。 现在,面前这棵树,和那棵小不了多少。 盛大的树冠,把整个院子都笼罩在树荫下面。 “卧槽!” 熊伟喊了一声:“听你这么一说,我身上凉凉的,哇,月楼你看院子里,这家人都不晒太阳的吗?” 我一看,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个院子里,四四方方栽种的全是杨树。这家人怎么想的?” “又又咋啦?” 熊伟似乎意识到一个事情,不管什么东西,到我这就有玄乎的说法。 我说:“杨树,民间叫呱哒手,又叫鬼拍手,也是招阴的植物之一。还有柳树,槐树,榕树,芭蕉树,桑树,竹子。” 熊伟一脸好奇怪,问:“为什么呀?” 我说:“芭蕉,孤魂野鬼最喜欢附在上面,槐树,半鬼也,竹子,因为是空心的,幽魂容易在里面栖身,你发没发现,佛道两教的招魂幡,都是用竹子悬挂的?”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 我又说:“前不栽桑,后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这家人三样都占全了,门口还一棵大黄葛树,这样的人家,说不闹鬼我都不信。” “走,进去看看。” 熊伟一脚进去,正好撞上一个老太太。 “鬼啊。” 熊伟吓得大叫一声。 我一看,也吓得捂住了嘴巴,这不是熊军说的,跳河死了的老太太吗?熊军给我看过档案资料,相面的人总要有点过目不忘的本事,我一下就想起来了。 老太太手里,牵着一个小孩子,但那孩子和档案上的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大白天见鬼? 按说,我天生能望气,看到鬼不奇怪,但是熊伟没开眼,怎么也能看到。 正想一把拉了熊伟就走,却听老太太开口说话了。 她一拧眉,说:“你们找谁?” 熊伟反映飞快,说:“您好,我们是来看我们奶奶的,太久没回来,把路都忘了,想过来问路的。” “对对对。” 我也连忙说:“我们是过来问问的,奶奶,能去您家喝口水吗?” 熊伟拉了我一下,心想跑还来不及,怎么还往里钻。 那老太太点了一下头,就转身让我们进去。 整个院子,树荫盖了一层又一层。 让这院子,在大太阳的天气里,还有一股深深的阴寒感。我看了一眼院子后面,果然栽了一些柳树。 她一边走还一边说:“年轻人,多回来看看好哇,你们奶奶真有福气,还被你们这些后人记到的,不像我那个儿子,两年都没回来看我一眼,电话都没打一个。前几天,我跳到河头差点淹死了,他晓都不晓得。” 我望了那老太太一眼,见她身上没有鬼气,这才信了。 熊伟一听,也不怕了。 他追上那个老太太,问:“奶奶,你们怎么不搬家,这里一不小心就容易掉进河里。” 老太太“哼”了一声:“还不是我那背时媳妇,上头要拆迁,拿几十万给我们搬,她都不干,说要等我儿回来。” “不晓得她怎么想的....” 老年人,一絮叨起来就没个完。 正说着,一个妇女进来了。 我们这些人,有个职业病,见人先看相。妇女一进来,我就给她看起了面相。 这妇人骨瘦如柴,狐眼微微上勾。 她鼻子尖尖细细的,鼻头微微向内勾。 这种鼻形的人,城府很深,能洞悉别人的心事,在个性上,一般人还在做天真少年梦的时候,她已经饱尝和深谙人情事故。 “妈,你又在说那些事了。” 老太太一看女人来了,就说:“黄茜,这两个年轻人是来我们家喝水的。” 女人盯了我们一眼。 她看人的时候眯着,眼睛被睫毛遮的有些朦胧,一双晶亮的眼珠让人觉得寒颤。 这叫草中射灯,这人绝非善类。 加上她的颧骨高,眼窝深,这些全是冷漠,心硬,狠毒的面相,难怪对老公的死活都漠不关心。 女人见我一直看她,也睁大眼睛又看了我一眼。 这一看,我发现她居然是四白眼。 四白眼,就是上下眼睑之间,稍一瞪眼就露出白球。 这也叫猪眼,目露凶光。 相学之中,讲究加减乘除。 就是说,给人看相的时候,看到一个部位不好,可以用另一个部位来补救。比如刚才看到女人鼻子细城府深。 这时候,看她眼睛,如果眼睛生的端正,眼神和善,那她不是个无脑的人,也不会去害人。 但她有一双四白眼。 麻衣神相上说:猪视者,性凶恶且淫。 也就是说,有这种眼睛的人,不仅性情凶恶,而且行为淫荡喜欢勾搭男人。 书后面的手记上,还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外公年轻的时候,去给一个地主家,给他看相,正好遇上地主家的小妾,顺便看了一眼小妾的面相。 小妾就是四白眼,还目露凶光。 书上说过:目有四白,五夫守宅。就是她会同时有五个老公。 当时,外公本来没想多嘴说小妾的面相。走的时候,觉得财主为人甚好,就好心提醒了一句:“你是大富的面相,当心小妾红杏出墙。” 地主没有相信,说:“我的小老婆里面,就小妾对我最忠心。” 外公就没再说什么了。 过了几个月,外公收到一个消息。 地主死了,地主的小妾在外面勾搭人,还跟奸夫一起,找山贼到地主家抢钱,一刀杀死了地主。 我看女人的时候,她也在看我。 这时候,老太太开口问:“两个小娃娃,你奶奶叫什么名字呀?说出来我帮你找找,这一片住的人我都认识。” 熊军一听,说:“我奶奶叫王贤淑。” “哎哟,” 老太太一听,就说:“哪个王我们这里的王贤淑死了好多年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王贤淑?” 熊军点点头,说:“我奶奶的确已经过世了,你有所不知,我旁边的妹子是个女阴阳先生,她能看见鬼,我带着她,就是想让她帮我招奶奶的魂回来见一面。” 说完,看了我一眼。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还挺鸡贼的。 这时候,我看到黄茜愣了一下,脸色十分难看。 而这时,老太太一听,一把抓住我的手,激动的问:“丫头,你真的能看见鬼?”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熊伟已经帮我全说了。 熊伟说:“老奶奶,你有没有听过张元一这个名字,这几年在江城很出名的,他看相算命捉鬼的本事那是杠杠的。” 说着,又一指我说:“那,她就是张元一大师的亲外孙女,深的大师真传。” 外公在我们老家那边,确实很有名。 一提起张元一,谁都知道他是个有真本事的阴阳先生,跟他说话语气里都带着三分敬重,哪家有看风水之类的事,总会第一个想到外公帮忙。 后来到了江城,名声也慢慢建立起来,知道张元一的人还是很多的。 果然,一听到外公的名字,老太太马上站了起来。 她问道:“你外公真是张元一?” 我点点头。 老太太立刻对我另眼相看了,说张元一的大名,一般在这行里混的人都知道。 黄茜一听,脊背明显僵硬了一下。 跟着,她垂下眼帘,说:“妈,你别信那些神啊鬼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这两个人,说不定从哪听说过我们家的事,来骗钱的。” 黄茜这样一说,老太太看我们的眼光也流露出一丝狐疑。 第二十章节 水饭 我一听,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说:“姐姐,我们不过是进来喝口水,这种事顺便说到了,你不信,也别说我们骗钱啊。” 说完,站起身子来。 熊伟一看,也站起来,给了那老太太一百块钱,说:“奶奶,我们歇够了,在您们这边打扰了,谢谢奶奶招待,我们还有事办,就先走了。” 别说,熊伟还挺会说话办事的。 一出门,映入眼帘的还是一院子的杨树柳树。那些树叶子十分柔嫩,一副营养充足的样子。 “月楼,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眼皮一撩,说:“找个地方,让我方便做法的,最好在这附近。” 熊伟一拍大腿,说:“我有一个地方去。” 说着,就带我穿过黄茜家后面的巷道,去了另一条巷子,这里的巷子都是挨着的,一条接一条,多数是老人和穷人在蜗居。 熊伟轻车熟路,走到巷子深处的一家门前,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一进屋,就看到一张黑白相片摆在桌上。 熊伟看了一相片,一脸怀念的说:“这里是我奶奶以前住地方,我也经常来。” 难怪,熊军叫他跟我一起来。 之前在黄茜家,他对死老太太的问话回答的很自然,当时我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原来他在这里住过。 一知道熊伟对这里熟悉,我就问他附近有没有空地。 他问:“干嘛?” 我说:“本来想在房子里面招魂的,但那里面有你奶奶的遗像,一不小心可能会把你奶奶招回来。” 熊伟一听,说:“那感情好,我正想见见奶奶。” 我一脸黑线,无奈的说:“我是要把那个男人招回来,问问怎么回事?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熊伟看了一眼档案,说:“马子名。” 我就拿了一张黄色的阎王纸,在上面写了马子名的生辰八字。 跟着,我把阎王纸烧成灰,放在一碗加了凉水的冷饭里。 “月楼,你做水饭干什么?” 在我们那儿的人都知道,冷饭加凉水,是给死人吃的。经常有些看事送孤魂野鬼的,就是在十字路口泼水饭。 我把水饭分成三份,装在三个土碗里。 这才对熊伟解释:“这水饭,是给马子名吃的,他死在外面,没人知道,肯定也没人上贡,看到专门为他准备的水饭,肯定会来吃。” 熊伟点点头,问:“然后呢?” “我就问问他怎么死的,尸体在哪儿,去把他找到,叫他家人去把他领回来,黄茜找到了老公,应该就不会当钉子户了吧。” “对啊。” 熊伟一拍脑袋,说:“她一直不配合拆迁的借口不就是等老公么?” 天一黑,熊伟就带着我去了空地。 那个空地叫保河石,在巷子的后面,其实是一条路,通往后面的山上。附近的人都说山上有粉仔(吸毒贩毒的人),所以白天都没人敢去,更别说晚上了。 一到保河石,我就把那个碗扣在地上。 跟着,我又拿出一张引魂符,和着冥币一起烧了,这才背过身去,等马子名现身吃食。 按书上的说法,我这个法子其实是个召鬼法。 古时候,先人们用泼水饭的方式,引附近的孤魂野鬼来吃东西,顺便问一些自己想问的问题,这有点像包打听。 这种方法,叫来的鬼是随机的。 但我不会用外公那样的招魂法,只好在包打听的方法上改进了一下,加了马子名的生辰八字,其实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熊军也和我一样背过身去。 我早跟他交代了,水饭一泼完是不能看的,一直等到听到声音,我才开口问话。 我们一转过身去,那烧过冥币灰就开始往天上飘。 我知道,这是阴人来收钱了。 果然,身后“咔”的一声,一只土碗破了。这叫鬼吃食,它在吃东西了。 我有点紧张,静静等它吃完。 听到另一只碗破了,我才问道:“阴人上受,来的可是马子名。” 好半天,背后才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就是我,什么事?”听语气十分不友好。 我定了定心神,说:“马子名,你为什么害人?” 马子名一听,懵逼地说:“啥?我害谁了?” 我说:“你每天晚上都去你老母和你儿子的梦里吓他们,你知道,老人和小孩的都是阳气不旺盛的,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你的阴气缠死,这还不是害人。” 身后的马子名一愣。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想害他们,我是想,我是想让他们快走。我不想他们被害啊。” 被害? 我一听,忙问:“怎么回事?” 马子名说:“我本来,一直在广东那边打工,三年前,我就收到消息,知道我们那片的房子要拆迁,要知道,这一拆迁,可是有好几十万呢。” “正好那段时间快过年了,我就没跟我妈说,提前回家了。一回来才知道我妈走亲戚去了,就我媳妇一个人在家。” “我就上去抱住我媳妇,想跟她亲热一下。” “谁知这娘们死活不同意,说什么身上来事了,哎我他妈一年没接触过女人了,碰她一下怎么了?” 我一脸黑线:“说重点。” 马子名又说:“我当时就不高兴了,我脾气本来就不好,她这一不让我碰她,我就发火了,两个人吵了一架。” “等吵累了,我这想起拆迁那事儿。” “我们穷了一辈子,住在脏水河边一辈子,我他妈早就住够了,就想跟我媳妇商量一下,拿了这些钱,去城南买个好一点房子,改善一下生活水平。” “谁知道,我媳妇一听,死活不同意。” “为什么啊?” 我也不解的问:“改善一下生活条件这也没错啊。” 马子名说:“你有所不知,那房子,是我媳妇她们家祖屋,她从小就住在那儿,说甚么有感情了,舍不得搬。” 原来是祖屋,看来黄茜是个重感情的人呢。 刚这样想,马子名接下来的话,就让我“啪啪啪”打脸了。 他说:“我一听她死活不同意,加上刚才那事儿,我火更大了,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骂她个孤儿,从小爹娘就死了,没养过她,现在还守着个空房子念什么旧。” “说也奇怪,” 马子名一脸的不解,说:“平时我媳妇特别温顺,在我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我怎么打骂她她都敢反抗过,一听到我那样骂,她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别吓人。” “我骂累了,就转过去喝水。” “她不知道拿个什么,一把把我打昏了。等我醒过来,就是现在这个鬼样子了。” 我一听,很明白黄茜的那种心理,就像之前周琳说我从小爸妈不要我一样。 这个马子名,怎么往人家伤口戳。 这不是活该吗? 听完,我说:“你这样说,是你媳妇杀了你?” 马子名说:“我不知道哇,当时是她打昏了我,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一想也是,人在被杀的时候,要看到凶手的脸,死后才能记住是谁杀了他,否则只能做个冤死鬼,连仇都报不了。 按这说法,马子名死了三年了。 但是根本没发现马子名的尸体,不用说都知道他的尸体被凶手藏起来了,而且凶手很可能是他媳妇。 我问:“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尸体埋在哪里?” “我不知道。” 马子名说:“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里知自己埋在哪里?” 得,这下又问题又堵在这儿了。 我一阵郁闷。 “不过。” 马子名又说:“我们做阴魂的,都有一个栖身之所,我看了一下,我的栖身之所黑漆漆的,四周有些根节,像是树根。” 据我所知,阴魂的栖身之所一般在埋自己的地方。比如坟地,比如骨灰龛... 树根!等会儿。 马子名是在自己家遇害的,他们家院子就栽种了很多树。 会不会黄茜在杀了马子名之后,把他埋在树下。其实很有可能,不然怎么解释马子名的魂来得这么快。 “你还有什么事情嘛?” 马子名不耐烦的说:“有事快点问,我还要回去跟我媳妇儿亲热亲热呢。” 我一脸不解,鬼和人怎么亲热。 马子名又说:“我在下面,又讨了个鬼媳妇儿。” 喔,原来如此。 我说:“别的,我也没什么问的了,只是我跟你说,你别老去缠着你儿子和你妈了,他们经不起的。” 马子名砸了砸嘴,说:“你放心,我也没有再去缠他们了,再说,现在也不用缠了。” 我一惊讶,问:“怎么?” 马子名说:“前天我在下面的时候,看到新死名单上的告示了,我妈和我儿子跳河死了,我还想着,等他们下来了,接他们来跟我一起住。说也奇怪,这都两三天了,他们怎么还没下来?”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 那老太太和小孩子确实死了,那天我们看到的,是中阴身,中阴身还没到地府办手续领鬼心,身上当然没有鬼气了。 这样一来,我确定黄茜的有问题了。 她能看到中阴身也就算了,看样子还和和他们相处自如,继续过以前的生活。 “快点快点,还有啥问题。” 身后的马子名不停的催:“再晚一会儿,赶不上回去和媳妇亲热了。” “没啥了,你走吧。” 我心想,那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不过看样子,这个马子名好像也没想报仇什么的,倒是做了鬼乐得逍遥,一心只想和媳妇亲热。 我手一挥,无奈的说:“哎,走吧走吧。” 第二十一章 阴观 马子名一走,地上的冥币就被带起一阵风。 身后的最后一个碗也“咔”一下碎了,这是没吃完还打包的节奏啊。 一听身后没动静了,熊伟立马就活跃起来。 拍拍胸口大声说道:“妈呀妈呀,差点吓尿我了。第一次和鬼这么近距离接触,虽然没看到,但光听他说话就他妈好冷。”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还和鬼零距离接触过,你冷是因为你只穿了一条裤衩。” 熊伟一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出来的时候热,在家光着身子习惯了,嘿嘿,对了月楼,现在咋办?” 我眉头一皱。 刚在马子名说,他被埋在树根地下,很可能就是黄茜家里那些树。我应该先进去看看,就叫熊伟去他奶奶家拿了一把铲子。 在进黄茜家之前,我给熊军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 熊军一听,就说:“好好好,我马上派些人过来。” 我和熊伟就等黄茜屋里灯熄了,爬墙进去了。还好姐从小生活在山里,爬墙上树什么的,简直是小菜一碟。 一落地,熊伟就表示对我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我一把拿过铲子,告诉熊伟不要乱走,今晚没有月光,院子里很黑,熊伟不像我有阴眼,万一看不到撞在树上,屋里一下就听到了。 院子里,杨树被风吹着发出“瓜达,瓜达”的声音。 我挑了一点树下的泥土,轻声说:“果然有古怪。” “怎么了,怎么了?” 熊伟也赶紧凑过来, 我将铲子伸进土里,用力一掀,这里的土质十分松软,我有连挖几下,刨出一个小坑。 那小里,是一截白色的手骨。 我连忙又刨了几下,想把另外的部分也刨出来。 谁知这一刨,却刨不到头了,那手骨头好像特别长,一直向前延伸,来到了门口的大黄葛树下面。 我惊呆了,一个人的手骨怎么会有这么长。 仔细一看,原来是接的。 很多人的手骨接在一起,从院中心的一棵杨树开始,一直延伸到门口。 我刚要看看另外的树下,却听到熊伟喊:“月楼,过来一下。” 我一过去,又看到另一番景象。 另外那些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熊伟挖开了,树下有的是手骨,有的是腿骨,有的是肋骨,都长长,埋在地下,经过原种所有的树,延伸向黄葛树。 “走,我们去看看黄葛树下是什么?” 我一把拉起熊伟,来到黄葛树下就开始挖起来。 不一会,刨出一个坑。 一阵恶臭迎面扑来。 我看呆了,这坑里面,居然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数不清的人头。 在最底下的,早就腐烂的不成样子了,成了骷髅。而上面的,看起来似乎还没死多久,有的面容还是新鲜的。 而在最上面的那连个人头,看上去有些眼熟。 我去,那不是老太太和她的孙子吗? 往下刨一刨,马子名的人头也在。 我一阵恶心,熊伟却看不到下面的东西,只一个劲的问:“怎么了?怎么了?下面是什么?” 说完,就要拿手机照一下。 我一把抢过手机,说:“还是别看了,看了你要吓尿。” 熊伟却偏不信,非要打开手电往坑里照一下,这一看,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他吓得叫了一声,我忙捂住他的嘴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既然你们看见了,也都别走了。” 回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黄茜。 黄茜一身黑色民族风服饰,手里还拿着一把电视里出现过的西凉圆月弯刀。那刀发着熠熠寒光,十分渗人。 黄茜就是用这把刀,一刀刀割下坑里的这些人头。 “小女娃,上午你说,你外公张元一。” 我点点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外公就是张元一。 黄茜一听,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张元一一直以来,打压我们阴山一门,根本不给我们留一丝活路,今天我杀了他外孙女,拿你祭我的阴观,以后阴观成了,让张元一也见识下,我阴山一门法术。” 我一听纳闷了,怎么这么多和外公有仇的。 我面上没显露什么,问了一句:“你是阴山的人?” 黄茜点头称是。 阴山一派,我是知道的。它是玄门中最诡异的一派,其法重阴,其法诸如锁魂,炼阴,引魂,调魂等。 其法一贯在坟地,污秽之地修行,借用坟地,尸骨,人血等阴性能量进行修行。 也就是说,修阴山,没有污秽也要创造污秽。 这个人头大坑,就是黄茜创造的。 熊伟把我一拉,就要跑。这时候,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院子里的柳树全都无风自动,竖起来高高飞在天上,然后飞速冲过来,像是听人指挥一样,缠住我我和熊伟。 黄茜几步走过来,说:“正好,我这个阴观还差两个人头,你们乖乖把头伸过来,当我的阴将吧。” “完了完了,这回要死在这里了。” 熊伟一看那把圆月弯刀,吓的直看我。 我看了一眼他的面相,说:“你今天眉宇间命星发亮,死不了。” 黄茜举刀就砍。 我一看,忙说:“等会,在死之前,我有几个问题。” 黄茜一副看你也玩不了什么花样的口气说:“死人的要求没有理由拒绝,你问吧。” 我说:“你为什么杀马子名呢?就因为他打你吗?老太太就不说了,还有你儿子呢,你连你自己的儿子也放在阴观上吗?” 黄茜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恨恨的说:“马子名打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我都忍了他了,过分的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同意拆迁。他不知道,这房子不仅是我爸妈留给我的,还有这些,你看看这些。” 她指了指黄葛树说:“这些都是我的心血啊。” 我现在知道了,黄茜为什么不让拆房子,一旦拆迁,她杀人埋尸的事就会被知道,而且她最在意的,是黄葛树上的阴观。 “至于儿子。” 黄茜嘴角一扯:“他是我身身上的肉,也就是我自己,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死都死了,为我的阴观尽一份力,也是应该的。” “啊呸!” 熊伟早就想骂人了,一听到这话就按耐不住,骂道:“天底下没见过你这么当妈的,一副蛇蝎心肠。” 黄茜不怒反笑:“说什么也没用了,起来,我的阴观。” 说完,手印一指,黄葛树立刻无光自亮了。 我们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那树茂盛的枝叶已经分开,露出上面的枝干,那些枝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截截白骨,上面挂着更多的人头。 书上说,阴观是阴山的修炼法门之一,需要四百四十个人的骨头搭建,还要用这些人的血肉滋养阴基。阴观一成,黄茜要做什么基本挡不住。 她手一挥,手起刀落。 我闭上眼睛,刀却没有落在我的脖子上,一道红光一下向她扑过去,把她制在地上,跟着一个糯糯的声音响起:“不许欺负我姐姐。” 一开眼,就看到小小的萌萌踩在黄茜身上。 黄茜一看萌萌,愤愤的说:“麻衣一门一直倨傲,张元一也自命清高,还不是假正经,纵容自己的外孙女养这等鬼物。” “你不知道别乱说。” 我一听黄茜污蔑外公,忙说:“萌萌是我们捡的。” “少装蒜了。” 她把头一昂,说:“自古以来,哪个玄门道派不炼鬼养鬼,就连正一龙门那样的大派别,私下里也偷偷炼鬼呢。” 说的像她见过一样。 我没理她,用五帝钱割开了身上的柳条,又把熊军放下来。 这时候,熊军带人到了,一看到这些,吓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一挥手,就叫人把地上的黄茜套上小银镯。 黄茜早就被萌萌打出内伤,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警察拉着她走,谁知一走到门口,就听见“咦”的一声。 跑去一看,一个空空的小银镯掉在地上。 掉在地上的,还有黄茜出来时候穿的那身黑色的民族风服饰。 “尸解之法?” 熊伟一看,一知半解的问。 我把那衣服一提,说:“差不多,这叫金蝉脱壳,是阴山一个逃命的法子,和西游记里白骨夫人用的法子一样,只不过没那高级,她飞不上天去,还在这附近躲着。” 熊伟一听,立刻叫手下去搜了。 熊军说:“月楼啊,这一院子的尸体,又是一桩事情,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我心里十个大白眼,还想让我去抓凶手怎么地。 熊军说:“爸,这些人头里面,除了马子名一家三口,其余的都看不清楚是谁了,怎么查啊?还是要把人抓住。” 熊军点点头,又问我怎么办。 我说:“这院中的杨树柳树黄葛树什么都,全都很邪性了,黄茜种的,是一个养阴观的阵法,还是挖了,免得以后害人。” 熊军立刻叫人挖树, 那些树一挖,立刻伤筋动骨,从树根树干流出猩红的液体。尤其是那根黄葛树,血都流进旁边的脏水河里了。 那几天下雨,把河水冲得很清澈。 这血一下去,幸好是晚上,要是白天,又得引起一阵骚动。 第二十二章 穷追 熊军想叫人把树上的人头取下来当证据,那人头却像在树上生了根一样,扯都扯不下来。想了一下,只好在坑下拿了马子名的人头做立案,其余一把火烧了。 那些东西,实在是太邪性了。 和他们一起烧的,还有院子里杨树,柳树,黄葛树。 不是我不给修炼中的黄葛树一个生路,只是黄葛树在成精怪的过程中,吸收了阴观的邪性,以后有机会成精,也会传承阴观,走害人的路子。 我在院子里转了转,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 这时候,一下出来一个人把我拉到后面的巷子里。 “江追云,” 我一看是他,就问:“你来干嘛?” 江追云听我一问,说道:“想不想去看看,那个女人去哪儿了?” 我说:“黄茜杀了人,总要有个交代,但她用的是金蝉脱壳之法,我没本事追上她,况且阴山的法门诡异,我不敢贸然行动。” 江追云扯了一下嘴角,笑我说:“认怂就认怂吧,还什么贸然行动的。 我说:“那好,你敢去我就敢去,只是你有本事追上黄茜吗?” “好说。” 江追云十分不屑的说:“尸解一类的手法,我还没上眼过。” 说完,拿出一样东西。 我一看,那是一块云白色的石头,圆圆的,上面还有一只老鼠的纹样。我不知道那石头是什么,但那老鼠的模样,是一种古代风水师专门驯养,用来找地脉的,叫寻龙鼠。 寻龙鼠的传闻,我只在书上看过,书上说养这种老鼠的方法已经失传了,江追云的石头上的也只是纹样。 我看了一眼石头和纹样,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我说:“你要投石问路?” 江追云眼里闪过一抹欣赏:“没想到,你还有点见识。” 什么叫投石问路?顾名思义,拿一块石头,用力往天上一抛,同时配合口诀,心中默念要找的人或者东西,石头下落的方向,就是所寻之物的方向。 “由于操作简单,用这个法子找东西的准确率不高。” 我说:“但你的玉石上有寻龙鼠的纹样,照你的性格,估计又是地龙一类的灵性的东西,找人肯定准。” “别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江追云一撇嘴,反驳道:“这是灵物没错,不过跟地龙的龙宝精华相比差远了。龙宝的好处.,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说完,将手中的云石向天上一扔。 云石在天上转了转,一下落在地上。跟着,那石头居然自己动了,一路向西边转去。 我和江追云对视了一眼,就跟上去了。 追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片林地。 看样子,这里是城市某一处的湿地公园,有一些树木,主要以水为主体。反正我是没来过,只见入口的牌子上写着:观音塘湿地公园。 云石还在向前走,我们也跟了进去。 到了湿地深处,忽然有一处微弱的绿光在前面,江追云一把拉着我躲在低洼处,多好后,我们一起向光源看过去。 只见一个女人,赤身裸体,在地上盘腿而坐。 女人正是黄茜。 她正对着我们,双手结印,在空中乱挥,她的身体也随着她的动作,一阵抖动,那画面,就几个字:辣眼睛! 江追云一把捂住我的眼睛,说:“别看,少儿不宜。”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白了他一眼。 跟着,黄茜停止手印,将两只手垂下来,按在地上,那地上有一个鸡蛋。仔细一看,黄茜的四周还摆了好多鸡蛋。 黄茜脸色发白,刚才萌萌那一下给得不轻。 只听她嘴里念念有词,一下戳破面前的鸡蛋,恶心的是里面流出来的不是蛋黄,而是一股黑绿色的汁水。 仔细一看,水里还有一只只蛆虫一样的小虫子。 那小虫子顺着黄茜的手一直爬,到她脖子上的时候,一下就钻进皮肤里,不见了。 “江追云,她在做什么?” 他一脸老司机的样子,说:“她在干什么,你看不出来吗?” 我又是一个大白眼:“正经点。” 江追云:“那里面是尸虫,是阴山用一种手法在鸡蛋里孕育出来的,跟苗疆的养蛊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操作比不上养蛊精细。但那些虫能钻进人的皮肤中,吃人脑髓。但如果是养虫人,尸虫闻见宿主的气,反而会帮宿主治病疗伤。” 我一听,就看了一眼黄茜。 鸡蛋里的那些虫,接连上黄茜的身体,将她覆盖到一丝皮肤都看不见,又很快钻进她身体里不见了。 不一会儿,她的脸色恢复了正常,甚至还有几分红润。 我去,这虫功效真好。 心想这虫要是不认生,可以拿去帮人治病啦,这得造福多少人。只是一想到它吃生人脑髓,我的头皮就一阵发麻。 我正恶心,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以为是江追云,就打了他一下,谁知一接碰到,手上感觉那粘粘的。 回头一看,顿时吓尿了。 面前一个人,全身上下腐烂到没有一块好皮,有些地方还生着一条条不知名的红色长虫,卷曲在腐烂的肉坑里。 他整个身体都发一种红色的光,一双死鱼眼浑浊的瞪着,样子有点像倩女幽魂三里面的尸妖。 不对,这踏马就是尸妖。 鬼相里说:死而不僵,肤色红而生长虫。性愚蠢凶暴,爱污秽。 就是说,尸妖在杀死活人后,会一直等,等活人烂到连亲妈都认不出,发臭生虫的地步,再吸收尸体上因为腐烂产生的尸气。 那尸妖一下就扑上来。 “妈呀。” 我一个起身,躲在了江追云身后。 江追云眼疾手快,伸手就把一根雷劈枣木钉在这东西的脑门上。 雷劈枣木,是玄门中人不可缺少的法器,避邪通灵,杀妖治鬼,大部分人都是随身携带,我兜里也有。 不过,被这东西一吓,什么都忘了,只知道往江追云身后躲。 江追云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么胆小,反射弧又跟一个宇宙那么长,还敢出来拦阴山派这么一桩事情。真不知道你以后怎么办?” 我不服:“不是有你在,这些你都能应对,还用我出手吗?” 他一笑:“你倒是不傻。” 说完,手中打出一张真火符,符咒落在那个东西身上,一会,就把它烧的灰都不剩。 对付尸妖的时候,早惊动了黄茜,现在跑的影儿都没了。 “怎么办?” 我一看面前一片空地,问道。 江追云不慌不忙,说:“追!” 我一听也同意,看那女人还有什么害人的玩意儿,一并毁了。 说完,江追云将手中的云石向天上一丢。云石发出一阵柔和好看的光芒,一直向湿地深处去了。 这个湿地公园很大,后面连着一座山。 我们跟上云石,一会儿就追上了黄茜,她也发现了我们,在密林中跟我们斡旋,不一会,钻进一处小树林消失了。 我一看,这个树林里的都是参天大树。 树叶茂密,遮挡阳光。 加上湿地里起的雾,看上去鬼气森森,这样的地方,向来是传说里孤魂野鬼,山魈魔怪喜欢居住的地方。 公园延伸到了这里,怕是没人有胆子进去过。 我和江追云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云石头在前面走,三国里面常说,逢林莫入,但是江追云一副紧追不舍的样子,我也跟上了。 一路上,见了不少体形各异的蛇虫鼠蚁,看样子都含有剧毒。 “妈呀。” 我一看,说:“江追云,要不别追了,我怕。” 江追云眼里却闪过一丝寒芒,说:“不,我今天一定要追。这个你含在嘴里,别吞了,这里鬼气多,你别中毒了。” 说完,拿出一张符咒烧成灰递给我。 又走了一会,江追云停下了,说:“也许这次,我们玩儿大了,这个鬼地方,比我想象中诡异多了。” 我一听,忙问:“怎么了?” 他一指前面,说:“你看。”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大湖,湖上遍布黑色的水草,隐约还看到湖水下面有东西,只是林中雾气太重,看不清楚。 江追云却吸了一口凉气,说:“阴山的炼魂大阵,百闻不如见。” 开阴眼一看,又踏马吓尿了。 原来,湖水上的,不是水草,而是女人头发,又长又密,连成一片望不到头。再一看,头发下面全是女子的尸体,在水底沉沉浮浮,姿态各异。 这些尸体早已经泡胀了,认不出模样,尸身透明,有的甚至能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 以前,我虽然跟外公见识过不少东西,但泡涨的浮尸,却是第一次见,还塌马这么多,吓的站都要站不稳了。 尸体的嘴里都连着一根脐带,脐带的另一端,都连着一个婴儿。 这些都是孕妇。 “这又是什么邪法?” 我问江追云:“一看就知道又是害人的。” 他点点头,说:“对,这些孕妇的尸体,是用来滋生怨气的,婴儿吸收了变成怨婴,等时间一到,怨婴成了,就取出婴儿,放在另一处湖水中。” “干嘛?” “厮杀。” 他继续说:“这里炼出来的婴儿,个个都怨气冲天,把它们放在一起,让它们相互厮杀,强者生存,最后留下的,一定是最厉害的。” 我一听,明白了。 这就跟养金蝉蛊是一样的,也是选几种最毒的毒虫,放在同一器皿里,让它们相互厮杀,留下最后活下来的,就是最厉害的蛊了。 第二十三章 利用 我又看了一眼湖中,说:“阴山的法门,都是些害人的玩意儿,这个练成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江追云无奈的摊手:“你想咋办。” 我眼眸一沉,说:“毁了。” “怎么毁?” 那一整湖的尸体,看着都无从下手。但我知道他肯定有办法。 江追云眼皮一撩,向前面看了一眼说:“把那些东西一扯,这个阵法就破了。” 我一看,又吓的不轻。 湖的四周,竖起一根用木头做的,巨大的十字架。架子上都有一个东西,仔细一看,是一个人不认鬼不鬼的怪物。 那怪物有人的形状,被剥了皮,血已经在肉上干了,手脚都呈一个大字摊开,分别用铁钉钉住。铁钉是泡过尸油的,在阳光下发光。 仔细一看,四周还有好多。 这些怪物虽然都那样了,但还活着,胸口上插着的桃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 江追云说:“柱子上的是厉鬼,专门产生怨气摧残湖水中的孕妇,它们本来困着不能投胎,在被摧残后,生产出更多的怨气滋养鬼胎。” 我点点头:“厉鬼就是源头,没了厉鬼,他们就成不了形了。” 江追云叹了口气,说:“跟你说这么多,你才明白,我很小的时候,这些东西一看就会了。” 这是在嫌弃我没天赋啊。 跟着,他说:“去啊。” “干嘛?” “把五帝钱,定在厉鬼头上,再贴符。” 说完,递给我一张绿色的阎王纸,上面画奇奇怪怪的符号,跟我平时接触的符不是很像,总归是阎王纸。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厉鬼身边。 刚要动手贴符,就听见湖水动了一下,水面冒出一串串气泡。那湖是死水,不可能会动,是下面的东西知道我要干什么,有感应了。 正慌乱,只见江追云不慌不忙,把一瓶东西倒进去。 水中一下安静了。 我把绿符往尸体的脑门一贴,一阵刺眼的光起来了,尸体立刻,都变成一具具白骨,然后燃起大火,不一会,成了一颗颗绿色的亮光。 刚想问这是什么,就见江追云把那些绿光一收。 我一下明白了,气愤的说:“江追云,你...你怎么又这样啊。你又偷龙转凤,将业力化在我身上,自己收这些厉鬼的精华。” 我怎么忘了,他最擅长这招。 江追云一脸无辜,说:“没什么业力,放心,你除了这些害人的玩意儿,反而行善积德了呢,我都看到你身上阴鸷之气大盛,是得了阴德的象征啊。” 我一听,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 果然,没发现业力,这才信了他的话。 “不过。” 我又说:“这些东西是我毁掉,黄茜以后也只会找我算账,你算是跟着我,顺便捡了个便宜,收了她的厉鬼,难怪不自己动手呢,你特么太喜欢玩这手了。” 江追云说:“哎呀,坑人习惯了,职业病,职业病。” 我一想,算了,反正没什么业力,要是外公在的话,也会同意我的做法,况且黄茜这事本来也是我揽的。 但是,以后跟江追云还是少来往,我忘了,那可是曾经的陆大师。 这事一完,我就回外公以前的租房了。 和老家一样的小院子,只是没有外公在等我回来了,家里冷锅冷灶冷板凳,一点人气都没有。 正想开火做个饭,听到外面有人喊我。 “月楼,在家吗?” 出去一看,是熊军和熊伟,手上还拿着一个包。 熊军一看我,就说:“月楼,昨天你跑去哪儿了,听你说黄茜躲在附近,我还以为你被她给怎么了,把你叔我给急的。” 我说:“熊叔,我没事,对啦,事情怎么样了?” 我问的自然是黄茜家拆迁的事。 熊军“哈哈”一笑,说:“黄茜一走,那院子里又挖出那些东西,虽然又出了一桩迷案,但那都是后面的事情了,拆迁可以顺利进行了。” “我说之前,这女人怎么死活不让拆房子呢,那一拆迁,一院子无主人头,和马子名的尸体,不都被发现了?” 我点点头,问:“那院子里的树挖完了没?” “全挖了。” 熊伟大大咧咧,说:“月楼,后头你是没看到哇,那些树子,流的血把地下的土都染红了,我真的遭吓坏了。” 他一副吓死宝宝了的样子。 以前,熊伟那个性格可是狂炫叼炸天。经过这两回的事,他温顺的像个小绵羊,全身上下一个三好学生的样子。 我说:“柳树,槐树,杨树,黄葛树这些,本来阴气就重,那地下埋了尸体,又是阴山的阵法,成倍的阴气,肯定加快了它们成精的速度。” “不然,也维持不了中阴身在阳间行动自如。我们也看不到那老太太了。” “不管怎么说。” 熊军走过来:“月楼啊,你熊叔这次可多亏了你啊。” 我说:“应该的,熊叔你是出了钱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况且黄茜做的事情,本来就是伤天害理的邪法,我从小受外公的教育,正邪对立,不能由到她害人。” 熊伟一听,立马把包往桌上一放。 他说:“月楼,这是我爸给你的谢礼,之前答应你的三万块钱。” “.............” 我一看那些红票子,弱弱的说了句:“那啥,能支付宝转账吗?” 这些钱,放在家里,没人也不安全啊。 熊军一听言之有理,立马掏出手机给我转了三万块钱,还把那三万现金硬给我留下了,我本来是拒绝的。 但一想,用来行善积德也好。 看相算命的,每一段时间都要做好事,给自己积德,不然以后相看多了,就看不准了。 熊军本来还想请我出去吃顿饭,但我拒绝了。 跟着外公久了,性格也是一样的。 熊军父子一走,我就拿了东西回学校,外公不在,这里只是一处租房,没什么意思,不如回学校。 还可以看到男神,美滋滋。 说走就走,收拾好东西打个车,滴滴来一辆白色奥迪,车主探出半个脑袋,问:“小丫头,是不是你叫的车。” 我看了一眼他的面相,就说不是。 车主一听,掏出手机来就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尼玛! 我手机响了! 真尴尬,硬着头皮坐了上去,这是拿命玩啊。 那人一双眼睛毫无神采,整个脸好像没有血色一样,但皮肉里又隐着一股青色,这叫鬼幽,通俗说叫魂不守舍。 有这样面相的人,魂早就离开肉身而去了,支配他的,不过是几个魄。 人无神而寿夭,鬼幽者更不过三日。 这是麻衣神相上的一句话。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车主随时可能因为任何事挂掉,我现在上他的车,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一上车,我就问:“师傅,你今年是不是出过两次车祸?” “你怎么知道?” 司机一愣,说:“这事儿,我屋头的人都不晓得。” 我一指,说:“你的双颧高起,突出又没有肉包住,呈车马杀,两颧上都有淡斑,这叫血刀落马,看样子命都差点送了。” “神了。” 司机的死鱼眼一下瞪大,惊奇的说:“你说的全对,丫头哇,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会看相的,你给叔再看下,叔叔什么时候能发财?” 还发财呢? 司机的鼻子,虽然整体看起来大,但颜色暗淡,枯削无肉。 我一看,就说:“叔叔,你最近,不仅连自己的老本钱都花出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务,正为这事着急上火呢。” “说的对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你的鼻子,没有鼻孔朝天,但是在你对面能看到你鼻孔,说明你本来就不擅长理财,没什么积蓄。” “而且,准头,也就是鼻头位置一片赤红,这叫火克金,而且这火已经烧到两边的财库位置了。” “准准准。” 司机兴奋的说:“那你看不看得出,我是因为什么花的这些钱。” 我说:“你夫妻宫塌陷,又有乱纹和十字纹冲破,说明你们夫妻不和,鼻子又起节,夫妻缘分恐怕不到头,叔,你这,跟老婆闹离婚呢?” “嗨呀。” 司机说:“这都给你看出来了,那.....那你看的出我和她为啥闹离婚么?” 我一笑,说:“叔叔,你真要我说么?” 这司机一双眼睛细长,书上,眼细长者有美妻。 可见司机的老婆是个美女,但司机一头天然卷发,下巴尖细,不把面相拆分来看,那叫一搓。这样的男人怎么让美女心甘情愿跟着。 结合上面的夫妻宫的有乱纹冲破。 不用说,肯定是司机的老婆,体恤他一天二十个小时都在外面跑出租,好不客气送了他一顶,甚至几顶原谅帽。 可怜的老司机,一天搭那么多人,自己还翻车了。 司机一听完,就不好意的说:“我只当,你个小丫头没什么本事,就随口忽悠,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那你说,我啥时候有钱,等我有钱了,我就把那臭婆娘一脚踹了。” 还踹人家呢! 司机的脸上现了鬼幽,活不活得过三天哟。 正想着,学校门口到了。 下车的时候,我对司机说:“叔叔,今天有空的话你去拜个神,烧个香什么的,我看你身上不太好,求个平安去。” 司机一拉手档,说:“好,小丫头有本事,你的话我听,我今天车都不出了,马上就去大佛寺烧香去。” 说完,开车走了。 希望他能逢凶化吉吧。 我一边想,一边想去学校对面的小餐馆吃点东西。 刚坐下,就听见外面有人说:“快快快,前面十字路口有人出车祸了,听说人肠子都撞出来了,快去看下,拍个照,还能抢个微博头条什么的。” 说完,两个女生就从我面前走过去了。 那不是老司机去的方向吗? 第二十四章 升棺 那地方,是学校过去的第一个十字路口。 记忆里,去年到今年,那里出过两回车祸,头一回是一个妇女,买完菜,租了一辆摩托车回家,在十字路口翻车了。 妇女死了,一张脸在地面摔成了血蒜蓉。 第二回,是一个老头,也是那个地方,血在地上流了一张地图。 这回又死人了。 我过去一看,真的是老司机。 老司机被一辆大卡车无情碾压,呈大字躺在地上,大卡的车轮子从他肚子上压过去,血和肠子流了一地下。 可怜的老司机,这回不用鬼幽,三魂七魄都去阴间报道了。 我心中十分不舒服,就回宿舍了。 我们宿舍叫竹苑,顾名思义,竹子多。前面我说过,由于竹子空心儿,好多鬼爱在里面藏身,佛道两家的招魂幡,也是用它做的。 每次,经过楼下有竹子的地方,我都三步并作两步走。 很快回到我的宿舍,七楼710-3。打开门一看,一个人都没有,全踏马的出去过夜生活了。 也罢,让我这个单身狗先睡一觉,起来再找男神聊天。 这几天,实在太累了。 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有人开门,估计是室友回来了,也没睁眼。 翻个身,打算再睡一下。 突然,一只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以为是我室友,就拍了她一下,意思叫别烦我。 “你这小丫头,咋这么能睡。” 一听这声音,我感觉头皮一紧。 这不是老司机的声音么。 外公啊!我真的怕鬼,不过我听说,鬼找上来的时候,你不看它就没啥。 我眼睛一闭,继续装睡,心里却怕死了。 老司机却不甘心,又搭在我肩膀上摇了摇。那意思我不醒不罢休啊。 我装不下去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面前的老司机,还是白天的样子,不过已经人鬼有别了。 他的一双眉毛,不是黑色,而是根根发白,跟染了一层白头霜一样。 人衰当黑,鬼衰当白。 书上说:人有人相,鬼有鬼相。意外死的鬼,那两道眉毛一定是黑眉变白眉,眉毛越白,死的越惨。 鬼样一般在死后第五天显露出来。 但老司机,上午刚死,晚上就成这样了,明显死的惨上加惨。 他一看我醒了,就说:“小丫头,我求你个事儿。” 说完,还咧开嘴一笑,流出里面的血。 我一伸手,说:“叔叔,有话好好说,千万别笑。按道理,你出车祸死的,要找到替身才能轮回,我去叔,你不会是来找我做替身吧?” 老司机一听,连连摆手:“嗨,丫头,看你说的,我害谁,也不能来害你啊,你坐我车的时候,不还好心提醒我去趋吉避凶么,我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 我一想也对,找替身也要在车祸现场找才有效,不然就叫胡乱害人。 于是我问:“那叔叔,你找我什么事哇?” 他说:“本来,跟你说的一样,我找到替身就可以投胎,但我今天去问了一下,下面的人说我其实不算横死的,我算枉死的。” “怎么说?” “下面的人,把寿数本子一查,就说我本来的命有九十几岁的。” 我点点头。 在老司机还是人的时候,虽然长的难看,但是鼻子贼长,耳朵贼大。 神相上说:看人寿命长短,有五处地方,一看耳朵,耳朵大颜色白有寿命。二看鼻子,鼻子长直高,有寿命。三看眉毛,眉毛长而服帖有气者有寿命。四看牙齿,牙齿大而坚固有寿。五个看精神,神视而不脱者有寿命。 老司机五样都占了两样,应该是有寿命的。 一看我疑惑,老司机又说:“我的意思,有人害我?” “谁?” 我一想,也对,人不会无缘无故鬼幽,魂魄离体,有这种现象一般都是有原因,好比以前林渊,脸上四门起雾,是因为地龙的事。 鬼幽和孽气的性质差不多。 要么是老司机做了什么事,要么就是被害了。 他一听,说:“肯定是我那婆娘搞的鬼。” “怎么回事?” 我等他继续说下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在车上的时候,你不是看出,我老婆,我老婆背着我,和别人那啥那啥了嘛?” 我点点头,想起他有一个送他原谅帽的老婆。 他又说:“你不知道,我老婆,以前是猩红酒会里的坐台小姐,后来才跟了我。她在跟我之前,生意特别好,出钱包过小白脸。” 我一听,会玩儿! 他又说:“我跟老婆也是在出租上认识的,那时候,她下班回家,老坐我的计程车,后来就熟了,我知道她是坐台小姐,我也不介意。” “有一天,她说想结婚了。” 不用说,后面的狗血剧情肯定是,女的玩儿累了,想找个老实人嫁了,老死机成功接盘,拿下原谅帽老婆。 老司机的白眉毛动了动,一脸的倒霉相。 跟着,他继续说:“我努力工作,一天跑十几二十个小时出租,就是想多挣点钱,我多挣点,她也就少苦一点。” “谁知道。” 他十分气愤,说:“她只是想让我接盘,生的儿子是别人的,喜当爹我也认了,一个月前,我发现她不停在用家里的钱。” 可怜的老司机。 我问:“然后呢?” “刚开始,我以为她只是买个包啊口红什么的,女人嘛,有几个不爱这些的。但有一天,我收到个短信,说信用卡刷出去一次性刷出去三十万。” “当时,我就急了,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她在电话里跟我含糊其辞,说什么信号不好,挂了。那边放着歌很吵,但我还是听出来了,那是猩红酒会经常放的歌。” “我走过去一看,她妈的,” 老司机气到满口脏话,说:“她居然,和那个小白脸藕断丝连,又搞在一起了,那里的管事妈咪丹姐跟我说,她又在那里坐了。” “她这么需要钱?” 我问:“是不是欠下什么高利贷了?” 老司机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说:“不是她欠下高利贷,是小白脸,不仅在用她的钱,还同时跟好几个有钱的女的有来往,那小白脸吸毒,要钱还。” “所以,你老婆就用你的钱去填小白脸的空。” 老司机一脸悲催:“我怎么这么倒霉,都说老实人,老实人,老实人咋啦,老实人刨你家祖坟啦,要遭到这种对待。” “遇人不淑。” 我说:“比比半天,还没说到重点。” 他赶忙说:“重点是,我虽然没钱,自己那点继续也掏空了,但我父母是有钱的,他们在江城西有一套房子和一栋别墅。” “他们想叫我自食其力,才让我出门单干。” 老司机的山根高贯眉心,这是有祖业的面相。 父母得力。 难怪,开的是奥迪。 “我的钱一花完,我老婆就把主意打到我的父母身上。让我找父母要钱。” 他说:“你说我这么大人了,都有老婆娃子了,还找老爹老妈要钱,莫说良心上过不去,面子上也过不去。” “我就没答应,这不和我闹离婚呢吗?” 他说:“怪就怪在,在和我闹的时候,她背着我,给我买了一份巨额的人身意外险,这不,我就怀疑我这死......” 我说:“你的死,是后面的卡车撞的,似乎跟她扯不上关系。” “你不知道。” 他回答:“在那之前,我在家里发现过一口棺材,那棺材是按大人缩的,她说是艺术品摆设,棺材棺材,升棺发财。” “第二天,那棺材就不见了。” 我一听,这才有点玄学的味道了。 听他说的,我想起巫头本记上,记载了这样一个邪法:家中某处放一口小棺,辅以符咒法术,这家主人必死,棺材做的大死大人,棺材做的小死小孩。 放两具棺材,就会死两个人。 与此同理,还有:画一个鬼在家中,这家主人也会死亡。 鬼是死人的象征,放在一个家中对应的方位,就会对这个方位对应的人产生不利,导致病魔产生,久病不愈的现象出现。 东方为震,代表的是当家男人或者长子。 鬼画在东方,他们会生病。 东南为巽,病长女,也就是大女儿。 西南为坤,代表的是母亲。这个方位有鬼,家中老母就会生病。 正西方为兑,代表少女,鬼藏在西方,小女儿会生病,东北方为艮,鬼画在东北方,家里最小的儿子会生病。 总之,鬼和棺材都是对活人不吉利的东西。 放在家中,不一定会死人。但还是看这家人的命局,如果这人的日主特别旺盛,因克我者为官鬼,这人可能因此升官发财。 但很明显,老司机并不是这种人。 “小丫头。” 老司机一听,说道:“你一定要帮帮我。因为在我死之前,就你给我印像最深刻,你结了鬼缘了,必须帮我完成一个心愿。” 我点点头,这我是知道的。 跟着,我说:“但我只能念经,帮你超度。” 他摇摇头,说:“不是,我要你帮我另外一件事,这件事很紧急啊。” 第二十五章 香香 “刚才你也说了,鬼和棺材,都是对人不利的东西。我家有口棺材,我怕我父母家,藏了有几个鬼。” 老司机十分着急。 我说:“你是说你老婆,为了你家的房产和钱,会去害你父母?” 他一听,瞬间跪下了,说:“小丫头,啊不,大师,你一定要救救我父母啊,现在,为了钱她什么做不出来?” 我点点头,说:“你放心,我和你结了鬼缘的,肯定要还你一个心愿。” 一是出于玄门中人的责任心,二是我想积点阴德,那些玄学世家大家族,都会做好事,给自己家积阴德。 再说,外公现在吉凶未卜,多积阴德,能保佑他逢凶化吉。 这也是利人利己的事。 “你快起来吧。” 我让他起来,还没帮忙就受鬼一拜,可要不得。 老司机对我说了谢谢,就要走。 我连忙叫住他:“叔,我也求你个事儿呗?” “什么事情,你说。” 老司机目的达到,十分豪爽的说:“只要我能办,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我摆了摆手:“不用那么麻烦,那啥,叔,下次你来的时候,能托个梦么?我是女孩子胆小,你这造型,我实在hould不住哇!” 老司机,现出了死时候的样子,一肚子的肠子血水在向外流,脸上血糊了一脸,嘴边也在滴血。 他看了一眼自己,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这,我才刚死,还不熟悉维持人身的状态,吓到你了大师,我这就走。” 说完,一转身不见了。 他刚走,一串手机的“叮咚”声音把我吓醒了。 打开一看,是几个微信消息。 一个是林渊男神的,问我吃饭没有,时间是两天前的了,那时候,我还在湿地公园,跟江追云见识阴山的邪恶法门。 还有一个是熊伟的,问我回学校没有。 最后一个,居然是老司机的,说忘了告诉我,他家的地址,后面又发了两个定位,是他家和他父母家的。 阴间厉害了,鬼都能用上微信了。 所以,那些喜欢玩儿摇一摇的朋友,你们懂的。 第二天,男神约我吃早饭。 我那叫一个欣喜哇。 吃完,林渊问:“月楼,今天没课干什么?要不,我带你去水上之都,玩滑水冲浪?” 好哇!好哇! 我真想这样回答。 可一想,我还要去帮老司机,看看他父母什么情况。 “这,我今天恐怕去不了。” 我说:“一个朋友,托我去看看他父母。” “这好办。” 林渊一抹嘴,说:“我陪你去,你一个人去不也孤单吗?” 正想说,我去处理事情,带他去不方便,一个人一下坐在我旁边问:“去哪儿,去哪儿,月楼你又要去哪儿?” 这大嗓门,一听就是熊伟。 熊伟说:“月楼,老大,你去哪儿都要带上小弟啊,上次,真是太他妈刺激了,有些人怕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些。” 林渊看了一眼熊伟。 我赶忙说:“你别吓到林渊了。” “哪能啊?” 熊伟说:“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胆小,林渊就更不用说了,哈?” 说完,还给林渊挤眉弄眼。 林渊一下反应过来,说:“月楼,你是不是又要去看相捉鬼什么的?你要是,必须带上我两,我两能保护你。” “对对对。” 熊伟说:“你一个女生去太不方便了,需要两个护花使者。” 我一想,也对,我也要找个帮手,上次熊伟为人处事方面还不错,有他在,人情世故不用自己开口,而男神,看看也挺养眼的。 而且,只是去了解下情况,应该没什么事。 打了个车,就先去老司机家。 老司机家在一个小区,十四楼,准确来说是十三楼,现代楼层忌讳十三数字,所以,取掉十三这个楼层,直接把十三楼叫十四楼层。 好不容易,在一个阴暗的角落,找到老司机家的门牌号,按了按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女孩,问:“你们,找哪个?” 没等我开口,熊伟张口就来:“美女你好,我是严文长的同事,他还欠我钱,勒两天没看到他人,我等到用钱,就过来看看。” 严文长是老司机名字。 女孩一听,点了点头,让我们进屋。 熊伟长的着急,在加上他杀马特的造型,一看,跟三十几岁的人差不多,显老。 女孩问:“他欠你们好多钱嘛?” “不多。” 熊伟“老成持重”的说:“一千把两千块钱,不是我追到要,是屋头出事了,确实等到用钱,不然也不会上家来要。哎,对了闺女,你是他什么人?” 听到这句闺女,我和林渊差点憋出内伤。 熊伟也太能扯了,入戏真快,真把自己当严文长平辈子的人了。 女孩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熊伟,说:“我叫白香香,是他的老婆,你们不知道,他昨天出车祸,人都不在了。” 说完,站起来走到柜子旁边。 我这才看到,柜子上还摆着一个骨灰盒。盒子的周围,散落了一些白色粉末。 我去,这么快就把老司机火化了,按正常人的思维,老公被大卡车压死了,怎么也要讨个说法,这么快就火化了,而且不见一点悲伤。 我这才仔细看了一眼,白香香一脸纯良,单看造型,跟老司机说的,淫娃荡妇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 说她是女孩,实在因为她太年轻了。 脸上找不出一丝细纹,皮肤光光滑滑的。也对,在猩红酒会做过小姐,怎么也要有点本钱。 立体精致的五官,配上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连我看了为之心醉。 什么叫桃花眼? 相书上说:这种眼睛的形状,像桃花的花瓣一样,眼睛里一年四季都像有泪水一样亮晶晶的,十分好看,周围带着淡淡的红晕。 这种眼睛,比较轻浮,见人三分笑目光传情。 还有诗句:男女桃花眼不宜,逢人微笑目光媚。眼皮泪湿又斜视,自是欢娱乐且喜。意思这种眼睛的人,喜欢斜着眼睛看人,眼波流动,过着快活放荡的日子。 一想也对,她送了老司机原谅帽。 我通过望气,看了一眼白香香,原来她都快四十岁了,一张脸看起来却比我都小。 普通的保养方法,保养的再好,也能让人一眼看出来。就像电视上那些明星,六十好几了保养的跟二十几一样。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好假。 但白香香不一样,她的年轻是由内而外,像法术变的。 我知道,有一个堪称整容术的美颜神咒。 咒曰:真武元君,刀人面目。普照十方,既澄且洁。吾今诵持,呵护日月。吾奉真武元君急急如律令。 说,如果有女子,觉得自己长的不好看。在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面向太阳念一遍,月亮升起的时候,又念一遍。 每念一遍,扣齿十三下。 长此以往,则女子面貌洁净如日月,光彩照人。 我仔细看了一眼白香香。 没有诵持正能量的带来光彩,反而,一股阴郁的气,在她脸上忽闪忽闪的。 往下,看了一下她的身材,她四肢都十分纤细,只是肚子肿的老高,难道是怀孕了?昨天没听老司机说,他老婆又怀孕了啊。 只听见熊伟说:“大嫂,不好意思啊,你这保养的太好了,我们还以为,你是她女儿呢,文长哥出了这个事,我也不知道,这钱我就不要了,你以后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 白香香愣了一下,说:“还好,孩子他爷爷奶奶带着。” 我说:“原来你这肚子是二胎。” 白香香这才反应过来,说:“这不是........” 又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说:“大嫂,能在你家上个厕所么?” 按照严文长说的,他们家有棺材的话,肯定放在东方,和他父母家的鬼相呼应,才能产生效果。 厕所就在东方。 严文长死了,但父母还没死。 白香香目的没达到,棺材肯定还在,我来就是想把棺材解决的。 果然,白香香犹豫了一下。 但她还是同意了,我赶快进去了。 一进厕所,一股清香迎面扑来,这是犀角香,我在江追云的办公室闻到过,点这香的目的,是掩盖阴气。 我手一伸,拿出一个小罗盘。 这叫袖珍罗盘,是大罗盘的缩小版,方便随身携带。这袖珍罗盘,以前外公开光加持过,灵异嗅觉特别灵敏。 果然,罗盘指针转了一下,沉针指向马桶抽水箱。 我刚伸手把盖子打开,白香香一下子把门打开。 她脸上十分不友好,说:“你干什么?” 熊伟和林渊在外面,一脸我们也没拦住她的样子。我赶忙上去,一把打开水箱盖子。 一口阴木做的小棺材,出现在我们面前。 “严文长的死,跟这有关!” 我十分肯定的说。 白香香眼眸一沉:“我说严文长这么抠的人,怎么会给别人借钱,平时他那些哥们喊他打麻将什么的,他都不去。” 我说:“他再抠,对你却大方,他真的爱你。” 白香香不屑一笑:“那个废物,总共也就那么点钱,还不够我买个华伦天奴的包包的,就连死了,那尸体还是我花一万钱,从殡仪馆拿回来的。” “窝囊废,死了还要拖累老娘。” 一脸市侩的样子,和刚才截然不同。 估计,老司机当年,也是被她一脸纯良样子迷惑了。 “你们还有什事,没事就出去。” 白香香的语气十分不客气,说:“老娘还要睡午觉。” 我说:“你作这样的邪法,累死严文长,他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吗?” 白香香不耐烦的说:“什么邪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严文长自己出车祸死的,你要找,去找那个开车,找我干什么?” 我一边走,一边说:“这棺材,能干什么,你我都知道,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不过,你要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一慌忙,说:“什么问题?” 我摸了摸脸,说:“这儿。” 她脸色一白,愣在原地。我拉了一下林渊博和熊伟,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只能从老司机父母着手了。 “月楼,你刚才说,让她来找你,人家凭什么来找你?” 熊伟和林渊都好奇的问。 我说:“白香香的疾厄宫,已经发黑,而且两个瞳仁的色彩一深一浅,这叫阴星入照,说明她那张脸,是阴性物产生的成果。” “而且,她眼睛里有一条血丝,贯穿眼球,这叫不得好死线,说明阴物的反噬要开始了,不远,就在这几天吧。” 而且,她那肚子,不像是怀胎。 第二十六章 施食 孕妇一般面色呈红润或黄明,还有口决说:面黄孕是男,面红孕是女。以此来分辨胎儿性别的,实际看的也是一股胎气。 我通过望气,都没看到胎气,反而看到一团猩红色焦糖一样的东西。 不过这些,我没有说出来。 跟着,我们三个赶到老司机父母所在的别墅区,小区保安一看我们脸生,不让我们进去,问我们要找的人叫什么。 你大爷,忘了问他父母叫什么了。 一看,旁边有一处花园。 这里树木参天,是修建给人避纳凉的。夏天天气炎热,老人又在屋里坐不住,所以,很多老人在公园里打太极拳,下棋什么的。 正想进去问一下,严文长的父母有没有人认识。 一进去,听到一棵树下的声音。 一个老人兴奋的说:“哈哈,我将一军,老严,你又输给我了。” 原来是两个老头在下棋。 另一个一听,不服气的说:“如果,不是这阵子身体不舒服,我早把你杀个片甲不留了,还有你得瑟的。这一个月,也不知道怎么,怕是寿数要到了,身上总是凉凉的。” 我一听,眼前一亮。 站出去一看,果然,叫老严的老头,身上有和白香香家的棺材一样的鬼气。 这可不是严文长他爸么。 那眼睛,那眉毛,和严文长简直一模一样。 都一个字,搓。 一看老严要走,熊伟赶忙上去拦住他。他眉头一皱,问:“你干什么?” 熊伟一愣,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我忙说:“爷爷,是这样,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是来给您看病。您是不是,最近除了觉得身上发凉,还老是莫名其妙肝疼?” 老严一听,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鬼藏东方病长者,东方属巽属木,五行主肝气生发,所以你这有病,肯定是肝上的问题。” 老严看了我们一眼,说:“什么鬼什么东方,我压根不信神鬼,你一定是刚才听见我说话,乱猜的。小丫头,年纪小小的要学好,快走快走。” “老严。” 这时候,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奶奶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 不用说,是严文长的母亲。 看了严文长母亲的面相,我才知道,为什么严文长搓,他父母住的却是这么高档的小区。 她身材敦厚,白净丰腴。 这是土厚生金的相貌,有这样的身材,想不有钱都难,加上她准头如悬胆,财库丰厚,又有挡板,不漏财。 是一个擅长理财持家的女人。 老奶奶看了我们一眼,问:“老严,他们是谁啊?” 我忙说:“我们是来给你们看病的,他两眼下方黑白之气掺杂,肝气已空,这叫有鬼在家,他自己也是能感觉的。” 我跟老太太直说,是因为我看到,她的眉间有一颗痣,这叫观音痣,一般信佛的人会有,对鬼神之事,应该不会反感。 果然,她说:“的确,这段时间,我也觉得家中像有什么东西,有好几次,我半夜醒了,感觉有东西在摸我背。” 我说:“你自己也信佛,没找个人看一下吗?” 她一下惊奇了:“你怎么知道我信佛?” 我说:“你的双目之间,不时有佛光闪现,这是多年行善积德,才会有的。那东西这么久没敢害你,也是你有功德庇佑。” 我说怎么严文长死那么快,他父母却能托这么久。 她点点头,又试探性的问:“那,你看看,我做的什么好事?” 我说:“你眉间有一粒痣,这叫观音痣,说明你心地仁慈,乐善好施。痣的位置偏右,属阴,做的是超度婴灵,施食之类的功德。” “月楼。” 熊伟一听,问:“什么叫施食啊?” 我说:“佛家有云,世有六道,天,人,阿修罗,畜生,地狱,饿鬼道。其中,饿死鬼是很惨的,它们生前忍饥挨饿,死后变成鬼,有一个大肚子,喉咙却只有一粒米那么大。只能看不能吃,死后也挨饿。” “另外,凡是没有人给上香上贡立牌子的,都叫孤魂野鬼。它们没有饭吃,就算有一堆食品摆在面前,它们也吃不了。” “这时候,就需要有人为他们施食。” “所谓施食,就是选一处空地,摆上贡品吃食,再对食物念七遍:唵,嘛,呢,叭,哞,吽。它们就可以吃那些东西了。” “这有点像古代的赈济灾民,功德大着呢。” 老太太一听,说:“小丫头,你是个有本事的,刚才我老头把你当成了骗子,对不起啊,我老头这病,医院没查出什么,还请你帮帮他。” 说完,就带我们去她家了。 一进屋,一股浓郁棺材气迎面扑来。 我四处一走,发现他家的财位上,放了一个碗,林渊也看见了,问:“那是?” 我说:“那是聚宝盆。” “????” “是一种招财方法。” 我说:“用一个叩碗,里面装满大米,在米的四周,插上八枚一分或者一角的硬币。在这碗米的中央,放一个一元的硬币。就成了土生金的聚宝盆。” “它意味着,这户人家粮满仓,钱满贯。” “若是在农村,还可以把这碗用腊封严,放在屋子中央,形成地天泰卦,不仅可以发家还可以避灾。” “还有,埋在堂屋中央,或者坟顶之上,一样可以旺家。” 林渊恍然大悟:“难怪,这家这么有钱,看起来也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嗯。” 我说:“她自己应该也懂。” “小丫头。” 老太太一过来,说:“你知道的挺多,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师从何人?” 我说:“奶奶,我叫傅月楼,这些都是我外公告诉我的。” 她说:“你外公,是不是叫张元一?” 我点点头,外公的名气真的好大。 她顿时兴奋,说:“原来是张大师家的丫头,我不怀疑你了,你说要怎么作,我都听你的。” 合着,这老太太刚不完全相信我呐。不过也对,人之常情。 我说:“你去,拿一些糯米加水打成粉,等下我要用。” 一会,糯米粉就来了。 我说:“你们家老严,病在东方,那棺材肯定带着鬼,在东方。你是母亲,属坤,土下面肯定还埋了一具。” “你叫人去找出来,在棺材上糊上糯米粉即可。” 老太太一听,马上叫保姆去找,一会就找出两具小棺材。 那棺材,跟白香香家的一样。 棺材一见光,一青一白两股烟雾,慢慢升腾起来来,在空中形成两个人头的形状,这人头,长的跟严家二老一模一样,只是样子狰狞。 我知道,这是棺材里的鬼,吸了二老的人气化成的。 等吸到一定的人气,害死二老之后,它们还可以变成二老的样子,继承二老的寿命。 两道鬼雾一出来,就要往老严两口子身上扑。 我早有准备,那出五帝钱往棺材上一扔,五帝钱立刻发出几道好看的光芒,将两个鬼一下打回到棺材里。 保姆立刻上手,在棺材上涂满了糯米粉。 两个鬼被困在里面出不来,我没让糯米粉里面加鸡血,它们不会魂飞魄散。 它们在里面说:“你这小丫头,为什么害我们?” 我去,害人还有理了。 我一听,那叫一气,这两鬼的世界观可能有点问题。 我说:“刚才你们现的是严家二老的样子,不仅想害人命,还要偷人家运势,好让自己转世投胎。” “关你什么事?” 嘿哟,还挺吊。 我说:“你们害人就关我的事,我是不是应该,加点鸡血加在糯米粉里给,你灌进棺材里,让你们魂飞魄散。” 两个鬼一听,说:“别,你现在打散我们,也没什么用,他俩的运势和命,我们已经给下面交了,马上,下面就有人来收他们了。” 我一听,说:“不行,你们把运势还了。” “不行不行。” 两个鬼也说:“我们现在反悔,不是晃点下面的人吗,你我们惹不起,下面我们也惹不起,你这样,我们以后别想投胎转世了。” 我说:“我可以送你们去超度。” 两个鬼一听,立马答应了。 他们说:“严文长的命,我们已经拿了。我们能不要严家二老的命运,但下面的人已经来了,我们也没办法了。” 说完,棺材里就没动静了。 老太太一听,快急晕了。原来,他们还不知道严文长死了。 她拉住我的手,说:“丫头,你一定要帮我们啊。” 我点点头,说:“放心,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做到,这是我们玄门中人的责任。” 我一想,按照两个鬼说的,收命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要想救严家二老,只能在收命的人身上打打主意。 要有个办法,让收命的人自己走。 想到这里,我问:“你们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们家还有什么人?要一个人,在下面的人来的路上等着,等下面的人来问路的时候,说谎骗它去别的地方。” 老太太说:“我还有一个五岁的孙子,不过怕不行,他还是个孩子。” 我说:“孩子正好,童言无忌,谁会怀疑一个娃儿说谎呢?” 大家都点头赞同,保姆立刻把孩子带上来了。 第二十七章 人胎 小孩叫宁宁。 不用说,这就是白香香送给老司机的便宜儿子,严家二老都不知道,老司机死了,这个孩子可是唯一的寄托。 宁宁一听,点点头。 我心说这小孩很灵性,有前途。 一直等到晚上七点,太阳将落未落的时候,我忙让老严他们躲起来,我在一旁,远远看着宁宁。 不用说,那人肯定是晚上才来。 宁宁一个人,在家门前的路上,玩一个玩具。 这里是别墅区,很少有过路的。 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我正纳闷,会不会我算错时间了,不是今天? 这时候,小路边的花丛中一阵响动。 一个白头发的老年人,一下从花丛里站起来。 来了。 她的样子,和正常的老年人没什么区别。 阴间来人,也不一定是鬼差。也有人间阴差的。 这种阴差,白天在人世,过正常人的生活,晚上一睡着,魂魄会离体,去帮助阴间的鬼差勾魂。 这种阴差,像阳间的兼职。 有些人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阴差,他们有意无意,跟别人一个对话,或者是一个动作,都可能是在“办事”。 果然,她没有走出来,而是远远的站那,问:“宁宁,你爷爷奶奶在家吗?” 我生怕他下意识回在家。 宁宁却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这气势,不像一个五岁的小孩该有的。 他反问:“你找他们干什么呀?”声音奶声奶气的,十分讨喜。 老人笑了一下,说:“喔,我最近找你爷爷奶奶,每次来他们都不在家,宁宁,今天他们在家吗?” 宁宁摇摇头,说:“不在。” “那,他们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宁宁说:“奶奶和爷爷去走亲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她还不甘心,问:“你家哪个亲戚呀?住在什么地方呀?” 宁宁一副小孩懵懂的样子,说:“不知道。” 没宁宁的回答,白发老人进不到屋,钻在花丛里不见了。 并不是真的不知道,严家二老在哪里,而是,这就跟野仙修行到一定程度,要化人讨个口彩是一样的。 外公就跟我讲过这样一件事。 说在东北,有一个农夫,天天努力干活,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早出晚归的人,一般会遇上些怪事。 这天,农夫一大早就出去了。一看,坡上的露水还没干,农夫就放下锄头,打算挑点粪水把菜浇一下。 一转身,就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 这“人”身上,用树叶树枝遮着重点部位,搞的像衣服的样子。头上带一顶,也是树叶做的帽子。 可怕的是,这“人”脸上毛茸茸的。 它有一张黄鼠狼的脸,身体直立,像人一样站着。 农夫在山里久了,见怪不怪。 知道黄大仙之类的,会讨口彩化人。 这时候,他问你的话,你说他像什么,他就会变成什么。当然,他打扮成这个样子,最希望你说他像人。 这“人”手上还拿着一根拐杖,十足十的“人”样。 开口就问:“嘿,老农夫,你看我像个啥?” 农夫心里怕它,就说:“我看你像~~,粪球。” 黄鼠狼一听,在地上滚了一下,现了原型,说:“农夫,你怎么不说我点好的,你刚才说我像人的话,我成人之后,你也有好处的。” 说完,就跑了。 说它像粪球,它一身修行就没了,想再化人,恐怕又要等个千八百年。 这也是口彩的来由。 所以,宁宁不说,白发老人也走不进去。 也带不走严家二老。 白发老人一走,我松了一口气。 老严两口子出来,对我十分感谢,非要给我十万块钱,让我收下。 我说这钱坚决不能要。 一是我答应的严文长救他父母,二是本来功德一件,收钱算怎么回事。 我向老严要了那两口小棺材。 毕竟我答应过,要给他们念经超度。 一路上,熊伟提着装有两口小棺材的包,一副两鬼在手天下我有的感觉。 他说:“老大,等下我们去哪儿?” “大佛寺。” 我说:“棺材放在佛寺里,有佛音度化,比我念经好的多,再说,我一个人的时候其实蛮怕鬼的。” “.........” “月楼。” 林渊说:“你要是怕,可以搬到我家去住。” 熊伟一听,说:“什么,老大要去也是去我家,老大去我家住,我家宽敞。” 林渊又说:“你家就你和你爸,月楼去不合适,我妈和妹妹都在家,正好,月楼去了可以跟她俩一起。” 林渊说的云淡风轻,熊伟却一副要打架的感觉。 我赶忙拒绝了他俩。 正打算走人,听到后面有人喊我。 “小丫头,等一下。” 是白香香。 一看,就是刚从严文长父母家出来。 白香香一路小跑,来到我面前。 熊伟往面前一挡,说:“干什么?” 她说:“小丫头,收了棺材,化了严文长父母的死局。可见,你是个有本事的。求你,一定救救我。” 语气十分焦急。 见我不说话,她又说:“在我家,你不是说有问题就可以来找你吗?” 我看了一眼白香香,说:“你这肚子?” 白香香点点头,说:“是这样,你们在我家,看到我这个肚子,不是怀孕,不信你们看肚子现在又没了。” 我一看,她的大肚子果然不见了。 我说:“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吗?” 她摇摇头,说:“有一天,我吃完饭,觉得肚子不舒服,后来有不舒服了两三天,我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怀孕了。” “我当时可担心了,这孩子.....不知道是严文长还是......我男朋友的。” 男朋友指的自然是小白脸。 白香香又说:“可是,过了两个星期,我去检查,孩子又没了,我也没在意,以为流了,反正不知道是谁的。” 我一脸黑线,女的可以,厉害。 “跟着,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肚子,有时候会鼓起来,里面还像有小生命在动,有时候会平坦下去,就像现在这样。” “我又去医院,医生说没发现什么。我也信一些迷信,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就去请仙娘(我们那儿对神婆的称呼),说是几个婴灵缠身,要化一下。” “化完后,肚子消了。” “但只消了两三天,肚子又起来了。我又去找仙娘,听说她死了,肚子都遭人划开了。” “小丫头。” 白香香说到这,明显很害怕。 她说:“最近,我感觉,那东西在我肚子里啃东西,每次我肚子都很痛,一检查,子宫正在癌变。” 如果,没有白香香前面说的,我会认为这是正常的病。 结合前面,可能是婴儿报复。 但我通过望气,发现白香香身体里的不是婴灵。 我说:“我问你,用棺材害人的办法,是谁教你的?还是,你自己会?” 白香香一听,说:“不是,不是,是一个男人教我的。” 男人?又是江追云? 白香香又说:“是一个老头,有一天,我从酒会出来,那会我正缺钱,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就说教我一个法子,可以....可以让严文长的父母,不知不觉死了,让我拿到房产。” 我一听,问道:“那,让你脸变好看的方法,也是他教的?” 白香香点点头。 原来,白香香之所以看起来年轻,是用了一种方法,叫:生食紫河车。 紫河车,就是人类的胎盘。 母体刚排出来的时候为血红色,稍微放置即转为紫色。 所以叫紫河车。 这东西,用在中药上,性味甘,咸,温,入肺,补心,补肾益精,益气养血,一听就是好东西。 但这东西,一般是吃煮熟的。 在玄门中,有人为了追求极致效果,发明了用法术加在其中,生食的法子。 而且,这生食,还必须是新鲜产出来的。 那血淋淋的,想想就恶心。虽然恶心,但效果是极好的。 看白香香就知道了。 快四十岁的人,窈窕如少女,不知道,还会把她当成我妹妹。 因为紫河车是人类的胎盘,也有直接从人胎上剥下来的。 不是白香香自己的婴儿,那就是紫河车上的。 我问:“你的紫河车,是在哪里买的。” 白香香一愣,说:“医院,我有熟人,因为紫河车要求新鲜的,他会给我准备好,我自己去拿。” “你每天都去拿?” “嗯。” 白香香点点头,说:“这东西,也不能让别人去拿啊,喔,对了,有一次我实在抽不开身,我叫男朋友去拿的。” 我说:“你把他叫来,我问问。” 白香香速度也快,一会儿就把小白脸男朋友叫来了。 小白脸叫贺朋。 贺朋一脸涂的很白,不仅有一个细如女子的蛇腰,走路三摇一摆,娘里娘气的,而且,他走路,脚后跟不着地。 这样的相,长在男人身上,此人轻浮,没有担当。 白香香把事情跟贺朋说了一遍。 她问:“那天的紫河车,是不是你看到医生,从孕妇那里拿了的?” 贺朋说:“跟你说,那天医院没孕妇,你又每天要那东西。我要是拿不回来,你又要骂我,正好,有个死了大肚婆送进来。我就用刀划开死人的肚子,拿的胎盘。” “你......?” 白香香十分着急:“你居然,用死人的胎盘给我!” 难怪,白香香的脸上一股阴气。 第二十八章 血糊 我一听,明白了。 胎死腹中的婴儿,本来怨气就重。 更别说,还把它从母体中剥出来,让它不能和孕妇呆在一起,又被吃进肚子里,它肯定会就地取材,把白香香的身体当作母体。 现在,只有把死胎当真孩子一样,生下来,白香香才能好。 还没说完,白香香叫了一声。 她说:“肚子大了,而且比以前痛很多,怕是要生了。小丫头大师,你快帮我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啊?” 我一听,立刻叫了救护车。 一到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医生也没办法。 我赶忙让白香香假装生孩子。 胎死腹中的灵体,最大的愿望肯定是出生。 所以,只要白香香假装分娩,让死胎以为,自己出生的时候到了,它就会顺着产道出来。 白香香一听,立马叫了出来。 那演技,活脱脱一金马奖最佳女主角。 周围,我和林渊,熊伟,贺朋,还有那个熟人医生,都穿着白大褂,拿着手术刀,假装接生的医生。 白香香叫的厉害。 突然,她的肚子一会大,一会儿小。 我知道,这是死胎在想要不要出来。 我灵机一动,说了句:“遭了,这个十有八九生不出来,孕妇的家人刚刚说了,这种情况要保大人。” 说完,我看了一眼白香香下面。 果然,一只青绿的小手伸了出来,它要从里面爬出来了。 我给白香香使了个眼色,叫她不要停。 跟着,白香香的身体里,它的半个身子出来了。 快成功了,我在心里暗暗窃喜。 这时候,我的阴耳里,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吧嗒”“吧嗒”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被托在地上走。 我一看,暗叫不好。 玻璃外的在走廊上,站着一个妇人。 这妇人一身沾血的白衣,手上还提着一个血糊拉呲的袋子,袋子里有东西一跳一跳的,还往外冒着血。 她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就朝产房走过来。 尼玛,怎么遇上这玩意儿了。 这叫血糊鬼。 血糊鬼,通常只有孕妇才能看的见。 书上说,这种鬼,本来是旧社会时期的产物,手上提一布袋,袋子里装有血水,污秽。有的还装剪刀,纱布。 它本来,也是因为难产,死在血泊中的孕妇变成的。 在旧社会的时候,如果孕妇生了孩子不去医院,而是请了接生婆,就会碰上这种脏东西。 它提着血袋,四处寻找孕妇。 只有找一个孕妇做替身,它才能去投胎。被它抓替身而死的孕妇,又会变成下一个血糊鬼,寻找下一个替身。 这妇人,肯定是听见白香香的叫声,以为这里生孩子,来找替身了。 眨眼间,那妇人拖着血袋子进产房了。 白香香还在卖力的叫,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也是,这屋里除了我,没人能看见它。 它走到白香香身边,用手摸了一下白香香的肚子,正想下手,却停了一下,嘴上喃喃的说:“不对,不对。” “不对,你没生孩子。” 说完,提着血袋子走了。 我一看,赶忙朝白香香下面看了一下。 果然,那死胎早就缩回白香香肚子里面了。 只能怪白香香运气不好,死胎一看,血糊鬼不抓的,肯定不是孕妇。知道我们在骗它,怎么也不肯出来了。 甚至,还在白香香肚子里运动上了。 白香香叫苦不迭。 我忙画了一张保胎宫符咒,烧成灰给她吃下去。 这符倒不是用来保胎的,是让死胎觉得自己是个婴儿,见了保胎宫就不会闹了。 果然,符一下去,白香香的肚子就不疼了。 “月楼。” 熊伟一听刚才的事,问:“现在怎么办啊?” 白香香也吓坏了,说:“小丫头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我一脸黑线,这女人还有别的台词吗? 我想了一下,看向贺朋。 我问:“你之前说,这个死胎的胎盘,是你在孕妇身上拿出来的?” 贺朋点点头。 我说:“现在,再想把死胎生出来是不行了。” 死去的胎儿,一想出生来到世上,但二,它也跟天下的宝宝一样,离不开妈妈。最主要的它妈妈也死了。 正好,可以把死胎带走。而且,那死了的孕妇丢了孩子,肯定在到处找。 我们把孕妇的鬼魂带过来,让她把死胎从白香香身上带走。 林渊一听,立刻让贺朋带我们去医院的停尸房。 贺朋死都不去,说他怕。 熊伟一听,一把提起贺朋的衣领,说:“啰嗦什么,这是救你女朋友的性命,再说,本来就是你惹的,你应该一起去解决,你再啰嗦,我就揍你!” 熊伟本来生的人高马大,提起小鸡仔身材的贺朋跟玩一样。 贺朋摆摆手,说:“别,我带你们去,别打我。” 说完,一下跑在了前面。 林渊一看,问:“医院的停尸房,一般都在负一层,你怎么按顶楼的电梯。” 贺朋说:“你有所不知,这家医院,只有寿终正寝,或者安乐死的病人才放负一楼,那些横死的,都放在顶楼。” 我点点头,看来是有高人指点过的。 横死的人,本来阴气就重。 加上负一层深埋地下,更是加重了阴气。把意外死的人放在下面,容易闹鬼。 顶楼是受光照最多的地方,阳气旺盛。 加上,这家医院的顶楼是九楼,九数字为阳,能很好的压制一些阴气,减少闹鬼的几率。 我说呢! 贺朋都划开女尸肚子掏尸了,怎么没被找。 原来屋顶阳气压着,做不了怪。 一进屋,我就看见,一个有些透明的女人,在一个尸体上盘旋。 不用说,那个就是死胎的母体。 一个女鬼。 女鬼浑身浮肿,像泡在水里胖大海。而且刺身裸体,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 我吃了一些泥,就问她:“你怎么不去投胎呢?” 她瞪了贺朋一眼,说:“这个人,拿走了我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要我的孩子。” 说完,一双手就掐住贺朋的脖子。 贺朋气都踹不上了,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一个劲的向我挥手。 我忙用五帝钱把打开女鬼。 “怎么回事啊大师,我这..........” 贺朋脸色一变:“不会是鬼吧?” 我一听,索性拿出毛笔,要给他们三个开眼。 熊伟一看,忙说:“别,上回我用了这玩意儿,没把我吓死,还是算了月楼。” 倒是林渊,开完眼,也很镇定,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变的样子。 最惨的是贺朋,一看女鬼吓尿了。 他说:“女鬼啊不,美女,你要怪别怪我,要找别找我。都是白香香那个老娘们让我干的,你去找她吧,求你了。” 说完,直接哭了。 女鬼不管贺朋怎么说,上去,又是一把掐住贺朋的脖子。 贺朋被掐的,眼珠子都爆出来了。 我把她打开,定在原地。 她这才开口,问:“小丫头,你是阴阳先生?” 晕,怎么这么多人叫我小丫头。 我说:“我是相师,今天来找你,也是要带你去找你孩子的。” 女鬼一听,问:“在哪儿?” 我赶忙把白香香的事说了。 本来,我还以为,女鬼会因为白香香吃了死胎而生气。没想到女鬼一听,爽快的跟我们去了医院。 白香香还在哀嚎,肚子肿的老高。 女鬼一挥手,死胎就从白香香肚子里爬出来,钻进女鬼的身体了。 “小丫头。” 女鬼说:“我帮了你的忙,你也帮我一个忙呗。” 我说女鬼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不过,她既然开口了,我就听听。 我说:“你先说说,你要帮什么忙?” 她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们母子两去投胎,不是因为贺朋掏了我的尸体,也不是白香香吃了死胎,而是,我们不是自杀,是被人害死的。” 贺朋一听,不解的问:“新闻上不是说,你去旅游看海,一不小心掉进海里淹死的么?” 她摇摇头:“不,我是被人推行下去的。” 原来,女鬼叫代雨,生前是一名女大学生。 大学一毕业,就进了一家超市当售货员。和大多数人一样,代雨一毕业,就被家里催着赶紧找男朋友结婚。 代雨说:“我其实是有男朋友的,两个人大学开始就在一起同居了。” “我妈一催我结,我就跟他说了。” “但他死活不干,两个人还因此分了手,他就搬出了我们同居的房子。” 接下来,就是世俗的狗血剧。 代雨怀孕了。 再去找那个男的的时候,发现那个男的已经结婚了。 和一个有钱人的女儿。 那男的一看代雨找来了,还大着个肚子,生怕代雨闹事,就先找了个地方把代雨安顿了下来,让她先安心养胎,把孩子生了。 并且保证,短时间内离婚。 代雨信了。 那段时间,那男的对她也特别好,经常领着她出去逛街玩什么。 那天,那男的带她去看海。 在一块礁石上,把她推了下去。代雨就这样,在潮来潮去的大海一尸两命,她的尸体在海水中沉浮了三天两夜。 后来,尸体挂在了一辆渔船的锚上,才被打捞上岸。 她身上的衣服全被冲走了,只剩下一条内裤。 第二十九章 五通 代雨的意思,希望我们帮她,找到那个男的报仇,她心里的一口怨气消了,才能投胎。 我说:“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他在哪儿么?” 代雨摇摇头,说:“一是生前,他没告诉我住址,二是我死后,因为肉身放在九楼,魂魄凝聚不了阴气,走不远。” 我点点头,今天还是借着萌萌的鬼气把她带过来的。 于是,我拿出一把红色的伞,递给代雨。 我说:“这叫聚阴伞,可以让鬼魂在大太阳底下行走自如,你拿着这把伞,就能跟我们一起,去找那个男的。对了,那男的叫什么名字?” “齐浩。” 这名字,妥妥的非主流杀马特,青春爱情影视剧男主角啊。 白香香一听,说:“阿浩,他不是丹姐的女婿吗?” 我一听,有戏,忙问白香香具体情况。 白香香说:“丹姐有一个女儿,大学一毕业,就背着丹姐和阿浩把证领了,把丹姐气的,说他什么都没有。我们都知道,丹姐是怕有人因为钱跟她女儿在一起,她一直想找个门当户对的。” 情况跟代雨说的有一点吻合。 我忙问:“那什么,你有他的照片没?” 白香香在朋友圈里翻了一下,就把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照片上的男生长的还不错,只是山根断折,眉毛很短。 典型的吃软饭面相。 书上说:山根断兮早虚花,祖业飘零足破家,兄弟无情离祖宅,老来转见事如麻。 两眉之间,印堂之下,就叫山根。 只要山根上有横纹,或者忽然低下,就叫山根断。 山根断,表示这个人没什么祖业,家里有一分钱都会败光,加上他眉毛短。 眉毛短,表示他缺钱。 我把手机往代雨面前一放,问:“是他吗?” 代雨点点头。 于是,白香香自告奋勇,要把我们带到丹姐家去。 一人人浩浩荡荡,来到一栋别墅。 我去,这房子阴气好重。 丹姐一看白香香来了,说:“哎,香香,好几天不见了,你跟贺朋去哪里逍遥啦?” 白香香和贺朋对视一眼,这几天真的好逍遥。 她又说:“香香,这是你带的新人?这男生跟个电影明星一样,小丫头也还可以,好好培养一下,以后有前途。” 说完,看了一眼我和林渊。 我们一脸尴尬,白香香也不好说什么。 代雨打着个聚阴伞,一进屋就到处看。 我知道她在找齐浩在什么的地方,就给白香香使了个颜色。 白香香一把拉丹姐坐在沙发上,问:“丹姐,怎么没看到小兰和皓轩?又出去玩儿了?” 不用说,小兰就是丹姐的女儿。 丹姐说:“出去买东西了。” 虽说曹操曹操到。 刚一说完,门外就进来一男一女,男的是齐浩,女的是小兰,一进来就喊了一声:“妈。” 我看了一眼小兰的面相。 她的眼珠又黑又大,特别清亮。 顾名思义。 这种眼相的人,心思单纯的,就像一个小孩子。 难怪,会那么轻易,跟齐浩结。 代雨一看齐浩,恨的眼珠子里的血丝都爆出来了,一把扔掉伞,伸出手就要去掐齐浩的脖子。 怨气十足。 屋子里,一下变冷了。 丹姐说:“奇怪,怎么冷起来了,我记得空调温度没这么低啊?” 小兰一下扑到丹姐怀里,说:“妈,不会是那东西又来了吧?” “莫乱说。” 丹姐拍了拍小兰,说:“妈妈明天就去,找个师父来看一下。” “丹姐。” 白香香一听,就说:“丹姐,别找了,我这儿有一个现成的推荐给你。” 说完,指了指我。 丹姐一看我,就说:“香香,我们家那事你也知道,你别开玩笑了,一个丫头,听到就会害怕,哪里还能管。” 白香香说:“姐,小丫头大师真有本事。” 跟着,白香香就把我帮她,送走死胎的事说了。 丹姐脸上的狐疑少了一些,但还是问:“真的?” 白香香点点头。 说:“真的,她外公是张元一张大师呢。你忘了?咱们猩红酒会的招财风水局,不就是张大师看的吗?” 丹姐一听,连忙说道:“小丫头是张大师的孙女呀,眼拙了我,也怪我,一个女人在外面走了这么多年,总有防人之心。” 丹姐的鼻子上有一颗豆大的痣 这叫恶痣。 鼻为夫星,恶点痣长在鼻子上,表示老公体弱多病。加上丹姐夫妻宫塌陷黑暗,有一小块死气,说明丈夫早早就死了,一个人在打拼。 丹姐又说:“多亏了张大师,给我们酒会摆的风水局,我酒会的生意才越来越好,钱越挣越多,才让我们家小兰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我点点头,让丹姐说一下事情。 原来,丹姐虽然有钱,但不是暴发户心态。在小兰结婚之前,还是住在普通的小区街,小兰结婚之后,才买了现在的别墅。 这别墅是齐浩挑的。 说是经典的巴洛克风格,里面的家具什么都是前任房主留下的,比如英国艺术家布歇设计的地毯,以及约西亚为英国皇家专门烧制的“珍珠瓷。” 上面的古罗马,古希腊,古埃及的设计主题非常典雅。 一看就是真东西。 怪就怪在,房子却卖的特别便宜,便宜到怀疑买了假房子。 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房子不正常。 但丹姐一看,那里面的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好多还是古董呢。加上齐浩一个劲的催,丹姐就买下了这房子。 丹姐说:“才住进来的时候,确实没什么事,只是能听到没人的房间,传来小孩玩闹的声音。我也没在意,以为是闹新。” 闹新,是一种刚搬新房的说话。 书上说,刚修好的房子,空荡荡的,容易有东西钻进去。 把刚修好的房子视为自己的领地,一有人搬进去之后,会在房子里搞出一些响动,想把人吓走。 比如,人在楼上的时候,听见楼下有声音,人在楼下的时候,听见楼上有声音。 让人闹心。 不过这种东西不害人,闹闹就走了。 但是,丹姐家不一样。 小兰也说:“刚开始,我睡觉时候,总觉得有人在摸我,我以为是...是皓轩,就跟他....跟他那啥了。” 齐浩也脸色一变,说跟小兰遇到了同样的事。 两个人都以为是对方。 结果一睁眼,发现身上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小兰身上的是个男人,齐浩身上的却是个女人。 那东西每天都来,也不害人,只是拉着齐浩和小兰做那事。 时间一久,小兰的身体吃不消了。 去医院一检查,子宫癌。 小兰只好割除子宫,但身体还是不舒服,也检查不出有什么病情。 我突然有一个邪恶的想法,心里“污污污”的开了一下小火车。如果小兰和鬼啪啪啪得的是子宫癌,那齐浩..... 大家都看了齐浩一眼。 看来,在座的都是老司机,想到一块儿去了。 齐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咳咳,那啥,我没病.......主要是小兰......” 小兰点点头。 我想了一下,只哪啥不害人,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了。 五通神,又叫五郎神。 《麻衣神相》六部之一说:五通神是一男一女,阴阳同体两个人。 主要以男五通为主。 五通神至灵至淫。 他们一般,都以美男子的形象出现,专门好与美貌女子哪啥。女五通则喜欢与男子哪啥,采阳补阴。 听小兰说的情况,那就是五通神。 丹姐一听,忙说:“小丫头大师,你不是说这东西,只哪啥不害人,那我们家小兰.....她除了身上的病,身体还一天差过一天。” 我看了一眼小兰,她头顶有淡淡的黑气,齐浩没有。 于是,我问小兰:“你们除了....跟五通哪啥,还有没有其他异常?” 小兰点点头。 她说:“每次五通神来之前,我就会睡着,在半梦半醒之间,会觉得自己动不了,想睁眼也睁不开,耳边还听到两个小孩子说话.....” “说什么?” 我问。 小兰回忆了一下:“一个小孩说,你别进去了,上次你让她得了癌症,她都医好了,这次,你再进去,她也会把你医好的。” 另一个小回答:“这次,我躲在肓的上面,膏的下面,她怎么也找不到我了。” 说完,就要进去。 这时候,正好五通神来了。 两个小孩这才没进去,手拉手跑了,一边跑一边唱:“嘻嘻嘻哈哈哈,看我们,如何把这个世界毁灭,把世界上的人毁灭.........” 我一听,说:“幸好,那两个小孩没进去。不然,就叫病入膏肓,会病死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无意间看了一眼齐浩。 齐浩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小丫头大师。” 丹姐一听女儿多灾多难,忙向我求救。 我说:“在民间传说中,五通神是专门横行乡里,淫人妻女的妖鬼,来历复杂。” 一说是唐朝时柳州之鬼。 一说是,朱元璋祭奠战亡者,以五人为一伍。 还有一说,是元明时期,烧杀江南,奸淫掳掠的一班倭寇。 总之,是作恶的鬼。 人们为了免祸得福,才当作神灵。 意思就是,五通神战斗力太强,我打不过它。 “啊!” 直肠子的熊伟一听,问:“那怎么办啊,月楼你都一点办法没有吗?” 林渊说:“你先把话听完,月楼说打不过,没说不可以用的办法。” 我点点头,还是男神了解我。 拿出日历一看,今天正好是八月三号,也就是八月后的第一个星期。 我一笑:“你们知道七人众吗?” 第三十章 人众 每到八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四,街道上会出现七个人。 他们像盲人一样。 后面的人伸出左手,搭着前面人的肩膀。 由第一个人带路。 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标配黑色蓑衣,头戴斗笠,右手提灯笼,最前面的人拿的是竹杖。 七个人代表了七种恶性。 分别是:骄傲,贪婪,好色,暴力,好吃,懒惰,嫉妒。 一般没人见过他们。 因为,但是见过他们的人,而又有过七种恶行的人,都会被抓过去当替身,然后无休止的在人世间行走,直到找到下一个。 我说:“小兰,我问你,你要不要送走你身边的五通神?” 小兰点点头。 我说:“有一个法子,怕你不敢用。” 齐浩一听,忙问:“什么法子?” 看他那样子,一定也被五通神“折磨”的不轻。 我说:“明天,你们上街去行走,一直到晚上也不要停下来,在十点半之后,如果你们遇到这七个人,就一把拦住他们,什么话都不要说,想办法让他们看你一眼。” “然后呢?” 小兰好奇的问。 我说:“然后,等他们走就是了。记住,一定要的等他们走了,你们再走,不能再他们走之前,你们先走了。” “就这样?” 我点点头,说:“嗯,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一下,下午五点钟之后出门。” 小兰就和齐浩上楼了。 “小丫头大师。” 丹姐说:“你们也在这里吃个饭,休息一下吧。” 说完,就去安排下人准备晚饭了。 吃完饭,大家就在客厅坐着,天南海北的摆起了龙门阵。 突然,楼上“啊”的一声尖叫传来,是小兰的声音。 只见小兰慌张下楼,一下扑进丹姐怀里。 小兰一边哭一边说:“妈妈,那个东西,那个五通神又来了。” 我一看,小兰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已经被人撕烂了。手上和脚上,还绑着两条没来得及解开的皮鞭。 我去,五通神还有这爱好。 一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就让小兰带齐浩出门。 代雨一脸的不解,问我为什么还要帮齐浩脱险。 我让她别急,一起出去看看。 代雨就和我一起,跟在小兰他们后面走,一直到十一点过后,街上的人都走了。一直走到一个没有灯的小巷,也没看到人。 小兰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忽悠她了。 这时候,前面出现一片灯光。 那灯光一团一团的,像古时候打的竹灯笼。 “一二三四.................”。 怎么只有六盏? 我正疑惑,七个人已经在面前了。 “来了。” 我推了小兰一把,躲到一边去了。 七个人笼远远的走过来,一看,正是七个人。他们穿着一身黑衣服,六个人手上都拿着一盏灯笼,只有为首的拿的是竹杖。 小兰一看,赶忙上去拦住他们, 谁知,他们只是一如既往向前走,看都没看小兰一眼。 小兰十分着急,追上去又拦在他们面前。 那七个人无视小兰,直接从她身体里穿过去。小兰一下瞪大了眼睛,知道刚刚过去的东西,肯定不是人。 但她还是反应过来,又追了上了。 七个人已经走到前面去了,远远的,只看得见七盏灯了。 “齐浩,” 小兰看了一眼,哭着说:“快帮我拦住他们。” 齐浩一看,七个人走远了,才走出去,抱住小兰,开口说道:“小兰.............” 话还没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七个人又回来了。 他们站在两个人面前,直直盯着他们。 其中一个人,用手指勾了齐浩一下,说:“贪婪。” 齐浩立马不能动了。 那个人又停了一下,把手在手上的灯笼里挑出一丝火,那火一见空气,立马变成了黑色,但还在燃烧着。 那人手一甩,将火往齐浩身上一扔。 齐浩的身体,顿时淹没在火海之中,一阵火过后,世上哪还有齐浩这个人。 小兰一看,立刻吓的不动了。 又一个人指了一下小兰身后,勾了勾手。小兰身后的,是一个美男子,五官俊俏,眉宇间却因为一粒美人痣,掩不住的阴柔情色之气。 不用说,这就是五通神。 五通神一看那人指向自己,一副也想把自己带走的样子。 他一脸愤怒,对我说:“小丫头,原来你想的是,让七人众把我带走,小爷我今天大意,让你套路了。” 五通神主好色。 正好,七人众的七种恶行也有好色。 一见主司好色的五通神对小兰施暴,肯定也会毫不犹豫,一个黑火带走。 我说:“以你的修为,脱身也很简单,只要不再缠着小兰。小兰是三生三世的好人转生,连七人众都看不见她,你缠不了她多久。” 他一想,说:“算了算了,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小爷不玩儿了!小丫头,你倒很机智,叫什么名字呀?” 我脊背一挺,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傅月楼。” 他一听,说:“月楼,月楼,月满西楼,名字不错,可惜......是个容器,或者.....赝品........”说完还一脸惋惜的表情。 刚想问什么意思,他已经不见了。 小兰早就吓晕了。 代雨一看,走过来看着齐浩消失的地方说:“你挺聪明的。” 我说:“你阴身未成,自己报不了仇,在阳世又没有他杀人的证据,不能将他绳之以法。正好遇上五通神,又值八月的第一个星期,七人众出没的日子,天时地利与人和,帮小兰解了灾厄,也顺便替你报了仇。” 代雨点点头,说:“七人众,只会带走犯了七种恶行之一的人,所以小兰没事,而齐浩必死无疑,我们母子的怨气也消失了,可以去投胎了。大师,谢谢你。” 刚说完,就看见一个穿黑衣服的人出现在旁边。 手上,还拿着一个铁链。 这人有一张人脸,脚却是一双马蹄子暴露在外面。我一看,这不是在鬼市里,用一具尸体换了我外公番天印的老马? 老马一看我,说:“嘿,张元一家的小丫头,这鬼是你超度的?” 我点点头。 马面说:“不错不错,有点你外公的风范,继续保持,等你死了我把你功德往上面一报,阎王一开恩,让你也跟你外公一样,做个阴差什么的。” 我一听,急了。 外公不是去找东西,又怎么会在下面做阴差。这么说,外公已经死了吗? 我问:“马叔叔,我外公?死了吗?” 老马一听,说:“去去去,小破孩儿,叫谁叔叔呢?看我老马这张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脸,做你哥绰绰有余。” 我盯着老马那张男版如花的面孔,咩着良心说:“是是是,我叫错了,马哥。对了马哥。我外公为什么会在下面啊?” 这一声声马哥,叫的我都要吐了。 老马却十分受用。 他一口广东腔,说:“玄门中人,偶尔为阴间当个鬼差,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啦,你不用太过在意啦,好好看你的相,读你的虚。” 我一听,明白了。 原来外公当起了阳间无常。 所谓阳间无常,就是在人要死的时候,去帮阴间勾魂的。和阴间无常不同的是,阳间无常是活人,能进出阳气比较重的地方。 比如人在咽气的时候,周围有太多的亲朋好友送行,或者门上贴了门神泰山之类的东西,阴间无常进不去,就需要阳间无常发挥作用了。 还想问些外公在阴间怎么样,远处传来一声鸡叫。 老马一听,说:“小丫头,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说完,锁上代雨,转身走了。 边走还边说:“大半夜的,不停的催催催,当个阴间公务员,一年四季不带休假的,来了,那么急干嘛,赶着去投胎啊?” “............” 我一阵无语。 这时候,熊伟和林渊接到我的电话也赶来了,一起把吓晕的小兰背回去了。 小兰一醒,就跟丹姐说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还说在自己晕过去的时候,梦见齐浩杀人的全部经过。 丹姐宁可信其有,托人在警察局一查,果然查到齐浩的事,只是没有证据,立不了案子。 “妈妈。” 小兰说:“现在人都不在了,也没说的必要了。” 丹姐一听,觉得有道理。 她说:“五通神走了,我就放心了。只是那两个能让人病入膏肓的小孩,不会再来了吧?” 我说:“他们被五通神一吓,宣示了主权,应该不会再来了。况且,小兰是三生三世好人转世,通过五通神,劫难已经完了。” “膏肓再回来,看到三生三世的功德,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丹姐一听,十分感谢。 说以后有什么事要帮忙,直接说一声。 她拿了一项箱给我,看那样子又有三四十万吧。我和外公一样,只拿了一点劳务费,一出门,就找个地方,把那些钱,连同之前熊军多给的三万,一起捐给了贫困山区。 外公说过,不为钱财谋。 通过这些事得来的钱,还是用作善事好。 捐完钱,又把在老司机父母家收的两具小棺材,送到大佛寺里,专门供养孤魂野鬼栖身的极乐堂。 鬼本来,就是不祥之物。 集贫贱,悲哀,衰败,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等十八衰一身,不能自救,最宜在佛寺聆听佛音。 第三十一章 加敕 大佛寺的主持,跟我外公是故交。 以前,外公来这送孤魂野鬼,我也跟着来过。 主持一见是我,二话没说收了两具小棺材。我十分感谢,在庙里上了香之后,才和林渊熊伟一起回了学校。 因为在暑假,学校没什么人。 江城大学的学生宿舍比较奇葩,大门随时都关着,据说是因为以前,男生宿舍一下不见了四台电脑,所以不让开大门。 学生从宿管住处旁边的小门刷卡进出。 这天,我刚回来,就听见宿管阿姨叫住我说:“傅月楼,有人找。” 我看了一眼,是一个妹子坐在屋里。 这妹子一脸腼腆,印象中我并不认识。 她走过来,小心的问:“你是傅月楼,傅大师吗?” 一听到大师,我就知道她为什么来的了。 我点点头。 她又说:“你好,我叫唐词,那个,是小兰姐姐介绍我来的。我,我可以请你帮忙么?”原来是小兰给我打的广告。 我看了一眼唐词的面相。 她脸上气色昏暗,表示最近正在走霉运,福德宫上一片黑云积压,神色十分谦卑,似乎到哪儿都生怕得罪人。 我把她拉到我寝室,说:“先说一下,你的情况。” 她说:“上半年,我交了一个男朋友,就和男朋友同居了,在学校教师宿舍区,租了一间房子。” 教师宿舍?杏林居? 我一听杏林居,第一反应就是那里死过人,我映像太深刻了。 那是大一的时候,因为课少,我报了驾校。 每天早上,我都五六点起床,去北门等教练开车来接。 杏林居是去北门的必经之路。 那天,我和以前一样经过杏林居的时候,看到一东西在地上趴着。 走近一看,是一个女人,圆睁着眼睛,身下流了一滩血。 有人跳楼了。 后来知道,是杏林居的一个女老师,前一晚跟公婆吵了几句嘴,半夜想不开,就跳楼了。听说是怀孕,得了产前抑郁症。 自杀的人,不能投胎。 魂魄停留在原地,每天一到自杀的时辰,会重复自杀的动作,感受死时的痛苦。 唐词一说杏林居,我就想到了。 但我没有打断她。 她又说:“我和男朋友同居之后,洗衣服买菜之类的,都是我的事。” “我男朋友是个夜猫子,经常通宵到凌晨四五点,只要他饿了,不管外面天亮没亮,我都要从七楼下去,给他买他想吃的东西。” 我一听,这傻姑娘,谈恋爱还是当保姆呢。 “这天,也是凌晨快六点了,他说想吃杏林居小区门口的包子。我只好下去给他买。” 唐词说:“和平常一样,我都是坐电梯。” “你知道,杏林居的电梯是两座,很少同上同下,也停在同一楼的。但那天,杏林居的两座电梯就是这样。” “在等电梯上七楼的时候,一股冷风顺着电梯上来。” “手机也一下没信号。” “我本来点子低,对这种事也很敏感,一下想到那里去了。在电梯停在七楼开门的一瞬间,我转头就朝房间跑。” 唐词说到这,抖了一下。 跟着,又说:“在我往回跑的时候,我回了一下头。” “这时候,我看到一个东西站在电梯里,那东西又黑又长,都快顶到天棚上去了,那么一瞬间,却又不见了。” 我一听,知道不好。 在明知道有脏东西的时候,是千万不能回头。 一是鬼会吹灯。 也就是两肩和头顶,天地人三盏命灯。 二是你回头,会引起它们的注意。就会跟上来。 唐词辅角昏暗,流年正值霉运。 加上准头低软无力,肯定已经被那东西跟上了。 果然,唐词又说:“那以后,我一照镜子,就会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双眼血红,看久了还感觉镜子里的我要出来。” 一副国产恐怖片的即视感。 唐词说:“那天,我煮了一锅鱼。” “那鱼明明腥气特别重,我男朋友却一点吃不出来,还说,这是我做过的最好吃的鱼了。后来我看网上说,阴气重的人才闻的出那种味。”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遇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连忙问:“在哪里遇到的,是随时随地可以遇到,还是,只有在杏林居的房子里,才可以看到?” 她说:“只有在杏林居的房子里,才遇得到。” “那你男朋友呢?” 唐词摇摇头。 她说:“他白天睡觉,一到晚上就出去上网,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又不敢跟他说,怕他说我神经,也不知道他看不看的到。” 听起来,唐词的男朋友对她一点也不在乎。 唐词的红鸾宫,不仅有十字纹冲破,还有泪纹和散财纹交错。看样子,唐词没少为她男朋友花钱,也没少为她男朋友流泪。 “我只好把这件事告诉家里,让家里人去找仙娘看。” “仙娘也说是有鬼跟上了,花了一千块钱,买了一瓶符水,和一段红布。我把符水喝了,红布带了,还是没有效果。” “那东西,还是缠着我。” 我一听,说:“这样,我跟你去杏林居看一下。” 总要先知道,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吧。 唐词住杏林居七号,正是女老师跳下去那个楼。 一进杏林居,唐词和我坐上了去七楼的电梯。 有一种说法,说电梯里明晃晃的,在运行的时候,又在一个四面封闭的空间,容易产生一些东西。 加上,那些东西也喜欢坐电梯。 所以,跟着唐词的东西,可能是跳楼的鬼魂,也可能是碰上了,正好在搭电梯的其他的东西。 先看看再说。 不一会,到唐词家了。 她男朋友一看唐词带个人回来,问:“这谁啊?” “喔,她是我班上,过来拿东西。” 唐词生怕他生气,赶忙说。 她男朋友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转身进卧室了。 只一眼,我已经看了他男朋友的面相,别的不说了。单看那又薄又小,还有些仰露的鼻孔,就知道是个挣不了钱的主。 胜在他眉长过眼,山根高,有祖业。 也就是,是个花父母钱的二世祖。 两条腿在走路的时候,像松软的面筋。这说明他没工作,凡事干不了两三天就要跳脚。目前肯定是唐词养他。 于是,我问:“这个房子,你出钱租的?” 唐词一脸惊讶,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还知道,你不仅出钱给他租房子,连吃饭,也是你出的钱。而且,他两只眼睛里神彩点点,像打碎的玻璃珠子。这叫桃花璀璨。平时也没少和别的女生暧昧,让你在暗地里流了不少眼泪吧?” 唐词一听,说:“傅学姐,你说的很准,他真的让我太没有安全感了。” 我摆摆手。 唐词和她男朋友,肯定走不到头。 她鼻子高挺,又长又直。 说明,唐词的老公是一个又高又有本事的人。 单看身高,那男的就不符合这儿一点。 况且,那男的眉尾开了一个叉,这叫花开两枝,背着唐词,在外头早就有人了,分手是迟早的事情。 我又用阴眼看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 我就问唐词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唐词说不是,那东西一般两天来一次,而且都是晚上来。 我一听,怎么跟古代皇帝召幸嫔妃似的,挺有规律。 于是我就跟唐词说,我先回去准备一下工具,明天晚上帮她去邪。 她一听,弱弱的问了一句:“要钱么?” 要在平时,这么财迷的人,我肯定是要打死的。但我知道她的情况,钱都拿去养男朋友了,叹了一口气,说:“算啦算啦,不要钱。” 说完,就先走了。 我的身上,除了开眼用的毛笔,就只剩下五帝钱了。 现在外公不在身边,我要随时带符。 符要我自己画。 要画符,就要先准备画符用的毛笔,毛笔需要加持。画出来的符咒才有效果。 加敕的方法,又分为“大加持”和“小加持”。 区别在于,加持时间的长短。 “大加持”的时间是腊月三十的晚上,“小加持”的时间是每个星期的最后一天晚上。前者加持的笔可以长期使用,后者的笔只可以用一年。 方法是:准备新毛笔三支。 这三支毛笔,一支是朱砂笔,一支是墨笔,一支是备用笔。 贡品五样,黄香一把。 冥钱若干。 在加持的过程的中,一定要牢记,不要用手去摸笔尖,否则,画出来的符,是没有用的。 然后,找一个无主孤坟。 在傍晚的时候,到坟前,将贡品摆在桌上,点上香,三支插在坟前,其余和纸钱一起烧掉。烧完之后,跪下磕三个头。 和坟的主人说:“借你的地加持,还请主人谅解,本人没有恶意,一点香贡,请你笑纳。算是一点心意。” 然后,将三支笔笔尖向上,拔掉鼻帽,就可以回去了。 第二天,白天到坟头把笔取回来。 向坟主道谢,再离开。 这样,能画出灵符的毛笔就加持好了。 不过,加持过的笔有几样忌讳。 一,不能让怀孕的女人,或者身上来月事的女人动。二,不能跨过。三,不能用作其他用途。四,不能用手摸笔尖。五,不能有脏物污染,特别是血液。 如果有违反,笔的功能立刻失效。 反正书上是这样写的。 我把书一合,立马给熊伟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给我找一座无主孤坟。 第三十二章 养尸 熊伟办事效率贼高,不一会就找了一个地方,打电话叫我过去。 我带好东西,照着他发的定位过去了。 一到那边,就看到一片树林。 树林本来光线不好,加上今晚又是毛月亮,树林里更是昏昏沉沉,连人都看不见。我赶忙拿出毛笔给熊伟开了一下眼,省得他等下走路撞树上。 开了眼后,不但能看见鬼,连四周围的景色,都看的一清二楚。一眼望过去,全是低低矮矮的坟头。 这里平时本来就很难有光照进来,再加上这里出现了很多关于闹鬼的传说,使这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很少有人来。 我问:“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不多。” 熊伟说:“这一片,叫王家坟场,是在城市规划中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其余的迁走,或者填平了,你知道,城里不许搞土地埋人。” 现在的城市,都流行火化。 人一死,往火葬场一送,再往骨灰龛一送。 因此,坟场除了在乡下很少见了。 而这个王家坟场,却是在城西的边沿,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才能在城里存在那么久。 有些墓碑,上面的年份一百多年了。 看来坟场的主人还是很有背景的,不然不可能在寸土寸金的城西占这么大一块地。但看样子也荒废了,平时很少有人来。 熊伟带我来到一座老坟前。 那坟硕大的一座,样子看上去很久远了,中间有两三处凹陷,熊伟说那是两三作坟埋在一起的。 因为年岁久了,后人不管,几所坟融在一起了。 不过没事,我带的黄香和贡品足够。 只要礼数周全,加持毛笔没什么问题。 于是,我把三支毛笔往坟上一插,正想点香,就看到一青一红的两条小蛇,在香面前闻了闻,扭扭身子钻进坟洞去了。 当时,我没在意。 第二天,去坟前拿毛笔的时候,才发现毛笔都不见了。 我才想起,莫不是这坟里有蛇骨婆。 所谓蛇骨婆,是一种守墓的鬼。 准确来说,她已经有实体了,属于半妖半鬼。 她左手青蛇,右手赤蛇,操纵两条蛇攻击人类。但不随便攻击普通人,而是攻击靠近她丈夫坟墓,来这里恶作剧的人。 蛇骨婆形单影只,生生世世只有两条蛇陪伴。 这三所坟墓里,有一所埋着她丈夫,她把我当来恶作剧的人,连同我加持的笔,也一并没收了。 我正转身要走,一条巨大的青蛇尾就缠住的脚,往地上一拉。 一回头,就见一个女人坐在坟头。 她面容妩媚,但左眉上有一个很明显得疤。赤身裸体,一头蛇发好似希腊神话中的美杜莎,男人只要看她一眼,立刻会变成石像。 我去,还好我是个女的。 她一见我没反应,才看了我一眼,说:“原来是个小丫头。” 我一咧嘴,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跟这些东西,不能上去就是干,要先礼后兵。 蛇骨婆一看我的反应,有些意外,问:“你是个阴阳先生?” “差不多。” 我说:“我是个相师。” “那好。” 蛇骨婆一听,说:“你帮我看看相,看准了我就还给你毛笔,看不准的话,你就留在这里陪我,怎么样?” 我一听,犯了难。 但鬼怪,特别是有实体的,有一定道行之后,他们形状,一般是照自己的喜好幻化出来的,看人相的方法未必管用。 但是,有形就有相,可以一试。 于是,我说:“你原本,不是王家坟场里生出来的蛇骨婆,是有人把你弄到这里来,困在这里的。” 蛇骨婆一听,眼圈就红了。 她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左眉毛上有一大块凹陷,这叫迁移宫破。说明你是强行变动,离开原来的地方来到这里的,加上你脖子上一圈一圈的细纹,这叫腾蛇锁,主困。细纹有十圈,说明你在这里困了十年。” 她点点头:“是有人把我老公的尸骨搬来这里,我才被迫跟来,不能离开。那个人,想把我老公炼成僵尸。” 说完,指了指那所坟。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坟上的土是松的,有一角已经坍塌,露出一小块棺材盖。 盖子上,还刻着一些奇怪的文字。 这叫养尸纹。 顾名思义,养尸纹是和养尸地一样,能让尸体变成僵尸的东西。 这养尸纹上,还有一些血迹。 我知道,这是猫血。 用养尸纹,本来就是催化尸体尸变的,再加上猫血的话,效果更佳。看来把蛇骨婆老公弄到这里来的人,肯定特别着急,想炼出一具僵尸。 刚想是谁干的,坟地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我一闪身,躲到另一座坟后面。 跟着,我就看到一个男人,提着一个装活物的袋子,朝蛇骨婆的坟地走来。 一见蛇骨婆在坟头上坐着,就问:“刚才有人来过了?” “没有。” 蛇骨婆似乎对他又恨又怕,说:“你在这里搞出这么多闹鬼的传说,又把你所有的鬼家当都放在这个坟场,连王家人自己都不敢进来,何况外人。” 男人冷哼一声,说:“也是,谁进来了,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 有这么形容自己的吗? 不过,刚才蛇骨婆说,这里有很多鬼东西,莫非,那一座座坟山里,养的全是像她丈夫一样的僵尸?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只听见男人又说:“让开。” 蛇骨婆说:“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 男人声音轻柔,不容商量说:“十年前,我可能会放过你们,但现在,你老公已经被我炼了一半,你也已经成了蛇骨婆。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不知用什么方法把坟土一掀。 果然,坟地里有三具棺材。 跟叠罗汉一样,一层叠一层。 他一伸手,拿了三根香点上,插在坟前。 跟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黑猫,用刀在猫的喉管上用力一个割,那猫血顿时喷出来,那人连忙用一个土碗接住。 黑猫全身抽搐,惨叫声格外凄厉,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死透了。 跟着,那男人喝了一口猫血,“噗”的一声吐在了棺材上。 棺材上的养尸纹一下亮了,然后越来越红,猫血在松软的土地里没有浸染,反而慢慢流动,盖满了整个棺材,一下浸入棺材里不见了。 血流过的地方,变得一片黑。 男人又一个手印,用小手指甲隔开自己的手腕,鲜血汩汩的流出来,他就一只手握拳,将手上血全部滴在棺材上。 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识到这种邪法。 借尸养尸。 人有三魂七魄。 三魂者,天地人。又名胎光,爽灵,幽精。 七魄者,一魄名尸狗,二魄名伏矢,三魄名雀阴,四魄名吞贼,五魄名非毒,六魄名除晦,七魄名臭肺。 又有一种说法,一魄为天冲,二魄为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不管哪一种说法,都是魂为阳,魄为阴。 人魂善而魄恶。 有一种说法人死如灯吹烟灭,魂魄尽失,才能够使说是真正一生结束,落入轮回。 但是,人如果只有魂离开身体,而魄留在身体中,便会变成僵尸。而养尸就是把人的魄封在尸身中,强行养成僵尸。 通常选择的风水,也最最邪恶的养尸地。 养尸地一般地质特别,土的颜色是黑的,入口口感生涩,人埋在地里不会腐烂。 将棺材用秘法封在土里。 每天用动物的血催一遍,最好是黑猫血。 黑猫通幽冥,其血也如此。 越凶险的养尸地,养出僵尸的速度越快。 看这里的地,估计 僵尸还有三个别称,行尸,走影,走尸。 行尸是死人。 是最低等的僵尸,身体僵硬却力大无穷,若是能够驱动,倒也是刀枪不入——本来就已经死了,何惧刀枪。 这种僵尸没有灵智,最容易驱动。 《麻衣神相》六部之一的第四部说,僵尸又分为八个品种: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 这八种僵尸是有灵智的。 养尸初成,僵尸身上有一层紫色的细细的绒毛,就叫紫僵。 紫僵食血肉,怕光。 等紫僵吃够了死人肉,就褪去紫毛,全身长出层白毛,变成白僵,白僵尸不怕光,能在日头下行走。 绿僵比白僵更凶,以此类推。 到了飞僵级别,僵尸就不再吃人肉,而是开始修炼,能在天空和云里飞行。这类僵尸已经不再吃污秽血肉,而是开始拜月,吸收日月精华。 游尸,伏尸,不化骨亦如是。 僵尸的灵智,也是从白僵到不化骨头的阶段增长的。 品级越高的僵尸,灵智越高。 到了不化骨级别,已经拥有人类的灵智,如果能躲过天雷地火,就会化身僵尸的最高等级,成为旱魃。 书上说:旱魃之处,赤地千里,魃能飞天遁地,吞云杀龙。 不知道男人把蛇姑婆的丈夫,练到了什么地步。 一般这种方法,出的品阶多是毛僵。 正想着,那男人把棺材盖一掀,露出里面的尸体,我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居然能养出这种东西。 第三十三章 画符 男人使了个手印,将棺材一掀开,露出尸骨。 尸体的样子,还和生前一样。 更惊奇的是,尸体的样子,居然和男人长的一模一样。 不一会,尸体身上开始长毛,是一层紫色的毛。 我正不解,那紫色的毛长出来又渐渐褪去,生出一层白色的毛。跟着,白毛开始脱落,长出绿毛。 然后,绿毛也掉光了。 我一阵惊讶,要知道,绿僵之上,就是能飞天的飞僵。结果,那尸体还在居然由皮肤开始溃烂,现出血红色。 看来,男人的催尸效果不错。 十年的时间,一开棺材,就能得到一具游尸。 书上说过:游尸能上游九天,下游九幽。 谁知,那男人见了游尸,还露出一副不是我想要的神情,将手中的招魂幡一挥,指着尸体质问:“我供你十年,为何不成血尸?” 同时,手上手印翻飞。 尸体还是一动不动。 男人伸手一掐算,说:“算了,过两天就是破日,到时候,合我江家之力,不怕催不出一具血尸。” 说完,转身走了。 蛇骨婆立刻上去,把棺材盖子盖好。又按养尸的布置,将棺材上的土铺好。那坟从新成为一个三凹的坟堆,完全看不出刨过的痕迹。 看来,蛇骨婆是专门替那男人打杂的。 她做完那些,向坟里招了一下手,坟里立刻钻出来一大堆小蛇四散而去。 这是蛇骨婆叫它们巡视坟地去了。 小蛇一走,她也往坟后一站,就要隐身遁去。 我赶忙上前,想讨回毛笔。 蛇骨婆一看我,说:“是小丫头啊,你怎么还没走,刚才没看到这里的凶险吗?” “姐姐。” 我忙说:“请把加敕过的毛笔还给我吧?” 她说:“可以,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猜,蛇骨婆可能想让我帮她和她的老公一起,脱离男人的控制吧。毕竟谁愿意看到自己老公死了还不得安宁。 要是外公在,肯定有办法。 谁知,她却说:“我要你,把我老公的尸体一把火烧了。你刚才也听到了,两天之后是三破日,我不想看他被炼成血尸。” 我问:“你们跟刚才那个男人有什么过节,让他竟然不惜用损阳寿催尸的方法,也要把你老公炼成僵尸?” 蛇骨婆一听,说出了她的故事。 原来,刚才那个男人,叫江安。而她老公,叫江宁。是江安一母同胞的弟弟。蛇骨婆本来是江安的未婚妻,却因为一次回家,跟江宁好了。 江安是个很阴鸷的人。 他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早就想好了报复两个人的计划,他要把蛇骨婆两口子害死,把弟弟炼成血尸。 江家是阴阳先生世家,江安也是从小耳濡目染,要想一个人死于非命,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但是,这件事被江家老爷子知道了。 原本死活不同意的老爷子,被江安一说,居然同意了。 江宁能掐会算,自知一死。 索性在江安派的索命鬼来之前,自己解决了。蛇骨婆一看老公死了,也自杀殉情了。等再一次有意识,她和老公都已经现在这样了。 “太过分了。” 我一听,说:“居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杀。” 蛇骨婆说:“江安对我们十分憎恨,才想到这么一个方法,关键是老爷子同意,你知道老爷子为什么会同意吗?” 我问:“为什么?” 她说:“江家虽然,是阴阳先生世家,但江家走阴路子的人多,也就是玩鬼玩尸的多。比起同为阴阳先生世家的萧家,却为玄门中人所不齿。” “因此,江家人,包括江家老爷子,都想炼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东西,用来震慑玄门中,那些看不起阴路子的人。” 这个东西就是血尸。 我吃了一惊。 血尸的移动速度十分的快,而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杀伤力极强,在混战的年代,有人还用血尸体挡过子弹,杀过敌人。 可见血尸之恐怖,不能让血尸出世。 于是,我问:“你老公的尸体要是烧了,你怎么办?” 她说:“蛇骨婆是专门,为守护丈夫墓穴而生,他灰飞烟灭之后,我也不存在了。” 说完,递给我一颗红色的珠子。 里面装的是三味真火。 要不是她作为鬼,打不开火珠的话,恐怕早就自己动手了吧。 我把珠子一拧,就往坟里丢。 坟里冲出一股火光,将整座坟烧起来,不一会,火借着风力,蔓延到整个坟场,远远的都能看到一片冲天火光。 蛇骨婆说:“你快走,江家一会儿就要来人了。” 说完,把那三支毛笔扔给我。 自己却转身,从容的走进丈夫坟地的万丈火光中。 我拿了笔,拔腿儿就跑,不一会,就跑到来时的树林中,撞上一个人。 因为开着阴眼,我看到面前的是一个男生。 他的鼻子很高,目光深邃,却又神采飞扬,仿佛能看透一个人的心。 年龄也就二十来岁,穿一件磨白的牛仔外套,内里一件雪白的衬衣领子,就将他整个人的清透气质显露出来。 我一把拉起他就跑。 他一脸懵逼,喊我停下,开什么玩笑。后面可有江家的人呢。 到了城里的城乡结合部地区,我才停下来,放开他。 谁知一放开,他又向王家坟场跑了。 我拉住他说:“去不得。” 他眼睛一眯,说:“王家坟场是一个废弃的老坟场,按理说都没在里面埋人了,今天尸气冲天,一定是有人在里面养尸。我听说玄门中人举报,说江家人在里面藏了尸体,难道你是江家的人?” 我一听,原来是同道中人。 连忙说:“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叫傅月楼,只是给我毛笔加持,才去那里的。” 说着,挥了挥手上的毛笔。 他一看,说:“你也是玄门中人啊,除了上官家的大丫头上官揽月,我还很少碰到,身在玄门的女生。” 我正想回些什么,突然想起一件事。 唐词那里,今天晚上那东西会去。 这毛笔,不就是为了给唐词驱邪,用来画符用的么。 我赶紧掏出几张阎王纸,就地画起符来。 还好,外公以前教过我。 符和咒,印一样,是三股神秘力量的媒介,以这样的形式来呈现超乎常理的力量。 一张符,有五个基本的组成部分。 分别是:符头,主事神佛,符腹,符胆,符脚。 符上面的符号,也各自有功用。 符头是符令根源的秘字,代表的是三清,太清太上老君,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通天教主。在敕令下的,则代表天官,地官,水官。 主事神佛是入主本道符令神婴的特殊力量。 符腹是注记书画所要请神明帮忙执行的符号或文字。 符胆是一道符合门镇的镇喻。 符脚表示降令执行的力量与行动的方式。 画符之前,先念八大神咒。 接着,右手结道指,即右手展开,中指无名指向内弯曲,大拇指压住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尖。 左手先结经指,再结师指。 经指是将左手手掌展开,左手中指和小指向内弯,大拇指按住中指和小指头指尖。师指也是左手手掌展开,食指和无名指向掌心弯,大拇指压住食指和无名指指尖。 跟着,就是调墨水。 口中念:“此水非凡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须臾至,病者吞之,百鬼消除,邪鬼消除,急急如律令。” 再念:“比帝勃吾纸,画符打邪鬼,敢有不优者,押至丰都城,急急如律令。” 又念:“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纳,一则保身命,再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减,道我生,急急如律令。” 画符的时候,五个步骤不仅要一气呵成,还要在心里默念和所画的符相匹配的咒语。画完之后,用笔头压符三次。 再用金刚指束符咒,将天地灵气注入符胆。 一张有效的符咒才成了。 按上面的步骤,我画了几张驱邪镇鬼符,几张开化符,又画了几张保身安符,这才把笔一收站起来,正好对上男生惊讶地目光。 他说:“你一个小丫头,符画的这么好,动作还完成的一丝不差,我看起来,你和上官家的大小姐有一拼了。” 我把符收起来,说:“你老说上官家,那你是谁呀?” 他说:“肖羽。” 我一听,问:“是江城肖家吗?” 他点点头,说:“你还听说过我们家呐?” 嗯,刚听过。 我正想说在这句话的时候,电话响了。 一看,是唐词。 她说:“月楼学姐?我男朋友不在家,那东西又来了,现在在卫生间外面,我躲在里面不敢出去,学姐你快来啊。” 我一听,抓起地上的符就跑。 这回换肖羽拉住我,刚才我打电话他也全听到了。 他说:“这里很难打车,你这样跑什么时候才跑的过去,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日行千里,要不要试试?” 日行千里的办法,我只知道一个。 说在古代,有一个快递小哥叫张俨。 他接到一个公差,却因为腿脚不行走不动了。一个修道者遇见了,就把张俨的膝盖骨挖出来,用法器顶上。 从此张俨就能健步如飞,日行千里。 他说的不会也是这个方法吧? 第三十四章 鱼鬼 肖羽一笑,拿出一张符。 那叫疾行符,贴上能日行千里。 以前只听外公说过,还没自己用过。肖羽十分好心的,把符往我手上一塞,我也不客气,拿来就往身上一贴。 一会儿功夫就到了杏林居。 唐词一见我,赶忙躲在我身后,指了指窗口。说有一个黑色的人影,紧紧的贴在窗户上,一动也不动。 这里是七楼,那肯定不是人。 阴气越重的人,看到鬼的样子越清晰。 唐词说那个东西,并没有看到五官,可见她的阳气还是很旺盛的,怪不得鬼只敢跟着,不敢靠近。 抬头一看,窗户那边有个屋檐。 屋檐是一间房子阴气最重的地方,许多东西喜欢在下面栖身,人躲在下面,那些东西也看不到,跟身上抹了锅灰一样。 我赶忙走过去。 站好身子,那东西还在窗户上趴着。 我问:“老兄,你在这里干嘛呢?” “啪!啪!” 那东西一听,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拍窗户。 我又问:“老兄,你怎么不搭理人呢,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人,趴在别人的窗户上,偷窥呀?” 难道真是个色鬼。 正想着,那东西又拍起了窗户。 这时,我才看到,它拍窗户用的,不是手,而是脚上的一块东西,那东西呈一个梯形,大大的一扇。 这不是鱼尾巴么? 难怪这东西不会说话,原来是个鱼鬼。 我只听说过蛇鬼。 蛇的灵性很高,大多走修行的路子,有修为,死后会变成蛇鬼。而且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 《搜神记》里,有这样一个故事。 说一个人上山,在路边遇到一条大蛇,就把蛇砍死了。三年后,他和朋友又经过山上,便对朋友说了这件事。 当天夜里,蛇鬼就托梦给这人。 它说,当年因为喝醉酒,不知道杀自己的人是谁,所以一直没报仇,现在终于知道是谁干的了,一定要报仇。 这人醒了,十分害怕。 不久,生怪病死了。 因此,我只听说过蛇变成鬼的,还没听说过鱼变成鬼的。 除非这鱼和蛇一样,是有修为的。 我看了一眼唐词,问:“你很喜欢吃鱼吗?” 她反问:“怎么了?” 我跟她说了鱼鬼,看来,唐词也和故事里的人一样,误杀到鱼精了。 她一听,说:“我就知道,不该去吃那个腥味很重的鱼。” 原来,唐词本身不爱吃鱼,而且还是个信佛的素食主义者,因为男朋友爱吃,唐词为了讨他欢心,才经常去超市买活鱼回来做菜。 男朋友吃的很过瘾,对唐词也好一点了。 唐词心里却很矛盾。 一边自责,自己信佛教还杀生。一边纠结,一不给男朋友做鱼,男朋友又恢复到以前,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 唐词太怕失去自己男朋友了。 “之后,我又给他做了一次鱼。” 她说:“去买鱼的时候,我看到那鱼一身青段。当时,我忐忑了一下,还是买了,工作人员利索的杀鱼,切片。” “煮出来之后,我一尝,那鱼有一股很大的腥气,跟以前吃的鱼腥气都不一样,我还在说鱼是不是不干净,他却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一次鱼。” 不用说,问题就在鱼身上。 我让她打电话问问,鱼在什么地方打捞的。 不一会,说在天女湖。 天女湖,是江城大学附近一个景点湖。 据说是一个有钱人,因为个人喜好,才出钱人工开凿的。本来想建设成一个大的避暑山庄之类的。 当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有钱人喝醉了,掉下去淹死了。 之后,那里就经常淹死人。 而且在那淹死的人都有一个特点,打捞不到尸骨。 大家都说是湖里有水鬼,尸骨被水鬼拉了。 我一听,明白了。 那湖里的鱼,肯定是吃死人肉,吃出灵智了,那一身的腥气,也不是腥气,而是死人肉的阴气。 阴气色恶,嗅恶。 所以,对当时点子正低的唐词来说,味道很重。 这鱼,也算修行中的鱼,想让它不再缠唐词,只有一个办法,学东北那样,去把鱼请回来,当唐词的保身仙。 就像东北的保家仙一样。 保家仙人,一般指胡黄二仙。 也就是黄鼠狼和狐狸。 在东北,有灵性的动物喜欢找人供奉,它们帮人做功德,保护家宅平安,人则供奉它们香火,有助它们成仙。 把鱼供奉成保身仙,虽然没有胡黄二仙那么大的灵力,但替人保个平安,积个功德什么的,也是好事一件。 我赶忙把这件事跟窗外的鱼说了一下。 鱼立马停止了拍窗户,表示同意。 但是,要让鱼当保身仙,必须给它找一个身体,也就是说,要在它原本的地方,找一条刚死的鱼,把鱼鬼打入死鱼中。 跟借尸还魂一样。 去找鱼尸的人,必须是男人。 男人阳气重,不会被阴气迷眼睛。 正想问唐词,找谁去帮她找鱼尸的时候,客厅门“咔”一下开了。 唐词的男朋友,那个只知道花父母和女人钱的二世祖回来了。我拉了拉唐词,意思说叫她跟他说,去天女湖找鱼尸。 他一脸不高兴。 回来只说今天打游戏又输了,也没问唐词为什么在哭。 唐词本来眼睛水在打转,一看他心情不好的样子,连忙把一脸的委屈都收住了,生怕他因为这样厌烦自己。 跟着,她还小声的说:“他一打输了,心情就不好,我们还是不要跟他说这个了,我怕他生气。” 我十分不解,干嘛这么卑微。 况且,你是女朋友又不是女佣人。 我捅了捅唐词。 她一愣,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说:“亲爱的,你能不能帮我个小忙,明天去天女湖,给我捡一条死鱼回来?” 语气中带着十分的恳求。 她男朋友一听,不耐烦地说:“什么时候?要多久?时间长了可不行,明天下午,我要和东哥他们一路开黑。” 唐词看了我一眼。 我说:“这个视情况而定,有缘分的话,走过去就能遇到,没缘分的话,就要多等几天。” “啥子哎?” 她男朋友一听:“要这么GB久!耽搁老子时间!不去!” 说完,转身进屋了。 唐词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我问:“现在只有再找一个男生去了,你有没有耍的好的男生,铁哥们那种?” 毕竟关系不好的话,谁要去给你做捡死鱼这种奇葩的行为啊。 唐词点点头。 跟着,她给手机里的一个男生发了信息,说了她的情况,对方听完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看手机的页面,唐词平时也没少跟他聊天。 一会,那男生就过来了。 他叫李明礼,是唐词的一个追求者。从大一开始苦恋唐词,那时候的唐词心中只有她现在的男朋友。 李明礼落的一个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结果。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对唐词有求必应。 所以,唐词一说这件事他立马就同意了。 我看了一眼他的面相。 他一双颧骨很紧实,又有肉包着,是个能委托的人。加上他鼻梁挺直,鼻头圆润有肉有这种,鼻直通肺而通心胸,这样的人有担当。 他一来,唐词明显踏实多了。 似乎他才是那个可以依靠的人,只不过不明白唐词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这都是后话,现在先要把鱼的事办了。 我手一伸,向窗外的鱼挥了一下。 鱼鬼立刻进来,钻进我早就准备好的栖身符里。 李明礼带上它,二话没说出门寻找鱼尸了。 我一看,说:“我们也去,远远的看一下他怎么找鱼尸的。”天女湖虽然大,但要恰好等到一具自然死亡的鱼的尸体,还是要苦等几天。 我想唐词看看别人怎么为她付出的。 谁知,她摆摆手,说:“我,还是不要去了,明天早上我男朋友醒了见不到人,他会生气的。” “.............” 我无语了。 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明是非啊。 但由于她是事主,不去也好。我也没说什么,回去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天女湖,看鱼尸找的怎么样啦。 李明礼蹲在天女像下,双眼绯红,显然一夜没睡。因为我告诉过他,鱼鬼的肉身是在天女湖的艮位捞起的,也要在艮位,寻找的鱼尸才有效。 天女湖的艮位,就在天女像的位置。 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连偶尔浮上来的水泡也不放过。 一站就一整天。 可惜,天女像下面波澜不惊,连毛都没有一根。 跟着,整整四天,李明礼都在那里守着,饿了就叫个外卖,连吃饭的时候都一眼不离的盯着水面,困了也不睡觉,实在不行了就拿凉水泼自己,拿指甲掐自己。 生怕自己睡着了,那鱼尸就出来了。 是个人看了都心疼。 而唐词,居然没有来看一眼。 或许还在杏林居守着她男朋友,生怕他生气吧。 第五天,水上还是一根毛都没有,别说死鱼了,活鱼都没有。 我都看不下去了。 李明礼的一双眼睛,因为几天没睡觉,充血了,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还是一眼不移的盯着水面。 嘴上还幽默说:“学姐,你说这些鱼,是不是像我一样,困的睡着了,不然怎么几天都没动静了,别说,这鱼的寿命还挺长的。” 我说:“要不回去吧,别等了。” “不行。” 他一副坚定的口吻,说:“之前你也说了,鱼鬼不能供奉的话,会一直缠着词词,那毕竟是脏东西,对人不好。我舍不得词词被鱼折磨。” 还是个情种。 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一阵水浪,从上游飘下来一条死鱼。那鱼有白玉一般的鳞片,身子小小的,应该是禁不住这酷暑,刚死了。 “学姐,学姐。” 李明礼兴奋的大叫:“这死鱼,算不算天女湖下面的死的啊?” 第三十五章 伶月 我一看,那鱼从上面的莲叶间漂下来,正好停在天女脚下,艮位上。 鱼的样子十分新鲜,没有腐烂。 我赶忙说:“算,只要在艮位上,就是艮位的东西。” 李明礼赶忙把鱼尸捞上来,放进鱼缸里。 他十分高兴,说:“词词不用被缠了,太好了。对了学姐,现在怎么办,我们把这条死鱼拿到词词家去?” 我一听,说:“还是找个地方,把唐词叫出来吧,她那男朋友,一脸不耐烦地样子。我看了都烦。” 李明礼点点头,给唐词打了个电话。 过了好一会,唐词才姗姗来迟。 一来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啊,学姐,刚才,我男朋友要吃杏林居外面的包子,我去买包子去了,来晚了。” 我说:“你要道歉的不是我,是李明礼。” 唐词一愣,看向李明礼。 他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一点小事,词词,这我给你找的鱼。” 说完,把装死鱼的鱼缸往她面前一放。 唐词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谢谢啊,李明礼。” 我翻了一个大白眼。 人家几天几夜没睡觉,就图你一句谢谢啊? 冲唐词这没心没肺的态度,我都有点不想帮她了。 李明礼也十分“善解人意”的说了句:“没事,没事,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对了,学姐,你快帮词词把保身仙弄了,中午我请你们吃牛排。” 我一看,也不好说什么了。 把手一伸,说:“唐词,符给我。” 那符包着鱼鬼,成了一颗糖的形状。 我把鱼尸挑出来,放在地上,又符塞进死鱼嘴肚子,口中念道:“神灵天地,百无占忌。水归其壑,魂返其宅。吾奉水命仙师急急如律令。” 念完,就见鱼身发出一阵柔和的红光。 我知道,那是鱼魂融进鱼身了。 不一会,地上的死鱼蹦起了一下,活了。我忙把它投进鱼缸,它一进水,就在里面欢快的游起来。 还通过鬼语向我表示,它很满意。 我在一个鱼形的饰物品后面,刻上符咒,方便它被唐词随身携带,这才把鱼缸交给唐词。 我说:“以后初一十五,不要忘了给保身仙上香供奉。” 唐词点点头。 李明礼一看事情搞定了,说:“学姐,你真的太神了,以前我之听说过这些东西,没亲眼见到过,走,咱们吃午饭去。” 说完,走在前面带路。 “李明礼。” 唐词一看,说:“我,我就不去了,你和学姐去吧。” “怎么了,词词?” 李明礼倒回来,说:“现在正好饭点,一起去吃个饭吧,正好感谢感谢学姐。” 唐词为难的站着。 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忽然听到有人喊她。 “唐词。” 回头一看,正是她那对她漠不关心的男朋友。 他走过来,问:“你在这儿干嘛呢?” 唐词连忙指了指我,又指了指李明礼,说:“是学姐和我同学,和我一起出来买东西的,你看,刚买个观赏鱼。” “喔。” 她男朋友一脸冷漠,说:“买完了?买完了就回去煮饭,我饿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词一看,立刻跟了上去走了,连招呼都没跟我俩打一声。 她追上了男朋友。 拉了拉他的衣服,一副讨好的样子。 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一言不合,她男朋友甩开她的手,又加快速度走了。 李明礼一直盯着他们,说了句:“为什么我那么宝贝的一个人,到别人那儿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不好说什么,只说我要回寝室了。 这女孩,不太懂事。 一回宿舍,一个人在窗帘布后面站着。 我一看,说:“哟,小浪蹄子,舍得回来啦,我还以为你在外面租了房子,就把我一个人扔在宿舍了呢。” “小丫头。” 那人说:“你可回来了。” 我一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我去,这不是老司机吗?他老婆白香香和她父母的事我都了了,他怎么还没走? 我说:“叔,你为啥子还没去下面报到呢?你还有什么事吗?你出来说。” 说完,就要去拉窗帘。 老司机连忙说:“别,小丫头。上次你不是叫我有事托梦嘛,我嫌麻烦,才在窗帘后,怕把你吓到,我是来谢谢你,救了我家人的。” 我一听,说:“叔你别客气,助人为快乐之本。” “呵呵。” 老司机又说:“小丫头还挺客气的。我要走了,临走之前送你件礼物。” “叔,你别.....” 还没说完,老司机接着说:“下面安排我投胎了,我一投胎,我的眉毛就没什么用了,送给你吧,玄门中人拿着,总会有用处。” 说完消失不见了。 我掀开窗帘一看,地上,一根根白色的眉毛纤细又尖锐。 外公说过,鬼的眉毛不仅可以探测方向,还能像豪猪身上的刺一样,刺穿一些平常无法刺穿的东西。 我捡起来,放在盒子里。 那里面有我存放的各种东西,朱砂,阎王纸,开眼笔,画符笔,鲁班尺,罗盘,风水相书,牛眼泪........ 还有,一本外公手抄的《铁关刀》。 当时外公抄了两本书,一本送给了我,一本送给了张伶月。 张伶月是外公唯一的孙女。 也就是我表姐,三舅舅唯一的女儿。 她和我一样,从小爱好玄学,都是自家外公的关门弟子。因为出生于同年同月,她和我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月字。 和我不同是,她不喜欢外公。 她不喜欢外公的原因,是因为外公她的外公,宁奉一。 在我们那边,都知道张元一和宁奉一在看相,算命,看风水中上都着极高的造诣。当年两人惺惺相惜,一见如故,还定下了儿女亲家。 也就是宁奉一的女儿,嫁到了我外公家,生下了张伶月。 三舅一看张伶月是女儿,想要个儿子。 那时候,全国都在搞计划生育。三舅为了超生,只好把张伶月,过户到她外公家,张伶月从小跟宁奉一长大,感情深厚。 和我一样,一身本事都是外公教的。 正想着,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响了,一看,手机上,张伶月通过微信给我发了两个字:“在吗?” 因为一些事,张伶月跟我一年没联系了。 突然出现还让我有点意外。 但我还是回了:“在,什么事?” 她说:“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你,我给一家人看风水,靠山,青龙,白虎,明堂,案山,都没什么问题。但五年之内却死了三个人,你能帮我看看怎么回事吗?” 我一听,问:“阴宅风水和冤亲债主之类的都查过了吗?人一生下来都又冤亲债主,他们或者是你前世的兄弟姐妹,仇人,爱你的人或者你爱的人。” “又或者你无意间的杀生,都有可能产生冤亲债主,它们缠着你,让你贫穷,孤独,愤怒,嫉妒,伤心,失望,自卑,一落千丈。” “妹妹。” 她一听,说:“这些我都知道,也查过了,没有。” 说完,又把那家人的照片发给我。 她说:“我从小学风水,面相不是很擅长,你从面相上看看,发现到什么不?” 我一看,说:“这家人一水的长眉高鼻,面相饱满,没一个横死的相。这样,你把前后左右的风水,拍个照片发给我看看。” 她狐疑的回了句:“我都看不出来的问题,你能看出来么?” 我说:“死马当活马医吧。” 不一会,十几张照片发了过来。 我一看,那家人的风水,的却跟张伶月说的一样,前后左右都没什么问题,我又把图片放大缩小看了一遍。 这时,正门案山上的一个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奇怪的纹路,像商代的花纹。 拉近一看,饕餮纹。 我缩小一看,是那家对面山坡上的一棵树。 我说:“我知道问题了。” 她一听,忙问:“什么?” 我一划那棵树,说:“这棵树,你仔细看,这棵树的纹路,长得像商代的饕餮纹,这棵树正像一只张大嘴的饕餮。” “而那张大嘴,正好对着这家人的大门。” “在古代神话中,饕餮是龙王的九个儿子之一,形状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爪,大头大嘴。性格贪婪,而且十分好吃。” “饕餮一张口,就要吃人,所以会五年死三人,把那棵树砍了就没事了。” 张伶月一听,问:“你怎么看出这个的?” 我说:“外公说了,不仅要看书上提过的,固有的东西,还要学会以形化形,也就是看什么像什么,它像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什么。” “喔。” 张伶月说:“死老头子教你的东西还挺多。” 我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是你爷爷。” 她说:“从我外公宁奉一死后,张元一就是我对头,不是我爷爷。” “姐姐。” 我一听,说:“当年,我外公张元一和你外公宁奉一,一起去给你外公家选地方修阳宅,宁奉一坚持要坐北朝南,张元一说帝王才坐北朝南,配合王气大富大贵,你外公家是普通人家,镇不住这样的风水,反而会衰败贫穷。” “而案山对面,又呈龙争虎斗之势,容易家宅不宁,出现死伤。是你外公宁奉一自己不听,坚持要把房子那样修的。” 后来,宁奉一的大女儿和女婿住在里面得癌症死了。 几年后,宁奉一自己也得了癌症,为了不拖累儿女,自己上街买了一包老鼠药,和着饭吃后死了。 张伶月没了最疼她的人。 不知怎么,她听说了那时候选阳宅的事。 就怪我外公,当时没阻止宁奉一在那修房子,还说,是因为宁奉一的在玄学上的本事比张元一高,张元一怕被他抢了饭碗,故意让宁奉一那样修房子的。 张伶月却听不进去,说:“我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给我老板看下一个地方的风水,以后再联系吧。” 说完,就下线了。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再见张伶月的时候,她却变成了那种样子。 第三十六章 求助 两个星期后,张伶月她妈来电话了。 问我有张伶月的联系方式没有。 那年,距高考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张伶月不知什么原因,十分果断的退了学,和她口中的一个同学去了外地。 一去就是三年。 之后,张伶月再也没有回来。 她曾经说过,不要告诉家里,她的联系方式。 我那时候,正在吃饭,刚回完她妈的消息。一抬头,一个人坐在了我对面。 “张伶月!” 我十分吃惊,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她晃了晃手里的罗盘。 她说:“这个,是我外公生前用的灵器。找人很容易。而且,你说过你在南方,有了这个小目标,你还怕我找不到你吗?” 我看了她一眼。 她留着披肩的长发,小巧精致的脸庞配上一双酷似王祖贤的平眉,格外好看。皮肤晶莹光洁,看来最近运气不错。 春风得意,光华万千。 一双天生的丹凤眼,表示出她与生俱来的个性。 她一看我看她,立马拿出一张口罩戴上,说:“打住,你别给我看面相。我最不喜欢你了,在你面前一点隐私也没有。” 我说:“我已经看完了,你恋爱了?” 她一听,忙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你面相上,红鸾星发亮,说明,你现在正处于热恋期。伶月,有没有照片,给我看一下?” 她想了一下,掏出手机,在上面点了几下,递给我。 我一看,说:“姐,你玩儿我呢?这明显不是你男朋友,而且,你会跟一个死人耍朋友吗?” “怎么说?” 张伶月双手托腮,兴致盎然。 我说:“书上讲:何知其人三十六,面皮紧急如绷鼓。一个人的脸上的皮像绷紧的鼓一样,活不过四十岁。” “加上他一对耳朵赤红,颈子上有红丝。他已经被砍死了,这种相一生出来,十五日以内,必见刀斧。你那手机上拍摄的日期,都是上个月的事了吧?” “不错。” 她一听,一双狐狸眼微微眯起,说:“你的相术,越来越好了,死老头子还真教了你不少东西,以前还跟我说什么,传男不传女,呵呵。” 我知道,张伶月是在怪外公没教过她。 她想学外公的风水术,又被外公拒绝了。 现在,看到我一手好相术,总免不了要怪外公偏心。毕竟我还是外姓,她才是张元一嫡亲的孙女。 她一再试探我相术的深浅,肯定有什么事。 于是,我问:“姐,你大老远来,不会只是,想试探一下我的相术,听你抱怨外公如何如何偏心的吧?你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她一听,说:“月楼,我刚才试探你相术的深浅,是因为我这里,有一个生意,想叫你跟我一起去做,完后钱对半分。” 我问:“什么事?” “是这样。” 她说:“你刚才看的照片上的人,是我老板的儿子。你只说对了一半,他是被人砍死的,之后抛尸长江。” “现在尸首找不到,我老板说了,谁能找到他儿子的尸体,他酬谢一百万。” 我一听,说:“为什么不找专业的捞尸人呢?” “哈妹崽。” 张伶月说:“我这不是想赚他那一百万吗?” 我说:“长江的水,表面上看很平静。其实下面水流又快又急,说不定尸体早就冲出省外了。也有可能陷进泥巴里出不来,很难的。” “你从小擅长裁砂剪水,寻龙审穴。你自己肯定也试过了,不然不会来找我,你都没办法,我一个看相的,更没什么办法了。” 她一听,急了。 她说:“我知道你有办法,实在不行,你跟我去看一下,你只要稍微的暗示一下我,我就知道怎么做了,绝对不给你沾因果。” “而且,我都拦下老板发出去的找人信息,跟他打了保票了,你就不能帮帮老姐?你老姐最近真的缺钱。” 原来,三年前她去外面打工,不仅没挣到一份钱,还因为社会经验不足,差点被人卖进了红灯区。 不仅身上没钱,还欠下了高利贷。 而债主,就是她现在的老板。 她说:“我老板说了,只要我能帮他找到他儿子的尸体,我欠他的钱就算了,月楼,你也不看我因为没钱还,而被扣在外省吧?” “难怪。” 我说:“这三年你一直不回家,原来是想回不能回。你是说,找到尸体,他就放你回家?” 她点点头。 “好吧。” 我说:“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帮你这一次。” 她一听,就带我坐上了她的车. 我说:“可以啊,奥迪。你老板对你不错,这么贵的车都给你开。” “哪里。” 她说:“还不是看我这点本事,指望我多给他摆几个发财的局。” 我没有说话了,反正我是不会做这种给别人当生财工具的事,我和外公一样,只会因善心而出手。 这也是我和张伶月不同的地方吧。 一路上,张伶月都戴着口罩。我说:“姐,这么热的天,你戴起口罩热不热嘛,你把口罩取了,大不了我不看你面相了。” 张伶月摇摇头。 车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江城旁边的一个市,大庆。 原来这三年,张伶月一直在大庆。 车子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开到了长江边。 老板儿子被抛尸的地方,是一座横跨长江两岸的大桥,双龙大桥。以前外公,就给我讲过双龙大桥的故事。 说以前,长江发大水,冲下来一条龙。 龙被大桥拦住了去路,夹在桥中间,不得过去。 大水退了过后,龙被悬空吊在桥上,死了。尸体被太阳晒得腐烂,发臭,最后只剩下一个龙头。 等这龙头也烂完了,上面又冲下来一条龙。 也和前一条龙一样,吊在桥上死了。 龙头吊在桥上,供来往的人所瞻仰。于是有了这座桥的名字,双龙大桥。 正想着,张伶月停车了。 那是在双龙大桥的另一头,在车窗里,都能看见乘坐缆车过索道,横跨长江的游客们。 一下车,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就过来。 他们都穿着黑衣服。 中间那个人一身西装革履,年龄大概四十多岁,但完全没有他那个年龄的啤酒肚秃头之类的特征,反而保养的很好,像三十岁的样子。 他剑眉入鬓,一双眼睛没有中年人的浑浊,反而异常深邃,派头十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财帛宫,黄光和张伶月一个色号。 这是共谋一事的面相。 不用说,这就是张伶月的老板,那个儿子被抛尸长江的倒霉蛋。 果然,他开口问道:“伶月,你怎么戴着个口罩。奥,你这回去,把人带过来没有?” “嗯嗯。” 张伶月连忙说:“老板,她可是专业的。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老板,这是我妹妹傅月楼,月楼,这是我老板狄文。” 狄文看了我一眼,说:“丫头,我家的事,伶月肯定也都跟你说了,希望你一定出力,帮我找找我儿子。“ 我点点头。 跟着,我说:“狄老板,您儿子的事,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忙。但是在事成之后,你也一定要兑现答应我姐姐的事。” 狄文一愣,看了张伶月一眼。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说:“你放心,我向来掷地有声。以后,我一顶好好对.........” “老板。” 还没说完,张伶月就打断他,说:“还是先给小月儿讲讲,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吧。” 狄文点点头。 他说:“我是个做生意的,你知道,做生意的人,黑白两道都要打交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也就是因为跟他们打交道,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把我儿子害了。” “乱刀砍死不说,还从双龙大桥抛尸而下。” “好奇怪,当时我接到消息,前后不过五分钟,派出去的搜救队在长江上找了两个小时,都没找到尸体。” 我一听,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水深波浪阔,除去漩涡沙石不说,这水里,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谁知道被什么拖去了。” 狄文一堆皱纹堆上了眉头。 张伶月赶忙上前,扶住他说:“老板,小月儿吓你的,她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她都有办法,是吧小月儿?” 我赶忙点点头。 说句实话而已,谁知道会吓到他啊。 我说:“大桥一带,一般都有监控录像,你们拷贝给我一份,我看看当时的情景,设计一下用什么方式找人。” 狄文一听,立刻把监控发到我手机上。 我看了一眼。 在某个晚上的双龙大桥,狄文的儿子打了一辆车直奔双龙大桥,一下车。也不看左右来往的车辆,径直走到桥的另一边。 看了一会,又打车走了。 再回来的时候,就是以为一具尸体的形式了。 在晚上十二点多钟的时候,桥上没有多少车。一辆无牌的黑色轿车疾驰而过,在经过桥中心的时候,下来两个人,把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扔进长江,扬长而去了。 一般人看到这里都会说,凶手是脑残啊,抛尸还开个车。 怪就怪在车里。 画面里那车,轻飘飘的,走起来的质感也是轻飘飘的,那样子,不像是一辆汽车,而是一辆纸车。 那开车的人,苍白的脸上都涂着两团红晕不说,一举一动,也像一个个纸人。 《麻衣神相》异志篇里说过:傀儡之术,能驭鬼魂。 说的就是,把小鬼用方法,禁锢在纸人里面,让纸人成为它们“临时”的肉身。这时候纸人就像驭鬼人的吓人,可以听主人的命令做各种事。 那纸车一开出大桥,肯定在没人的地方无火自燃,哪寻踪迹。 张伶月忙问:“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把尸体找回来再说。月楼,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啊?” 我说:“你听说过问灵吗?” 第三十七章 问灵 张伶月一听,说:“你打算问长江里的死人?” 我点点头。 外公跟我说过一个事: 以前,在江边有一户人。 他们的大儿子去江上捞鱼,掉进水里死了。老话说,淹死的人是不能投胎转世的。他的魂魄也会一直在水中浸泡着。 这户人一想,不能让大儿子永远在水里,就请了术士为儿子招魂。 这术士是个半吊子,学艺不精。 他跟这户人说:“等一下,我把你儿子招到我身上。但是江水里东西多,也许招到的不是你儿子。” “等下,你发现上我身的不是你儿子的话,马上把我杀死,不然你们也会被那东西一起带走。” 结果,他招来的真不是这户人家的儿子。 那东西上了他的身,一口咬死了这户人家的另一个儿子。 这户口人家连忙把那术士杀死。 那术士一死,就看到一条满口都是尖牙,却没有眼睛的怪鱼跳进水里。 结果,大儿子的魂没招到,还把二儿子也搭上了。 说到这里,外公停了一下。 他说:“如果,是我去办,我会让另一个人,来当被上身的人。因为江边招魂,一般都招不到事主。招来的东西上了他人的身,我才能控制。” “控制住它之后,我会问它事主在哪里,还可以请它帮忙找事主。完后,也可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小月儿,你学会了没?” 我说:“所以,不是要招魂,而是要问灵?” 外公点点头。 张伶月一听,问我要准备些什么。 我说:“白米,鸡血,最好事主亲人的血。” 狄文一听,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又看了一眼狄文,明白了。问:“狄丰,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吧?” 狄文点点头,说:“我还没结婚。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人的双眼下面,叫龙宫,又叫子女宫。子女宫明润,饱满,主儿女多。你的子女宫青黑,枯暗,而且塌陷了。 “书上说:龙宫塌陷,子女无缘。” “而且,你的山根上有一条青筋,这是主养他人子的面相。” 狄文说:“没错,小丰是我收养的。” 本来,我是想用事主亲人的血。这样,招到事主的几率更大。他这样一说,我只好放弃了这个办法。 跟着,我们租了一条船,来到一个地方。 大桥下游,有一个水湾,那里的水深,且呈回旋,尸体一冲到那,会在原地。 冲不出省外。 岸上早弄好了问灵用的东西。 张伶月一下坐在了坛中间,刚才,她非要当问灵的时候,灵体上身的人,我也没办法。 跟着,我把鸡血洒在白米上,把白米丢入江中。 白米沾了水,没沉下去。 我一看,口念:“归来,归来,不可久留,魂兮归来,流沙千里。奉请江中老友,上受白米鸡血,速上灵坛中央,答我所问。” 刚一念完,白米沉下去了。 江中阴灵上受了。 水中,一团白色的东西向岸上来了。阴灵来上身了。 还挺顺利的。 正这样想,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就向那白色的东西过去了,一下抓住白色的阴灵吃了,又一下冲出水,一口咬住张伶月。 这时,我才看清那东西。 那东西长了一个人头,背上却一个龟壳。 毛茸茸的四肢,十分发达。一双爪子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它十分难看,只能说:这哥们儿长的真提神,长的很销魂,长的不负责任。 我心下一惊。 尼玛,怎么遇上这玩意了。 这东西,叫水猴子,又叫水鬼,也有叫水尸鬼,落尸鬼的。在日本叫河童。是淹死的人,产生怨气变的。 书上说:水猴子在水中的力气很大,它把人,拖进水深的地方,又把淤泥,塞到人耳朵和鼻孔里,再把人的血吸干,就会变成它的替身,成为下一个水鬼。 只在水中力气大,在岸上,却比小婴儿还弱。 现在,它居然冲出水咬人。 这不是厕所里打手电——找死么。 我扔出五帝钱。 它们发出五道好看的光,一下把水猴子打在一边,其中一道青气,一下缠住它,让它动弹不了。 青气属木,可以化成藤蔓。 狄文的手下见了,忙把它关进刚准备好的铁笼子。 水鬼一阵狂怒。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 水鬼凶残,在水中,可以算水域领主了。干什么不问问它,狄丰的尸体在哪里。 我把狄丰的照片涂上鸡血,往它面前一放。 问:“下面,有没有这个尸体?” 水鬼一听,鼻孔朝天,一副我不鸟你的样子。 嗨呀!还挺傲娇。 我手印一伸,五帝钱的青气一下收紧,水猴子吃痛,“傑”的叫了一声。过了一会,才说出一句:“他,他在桥下。” “桥下?” 我一听,明白了。 原来,狄丰的尸体扔进江中后,陷进泥沙里了。 狄温赶忙,让手下去找捞尸队,打捞儿子的尸体。 “小月儿。” 张伶月叫了我一声。 张伶月的手上,被咬出了一排牙印,而且变黑了。 一看才想起,水猴子属于半鬼半尸,它有毒。我赶忙找了一些糯米,打成水粉,贴在张伶月伤口上。 糯米又叫江米。 因其粘性好,吸附力强,可以拔毒。 张伶月贴好糯米,说:“你的五帝钱,一看就不是凡品,死老头子给你的吧?” 我点点头。 “偏心。” 张伶月眼神一暗,嘴角不屑的一撇。 “姐.....” 我刚想劝她,狄文的手下过来了,来喊我们一起去桥下。一过去,就看到十几艘大型专业捞补尸船,在江上搜寻。 水下,还有蛙人在找。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 狄文一看,问:“伶月,怎么回事,那东西不是说,小丰在桥下吗?前后都扩出去一百米了,还是什么都没有。” 张伶月看向我。 我看了水鬼一眼,想到一件事。 刚才,我没有吃泥,也没有用什么阴阳媒介,怎么可以,听到水鬼说话。而且其他人也听到了。 这跟正常人和人之间的交流一样。 难道它是造畜。 造畜,又称“扯絮巴”。是一种能把人变成畜生的巫术。 《聊斋志异》里记载:在古代的时候,有一天,扬州的一个旅店进来一个人。还牵着五头毛驴,顺手拴在马厩下面。 他对伙计说:“我马上回来,别给驴喝水。” 说完,出去了。 那些驴在外面又踢又叫。 店主人一看,就把它们牵到阴凉处,驴子一见水,挣扎着奔过去,店主人就让驴饮足。 转眼功夫,见驴在地上打滚。 尘土飞扬之间,驴变成五个妇人。 店主十分惊异,问那妇人怎么回事。妇人却舌根发软,说不出话。店主忙将妇人藏到屋里。 一会儿,驴的主人又回来了。 他手里又牵着五只羊,把羊一拴好,发现驴子不见了,便十分慌张的询问店主。 店主机智,忙拉他坐下,又命人端上饭菜,说:“你先吃饭,驴马上就来。” 说完,出去了。 又让羊喝足了水。 羊在地上一打滚,又全都变成了小孩。 店主忙将此,偷偷告到郡里。 官府这才派人,捉住那个巫术士,一顿乱棍打死了。 这还是书上写的。 外公以前,给我讲过他年轻时的亲身经历。 小时候,外公和他的外公一起,去给外地给看风水,天晚了歇在一户人家里。 那家男人一见,说要去弄个好菜招呼他们。 就往后院子走了。 外公跟过去一看,后院拴着一只健壮的牛,两个鼻孔不停地喘气,男人手拿一把匕首,在水里蘸了蘸,又在火上烤了一下。 男人在驴头上摸了摸。 那牛打了个抖,一下眼泪都出来了。 它四只蹄子不停的踢,但是任凭它怎么挣扎,都不能动弹半分。 男人用手在牛身上比划了一下,说:“这两人又口福了,牛身上最好吃的部位就是这里。” 说完,一刀下去。 这牛惨叫一声,一线鲜红的血,从牛的心口滴在地上,还有的血沿刀口的边缘,流在男人的手上。 牛十分痛苦,想奋力挣开。 但男人下刀飞快,手腕一抖,小刀子银光闪烁。不一会,割下两片又薄又嫩的肉,装在盘子里,放在外公他们面前。 外公那时候还小,早就吓的不行。 他一直在想,那牛是有多痛苦,多可怜。因此从那以后,我们家不吃牛肉,不仅是因为牛是辛勤耕耘的表率,还因为那段经历。 外公等那个人走了,忙把在后院看到的告诉了太外公。 太外公一听,忙去看。 只见,后院的那头牛,惨叫的声音越来越小,肚子上,因为肉被割光了,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十分渗人。 而在牛的不远处,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的躺在地上。 在女人的身下,是一张刚刚剥下的牛皮,上面鲜血还没有凝固。 主人家那个男人走过去,一盆水泼在女人身上,女人没有动,那男人将女人翻过来,一刀扎进她心口。 他匕首一挑,将女人的心脏掏出来。 跟着,手一拉,从心口处的开始,女人的整张人皮被全部撕下,露出鲜红的筋肉,太外公一下捂住外公的嘴。 这时,不可置信的事发生了。 男人把那张牛皮往女人身上一披,口中念念有词,牛皮在女人身上越贴越紧,牛皮就在身上生了根。 那女人从地上站起来,变成了一头活牛。 从那以后,外公再不吃牛肉。 正想问水猴子,水猴子开口说话了。 它说:“你们,想不想我帮你们找你们要找的尸体?但是有条件” 我一听,说:“什么条件?” “帮我变回人。” 第三十八章 龙桥 我一听,明白了。 书上说:水鬼的样子,跟猴子一样。 而面前的水鬼,背上长了一个乌龟壳。是有人用造畜的手法,把乌龟壳加上去的。这造畜的,也够奇葩的,一点设计美学感都没有。 “小月儿。” 张伶月问:“你会不会造畜?” 我说:“不会,我只听外公说过,关于这个一些事。” 水鬼一听,说:“你不会?那我,不帮你了。还以为用灵器五帝钱的,是大师呢,原来是个菜鸟。” 我大窘。 正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后面传来。 “小月儿,你怎么这么老实?” 江追云。 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格外醒目。 他一下,走到我面前,说:“我帮你救水鬼,跟我一起,去帮我找一个东西,怎么样?” 我问:“什么东西?” “暂时不说。” 他说:“反正,不会叫你替我消化业力。” 听他这么一说,我同意了,忙问他怎么办。 江追云眼皮一撩,说:“很简单,你问问它想当什么?” “人!” 水鬼在一旁,早听见了我们的对话,赶忙说:“我要重新做人。” 我和江追云对视一眼。 都知道,他要变回人,要有一张刚剥下来的人皮。难就难在,谁踏马愿意给你剥皮呀。万物有灵,即使是动物的皮,也不能想剥就剥的。 它一看,似乎知道我们在想什么。 它说:“我有皮,我有皮,你解一下我身上的绳呗。” 我一伸手,把一个铜钱收在手上。 它在身上找了找。 一会儿,找出一张的人皮,上面的血迹都还没干,不知是从江上,哪个死尸身上扒的。小伙子真是厉害了。 江追云一看,也不磨叽。 伸手把人皮展开,往水猴子身上一套,口中念念有词。 水鬼身上就起了一阵青色的烟,那烟越来越浓,把水猴子罩在里面了。 张伶月伸长了脖子,想看一下烟里的情况。 烟散了。 一个小老头,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身高只有一米,像三寸钉谷树皮。 皮肤干缩,皱纹遍布。脸上的五官,都缩在一起,让想看他面相的人,看到这副模样,只有三个字:打脑壳。 我一看,说:“你可以,去找狄丰的尸体了吧?” 他说:“其实,我不知道。” 我一听,差点打死他。 他忙说:“别,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我当水猴子的时候,不知道狄丰的尸体在什么地方,但我现在有办法。” 说完,拿出一个铜镜。 那镜子圆圆的,十分晶亮,镜子的边缘还刻着一些符号。 我一看,圆光术。 圆光术,是中国民间流行的一种法术,在民国时期最盛行,据说也很灵验,圆光术如同过去的请乩仙一样。 不同的是,扶乩是让乩童,请仙上身。 仙人上身以后,会用笔在纸上画一些,只有乩童才能看懂的符号,以回答问事人所问之事。 而圆光术,是将一面加持过的圆镜,用布或纸遮起来。 然后,问事人沐浴更衣后施法,将麻油涂在纸面上和手上,然后念咒。同时,只有问事人才能观看镜子。 完后,问事人会叙述镜子里出现的画面。 过去,谁家的人走不见了,或丢了东西,就用圆光术,很灵验的。据说在镜子里,能看到那家丢失东西或者走失人口的全过程。 民间传说中,仙人随便在什么地方画个圈,即可跟看电视一样,显示各种图像,这就是圆光术。 它是,一种能显像的法术,是玄门中追查信息的手段之一。 我一看,说:“你也是个先生啊?” 小老头说:“我叫李岐山,是被别人算计了,才被扔在这江中,当了几十年水鬼。” 说完,看了江追云一眼。 江追云却风轻云淡,一副关我鸟事的样子。 李岐山也没有说什么。 他一下,把镜子放在坛上,口中念念有词。 那镜子四周刻的符号,一下就亮了,发出一阵温和烂漫的银光,银光笼罩了整个镜面,让人看不到镜子里的发生了什么。 不一会,李岐山收了镜子。 他说:“我之前,说尸体在桥下面,还真说对了。” “不对。” 张伶月一听,说:“捞尸队在下面,找了三个多小时了,蛙人也在下面,毛都没看到一根,你忽悠谁呢?” 李岐山说:“肉眼凡胎,当然看不到了。” 张伶月不服气,挥了挥手中的毛笔,说:“我给他们开过眼了。” 李岐山一笑。 他说:“你们知道踩桥吗?” 我点点头。 在一座桥,刚开通的时候。有习俗,会让一个高寿且快死的老人,从桥上走过去,这叫献身于桥。 老人走过之后,那座桥,会一直平平安安,不会出现什么垮塌之类的。 而老人在过桥之后不久,就会死去。 李岐山又说:“这种踩桥,叫桥上献。其实,在桥打基脚时,还有一个桥下献。也就是在每个桥墩下面,会埋一个活人,一般埋的都是死刑犯。” “用这些人祭桥,桥会特别稳固。” “这些人,肉身和灵魂,都困在桥墩下面,不能去阴间,只有拉个人,去顶替自己的位置。他们的肉身才会腐烂,灵魂才会转世。” 我一听,明白了。 “所以,狄丰的尸体一下水,就被桥墩下的某个冤魂,拉去顶替位置了。” 李岐山点点头。 张伶月一听,十分着急,说:“那怎么,才能把狄丰的尸体换出来,再找一个尸体扔下去么?” “不错。” 李岐山说:“一尸换一尸,没别的办法了。” “别。” 我反对,说:“在下面,十分痛苦的。谁愿意去?再说了,外公常教导,不能损人利己。这是有损阴德的。” 张伶月十分不屑,白了我一眼。 她问:“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桥上,说:“我有一个办法。” 江追云也一脸好奇,想看看我有什么主意。 我一下跑到桥中央。 双龙大桥,是一座一座全钢结构铆接桥梁和不等高桁架结构桥,外形十分像电视剧《情深深雨濛濛》里的外白渡桥。 那桥中央下面,正是外公说过的,两条龙挂死的地方。 书上说:龙,灵虫之长,祥瑞。能隐能显,能巨能细,春分登天,秋分潜渊,呼风唤雨,多于九天龙巢之上。” 龙这种东西,怎么会无缘无故挂死在桥上。 只有一个可能,犯了错误,被上面惩罚,吊死在双龙大桥上。 能惩罚龙的,也只有上面了。 唐朝时候,就有过这样的案例。 说的是,大天师袁天罡,每天给一个渔夫算卦,告诉他什么时候,在泾河哪里下网,可以打到超多的鱼。 渔夫听了,真的打到很多鱼,每天给袁天一尾金色鲤鱼。龙王怕自己的鱼子鱼孙被打绝了。于是,变成一个白衣公子去找袁天罡。 问他什么时候下雨。 袁天罡说: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泾河龙王说:果真如此,我送黄金五十两给你,如果不是,我就砸了你的摊子。 袁天罡点头同意。 那龙王满心自信,他还不是知道明天下不下雨么。 谁知,一回水府,上面的公文就下来了。 叫他明天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龙王一听,十分吃惊。 他想了一个自认为绝妙的主意,竟然决定私下更改降雨的时辰,又克扣了雨量。 次日,龙王挨到巳时方布云,午时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共降雨三尺零四十点,改了一个时辰,克了三寸八点。 之后,龙王就因为这个错误,在剐龙台上一刀丧命。当时,监斩的,还是“以人为鉴,可以正衣冠”的魏征。 双龙大桥下的两条龙,和龙王一样,犯了错,挂死下场。 死后,龙鬼肯定也还在桥下。 我把阴眼一开,桥下什么也没有。 但我还是大声说:“你们本来是至灵至瑞的灵兽,因为一失足成千古恨,被困在这里不得超生。不如,化为桥柱,镇住桥上的风水。” “这桥安稳了,过往生灵平安,就是你们积下的功德。以后功德圆满,再次飞升,也好过在这里受苦。” 话音一落,两条龙就显形了。 我知道,龙虽死,但毕竟是瑞兽,不会轻易让别人看见。它们认同了我的话,才会出现在我面前。 一青一白两条龙,身形透明。 我把五帝钱向桥上一抛。 五帝钱一下,变成一条淡而透明地龙,飞在桥上空的横跨架子上。发出绯红而好看的光芒。 那是赤地龙的龙气。 有了龙气的指引,那两条龙也不迟疑,一左一右飞上架子,化成两条巨大的龙,将正座双龙大桥盘起来。 跟着,身形一隐,不见了。 这座桥以后,有龙的保护,坚固无比,不会出什么坍塌事件了。我相信,两条龙发于善心,车祸什么的都会很少有。 我刚把五帝钱一收,他们三个就上来了。 江追云说:“小月儿,你牛逼了,还有这种操作?比起第一次见面,你跟个傻子一样敢向我要那些人魂,你变聪明了。” 我白了他一眼,会不会夸人。 李岐山眼里也满是赞许。 他说:“龙鬼成了桥的保护神,这桥也再不需要什么人的尸体,来镇桥墩了,你们要找的尸体,可以找到了。” 正说,张伶月一阵惊呼。 只见她捂住嘴,十分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指着桥下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第三十九章 猫鬼 我一看,也吃了一惊。 水流不急的长江上,不知什么时候,漂出十几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烂的不成样子,有的却还是新死的。 不用说。 那些就是,被拉了镇桥的人。因为两条龙的献身,解放了。 张伶月一见,忙让下面的人快找。 水上一下出了这么多尸体,可把捞尸队累成狗。 捞了大半夜,才把尸体全捞上来。 狄文在尸体堆里,找到了狄丰。 他一把拉住张伶月的手,说:“伶月,多亏了你,和你妹妹,小丫头太让我意外了,她是我们家的恩人啊。” 张伶月说:“既然,小丰找到了。选个日子,早点让他入土为安吧。” 狄文点点头。 他说:“我一辈子没生孩子,小丰是我唯一的儿子,现在也死了。虽说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内心真是太痛苦了...............” 张伶月本来想上去安慰他,把他抱住。 狄文抱住她,说:“伶月,这段时间,还好有你一直在我身边,你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我都记在心里.....我希望.......我希望不久后,我们能生一个自己的孩子。” 张伶月点点头,一副得偿所愿的样子。 我一看,才明白了。 张伶月和狄文,根本是一对。 于是,我说:“伶月,你过来一下。” 张伶月一脸坦然,说:“你知道了,狄文是我男朋友,你可别说我骗你,他之前的却是我老板。工作中,发展出的爱情。我不告诉你,是怕你觉得,我是为了讨他欢心而利用你。” “所以你就骗我?” 我看了她一眼,说:“骗我,你欠了他很多钱,不还人家就要打死你?” “月楼....” 张伶月一脸惊讶:“何必斤斤计较呢?只是一点小事,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 我摆摆手:“算了算了,你口中从来没一句实话,从你高三离开,那一年开始,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实话。” 张伶月一下就哭了。 狄文一看,走过来说:“怎么了,伶月?” “小月儿。” 她说:“小月儿说,我...............” 没说完,又哭了,样子十分委屈,张伶月本就生的楚楚动人,一哭更是梨花带雨。狄文忙揽着她,走到一边。 一边走,一边说些什么。 张伶月不停的哭,一边哭一边看我,狄文也看了我一眼。好像我给张伶月多大的委屈受了似的。 好一阵,张伶月才不哭了,坐上狄文派司机开过来的豪车,招呼都没跟我打一声,走了。 这时,狄文才走过来。 他眼神复杂,看了我一眼。 说:“小丫头,刚才伶月的情绪,太激动了。我先给你道个歉。她始终是你姐姐,你要体谅她的一片苦心。你找到了丰儿,我十分感谢。” “但我本来是找别人,来办这件事的,是伶月跟我说,你无父无母,现在读大学又很穷,你也不容易,帮忙找丰儿,让你赚点钱养活你自己。” “伶月什么时候都在为你想,她不容易。” “喔?” 我一个冷笑:“那我还谢谢她了?” 狄文一听,觉得我不可救药,摇摇头,让手下递过来一个箱子,说:“这里面是一百万,感谢你的帮忙。” 我刚想说什么,江追云看不下去了。 他把钱一推,说:“狄老板,我看你是没搞清楚状况,我们家小月儿的原则,不是你有钱就能请来的!” “再说了,有我养着小月儿,谁敢说她穷。” 我一脸懵比。 狄文却饶有兴趣,问:“喔?你是?” 他倒想知道,面前这个一看,就是个小白脸的男生,有什么底气说这种话。 江追云正想回答。 李岐山却一句:“他你都不知道,他是江城陆大师。” “陆大师?” 狄文脸色一变,他早就听说,江城有一个陆大师,十分年轻,修为却极高,没想到就是面前这个小伙子。 江追云没再说话,带着我们转身走了。 路旁,莫一声开着那辆白色的幻影劳斯莱斯正等着,一看我们来了,立刻打开车门。 江追云坐上车,说了句:“回江城。” 车疾驰而去。 路上,张伶月给我发了个信息。 她说:“你不过,是嫉妒我,找了一个又有钱又帅气的男朋友,否则,你不会说那么重的话。” 我没有回她信息。 张伶月,我只想你不要欺骗我的感情。 李岐山说:“年轻,谁都遇到过扎心的事,当补脑了。” 不一会,学校到了。 江追云十分大方的要请吃饭。 我一听,连忙点头,在双龙大桥忙了那么久,我早就饿了。 吃饭的时候,听到一个事。 昨天,市区一个刚上任的,管水域的官。 还是个大学生。 这大学生刚一上任,就非要去护城河看一下,提出碧水蓝天计划。 谁知一到河边,掉下河淹死了。 他一死,街道上那几家人都去看去了。 因为人走了,有一家人灶上炖的猪脚,无人照看,起火了。大火一下串起来,将这几家人的东西全烧了。 附近的人都说:那几家人不安好心,把对面一家的儿子送到牢里。 这是报应。 还没听完,面前站了一个男人。 我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一双眼睛绯红,这叫火眼冰轮,而且眼珠黄黄的,血丝乱窜,赤脉侵筋。这是有牢狱之灾的相。 男人一进来,就问:“你是傅月楼吧?” “你是?” 印象中,我并不人认识这个人。 男人却坐下,说:“喔,我是你表叔,我叫王中兴,你妈的一个表弟,是你妈让我来找你的。我还有你的照片呢。” 说完,把手机往我面前一放。 手机上,的却是我妈和他的聊天记录。 我这才想起,以前我妈的却说过,有一个表弟在江城。因为和父母的关系,我对他们也十分不感冒。 于是,我问:“你有什么事吗?” “月楼。” 王中兴一看我,说:“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妈一听说,你在江城大学读书,叫我过来找你,说你一定有办法。” “什么事?” “是这样,前几天,你表婶一大早出去上厕所,被一只猫扑了,跟到就全身刺痛,去医院医生也查不到原因,。” “你表婶现在病倒在床了。” 我一听,猫鬼之疾。 《麻衣神相》六部其一上说:猫鬼,一种古代巫者蓄养的猫,有鬼物附着其身,可以咒语驱使害人,猫鬼,也叫,猫蛊。 是一种可以咒人死亡的妖术。 据说,人们一旦被它缠上,身体和心脏,都会像针刺一般疼痛。 其实,这是猫鬼正在吃人的内脏。 不久后,那个人会吐血而死。 这是一种类似“意气”的鬼怪,其身形只有在扑人的那一刻,人才能看见。之后就让人身体疼痛。 同时,使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猫蛊之术,在隋朝十分盛行。 据《隋书》记载:公元599年初,独孤皇后突然全身刺痛,病倒在床。 于是,隋文帝赶忙叫来御医。 御医一看,就说:“这不是普通的病,这是猫鬼之疾。” 隋文帝一听这话,立马就想到了一个人,独孤皇后同父异母的弟弟独孤陀。 为什么会想到他呢? 原来,据传独孤陀外婆家,世代养猫鬼。 他的一个舅舅,因为养猫鬼,不慎被猫鬼所害。 隋文帝一心救妻。 当场命左仆射高颖,纳言苏威,大理丞杨远一起去调查。 这三人十分厉害,居然真查出一些名堂。 他们抓住了这个案件中,一个关键人物,独孤陀家的婢女阿尼。这个阿尼,据说是养猫鬼的具体经办人。 后来,阿尼禁不住酷刑,全招了。 她说:“以前,我是独孤陀外婆家的一个婢女,在那时,就开始养猫鬼了。” “后来到了独孤陀家继续养猫鬼。经常奉独孤陀指命去放猫鬼害人,北海人的财物就会转移到独孤陀家里。” “有一天,独孤陀告诉我,将猫鬼放在皇后的住处。” “这样,皇后的财物也会转移到他家里。” 三人一听,十分惊讶。 世间真的有这样邪乎的事? 于是,叫阿尼把猫鬼叫出来,一辩论真假。 阿尼在子夜时分,将一碗粥放在宫门外,口中念念有词。又用汤勺轻轻敲碗,念道:“猫鬼出来,勿住宫中。” 一念完,只见一道猫影向她扑去。 阿尼便目光呆滞,两眼发直,整个人像被什么东西拉着往外移。 御医一看,说:“猫鬼附体了。” 就这样,此案真相大白。 独孤陀,因为是皇后的弟弟,免了死罪,被贬为庶,没过多久抑郁而终了。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猫鬼事件”。 猫蛊之祸,源起隋朝。 没想到现在还有养猫鬼的。 王中兴一听,吓得脸都白了。 他说:“月楼,我们是亲戚哟,你可要救救你表婶。你妈都说了,你如果见死不救,以后你外公回来要说你。” 我一听,心里一个大白眼。 就冲他这说话的语气,我都不想帮他。 不过,他还真说对了。 猫鬼害人,我不去看一下怎么回事,这和外公济世的理念相违背啊。 江追云一听,也要去。 李岐山说,刚变回人想见见世面,也跟去了。 原来,王中兴家,就在刚才听的故事中,起火烧房子的那几家人的对面。 江追云一进去,眉头一皱,说:“阴气太重。” 第四十章 测字 王兴中一听,让我先去看一下他老婆欧玉。 欧玉的房间十分昏暗。 一进去,我就在她的床头看到一双发亮的眼睛,碧绿晶莹,瞳仁像是一粒枣核形状。 那是一双猫眼。 古时,人们可以通过猫的瞳仁,判断时辰。 口诀:子午卯酉一条线,寅申已亥圆如镜,辰戌丑未枣核形,十二时辰如决定。 也就是说,在一天的23:00到1:00,下午5:00到7:00,中午1:00到13:00,晚上17:00到19:00的时候,猫的眼睛是一条线。 以此类推。 现在是早上九点,猫的眼睛是枣核形的。 我们一进去,猫不见了。 欧玉一看有人,问:“老王,你带的什么人回来?” “老婆。” 王中兴说:“是傅哥他们家的女儿,月楼。” 欧玉一听,眉头一皱,说:“你带那个扫把星来干什么?他妈老汉都不要她,你还去带起回来..........” “老婆!” 还没说完,王中兴赶忙接话。 说:“大侄女,你表婶遭鬼上身,她在说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你莫放在心上。还请你,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救一下她。” 我冷冷的看了欧玉一眼。 她五官十分好看,带着一股媚劲。 那眼睛在一举一动之间,有意无意的给人放电,我是个女生还觉得挺好看的。 总体来说,有一种勾人的感。 但是,她的眉毛不服帖,呈八字的形状向两边散开,这叫勾眉。 书上说:勾眉搭眼,食人肝胆。 这种面相的人,心思狠毒。 加上,她的眼珠,和王中兴一样,绯红。这样的人,脾气十分不好,肝火旺盛,疾恶如仇。 “大侄女?” 看我一直看这欧玉不说话,王中兴急了。 说:“大侄女,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啊。” 江追云白了他一眼。 我说:“不用说,我知道。你去把门关上,四周挂上黑布,不要让一丝阳光,或者白天的光亮照进来。” 王兴中一听,忙去了。 江追云说:“你想捉猫鬼?” “嗯。” 我说:“只有先捉住,问问它什么情况,为什么害人,总不能,不问原因,就把它打的魂飞魄散吧?” 江追云点点头。 说:“麻衣一门,果然很有原则。” 李岐山也说:“几十年前,张元一任麻衣掌教的时候,麻衣一门的仁义是出了名的,不像有些人家,对鬼一类的,就是一个乱棍打死。” 说完,看了江追云一眼。 江追云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李岐山没再说什么,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边看,一边思考些什么。 那屋子十分大。 其实,是一栋楼,有五层高。 因为当街,楼下开了两个门面,卖的百货,王家一家人住在楼上。 在上楼去看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件事。 每一层楼梯站台的墙上,都有一扇门,里面放着一些已经加工完,或者没加工完的东西。 那些东西,有钻石画,有十字绣。 还有,工艺要求十分高,且价值不菲的羊毛毡戳人偶。 旁边,还摆着工具。 王中兴一看,说:“你表婶,喜欢把这些东西楼上楼下的搬,一不小心,就忘记在那些地方了。” 我一听,问:“你们一家人全住在上面?” 王中兴说:“是的,二层本来是王过两口子住的,去年出了那个事,王过他老婆也跑了,现在空起的。” 王过是王中兴的大儿子。 去年,因为猥琐女童,被判了七年,现在在牢里。而被猥琐的,正好是对面,起火那五家人的孩子。 事情一出,五家人一起,把王过告了。 后来,对面的五家人起了火,街上的人都说是报应。 说王过,平时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干那种事情。 一定是五家人,和王家一样都是卖百货做生意的,同行生嫉妒,才不要脸,用自己家女儿一辈子的名声,去陷害王家。 我一听,冷笑一声。 刚才在楼下,我看了一眼王过的照片。 他生的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一双眼睛里的浮光,亮的都快流出来了。 这样的人十分淫荡,对五姑娘十分钟爱,谁知对小孩子有没有..... 看了一眼,走了。 三楼,是一层空房间。 一到四楼,李岐山就说:“这里住过一个人,刚死。” 我一听,问:“你怎么知道?” 李岐山指了一下,里面床。 那床是一张,旧式结构的木头床,四四方方,都有木头雕花。顶上有四根镂空花纹的木柱,用来挂蚊帐。 正面,还有一块床匾。 写了两个字:来丰。 还是繁体的豐。 李岐山说:繁体的丰字,上面是一座山,是坟墓所在之地处,两个“丰”字就是坟墓上的树,下面的“豆”是祭祀用的东西。” “有了这样的征兆,不死才怪。” 王中兴一听,说:“原来,老人家你也是一位高人。不错,这里住的,是那个新上任的管水域的大学生官儿。” “他跟我老婆家,有些亲戚关系。才上任,没找到住的地方,就在我们家暂住了一晚,没想到,第二天就淹死了。” 我十分惊奇。 问李岐山:“你还会测字啊?” 他一听,说:“我们家世代测字,用的是梅花易数测字法,祖上师从谢石,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谢石,是南宋一位精通梅花易数的大师。 有一天,宋高宗赵构微服出巡,遇到了谢石头,就想试一下他的测字法,究竟有多灵验。 于是,用脚一划,在泥土中写了一个“一”字。 谢石一想,“一”字加土,就是“王”字。 所以,来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这时,宋高宗又写了一个“問”字。 谢石一看,这个“問”字,坐看是个君字,右看也是“君”字,来人一定是当今皇上了。 所以,赶紧下跪。 宋高宗怕身份暴露,忙说:“不要多说什么了。” 于是,谢石被宋高宗召如宫中,做了大官。 后来,宋高宗又写了一个“春”字,让谢石占算。 谢石说:“我看,“春”字上面,是“秦”字头,下面是“日”字,“秦”字头太重,压的太阳无光了。” 大臣们一听,知道说的是秦桧专权一事。 当时,奸相秦桧正在旁边,一听,恨的牙根痒痒。后来终于找了个借口,把谢石贬到边远之地。 在去边地的路上,谢石遇一位奇女子。 女子声称,自己测字天下第一。谢石听了很不服气,于是和女子较量。 谢石先写了自己的姓“谢”,请女子占算。 女子一看,说:“谢字,是在寸言之间立身的象征,说明你的成败和遭遇,都是由于几句话而引起的。” 谢石一听,十分佩服。 他又写了一个“皮”字,让女子占算。 女子说:“石遇皮则破,说明押送你谢石的人,姓皮。” 谢石一听,惊叹不已。 于是,让女子写个字。 女子说:“我站在这里,就是个字。” 当时,女子站在一座山的旁边。 谢石说:“山的旁边,站着一个人,就是“仙”字。你大概,是个神仙吧?” 女子一听,笑了一下就消失了。 谢石到了边境以后,一直待在那里,再也没有返回中原。 因为他知道,自己虽然有测字的神奇功夫,但大命盘是不能改变的。用这种方法,只能预知某些事情,但无法改变什么。 想靠这种方法,来投机取巧的人,只能自食其果。 不如,平日里行善积德,多做好事。 李岐山点点头。 说:“正如祖师爷说的,行善积德,才是玄门中人存在的意义。” 刚一说完,欧玉的房间传来一阵大叫。 “王中兴!” 我一听,连忙跑过去。 只见欧玉,正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她脸色痛苦,一脑门子的汗水,应该是猫鬼,又在吞噬欧玉的内脏了。 欧玉一见我来了,指着我说:“王中兴,你个死废物,儿子被人送到圈里去了,你不想办法捞,还带个扫把星回来克我,你,你是想我死了,你好光明正大的,跟隔壁那个小骚货一起,当她的隔壁老王是不是?” 这话,信息量真大。 王中兴虎着脸,说:“小玉,月楼是来给你治病的。” “滚!” 此时的欧玉异常狂暴,说:“一个妈老汉都不要的东西,还来给我治病,不要倒给我带一身的晦气,赶紧滚。” 我一听,正想发作。 江追云已经一个箭步上前,在欧玉头上贴了一道符。 那符,叫麻痹符。 能让人处于一种昏睡,但又能听到周围的声音,感觉到疼痛的状态。 江追云又说:“你也知道,猫鬼之毒,深入五脏六腑,想根除,要用针灸之术,把毒拔出来。” 王中兴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 江追云早就一针下去,扎在欧玉的一个穴位上。 每下一针,欧玉的身体就抽一下。 不一会,欧玉扎满了银针,像一个刺猬。 李岐山一看,一张老连脸都要憋绿了。 他小声地说:“这一套,银针拔猫毒不假,但选的都是最疼最麻的穴位下针,欧玉这时肯定又麻又痒,痛不欲生,江追云这是在给你出气呢。” 我一看,欧玉的表情果然十分痛苦。 正想叫江追云走。 突然,一道道黑的影子,从欧玉的七窍里钻出来,在空中很快汇聚成一个穿黑衣服女人的样子。 这女人的头,是一只黑猫。 她看了一眼四周,对着我们一阵呲牙,样子十分凶恶。 江追云伸手就是一套符打出去。 那黑猫“喵”的一声,向门口窜出去了。 江追云眸子一沉:“追!” 第四十一章 犁头 猫鬼一路奔向大门。 门口挂着黑布,猫鬼一看。以为是晚上,一头扎出去,被外面的太阳一晒,现了原型。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猫。 黑猫一跳,进了对面那五家人其中的一家。 我们忙跟过去。 在门口的时候,发现一个东西。 那是一张,没有烧完的符,符头尖尖的,上面勾的符号,也和平时的符不一样。 “奇怪。” 我捡起那个符,问:“平时,符纸用的,都是长条的阎王纸,这种符尖尖的,材质也和阎王纸不一样,是什么符哇?” 江追云一看,说:“土豪大小姐,以前,你外公张元一用的都是阎王纸,价值不菲,让你不认识这普通的纸了。” 我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这就好比,一个人穿惯了绫罗绸缎,乍一见一身亚麻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口货呢。 李岐山也看了一下。 说:“这叫犁头符。” 犁头符是民间的一种符,在民间,它是一种惩罚坏人,甚至可以致人于死地的一种符。 施放犁头符。 一般称为“打犁头符”或者放犁头符。 为什么叫犁头符。 在民间,有两种说法:一,在古代为农业社会,耕田的器具用犁头,百姓以农为生,几乎都和犁头息息相关。 所以,先民学了符咒就地取材,以犁头放符,来惩罚偷盗谷物果实的人。 或取仇人性命。 二,它与放犁头符的做法有关,而取名。 因为,施放犁头符,是用红纸剪成犁头的形状,而放符。 所以叫犁头符。 符尖对着哪家,哪家就是被放符的人。 我一看,被放犁头符的,正是王中兴对门那一家。 也是个卖百货的,开了门脸。 大门入口,挂了一张营业执照和一张业主照片,业主姓名:胡全。 照片上,胡全肥胖且白。 肥胖的人,体型属水,白色属金,这叫金生水,说明他生活满意,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都十分丰厚。 这时,出来一个男人。 这人正是业主照片上的那个人。 男人光头,秃顶,肥胖,一身皮肤黑中带红,肥胖五行主水,红色五行主火,这叫水火不容,是极度忧心,外忧内患导致的。 相由心生嘛。 江追云说:“所以,那些在网上,发照片看近期运势的,都是扯蛋。气色代表一个人运势,而人的气色,一天有二十四变,每一小时变一次,一年,又分春夏秋冬四季,季度不同,气色不同。不面对面,怎么看的清?” 李岐山也说:“没错,所以照片只能看五官格局。” 胡全一听,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说:“我是来帮你忙的。” “帮忙?” 胡全一脸懵:“帮什么忙?” 我说:“你的眼下,不仅塌陷,而且青黑一片。眼下叫子女宫,是管子孙后代的。你业主照片上,子女宫明润,且饱满。” “说明你这相,是最近才生出来的,你在为女儿担心。” 他一听,问:“你怎么知道,我家生的是女儿?” 我说:“你的人中尖,是一个圆形。” “书上说:头胎生男钢笔尖,头胎生女人中圆。加上,你人中平坦,沟穴不深没有气。所以,你只有一个女儿。” 胡全说:“我的却,只有一个女儿。但在这街上一问,都知道。你说,我在为我女儿担心,担心什么?” 我说:“龙宫塌陷,子息难养。” “你的龙宫塌了不说,还生出一条呈网状散开的血丝。说明你女儿,本来身体不好,最近还得了一种身上生红斑的怪病。” 他连忙说:“真的,我女儿生病,大家都知道,但身上长的什么,没人知道。” “所以。” 江追云一脸鄙视智障的表情:“我们是先生,来帮你女儿的。” 胡全说:“快请快请,刚才实在不好意思。你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总要问上两句的。” 说完,带着我们向里走。 胡全家和王中兴家一样,有一栋四层小楼。 下面是门脸,上面住人。 胡全一边走,一边说:“囡囡病一个多月了,本来在医院住院,医生中药和西药都给她试过了,还是没多大效果,我就把她接回来了。” 我问:“她怎么染上病的?” “怪就怪在这。” 胡全十分不解:“一个月前,囡囡去买雪糕,一出大门,就倒在地上,之后就生了这个病,我还在想是不是冲撞了什么,想去请个先生看一下。这不,你们就来了。” 我一听,刚才的犁头符,不就在他家门口捡的么。 看来,是小孩一出去,正撞上了别人放过来的犁头符。 正说话,囡囡的房间到了。 床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在睡觉。 不用说,那就是囡囡。 囡囡只有四五岁,有着这个年龄的小孩该有的娇嫩肌肤,在那张瓷娃娃办精致五官的映衬下,十分的玉雪可爱。 而囡囡,原本应该和脸蛋上,有一样娇嫩肌肤的手上,却布满了红斑,那些红斑,像是有人用什么东西打出来。 有的开始溃烂,往外流脓血。 囡囡的妈妈在一旁帮她搽。 一见我们,问:“老胡,这是?” 胡全说:“上回我不是说,想去找个先生来给囡囡看一下吗,他们是先生。” 囡囡妈看了我们一眼,说:“这么年轻?是哪一家的先生?” “哟!” 胡全一听,说:“我还真忘了问了,丫头,你们是哪家的先生,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傅月楼,本事跟我外公张元一学的。” 谁知,囡囡妈一听,立刻暴走了。 她说:“以前,我就听对门说过,他们有一个长辈表亲,叫张元一,是业内做先生的,叫什么麻衣一派。” “老胡,他们跟对门是亲戚,肯定是借到借口,来害囡囡的。” 胡全一听,看我的眼神也不友好了。 都知道,因为王过的事,对门五家和王家简直不共戴天,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但是,救人为要。 我刚想说什么。 囡囡妈却又:“咦!”的一声。 她看了江追云一眼,说:“他好面熟,对了,我想起来了,他不是陆大师么,以前他上玄学节目的时候,我每期都看,太专业太帅了。” 说完,一副崇拜脸。 原来,喜欢帅哥这事 ,还真没有年龄界限。 我白了江追云一眼。 江追云一副我帅我也很绝望的样子。 李岐山一看,说:“没错,他是陆大师,你信不过傅丫头,总信的过陆大师吧?快点让他给你女儿看看,再拖就不好了。” 囡囡妈一听,点点头。 江追云上去一看,说:“的却,是中了犁头符,那身上的红斑,就是犁头尖给打的。” 说完,拿出一张化犁头符,烧成灰扔在水里。 跟着,修长的手指结了一个好看的印。 口中念道:“乾元亨利贞,日月照吾行,三元养尔身,日月照尔行,北斗降尔仁。行如路边草,座如路上尘。一化三清,二化地火,三化尔变身。人不见,鬼不见,吾奉太上老君之命急急如律令。” 念完,只见那符水里发出一阵淡淡的金光。 江追云把那符水往胡全面前一端,说:“这个水,给你女儿喝一半。另一半,用来搽洗身上,自然会好。” 胡全连忙照做。 水一喝下去,囡囡身上的红斑,开始不流脓血了。 一搽洗完,红斑全消了。 只有一点结痂,过几天就会全脱落掉。 囡囡妈一看,十分感谢,要留江追在家里吃饭,还要合影签名,完全把江追云当成了男神崇拜。 江追云一脸无奈。 我正偷笑,电话响了。 一看,是王中兴,他说:“月楼,你快回来吧,你表婶又不行了。” 我一听,连忙跑过去。 欧玉正趴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副羊癫疯的样子。 她的脸上,青筋爆起,一双眼珠,似乎被什么东西挤了,要爆出来的样子。 不用说,猫鬼又附体了。 那猫鬼,在欧玉的肚子里,不停啃她的内脏,由于麻符的效力还没过,欧玉动弹不得,不然早就跳起来了。 这是要痛下杀手的节奏。 江追云一脸冷漠。 我连忙上去,一把五帝钱丢出去。 猫鬼看我们来了,要冲出来。 正好,撞在五帝钱形成的一个结界里面,动弹不得。 “喵呜!” 那黑猫叫了一声,变成一个穿黑衣服的女人,瞪了我一眼,说:“小娃,不要多管闲事,你这叫助纣为虐。” 我说:“正要问一下你,为什么老想杀欧玉?” 猫鬼冷冷地,看了王中兴一眼,说:“你问他。” 大家都看向王中兴。 王中兴一脑门子冷汗,说:“我不知道啊,猫鬼,我可从来没招惹过你。” 猫鬼一听,说:“你当然不会承认了。” 我一听,觉得不对,鬼不找无缘之人,万事都有因缘。它找上欧玉,肯定是欧玉,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它。 于是,我对猫鬼说:“他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你大可以说出来,提醒他一下,让他道歉,做个补偿,何必杀人呢。” “你杀了人,罪孽全记在你头上,不值得。” “他们家做的事,不是一个补偿能行的。” 猫鬼凄厉:“你问问他,对门囡囡的事。” “表叔。” 我一听,问:“你对对门囡囡,做了什么?” “没有啊!” 王中兴眼睛一转,说:“你也知道,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王过那不争气的东西,对他们家孩子动手动脚那件事呗。” 猫鬼冷笑一声。 说:“你还挺会省略,只说真相大白的事。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知道,你们两口子的命,我非要不可。” 说完,正要扑上来。 只见猫鬼眼睛一转,像知道了什么。 它说:“囡囡醒了。小娃,你放开我,我要去看囡囡。” 我心下一动,把她放了。 王中兴一看,说:“月楼,它害人,你怎么把它放了?它再回来怎么办?” 我没有回答。 而是一张符,弄醒了欧玉。 欧玉一醒,看了一眼对门。 脸上一抹狠戾之色,问:“怎么,对面那小丫头又好了?她不是........” 王中兴赶忙上去,一把把她抱起来,说:“猫鬼又上了你身,阴气你主次不分了。你这回,差点被猫鬼杀了....” 一边说,一边向楼上走去。 我眼眸一沉,王中兴刚才一定没说实话。 第四十二章 锁魂 当晚,王中兴叫我们在他家住下。 我一听,同意了。 由于白天太累,一上床,睡意就来了。正在要睡着的时候,天花板上传来一阵“叭答,叭答”的声音,十分有节奏。 我知道,有些地方,天花板上会有弹珠子的声音。 那是一些“小孩儿”贪玩。 因此,好多地方修房子,都有一个风俗,在天花板中间层放一盒子玻璃珠子,专门给脏东西玩儿的。 我没管,现在只想睡觉 玩吧玩吧,只要别太吵。 谁知,那声音越来越大,珠子掉在地上,也越来越密集。 卧槽,实在受不了。 我要教训教训你们这群小屁孩,不知道在人家睡觉的时候吵,最烦了么。 手往包里一伸,拿了一条绳子上去了。 楼上正是空着的三楼。 我一上去,就看到几个小孩坐在地板上。你一下我一下的,正在玩弹珠。 小孩三四岁的样子。 穿着肚兜,扎着冲天髻。 背面还挺可爱的。 如果,不是那张苍白的脸,和一脸蜘蛛网一样破开的面皮,我真会以为,它们是小孩。 它们一看,有人上来。 一下全跑过来,拉住我脚,说:“陪我们玩,陪我们玩。” 那阴森的语气,换个人早就吓尿了。 它们看我不怕,又换了副面孔,七窍流血的抱住我的腿,说:“陪我们玩,陪我们玩。” 我一听,毫不客气。 用带上来的绳子,往它们脚上一捆,全倒掉在大灯上。 它们一看,“哇”的一声哭了。 一边哭,一边用手去解绳子,哪里解的开。 那绳子,叫锁魂圈。 是用童男下面的那个毛,和童女下面的那个,搓在一起做的。 咳咳! 出身略猥琐,但真的好用。 锁魂效果杠杠的。 它们见解不开,也不挣扎了。一个二个怒气冲冲,瞪着我说:“坏人,坏人! 我一听,起床气都气出来了。 说:“大半夜,你们不睡觉,人家要睡觉,能不能小声一声!” 它们一听,委屈的戳了戳手指,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们睡觉的地方,被一个东西占了,咦,你能帮我们把东西拿出来吗?” 我一听,表示同意。 这样,我就可以安静睡觉了。 于是我把小鬼放下来,让它们在前面带路。 原来,它们住的地方,就是那个,之前在楼梯转角的那扇门,门里有一个空间,里面堆满了十字绣和羊毛毡玩偶的半成品。 我一看,问:“是这些东西吗?” 小鬼们摇摇头,说:“不是,这些东西是我们平常做的。” “你们做这干什么啊?” 小鬼们无奈的说:“我们也不想,是欧玉强迫我们做的。平时,一天二十个小时都在做这个,只有午夜,才可以休息一会儿。” “她就拿这些东西,出去换钱。” 原来,它们是欧玉养的鬼,叫奴才鬼,这种鬼如其名,专门给人家做苦力的。 记得,以前在老家。 村里有一个老头,就养了一只奴才鬼。让鬼,天天给他打水,劈材,喂猪,做各种活儿,十分辛苦。 老头的老婆不忍心,偷偷放了奴才鬼。 鬼就在村外,天天喊老头的名字。 有一天,老头实在忍不住答应了,半夜就死了。 外公说,他是被鬼带走了。 原来,欧玉也是个会养鬼的人,难怪江追云说,这屋子好重的阴气。 我问:“那什么东西,把你们的地方占了?” 小鬼们一指下面,说:“那个盒子。” 我一看,确实有一个木头盒子,在十字绣下面压着。 拿出来一看,这盒子是阴木做的,上面刻着一些符号,可以困魂。里面,肯定装着一个魂魄。 果然,盒子里有一个小声音:“放我出去。” 我一打开,一股青烟就从里面钻出来。 落到地上,化成一个女人的样子,长长的脸,有一头金发,女人靠在墙上,说:“终于出来了,可憋死我了。” 她不是王过的老婆吗? 我在二楼,看过他们的结婚照。 “你是......” 她一边揉肩膀,一边问我。 我说:“我叫傅月楼,是一个相师。王兴中不是说,王过去坐牢之后,你就跑了么,怎么,你原来死了?” 她一听,恨恨地说:“那老不死的。” “怎么?” 我又问:“你怎么死了,是谁杀的你,又把你的魂关在这里?” 她说:“除了那个死老太婆欧玉,还有谁?王过去坐牢了,我要离婚,她不肯,就在争执中杀了我,尸体丢在地下室,魂魄关在箱子里。” “你说,死老太太是不是有病,她明明知道,他儿子是个性无能心里变态嘛,在我这里得不到满足,只能去猥琐小女孩。” “还不准我离婚,让我守活寡,我才不干呢!” 话音刚落下,一个阴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守你也守了。” 回头,只见欧玉手上,拿一把菜刀,面无表情的瞪着我。 她说:“本来,大家都是亲戚,你治好我后就什么事都没了,你却偏要放走猫鬼。现在,又把她放出来了。你知道了我的事,不死不行。” 说完,举刀就砍。 我哪能让她砍我,闪了过去,一个锁魂圈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 她张口要喊,我上去就是一张麻醉符。 咦,我怎么也爱用江追云这招了。 这时,江追云和李岐山也过来了,我跟他们说了刚才的事。 李岐山说:“正好,我们来叫你,本来是想说,刚才有个人从王中兴家的窗户跳出去了,要不要跟去看看。” 我点点头。 又看了一眼欧玉,问:“这怎么办?” “你们去吧。” 王过的老婆说:“我来看着她。” 我点点头,跟上江追云和李岐山,用的是疾行符,很快追上了那人。 那人穿了一身黑,还带了个面罩,别说脸了,连头都看不见。 大热天,热死你丫的。 他在街上转了一圈。 确定没人之后,才又回到王中兴和胡全两家门口,站在那儿。 我们一看,赶忙躲到电线杆后面。 那人面对胡全家站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红纸,又取出一把剪刀,手上翻飞。 几下,剪出一串纸人。 又拿出一张红纸,叠了几叠,剪成一个犁头。 在犁头上,写下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和住址。 那住址是胡全家的。 他又拿出一张照片,贴在红纸上。 照片上,是囡囡。 李岐山一看,说:“他在放犁头符。” 说话间,那人已经把符放在地上,尖端向外,双手结印。 口中念:“谨请法老仙师来降临,敕起犁符来败仇人,女子胡囡,江城大平县杨林街人。败天天转,败地裂地龙死,败山山脉绝,败坏人人有仇情,败鬼鬼灭亡。吾奉法老先师之命,急急如律令!” 说完,双手向那串纸人一指。 纸人立刻,像活了一样立起来。手拉手走到犁头符旁边,将符抬起。 那人一个剑指,指向符。 念道:“上天午无门,下地无孔,四方无路,紧急奉行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 话音一落,纸人们一起,抬起符。 冲出去,奔向胡全家。 江追云眼疾手快,一把拦下,手结一个三味真火印,将纸人化为灰烬。 正要上去,胡全家的门开了。 胡全一看我们,说:“你们怎么在这里。刚才,囡囡的病,又有要发的趋势,我正想,找你们过来看一下呢。” 我一听,忙往里走。 应该,是刚才那人念咒。 催化了囡囡身上,还没好全的病。 还好,江追云拦下了纸人,下咒失败。给了胡全一块镜子,告诉他,囡囡再犯病,照一照,病会反噬,给下咒的人。 胡全把镜子放在床头。 床头有一张照片,上面是囡囡,抱着一只小黑猫。 那猫,正是猫鬼。 胡全一看,说:“那是,捡回来的一只小猫,囡囡特别爱它。不过,那次大火之后,猫就不见了,可能烧死了。” 说完,还流泪了。 胡全一家,对那猫感情很深。 那边,李岐山挡在那人面前。 说:“道友,你三番两次放犁头符害人,不怕报应么。” 那人转身就跑。 这时,猫鬼不知在什么地方,一下扑过来,放倒那人。又一猫爪,将那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又一下,打掉那人的面罩。 一看。 这人,正是王中兴。 我们一出去,猫鬼便说:“犁头符是他放的,大学生是他老婆叫小鬼去迷了眼睛,掉河里淹死的,还有五家人家的大火,也是他老婆欧玉,叫小鬼弄的。” 原来,那天大学生淹死了。 一条街上的人,都去看热闹。 只有欧玉在家。 欧玉便放出小鬼,将窗帘,连在煤气灶上,引起火灾。 “王中兴。” 我一听,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中兴忙说:“没,月楼,你别听它乱说,它是鬼,它才是害人的,说不定,那火是它放的,嫁祸在我头上。” 猫鬼一听,来了个情景再现。 画面中,出现一个女人。 那女人,就是欧玉。 欧玉在王家,坐在一张凉椅上,骂道:“抽抽抽,你一天,只晓得抽你那两口烟。不是,就跑到隔壁那个小骚货家去耍。” “儿子去坐牢了,你一点也不担心。” 王中兴把烟一掐,说:“哪个说我不担心,我还不是在想办法,只是这回,不像上回一样,是一个小女娃儿,是五个人一起告的。” “你也晓得,现在猥琐女童,罪名有多严重。” 欧玉一听,说:“都怪对门,那些小骚货。他们自己要生女儿,还把女儿放出来到处走,被占便宜了,怪我儿子吗?” 我们一脸黑线。 这欧玉,够奇葩。 她又说:“敢把我儿子,害到牢里面。看我不整死他们。” 说完,见那个大学生下来。 说明天要去视察水域。 欧玉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第四十三章 仙家 欧玉放小鬼,迷了大学生的眼睛。于是,大学生在水上视察,把水当成土地走了下去,淹死了。 他一死,全街的人都去看。 欧玉一看,就叫奴才鬼去放火了。 这欧玉,简直了。 从对话来看,明明是她儿子,还不止一次,侵犯小女孩在先。她非但没有一次道歉,反而纵火害人,放犁头符伤人。 还伤害几条无辜的性命。 这时,欧玉出来了。 一看猫鬼扑倒自己老公,向我叫道:“扫把星,你还不帮你表叔,把那个东西打死,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欧玉,可能世界观有问题。 我能对付她对付不了的东西,还怕她吗。 她看我不动,十分生气。 一副圣母皇太后的语气,说:“死丫头,快点啊,你妈喊你来,是帮我们的,不是叫你去帮猫鬼的。我要跟你妈说,叫她打死你。” 我说:“你害了那么多人,会坐牢的。” 欧玉一听,笑了。 她说:“法律上,玄学数术,鬼神道法,这些东西是行不通。没有实在证据,谁也拿我没办法。” 她说的也对,谁会相信,是鬼放的火。 我去,太不要脸了。 江追云却不动声色,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我刚想扇他。 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铃声。 那铃声,若有若无,却似锦城丝竹,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一回闻。 响了一会儿,停了。 跟着,一阵古代婚礼乐的曲子在远处响起。 由远及近。 一些人,身穿红衣,敲锣打鼓,抬一顶轿子走来。身边还有另外一些人,跟着轿子,载歌载舞。 这不是竹林中的喜鬼吗? 果然,队伍在我们面前,停下了。 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江追云,你这回挑的人,还不错。你果然信守承诺......” 说完,摇了一下铃铛。 喜鬼们一听,一下上前,把欧玉团团围住。 不一会,欧玉被喜鬼们摄去神魂,成了它们中的一员。 “江追云。” 轿子中的女子开口:“我两次见你,你都,跟那个小丫头在一起,她......” 江追云一挑眉,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说:“好久都没见一次,好好说说你我,提别人干什么?” “那好。” 女子纤手一伸,说:“你上来。” 江追云就上去了。 喜鬼们一看,抬着喜轿,消失了。 “江追云...” 我一看,就要去追。 李岐山拦住我,说:“丫头,放心,你没听出来,他们是老相识了,再说,他一会儿就下来了。” 我问:“那他上去干什么?” 李岐山说:“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还能干什么?” 说完,还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 我一脸黑线,臭江追云。 这时,地上的王中兴叫了一声。 原来,他想偷走,猫鬼一爪子下去,把他拍晕了。 猫鬼一脸狰狞,正想下杀手。 这时,一个小女孩打着手电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轻轻地喊道:“喵喵,喵喵。” 小女孩正是囡囡。 应该是刚才,囡囡听见了猫鬼的叫声,出来找猫了。 猫鬼一见,忙现了原身。 往房上一跳,就消失不见了。 我知道,猫鬼在躲着囡囡。 猫,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能通人语。谁对它不好,谁对它好,它一清二楚。一遇上好主人,更黏的不要不要的。 感情丰厚。 因此,猫一旦,在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会找一个躲起来,静静的死去,不想主人看到了伤心。 普通猫尚且如此。 何况是跟囡囡感情深厚,葬身火海而化身的猫鬼。 那是,小黑猫的一缕怨念所化。现在欧玉已经被带走,它报了仇,怨念一消,要去下面报道了。 所以,它躲开囡囡。 它不想让,爱它的小主人再伤心一次。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王中兴。 猫鬼有情,人却无情。 李岐山说:“走了,丫头,这里没啥好呆的了。” 我点点头。 后来,听说王中兴投案自首了。 原因是,没了欧玉控鬼。 王过的老婆,上了王中兴的身,把他杀人的事全说了。 上头一听,立马叫人去搜。 在王家的地下室,找到了王过的老婆,还有几具小孩子的尸体。不用说,欧玉就是拿它们,炼的奴才鬼。 这件事一出,我妈打电话来了。 要知道,自从我去了外公家,她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 我一接,她开骂了:“死丫头,我让你去,是给你表叔帮忙的,你怎么,整的你表婶下落不明,你表叔投案自首。有你这么帮忙的吗?” 我说:“你让我帮的什么忙,帮他掩盖他杀人的事吗?” “你...” 我妈一听,在那边又哭又叫,说:“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六亲不认的女儿哟,自己的亲戚不帮,帮外人......” 我正想挂电话。 三舅舅在那边,说:“姐,你别骂月楼了。快给她商量一下,那件事。” 我妈就把电话给三舅舅了。 三舅舅拿过电话,说:“月楼,放假了,你怎么不回家,看看你外婆呀。” 我一听,问:“外婆怎么了?” “没什么。” 三舅舅说:“就是现在吧,有一件事,电话里也不好说,是关于你外婆的。我们搞不定,你外公也不在。只能叫你回来了。” 我一听,愣了。 外公家是风水世家,两个舅舅跟着外公,学的本事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吧。 连他们都搞不定的事,那是什么。 我一想,关于外婆的,怕是只有那件事了。 外婆年轻的时候,是名动一方的大美人,到了二十六岁,还迟迟嫁不出去。在那个年代,二十六岁,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 后来才知道,外婆身上有仙家。 所谓仙家,就是一些成了精的野怪,在世上,有五种动物,是最容易成精的。 分别是:胡,黄,白,柳,灰。 胡是狐狸。 在传说中,不论是公狐狸还是母狐狸,长相都十分美丽,擅长勾引异性。它们妖艳,圆滑,魅力,灵性十足。 黄是黄鼠狼。 东北叫黄皮子,在东北关于黄皮子的事很多。 黄皮子性格怪异,有仇必报。 成精后,喜欢和人接触,接受人的香火膜拜,因此,在保家仙中,以黄皮子居多,东北称为:黄三太爷,或者黄三太奶。 白是刺猬。 在民间传说中,刺猬不喜欢和人交往,但是报复心极重。 关于刺猬,都是谁谁谁火烧了大刺猬被报复这种。 但它们与世无争,处事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还他一针。 柳,是长蛇。 在悠久的历史文明中,记载蛇精的书有很多。 如《列子》,《山海经》,《白蛇传》,《西游记》等。 蛇成精之后,也会变成帅哥美人。 十分媚惑,法力高强。 我还被王祖贤饰演过白娘子,迷的不要不要的,蛇在化人之后,也的却那样美丽。 中国文化中,蛇象征神圣与强大。 许多天神,都是人蛇混合体。 比如,演八卦的伏羲,创世造人的女娲,怒触不周山的共工,上古凶神相柳,都是人首蛇身的。 而蛇成精后,却并不强大。 反而很脆弱。 因为,蛇成精后,一般走化龙的道路,天劫最凶。因为担心沾染因果,加重天劫,蛇一般不跟人来往。 所以,在民间,和蛇有关的故事很少。 灰是老鼠。 在旧社会,或者农村,人人家里都有老鼠。 可以说,老鼠是最不怕人的动物。 但是,老鼠成精后反而是最怕人的,因为它们有了灵智之后,更反感“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这句话了。 所以,关于老鼠精的传闻更是少之又少。 外婆年轻的时候,身上是狐仙。 不知从哪儿来的。 附在外婆身上,帮人看事祛病,美满姻缘。应该和大多数野仙一样,想吃一些人间的香火供奉,早日得道。 外婆也鼎力相帮。 和狐仙一起,做了好几件大功德。 有了香火庇佑,加上它本身有修为,很快渡过劫难,飞升上仙。 外婆以为这事就此了了。 谁知,狐仙口大,告诉了一些它以前在山间的野仙朋友,说有一个女孩,身上灵力十足,且心地善良,有求必应。 有她帮忙,摆脱野仙身份就像开了挂一样。 那些野仙一听,一下全找上外婆。 外婆就病倒了。 后来,正值文革,外公避难躲到外婆那边,一听这个事,立马到外婆家,医好了外婆,也正因为如此,成就了他和外婆的一段姻缘。 外婆和野仙们,达成一个协议。 它们可以,在外婆家居住,闻香听经,外婆也尽力帮它们多做功德,帮它们早日完成心愿。 就这样,外婆一辈子都在帮仙家渡劫。 外婆那里,像杏林橘井一样,帮了一个又一个野仙。 而它们,总是乐此不彼,将外婆这里的事口口相传,因此,外婆家的野仙,总是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所以,三舅舅说的外婆的事,肯定跟这有关,我跟他说我马上就回。 挂完电话,李岐山和江追云来了。 李岐山来,是表示刚回人间无处可去,要当我手下。 江追云则是叫我履行承诺,跟他一起去找东西。 我一听,说:“恐怕,我跟你的事又要延迟一段时间了。刚才,三舅舅打电话来说,外婆她有状况.......” “什么状况?” 我就把我猜想的说了一下。 江追云一听,说:“我跟你一起去。” 第四十四章 害手 李岐山一听江追云要去,说他也要去。 我一想,同意了。 李岐山比我年长,见识和经验多,又是玄门中人,家里的事一听就不简单,多个人多份力。 于是,三个人买了回老家的高铁票。 在高铁上,我们遇见一个小胖子。 那小胖子坐在我们邻座,没什么特别,只是一双手,十个指甲都涂了直接油。 手上拿了一盒榴莲,递给江追云。 江追云一看,十分反感。 我正要伸手去接,李岐山却一把拦下。 他说:“小伙子,我这两个孩子,和我一样坏毛病,不喜欢榴莲,闻不惯那味儿,辜负你的心意了。” 别说,李岐山的年纪,还真跟外公一般大。 小胖子也不介意,反而憨厚一笑,把东西收回去,和他旁边的李岐山,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话来。 李岐山不愧是老江湖,和谁都能聊上几句。 等下了车,李岐山和江追云直接对我展开了批评教育。 江追云说:“小月儿,你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上次在竹林出来的时候,你敢喝草鬼婆的水,这次,你敢接害手的东西。” 李岐山也说:“幸好老夫机智,拦下了。” 我一听,问:“什么是害手?” 李岐山说:“害手,又叫汗手或者陷手,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民间手段,据传是一种气功,更接近于巫术。” “炼害手的人,过一段时间,要把害放出去,不然在自己身体里受不了,和一些下蛊的人是一样的。” “有的是找人放,有的是找树放。” “比如,有一棵树,昨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死了,那极有可能是害手干的。” “放的时候,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拍一下,可至人病或死。中招的人没什么感觉,但过几天就会感觉身体不适,可到医院却查不出什么原因。” “可是。” 我说:“那小胖子,也没有拍我啊。” “智障!” 江追云一听,嫌弃的说:“有些人,是放在食物里面的,可惜那小胖子太蠢,居然拿榴莲来放,我最讨厌榴莲了,那神一样的味道。” 说完,还用手扇了扇,仿佛一堆榴莲就在他面前。 李岐山说:“有些高手,甚至不用接近人,而伤人于无形。据说,在中了招后,人的胸口会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印。但高手放的就没有。” “那...” 我十分好奇的问:“小胖子算高手还是低手啊?” 江追云说:“那就是个智障,谁特么,会用那么奇葩的东西,来放害手,放得出去才有个鬼了。” 李岐山脸都憋红了。 谁能想到,天不怕地不怕,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江追云,被一颗榴莲,搞到炸毛了。 “可是。” 我问:“仅凭一颗榴莲,就说人家是害手,这也太敏感了吧。” 江追云一听,说:“把爪子伸出来,指甲朝上。” 我忙乖乖伸出手。 江追云指了一颗指甲,说:“正常人的指甲,下方五分之一处会出现一个白色的半月形,叫半月痕,又叫小太阳。” “甲,是阴经阳纬的交接处,血管和神经末梢很丰富,是一个能观察人气血变化和循环窗口。人们通过半月,可以了解自身健康状况。” “阴阳交泰生动气,动气者十二经之根本。半月痕是人精气和健康的代表,能推断吉凶,反映人体正邪恶。” “而害手,因为常年累月练习邪法,新陈代谢减弱,身体机能发生变化,指甲上早就没有了小太阳,所以要涂上指甲油遮掩。” “这也是,认识害手的一大标志。” 我一听,点点头。 李岐山又说:“不过,现代社会了,人们生活起居饮食习惯,都不是很规律。或许有正常人也没有小太阳的,又或者,那是个娘炮。但不管怎么说,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一点好。” 我和江追云都表示同意。 跟着,江追云问我:“小月儿,你家在哪里,就在县城吗?” “不是。” 我说:“我父母带弟弟住在县城,我不知道在哪里,我外公家在乡村,距县城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呢。” “还要搭车。” 江追云在经历了榴莲事件之后,有了连锁反应,闻到汽油味就想吐。 我一想,拿出一张符咒。 江追云一看,说:“小月儿,你怎么有疾行符,我记得,这是江城肖家,在古代用法器顶替膝盖骨的法术上,改良的。” 我点点头,说:“上次在王家坟场,肖羽给我的。” “王家坟场。” 江追云眼眸一沉:“你认识肖羽?上次王家坟场的大火,是肖羽干的?” “不是不是。” 我连忙说:“是我去加持毛笔,那里的蛇骨婆拿走了我的毛笔,后来我去拿毛笔的时候,遇上了有人在那里炼尸。” “那尸是蛇骨婆的老公,我一是为了帮蛇骨婆,二是不能由着血尸出世,所以,就放了一把三味真火。” 江追云一听,脸上阴晴不定。 我这才想起来,坟场里的炼尸人江安,也姓江,江追云也姓江,他们很有可能是一家人。 我去! 要真是这样,我毁掉了江家人的心血,江追云不打死我。 谁知,江追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捏了一下我脸,说:“真不愧是我的小月儿,干的好。”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 妈的智障!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李岐山也看了一眼疾行符,说:“大白天的,用这符,被人看到了不好,还是坐车吧。” 江追云不知怎么,心情突然变好了。 他说:“坐车就坐车。” 三个人又一起,踏上了回农村的公交车。 在车上的时候,江追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离他近,听到电话里,是一个女孩儿的声音,问道:“亲爱的,你在哪里呀?” 不用说,一听就是相好的。 江追云十分不着调,说:“城市套路深,我已回农村。”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 我和李岐山一脸黑线。 江追云一脸刚才发生了什么样子,问:“怎么了?” “没。” 我摆摆手。 一路上,三个人时不时说会话,多是李岐山在给我们讲,他从小到大,听的一些传闻,或经历的一些事情。 不得不说,李岐山的经历还是挺传奇的,基本上和外公有一拼了,以后再慢慢讲。 很快,镇上到了。 一到镇上,江追云又问:“小月儿,你家在哪啊?” 我一指面前一条延伸进乡村的公路,说:“顺着这条路走进去,大概,要走四十几分钟吧。” “我都要累瘫了。” 江追云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说:“莫一声,你在哪儿,把我的车开过来,呜呜呜,我想念我的劳斯莱斯。” 李岐山拎起他说:“废什么话,走吧。” 很快,老家到了。 这里,是我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老家在一座山脚下,从公路进去,穿过一座竹林形成的拱门,里面就是村子,也就是外婆姓氏伏家,族群居住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随便拉上一个,都沾亲带故。 不是我舅公,就是我舅婆,再不就是舅姥爷,舅姥姥,还有一些年轻后生,他们管我外婆叫大姑,反正都是亲戚。 一进村子,就遇上一个人。 这个人,是我外婆的一个堂弟,叫伏昌。现在已经七十三岁了,生的瘦长,鼻子长,耳朵大而白净,典型寿命长的相。 最少能活九十多岁。 但他生的尖,村里的人都叫他“山耗子”。 按辈分,我应该喊他舅公。 等他走近了,我才看到,他的地阁上,有一片黑气。 这叫水厄。 人的嘴,叫水星。 所以,在嘴巴的周围,有黑气缠绕,黑气又主水气,表示这个人,会被水淹死,而且地阁的岁数又应在七十三岁。 面相显示,他会被水淹死。 《麻衣神相》上,就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 说:有个相士,叫张田,工相术。 一天,在和客人说话的时候,一个邻居的儿子来还钱。 张田将钱还给那个小孩,并让他赶快走。 客人十分奇怪,问原因。 张田说:“这个小孩,现在就会死,你看着吧,过不了太尉庙。” 果然,这个小孩走到太尉庙前就死了。 第二天一早,张田起来照镜子,说:“我在家,家人会被我牵连而招致灾祸。”便去九里庙避祸。 谁知,一见神相,张田退了出来。 说:“神的祸比我的还大。” 不到三天,九里庙就被火烧了个一干二净。 张田的儿子经商,后来有一天准备渡江去买货物,张田为儿子准备了丰盛的酒菜送行,张田的妻子见酒菜比往日丰富得多,就问怎么回事。 张田说:“儿子嘴唇周围,有一团黑气,这叫水厄,会溺水身亡,父子一张,怎么能不和他诀别呢?” 妻子问:“为什么不制止他呢?” 张田说:“这是天数,制止有用吗?” 妻子不听,拦下了儿子,不让他去渡江买货。 不久,儿子不知怎么,在水瓮里溺死了。 所以,看到伏昌舅公这样,我一下就惊到了,他要渡过这个七十三岁水厄这个坎儿,才能活到九十几岁,否则就是永远的七十三岁了。 伏昌早就看到了我,远远的喊道:“月楼,回来啦。” 我连忙回了一声,问:“舅公,你这是要走哪里去呀?” 他十分着急,说:“你表叔去县城给人家唱经了,现在都还没回来,刚打电话也打不通,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完,骑上电瓶车匆匆忙忙走了。 我叔,就是他儿子,伏松。 第四十五章 管狐 伏松是伏昌的傻儿子。 伏昌夫妻没有生育能力,他是伏昌,在一个远方亲戚家抱来的孩子,生下来智力有问题,亲生父母不要,才让伏昌捡回来了。 因为智力问题,伏昌没有读过书。 但他有一个过人的天赋,对经书一听就会,而且过耳不忘。 在我们那边,死了人是要请专门的人去念经的,伏昌夫妻一合计,索性让他跟着给人超度的和尚。 去给人家唱唱经书,敲敲锣鼓,一场下来赚个十几二十块钱的。 但这活有两个特点。 一是见死人。 伏松也不害怕,反而觉得格外亲切。 有好几次,村里办白事。我都看到他在一边,小声地说:“死人好,死人好,死人比活人干净,活人比死人害怕。” 二是早出晚归。 伏松有活的话,一般是早上四点多出门。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伏松悄悄拉住我,说:“月楼,早上六点之前,你可千万不要从村口,那棵大树前面过去哟,那上面有一个穿白衣服,被钢管钉死在树上的女人,现在都还在七窍流血。你别去撞上了。” 当时,我还没开阴眼,似懂非懂。 后来长大了,能看见了,刚看见那会儿,都吓尿了。不过她也没害人,就由着她了。 伏松是昨天出去的,正常的话当天晚上就回。 今天是第二天,他还没回来,难怪山耗子舅公着急出去找了。 看我愣着,江追云拉了一下我。 说:“赶紧走啊,你家在哪儿呢?” 于是,我带着他两进了大院。 伏家大院,还保持着民国时期的老建筑,四合宫殿式样的房子,雕花木的窗户院子后面的靠山,栽满了竹子。 那是外婆,用来收留孤魂野鬼的。 一进院子,三舅舅就出来了,迎着我们说:“刚才,桌子上的蜡烛,灯花大朵大朵的炸开,我就知道是你们回来了。” “占灯法里说:灯自炸,远信至嘛。” 我一听,问:“舅舅,外婆怎么样?” 正问,外婆从里面走出来,一见我,说:“月楼啊,回来啦?还带着客人,快请到屋里来喝茶。” 我一脸懵比,电话里舅舅不是说很紧急么? 等大家都坐下了。 我才看着外婆,外婆气色红润,额头光明洁净,一点有状况的面相都没有。 于是,我问道:“外婆,您....” 三舅舅一听,说:“月楼,是这样,你别看你外婆现在一点事都没有,可是一到十五,月亮最圆的时候,你外可就难受了。” “怎么回事?” 我连忙问:“是哪路的仙家?” “胡家的。” 三舅舅说:“三个月前,外婆这来了一只狐仙,和其他来的野仙都不一样,也不吃上贡,也不跟你外婆出去看事,做功德。” “就占在你外婆的身上,要东西。” “你外婆也不知道它要什么东西,它也不说,就一直折磨你外婆,后来我们才明白,它这是在要你外婆的命。” “还好,你外婆有之前,帮助各路仙家的功德庇佑,才把狐仙赶出你外婆的身体。” “但是。” 三舅舅叹了一口气,又说:“这狐仙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居然连各路仙家的功德,都不能完全压制它,每个月十五的时候,它都会上你外婆的身,连你外婆自己都不知道。” 我一听,问:“它上身的目的,就是想要外婆的命?” 舅舅点点头。 说:“前面三个月还好,但是这个月,你知道,这个月十五,正好是旧历的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日子,我怕狐仙会利用百鬼夜行,来对付你外婆。” “不应该啊?” 我说:“外婆一生,都在为仙家们做贡献,不会惹上要她命的仙家吧?舅舅,你问问族人们,是不是有人,在山里杀了狐狸什么的了?” ”没有,我都问了。” 舅舅摇摇头,说:“你也知道,咱们家是风水世家,你外婆又是专门供仙的,对生灵都格外敬重,怎么会随便杀生。” “而且,族人们也都知道这里面的好坏,平时连山猪都不忍心杀,又怎么会去杀五大仙家之一的狐狸。” “都怕狐狸报复啊。” 我一听,犯了难了。 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啊。 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野仙,会随便杀人。这样只会在渡劫的时候,加重天劫。 李岐山一听,也说:“似乎无迹可循。” 外婆听到他说话,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说:“老婆子老眼昏花,刚才还没注意到,是老相识来了呀?” 什么?外婆和李岐山,原本就认识? 李岐山拱手,说:“好久不见,故人一向可好。” “好!” 外婆把手中的刺绣一放,说:“没你在我的事情里闹心,我可好了。听说,你当了十几年水鬼,怎么,又爬出来了?” 李岐山说:“这不,全仰仗月楼嘛,也是个机缘。” 外婆一听,问怎么回事。 我忙把张伶月叫我去找狄丰尸体的事说了一遍,但没说她和狄文的关系。张伶月最注重隐私,我可不想她说我八卦。 外婆说:“伶月这孩子,在外面有一两年了吧,过年也没回过家,张权,我不管,你今年无论如何,要把她叫回来。” 张权是我三舅舅的名字。 三舅舅一听,连连答应,又说:“那您这事?到底怎么办呢?” 江追云说:“正如刚才说的,如果是仙家,不能随便害人,平白无故害人的,只有被人操控害人的,依我看,像管狐之术。” 我忙问:“那是什么邪术?” 江追云说:“管狐,养狐一道,是一种相传和养鬼一样的邪术,养出的狐狸,能为养狐人做各种事情。” “养的方法,把一只狐狸埋在土里,只留下头在外面,再把它毒打一顿,饿上几天,并且在它周围放一大堆食物,让它看得到吃不到。” “这样,狐狸就会生出怨气。” “当它的怨念到达顶点的时候,再用木棍将它打死,放血让它慢慢死去.......” “我去!” 我一听:“太残忍了吧,这个法术是不是人想出来的。” 江追云问:“那你还要听吗?” 我一想,还是听完吧,事关外婆。 他又说:“因为,狐狸在所有动物中,是拜月的,灵性最高,玄门中人喜欢炼它们魂魄,为自己所用,等提出狐狸的魂魄,就装在竹管里,用的时候,只需要念咒语,驱策它们。” “这样,炼狐的人,就可以驱策狐狸做各种事情。小到洒扫庭锄,大到杀人越货。而这时,狐被钳制,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 “主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说:“所以,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放的狐狸,上外婆身。” 江追云点点头。 我忙问:“外婆,你又有没有什么仇人?” 外婆一听,说:“仇人,那我这一辈子可多了去了,呐,面前就有一个。” 说完,指了指李岐山。 李岐山哭笑不得。 江追云说:“不管是什么来路,现在只有,等那狐狸来了,才能问个清楚。” “小伙子。” 外婆说:“你十分有见识,但这狐狸有肉身,应该不是炼魂,平时,也是除了十五不会过来,根本无迹可寻。” “您有请其他的野仙帮您找吗?” 江追云问。 外婆点点头,说:“现在,在我家的各路野仙,都出去找过了,找不到。所以不知道什么来路。” “那...” 我说:“只有等这个月十五的时候,它来了问?” “不行。” 三舅舅说:“那时候百鬼夜行,万一不能应付呢?月楼,你看看你外婆的面相,能不能看出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又看了一眼外婆,摇摇头。 我说:“外婆的面相十分正常,一点阴物缠身的象征都没有。” 大家一听,纷纷表示头大。 倒是外婆,乐呵呵的,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江追云,说:“小伙子,挺有见识的,叫什么名字呀,是月楼的男朋友吧。月楼的眼光不错。” 我一听,连忙否认。 我可是有男神的人。 他个直男癌,对女孩的态度就让我鄙视他,再说了,当江追云的女朋友,什么时候,被他算计死了都不知道。 江追云却美滋滋,一副受用的样子。 外婆说:“这小伙子真不错,月楼,你外婆看了一辈子人了,不会走眼的。” “.............” 我十分无奈,看向了李岐山那边。 李岐山一脸幸灾乐祸。 我说:“我看不出面相,不如,让外婆写个字,给李岐山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 外婆一听,觉得可以。 正要写字,舅妈从外面进来了。 她十分着急的说:“妈,伏昌叔出事了。” “什么事?” 外婆一听,问:“他上午不是跟我说,要出去找伏松么?” “就是伏松这个事。” 舅妈说:“伏松昨天去给人唱经,没回来。是在路上撞见鬼过路了,又被鬼抬了轿,这才没回来,今天早上才脱的身。” “回来的时候,又断了一条腿。” “鬼抬轿?” 我一听,问:“什么叫鬼抬轿?” 第四十六章 惊尸 鬼抬轿,是一种灵异现象。 有的鬼死在路上,不能投胎。会用障眼法,把棺材变成车的样子,让人坐上去,把人送去鬼门关,当替身。 外婆一听,问:“具体怎么回事?” “是这样。” 舅妈说:“伏松在县城回来,搭的公交车,那时候,都晚上十点多了。他也不想一下,哪还有回乡下的公交。” “伏松说,当时,他一看那车是暗红色的,就不想坐上去。谁知,那个售票员不停的拉他,他一上车,车发动了。” “他说,车上一股腐烂的味儿,想下车,司机却没听到一样,只管往前开。那车走的路子,也不是平时回乡下的路。” “正着急的时候,就看到对面,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 江追云一听,问到:“是不是一辆古代的马车,车上坐了一个,一身刺绣的女人,车前挂一盏琉璃长信宫灯?” “你怎么知道?” 舅妈十分吃惊,江追云却笑而不语, 哼,不用说,肯定又是竹林喜鬼那样的相好的。 “的却。” 舅妈又说:“马车一下过来,跟伏松坐的车子撞上了。正好,伏松坐的前面,撞断了他的一条腿,他也没管,趁机下车了。” “一下车,伏松忍着痛,头也不回的走了很远。” “出去个三百米左右,伏松忍不住回了一下头,这一下,顿时把他吓尿了。” “只见,那停公交车的地方,哪里还有车。” 舅妈一副害怕的样子,说:“取而代之,是一口暗红色的大棺材。棺材的四个角落,每个都有一只小鬼在抬。前面的一只小鬼,因为被马车撞伤,才停了。” “不然,伏松现在,早就去下面了。” “那伏松现在怎么样?” 外婆问:“人回来没?” 舅妈点点头。 又说:“后来,伏松在路边找到一家人,住了一晚上,今天才回来。” “回来就好。” 外婆说:“那你刚才说,伏昌又是怎么回事?” 舅妈忙说:“你们,也都知道伏昌叔两口子,一辈子舍不得花钱,衣服都是捡亲戚穿过的,这回伏松断了腿,要花好几万,伏昌叔一下就过去了?” “死了?” 我一听,十分着急。 “没有。” 舅妈说:“急晕过去了,刚才才叫几个人,去把他从街上抬回来,现在在床上躺着。” 外婆听了,说:“那,你们过去看一下你伏昌叔。顺便,拿一些柚子叶给伏松煮水洗澡,怕在外面带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我一听,问道:“那您这事怎么办呢?” 外婆说:“还有十一天呢,不急在这一会儿。” 我一想也对,就和江追云一起,带上东西去伏松家了。 伏松伤了腿,已经去县医院了。 伏昌一个人在家,床上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一盘下酒的花生,和一瓶老白干,伏昌正喝。 一边喝,一边说:“怎么办哟,幸幸苦苦存了二十几年的钱,遭松小子这么一下,全搭进去了。” 伏昌爱钱如命,全村人都知道。 在二十几年前,还没普遍富裕起来的时候,伏昌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万元户了,那可真是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抠出来的钱。 他家又没什么大的经济收入,全靠他编箩筐和伏松唱经存钱。 现在伏松出这么一个事,又受罪又花钱,他能不扎心么。 我一看,进去也说什么别的,安慰了他几句,还说,等这件事之后,让舅舅给他家摆一个招财的局。 他一听,才没喝酒,睡觉去了。 晚上,正在吃晚饭。 村里二姑突然进来,说:“大姑,不好了,伏昌淹死了。” “啊!” 外婆一听,忙问:“怎么回事?” 二姑说:“下午,伏昌为了松儿的事,一直在喝闷酒,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怎么了,走出去栽到水田头,淹死了。” 我问:“现在不是收谷子的季节吗,田里哪儿来的水。” “哎呀!” 二姑说:“这还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伏昌栽下去的那个地方,正好有一滩水,他肯定是喝了酒,没起得来,呛死了。” 我一听,后悔了。 上午的时候,看到他面相有水厄,没有提醒他一句。 不过,也正和张田说的那句话一样:这是天数,逃得了吗? 大家一听,立刻到伏昌家。 伏昌的尸体,直挺挺的放在长凳上。一个唱经的和尚,把烧的黄纸用水打湿了,一把盖在他脸上。 这叫遮眼。 有些刚死的人,不知道自己死了。 一个不小心,会诈尸。 遮眼后,死人不能见阳光,知道自己死了,也不会贸然起来吓人了。 和尚一遮完眼,就走了。 一只猫冲出来,一下跳上了尸身,叫了一声,在伏昌的脸上吹了一口气,伏昌就“哼”的一声,鼻孔发出两道白气。 “猫惊尸!” 我一看,连忙打下那只猫。 但是来不及了,伏昌已经起尸体,十个手指生出长长的指甲,一双眼睛冒出绿光。一下跳上了房梁。 往上一看,只看到伏昌那张冒绿光的脸。 “外婆。” 我叫了外婆一声,意思问她的意见。 外婆点了点头,我就丢了一根雷劈枣木出去,伏昌“嗷”了一声,向外面跳去。 我一看,急了。 不能让他走出去,否则化了僵尸回来,全村的人都要遭殃。 手一丢,又是四根雷枣木打出去。 他手掌心和脚踝都被盯住,动弹不得,我忙上去,在他的脸上贴了一张镇住尸符。 “月楼。” 刚贴上符咒,外婆就叫道:“你舅公的尸体,被猫惊了,走了煞,怕是不能肉身入土了,还是烧了吧。” 全村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厉害,没反对。 于是,在伏昌也同意的情况下,外婆叫几个后生,找来了一些荔枝柴,把伏昌烧了。 荔枝属火,柴火性也最烈,烧得干净。 伏昌的事一完,我们才回家,商量外婆的事。 李岐山往外婆写个字给他。 外婆一伸手,写了一个“益”字。 李岐山一看,说:“益字,本义是吉利的,但上面是“二八”,下面是血,表示在二十八日内有血光之灾啊。” 外婆白了他一眼:“还用你说。” “咳咳。” 李岐山又说:“益字,上面是亭台楼盖,下面是护栏,这件事,应在这样的地方。想一下,什么地方是这样子?” 我说:“在我们这边,有飞檐斗拱的地方,不就是佛寺么?” “佛寺?” 舅舅一听,说:“对了,你外婆这事,就是去双桂堂烧香回来之后,才得的。” 双桂堂,是我们那有名的佛寺。 始建于清朝顺治十八年,有西南禅宗第一主庭之称。 之所以叫“堂”,是因为它原本是一个旧式样的学堂,寺庙内有两棵巨大的桂花树,不知是月月开还是一年只开一次。 一棵叫金桂,一棵叫银桂。 所以叫双桂堂。 我一听,双桂堂很有必要去一下。 江追云跟了上来。 李岐山一看,也要跟来,被外婆叫住,说:“这事,让他们两个年轻人去办,好多年不见,你陪我这个老婆子唠唠嗑,再说了,他们两个一起,你去当什么电灯泡啊?” “.............” 我一脸黑线,外婆真是...... 江追云却一把拉起我,说:“走吧,发什么愣?” 很快,目的地到了。 八月的双桂堂,金桂飘香。远远的都闻到了。 这里是破山,竹禅,等累世祖师的心血。 有七殿、八堂、八院,占地面积120亩,约七万多平方米,寺院坐东朝西,整个殿堂都是飞檐斗拱的木式结构。 和李岐山测的字很像。 又有大山门、弥勒殿、大雄宝殿、戒堂、破山塔、大悲殿、藏经楼等七种建筑。 在进门的右手边,五百罗汉堂重现巍峨雄姿。 两侧,有三百间厢房和僧舍。 长廊相连,有天井、海观四十二口,玲珑古雅。进三殿后,又有白莲池,放生池,后园,环境十分清幽。 诸位菩萨居住的地方,灵气十足。 这种地方,十分容易孕育有灵性的东西。 听了经文,闻了香火,灵智一开,修行起来,也比其他地方的东西快。 我说:“难道,是在佛前听经吃香火的动物?外婆一不小心得罪了它,来报复的?” 江追云说:“很有可能。” 《西游》里的蝎子精,和金鼻白毛老鼠精,不都是在佛祖面前听经吃,吃香油成的精怪吗? 人世间里的寺庙,虽然,没有佛祖面前效果好。 但香火之力也不差。 难怪,以外婆家那么多野仙的功德,都抵不住它。 江追云四处望了一眼。 他指着一处殿堂,问:“那是什么?” 我一看,那是双桂堂最早期的时候,存下来的一座殿堂,现在已经翻新过,上面一条人造大蛇盘旋。 我说:“我祖奶奶说过,那条蛇,是双桂堂的护寺蛇呢。” “我祖奶奶,生于民国十一年,是一户大家千金,全家人都信佛,来这里拜佛的时候,正好遇上,一个有钱有势的人,要强拆掉双桂堂。” “当时,没人拦的住。” “正在大家都没办法的时候,一条大蛇,出现在那座房子上,怎么赶都赶不走。那些人朝蛇放了好多枪,蛇都一点事没有,吐吐信子,消失不见了。” “那些人才相信,世上真有神佛,也就打消拆寺庙的年头了。” “后来,寺里的人就把蛇像建在房顶上,以示功德。” 江追云一听,点点头。 正要向里面走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小丫头,好久没来了啊你?” 第四十七章 落阴 回头一看,是一个老太太。 “怀香居士。” 我赶忙上去,行了一个礼,说:“听说,你儿子接你回家了,怎么,现在又过来了?” 她一听,说:“我在寺里,洒扫庭除惯了,回家不自在,反正现在,孙子们都长大了,余生打算侍奉佛前了。” 我点点头。 她地阁饱圆润,准头丰大,眼带慈光,这是心中有佛的面相。 怀香居士是外婆的一个好友,对佛十分敬重,在寺里呆了三十几年,我小时候,来寺里上香,她就在这里当居士了。 “唉!” 她又问:“小月儿,你这,是带男朋友过来,烧香求姻缘的?” 说完,指了指江追云。 “不是的。” 我忙拉过她,说了一下外婆的事。 怀香居士在寺里呆的时间长,对这些肯定也比较了解。 她一听,说:“在寺里吃香火的动物,都拜在方丈的门下,管控的严格,在佛门也自律,基本不会跟人来往。而且,这一代收的动物,也没有狐狸啊。” 我说:“那,上一代呢?” 她摇摇头,说:“你也知道,狐灵性最大,天赋最高,一般都拜月,很少有到佛寺里来听经开窍的。” 我一听,又卡住了。 “不过。” 她看我十分焦急,小声的说:“我以前听到过个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跟你说一下,可能对你有帮助。” 我点点头。 她说:“你知道文物贝叶经吗?” “嗯。” 我说:“贝叶,也叫戈兰叶,贝叶经,就是写在叶子上的经文,多为佛教经典,还有一部分是古印度梵文,有十分高的文物价值。” 她一听,说:“没错,这寺里,以前也收藏过文物贝叶经。” “但在二十几年前,一个叫李详的人,在寺庙里住了两次,进行踩点。还和当时,守文物的和尚立俭十分接近。” “那立俭和尚年轻,又没经过俗世,不知道人心险恶。” “很快,李详就和立俭接近了。” “当天晚上,李详就带了尼龙口袋和绳子,偷偷进到寺里,在焚尸房处,拿走事先物色好的钢管,又把电话室里的电话破坏了。” “然后,他就跑到文物房,和立俭闲谈。趁立俭不注意的时候,用钢管把他打死。抢走文物房里的贝叶经,同时抢走的,还有编钟、铜镜、惺板、如意。” “居士。” 我一听,说:“这件事,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闻名全市的重大事件,但跟狐仙,又有什么关系?” 怀香居士说:“我要说的,当然不是这件事,而是这件事里的和尚立俭。” “立俭和尚,乐观单纯,心性开明,与世无争。所以,才自请去看守库房。但听说,他在这期间,从山上捡回过一只小狐狸。” 我眼前一亮,是这儿了。 她继续说:“那小狐狸受了伤,立俭一直照顾着。后来,立俭和尚被李详打死,小狐狸也不知道去哪了。” “除了这个,再没听说寺里有其他狐狸了。” 我一听,心想,如果没有后面的事的话,还挺像一段《聊斋》里的人狐情深。 结合李岐山的测字,是它了。 “只是....” 我说:“它为什么找上外婆呢?” 怀香居士说:“这事,怕是要找立俭问问,才能知道原因了。” 我说:“现在,立俭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怎么找,难道要观落阴么?” 怀香居士点了点头。 观落阴,是民间的一种法术,和过阴差不多,可以下阴间,看望已经去世的亲人和朋友,个人观点,跟探监似的。 在江城的时候,就有个妇女来找我,帮她观落阴间,去看去世的女儿。 她一到阴间,看到女儿,蹲在血河边吃馊水。她一看就哭了,自己在阳间,对女儿娇生惯养,现在居然,在这里吃这种东西。 她就上去问:“我的儿,你怎么在吃馊水?” 女儿说:“这都是我生前,浪费的粮食。吃完这些,我才能去投胎。妈妈,你看到旁边那三个大桶了吗,那些都是你的。” 女人一看,吓呆了。 从阴间回来后,再也不浪费粮食了。 妈呀,跑题了。 我要说的是,观落阴,就要下阴间,去找自己想找的人。 可是,我怎么下去呀。 怀香居士把我们带到一间厢房,让我坐在榻上。 江追云往我嘴里塞了一个东西,一巴掌向我过来。 江追云,你大爷! 这是我晕倒之前,想说的唯一句话了。 恍惚间,我觉得飘飘然,自己飘出双桂堂的亭台楼阁了,一大群小孩子围过来,嘻嘻哈哈的说:“小姐姐,小姐姐,去玩捉迷藏呀。” 我木纳的点点头,跟它们去了一片树林。 玩了一会儿,人都不见了。 我正迷茫着。 只听见一个声音,说:“哪里的游魂,往这边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年龄大概四五十岁,穿了一身公务员的西装,左手拿一本厚厚的本子,右手拿一个亮晃晃的小银镯。 那男人看了我一眼,说:“哟,怎么是您,您.....” 正要说话,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也穿着一身西装,仔细一看,还是纪梵希高订系列。左边胸上,一块设计精致的胸牌,上面写着:一见生财。 男人一看,毕恭毕敬的叫了声:七爷。 叫七爷的男人五官立体,气质阴冷,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见了她,你不回避,你的身份,能她跟说话吗?” “是是是。” 男人一听,说:“这里有七爷你就行了,小人先忙去了。” “嗯。” 七爷挥了下手,示意他退下。 男人就消失不见了。 “你.....” 我刚想说话,叫七爷的把手放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一转声,说了句:“走吧。” 说完,走在前面带路了。 我懵懵懂懂就跟了上去。 不一会,来到一个建筑物面前。 那是一座古代的牌楼,十分高大,一般是用木,石头,砖木,还有琉璃建造,挂了一面大牌子,上面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 牌楼后面,有一条跟现代都市一样的街道。 只是街上的天,阴沉沉的。 “哎....” 我正想叫住前面的七爷,问问他一些情况。谁知,不知什么候,早看不见他人了。 我去,什么鬼。 现在我真是一个人摸瞎了。 我看了一眼街道,街上有两两三三的,有几个人在走,这些人都面色苍白,眼神木纳。 不用说,都是死了的人。 我正着急,一个人迎面走来。 一边走,还一边打招呼:“哟,小丫头大师,你也下来了,是不是让黄茜那娘们给整死了?” 我一脸懵比,这男人我不认识啊。 不过,听他提到黄茜,我一下想起来了,说:“你是....马子名?” 他点点头,说:“嘿哟,上回脸都没看过,你还记得我呢。怎么,你下来报道了,走走走,我领你去办手续去,这我熟。” 我一听,摆摆手。 我说:“我是来找人的。” “找谁啊?” 马子名一听,说:“打听人这种事,你找我啊,我现在,可是阴间的包打听。” “那好。” 我说:“我找的,是双桂堂下来的一个和尚,叫立俭。死了有二十几年了,不知道投胎没有。” “这没问题。” 马子名手一伸:“您给我三千万金砖,我就给你找到这个人。” “..........” 金砖,就是一种烧给死人的冥纸。 现代印冥币的,把面额印的很夸张,什么十亿百亿的,后面的零多的鬼都数不过来,这一举动,造成了冥币流通的混乱和贬值。 一张十亿面额的冥币,在下面当一块钱用。 所以,现在鬼都变鸡贼了,只收金砖和元宝。 这马子名。 我刚想说什么,又一个人迎面走来。 一身儿公务员西装,一双马蹄子,一张长马脸,老马! 老马十分热情,打招呼说:“小丫头啊,你下来干什么呀,哎哟,你不会.....” “没有。” 我忙说:“我是下来找人,这不,遇上个熟人。” 老马看了一眼马子名,说:“去去去,又在这儿坑人了,快走啊,再不走,我把你抓油锅里,炸成春卷儿。” 马子名一听,赶紧跑了。 老马这才说:“你不知道,这家伙,是我们这有名的地皮,也不投胎,就在这街上溜达,干些坑人的事,又滑的很,阴间城管队都拿他没办法,整个一皮皮虾。” “.............” 我哭笑不得,还有这种操作。 “哎,小丫头,你来找谁啊?” “老....” 我本来想叫他老马,却想起他喜欢装嫩,就说:“马,马哥,你不是说,我外公在阴间鬼差吗?怎么没看见他?” 老马说:“你外公当的是走无常,不住阴间。再说,他现在已经不干啦。” “那他去哪儿了?” 我一听,十分着急。 “不知道。” 老马说:“他走的时候,没说。小丫头啊,你赶紧回去吧,再晚,尸身该凉了。” 这老马,考虑的还挺周到。 我说:“其实,我这回下来,不是来找外公的,我是找一个人,二十几年前,双桂堂死的一个和尚,叫立俭,你知道吗?” 第四十八章 七爷 老马一听,说:“有一本本子,是专门记录僧人生死的,和尚下来,又是名寺里的,肯定好找,我给你查查。” “好哇。” 我赶忙说:“多谢马哥。” “不过。” 马面眼睛一转,说:“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就知道,阴间没有白吃的早中晚餐,忙问。 老马一脸羞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嘿嘿。我不好说,你猜一下。” 猜你大爷! 我一听,直接给他看起了面相。 老马的鼻子,鼻孔都快朝到天上去了,还和以前一样发红。 一个存不住钱又漏财的面相。 加上,老马长了一双招风耳。书上说过:耳大招风,败家祖宗。不用说,这老马最近,肯定又漏财了。 我说:“马哥,又缺钱花了。” “哎呀,被你发现了。” 他一脸无奈,说:“最近,不晓得哪个王八蛋,开了个赌场,大家都去玩儿,我就去了一下,不仅二十万没了,内裤都差点输出去了。” 我一脸黑线。 老马还在碎碎念:“你马哥本来都穷,原本指望,用这钱........” 我说:“马哥,我这回下来,没带钱。这样,你先去帮我查,等我回去了,一定给你烧一大筐金砖。怎么样?” “我不。” 老马一脸的傲娇:“我现在就要钱。” “好好好。” 我赶忙打断他,问:“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输的钱,我给你算一卦。” 老马马上给我讲了一下全过程。 我拿出五帝钱,占了一卦:离之大过。体卦为离火,被兑金所克,但有震巽木生体卦,还有救。 我说:“这样,马哥,你去买一套绿色的运动服穿上。” 他一听,说:“都当了鬼了,谁还做运动,运动服神马的,自然也没有。” “那树叶总有吧。” 我看了一下四周,在一棵树面前摘了四片树叶,放进他兜里。问:“马哥,我能帮你赢钱,你相信我不?” 老马点点头,说:“你是老张的外孙女,老张的本事我知道,我相信你。” “那好。” 我说:“现在两点,等三点的时候,你从东门进赌场,到七点洗手不干,记住,一定按我说的时间开始和结束。保你回本。” “真的。” 老马一听,十分高兴,说:“我要是回了本,一定好好谢谢你。” 说完,扬长而去。 一看老马欢天喜地的背影,我觉得我也是够奇葩的,在这教鬼赌钱。 等会儿。 尼玛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这儿了? 正想找一个地方等,一群人列着队,十分整齐的走过来,他们都穿着,古时候侍卫的服饰,中间抬了一辆大轿子。 一前一后,都有人举着两块镀金的牌匾,上书:回避,肃静。 不用说,肯定是地府哪位大佬路过。 不一会,那支队伍已经到我面前了,一看到我,队伍一下就停了,最前面的一个侍卫,指了我一下,说:“那小鬼,快让开。” 我还没反应过来。 这时候,一个人过来,拉着我跪到了一边。 “七爷。” 我一看,喊了他一声。 那侍卫看了七爷一眼,不满的说:“七爷,这是你的人?” “新来的,不懂规矩。” 七爷说:“还请担待一下,快上路吧,不要惊动了轿子里那位。” “是谁这么大胆,敢挡本王的轿子。” 怕什么来什么。 说话间,一道声音已经从四面八方响起,那声音十分有磁性,极具穿透力,又不知来自什么地方,只是听语气,是轿子里的人。 只淡淡的一句,气势却压的人大气的不敢出。 没人敢说话。 只感觉,有什么在看我。 正想抬头。 七爷拽了我一下,说:“别动,要是被上头发现,你是个活人,你就完了。” “老七。” 轿子里的人又出声了,说:“这是你带的人?上了编制没有?” “还没有。” 七爷毕恭毕敬,回答:“最近刚挑选的,这不,最近忙那个事,还没来及办手续。” “那好。” 轿中人说:“也不用上编制了,你也知道出了那个事,现在选公务员,要挑守规矩的,她这么不谨慎,就让她回去吧。” 哇,幸好我不是阴间公务员,这是一言不合就炒鱿鱼的节奏啊。 七爷一听,正中下怀。 他说:“都听您的。” “嗯。” 轿子里的人满意的哼了一声,叫侍卫抬着走了,他一走,街上又闹起来了。 “七爷,您.....” 我正想问他,为什么帮我,他却先开口,问:“说吧,上这儿干什么来了?” “我..........” 咦,我不是叫老马帮我找立俭的么。 于是,我委屈的说了一下,我下来找人,又被老马无情的扔在大街上的事。 “智障。” 七爷一听,白了我一眼,说:“跟我来吧。” 说完,转身就走。 我连忙跟了上去,不一会,来到一座办公大楼前。 这楼高耸入云,周围还有一些衬托它的建筑设计,好比巴黎卢浮宫的院内,贝聿铭设计的玻璃金字塔。 天空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黑云,时不时还有闪电,在云里穿梭。 配合办公大楼,灰蓝色玻璃身的设计,加上附近,一条汹涌澎拜的血河,阴森恐怖,夹杂一丝冷艳,十分符合阴间的气质。 大门上,挂着四个大字:出生入死。 “这是阎王殿。” 七爷看我一脸懵比的样子,直接给我解释说:“这里,是冥界大佬们办公的地方。一般鬼死了也要到这里办手续。” 说完,走了进去。 我看了一下,走廊上全是房间,每个都挂一块牌子,写了不同的科室。 七爷推开一扇门,走进去坐在桌前。 他打开电脑,在键盘上点了几下,看了我一眼。 我忙说:“我找的人叫立俭。” 不一会,立俭前世今生的资料都出来了,还有照片,写着前世今生做过什么,生于何年,死于何月。 七爷一看,说:“他还没有投胎。” “为啥啊?他不是死了二十几年了么?” 我一听,十分好奇。 他说:“你以为,投胎容易?一是投胎的鬼都排着队,还没轮到他。二是,上面写着他尸身未腐,不能投胎。” “啊?” 我说:“和尚死后,都是在庙里的焚尸安葬,上回在庙里,还看到过立俭的骨灰盒呢。对了,他现在在哪,我去问一下。” 七爷说:“这和尚,运气还不错,现在在地藏王菩萨那里听经。走,我带你去找他。” 说走就走。 不一会,来到一座莲花式样的建筑前。 正好,一大批听经的和尚,从里面走出去,七爷上去拦住一个人,叫了声:“立俭。” 立俭一看,问:“七爷,你有事?” 我忙上去,把狐仙的事说了一遍。 立俭听完,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说:“我就知道,它太执著了,想让我起死回生。” “怎么回事?” 我忙问。 他说:“我以前,在寺里当和尚的时候,捡到过一只小狐狸,取名木白,木白是狐仙一族的显贵,因为狐族权利的争斗,受了伤才落到山上,正好被我捡到了,也是一段缘分。” 接下来,就是狗血剧情的人狐情深了。 “但后来。” 他说:“李详进寺,偷走贝叶经,将我打死。李详的修为在我之上,又不知道练的哪家的邪门歪道,功夫十分毒,我不是对手。” “所以,木白眼睁睁看你被害死?” 立俭点点头。 我一听,明白了。 那种看到至爱之人,死在面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又说:“木白当时,也没有恢复。后来,只能把我尸身冰封,找机会让我起死回生。” 难怪,七爷说他尸身未腐烂。 我说:“让你起死回生是一回事,但它为什么找上我外婆。难道,是想和妖怪一样,攫取人的寿命吗?” 立俭一听,问:“你刚才说,你外婆是供奉仙家的?” 我点点头。 他说:“供奉仙家的人,一般都是终生吃斋,而且你外婆的这种情况更特殊,修行一生,死后,尸身能烧出舍利子,木白在寺里住过,知道舍利子能让人起死回生。” “所以,狐仙上外婆身就是想害死外婆,拿舍利子。” 立俭合掌,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完,飘然而去了。 “我去。” 我一看,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呀?” 七爷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说:“你还没看出来,他不鸟你,让你自己的事自己搞定,怎么,你还想让他帮你去劝狐狸啊?” 什么人呐这是。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算了,好歹知道,狐狸为什么缠着外婆了。” “嗯。” 七爷说:“你先回去再想办法,别在这里呆久了。下来也不带个保命灯的符,或者烧个公文什么的,你这叫无证下阴,呆久了会变智障的。” 我也想啊。 可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江追云那个王八蛋送下来了。 “走吧,我送你出去。” 我点点头,跟在七爷身后,不一会,经过一处山,我问:“那是什么山呀,那么高,又那么阴森?” “那是幽冥背阴山,山后面是十八层地狱。” 我一听,打了个寒颤。 那不是有好多鬼,一想,紧紧跟上了七爷。 又走了一会,终于到来时的街上了,街口那个牌楼,给我印象十分深刻。 “走吧。” 七爷一挥手,示意我离开。 我跟他道了谢,刚想走,听见一个声音叫我:“小丫头,小丫头,你在这儿啊,可找到你了,你跑到哪里去了?” 第四十九章 哭丧 “老马!” 我一看,气就不打一处来,把我一个人扔在街上,还好意思问我。 “小丫头。” 老马十分高兴,挥着手说:“我按你说的方法,赌到现在,赢了三十几万。老本回来了,还多赚了十几万。” 一边说,一边笑个不停。 好单纯的小马面啊。 七爷一看,问:“老马,你还认识她呢?” “那可不,我们那可是老相识了,当时在鬼.......” 老马正想说当时在鬼市卖尸体,又一想到那尸体现在还下落不明,幸好上面没有追查,他才保住了饭碗,就住口了。 说了句:“没啥,没啥。” 七爷看了他一眼。 虽然是一个眼神,但让老马感觉一阵恶寒。 正想说话,觉得嘴里发苦。 七爷听了,说:“这是上面的人在叫你回去了,你快回去吧。” 我看了一下周围,说:“我怎么回去呀。” “跟我来。” 七爷一把拎起我,来到牌楼的护城河边,一脚给我踹下去了。 我呛水,一下醒过来了。 自己还睡在双桂堂的厢房里,怀香居士,江追云,都在。 屋里还多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子,仙气飘飘的,一见我躺在床上,指着我,问:“江追云,她是谁?” 江追云一听,回道:“都说了,叫我陆大师。” “你.....” 女子的语气一下软了,说:“老爷子过生日,你都不回去,就是来找她的么?” 江追云点点头。 女子眼圈红了,说:“你怎么这样,你明知道,这次爷爷过生日,要说我们的事,你还把我一个人,扔下走了。” 我一听,这语调似曾相识啊。 一看,哟,这不是在鬼市的时候,和外公争那具尸体的,坤道的女孩子么? 江追云一看我醒了,一把拉起我。 问:“事情都问明白了?” “嗯。” 我点点头:“我们快......唔......什么东西......哇好苦..............” 嘴里吐出一个东西,是去地府前江追云放进到我嘴里的,我一下吐出来,问:“这什么呀?” “黄莲。” 江追云说:“你去了下面,要有东西才能把你引回来,黄莲味道最苦,其苦味贯穿阴阳两界,苦也会把你苦醒。” 我一听,想打死他。 这时,怀香居士说:“小月儿,你知道了原因,是什么啊?” 我忙把立俭的话又说了一遍。 我说:“木白把立俭的尸体弄走了,要找到尸体,用尸体引木白提前出现,不然到了七月十四中元节,那可麻烦了。” 怀香居士一听,也觉得是这样。 她说:“我知道,寺庙后面的竹林里,有个洞,可以去看一下立俭的尸体,在不在那儿?” 我点点头,正想让她带路。 “老大!”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跟着,进来两个人,一看,是熊伟和林渊。 “林渊。” 我一看,十分欣喜,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说:“你怎么来了?” “老大。” 熊伟急性子,忙说:“我们在江城,给你打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也不回,我们都担心,找了你好多天,就找到这儿来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住这啊?” “嘿嘿。” 熊伟一挠头,说:“你忘了,我爸是干啥的了。” “对奥,你爸是公安局局长。” 我拉着林渊,十分高兴,说:“我回家这段时间太忙了,主要是事关外婆,走的时候,也没来得及跟你说,对不起啊。” 林渊一脸宠溺,说:“没事,反正现在都见到你了,我们刚才去你家了,看到外婆精神还可以,发生什么事了?” 我十分简洁的把事情说了一下。 林渊一听,说:“那我们快去找尸体吧。” 怀香居士就在前面带路。 江追云黑着个脸,一下抢在前面走了。这人,不知道为什么又生气了,可真喜怒无常,白衣女子一看,忙追了上去。 林渊刚才进来,没注意到江追云。 一看他出去了,问:“月楼,你怎么,和他在一路啊?” “意外,意外。” 我说:“在邻市的时候,他还帮过我的忙呢,不过一桩换一桩,我也帮他一个忙,互相帮助也没啥。” 林渊一听,才放心了。 拉上我,跟上了怀香居士的步伐。 熊伟一个人在后面,一看林渊拉着我跑了,十分无奈的喊了句:“老大,林渊,你两倒是等等我啊,哎...不带这么虐狗的....” 说完,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不一会,到了后面的竹林,竹林深处十分阴森,原本在八月的天气,一下给了我们十一月的感受。 那一蓬竹子根的下面,有一个腰粗的洞。 怀香居士说:“这个洞,不是寺里的地窖,以前有过一些恐怖传闻,也没人敢下去,我偶然一次路过,才发现的。不知道尸体在不在里面?” 江追云一听,一下丢进去一把寻龙石。 那些石头到了洞里,一下变成一些白色的小老鼠,口中发出“吱吱”的声儿,直往洞的深处钻。 不一会,抬出来一具腐烂的尸体。 “错了。” 我一看,说:“立俭的尸体,肯定还是保存完好的,木白打算让他起死回生呢。” 刚说完,另一批小老鼠又拉出一具尸体。这一具,比刚才腐烂的更严重。 过了一会,已经拉出五六具尸体了。 江追云一看,十分不开心,在小老鼠身上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小老鼠闻了闻,又成群结队的钻进洞里了。 我知道,那是符咒混合成的尸粉。 加了立俭的生辰八字,寻龙鼠闻了,能准备的找到这个人,或者,里面有没有这个人。 现在,小老鼠又钻进去了,说明立俭还是在里面的。 果然,一个小时后,立俭的尸身被拖了出来。 “哇,老大!” 熊伟一看,说:“这真的是死人吗,样子跟活人没什么差别嘛。” 木白是狐仙,自然驻颜有术。 “奥。” 熊伟又看了一眼地上,说:“怎么有这么多死人,怎么来的?” 江追云说:“废什么话,塞回去就是了。” 说完,一个手印,寻龙鼠又忙活起起来,把那些尸体一个一个拉回洞里。 跟着,江追云拿出一个尼龙口袋,把立俭和尚的尸体往口袋里一塞,口袋就缩成一小团,江追云把它往熊伟怀里一丢,说:“背着。” “..........” 熊伟一脸懵比,干啥让他背啊。 懵比的同时,又有点兴奋,这可是一具死了二十年,还眉目如画,栩栩如生的尸体,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回吧。” 江追云臭着一张脸,先走了。 我连忙跟怀香居士告了辞,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回村子了。 外婆一看,又来了三个人,吩咐舅妈做饭,把舅妈忙的脚板都沾不上地了。 舅舅问我情况。 我忙把从落阴到找尸体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舅舅说:“你外婆过世后,能不能烧出舍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狐狸又怎么知道,一定是有人告诉它,引它来我们家生事的。” “有可能。” 我说:“但是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讨论这个。我们弄走了立俭的尸体,不出意外,今天晚上,狐仙就会找上门来,还是做好准备吧。” 舅舅点点头。 过了一个多小时,饭好了。 吃饭的时候,外婆一看林渊和熊伟,说:“嗯,怎么又多了俩个小伙子,月楼啊,你怎么不介绍一下啊?” 我忙说:“熊伟和林渊,都是我大学同学。” 李岐山一听,指着林渊说:“看见了吧,这个才是你正牌孙女婿。” “要你多嘴。” 外婆一脸冷漠,扶了一下眼镜儿,说:“我就喜欢追云这类型的。” “外婆。” 白衣女子一听,连忙说:“我跟追云,都........” 没说完,就准备去挽江追云的手,被江追云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吓回去了,江追云今天十分奇怪,从寺里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 外婆一听,看了一眼白衣女子,说:“小姑娘长的好标志,叫什么名字呀。” “上官揽月。” 女子兰唇轻启,声音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令人听了为之一动。 “揽月啊。” 外婆说:“跟我们家月楼一样,名字里都有一个月字。到了这里,就好好玩儿几天,乡下没什么好的,风景还不错,这件事完了,你们好好去看看。” “谢谢外婆。” 上官揽月回答十分乖巧。 吃完饭,舅舅就在在院子里布起了阵法,李岐山也掐掐算算的,江追云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帮忙,上官揽月也跟着他忙活。 我自然也不敢怠慢。 到了后半夜,空气凉了下来。 突然,一阵淅淅沥沥的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声音虚无缥缈,却又实实在在的响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本来,大家都已经等的昏昏欲睡了。 一听这哭声,顿时为之一震,打起了精神,我往窗外一看,顿时吓尿了。 只见,原本空当当的院子,不知什么时候,跪了一地的“人”,仔细一看,那些人都穿着僧衣,带着佛珠。 脸上,还有长长的绒毛,和一对尖尖的耳朵。 这分明就是狐狸。 为首的,有三只白狐狸,都穿了僧衣,打了一盏哭丧幡。 “呜呜呜......” 那淅淅沥沥的哭声又响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还我.....还我...............” 第五十章 典故 江追云一看,十分不爽。 正阴沉着脸要出去,上官揽月一把拦住他,手一伸,往院子里飞出一把骨萧,萧声所到之处,那些脏东西一下消失了。 只一招,团灭。 这时候,只见屋子外面,几道不同颜色的光,在上方穿梭来去。那些光,都围着一道白光在斗。 那是野仙们在挡木白,不一会却都落下去了。 正要出去,只听见外婆叫了一声。 狐仙上身了。 只见,外婆一张脸十分阴沉,与往日的慈眉善目大不相同,两个瞳孔一下睁大,发出骇人的光,手上拿了一把刀,就要往喉咙上割。 “外婆!” 我忙喊了一声。 外婆停下手中的动作,说:“小丫头,你挺厉害的?但你们人不是有句话,不告而拿,是为偷!” 说完,十分严厉的看向我。 我一看,说:“人还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有,佛说因果,有因才有果,你的人为什么不见了,你自己知道。” “不要跟我讲大道理。” 木白一挥手,说:“把立俭还给我。” 我一听,也说:“你不害我外婆,我就还。否则,我就把尸体烧了,人死了要落叶归根,还留着,他也投不了胎。” 说完,感觉自己还挺腹黑的。 “你....很好...” 木白说:“比一下,你烧尸体快,还是我弄死你外婆快。” 说完,白眼珠子一翻,一下撺上房梁,在上面倒挂着,那个角度,人不一会,就会把自己给憋死。 一看,外婆脸色发,一截舌头也伸出来了。 外婆的指甲,长成爪子,一伸出来,就要往自己心脏处掏。 “等一下。” 江追云一下叫住她,说:“你不过,要立俭起死回生,只要立俭活了,你就不会再要舍利子了,对吧?” 狐仙点点头。 它又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要立俭回来,我就和他归隐山林,再也不出来。不过,你怎么让他活?” “好说。” 江追云说:“你干什么只盯住舍利子,让人起死回生的法宝很多,比如,这个.........” 说完,拿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颗硕大圆润的珠子,血红璀璨。 珠子里面,有血一样一片一片的块状物,还有一丝丝暗红色的东西在流动,龙宝精华,灿烂晶莹。 以前,江追云说过,龙宝能让人起死回生。 “龙宝。” 上官揽月一看,惊呼一声,捂住小嘴,说:“江追云,你不能....这是你妈妈的......” 江追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就住口了。 他把龙宝,往木白手上一放,说:“这东西的功效,你比我清楚吧。” 木白点点头,接过,感激的看了江追云一眼。 江追云把尼龙口袋平放在地上,一把揭开,一个五官立体,眉清目秀的和尚,出现在木白面前。 木白一看,眼圈就红了。 它走到尸体面前蹲下,用龙宝在尸体周围每一处擦拭,一回下来,龙宝就小了一圈。 而立俭苍白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 一看有效,木白十分欣喜,用龙宝继续在立俭的身上擦拭,等龙宝少到一半的时候,把它放在立俭的口中。 龙宝在立俭的口中,并没有融化。 紧跟着,立俭身上的皮肤开始干缩,不一会全是皱纹,还长出了尸斑,因为肌肉猥琐,露出干涸的牙床,样子十分吓人。 然后,又开始腐烂,上面爬出各种各样的虫子,过后,又变为一堆白骨,四仰八叉的在地上躺着。 江追云一看,说:“龙宝有效,但他自己选择放弃,他不想回来。” “为什么?” 木白望着地上的白骨,说:“我坚持了二十几年,你就给我说这个?” 我们都明白,立俭在说一个佛家经典。 在古代,佛为了锻炼门下弟子的意志,就把他们关在一个僧舍里,让他们在里面念经,不许出僧舍半步。 然后,佛变成一个女子,去诱惑弟子们。 弟子们一见,女子生的性感美艳,色心大起,每天都围着女子转个不停,轮流和女子欢好往来,日子十分快活。 一段时间后,弟子们都无法自拔了。 这时,女子上吊自杀了,尸体吊在房梁上,面色发青,十分吓人。 弟子们一看,心生恐惧。 但佛不许他们出房间半步,只能每天守着那个尸体,看她一点点腐烂。尸体在炎热的夏日,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 弟子们一见,几天前还生动娇艳,明媚照人与之欢好的女子,现在,居然成了这样一副恶心的样子,若有所思。 到那女子烂得不成样子的时候,最后成为一具白骨的时候,弟子们彻底明白了。 他们顿悟,任眼前千般柔情,万般恩爱,又或者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到最后,不过都是一堆烂肉,一具白骨,一抔黄土。 女子和尸体,没什么区别,尸体对比女子,也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弟子们在房间,一心一意的参禅念经。 佛一见,又派了另一个更美更妖艳的女子,去引诱弟子们,见弟子们都巍然不动,稳若磐石,口中颂念梵音,其心比坚。 佛才点头,变回佛身。 最终,度化弟子们修成正果,跻身罗汉。 立俭要说的,不过是他和故事那个女子一样,到头来都是一堆白骨,一抔黄土,叫狐仙不要执著,好生修行。 “呵呵。” 木白突然一笑,十分凄凉,说:“我拉你回来,你居然不肯,原来是我一个人在执着,你早就放弃了。” 说完,脱出外婆的身体。 只见一道白光,一个穿着白狐皮的女子出现了,狐仙嘛,长相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勾魂摄魄,让人移不开眼。 她却没有看我们一眼,独自向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口中轻轻念着一首诗: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念完,消失不见了。 一屋子的人都望着狐仙离去的地方,沉浸在一种悲伤的氛围里,久久没有缓过神来,直到外婆咳嗽了一声。 “外婆。” 我连忙上去,把她扶到床上,说:“外婆被狐仙上身,怕是要养一段时间了。” “没大事。” 外婆摆摆手,说:“有家里的仙家护持,没什么大事,对了张权,快去看看刚才打斗得时候,仙家们都落哪儿了,把他们请回来。” 三舅舅和舅妈一听,忙一起出去了。 “追云啊。” 外婆一招手,说:“龙宝贵重难得,外婆欠你一个大人情。” “您严重了。” 江追云说:“小月儿是我朋友,帮忙是应该的。” 上官揽月一听,捏了一下手。 外婆点点头,说:“不管怎么样,我张家还是欠你一个情,以后有什么用的着我们的地方,只管来跟外婆说。那,还有小月儿,你随便使唤。” 江追云点点头,勾了一下嘴角,拿胳膊撞了我一下,那意思,就是在说:“嘿,听见没有,你外婆说,你可以让我随便使唤。” 我白了他一眼。 “陆大师,你好大方呀。” 这时候,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一看,一个老头子从外面走进来,老头子面相,像三国里的司马懿,有点鹰视狼顾的样子。一身墨狐皮,一看就价值不菲。 老头子的样子,年纪七十多岁,却十分硬朗,一步一生风。 那气派,十分镇的住场面。 上官揽月一看来人,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叫道:“江爷爷。” “嗯。” 老头子满意的赢了一声,这才看向江追云,说:“你十天半月的不回家,就是跑到这里来厮混了?” 江追云一脸冷漠,说:“这个不该你管吧?” “混账。” 老头子说:“我老头子过寿,你不回来,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就算了。就连和揽月的订婚礼,你都敢逃,你心里,还有没有江家?” 江追云面不改色,说:“那是你和上官家老爷子做的决定,我没同意。我说过,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你.....你要气死我啊?” 老爷子一听,本想发作,但一想到在别人家,忍住了。 倒是江追云,眉目一挑,问:“上回你不是说,去杭州了,怎么在这里?” “这个.....” 老爷子一听,脸色微微变说:“这个嘛,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在场的人一脸黑线。 “他当然是有事才来的了。” 外婆不知什么时候走出来,说:“费尽心思挑唆狐仙来烧我取舍利,谁知道竹篮打水一场空,对吧,老江?” 江醉堂一看外婆,说:“哟,是小清啊!四十几年不见,你的功德可是越积越厚了。” “那可不。” 外婆说:“厚到有人觊觎,都按耐不住了。” 江醉堂一听,说:“小清,你也别愤愤不平,你问问你外孙女,都对我江家干了什么好事,如果不是她,我至于费尽心思来拿你的舍利子吗? “那是,我江家振兴一代的希望啊。” 我一听,明白了。 上回在王家坟场,我烧掉了他们本来要合全家之力催动的血尸。 蛇骨婆说过,江家走阴路子的人多,本来为正道中人所不齿,他们一直想练出一个惊天魔物,来震慑玄门,证明实力。 但那坟场,既然是那些东西,江家人也极其重视,想来也不是一把三味真火能烧的完的,蛇骨婆在往日里,很多也做了不少功夫。 但不管怎样,这梁子可结下了。 第五十一章 井蛇 外婆一听,问怎么回事。 我赶忙,把王家坟场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了外婆。 “你做的很对。” 外婆说:“你外公遇上了,也会这么做。害人的玩意儿,不能让它出世。” “好好好。” 江醉堂一听,拍了拍手,说:“所以小清,你的罪不是白遭的啊,有因果的嘛。” 我一个大白眼,无耻。 江醉堂又说:“算了算了,这事儿过去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把追云带回去的,他可对你太好了,好的我都嫉妒了。” 江追云说:“我不回去。” 江醉堂说:“我知道,你不听我老头子的,不过事关你妈妈,你回不回去,自己决定吧。” 说完,转身向外走了。 这时候,莫一声从外面进来,说:“师傅,您母亲这两天......” 江追云一听,立马走了。 莫一声和上官揽月一见,都追了上去,开车走了。他们一走,正好下雨了,外面电扇雷鸣,响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还在下雨。 吃早饭的时候,伏家二姑来了,一进屋脱下蓑衣,一脸的慌张:“二,二姑,出了个事,伏禅出了个事....他.....” 伏禅是二姑的儿子,外婆的表侄。 我一看,忙把二姑扶着坐下,问:“二姑婆,出了什么事你慢慢说,不要慌,来,先喝口汤暖和一下。” 说完,盛了一碗汤递给她。 二姑把碗轻轻一推:“不喝啦,大姑,你可要帮一下你侄子呀,你堂弟死的早,就留下这一个儿子,他死了,你堂弟的香火就断了。” “说半天没说重点。” 外婆知道伏家二姑一向话多,又捡不到要紧的,十分着急的问:“你快说一下,伏禅到底怎么了?” “是这样。” 二姑哭哭啼啼:“昨晚上不是下大雨吗?你侄子出去挡鱼了。” “胡闹。” 外婆一听,说:“那么大的雨,出去挡什么鱼,河水又深又急,出点安全事故怎么办?” 挡鱼,是我们那边一种捉鱼的方法。 在下大雨的时候,河里沟里都会涨水。这时候,村里的男人们会拿一卷,细竹杆子做的凉床,放在河沟一处要口挡住。 跟水一起冲下来的,有很多东西。 大部分是鱼。 等大雨退了,再去放凉床的地方,把用凉床挡住的鱼,拿去街上卖,街上人就爱吃这野生鱼,卖价再高也要买。 说现在,塘里养的鱼,都喂了鸡鸭粪,不卫生。 因为卖价高,村里人也爱去挡鱼。 小时候,我也是个上天入地的女汉子,用外公的话说:墙壁上都是我的脚印。去挡鱼这种事也偷偷做过。 当时,和张伶月扛了一把凉床去河边,一到那儿,看见五六条花蛇顺着水一起流下来,吓得我和张伶月拔腿就跑,连凉床都没要。 还被外公罚抄了一百遍《正气歌》。 所以,在村里,小孩子是不许去挡鱼的。 二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但是伏禅都二十一岁了,他那个性格你也知道,不服我管,他要出去,我能拦住吗?” 二姑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了这么一个老儿子。 加上,伏禅出生还不到一年,二姑的丈夫在工地干活,被上面掉下来的水泥桶砸破了脑袋,死了。 二姑对伏禅就看的更重要了,对他百依百顺,养成了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说在口里就要拿在手里的性格。 都毕业一年了,还不找工作在家啃老。 他一时兴起,要去挡鱼,二姑的却拦不住。 二姑又说:“他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第二天一早,才被村里的人发现抬回来,回来的时候两眼发直,就跟中了邪一样,你以前教过我中邪什么样,五心也发凉了,没反应了。” 五心:两个手心加两个脚心,还有一个天生的心。 《麻衣神相》里说过:五心,暖儿发热,是人精气的一个栖息地,和散发地。精气就是火气,被什么东西把火扑了,五心就会发凉,僵硬,没反应。 外婆一听,说:“月楼,你去看一下。” 我忙拉上二姑,往他们家去了。 二姑家,就在我们家院子的下面一个院子,很近,一进去,就看到几个人抬着伏禅,手长脚长的,瘫在座椅上,一脸痴呆。 一见我,口中说了句:“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的眼睛睁的很大,里面却没有任何东西的倒影。 我一看,知道丢魂了。 我说:“二姑,你找一件伏禅的衣服,去外面的水田边喊魂,再叫一个伏禅的亲人,在屋里答应着。” 二姑家外面,是一片挨河沟的水田。 伏禅就是在那里丢魂的。 于是,二姑拿着东西出门了,因为现在才早上六点钟,又是下了雨,太阳还没出来,喊魂还来得及。 二姑在外面喊了半小时候,伏禅还是没见动静。 依旧在凉椅上瘫着,流着口水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怎么回事?” 熊伟一看,说:“月楼的办法,不灵了?” “别胡说。” 林渊说:“让月楼再看一下,具体怎么回事。” 我忙问:“你们,在哪里把他找到的?” 抬他回来的人一听,说:“不就在大田吗?你二姑家的大田,喔对了,旁边还有一棵杨柳树,和一口井。” 我一听,知道了在什么地方了。 杨柳是用来划界的,那口井,是以前没自来水的时候,全村人的吃水,在村里有三十多年了,挖的又大又深,大夏天从里面打出的水都还凉。 因此,村里的很多人,喜欢去挑那井水回来泡茶。 “走,去井边看一下。” 既然是在井边发现的,可能是井水里有什么脏东西,拉了伏禅地魂去。 可到那一看,井水清亮无比,一股子灵气,一点脏东西的气息都没,而且四周地穴清明,不像腌臜东西喜欢呆的地方。 难道,撞上了雨夜里别的东西? 正想着,其中一个抬他的人跟过来了,见我在看那口井,就说:“对了,这口井的井水,你们最近都别喝了,回去也跟屋头说一下,别来挑水了。” “怎么了?” “哎,还不是伏禅那个小龟儿,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脚都泡在井水里头,看样子是坐在井边,在井里头洗脚,你们说,这水还能喝吗?” 我一听,明白了。 《麻衣神相》六部之一的神志篇里说:但凡年岁久,又开的深的老井,因为穴大水深,会在里面生出灵物,有鱼,或者水蝎子,一般是蛇,称为护井蛇。 护井蛇,专门吃井里的脏东西,保护井水的清澈洁净,是为人造福的好蛇。 它最见不得井水里,有脏东西,或者有人在井水里搞破坏,它也会想方设法弄干净,维持井水的卫生。 一般人都知道,井水是大家都要喝的。 平时,都会格外注意卫生,连洒农药都要离得远远的,但是伏禅,居然在里面洗脚,这不是让全村子的人都喝他的洗脚水吗。 一定是护井蛇看不过去,咬了他一口,收走了他的魂魄,已示惩罚。 现在,想把伏禅的魂叫回来,就要先和护井蛇沟通。 但这种蛇,一般不轻易和人接触,也不会现身。 平时,就算你把整个井的井水都放干了,也不会看见井里有它。只有,它想让你看到,你才能看到。 熊伟一听,惊叹:“这么神?” 我点点头。 我说:“蛇这个东西灵性有多大?我说一件事你领会一下就知道了。” “高一的时候,外公要修新房子,挖屋基,挖出一紫一白两条小蛇。那两条小蛇,通身晶莹剔透,十分好看,不似一般的死蛇烂鳝。” “外公一看,拿了一个细竹子,把它们赶到一边,一边赶一边说:快走快走,我也不忍心伤害你们性命,都是一条命,不容易。” “那两条蛇听了,还是赖在地基里不走。” “我和外公就背过身去,不一会,再一转身,两条小蛇早就跑没影儿了。” “外公说,那是蛇怕我们言而无信,假装放它们走,其实是想跟着它们找到它们的老巢,来个一锅端.......所以,在我们的目光下,它们宁愿不走。” 后来,外公要扩屋基,在旁边的一块地里开了。” 那地挨着一个老坟,是伏家老祖宗的坟。 外公在那紧挨坟地的土墙上,挖了几下,本来是想把上面刺树挖下来,结果,挖出一盘又一盘的蛇。 那些蛇都盘着,好多在一起,看的人头皮发麻。 外公一看,忙把土埋回去了。 按《葬经》上说:坟墓里有蛇或者乌龟,为玄武之气,是好事,不能破坏,否则会坏了祖坟的风水。 那坟正好是伏家的老祖宗的,外公自然不敢怠慢。因此,房子也没修成,现在还住在大院,民国时期留下的老建筑里面。 普通的蛇类都这样,何况是在大井里面,受井水和地下的灵气孕育出来的灵物呢。 “那月楼。” 林渊一听,说:“这不是要伏禅,诚心诚意的跟护井蛇道歉,这蛇才会原谅它啊?” 我点点头:“问题就在这,现在伏禅魂儿丢了,话都说不全,怎么道歉?” 这时,一个妇人向我这边跑来。 一边跑一边哭:“我的儿子哟,你怎么这么命苦,我的儿子哟........” 我一看,眼前一亮。 第五十二章 认错 那哭的正是二姑姑,一听人说了这边的事,玻璃心一下就崩了,一边哭一边看我,泪水跟开了匝一样:“月楼!” 我一下,把她拉倒一边,跟她说明情况。 我说:“二姑,你听了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伏禅不对在先,还好护井蛇是灵物,要换了其他脏东西,伏禅哪还有命在?” 二姑一听,紧张的问:“那怎么办?” “这样。” 我说:“你现在,回去拿一些纸钱和香烛过来,在井边烧了。你先代替伏禅给井里的蛇道个歉,跟它说等伏禅好了,再带他亲自过来说对不起。” 二姑赶忙去办了,不一会拿来了香烛纸钱。 我忙帮着她一起点了香,把金色的纸钱一张张撕好丢在火里,二姑跪在旁边,不停的磕头作揖。 一边磕一边说:“孩子不懂事,请原谅他这一回,等他回来了,我一定带他来,亲自给你道歉,也给全村的人道个歉。您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 说完,用棍子掏了掏纸钱。 我一看不对,平时,烧的纸钱都会飞上天。 那是灵体在圈钱。 可面前这一把纸,一点动静都没有,点的香烛也开始熄了。 我一看,知道了。 护井蛇不受。 这伏禅,肯定对这井,干过什么更过分。不然,蛇不会对岸上的请求置之不理,因为它是神仙一类的,不是脏东西要人命。 不过,再怎么样,先要把伏禅弄回来才知道。 于是,我对二姑说,让她哭的更厉害一点,哭得更惨一点,有多惨哭多惨,哭的山崩地裂那种....... 二姑不愧是全村最能BB的女人。 一下,就把伏禅和她一辈子的惨事全哭着说出来了,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感人肺腑啊,天地都为之颤抖。 咳咳,略有夸张,不过哭的确实挺惨,到最后,母亲为孩子的心酸劲儿全表现出来了。灵蛇悲天悯人,一定不忍心。 这时候,我看到水面下,有一个橘红色的东西。 我一看,就说:“您也听到了,她作为一个母亲也不容易。再说,您不把伏禅的魂儿还了,大家怎么知道他干了什么,又怎么让他改正呢?” 说完,水面上就冒出一串水泡。 我知道,蛇同意。 果然,一会儿,水面上浮上来一个贝壳。 我把那贝壳捡起来,拿回去给伏禅吃了,不一会,他眼睛就亮起来,说了句:“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二姑一见他醒了,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问:“你这个小龟儿,你说,除了在井水里洗脚,你还干嘛了?” 伏禅一下被打懵比了。 捂上脸说:“没.....没干嘛呀......” “你还不说。” 二姑又拿起一把扫把,往他身上打:“你还不说实话,还不说实话,你再不说....我....我打死你......” 说完,那扫把噼里啪啦的往伏禅身上落啊。 “妈。” 伏禅一下反应过来,抢过扫把一下折断,吼道:“你疯了?发什么神经?” “表叔。” 我一看,连忙上前,跟他说了他被蛇带魂儿的事,还问他有没有在井里洗脚。 他一听,说:“是啊,我在井里洗脚怎么了,现在有自来水,谁还用井水啊?再说了,那井水不是用来洗这洗那的啊?” 我一脸黑线。 井水用来洗这洗那,不是洗你的脚。 他又说:“哎,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我在河沟了放了凉床之后,脚上沾了泥巴,我就在井里洗洗。” “我洗的时候,就貌似看到一个橘红色的东西,在水面下。我以为是鱼,就伸脚下去逗它,那东西却,上来就给了我一口,我便昏过去了。” “该!” 二姑一听,说:“那水,现在村里好多人还用来泡茶呢,你让村里的人,都喝你的洗脚水啊?” 伏禅一听,说:“我怎么知道嘛?我刚回来一年......” 这回大家都无语了,回来一年了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智障。 二姑说:“我不管,你现在,跟我一起去井水边,给护井的灵蛇道歉。” 说完,拉上伏禅走了。 一到井边,伏禅就在二姑的监督下,磕了响头,作了揖,又赌咒发誓说,以后再也不在里面洗脚了。 但是蛇还是没有沉回水下。这说明,蛇并没有原谅他。 “行了行了。” 伏禅一看,一下站起来,不耐烦地说:“差不多得了,不过是一条死蛇烂鳝,意思意思得了,那么较真干什么,我现在都回来了,它还能把我怎么样?” 二姑一听,又一巴掌。 “哎呀。” 伏禅吼道:“你能不能别打我啦!我说还不行吗!不就是我洗脚的时候尿急,顺便......顺便在井里撒了泡尿嘛?现在知道了?满意了?” “啊,他怎么这样啊?” 村里人一听,全都指指点点。 二姑连忙跪下,又一把拉下伏禅,磕了几个头,又对在场的村民们,作了几个作揖。 她说:“对不起,乡亲们对不起,我儿子居然干出这样的缺德事,实在是太对不起大家了。我.....我出钱淘井,还大家一个干净的水源。” 所谓淘井,就是把井里的水都放干净,挑出里面的泥沙,刷走里面大块的青苔,和其他杂物,水再渗出来,就是干净的了。 大家一听,也不追究了。 但看伏禅地态度可恨,又忍不住要骂他。 他一看大家都这样,似乎也明白自己错了,对井里说:“我知道错了,是我不对我,我换位思考了一下,让我喝尿,我肯定也不愿意,还会揍那个人一顿。大家放心,淘井的时候,我一定一起帮忙。” 说完,还给蛇磕了头。 一认完错,那橘红色的蛇就沉下水底了。它目的达到了,不是惩罚伏禅,而是让村里的人知道,井水不干净,不要误喝了井里的水。 后来,淘井的时候,伏禅果然走在最前面,什么脏什么累他都包了。 而那井里,真的没有看到护井蛇。 等后来,干净的井水又重新渗出来后,又有人说,在水里看见了灵蛇。从那以后,知道井里有灵蛇在保平安,经常有人去井边献花。 外婆听了,也觉得很欣慰。 这时,我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从小要好的闺蜜高诗,说她奶奶过世了,叫我去参加葬礼。 外公算过,我不宜参加葬礼。 但顾念闺蜜情分,我还是去了。 回来之后,却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于家祖祖去世了。 在我们那边,祖祖是对爷爷辈的父母的称呼。 我奶奶姓于,于祖祖是奶奶的爸爸。由于很多年没和家里联系,我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他们通知我,只是外公不在,想叫我去帮忙选坟地看风水。 三舅舅一听,说:“月楼行么?要不还是我去?” “行啦。” 外婆说:“让她去历练历练,学了这么多年,总要有用武之地,这也是他外公的意思。” 于是,我带上工具出发了。 林渊和熊伟像两个跟班一样,也跟来了,还有李岐山。 于家祖祖住在邻镇,东胡村,一棵大黄葛树后面,旧社会时期,黄土夯出的房子里。老远就听见哀乐声,进去半天,没人搭理。 估计看我是个丫头,以为是哪个亲戚家的。 好半天,我奶奶看到了我,这才把她的弟弟,于祖祖的儿子,于刚叫过来。 于刚,一身厚肉,这叫土厚,是发了财,有腰缠的面相。但他一张橘皮脸,十分粗糙,这种面相的男人,有家暴倾向,性格自然不好。 果然,他一见我,鼻子都抬到天上去,问:“你就是张元一的外孙女?” “是的,舅公。” 我一想在外面要有礼貌,规矩的回答。 谁知,他一下暴走了,说:“谁是你舅公,不要乱认亲戚啊,我听说过你的事,你们家都不要你,我也是看张元一的大名,才请你来看风水。” “好好看,给我选一处,埋下去能让后人升官发财的地方,选好了,看风水的钱不得少你一分。” 说完,大大咧咧的把于祖祖的依照往桌上一放。 我一看,问:“这照片是于祖祖最近照的?” “是啊。” 于刚说:“老爷子前几天,说想照相,正好,照完这个就去了。看来他自己还是有预感,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我又看了一眼照片,说:“于祖祖,不是正常死的吧?” 于刚脸色一变,问:“你怎么知道?” 我说:“我还知道,于祖祖,是夜晚的时候摔死的。” “哎哟。” 于刚的态度比刚才恭敬一点了,说:“大侄外孙女,你是怎么看出来?” 第五十三章 下诅 我一指于祖祖的照片,说:“他面方长而耳大,寿有九十,但我刚才一算,祖祖今年才八十九,翻过今年这坎,才满九十。” “面相上,眼睛后面的位置,横着叫奸门,竖着叫天仓,连带往下到脸庞,呈一大写的J字状,也叫福德宫,这个福德宫管的神明福德,也就是他有没有神明庇佑。” “神福深则红润有气成势,神福浅则苍白发暗生斑纹。” “祖祖的神福宫,一片暗色就不说了,上面还有鬼勾坠纹。与其说他摔死,还不如说被鬼摄住了心智,诱惑下去的。” “这纹生在十二时辰的丑位,说明他死在半夜两点钟。” “你真这么神?” 于刚一听,态度立马好转:“全说对了,他是这么死的。” “我爸的死因,我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对外都说脑溢血,老年人得这病的多。其实,我老汉死挺诡异的。” “具体什么样?” 我问:“怎么个诡异法?” 于刚把我往屋子里一拉,给我倒了一杯水,才说:“大外侄女,难得你有真本事。我能跟你说。你知道,你于祖祖老两口一直住在这里的吧?” 我点点头。 他又说:“上个月,我把他们接到县城里了,我在那开了三个饭店,生意忙。平时陪他们的时间少。那天喝了酒,一回去,就看到我爸站在窗台上。” “我一看,吓坏了。” “虽然我们家在二楼,不高。但对老年人来说,不小心摔下去,估计抢救都不行。我连忙上去,把他抱下来。” 于刚说:“下来后,我爸一句话也没说,神情木纳看着远方,我问他在干嘛,他就一直重复一句话:它们在叫我回去。” “我问他谁在叫,他说:窗外,那么大声。” “当时,是晚上两点多钟,窗外毛都没有一根。我送他去睡了。第二天,我有应酬,没回家。到第三天早上,家里人打电话说,我爸摔死了。” 于刚一脸后悔,说:“就从阳台翻下去,跌在下面的车库里。听说,当时还没断气,车库里的保安去开门,才发现了他。” 我一听,说:“虽然,有些灵异成分,但没听出来怎么个诡异法啊?” “我还没说完呢。” 于刚继续讲述:“当时,我一看我爸的尸体,就惊呆了。他身上肉,一片一片的脱落下来,像...像....片肉片......血流了一地。” 这有个摔死的样子吗?根本像被杀。 “可...” 于刚说:“我当时看家里的监控,他自己走上阳台跳下去的。” 我说:“那尸体样子,是不是跟千刀万剐一样?” 于刚点点头:“太诡异太吓人了。” 我说:“他说有人在叫他回去,那是勾他的小鬼。千刀万剐的样子,是中了一种类似猫诅的邪术。” “猫诅?” 于刚十好奇,问:“什么猫诅?” 所谓猫诅,是一种类似于下降头一类的邪术。找一只黑猫,把猫的眼睛蒙上,先放一些血出来。 跟着,找一张被害人的照片,在照片后面,写上他的生辰八字,用泡过尸油的骨钉固定。 再把猫掐死。 掐的时候,让猫的眼睛盯着照片,猫在痛苦和怨气中死去,会去找人报仇。因为死前,最后一面看的是被害人的照片。 它以为是照片上的杀了他,死后会用十倍残酷的法子杀照片上的人。 而施术的人,因为没让猫看到脸,得以逃脱。 而于祖祖身上的这种千刀万剐,比猫诅更加狠毒。 下诅的方法,和猫诅差不多。找一只活物,灵性越大越好,通常是猫,蛇之类的,把猫固定在一个石头槽里,让它不能动,头只能看前面,。 然后,在它前面,摆上下诅人想害的人照片儿。 这时,下诅人会拿一把小刀,把猫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片下来,就跟吃活叫驴似的,猫十分痛苦,怨气也会增大。 懂行的人,还会在片肉的时候,念增加怨气的咒语。 这样出来的诅咒,更厉害。 用这个法子害死的人,也和被害的动物一样,浑身上下被千刀万剐。 于祖祖,就是下的这个诅。 我问:“祖祖生前,得罪人了?” 于刚一听,说:“你不知道你祖祖,他一辈子老实巴交,连只飞蛾都舍不得杀,还说: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怎么会和人结仇。” 我说:“那你呢,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 “大外侄女。” 于刚说:“凭良心说,人一辈子,谁没做过几件亏心事,那都拿在台面上说,谁的面子也过不去,心里有底就行了。” 这时,于刚媳妇抱着两岁的女儿进来了。 我一看,说:“你女儿不是你的吧?” 于刚一副“哇靠,你又知道了。”的表情,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的说:“谁说的,她明明是我女儿。” “不对,刚才说错了。” 我看了于刚老婆一眼,说:“应该说,这女儿不是你的,也不是你老婆生的。” 于刚老婆的面相,眉毛淡的几乎看不出来,一身的肉,虽然不胖胖,但感觉上很重又黏,这叫肉重如泥,在相格上说,属下贱类。 而她怀中的女儿,神清气疏,一脸贵相,怎么可能是她生的。(小孩骨骼未成,五官未开,只能望气。) 加上,她人中扁平,几乎没有沟穴。 人中,又叫穴。 顾名思义,人中的一条缝,越深越好,深则气重。相书上说了:人中有气则深,无气则平。有气子孙绵绵,无气后代不兴。 她的人中,平到几乎没有。穿了个露脐装,正好让我看到,她肚脐眼也又小又浅,肚脐连的是子宫,主生育。 肚脐和人中,加在一起都没什么起色,又是三阴如黛,怎么生孩子。 她老婆一听,一脸的不高兴,说:“大外侄女,外面的和尚在问,你起个什么时候去给你祖祖找地方吗,他们好写阴文。” 阴文,就相当于给阴间的一个汇报。 汇报这个人怎么死的,哪天死的,在哪儿死的,埋在哪儿,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之类的。 把这个汇报一烧,汇报就呈给了当地的城隍土地。 城隍土地再根据汇报,和档案一对,确定是这个人,再整理好资料,等下面阴差来勾了魂来,再信息一对。 确认无误之后,办好手续,阴差才带死人前往阴间。 我一听,连忙出去。 带上了林渊博他们三个,还有一些扛锄头背篓的人,出去选地方了。 最后,选在公路旁边的一个地方。 那地方,是一个左抱穴。 所谓左抱穴,就是以坟为起点,从左边有一封水田,呈月亮一样的弯势延伸出去,月弯的尖点在远处正好和坟直线相对。 左弯有禄,右弯有财。 而旁边,有青龙护砂,和对面山坡的来龙呈有龙向龙之势。虽然左边有水煞,但胜在一条公路过来,将水煞凭空拦断。 昨完这些,就是定向山,和墓地的尺寸宽窄。 烧了纸,量出墓地的尺寸后,我便亲自动手,挖一个定位的雏形,。以前外公在的时候,也是亲自动手的。 然后,跟着来挖阴基的人,才根据我说的尺寸要求,上下左右各自挖多少,都要在一旁等着,等他们挖完,进行下一步工作。 这中间,要一两个小时。 当时太阳不大,却又是那种云在远处遮山得太阳,十分闷热。 熊伟一看,说:“哎呀,好热哟,月楼,要不回去吧,等他们挖完了,再来喊你?” 我摇摇头。 林渊说:“月楼说过,挖阴基,尺寸和方位,都不能有半点差错,必须要看风水的人盯着,不然挖错了,埋下去对后代影响坏了,那可不行。” 说完,给我打了一把伞。 我点点头,说:“而且,今天的云把向山遮住了,要在这里等到云散开了,才能确定向山,定下一步。” 一小时后,坑挖好了。 我点了一把纸丢下去,在坑开好之后,有两次重要的烧纸,一是这时候,叫破土纸,宣告这里已经有人了。 第二次,是下棺材的时候。 在棺材下下去之前,在坑里铺上一些纸钱,在坑里烧掉。这叫暖穴,为阴人下面住着不冷,有的人还会往火里丢几个铜钱或者硬币,有利于后代财运。 烧完破土纸,又坐了半天等山上的云散开。 向山定好,已经晚上八点多,夏天的天,黑的晚,现在才擦黑。 正要回去,一个人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月楼,月楼,你快回去吧,你于刚舅公魔怔了,他...他.....哎呀,你快去看一下吧。” 第五十四章 骨降 我一回去,就看到于刚跌在地上,手不停在身上挠,起了鲜红的抓痕,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口角流一些青绿的液体,叫道:“好冷,好冷。” 我一看,骨降。 骨降,是一种降头术,取一把杀猪刀,因为杀生众多,名为杀生刃。再找一条,背部有黑斑的蛇。 用杀生刃,剁其尾。 取其血,倒入降头油中,也就是男性精血,女性精血,雄鸡之血,加上少量的竹叶与蜡烛油,入符咒调和。 放在凉处七天,即成降头油。 然后,取受害者家属的左边额骨一块。约一钱三克,浸泡在油里。 用纸扎小人,写上受害者生辰八字,再把照片用黑狗牙,钉在小人上。用银针浸入尸骨血水中,扎住小人。 此时,用杀生刃迅速斩蛇头,口念:卡西里朴,卡西里朴。 这时,受害者会和于刚一样,浑身上下生出红疹,奇痒难耐,身体内部,也会生出蛇毒,他口角流出来就是。 等过一会,蛇毒侵入肺腑,人就死了。 于刚老婆一听,十分着急:“大外侄孙女,你可要帮一下你舅公,我在这里,给你跪下了,给你磕头。” 说完,就要往地上扑,她十分在意于刚。 我赶忙拉起她,问:“施这个术的,要家属的左额骨,你快去看一下,祖祖的左额骨还在不在?” 不一会儿,说不在了。 我一听,问:“谁动过棺材了?” 她十分奇怪:“这一整天,厅里来来往往都有人,谁都没看到有什么人动棺材啊。奥,对了,把棺材抬上板凳的时候,发生一件事。” 我忙问:“什么事?” “村里的王巴子,在抬棺材的时候,一碰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了。当时和尚还说,他碰不得棺材。” 王巴子,是村里有名的鳏夫。 他娶了四个老婆,没一个跟他白头到老的,算命的说他命里犯鳏,一辈子都在没有老婆,或在死老婆的日子里渡过。 他后来一看,索性不娶老婆了,直接入了丧葬行,干起了白事一条龙,给死人梳头,换衣服,抬棺材什么的。 因为他头骨上,有一个凹下去的大坑,才叫王巴子。 现在于刚这样,没到最后一步,将蛇头斩,于刚不会死,现在在受折磨,施舍术的人肯定还在进行,而且就在附近。 李岐山也赞同我的话。 他说:“我和月楼去王巴子家看一下,你们不要跟来,不然,在不知不觉中了降,那可就不好了。” 大家一听,又看到于刚的惨样,赶忙跑回屋子了。 林渊和熊伟本来想去,但一想到,搞不好会拖我后腿,也就留守战地了。 我和李岐山拿了法器,往王巴子家去了。 王巴子住在村子下方。 那里埋人多,房间周围都是坟,一座又一座,层层叠叠的围着一丛竹子,竹子下面就是王巴子家的土墙房子。 门口有拴着两条狗,类似狼狗一样的体型。 但都没有毛,露出身上的皮肤,长满了狗癞子和吸血的狗蛋儿,两眼通红似血,十分凶恶吓人,一口尖牙呲着,地上滴出一地的哈喇子。 李岐山一看,说:“那狗吃死人肉长大的,叫死人狼,你别看那狗丑,一百多个人都不是它对手。” “你怎么知道?” 我十分好奇。 他一听,说:“看你说的,想当年那场大战,参与的人,有多少死在死人狼的口中,喔对了,这其中还有不少你麻衣一门的弟子呢。” 我说:“你们老说大战,到底,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战役啊?” “哎呀。” 李岐山一愣:“说漏嘴了,没什么没什么。” 以前,在鬼市和羊角老人那,也零碎听过,但外公却从来没跟我说过。 “不管。” 我一急,说:“现在,你就给我讲,不然以后你别跟我混了啊。哎呀,你给我讲一下嘛,好像这里面的事情,除了我,你们都知道。” 李岐山一听:“姑奶奶,以后再讲行不行,现在是来干嘛的?” 说话间,已经惊动了一条死人狼。 它闻着气味就过来了,李岐山不慌不忙,从手指甲里弹出一粒黑东西,死人狼一见吃了,就睡过去了。 李岐山又扔出去一个,另一条死人狼也放倒了。 “什么呀?” 我十分好奇,什么东西? 李岐山说:“在水里的时候,偶然得到一点小玩意儿。我跟你说,我当年要是有它,我当年要是有他我......” 还没说完,只见窗子口冒出一道火光。 过去一看,一个人,手上正拿着一把杀生刃,要斩下一条黑蛇的头,那蛇的对面,还钉了于刚的小人和照片。 我知道,蛇头一斩掉于刚就死了。 “等一下。” 我忙喊了一声,一脚踏进去,说:“道友,平白无故的,怎么作邪术害人哟?” 那人正专心做法,没想到有人。 猛的一转头,吓我一跳。却不是王巴子。 他满脸的烧伤,除了两个眼睛,没一处好地方,伤口处还有小虫子爬出来,样子像天龙八部里毁容的游坦之。 他看有人来,知道是懂行的。 也不害怕,问:“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害他,天下这么大,我又没去害别人。总要有个理由的。” 我本来想说:不管怎样,害人是要坐牢的。但看他一脸想讲述的样子,我就当个吃瓜群众,静静看。 他说:“我是来找孩子的。” 我一听,立刻想到上午的时候,于刚的女儿。难道是面前这个人的孩子。 “你应该看的出来,我是个降师。” 他说:“我姓郑,我们一个家族都是降师。一年多以前,因为家族内乱,我妻子就抱着孩子逃出去,回来的时候就和孩子不见了。” “我一问,才知道,在火车站的时候,她和一个女人遇上了,那女人主动和她搭话,问这问那,三两句聊开了。” “女人还主动告诉她姓名和住址,打消了她以为是人贩子的疑虑。” “后来,我老婆要去上厕所,叫女人帮忙抱一下孩子。回来的时候,孩子和女人都不见了,我老婆才明白遇上偷孩子的了。” 不用说,那女人就是于刚老婆。 他说:“由于家族原因,又不敢报警。只能暗地里找。后来,按照我老婆回忆起来的住址,才找到这里,没想到那个女人说的是真话。” “所以。” 我说:“你就下降想抢回孩子?” “不是。” 老郑说:“我虽然是个降师,还没到一言不合就要害人的地步。我去找过那女人,谁知她不仅不认,一口咬定孩子是自己生的。还找人打我,还好我有这一身降术保命,否则就被那些人打死了。你说,她该不该?” 我一听,说:“所以,你的千刀万剐诅,是向那个女人放的?” 原来,那天老郑被打断半条命,一个人在桥下趴了半个月,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但一回复之后,他就立刻找到于刚家,对里面放了千刀万剐的诅咒。 阴差阳错,被于祖祖撞上了,成了于刚老婆的替死鬼。 “也是凑巧了。” 老郑说:“平时我看,女儿去上托儿所了,房子里除了那女人,也没别人啊,怎么偏偏那天,多出一个老人来。对了,小丫头,那是你什么人啊?” 我说:“死的是我太祖,我奶奶的父亲。” 他一听,眼里露出凶恶的神色:“这么说,你们是一家人了,你是来找碴儿的?”说完,手上的两把杀生互相碰撞了一下,闪出阴寒的光。 电光石火见,银亮亮的刀已经向我劈来,在我左边脸一划。 却被我用五帝钱挡住,将他往后一推。 桌上,下降的尸油因为桌子震荡洒了出来,他一看不宜拖延,将桌子另一头的红布一扯出,露出一个东西。 第五十五章 为师 那是一个婴儿的胚胎,却长了一口尖利的牙齿,身上缠着一条脐带,装在玻璃瓶里,用福尔马林浸泡着。 “道友!” 李岐山一看那东西,大惊:“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那是什么东西?” 我一看,问李岐山。 李岐山神色严峻,说:“那叫胎降,用胎儿的胚胎炼制的。当胎儿还在母亲肚子里,想方设法向它展现人世间一切美好,让它生出向往之心。” “等它迫不及待要出来的时候,生生掏开孕妇的肚子,把它从里面拉出来。” “这时候,胎儿的怨气最大。” “趁热打铁,再用一把尖刀,最好用杀生刃,生生把胎儿的五脏六腑挖出来,这样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在这个过程中,胎儿会加重怨气,害人的玩意,总以怨气大小论高低。二是等胎儿成降后,没有五脏六肺的重量,行动更加敏捷,快如闪电,杀人弹指一挥间。” 老郑一听,十分得意:“你还有点见识。” “不过。” 李岐山说:“这胎降,伤人一千,自毁八百,你如果用了胎降,相信反噬的滋味儿,也不会好受吧?” 老郑说:“不错,胎降只是我用来以防万一的。但我有的是方法对付你们。” 说话间,已经手印翻飞,起了另一种法术。 窗外,阵阵阴风刮的又急又尖,跟刀片子一样打在土墙房子上,空气中一股彻骨恶阴凉,伴随阴凉,还有一阵低沉的吼声。 “呜呜呜~” 那声音好像是勾魂一样,听到人从骨子里渗出凉意。 往外面一看,那些坟堆上,不知什么开始亮起一朵朵磷火,和磷火一起出来的,还有一些面目恐怖的鬼。 数量之多,潮水一样以屋子为中心涌来。 它们有的支离破碎,四肢不全,腐烂的新旧不同,有的还是新死时候的样子,那些,都是村子里多年以来埋下的死人。 “我去,” 我一看,想打死老郑的心都上来了。一只两只的,我还能应付,这踏马一来来一堆,我顿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岐山却不慌不忙,说:“月楼,五帝钱拿来用一下。” 我一听,掏出来递给他。 他把五帝钱往手心一放上,另一只手盖住,口中念道:“天平地平,天无血气。”念完,把它们向空中一扔出。 五枚铜钱定在空中,发出红,橙,黄,绿,青五道光芒。 李岐山手中,左手结出一个日君诀,右手结一个月君诀,又不停变为煞诀,天罡诀,手印之多,速度之快。 这时,五帝钱转了一圈,隐约显出一个龙头的形状。 赤地龙的龙气。 李岐山一看,叫道:“天平地平,煞到宁行。此时不兴,何处不兴?” 说完,一个巨大的龙头便从五帝钱形成的中心钻出来,一见那些窗外的东西,异常兴奋,发出一声龙吟,声波以它为中心散开,向那些东西扫去。 那些东西被这声波一削,生生震散躯壳。 但有不少顽固分子,拖起残肢往屋里冲,地龙一看,眼中嗜血之意更重,红光大起,整个龙身出来,血盆大口将他们一下吃了。 吃完,还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老郑。 老郑一见,就想去放胎降跟地龙一决雌雄,好在李岐山眼疾手快,制止了他,说:“一言不合就开大,你倒听我们把话说完啊?” “还有什么好说的。” 老郑说:“一看你们就知道是来寻仇的。” 我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说这话了, 这老郑,也太偏激了,又冲动。难怪,在家族斗争中处于下风。 “和你说的一样。” 我说:“有因才有果,我不是来寻仇的,是我舅公中了你的骨降,我顺着找到这来的,只是想跟你好好说一下,能不能放过他?” “不放。” 老郑一张脸格外狰狞:“他们偷走我女儿,还差点将我打死,不能便宜了他们。” 我一听,说:“这样啊,你看。你来的初衷是找女儿的,要不各退一步,我让他们把女儿还给你,你放过他们。” “真的?” 老郑一听女儿,表情十分激动,但又很快阴沉下来:“偷孩子是违法的,一承认就要坐牢,他们肯定不会认,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还孩子?” 我知道,老郑因为家族斗争,又因为自己是个降师,手上难免没有不少人命,不能报警。所以还能怎么样,去于刚家和他们谈呗。 “不行。” 老郑说:“谈的拢我早谈了,你忘了我跟你说,上次我去谈什么下场了?” 我摇摇头,说:“我们会帮你的。” “你?” 老郑看了我一眼,再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地龙,又看了一眼李岐山。 李岐山说:“走吧,以老夫的实力,现在杀了你都不用负责,还用费尽心思骗你么?是我们家孩子心善,公平,不会偏私的。” 老郑这才点点头,收拾好东西,跟我们一起走了。 回去的路上,李岐山把五帝钱往我手上一放,说:“月楼,刚才我那一招怎么样?” “两个字。” 我一听,说:“炫酷。” 讲真,刚才李岐山用那一招的时候,完全没有平日里猥琐老头的形象,倒有一派掌教威震山河的派头,一改我以前对他的印象,甚至有点崇拜起来。 “那你学会了没有?” 他又问。 我摇摇头,说:“太难了,没学会。” “笨。” 他说:“这样,以后遇见江追云那小子,让他教你。” 我一听十分不解,为什么要江追云教我,于是问他:“你不能教吗?” “那不行。” 李岐山说:“本门功夫,概不外传,你的先拜师,你当了我徒弟,我才能教你呀。” “小气。” 我说:“我才不拜你为师呢,我外公比你厉害多了。” 李岐山说:“嘿丫头,这正是你外公的意思呢。” 外公?我一听,难道李岐山有外公的消息,就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外公啊?” 李岐山说:“不久,在你们去双龙大桥,帮我脱离畜生之身之前,你外公来找过我,说是要去找什么东西,把你拜托给我了。不然,你以为江中那么多东西,凭什么你一问灵,我就出来了,还傻子一样往岸上冲?” “你早知道我要来?” 李岐山点点头,说:“是你外公告诉我的,他早算到,你会有双龙大桥一行,这才提早一步,把你交托给我,让我教导你。” 我一听,十分惊讶。 一是惊讶外公的修行,已经高到能预测未来的地步了么,连我会接受张伶月的邀请去双龙大桥都知道。 二是到底什么东西对外公这么重要,让他对我都到了要交托他人了。 李岐山和外婆是旧相识,肯定和外公也有交情,外公能把我交托给李岐山照管,说明对他十分信任,而李岐山欣然接受,显然交情不浅。 从他和外婆的对话也可略知一二,三人年轻的时候,肯定有一番爱恨纠葛。 “不管怎么说。” 我说:“外公信任你,你又是我一手从水中捞上来的,那我一定要拜你为师。” 李岐山却一脸傲娇:“以后再说。” 再说就再说。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老郑的事办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于刚家里,因为刚才的事,来帮忙的都走完了,只剩下几个关系近的亲戚,和院子里丢了一地的纸钱和招魂幡。 于刚在屋子里面,哀嚎声那叫一个耳不忍听。 林渊一见我带个人回来,问:“月楼,他是谁啊,脸上连起来很严重的样子,要不要去医院?” 我摆摆手,说:“于刚舅公怎么样了?” 于刚老婆在一边,为他又是擦洗伤口,又是用冰块止痛,十分尽心的样子。 却被老郑州冷冷的一句:“不要水擦,否则,皮会烂掉,再也好不了了。”吓得收回了手,再看老郑州一眼,又吓一跳。 老郑却一声冷笑:“几天不见,不认得我了?” 这声音一出,于刚的老婆立马慌了神,说:“你.....你是.....我不认识你,这个人,这个人你们从哪带回来的,快让他走,让他走。” 说着,手还在空中乱舞,似乎看到了什么吓人的画面。 第五十六章 爱女 李岐山一看她这样,站出来说道:“大妹子,人在做天在看,你对这位老兄做了什么,心里有数,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还是面对面,好好解决一下吧。” “我没什么好解决的。” 于刚老婆一听这话,更激动:“我不认识这个人,你们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面目狰狞的人,把我吓到了,让他走让他走。” “舅婆。” 我一看,忙给她讲了原因,从于祖祖身中千刀万剐诅,到现在于刚中骨降。 于刚老婆一听,愣住了。 原来那天,要不是自己带着女儿去妹妹家,现在被千刀万剐的人该是她自己,心悸之余,又瞪了老郑一眼,说:“你想干什么,你都害死我爸了你还想干什么?” “女人。” 老郑一听,火爆脾气又上来了,说:“你他妈给我搞清楚,你偷走我女儿,又叫人差点打死我先,老子没弄死你算你命大,我最后跟你说一次,你再不还给我女儿,我先把你男人弄死,再慢慢弄死你。” “你.....” 于刚老婆一听,正要答话,却听见趴在榻上的于刚,没了之前的横劲儿,有气无力的喊了声:“老婆.....”。 声音之虚,加上一身血糊拉赤,莫名有点可怜。 “老公。” 于刚老婆一看,眼圈就红了,心疼的说:“老公,你,你感觉怎么样,要不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我去叫救护车。” 说完,起身要去打电话。 于刚一把拉住她,说:“老婆,把....把孩子还给人家吧。” “我不!” 于刚老婆一听,一把甩开他的手,说:“我不还,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没了孩子,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抛弃我了,你就可以去找小三了是不是?” “老婆。” 于刚一听,说:“刚才我仔细想了一下,毕竟是为人父母的,人家哪家丢了孩子不着急啊,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孩子,不还一样过来了吗?还给他吧。” “是,是一样过来了。” 于刚老婆一听,似乎回忆起以前,哭着说:“可过来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你不爱回家,不是在外面忙生意,就是去外面寻花问柳,你以为我不知道?” “一年四季,在家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两个月,我知道,你一嫌我老了,二嫌我生不出孩子。在网上跟你的小情人聊天的时候,她还嘲笑我是不下蛋的鸡,我都看到了。” “老婆!” 于刚没想到,他一直自鸣得意,以为自己去外面洗个脚,做个有色按摩,脚踏几只船,出外包小三之类的事,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她连聊天记录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女人在爱情上的聪明,那是堪比十个福尔摩斯的。 “直到后来,有个亲戚家的小孩来我们家住了一个月。” 于刚老婆又说:“那一个月,你天天回家。看见你逗小孩的时候那股开心劲,我就知道,一定要有一个孩子,才能绑住你。” “所以,你就设计偷走老郑的孩子?” 我问。 她摇摇头,看了老郑一眼,说:“我不是故意去设计的。” “那天,在火车站。” “我遇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粉雕玉琢,小胳膊小腿子,像刚出水的莲藕的一样嫩白,可爱极了。我一见就喜欢上了。” “我一逗她,她就笑。我自己从来没有过孩子,不知道一个小孩子能这么可爱,她小小笑容像一束阳光,照进我暗淡无光的生活。那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一个孩子,对家庭多么重要,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 于刚老婆在回忆,一提起琪琪,脸上的笑都是粉红色的。 “所以,当时那个女人把孩子交给我抱着,说要去上个厕所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我也乐意帮忙。可是我等了好久,天都黑了,那女人还不回来。” “我就起了一个念头,把孩子带回家了。” “那孩子一带回来,你不也挺高兴的吗?天天抱她,亲她,给她买好吃的,好玩儿的,你也不去外面厮混了,天天回家陪我和孩子。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主意打对了。” “老婆....哎....” 于刚声音虚弱:“当时,我也知道你这样的做法不对,可我,也的却像你说的那样,太想要孩子了。” “后来过了一年,没见有人来找。琪琪又那么可爱,我从心底里认为,她就是我女儿了。可现在,人家的亲生父母找来了,把孩子还给人家吧。” “我向你保证,以后还天天回来陪你。” “当真?” 于刚老婆还在犹豫。 “当真!我发誓!我绝不骗你。” 于刚这时候却猛咳几声,双目赤红,眼睛充血,却还拉住她的手,说:“求你了老婆,快答应人家吧。” 于刚老婆才点点头,去里面抱孩子了。 我一听,不对啊。 老郑说,是她老婆去生个厕所的空当,于刚老婆趁势就把孩子抱走了。而于刚老婆却说,自己在原地等了一天她都没回来。 这么一听,怎么有点像老郑老婆故意抛弃孩子啊。 但不管怎么说,孩子要回来了。 我就说:“老郑,快点把我舅公身上的降解了吧,再过一些时候,你不斩蛇头,他也被折磨死了。” 老郑点点头,问:“厨房在哪儿?” 我一指左边,他就钻进去了,不一回,端出来一碗水,递到于刚面前,说:“喝了。” 旁边的亲戚赶忙接过去,一滴不剩的喂他喝了。 不一会,于刚身上不痛也不痒了,开始能站起来走两步了。 这时,于刚老婆出来了,手里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女孩,小女孩正在熟睡,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覆盖在眼睛上,真好看。 于刚老婆眼圈红红的,对着小女孩亲了又亲,紧紧把脸贴在小女孩脸上,十分不舍。可以看出,她对琪琪是真心示意的好。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小女孩递给老郑。 她说:“这孩子,醒着的时候可好玩儿了。刚来的时候面黄肌瘦的,喜欢吃我做的小饼干,每周都缠着我给她做,喜欢和我睡一张床,喜欢.....” 还没说完,泣不成声。 老郑一看女儿,也落泪了。 他接过女儿,的抱在怀里,动作笨拙却把小女孩弄醒了。 琪琪一醒过来,看了一眼老郑,也没哭。 她转过头,睡眼惺忪的向于刚老婆伸出手,小小的声音说:“妈妈抱抱。” 于刚老婆眼圈一下就红了,本想上前,又转过头去,在一旁擦起了眼泪。 小女孩一看妈妈不理自己,立刻就哭了:“哇,妈妈不要琪琪了,妈妈不要琪琪了,琪琪要妈妈....” 说着,硬从老郑身上挣开,走到于刚老婆旁边。 一边哭,一边说:“妈妈,不要不理琪琪,你不爱琪琪了吗?你说过琪琪是你的心肝小宝贝,你最爱琪琪了,你抱抱我,抱抱琪琪好不好?” 说完,扑到她怀里。 于刚老婆抱住她,又把她一把推开,流着眼泪说:“琪琪,你听妈妈....不,你听我说,我不是你妈妈,他也不是爸爸,你看那边,他才是你爸爸。” 说完,指了一下老郑。 老郑一看琪琪,伸出手说:“琪琪,我是爸爸呀,你还记得我吗?快过来,让爸爸抱抱你,快过来呀。” 琪琪悔过头,看了老郑一眼,又哇的一声哭了。 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妈妈,你...你别不要琪琪,大不了以后,琪琪再也不吃小饼干了,再也不调皮了,琪琪也可以自己睡一张床,琪琪懂事,妈妈不要生气,不要把琪琪送人。” 说完,乖乖的站在原地,红红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生怕自己一做的不好,妈妈又生气了。 于刚老婆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抱住琪琪,母女两哭成一团。 在场的人一见,也无不心酸落泪的。 “那什么。” 老郑一看,自己的女儿和别人难分难舍,那还得了,大手一挥说:“大妹子,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看你对我女儿还算不错,这责任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也不能把着她不放啊,你这样,我还怎么带她回去啊?” 说完,就去拉琪琪。 两个人一左一右,拉住琪琪。 于刚老婆本来也想拉住琪琪,但琪琪一直喊疼,她生怕一不小心,把孩子手扯坏了,赶忙放手,老郑拉起她就往外扯。 “老郑!” 这时候,大堂冲进来一个人,因为没开灯,依稀看的见轮廓听声音知道她是个女人。 第五十七章 传闻 女人一下走到屋内,灯光才显出她的样子,一顶鸡窝头又脏又乱,脸上和老郑一样毁容,只留下两眼睛。 这面相,没法儿看。 “老婆。你不是.....” 女人一走进来,老郑州明显惊呆了。 她说:“老郑,我没烧死,我和你一样,逃出火海了。晓得你要来找女儿,我不分昼夜的往这里赶,还好,不晚。” “嗯,不晚。” 老郑一指琪琪,说:“你看,女儿我找到了。走,现在我们就一起回家。琪琪,快过来,快叫妈妈,叫妈妈呀。” 说完,就要往琪琪那边去。 女人赶忙拦住他,说:“老郑,我赶过来就是为这事。听我说,我们不要带琪琪回去了,把她留在这儿吧。” “为什么呀?” 老郑吃了一惊,在场地的人也大跌眼镜,哪个亲妈不想要回孩子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 果然,女人说:“老郑,你想一下,我们两现在,为什么这个样子?” “你再想一下,你我身为降师,一辈子害的人也不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寻了仇。现在又家族内斗,女儿跟着我们,能好吗?” 老郑一听,看了女儿一眼,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老婆,你说得对,我不能让女儿跟着我们大逃亡。” 老郑老婆一听,这才过去。 她走到于刚老婆面前,说:“大妹子,你对琪琪的情意,刚才我都看在眼里,琪琪对你难分难舍,能看出来你对她真的很好。你....你如果愿意的话,以后琪琪,就是你女儿了。” “大嫂,你...你什么意思?” 于刚老婆被这突入其来的转折,整的有点懵比,问:“琪琪当我女儿,那你怎么办?” 老郑老婆摇摇头,说:“你也知道,我和老郑干的害人这个行当。现在又在生死关头,保不齐哪天死了,让琪琪跟着我们怎么办呢?” “大妹子,你心地好,对孩子好。求你,帮我照顾女儿吧。” 说完,还跪下了。 于刚老婆赶忙将她拉起:“大嫂,快别这样,你说哪的话。其实这件事也是我不对在先,我不该看你没回来,就把孩子抱回来了,你看我这....” “没事。” 女人摆摆手:“那天我是故意把孩子丢给你的,和你聊天我知道你家庭背景,才把孩子扔给你的。意图也是我刚才说那意图。大妹子,琪琪拜托你了。” “原来如此。” 于刚老婆一听,十分欣喜说:“其实,我早就把琪琪看得比我生命还重要了,您要真的不方便,就养在我这儿。以后,欢迎你们随时回来看她。” “谢谢你。” 老郑老婆回过头,和老郑对望一眼。 这才蹲下来,看着女儿,说:“琪琪,妈妈要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健康快乐的长大喔,我的小公主。” 说完,抱着琪琪亲了一下,那眼泪啊,也止不住的流。 琪琪一看,伸出小手给她擦了擦。 她一笑,转身走了,老郑道了谢谢,赶忙跟上去走了。 第二天于祖祖出了殡,我帮着忙完一些上坟仪式,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去了。走的时候,于刚十分感谢,说:“月楼啊,之前是舅公态度不好,我给你到个歉,要不是你,我这条老命就没了。” 说完,拿出一踏钱给我。 我一笑,说:“舅公别多礼,我只收看风水的那部分钱。其余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以后好好抚养琪琪长大就行了。” “那是自然。” 于刚说:“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定加倍爱惜。” 我点点头,说:“那行吧。您就别送了,家里还有事要忙,您回吧。” 于刚一走,我们也准备回外婆家了,刚走去去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我:“月楼,月楼等一下。” 回头一看,是一个胖男人。 这不是我高中时候的语文老师吗?蒋一鸣,听说现在,已经升级成副校长了。他和太祖家是亲戚,以前上学的时候,对我还挺关照。 “蒋老师。” 我忙打招呼:“参加葬礼的时候没看见您,还以为您没来呢。” 蒋老师笑眯眯的,说:“月楼现在有本事了,都能看风水算命了,昨天晚上你在忙着帮于刚解难,没注意到老师呀。” “实在对不起,老师。” 我连忙道歉,说:“昨天那个场面太混乱,我太专注了,没看到您,这样吧老师,好久不见,走,我请您吃饭去。” 说完,就去拉老师。 “还是别,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有老师蹭学生饭的,还是我请你吧。” “别啊老师,高中的时候,别的老师都不喜欢我,就您和班主任朱老师护我,这饭一定该我请。” “你说朱二皮哇,他现在.................” 还没说完,就被熊伟和林渊拉着,往饭店去了。 点完菜后,蒋老师愣抢先付了钱,中途还殷勤问我要不要这个,要不要那个,看样子,蒋老师肯定有事相求。 果然,蒋老师说:“月楼,你这个看风水算命,处不处理灵异事件啊?” “怎么了?” 我一听,忙问:“您遇上什么事了吗?” 说完,看了一眼他的面相。 他脸上五官没什么问题,不过气色暗沉,这是有烦心事的征兆,烦心事的暗气遮住日月二星星,为阴。说明为鬼事烦。 我问:“是闹鬼?” 他点点头说:“学校闹鬼,事情已经不是一些风言风雨那么简单了,死了一个学生,上头的压力下来,我这副校长,有责任啊。” 一听闹鬼,我就想到高中时候的一些事。 那时候,学校操场后面有一个厕所,是刚建校的时候修的,现在都二十多年的老厕所了,有很多闹鬼传闻。 说那天,一个男生去上厕所,从厕所里面伸出一只手,那男生吓的大叫一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在那手上割了一下。 那手就伸回去了。 后来,男生在操场打篮球,球一下飞进厕所了。 男生要去捡球,这时候,一个老奶奶拿着一个球,从里面出来,老婆婆面上长了麻子,看起来十分狰狞。 男生怂一下,但还跑过去,说:“奶奶,这个球是我的,还请您还给我。” 那老奶奶一听,笑眯眯的把球递给了他。 他在接球的时候,看到老奶奶手上有一条条刀痕,便问:“奶奶,你手上怎么有一道疤啊?” “你忘了吗?” 老奶奶一听,说:“那是你割的啊。” 说完,张牙舞爪的向男生扑过去,那个男生就吓疯了。 还有一个,也是关于那个厕所的。 我们高中的学校,女生寝室原本是配有厕所的。那天女生拉肚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整栋寝室的厕所,不是锁了就是堵了。 她没办法,只好出去上那个厕所。 那个厕所里,只有一盏昏黄的老灯光,女生也蛮害怕的,想赶紧上完,赶紧离开。谁知道肚子不争气,半天上不完。 过了好久,她终于上完了。 在进行最后一步,搽屁股的时候。 突然,后面的墙壁伸出一只手,手上还拿着两张纸张,说:“选一张,白的三天黄的七天。” 女生一看,知道遇见脏东西了。 她迟迟不选。 但那只手还伸着,说:“选一张,白的三天黄的七天。” 女生害怕,随便选了一张白的,那手就不见了。 女生连忙跑回宿舍楼,跟寝室的妹子们说了这件事,结果,妹子们得出的一致结论是,有人恶作剧。 当时,女生一听,也不在意了。 可三天后,女生就暴毙而死了,尸检也没查出原因,医生在报告上写的死因不详,只有她们宿舍的妹子,才知道为什么。 虽然,那十几年前的事了,也只是传说,没人证实。 但现在,蒋老师一说闹鬼,我立马联想到那个厕所了,毕竟厕所时积攒脏东西,污秽丛生的地方。 而那厕所又那么多年了,难免不生点东西。 蒋老师一听,摇摇头。 他说:“咱们学校的教学楼,有两栋,一栋叫德育楼,一栋叫正心楼,这回的事儿啊,就出在正心楼。” 第五十八章 二皮 正心楼,是学校最早的一栋教学楼,学校刚刚建成的时候,它就在那儿了,和厕所一起,被称为十一中的“两大古董。” 不过,高中三年,没发现什么脏东西。 我问:“具体什么情况?” 蒋老师一听,说:“前一阵子,学生们老说,教室里的东西不见了,一些学生的书本,充电器什么的,当时,我们以为有小偷,就让保安去查一下。” “当天晚上,保安在正心楼去守。到了晚上十二点,他就看到一个影子,从窗户里钻到教室去了。他就跟了进去。” “没想到.....咳咳.....” 蒋老师一脸尴尬的说:“是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半夜偷偷跑出来,在里面那啥......” “哪啥啊?” 熊伟一听,一脸假正经的问,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想开车。 林渊瞟了他一眼,说:“正经点。” 熊伟立马不说话了。 这时,蒋老师又说:“保安一看,把两个学生扣下学生证,让他们回去了,说第二天自己到德育处去,谁知道,第二天晚上,那个女生的尸体,却出现在正心楼了。” “死了?” 我一听,问:“谁干的?” 蒋老师一脸愁容,说:“怪就怪在这里,当时警察看了一晚上监控,都没看到那个女生进出正心楼的画面。那女生高一,高中部的学生一般不走正心楼去。” 我点点头。 十一中的两栋教学楼,一栋高中部,一栋初中部。 “也就是说,尸体凭空出现在正心楼?” 蒋老师点点头,说:“还有,更扎心的是,女生一死。初中部上晚自习的学生都说,看到正心楼里有鬼了。多半是那个女生变的。” “当时,校方没怎么在意。觉得,学生们只是因为那件事,有阴影了。直到两个月前,又死了一个女学生。也和上一个一样,凭空出现在那边。” 鬼运尸。 我一听,一下想到这个词。 鬼运尸和鬼抬轿一样,都是鬼抬活人去一个目的地。不同的是,鬼抬轿一般是鬼自主发起的,用作找替身。而鬼运尸,则是有人操纵小鬼,把尸体运到指定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尸体凭空出现,监控没画面。” “鬼运尸,不走人间路。” 蒋老师一听,十分惊讶,问:“这么说,女生们是被在别处杀了,再让鬼搬去的?” 我点点头。 “不过。” 我说:“鬼运尸能走多远,全看那个人的修为。” “当时两个女生都在学校,十一中又是封闭式样教育。那人肯定是新手,否则,早让小鬼们把尸体运的远远的了。” “啊。” 蒋老师吓到了:“学校里,不知道谁会这样的邪术,又有这么毒的心肠。” 我摆摆手,问:“还有呢?你说的闹鬼......” “这之后,教学楼天天晚上都有人在哭。” 蒋老师打了一个寒颤:“都在深夜,那哭声又空灵,人一去哭声就没了,那一阵子,学生们都不敢去上晚自习。还好几周后放假了。” “我还在想,趁没开学,找个师父去看一下怎么回事,想办法解决了。毕竟这种事,对学校的名声不好,还有十几天招生了。” “这不,正好遇见月楼你了。” 蒋老师看了我一眼,说:“月楼,要不,你去看一下?” 我点点头,说:“应该的,老师你以前对我很好,如果没有你和朱老师的鼓励,我可能,也考不上大学。 “对了!” 我又问:“朱老师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应该也升上校主任级别的了吧。上次我给他电话没人接,太忙了?” “咳咳..............” 蒋老师一听,脸上:“朱二皮的事,你还不知道?” 朱二皮,是朱老师的原名。 虽然,他叫这么屌丝的名字,却有一个相当帅气和优雅的外表,举个列子,长的跟当年满满英伦风的小李子似的。 正因为那帅气的外表,全校的女生,有一半都他的迷妹。 为什么只有一半? 因为,他纵然帅气优雅,却十分高冷,在人前很大一部分时间,都是一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话也少,惜字如金,从来不说废话。 那些女生说他不亲民,所以不喜欢他。 但见过他笑的人也不少,都用“回眸一笑百媚生”这样的词来形容他,可见笑起来有多好看,所以学校喜欢他的人还是占多数。 高一的时候,他当我班主任。 外表冷酷的他,对班上的人超级好,不管生活上还是学习上,事无巨细,班上的人暗地里都叫他朱妈。只能暗地叫,毕竟,高冷的他听到了面子会挂不住的。 现在,一听他的事,我忙问:“怎么了?朱老师出什么事了?” “这件事.....” 蒋老师一开口,欲言又止:“也是丑闻一件啊。不仅是他的丑闻,也是咱们学校的丑闻。算了,给你说吧。你知道孙玲老师吧?” 我点点头。 孙玲,高中的时候教我们英语。 我一下,想起了她的样子,小小的个子,像一棵在露水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十分惹人怜爱。 不过,她样貌虽小,却已经快四十岁。在我读高一那会,已经组建家庭,有一个一岁的孩子了。 蒋老师说:“她和朱二皮.......哎.....有......” “有什么,您倒快说呀。” 我一听,十分着急。 倒是熊伟,在一边吃西瓜,一边说:“有暧昧关系对吧?” “就你能,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啊?” 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蒋老师却点点头。 又说:“本来这种事,没有人知道。谁知有一天晚上,朱老师和孙老师不知道什么原因,在行政楼里面吵架,两位老师,情绪都很激动,互相揭对方的丑闻,把两个人之间那点私密事也全说了。” “当时,对面学生宿舍不少学生都听到了。” 我却吃了一惊讶,朱老师和孙老师!一个帅气多金平时又沉稳内敛的小伙子,和一个已经组建家庭,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但事实就是这样。 跟十四岁的小姑娘爱上七十岁大叔一样,谁知道是不是真爱呢。 “这件事发生后,带来不少负面影响。” 蒋老师说:“学校已经开除两位老师,让他们回家反省去了。” “哎....” 我一听,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不一会,吃完饭,我们就要和蒋老师往十一中去,刚打算走,林渊和熊伟的电话同时响了,真不愧是好基友。 咳咳,我也是腐眼看人基。 接完电话,林渊面露难色,说:“月楼.......我妈叫我回去一趟,说家里有大事。” “怎么了?什么事?” 我忙问。 林渊回答:“电话里没说,只叫我赶快回去。本来我想,你这个事处理完了,跟你一起回江城的。” 语气里全是歉意。 “没事.....” 虽然我也十分舍不得男神,但我要表现得善解人意一点,说:“你有事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有李岐山呢。” 说完,还一脸不要紧的样子。 但我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啊喂,呜呜呜,我好想男神陪我。 这时候,熊伟也接完电话进来了,说:“月楼............” “你也要回去?” 熊伟点点头:“你越来越神了啊,这都被你算出来了?” 我白了他一眼:“不是算的,因为林渊要回去嘛,你作为他的好基友,肯定也是要回去的。” 两个人一听,差点打死我。 但林渊还是宠溺的揉了揉我的脸,说:“你啊,这么调皮,遇上邪物自己小心一点啊。不然你回来,看我怎么罚你。” 我一伸手,说:“要亲亲要抱抱要举高高。” 熊伟立马转过去,一边走一边愤世嫉俗的说:“狗蛋儿,一不小心又吃狗粮了。老大,林渊,你这狗虐的,猝不及防啊。” 又说了一会话,林渊和熊伟才坐车走了。 我和李岐山一起,在蒋老师的带领下,来到我母校十一中,一进门,门口一座假山喷泉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蒋老师。” 我赶忙问:“你们怎么,在这个位置修建筑物啊?” 蒋老师一脸懵比:“怎么了,有什么说法吗?” 第五十九章 鬼门 我一指假山,说:“照学校的风水格局看,这个假山,正好压在人门上。画符的时候,都讲究开人门,杀鬼路。假山这么一弄,成了镇人门,开鬼路了。” “那会怎么样?平时也没见假山出什么事” 蒋老师连忙问。 我说:“今天晚上,你跟我来看一下,就知道会怎么样了。” “好。” 蒋老师一听,说:“那先去正心楼看一下,就是那里的哭声。”说完,在前面带路。 正心楼,就在假山对面一百米的位置。 因为现在暑假,没有人,空荡荡的,我从一楼转到五楼,毛都没有发现一根,更别提鬼了,又拿出罗盘找了一下,还是没有。 我问李岐山,他也说没什么异常。 “不对啊。” 我说:“脏东西,是一团负能量,负磁场。哪怕白天不现身,只要在这里,罗盘就能感觉到,但现在,罗盘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岐山一听,说:“门口的假山开了鬼路子,说不定去那儿了,还是等晚上,看一下那里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我一听,只能如此了。 日月如梭,很快到了晚上三点多。 半夜三点为丑时,二十四小时中,这时候阴气最浓郁。外面鬼最多,流量最大。不过那时候,正常人不是在睡觉就是看不见。 但谨慎一点好,用李岐山的话来说:年轻人少熬夜。 我带上蒋老师和李岐山,一起躲在假山对面的一个教室里,今晚皓月当空,看什么都格外清晰。 蒋老师看了外面一眼,说:“没什么东西似乎。” 我一听,拿出两片叶子。 是柳树树叶。 民间开眼,有两个性质两个法子。 一,将柳树根,放在无根水里泡烂。过滤去渣子,把水留下。加上秘法炮制,再把柳树叶放在水里浸一下,贴在人的眼睛上,人便能看见鬼。 鬼属阴属浊,柳树也属阴属浊,把眼睛弄成和阴气一致,自然可以看到阴性的东西,这叫同性质开眼。 还有一种,叫异性质开眼。 用柚子叶熬水,和符灰调,洗眼睛。可以见鬼。柚子叶属阳,十分洁净。古人拿它去腥去脏,用柚子叶洗了,看什么都格外清楚,阳气使眼睛天清地明,自然什么都能看见。 当然,名间传闻的见鬼方法还很多。 比如:尸泥涂眼,玩碟仙,室内打伞....... 再比如:生吞乌鸦的眼睛。 找一只活乌鸦,将眼睛生生挖出,不要嚼碎吞下。这个方法是长久性的,以后便能和乌鸦一样,一辈子见鬼。 不过,乌鸦性灵又带凶兆,小心遭报应。 出来的时候,忘带开眼笔,只好找了两片柳树叶代替了。 刚给蒋老师开了眼,一个黑影就从行政楼上跑下来,站在假山前的一块空地上,手上还拿一个东西。 “大脑壳!” 蒋老师一看,惊讶的叫了一声,我忙捂住他,说:“先看一下。” 大脑壳,本名叫赵丘,是十一中的教导处主任,因为身材矮小,大脑袋亮的能当灯泡,跟他关系好的老师都叫他大脑壳。 大脑壳没教过我们,但他一副很有思想的样子,带出来的班级都很优秀。在学校里,那叫一个举足轻重。 但私下里,却有女学生叫他“老色花。”说他爱占便宜,一言不合就喜欢摸女学生的手,搂女学生的肩什么的。 和另一位主任“笑面虎”一起,合称“十一中双贱客”。 现在,大半夜的,他不在教室宿舍睡觉,跑到镇人门的假山面前干什么,估计也是个懂行的。 果然,他把包往地上一放。 坐下来,从包里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骨瓷碗,碗上面,却描着一些奇形怪状的文字。 跟着,他又拿出一根骨筷子。 看了一下四周,就一下一下敲起碗来,还十分还有节奏。 口中念念有词。 一边敲,还一边看天上。 随着他越敲越快,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朵云,一下遮去了一半的月亮,这时,一股阴凉地寒意从四周升起来。 假山前面的地上,以他为中心画了一个圆圈,他又敲了一下碗,嘴上说道:“骨筷一根,金丹一碗,拜请诸君,上受供奉。” 说完,地上就发出一大片不刺眼的绿光,颜色和磷火一样。 那光越来越大,几乎将整个假山都要包围起来了。 这时候,乌云将月亮遮了一下。 再过一会,云开的时候,赵丘的周围,已经站了一大片乌泱泱的“人”,他们都脸色苍白,双眼无神。 不用说,都是鬼门里出来的东西。 它们穿着十分统一,清一色青铜波鳞纹甲胄。 别说,还挺有设计感和系列感的,要放在服装大赛上指定第一名,妥妥的。 但有一个特征:它们都只有一条腿。 走路只能靠跳,跟脚上安了个弹簧一样,本来挺恐怖的一个画面,被它们这么一跳,莫名的喜感。 那些“人”中,为首的有三个女的。 她们一出来,就走到赵丘面前,十分不友好的问:“大脑壳,你火急火燎的,把我们都喊出来干什么,你要说不出个什么让我不生气的理由,我把你带走。” 说完,还作势一挥手上的一把维多利亚风格直火枪。 那枪,我在阴间的时候看过。 本来是英国工业革命时期,一位著名的设计师设计的。到了阴间后,因为外形美观,功能使用,威力惊人,被阴间改造,成为阴间护卫兵人手一把的武器。 外形纤细轻巧,十分适合女生用。 “别,听我把话说完。” 赵丘一看,吓得连忙挡住自己,他知道,不小心被那个枪打一下的话,魂儿都要变成碎片。 “姐姐。” 这时候,另一个女的拦住她说:“姐姐,大脑壳每次叫我们出来,一定有好东西孝敬我们,大脑壳,你有什么东西快点拿出来,别让兄弟们等久了,你知道,它们可是不耐烦的。” 说着,看了一眼其他“人”。 那些人一听,眼睛里都冒出绿光,像狼一样,直勾勾的盯着赵丘。 赵丘赶忙,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颗东西,用塑料薄膜包着,赵丘几下将薄膜撕开,一个人就从里面掉出来,一看,是个女孩,身上还绑着用符咒编的绳子。 “那那.....” 蒋老师一看,口齿都不清楚了,说:“那就是第二个死去的女孩,卢笑笑。” 不用说,此时的卢笑笑已经是个鬼了,她一出来,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狠狠的瞪着赵丘,又看了一眼周围那些穿青铜甲胄的鬼,露出害怕的神色。 “嗯。” 为首的女人一看,说:“看起来还不错,怎么?就一个?大脑壳,我可是知道的,你在这个学校,杀了两个人呢。” 我们一听,都吃了一惊。 原来两个女生,都是赵丘杀的。 赵丘见瞒不过,只好又从包里掏出一颗球,从里面放出另一个女孩的鬼魂,那女孩和卢笑笑一样,被符咒帮着,但眼睛却还有眼珠子。 她一看周围,立马尖叫起来,说:“你们是谁,你们是谁,放开我,我要回家。” 为首的女人一看,摇了摇头。 说:“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死了。但其不足,昏懦有余,留那一个吧,这一个吃了。” 吃吃吃吃了? 尼玛,只听说过钟馗鬼王吃鬼的,鬼吃鬼的现场版,还真没见过。 说话间,地上又起了一道雾。 没有我想象中,鬼吃鬼咬的血糊拉赤的场面,那些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抬出来一张,象牙瓷白雕刻水波纹花的圆桌。 桌上,还摆着几个韦其五德制造厂烧制的磁盘。 都是外国的古董啊。 几个鬼将后面的那个女孩往桌上一抬,放在盘子里,几下,扭成一个烤全羊的形状,尼玛,还挺会享受。 第六十章 线索 为首的女鬼,招呼手下的人,都围着圆桌坐下。手上拿了一把刀叉,就要把女生像割烤全羊一样割成一块一块的。 我脑中闪过一头羊驼。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吃西餐呢。 桌子上的女生一脸恐惧,求助似的看了赵丘一眼,赵丘眼里,闪过一丝于心不忍,刚想说话,女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就把头转向一边了。 这时,女鬼手下的人开始切肉了。 一边切,女鬼还一边说:“注意注意,哎,慢点,别切快了,破坏了整体美感,切出来我可不吃的。” 说着,还优雅的擦了一下嘴。 吃鬼用餐具,切鬼讲美感。 这鬼,生前学设计的吧?谁踏马不是上去就一口啊。 她在擦嘴,另一个女鬼却开切了,一刀一刀,精工细研,女生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更衬的校园一片死寂。 “这怎么....” 蒋老师一指那边,还没说完,李岐山说:“不用疑惑,她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此时,鲜血流了一桌子。 几个男鬼一看,立刻舔的干干净净。 女鬼这才满意的点了一下头,让大家将女生分而食之。 整个过程,卢笑笑都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看在眼里,甚至还带一点漠视,我突然还挺佩服她的,毕竟生前只是一个小女生,换个人早吓尿了好吗。 不一会,那些鬼将女生吃完了。 地上又起了一阵雾,那些鬼一跳一跳的,将桌子又抬了回去。地上干干净净的,仿佛刚才那一幕没发生过。 为首的女鬼看了一眼赵丘,说:“大脑壳,你这回给的东西还不错,我勉为其难的原谅你了。” “是是是。” 大脑壳一脸谄媚的笑,说:“专门挑的四柱全阴的女孩子孝敬您。您吃了肯定滋润,常保青春。” 女鬼一听,下意识的摸了摸脸蛋,说:“我的盛世美颜,全靠这些鬼魂滋养了。” 我一听,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今晚这女鬼,再一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就您那脸,不搽粉都比墙白,还盛世美颜呢。再说,鬼也会衰老么,不是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么? 看样子女鬼死的时候应该遭遇了什么,脸上一道由眉心开始,向下巴延伸的一道疤。死时候的样子,吃再多鬼都补不回来。 没有这疤的话,女鬼的五官还是不错的。 去去去,我在看什么呢,不应该担心一下卢笑笑会怎么样么。 这时,女鬼也看了卢笑笑一眼,说:“这个女孩还不错,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叫过一声,有胆识,你叫什么名呀?” 卢笑笑瞪了她一眼,没理她。 赵丘一听,连忙说:“她叫卢笑笑,她可是我们班最优秀的女生,也是我最得意,最喜欢的学生。” “当你最喜欢的学生,下场够惨的呀。” 女鬼讽刺了一句。 赵丘脸上一阵尴尬,说:“看您说的,我这不还是为了您吗?” 女鬼冷笑了一下:“你可不要甩锅,你比谁都清楚,我把这两个魂一带走,你可洗白了,以后就算龙虎山的天师来了,也找不到证据,治你个所以然。不对,根本不会察觉是你做的。” 我去,这招够绝的啊。 看样子,一石二鸟,又讨好了他一心想讨好的女鬼,又掩藏了自己的罪证。难怪,上午去看教学楼里没鬼,早被赵丘收走了。 毕竟,他也担心一直闹鬼下去,他杀人鬼运尸的事也要瞒不住。 赵丘陪着笑,说:“您受累了。” 女鬼不再跟赵丘说话,看向卢笑笑说:“我不吃你,你以后跟我。” 卢笑笑本来做好了被吃的准备,一听这话,有些懵比。反应过来后看了女鬼一眼,冷冷的说了句:“跟你干什么,跟你一起吃人么?” “你这孩子.....” 赵丘一听,忙呵斥她:“大人让你跟她,是天大的福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要懂事的话,也不会给你杀了呀。” 卢笑笑说。 赵丘一看,还一脸担心的样子,对女鬼说:“她还小,说话没什么分寸,您别跟她计较,我代替她跟你道个歉,道个歉。” 说完,给女鬼鞠了三个躬,一副为卢笑笑操碎了心的样子,不知道内情的人,还真会被他的样子迷惑了,以为是个一心一意为学生的好老师。 女鬼却说:“不要紧,我的团队要的就是有胆识的鬼,带回去慢慢调教就是了。” 说完,带头走进假山消失了。 其他的鬼一见,拉上卢笑笑,一蹦一蹦的也回去了。 赵丘连忙捡起地上的碗筷,飞快的跑了。 他一走,蒋老师站起来,说:“原来,杀人的居然是大脑壳。平时看他那么.....不像杀人犯啊。” 我说:“你别看赵丘,他五官平满,好似没有一处杀人的面相。但他眼睛里,有一丝和眼神不一致的光,这样的人,除了面上表现出的想法,心里往往,还有另一个想法。” 李岐山也点点头。 蒋老师说:“现在知道他杀的人,也拿他没办法。对了,尸检的时候,没查出死因,他是用鬼杀的人吧。” 我点点头。 蒋老师哀叹一声,:“没想到,学校里居然有这样可怕的人,还在为人师表,真让我痛心疾首。”感觉十分扎心。 “师父,那些是什么鬼呀。” 我问李岐山:“看它们拿的,阴间维多利亚风格的火枪,是阴间的阴差吗?” 我一口一个师父的叫,李岐山一定不会驳我面子。 果然,他一听师父二字,十分受用,说:“我看不像,虽然那个假山开的鬼门,但不可能是连通地府的那个鬼门,一般是学校里面的鬼。” 蒋老师一听,说:“十一中学校的前身,是坟场。但埋的都是旧社会时期,挨饿死了的人那,没听说有穿甲胄跟战士一样的人埋在这。” 我去,据传每个学校的前身都坟场,还真是坟场。 我说:“先不管鬼了,我们要搞清楚,赵丘为什么杀人?” 蒋老师说:“卢笑笑和之前那个女生,在一个班的,都是赵丘的学生。喔,对了,我想起来了,卢笑笑死之前一个月,还发生过一件事?” “什么事?” “那天,我去大脑壳办公室找他。” 蒋老师说:“正好,大脑壳的儿子赵吉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我往里面一看,卢笑笑也在,还通红个脸,满眼泪水。” “他儿子也在他自己的班上,我当时,以为两个孩子早恋,大脑壳对其进行批评教育呢,就没进去。” “现在一想,会不会当时,他们已经有啥矛盾了。” 我点点头:“那还是找大脑壳的儿子问一下吧。” 于是,第二天课间,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一个人去教室找赵吉,却听见他同学说,赵吉又被他爸找去批评教育了。 我心下一动,来到教导处门口。 还没靠拢,就听见一个男生激动地声音:“笑笑呢,你把笑笑弄到哪里去了?” “笑笑?” 赵丘淡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不死了一个多月了么,你魔怔了?” “你放屁!” 赵吉说:“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笑笑死了后,她的魂一直在正心楼,我天天看到她,今天怎么没看了。一定是你,你把笑笑弄到哪里去了?” 说完,情绪激动的像张飞一样对着赵丘狂吼。 赵丘声音一沉:“别再这里闹,再闹我把你妈从地下挖出来,让她也和卢笑笑一样,永远消失在阴阳两界。” 哇靠,这赵丘够狠的呀,自己的死鬼老婆都不放过。 赵吉一听,嚎啕大哭:“我就知道是你。你杀了她还不算完,还把她魂都弄没了,呜呜呜,你,我要把你作的事说出去。” “啪!” 听声音,赵丘给了赵吉一巴掌,低吼道:“你说呀,你去说,你去报警,去吧。没了你老子我,你这一辈子也得玩完。完蛋玩意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为个女人人要死要活的,女人不都一样,两腿一个*。” 我听他说的污秽不堪,退到一边等赵吉出来。屋里赵丘的声音却巨大无比,叫道:“滚滚滚,回教室去,老子看到你就烦。” 不一会,一个小男生从里面走出来。 戴一副ZARA潮流金边眼镜,长相还挺儒雅的。 我连忙跟上去,等他过了穿堂离赵丘办公室很远了,我才跟上去,搭讪道:“同学。” 他正在搽眼泪,一见我,立刻把眼睛带上,看了我一眼:“你是............” “喔,我是高三的。” 我顺口编了个瞎话,因为长的比较嫩,事前故意穿了校服,以前还在学校读过书,一打扮一下,妥妥的高三学姐。 我说:“你想不想见卢笑笑?” 他一听,忙点点头:“你知道笑笑在哪儿,你带我去见她吧。” 一听卢笑笑的名字,就对我卸下了防备,又是一个痴汉。 我一看,靠谱! 忙问:“卢笑笑是你什么人?你女朋友吗?” 他看了一下四周,似乎有所顾及,但还是点了点头,又问:“笑笑在哪儿,学姐,你刚才说你知道笑笑在哪儿的。” 我点点头:“你先告诉我,那天,你跟卢笑笑一起去办公室,赵丘对你们说了什么,我就带你去见她。” 第六十一章 笑笑 赵吉一愣,却说:“这样,你先带我去见她。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的?” 听刚才他们父子对话,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赵吉对卢笑笑痴心一片,如果不让他见到卢笑笑,他什么也不会说。 不过,卢笑笑现在,在单腿女鬼那儿。 想见卢笑笑,得和赵丘一样,把女鬼叫出来。 但那一群鬼,和昨晚看到的一样,一出来一定要至少一个灵魂做祭祀。否则,叫她出来的人就要倒霉。 赵吉一看,说:“你不知道笑笑在哪儿的话,我先走了。” 我一听,连忙拉住他:“哎,同学,先别走,我有办法让你见到卢笑笑。不过,看你的胆子大不大,你见到了可能会怕。” “不怕。” 他说:“我有阴阳眼,每天,我都能看到笑笑,跟她说话。” 我一听,有些诧异。 普通人在刚生下来的时候,由于囱门没闭上,在十岁之前,能看到那些东西。十岁一过,囱门长好了,就看不见了。 但也有两种特殊。 一种是天生的阴阳眼,生在人本来的肉眼上,一辈子都能看见那些东西,这类人大多身体虚弱。普通人一般活不长,当然,修行者除外。 另一种,叫灵根。 是一种感知能力,能明确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但不能具象显形。位置在额头的正中央,和眉心呈一条竖线。 其实是额头上的两块骨头,没合在一起,用手摸的话,还能摸出缝隙。 哇! 小伙子居然天生阴阳眼! 又一块当先生的好材料。 不过看样子,他没有修行。也许是他爸爸,老干杀人放火,养鬼运尸的事,报应到儿子身上了。 毕竟,从赵丘的说话和手法来看,学那些不止一天两天的了。 我说:“你要见卢笑笑,得等到晚上,凌晨三点的时候,你到校门口的假山等我。” 他一听,点点头。 小伙子挺清真,一事关卢笑笑就深信不疑,要是有人用卢笑笑对他敲诈,估计也百试百灵。 我一转身,回了蒋老师办公室。 李岐山一见,问:“怎么样?问出什么了没有?” 我就给他说了赵吉的事。 李岐山说:“要见卢笑笑,就要有灵魂去祭奠那一群鬼,而且还要女鬼吃高兴了,她是头领,她说了算。” “问题是........” 我说:“怎么能拿灵魂去呢,就算普通的游魂野鬼也不行,被她一吃,那就真正意义上的不存在了,灰飞烟灭。” 李岐山瞥了我一眼:“所以说,你还是年轻。” 我一听有戏,忙狗腿子的问道:“您有办法?” “那,也不看看李岐山何许人也。” 李岐山一脸得意,对尊称二字十分受用,说:“我先考考你,人有三魂七魄,分别叫什么名字?” 我一听,送分儿题。 于是说:“三魂为胎光,爽灵,幽精。” “七魄,男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女为洋洋,牡巨,司干,毒草,碧老,次次,曲直。” “嗯,不错。” 李岐山点点头,说:“在一些,经常发生鬼斗得地方,常常有一些三魂七魄的残留,这就好比,战场上的残肢断臂一样,找一些残留的魂魄回来,拼在一起,照样祭祀女鬼。” 我一听,忙去找。 什么地方经常发生鬼斗,当然是鬼多的地方,鬼最多的地方,还是医院。 巧了! 十一中学出门一百米的地方,便有一家医院。 医院鬼多,但医院的厕所里,才是经常发生鬼斗的地方。 为什么? 医院里除了人死后变成的鬼,还因长年污秽丛生,滋长出来的各种东西,它们出淤泥而喜淤泥,也就是喜欢吃脏东西。 医院的厕所,脏东西最多。 以前,我表弟张寒住院的时候,我就遇到过。 一个鬼,在厕所里找带了血的东西吃。后来,好几个鬼为争一个厕所,打的不亦乐乎。 李岐山一说,我自然想到那地方了。 一去,也是运气好,正好遇上打架之后的战场,地上散了一地的残魂烂魄,仔细选了几块,装在聚阴灯里,回学校了。 回去一看,李岐山抱着一只羊,羊的身体有些透明,应该不是实体。 跟着,他从聚阴灯里拿出那些东西,放在桌上,几下拼装成一个人的样子,不过那人身上缝口很多,又不会动,跟木偶一样。 这时,李岐山把羊往上面一放,羊变成一道白光,和刚拼好的“人”融在一起。那人一下活了,圆眼睛咕噜噜直转。 “这什么原理呀?” 我一看,问道。 李岐山说:“人,古代吃人的魔物,把人叫两脚羊。这说明,羊的肉和人肉味道相近,肉都是魂魄滋养出来。说明羊的魂和人相近,把它们用秘法融在一起,鬼都吃不出来。” 嗯,我一听,传说中的制假贩假就这样的。 晚上,我一到假山,就看到赵吉提前来了。 赵吉看了我一眼,说:“学姐,笑笑在哪里呀?” “不慌。” 我说:“你先站到一边去,等下就算看到了卢笑笑,我没让你说话你也别说话,别激动,知道了吗?” 赵吉点点头。 我看了李岐山一眼。 他拿着一个,和赵丘一样碗,一根筷子,坐在地上,和赵丘一样叮叮当当敲起来,每敲一下,周围便阴冷一分。 等月亮完全被云遮住时候,感觉在冰窖里。 我知道,它们来了。 果然,月亮一散开,就看到昨晚那一群鬼,站在李岐山周围。 为首三个女的,后面带着一群鬼。 卢笑笑在最后面,被一些男鬼拉拉扯扯的,她穿着自己衣服,看样子还没向女鬼屈服。不知道女鬼为什么一心看重她。 “笑笑!” 赵吉一看,就要出去。 我连忙拉住他,给他下了一个禁言咒。大兄弟,说好的不激动呢。 还好,女鬼没有注意远处的我们,而是围着李岐山,李岐山和女鬼一阵交谈,女鬼这才点点头,抬出那张桌子,吃了假魂。 跟着,她看了一眼李岐山。 问:“你也懂规矩的,知道我收了你的孝敬,我也要为你办一件事,你有什么所求?只管说出来。” 李岐山一听,忙把卢笑笑的事说了。 “不行。” 女鬼一听,说:“我十分看重她,认为加以调教必成大气。看在今天,你给我上受魂魄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们跟他说会话。” 刚说完,把卢笑笑往地上一推。 “笑笑!” 赵吉一看,冲过去一把抱起卢笑笑,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卢笑笑睁着一双只有白眼球的眼睛,看了赵吉一眼,一脸不可思议:“赵吉!” “笑笑。” 赵吉问:“你怎么在这里?又是我爸!我去求他放了你。” 说完,就要往赵丘那去。 卢笑笑一把拉住他,说:“没用的,我已经被控制在这里了,女鬼头子一定要我加入他们。用什么都不换我。而且......” 说到这里,卢笑笑看了女鬼一样,女鬼正“优雅的剔牙”没看她。 她才说:“而且,今天我听他们说,就算龙虎山的天师来了,也拿他们没办法。再过一个小时,它们就要永远离开这里了。当然,也带上我。” “我不。” 赵吉一听,说:“我不要你离开我。” 卢笑笑一下哭了,但还是说:“赵吉,对不起。要怪,就怪我,也怪你有一个好爸爸。”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行了...” 一人一鬼哭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一个鬼蹦出来喊:“大人,您快点,上头的传令,队伍开拔了。” 第六十二章 情断 女鬼一听,拉起卢笑笑就走。 走之前,她在赵吉的耳朵边说了一句话。估计是我爱你之类的,生离死别不都这样么。 但赵吉一听,目瞪口呆。 直到到卢笑笑和鬼们都走了,他还在站着一动不动。 不一会,他回过神,飞快的向教师宿舍奔去。 我们连忙跟过去。 一看,是赵丘的宿舍。赵吉一脚踢开门进去,顿时吓一跳。 赵丘躺在地上,眼睛睁的老大,鼻孔都在流血。早没了气息,看样子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吓死了。 “怎么回事?” 蒋老师一看,问道。 “报应...” 赵吉有气无力的说:“都是报应,他自做自受。” 过了一会,他又说:“其实,除了卢笑笑,另一个女孩,也当过我女朋友。” 我们一听,知道有内情,忙问。 他说:“我和第一个女孩谈恋爱的时候,我爸知道了。把我和她批评了一顿,我当时,以为我爸爸是为我好,怕耽误我学习。” “后来,有一天我去找我爸,看到她和我爸在办公室......那啥.....原来,我爸也喜欢上了那个女生,所以不让我跟她在一起。” 我们一听,全都震惊了,还有这种操作? 赵吉又说:“后来,我又跟笑笑在一起了。” “本来,我爸不知道这件事的。但那一天,我和笑笑在正心楼的教室....被保安捉住了。这事就捅到我爸那去了。” 蒋老师一听,说:“对对对,那天正心楼是他们两个,我忘了说,这不第二天,卢笑笑就死了。” 赵吉一听,一下哭了。 他说:“你们说说,哪有这样的老子,专门和儿子抢女朋友!” “什么意思?” 李岐山说:“你是说,卢笑笑和你老子也有一腿?” “她是被逼的。” 赵吉连忙出口辩护:“我爸爸逼她的,笑笑如果不跟他好,他就要把我妈的尸体挖出来,炼成鬼将。笑笑知道我最在乎我妈,她为了我才......” 社会社会,这个赵丘,真让人大跌眼镜。 “那你爸现在又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地上,赵丘的魂魄被吸走了,只留一具干尸。 “刚才.....” 赵吉痛苦的说:“笑笑走的时候说,她答应了女鬼的请求,做她的手下。但要女鬼杀了我爸爸。” 这赵丘,活该。卢笑笑的痛,大家都能明白一二。 过了一会,警察带走赵丘的尸体,又叫人去做笔录,不过什么都没查出来,他们不会相信怪力乱神,赵丘的尸体也没查出什么。 这件事情就算完了。 跟着,我就回江城了,老家不能久呆。 走的时候,外婆把李岐山拉到一边说话,我还是竖起耳朵听见了。 外婆的语气十分严厉,说:“老家伙,你可好自为之,那个主意你别打,否则,看我不把你送到下面去,让你在阴河里当一辈子水鬼。” “哪能啊。” 李岐山皮笑肉不笑:“如果有那东西,我拿去换了真身,往血池一跳,洗毛伐髓,还用当什么水鬼。” “你.....” 外婆说:“我麻衣一门灭门,才压住的东西,你有那个本事动的话,就请自便吧。” 说完,转身进屋了。 李岐山走过来,神色如常。 两个人回了江城,李岐山就出去找生意了,说什么我外公遵循替人看事少收钱那一套,他可不一样,现在变回人了,总要花销。 毕竟干的先生这一行,老天爷赏饭吃。 之后,赚了不少钱,还兴匆匆的在学校对面的街上,租了一个门面,开起了专门算命的馆子,叫梅花馆。 门口一副对联: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于心上起经纶。 别说,这小老头还真有两把刷子,没两个月就小有名气,但他多在外地忙活,很少处理江城的事情,梅花馆也是我在帮忙照看。 在这期间,我没接手什么事,就是帮人算个八字,起个名字什么的。 多出来的时间,净和林渊谈恋爱去了。 这天,我和林渊吃完饭,他接了一个电话,回学校了。而我在梅花馆,正好有一个客人的预约,便回那里了。 一到那儿,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但保养极好,看起来像三十出头,身上穿的全是名牌限量版,加在一起,够普通人家买辆车了。 她一看我,问了句:“你就是傅月楼?” 声音温和如软玉,吐气如兰,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出优雅的气派,我仔细看了她一眼,觉得很面熟。 她看我没说话,眉头一皱。 我连忙点头,将她请进里面坐下,又给她泡了一杯茶。 她十分得体的接过茶,说了声“谢谢。”却并没有碰它,将它放到了一边,说:“你还记得我吗?” 我一看,长眉温和,山根高。 顿时想起来了,这张脸,林渊和她有八分像。 他们一家三口,模样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上回见她的时候,她一副疯癫凌乱,跟眼前的样子截然不同,猛的一打眼,没认出来。 “原来是阿姨。” 我忙说:“您到这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有!” 她一听,也不拐弯抹脚了,说:“你唯一能帮忙的,就是离开我儿子。”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上面零多的可以穿十几根烤串了。 我一脸懵比,多么熟悉一幕。 和电视里,有钱人家的老妈逼儿子女朋友分手是一样一样的。 我正要说话。 她摆了摆手,说:“你也别跟我说什么,你们是真心相爱的话。电视里的剧情嘛,套路你都懂,剧情也一样。丫头,你别说我不念上次,你外公救过我恩情。我儿子前途无量,不能跟你在一起掺合。” “而且。” 她打量了四周一圈,说:“一个女孩子,干这种职业,每天跟神啊鬼啊打交道,不安全不说,名声也不好。而且,我从来没听过,女孩当先生的。我们林渊,以后是要做大官的人,他身边的女孩,一定是富家千金,名门望族。” “而且,他马上要去国外读书了。当初在江城大学,也只是一个意外,不然,以你的身份,怎么也够不着他呀。” “我的意思说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我去,你都说的这么直接了,我还有什么要说的。 反正最后,林渊他妈怎么走的也不知道,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扎心,林渊要去国外了,我怎么没听他提过。 接下来的一周,林渊果真没联系我。 偶然一次在校园的时候,看到他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那女生一头金色长发,十分好看。面相漂亮,富贵气息十足。 这就是他妈说的,名门望族,富家千金吧。 林渊看到了我,显然一愣。 我一下转过头去,却听见那女生问他:“林渊,那个女生是谁呀,你认识吗?” 我屏气凝神,闭上眼睛,生怕听到他说出:“不认识,打酱油的。”之类的话,却听到他说的的是:“我前女友。” 呵呵,这就算交代了。 那个女生一听,十分善解人意的说:“这样啊,那你去和她说会话吧。我等你。” 说你大爷,我一听,快步要走,被林渊跑上来一把拉住。 “月楼........” 我一看他,攒了一周的眼泪全出来了。 混蛋,之前还以为自己多坚强呢,失恋都不会哭的。 “林渊。” 我首先开口:“别跟我说什么,你也是被逼的。你自己的选择,不要推卸责任,最后给我留下一点,你一直在我心中的好印象。” 说完,什么也不想听,快步跑了。 林渊,这段感情,你先放弃的。 停电请假条 如题。 在码字的时候突然停电了,估计还没写完这一章就停电了,今天的剩下的章节多半传不上,所以,请各位亲担待下。如果今晚不来电,章节只有明天补了。 爱你们。 第六十三章 老板 在外面浪了一下午,回到梅花馆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了。我不是那种喜欢纠缠的人,倒有点没心没肺。 收拾好出门,去外面的小面馆吃东西。 老板是我熟人,姓孙,长的不怎么好看,但人特地道,每回去吃东西,因为老顾客,还特别有优惠,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 一进去,就看到孙老板在灶台上忙活,店里坐满了等着吃早饭的人。 “孙老板。” 我一坐下,就听见一个人问:“店里这么多人,怎么不叫你老婆下来帮忙啊?” 听语气,两人挺熟的。 孙老板一听,嘿嘿一笑,说:“她不是生病了嘛,得养着,再说,我也不舍得让她干这些脏活累活。女人嘛,平时逛逛街买卖衣服就得了。干活赚钱,都是咱们男人的事。” 店里有几个女顾客,本来因为孙老板的长相,对他没什么好感,但听他这么一说,纷纷伸长了脖子,向楼上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老板一抬头,看见了我。 连忙说:“哟,月楼,有一周没过来吃面了吧,看你最近老和一个男孩子在一起玩,进展得挺顺利的?” 孙老板人不错,就是爱八卦,不过也可以理解为关心。 我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他也没有多问,继续在灶台上煮他的面。 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一个男人,年纪大概二十七八,长身玉立,穿一身意大利手工定制西装,加上立体的五官,给人风度翩翩的之感。 不过,他的眼睛有一点三角眼,看起来很锐利,相书上说:三角眼的人,性格沉稳内敛,工于心计。也有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如果再配上其他的面相,如鹰钩鼻呀,草种射灯眯眯眼呀,滨河帮子嘴什么的,那妥妥的心机boy。 不过男人没有这样的面相,只是眉骨有些粗大。 说明这个人,性格比较急躁,加上,他准头周围又一些青黑色,准头代表一个人的精气神,精神好准头发黄光明亮,精气神不好,准头发淡红淡黑色,低垂无力。 说明,他私人生活其实挺不如意的,但由于三角眼的内敛性格,导致了他内心压抑。 他一进来,有几个女生按耐不住内心的小情绪,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冒粉红泡泡了,他坐下后,把车钥匙放在桌上,向孙老板的方向问了一句:“面煮好了没?” “还没呢。” 孙老板一听,忙说:“今天人多,都等着呢,你再等一下。” “怎么这样?” 三角眼一听,眉头微微皱起,说:“不是早给你发微信说了吗,上午还有好几个会要开呢,再等一下迟到了,算了,我去别处吃。” 说完,站起身子就向外走了。 “哎。” 孙老板赶忙追出去,拉住他说:“晚上来家里吃饭吧。” 那人带上眼镜,说:“看情况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走的时候,我看到地上,他影子的地方,拖出一道红线,一眨眼就不见了,我以为眼花了,站起来就想追出去看看。 孙老板一看我站起来,以为我也要走。 他连忙说:“月楼,你看这,实在不好意思了,你再等一下,下一个客人的煮了就是你的。” “没事。” 我摆摆手,连忙扯了个谎说:“没事,我就是坐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对了老板,刚才那个是你什么人呀?” 虽然这样问有点唐突,但还是要了解一下。 他一听,说:“嗨呀,那是我亲弟弟,孙立。现在在我们家公司当总裁,怎么样?我弟弟长相帅气吧。” 众人一听,大跌眼镜。 眼前的孙老板,身高不过一米六五,身材矮小,虽然五官还算开朗,但和孙立那如雕塑一般立体的面庞,和一米八五的身高一比,简直不在一个档次。 如果说孙老板和三角眼是兄弟的话,那就是二十一世纪版的武大郎和武松。 我看了孙老板一眼,说:“他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嘿嘿。你怎么知道?” 他一问,又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猜的吧,我和我兄弟长的不像,一般人都这么猜。” 我摇摇头,说:“我是看的。” 我说:“你们虽然长相不太一样,但又一双十分相似的眉毛,都又黑又长,但你的眉毛却左右不对称,左边的眉毛尾部上翘了,和右边比起来是两个样子。” “相书上说:两样眉毛,必定异母。你说他是你亲弟弟的话,那我只能断你同父异母了。” “嗨呀,月楼。” 孙老板一听,说:“你们看相的,是不一样。没错,他是我继母生的孩子,我妈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 正说着,楼上下来一个女人。 女人的年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脸蛋尖尖细细的,透着一股子女人的精致,上身穿了一件黑色针织黑色紧身T血,露出一段洁白的腰肢,那腰细的,和小水蛇有一拼。 佼好身材,一看就让人血脉爆棚,我是女生都觉得她好好看。 孙老板一看,叫了声:“老婆!” 在场的人又是大吃一惊,就孙老板这跟武大郎好不到那儿去的身材,和比武大郎稍微好一点的长相,能有这么漂亮的老婆? 不都说武大郎玩儿夜猫,什么人配什么鸟。 咳咳,话说的有点过了,但就是那么个意思,不合逻辑呀。 孙老板一见众人的神色,更得意的。那样子就是在说:怎么样?我老婆漂亮吧?羡慕死你们!但他很体贴的走到女人身边扶住她,柔声说:“老婆,你怎么下来了呀?” “喔,我来看一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一边说,一边在四周打量了一圈,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问道:“我刚才在楼上,听见弟弟的声音了,他来了?” “来过,刚走。” 孙老板一听,回答的有些不乐意。 但他还是一边扶她坐下,一边给她端水,又问她饿不饿,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别说,孙老板对他老婆真的挺好的。 蛇腰女一听,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但转瞬即逝。 跟着,她又说了一会儿话,转身上楼了............不是下来帮忙的么? 她一走,孙老板又忙活起来。 吃完饭去图书馆看书,又这样闲了几天,再去小面馆吃面的时候,孙老板却成那样了。 那天,我一进小面馆子,就孙老板一个人站在他煮面的地上,静静的忙活着,店里也没几个人,他的动作也很缓慢。 “孙老板。” 我打了声招呼:“一碗豌杂面。” 孙老板点了点头,没说话,低下头的时候表情还有点痛苦。 我忙问他怎么拉。 他手舞足蹈的跟我比划半天,我也没明白他说什么,只好掏出手机,让他在上面打字。不堪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孙老板遇上灵异事件了。 怎么回事呢。 有一天,孙老板回去晚了,他家住的小区有点偏僻,那天路上的街灯又坏了,长长的街道上,只能隐约见路。 当时,孙老板就觉得背上升起一股寒意。 但他又转念一想,二三十岁的爷们,血气方刚的,怕什么。更何况这条路,走了没有一千也又八百遍了吧。 于是,他大着胆子往前走了。 但不知怎么,走了半天还,还没走出那条街,一直在哪一段儿转悠。孙老板毕竟有点迷信,知道遇上鬼打墙了,也就站在原地没敢再走,想灯天亮。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 这两人他认识,不就是住在他们家楼下那一家的,两个留守老人吗,听说有有三四个儿子,一年到头却没见有人来看过他们,想想还挺惨的。 两个老人从他面前走过去,一只面无表情,也没有看他一眼。他倒觉得诡异,看了两个老人一眼,却见他们脸上都泛这绿色的光。 孙老板再傻,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飞快的跑,一直到看不见两个老人的地方,才停下来。一定神,还在那条街上,他刚想找个能藏起来的地方,迎面又走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白色古代农民工的对襟褂子,还是剪破的。 身上还沾着泥巴点点,走近一看,才看见那是血,他手上,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尖刀,一下冲到孙老板面前,将他按在地上。 一张死人脸一下近在咫尺,口里不停的重复一句话:“你说,你说......” “唔唔唔......” 孙老板试图挣扎,但那人力气特别大,将孙老板制住,上手就是一刀。 第六十四章 咒心 孙老板一看忙捂住脸,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那人只在他的舌头上轻轻划了一刀,扯出一小条血红色的东西。 又将东西,放进一个福寿万字纹的红木盒子里。 “你..........” 孙老板刚想说话,却发现舌头发不出任何声音了。那人一见,对着他的口中又一阵猛扎,老孙在昏迷之际,看到那人向前走了几步,一下不见了。 再醒过来,他已经在家里了。好心的路人发现了他,没有当他是碰瓷的,给他老婆打了个电话,将他接回家里。 他一醒来,听见楼下挺吵,想问她老婆怎么回事。 蛇腰女倒跟他心有灵犀,说:“是楼下一老头老太太,留守老人,死在家里一个星期了,今天早上,才让钟点工发现。这不,几个儿子推卸责任,在下面吵翻了。” 孙老板猛的一惊,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他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在镜子前一看,舌头上起了一舌头的大泡,那泡的样子,像缠腰龙。 一种生在腰上的疱疹,红红的一片,围腰一圈,所以叫缠腰龙。 他纳了闷了,怎么舌头长上了。 去医院一检查,医生也说奇怪,没见过疱疹长在舌头上的,开了点药吃着,一周了也没见什么起效,又舍不下这个小面馆,所以又忍痛来上班了。 我一听,孙老板这事,还和古代的一个名人的挺像的。 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有一个人,叫江淹。是当时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从小文采斐然,六岁能写诗歌。 和当时的参军鲍照,一起达到一个文学巅峰,二人合称“江鲍。” 他的文章,把自己的无限感慨诉说于笔端,情节起伏跌宕,妙笔生花另人拍案叫绝。 可以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江淹一时声名鹊起。 到了江淹中年,有一天在凉亭睡觉,偶然的得了一个梦。梦中,一个白胡子老人对江淹说:“我的东西在你那里放了这么久,该还给我了吧。” 江淹一听,从怀里掏出一支笔给那个老人。 从此,江淹的文章大不如前。 又过了二十几年,到江淹晚年的时候,他又梦到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把手一伸,说:“上次我的东西还没有还完,请你还给我吧。”江淹一听,又从怀里掏出一匹五色锦,还给那个老人。 从此江淹文思枯竭,再也写不出好文章了,世人谓之江郎才尽。 孙老板被人,从舌头上拿走一个红色的东西,他便不能说话了,和江淹那个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老孙这种,更像有人故意放鬼出来,目的,似乎只为让他不能说话。 正当我在想的时候,孙老板又递过来一只手机,上面写着:帮我! 我忙往下看。 原来,那天之后,孙老板本来以为养几天就好了,但他这两天每天晚上做梦,梦中,一个人拿皮鞭,先把他抽的皮开肉绽,再往他伤口上,一把一把的撒盐。 本来是梦,但孙老板第二天起来,真觉得浑身像被盐咬了一样疼。 经过割舌头那件事,孙老板已经心有余悸,对这些事情害怕起来,忙问我怎么办。 我一听,这摆明有人在后面,唆使小鬼害孙老板。 于是,我教给他一个方法,念“楞严咒咒心。” 楞严咒,又叫佛顶光明。 它是佛教最长的一个咒语,关系到佛教的兴衰,人诵持楞严咒,代表了正法的存在,它有大威力,放大光明云,扫除一切不正邪秽。 佛经上说,它还能避免一切灾祸横难,降服一切天魔外道。避免一切地水火风空、刀兵、星变、饥馑、牢狱、魔类、冤仇、疾病等灾。 普通人诵持,依据功德和时间的长短,除了上述的内容,还能所求诸愿,皆得成就,求子,求长寿, 而且日月星斗欢喜拥护,大降吉祥,逢凶化吉。 命终之后,十方国土,随愿往生。 一切皆看诸君功力。 诵持楞严咒咒心,大有好处。 咒心曰:“跺侄他唵阿那隶毗舍提鞞啰跋闍啰陀唎盘陀盘陀你跋闍啰谤尼泮都嚧瓮泮莎婆诃。” 孙老板一听,十分高兴的记下了。 我才吃了面,准备回梅花馆看会相书,学习学习,提升一下个人能力。一回去,看见门居然开了。 我记得走的时候,明明锁了门的,难道进了小偷。 手往包里一掏,一颗青色五帝钱在手,真要是小偷或者什么意图不轨的人,五帝钱的青木之气能把他捆成麻花。 谁知我一进去,却看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堂而皇之的拿起一个紫砂壶,把里面的茶水往茶宠蟾蜍上淋,一见我进来,叫了声:“小月儿。” 我一看,江追云。 一段时间不见,他消瘦不少,但因此五官更立体了,看起来更具男性魅力。一身高定手工西装衬的他气质深沉内敛,不得不承认,这死孩子真挺好看的。 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拿起桌上一只茶杯抿了一口,眼中浮出满意的神色:“嗯,不错。” “看不出来,你还会品茶。” 江追云贱兮兮的说:“以前看你就挺土的,没想到你还挺高雅。” “过分了啊!” 我看了他一眼,说:“你面相嘴角发亮,八卦坤位也有杏色光泽。乾为父,坤为母。看样子,你母亲的恢复的还不错。” 他没有说话,而是怼了我一句:“就你会看!” 嗨呀,我这小暴脾气!这可是我的地盘,信不信分分钟让你滚粗滚粗。 江追云却也看了我一眼,忽然脸色就亮了,心情一下变好起来,或许他从我的面相上,看到了我一些糗事,挺高兴的。 反正他那人就那样,动辄喜怒无常的。 我一看,问:“好好的,不在家里订你的婚,跑梅花馆来干什么?” “你很希望我订婚?” 江追云答非所问,又说:“你还没跟我一起去找东西呢!”我一下想起来了,上次在双龙大桥的时候,我确实欠他一个情,答应和他一起去找东西。 “行吧!” 我说:“反正现在闲的没事,出去走走也好。” 江追云一看我答应了,掐指算了一个日子,说:“三天后,你我驿马星正亮,适合外出,就三天后出发吧。” 我一听,点点头。 收拾了东西,又呆在梅花馆看了一天的书。 江追云打量了一圈梅花馆,说:“这地方还不错,装修大气使用,有点后现代主义功能和美齐头并进的风格。风水摆设也还可以。” “那是!” 我一听,十分得意:“这可是本姑娘亲自参与设计的......” “就是人不咋地!” 江追云王八蛋又毒舌的补了一句。 我一听,想打死他,两人正闹腾,手机上一个微信消息声音贼大,而且连续发了好几串,搞的我很好奇,谁呀,这么激烈。 拿过来一看,居然是孙老板。 他十分高兴的说:“月楼,我跟你说,你教我的楞严咒咒心,真的很管用。” “昨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那个人又来往我身上撒盐,我听你的话,念楞严咒咒心,念了不知道多少,正在我迷迷糊糊的时候,出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金衣,手上,拿了一小块白色云绢,替我挡住那些盐。” “他还说,白色的云绢就是楞严咒,叫我多多修持,总没有坏处。第二天,我在家里上香打坐,念楞严咒。” “到了晚上,撒盐的人又来了。” “我就念动楞严咒,这时,那白色的云绢,居然比之前大些了,能遮挡地地方更多了,太神奇了月楼!” 我一看,忙回复他:“以后有空就多念,你念的时间越长,楞严咒就越大,没时间就把咒心记下来,在工作的时候也能念,多加修持,自然有人保佑。” 他连连说好,还说等以后好了之后要来感谢我。 三天后,我和江追云锁了梅花馆,正准备出发,一个人找上门来,一看,一见我就问:“你是不是傅月楼?” 我点点头。 他一听,十分着急:“我是孙老板的表弟,他出事了。之前他就跟我说过你,你快去看一下吧。” 想问一个问题 个人感觉,最近几章写的有点凌乱,你们有没有看着累? 第六十五章 袁氏 孙老板死了。 三天前,孙老板喝了酒,在床上困了一天没起来,他老婆以为他醉酒,便没管。第二天去叫他,却发现已经没气了。 我一听,十分惊讶。 三天前,不正是给我发完微信的那天晚上么? 之前听孙老板说,晚上有人给他洒盐的事。可能因为醉酒,邪物趁虚而入? 按理不能,咒心一念,自有功德庇护。 只有一种可能,放邪物害他的人,因为楞严咒动不了孙老板。于是,加大力度,用另外的方法杀了他。 但法医一检查,他因为心脏病死的。 “小丫头哇。” 他表弟又说:“我表哥生前,遇上过怪事,还说你教了他一个什么咒心,十分有效。现在他又.....你可不可以,去看一下。” 我忙问:“什么事?” 他说:“刚才说了,我表哥三天前的晚上死的。家里人发现后,把他送去殡仪馆。谁知道第二天一起床,发现,他又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和死时的样子一样,眼睛睁的老大。” “后来,又送他去。他还和前一天一样,自己回来了。” 他表弟说:“家里老爷子懂这个,知道不好,想找个人去看一下,小丫头大师,你走一趟不?” 我看了一眼江追云。 他说:“听你的,找东西不急。” 我一听,同意了。 和江追云一起,坐上了去他表弟的车,不一会,就到了孙老板家。 一下车,我惊呆了。 难怪,孙老板说自己家住的偏,合着直接在山脚下修了一栋别墅。日本江户时代的风格,白底格子边,价格十分昂贵。 一想也对,孙老板之前,说他们家有间公司的。 一进去,一口冰棺当堂而放,一屋子的菊花和黑纱,还有几个人,其中就有孙老板的三角眼弟弟,孙立。 孙立一见来人了,冷漠的转头。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一见孙老板的表弟,立刻站起来,旁边一个中年妇人一看,连忙扶住他,一起走过来。 妇人的样子,和三角眼十分相似。 老人看了他一眼,问:“晋生,找到人了没?” 晋生指了指我,说:“她就是,上次我帮过表哥的,能看相大师。您别看她年纪小,现在在江城,很多人都知道她。” 老人点点头。 中年妇人却上下打量我一眼,带怀疑的口气问:“就一个丫头,行不行?我可从没听说过,女孩子专业看相的。晋生,你打听清楚没?搞不好是来骗钱的。” 我一听,十分不解,怎么女生不能当看相了。 于是,我看了中年美妇一眼。 问道:“你最近是不是,眼睛不好,看什么东西都带模糊,严重的时候,还两眼一抹黑?” 她一听,问:“你怎么知道?” 白发老头一听,十分关切的问:“玉瑛啊,怎么没听你说过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 中年美妇说:“可能,因为这几天的事,伤心又操心,有点贫血,才有点这种状况吧,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一听,摇摇头。 说:“你两眼一抹黑,不是贫血。” “因为,你们大门口正对的一棵树。在古时,就有门不对树的说法。而树的阴影,正好投在家中的坤土位上。所以,你的眼睛才会这样。” 中年美妇一愣。 门口,的却有一棵铁树,那可是她儿子三角眼,费了好大力气从乡下找来的。人说铁树千年一开花,那树有九百多年了,一千年开花的时候,那花可是大宝贝。 老头子一听,就让人去把树挖了。 三角眼连忙阻止,说先把他哥哥的事情办了。 我一想也对。 走过去一看,玻璃冰棺里的孙老板,果然和晋生说得一样,眼睛睁的老大。 我说:“他这是死不瞑目。” 一般,人如果横死,或者有什么心愿未了,就会这样。 孙老板他爸一听,忙问怎么办。 我说:“只有让他出了这口气,了解心愿,他才会瞑目。有一个办法,叫尸认,你们要不要试一下。” 他们一听,问具体怎么回事。 我说:“其实,尸体中最后憋的一口气,也是他想心中所系,他最后想干什么尸体会指出来。这个方法大相师袁天罡也曾用过。” 中年妇女一听,问:“袁天罡是谁?” 我一口老血,连袁天罡都没听过? 袁天罡,唐朝益州人,在隋朝时为盐官令。唐朝初年最有名的相士,《推背图》《袁天罡称骨算命法》为他的主要成就。 在洛阳与杜淹,王圭,韦挺三人为友。 袁天罡对杜淹说:“你兰学堂,全而且宽博,将会以文章显名。”又对王圭说:“公法令成,天地相临,不出十年,官至五品。” 又说:“韦挺面如虎,应当以武处于官。然而三个时间久了,都要被降职,只有我袁天罡能看到。” 后来,三人真的如袁天罡说的各自为官。 王圭为太子中允,韦挺与隐太子李建成关系好,杜淹为侍御史人天策,而到了武德三年,三人都流放。 见到袁天罡,他又说:“你们三个,还会有贵人运,杜淹位至三品,其他二人,也都能官至三品。” “但晚运困顿,难以言长寿。” 后来,杜淹虽然多活了几年,但三人晚年都困顿。 袁天罡见到窦轨的时候,说:“君伏羲贯玉枕骨,俯角完起,十年之内,会显名而立功,地在梁州与益州之间。” 后来,窦轨果为益州行台仆射。 袁天罡又说:“赤脉侵干瞳,方语而浮,赤入大宅,公为将,必多杀,愿你自己能控制自己的杀欲。” 后来,他果然因杀人过多,而被罢免职务。 袁天罡又对他说:“不要担忧,你右边俯角润泽而动,不久能官复原职。”后来果真如此。 唐太宗在九成宫,让袁天罡给岑文本相面。 他说岑文本:“学堂光明洁净而平移,眉过于目,故以文章声振天下。首生骨未成,自前面而视之,法应三品。” “然而肉和骨头不相称,肉重要骨轻,故不能长寿。” 相张行成,马周二人的时候,说:“马君伏羲贯脑,后背若有背负,此为贵相。自古以来,君臣之遇,未有及公者。 “然而面色呈赤色发亮。后骨不丰隆,寿命不长。” 后无一不应验的。 但袁天罡最经典的一次相人,还当属于为一带女皇武则天幼年时的一次看相。 武则天幼年的时候,袁天罡见到她母亲,说:“夫人的相貌,生出来的子女都是极其富贵的。” 夫人一听,抱出她的两个儿子武元庆与武元爽,给袁天罡看。 袁天罡一见,说:“官至三品,保家之主。” 见韩国夫人,又说:“此女贵而不利于夫。” 武则天年龄最小,奶娘抱着她出来见袁天罡,并谎称她是男孩。 袁天罡看了武则天走路的样子和眼睛,大吃一惊,说:“龙瞳凤眼,极贵之相,若为女儿,当作天子。” 后来,袁天罡的话果然意义应验。 当时的大宦官,高士谦,一见袁天罡擅长相面,风头正盛。想打压袁天罡,便问他:“先生能相他人,有没有为自己相一下,你最终能做什么官?” 袁天罡说:“我到今年夏天四月,气数就完了。” 到了四月,袁天罡真如自己所言,因火山令死于任上,他的儿子袁客师继承了他的相术,为测真假,唐高宗在一个盒子里,放了一只老鼠。 他让术士们猜。 人人都说是老鼠,袁客师却说:“虽然是老鼠,但放进去是一只,出来时是四只。” 打来一看,原来母老鼠生了三只小老鼠。 还有一次,袁客师要渡江,敲了两下船,又退回来是,说:“船上的人,鼻子下面的气都发墨,墨为水,主淹死,不能上船。” 不久,一个男子跛着脚,先欠钱而后登船。 袁客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的面相,说:“有贵人在,可以登船了。” 船到江中,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几乎翻了,最后却安然渡过。 原来,跛脚男子是唐代大将军娄师德,圣人渡河,自有天护佑。 据野传记载,袁天罡和袁客师两父子,在益州老家的时候,有员外的妾,和孙老板一样,无缘无故死了,家人不信其邪,找袁天罡父子求助。 袁天罡便用了尸认的法子,让尸体从棺材上坐起来,手直直的指向员外的一个朋友。 袁天罡一看那个人的面相,说:“你本是好人,怎么突然做了贼?” 在场悼人,一听这话,就把那个朋友扣了起来。 那人又惊又怕,便承认了罪行。 原来,那人因为在员外家中出入,一来二去,和他的妾好上了,两人私通。 他走后,妾偷了家中的财物,在夜里私奔出来找他,不久在野地中为人所杀,官府一听,便要把这个人定为死罪。 定案之后,告诉了袁天罡。 袁天罡看了之后,说:“此人诱骗员外家的妾,夜奔为事实,人却不是他杀的。是某个寺院的僧人诱骗此妾偷盗财物,又令奴仆杀之,赃物藏在寺院的某个地方。” 官府的一听,立刻抓捕了某僧人。 果然,在僧人的房间找到赃物。 从此,益州人都知道袁天罡有神术,以至一段时间内,益州路不拾遗。 第六十六章 奸情 在场的人一听,表情的各异。 有信服的,有吃惊的,有不屑一顾的,还有脸上阴晴不定的。这时,孙立他妈向旁边的人递了一个眼色,那人立马出去了。 不一会,楼上下来一个人,长发披肩,肤白貌美瓜子脸,水蛇腰一步三扭。孙老板的老婆,我在面馆见过。 她一下来,走到孙家老爷子和玉瑛面前,喊了声:“爸爸,妈。” “嗯,” 孙家老爷子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倒是孙立他妈,一见蛇腰女来了,赶忙上去拉住她的手,那动作,像抓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媳妇呀。” 她十分亲切地抓住蛇腰女的手,语言得体的说:“你来的正好,小丫头大师正要给孙才做什么尸认,听说可神奇了。” 跟着,又把我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不行!” 蛇腰女一听,瞪大了眼睛,说:“我老公人都不在了,你们还要折腾他的尸体,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再说她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真本事。爸爸妈,你们别被骗了。” 孙家老爷子耳根软,立刻向我投来狐疑的眼光。 蛇腰女趁热打铁,又说:“我了解你们,不就想要钱?要多少你说,只要别折腾我老公。他生前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你们行个好,放过他吧。” 说完,一把辛酸泪落下。 我不会看面相的话,也会被她感动了。 蛇腰女,顾名思义,腰纤细如蛇。 《麻衣神相》里说过:女人蛇腰,千个男人。走路的时候一步三扭,像风摆动杨柳枝一样,此相主司淫,古代的妓女,走路都这样。 女生要端庄持中,方为好相。 到了现代社会,不要求一板一眼。但蛇腰女那个扭的,过分夸张了。 加上,她面有酒窝。 十分容易被异性吸引,脸上一条桃花筋,动在近十日。说明,在之前的十天,蛇腰女刚给孙老板,送了一块青青草原。 “爸爸,妈。” 蛇腰女还在继续:“孙才生前,本来就很辛苦。他知道自己没有才能,打理不了家里的公司。宁愿出去开面馆,每天早出晚归,累的也不跟家里要一分钱。现在不在了,让他安息吧。” 说完,泪流满面的,横在棺材前,一副谁要动孙老板先过我这一关上的表情。 孙家老爷子一听,显然想起了什么难受的事。 也忘了请我来的初衷,对晋生说:“侄儿,你看这事,怎么办呢?” “姑父.....” 晋生一听,还想说些什么,但语言又止。 “孙先生......” 我一看,忙说:“这事本来,也要尊重当事人家属的意思,既然家属不想尸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完,给江追云使了一个眼色,江追云一早明白的的意思,跟上我走了。 “小丫头大师!” 刚走出大门,进了一个转角,晋生就追了上来。 他说:“小丫头,不好意思啊,让你白跑一趟,我没想到,我表嫂她......” “没事。” 我摆摆手,说:“关心自己老公,很正常。” 他一听,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她才不关心我表哥呢,那我表哥生前在的时候,累死累活的,也没见她出过什么力啊,现在又不让尸认,我看,她就是心里有鬼,怕尸认指上她。” 语气十分气愤。 晋生的面相,嘴唇合不上,能见牙齿。 这样的人,和面相一样,心里有什么,便要说什么。兜不住事情。 俗称:大嘴巴。 但大嘴巴说的话,不会掺假。 江追云一早上去,递了一支烟给他,叫他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他接过抽了一口,才说:不是我对她有偏见,实在表哥死之前,有些异常。” 我忙问:“什么异常?” 他面露纠结,但还是一咬牙,说:“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但表哥死的不明不白,我还是说了吧。” “我表哥舌头生病不能说话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我点点头。 他又说:“在这之前,表哥有一天找我喝酒,闷闷不乐的。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他这个人,平时沉闷又无趣,朋友少的很。也就我这么个表弟,跟他从小长大,能玩儿到一起。” “那天,他不停喝酒,一看就知道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问他,他也只摇头。” 晋生说:“我表哥,平时三杯倒。一瓶酒下去,什么都跟我说了。” “原来......” 他压低声音说:“我表哥被他老婆戴绿帽子了,捉奸在床。虽然后来,那娘们哭着闹着说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再也不跟奸夫联系了。你说,他能不压抑不?” 我又问:“那后来呢?” 他说:“还能怎么样?我表哥很爱她老婆,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再就是后来,他舌头生了那个病,再不能说话了。我去看过他几次,前两次还好,最后一次见他,他又压抑了。” “我问他是不是那娘们又犯了,他欲言又止看了我一眼,又摇了摇头。” 晋生一脸后悔的说:“那以后,我忙没时间去看他,再见的时候,已经天人永隔。” 江追云一看,把晋生拉到一边,说了些什么。 晋生点点头,转身走了。 我问他说了什么,他却说晚上就知道了,又说:“你不也这么想的吗?” 我点点头:“结合刚才,晋生说的话。蛇腰女肯定有问题。割孙老板舌头的手法,一看就是阴路子上的。说不定,她怕孙老板说出去,找人干的。” “没那必要。” 江追云说:“刚才,晋生都说了,孙老板很爱他老婆,既然都原谅他了,还有必要揪着这件事说吗?” 我反驳:“但孙老板在醉酒的时候,跟他表弟说了。不过也费不着割舌头。除非...........” 江追云和我对视一眼,看来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除非,她不想让人知道奸夫是谁。 的却,从头到尾,孙老板没提过奸夫是谁,连在和表弟醉酒的时候也没说。那么,奸夫一定是孙老板认识且在意的人。 江追云点点头。 到了晚上,我翻墙进了孙老板家。别说,我这身手,不去当小偷飞檐走壁,真是屈才了。 江追云却不仅不慢,走到一闪侧门前。 等了一小下,那门自动开了。 我去,什么情况? 一想,江追云家本来炼阴路子的多,他自己又本事的很,养个鬼帮他开开门什么的,这溜门撬锁的功夫,杠杠的。 我去,细思极恐。以后我的门可要锁好了。 还有,有门居然不带我一起走,眼睁睁的看着我从墙上跳下来,差点摔死,以后还想不想愉快的玩耍了。 江追云却一副,你又没问我怪我吗的表情。 我懒得跟他废话。 他丢了一颗寻龙石出去,小老鼠带着我们找到了蛇妖女的房间,还找了一个绝佳偷听的好位置,既不容易被发现又能听清楚。 一靠近,房间里就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我老脸一红,站到一边。 这蛇腰女的胆子这么大么,一大家人都住在一起,还敢把奸夫往家里带。好半天,屋里才没动静了,开始说上话了。 只听见蛇腰女的声音,说:“今天好险啊,还好没让那小丫头,搞什么尸认,真要她说的那么神,指出你我来,可就不好收拾了。” “哪能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杀人的又不是我们,别说我不会那小丫头搞出什么事,就算搞出尸认了,指的也不是我们两。” 我一听,莫名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只听见蛇妖女“吧唧”,亲了那人一口,说:“还是你聪明,花钱请外面的师父做,这样,孙才就算变成鬼,也找不上我们。” “那当然。” 那男人说:“这次我找的那小子,他们家可是地地道道的阴路子先生,用的都是死人杀人,你可不知道我去的时候,那一屋子挂的死人,把我都吓一跳。” 我看了江追云一眼。 江追云却白了我一眼:“看我干什么,我们家又不是地地道道的阴路子,白痴!” 这时,屋里的女人又叹了一口气。 她说:“其实,上次,他要不发现咱两的事,咱们也不至于割他舌头啊。后来那一次,他要是不那么冲动,也不会没命了。” “怎么,你心疼了?” 男人说:“舍不得那三寸钉骨树皮?那好,我走了。”说完,床一阵猛动。 “欸~” 蛇腰女立刻拉住他:“你看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要离开。吃醋啦......” 屋内一言不发,但很快传来蛇妖女的一声嘤咛。 不用说他两在干嘛了。 ........................ 又过了大概五分钟的样子,屋里的男人又说话了,语言比较猥琐:“怎么,看你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你跟他这么久,他就没有满足过你?” “讨厌!” 蛇腰女一声娇哼:“你哥哪儿比得过你啊。” 什.........什么?你哥? 屋里的男人是孙立!我说怎么听着耳熟,难怪..........孙老板怎么都没说过,奸夫是谁。老婆和亲弟弟.......怎么说的出口。 女人又说了:“不过,我对今天的事还是心有余悸,都是那个晋生闹的。晚饭的时候,我又听见他撺掇老爷子来着,说什么不能火化。你说,要不火化,出什么岔子怎么办?” “不着急。” 孙立的声音有些阴沉:“随便找个时间,把他像办孙才一样办了。来来来........再整......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房间里又是一片不可描述的声音。 我一脸黑线。 这两人,才真踏马是武大郎玩儿夜猫,什么人配什么鸟。 突然,蛇腰女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一个女人冲进来,一边打蛇腰女,一边哭天抢地:“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孙立......你对的起我..........呜呜呜............。” 第六十七章 哭闹 女人哭天抢地,声音贼大。不一会,把全家都惊动了。孙立他妈听见,一下过来了,到房间里一看,吓得一下捂住嘴。 那样子,不像惊讶,像东窗事发。 她和孙立对视一眼,正想说些什么,后面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还不安生。” 说完,看了一眼屋内。 这一看,没把他气的背过去气去,手中的拐杖剁得地面咔咔直响:“你们....你们这两个畜生.....怎么能做这种伤风败俗..........” “爸爸..!” 捉奸在床的是孙立的老婆,一见孙家老爷子来了,哭的更厉害了:“爸爸.....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出了这样的事....我......我不想活了.........” 说完,头就要往墙上撞,却被穿好了衣服的孙立一把拉住:“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孙立!” 孙立老婆一听,暴走更加严重了:“是谁一年四季,碰都不碰我一下,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现在居然和自己大嫂乱搞!我说呢!吃腥的猫儿能禁的了嘴?原来你们早偷上了。” 说完,伸出涂满丹寇的手,去打床上的蛇腰女。 “二媳妇。” 老头子喝制住她,说:“别激动,有什么话好好说,和立小子回房间去,两个人好好解决!” 孙立老婆才不听,冲上去对蛇腰女就是一顿扇。 一边打,还一边骂:“该死的小娼妇,你老公刚死你就耐不住寂寞了。勾引谁不好,勾引你小叔子。看你那样儿,骚浪贱的小蹄子,我打死你。” 蛇腰女一声不吭,任由她打骂。 “啪!啪!啪!” 只听见几生皮肉响的声音,蛇腰女那王炸一般的纤细腰肢,都要被孙立老婆掐断了,但她还是一声不吭,任打任骂。 孙立老婆还不满意,又掐又打的。 那样子,跟当年容嬷嬷虐待紫薇似的。 我一听,十分好奇了,孙立的老婆声音听起来,如金声一般和畅,行为却十分粗暴,这女人,到底长什么样? 伸出头一看,顿时有点同情孙立了。 屋里打人的女人,眼露,鼻露,眉毛稀疏,唇掀齿大,双耳招风。 从面相上来说,虽然是个五露俱全,大富大贵的格局。但从正常人的审美角度来说,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而孙立呢,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娶了这样的老婆,不出轨才怪了,想那蛇腰女也一样,自己姿容万千,却要和一个武大郎一般的人共枕同眠。武大郎还有一个,外表英俊的弟弟。 一来二去,这两人好上了。 屋内,孙立老婆的“容嬷嬷酷刑对紫薇”还在继续。 一屋子的人,没一个敢上去劝的,蛇腰女扛不住,闷哼了一声,孙立立刻上前,一把抓住他老婆的手甩到一边。 “孙立!” 她老婆一看自己老公帮着小蹄子,吼道:“你敢护她!你做错了你还敢护着她?你等着,我明天就让我爸爸从公司撤资,看你们孙家,守着个空壳子公司怎么过。” 狠话一撂下,转身要走。 孙家老爷子听了,急的直跺脚。 玉瑛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又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温声细语的说:“好媳妇,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有什么坎儿过不去呢?” 孙立老婆本来想甩手就走,但一想,玉瑛平时对自己还不错,自己其实还想跟孙立在一起,面子上又不好直说,还想依靠玉瑛劝和。 但一听玉瑛说一家人,不知触发了她哪根神经上的敏感点,情绪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她一把甩开玉瑛的手:“什么一家人,你说的一家人就是,连老公都可以共用的一家人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早就发现了你儿子和这个小骚货的奸情,你帮他们一起打掩护瞒我,你们才是一家人!” 玉瑛一听,脸上挂不住了,毕竟她说的真有其事。 见玉瑛不说话,孙立老婆立刻哭开了:“一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家我不呆了,我要回娘家,离婚,明天就离!” 说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假装向外走。 “儿媳妇.....” 孙家老爷子一见,连忙追上去,却被孙立一声喝住:“让她走,离婚就离婚,这婚老子早就想离了,你看看你那个死样子,也不去照照镜子,哪个男人看见你有兴趣。要滚就快滚,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睛。” 说完,一脸阴沉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孙立老婆被他这一吼,直接懵比了。 她说离婚,也只是想吓吓孙立,毕竟孙立的公司,是靠她爸爸起家的,以前她一用这招,孙立对她可是千依百顺的。 “儿子......” 玉瑛一听,也想劝孙立不要冲动。 但被孙立一下打断,说:“爸爸,妈,什么也别说了,这婚。既然今天这事出了,我就直说了吧,我和大嫂...不....我和小芳是真心相爱的。这婚,我离定了。” “哇!” 孙立的老婆一听,一下又哭了,她走到孙立面前,说:“我不要离婚,孙立,你只要答应我,以后不跟那个小骚货在一起,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过下去。” “求你,不要离婚,我....我只是太在意你了,才会受不了你跟别人在一起,求你....不要离婚好不好....” 孙立摇摇头:“再在一起,大家都不幸福。何必呢,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语气十分坚决。 在场的人一听,都十分着急。想劝孙立,却被他一个手势挡了回去。 “你真要离婚?” 孙立老婆一看这个样子,也不哭了,站起来问:“想好了?不后悔?” 孙立点点头。 心里却在说:就您那个死样子,哪儿凉快死哪儿去吧,我后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快走快走,你走了我就能小芳双宿双栖了。 孙立老婆看了一眼孙立,只见他态度坚决,面若冰霜,从头到尾都没有再看过她一眼,突然醒悟,从幻想中醒了过来。 她站起来,搽干眼泪,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说:“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孙立皱了皱眉头,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她还想耍什么花样? 却见她把那笔头的播放键一按,里面立刻传出一段,刚才孙立和孙老板老婆在床上时候的对话,那里面,可把什么都交代清楚了。 孙家老爷子一听,立刻就倒在地上,被晋生一把扶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和嫂嫂淫乱就算了,居然还能对亲大哥痛下杀手。孙才虽然不是自己最喜欢的孩子,但从小没有母亲,自己也感觉亏欠他太多,现在,居然是这样的收场。 一想,又是一阵心绞痛。 玉瑛在一旁,担心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却见孙立一脸阴沉,盯着他老婆。 他老婆说:“这证据,只要我往法庭上一交,你自己做过的事,怎么也要负责任吧。豺狼虎豹,连亲大哥都不放过,多年的夫妻之情你也不顾,你无情,也别怪我无义了。” 说完,拿起手机要打电话。 孙立眼中,杀机立现。 孙立老婆,也没白和他同床共枕多年,还挺了解他的,一看就知道他起了杀心,便说:“你现在,就算杀了我也没用,备份我已经传到我十几个好朋友的手机里。我一死,立刻就有十几个同样的证据,传到公安局去。你一样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蛇腰女一听,立刻按住孙立的手,摇了摇头。 孙立立刻换了一副温和和煦的面孔,上去握住他老婆的手,说:“老婆,有什么话,咱们回房间里好好说,两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说完,就上去讨好似的抱住她,温情脉脉,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老婆冷笑一声,说:“现在知道讨好我了,怎么,刚才的狂劲儿呢?” 孙立眼中,闪过一丝阴戾。 嘴上却讨好的:“我那不,逗你玩玩呢嘛,老婆,你不会这么开不起玩笑,跟你亲爱的老公计较的哈?” “当然。” 他老婆一脸得意,又说:“我当然不会跟自己的老公计较,但是这个小贱人,你打算怎么办,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说完,上去又是一巴掌。 孙立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手中拳头握的紧紧的,刚刚要出手,却被一个黑影从面前闪过,注意力一下被那个黑影吸引过去了。 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屋里的灯光一暗,他老婆惨叫一声。 灯光再亮起,他老婆一双带血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那眼睛空洞洞的,眼珠子已经被挖去,他老婆捂住眼睛,惨叫声不绝于耳朵。 那黑影速度极快,挖了眼睛冲去门去。 不一会,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折回来,将孙立老婆一击毙命,速度之快,我和江追云都还没看到过来那是什么。 地上,只留下一具微凉的尸身。 那黑影立在墙角,我定睛一看,却是一个纸人,脸上的用脂粉涂出的腮红,与墨画出的眉眼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一点大小的眼睛,还一眨一眨的,闪着刚刚嗜血的红光。 “那就是阴路子先生,用来杀人的东西。不过只是一具躯壳,被人抓到了的话,顶多把拿东西烧了,找不到阴路子先生本人。” 江追云在一旁给我解释。 “嘿嘿嘿!” 那东西口中,发出一个人的声音:“孙立,我给你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记住,明天带上十倍钱来感谢我。” “喔对了,还有老铁树上的东西。” 说完,就准备走。 “慢着。” 孙立说:“把你的屁股搽干净。” “什么屁股?” 那纸人又说::“你老婆都死了,这屋子里全都你的人了,还有什么要搽干净的?” “并没有。” 孙立看了一眼,在一旁照顾老爷子的晋生:“还有这小子,也给我收拾了,明天我带四十倍钱谢你。” “一言为定!” 话音一落,纸人的口中长出一嘴尖牙,向晋生扑去。 第六十八章 元陵 晋生一看,忙向后退,想闪开那东西。 那东西将他逼到墙角,上去就是一爪子,晋生的脸上一下,出现五根血印子。我一看,忙冲出去。 纸人一见了血,可收不住。 江追云一把抓住那个纸人,将它头上的红线向上一提。纸人一下变小,江追云顺手掏出一个玻璃盒子,把它装在里面。 纸人还在里面跑跑跑,一个劲的以为在追什么东西,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另一个制造的空间了。 这叫障眼法。 用来迷惑背后那个阴路子先生的,让他以为放出去的鬼,还在自己的掌控中,其实早就被发现了。 过后,江追云能利用这只纸人,找到那个阴路子先生。 果然,江追云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换成我的话,肯定会直接把那个纸人烧了,哪会想到这一层。 孙立一看江追云,眼神就变了:“是你!?” 江追云鸟都没有鸟他一下,带上晋生转身要走,他知道,孙立老婆说的没错。明天开始,孙立就准备,过他的牢狱之灾吧。 “站住!” 孙立一步上前,拦住江追云,又转过头,对蛇腰女使了一个眼神,蛇腰女会意,翻身起床按了一下报警器。 没有像电影里那样,一大群人冲进来。 只有孙立的管家,十分慌张的跑进来,看了一眼屋内,说:“二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老铁树出事了。” 因为,我刚才听见那人说铁树上的东西,就过去看一下。 正好看到一个人,要摘铁树上的花骨朵。 我一看,放出萌萌。 萌萌一下冲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下花骨朵拿在手里,坐在铁树上,向那个人伸了伸舌头:“小丑八怪,失手了吧?” 那人不丑,但眉心有一块,蝴蝶疤。 书上说过:这叫命宫破,不吉利,不贫寒也必定命途多舛,多成多败。 蝴蝶疤一看,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居然把它扯下来了,你.............”还没说完,又盯了她一眼,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质问:“红衣杀!?” 萌萌一听,连忙跑到我的身边。 鬼最怕被别人揭穿老底,一叫破,当时会羞的要死。 蝴蝶疤看了我一眼。 他说:“美女,没看出来,你年纪比我小一点,居然也是阴路子上的高手。红衣杀这样的鬼物,你都能炼出来。佩服佩服!” “我自知不是你对手。但大家都是阴路子上的,给个面子。这铁树花对我很重要,可不可以还给我?” 我将花拿在手上,看了一眼。 《麻衣神相》地质篇记载:铁树,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其花果可入药,药效神奇者,可令白骨生肌,又能喂荫尸,开其灵智。 使之尸变,步为旱魃。 蝴蝶疤是阴路子上的,要铁树花肯定做喂荫尸之用。 我说:“你错了,我不是阴路子上的。这花,我也不会还。”开什么玩笑,还给他拿回去害人么。 “那你是......“ 他看了我一眼,十分不解的问:“还没请教,那你是..............” 我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麻衣一门,傅月楼。” 正说着,又一个身影闪过来,一把抢过花骨朵,说:“麻衣一门,灭门已久,哪里来的什么相师,我看你一定是冒牌的。” 一看,又踏马一个颜值巅峰的帅哥。 他五官立体,轮廓分明,戴一副国外品牌设计师的潮流眼镜,镜片后,一双含藏不露的大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哪家的贵公子。 普通人家,哪养的出这样的气质。 眉目之间,有一粒红色的美人痣。让他通身散发一股阴柔之气,看样子,也是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人士。 他手骨节修长,将铁树花放在高挺的鼻子上嗅了嗅,说:“时间不够,长的火候不够,强行给掰下了下来,不过也可以了,将就用吧。” 蝴蝶疤一看,叫了他一声:“哥。” “嗯!” 他轻轻的说:“走吧!看给你笨的,连个花都差点给人抢走了。” 说完,转身要走,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哎呀! 我这小暴脾气。 这样让你把花拿走了,你傅月楼小姐姐,以后还在不在玄门中混了?踏了一个禹步上前,一把抢过那朵花,站在离他十步的地方。 美人痣一愣,没想到我还有这一手。 一看我要走,立刻急了,上来和我抢。斗了一阵后,被我鸡贼的绕到身后,一股青木之气将他捆成麻花,丢在地上。 蝴蝶疤一看,扑上来,正中萌萌一招。 疼的在地上打滚。 他却忍痛,表情狰狞的问:“臭丫头,你敢捆我哥,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快放开我,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管你谁?” 我一个大白眼:“想抢劫还有理了?” 这时候,孙立一干人也出来了,一见我一脚踩在那个男生身上,目瞪口呆:“那丫头,你................” “孙立!” 蝴蝶疤一见孙立,以为我是他们家的亲戚,十分生气的说:“快叫这个臭丫头放开我,听到没有。你告她我的厉害,她要不放我.....我.....唔唔唔........” 我一看这小子,哎呀,厉害了。受了伤说话声音还这么大,这么屌。 上去便往他嘴里塞了一把鬼吃泥。 他怨恨的看了我,又看了他哥美人痣一眼,从头到尾,被我踩在脚下的美人痣都冷冷的,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候,江追云出来了。 他手上拿着那个玻璃盒子,盒子的鬼一见地上的两个人,拼命的往外面扒,伸出双手,想去触碰美人痣和蝴蝶疤的方向。 江追云心下一动,一把揭开盖子。 果然,那鬼认主。 它一下飞到蝴蝶疤身边,将他拉起,又想来拉美人痣,却顾忌到踩在美人痣身上的我,迟迟不敢上前。 我一看,明白了。 他们就是帮孙立放鬼,杀孙老板的阴路子先生。 “傅,傅丫头,啊不,傅大师。” 孙立这种人,不插毛都比猴精,一看这副情景,忙说:“傅大师,您们和这两个小兄弟,都是我请来的客人。不如,看在孙某的薄面上,大家握手言和,一起进屋喝一杯?” 鬼才和你喝一杯呢。 显然,孙立试探我。 他不确定,刚才发生的事我听到多少。不管怎么样,以防万一,他也会想法诓我进屋,然后我和江追云解决掉。 我才不上当呢,当下把手一松,就近抓了几个阴物。 本来,我不能把他怎么样,阴路子先生害人,用的都阴凶鬼的手段,去帮人达到目的,谋取钱财,偏偏法律制裁不了他们。 一想,干脆抓上几个鬼,给他们一顿胖揍再说。 以牙还牙,叫你个阴路子先生的也知道阴物的厉害。 蝴蝶疤被打的鼻青脸肿。 美人痣却机智的护住了脸,他英俊的相貌才得以保存,之后,任蝴蝶疤将他拉起,拍去身上的泥土,整理了一下仪容。 跟着,他阴测测的看了我一眼,说:“臭丫头,我元陵记住你了。” 说完,转身走了,蝴蝶疤忙跟了上去。 江追云一看,说:“我们也走吧。” 我点点头。 走出去,外面已经十二点多了。 由于在外城,路上除了一两盏灯亮着,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正想着,孙立会不会放东西来追我们,眼一瞥,正好看见孙家的大门口溜两只东西。 和狼狗一样的体型,浑身没有一根毛。 眼泛红光,嘴上滴着哈喇子。 死人狼! 我一看,拉起江追云就跑,江追云一脸懵比,跟着我跑了十多分钟,才问:“小月儿,跑什么呀?” 我指了指后面的两个东西:“死人狼,那东西专吃死人肉长大的,十分凶残,一口能要人老命,我只在老家见过一次,孙立居然也有养!现在放出来,肯定是想杀我们灭口,不跑,等死啊。” 江追云一听,白了我一眼:“傻逼。” “...........” 没等我反驳。 江追云已经扔出去一只,蜥蜴一样的东西,丢在迎面而来的死人狼身上,蜥蜴见肉入骨,一下钻进死人狼的血肉里。 只听见两只死人狼的哀嚎。 不一会,地上只剩下两张狗皮,蜥蜴才慢慢爬出来,“嗖”一下窜到江追云手上。 这时,我一下注意到,刚才通身墨绿的蜥蜴,现在已经浑身血红,那血红又透过皮肤,闪出晶亮的光泽。 我去!这什么鬼! 简直杀人于无形好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江追云手上的,尽都一些恐怖玩意儿。想想都可怕。 两人回了梅花馆,泡上一壶茶。 说了会话,各自安寝。 过了两天,出了一个重大新闻。说立才公司的总裁孙立,爆出丑闻,和自己的大嫂淫乱不说,还对结发之妻痛下杀手,目前警方已开始调查。 不用说,孙家现在肯定已经人仰马翻。 后来听说,两个儿子一死一入狱,两个儿媳一死一失踪,玉瑛听说儿子被抓,也一时接受不了,上吊自杀。 孙家老爷子也奄奄一息。 孙家的公司,全权交给晋生搭理,晋生成了最大赢家。 不过,我现在更关心另一件事。 上次说和江追云一起出去找东西,被孙家的事耽搁了没去成。现在回来两三天了,也没听他提一下,什么时候去。 江追云正一个葛优瘫,躺在沙发上玩儿王者农药。 手机里,不时传来青莲剑仙李白的声音:“情怀!.....懂不懂?......大河之剑天上来..........但愿长醉不复醒......哈哈哈哈哈..............” 不一会儿,游戏中传出一阵铿锵有力的女声:pentakill! 李白五杀了。 江追云这才满意的放下手机,看了我一眼,平时惜字如金的他,今天多说了几个字:“啥?你刚才说啥?” “.............” 我一脸黑线,我还皇帝不急太监急了:“我说,找东西什么时候去?” 一听这话,眉毛一挑,问:“你真要去?” “不去拉倒!” “去!” 江追云一听,站起修长的身子:“现在就走。对了,把铁树花带上。” 第六十九章 仙方 我一听,问:“带它干什么?” 江追云鸟都没鸟我一下,一个把将沙发上的西装拿起,反手套在身上,迈开大步走了,留我一人在原地发愣。 我去,这人可能又有什么小情绪了。 不管了,追上去再说:“哎,江追云你等一下我。您老人家一米八的大长腿,小的我实在跟不上你啊喂!” 追出十几米,也不见一个人。 走那么快,小心扯着蛋。 在原地站了一会,却见江追云那白色的劳斯莱斯,从左边的转角开上来停在我面前。司机座位上,莫一声摇下车窗,说:“傅小姐,请上车。” “莫一声。” 我一看,问:“江追云呢?” 莫一声说:“傅小姐,上车吧,你一会儿就能见到师傅了。” 既然这样,我就先坐上去了。 莫一声便开走了。 一边开,一边说:“傅小姐,等下我们要去的,是师傅家里。说起来,我还没从来没见过师傅带女孩子回家呢,别说回家了,这车都没女孩子坐过。” “那.......” 我一听,心中一下燃起了八卦之魂,问:“上官揽月,也没有坐过吗?” “当然没有了。” 莫一声说:“上官小姐去江家,从来都不请自来。师傅可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能看出师傅不喜欢她。更别说,让上官小姐坐师傅的车了。” “喔。” 我一听,心中还有点小小的失望呢。江追云这个性冷淡,果然没什么八卦可言。又听莫一声一口一个师傅,十分好奇。 我问:“你和江追云一样大,为什么你却叫他师父?” 莫一声虽然长相精瘦,扮相成熟。 却只有二十四五岁。 “嗨!” 莫一声说:“这注定的呀,从我生下来的时候开始,他就是我师傅了..........哎呀,说那些干什么。聊聊你们,傅小姐,我倒觉得师傅挺喜欢你的...你也喜欢师傅。不然,怎么天天喝他厮混在一起。我看那,你们迟早在一起。” “哎.......哎........打住....” 我一听,一个大白眼:“停止八卦,停止八卦。” 开什么玩笑,我会和江追云在一起,那个直男癌,性冷淡,对女生都不会怜香惜玉的,跟他在一起,得有多想不开。 又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不知不觉,目的地到了。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 在这深山老林里,还有这样的大宅。一座几百亩的大宅,古色古香的明代建筑群,门口,一座大气恢宏的入门式,上书三个大字:天地玄。 如果,宅子周围没有地缚灵扯出来的结界,我差点以为撞鬼了。 门口站了一个老人。 穿的管家式西服,一见我问:“你是傅月楼傅小姐吧,少爷等你有一阵了,请进吧。” 说完,做了一个礼貌的手势。 我一听,江追云走的比我和莫一声坐车还快,不用说,肯定用的什么疾步千里的法术。不和我一路,一个人走那么快,回来还不是要等我,痴线。 所以说,背后念叨人要不得,说曹操曹操到。 刚在心里说江追云,他就从里面出来了,我一看,冲他挥了挥手,却见他面无表情,一脸性冷淡的样子。 他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说:“来了?” ?????? 怎么突然这么冷淡呢,哎算了算了,对于江追云的喜怒无常,我也已经习惯了,就顺口问道:“江追云,你..........” 还没说完,旁边的管家拉了我一下。 他小声说:“傅小姐,少爷不喜欢别人叫他名字的,你要叫他陆大师。” 声音虽小,却被江追云听到了。 这人,耳朵属兔子的,又尖又长,他说:“随她吧,想叫什么叫什么。走吧,跟我进去。” 我忙跟上去。 身后的管家却凌乱了。很明显,自家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开心过?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眼睛里那光,都要开出花儿来了。 于是,带着一腔的不解问旁边的莫一声:“小莫,那女娃子,是少爷什么人那。平时,上官家的大小姐来了,也没见少爷这么高兴过啊?” “你猜!” 莫一声丢给老管家一个神秘的微笑,也进屋了,留下老管家一个人在门口凌乱。 江追云带着我,进了一个回廊。 回廊后面有一个小院子,一进去,门就开了。 一个穿汉服对襟的女子,在门后面站着,手上还拿着一把扫帚和一把铲子。一见江追云,冲他笑了一下,站到一边。 江追云略微点了一下头,走进去。 我经过那女子身边的时候,却注意到,她长长的裙摆下面,不是一双鞋子,而是一双类似鸟类爪子之类的东西,不敢猜测那什么东西。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药香。 其中有:党参,麦冬,五味子,生黄芪,当归,牡蛎,龙骨,甘松,柴胡,桑寄生,山药,桂枝。这都普通药材。 另有:美人笑,星辰眼,云断,蛟血藤。 这四味药,十分难得。 为什么说难得? 每一味药,都经过精心培育,耗费大量心血得到的,比如美人笑,顾名思义。选择阴年阴月,并且,冰清玉洁的女孩子。 此时,需要她们发自内的心中悲泣,嘴上带笑。 掉下的眼泪,便叫美人笑。 美人笑,在女子的心境和悟性上十分考究,不然流出来的泪水情意不够,是达不到那种要用效果的,故十分难得。 古往今来,有的人为了得到美人笑,故意制造了多少扎心的人间惨剧。 比如绿珠,她本来是富豪石崇的一个宠妾,曾被石崇用十斛珍珠赎回。后来,因石崇得罪了孙秀,而被孙秀要求以绿珠相赠,石崇不肯,最后被赵王诛杀。 绿珠深爱石崇,坚持从一而终。 最后,从高楼中一跃而下,落的个: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再说蛟血藤。 蛟,是龙的前身。 又称走蛟,水中鳞甲修炼,如蛇,鳄,鱼,龟,吸收五百年天地精华之后,化身为蛟龙,有鳞有甲,和龙的样子十分像,和地龙一样,有机会化身天龙。 却因为初具龙形,无法潜回大海,或飞上天空。 只能栖息在江河湖泊之地,故有那么一个说法:蛟住江河,龙归大海。 正因如此,经常被人看见,也经常被人打主意。 蛟血藤,便是其中之一。 选一块地,种下血藤, 春天的时候,取一只青色蛟龙的血浇灌。夏天的时候,取一只红色蛟龙的血浇灌,秋天的时候,取一只白色蛟龙的血浇灌,冬天的时候,取一只黑色蛟龙的血浇灌。而在每个季度的最后一个月,则取一只金色蛟龙的血浇灌。 反反复复,不能间断,三年才能得一根蛟血藤。 其中,还要无数咒语加持。 不说工艺繁琐,单说蛟龙血。 那蛟好歹是灵物,哪那么轻易被人弄到,蛟龙本就难得了,更别提还有这样那样的要求。就算有人养僵尸杀龙,那也是十分损阴德的,会遭天怒的。 大部分人修行,都为脱离轮回,白日飞升。 因此,他们会做一些好事,为自己积阴德。在自己渡劫的时候,才有功德庇佑。 而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的人,渡劫的时候很容易被雷劈的。 所以,杀蛟龙取血这事儿一般人干不来,一般也没人愿意干。故蛟血藤也十分稀有。 这些药,考究程度和薛宝钗吃的冷香丸是一样的。 冷香丸:用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开的白芙蓉花蕊十二两,冬天开的白梅花花蕊十二两,研末待用。 又要雨水时候的雨水十二钱,白露时候的露水十二钱,霜降时节的霜十二钱,小雪时候的雪十二钱。 加蜂蜜白糖调和,团成龙眼大的丸子,放入器皿中,埋在花根底下。 发病时候,用黄柏十二分煎汤,送药一丸,即可医治她的火毒。 屋子里的四味药,和冷香丸一样,另外,星辰眼,云断,我就不一一叙述了,后面有机会再慢慢说,反正都是神仙那儿传下来的方子。 不过不知道,哪个神仙这么损? 这四味药的做法,可和优雅清冷的冷香丸不一样。每一种都充满了,损人利己的坏心思。 除了这些,还有一种药我没闻出来。 正想着,却听见声音,说:“追云,回来了?” 江追云一听,上前叫了声:“奶奶。” 回过神一看,一个老奶奶坐在灶台的后边,手上拿一把翠绿的蒲扇,正扇炉子上的火,炉子上有个药壶,发出阵阵药香。 而房间的另一边,有一张床。 挂着三层软烟罗雨过天青的帐子,隐约看到床上睡着一个人。 “追云。” 老奶奶理了理身上盘金丝掺月白绣线兰花褂子,问了句:“你带的谁回来,上回你说的,那个小丫头?” 江追云点点头,说:“奶奶,是她。” 我一脸懵比,江追云跟他奶奶说我干什么。 他奶奶一听,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说:“追云啊,她可是............” “奶奶。” 还没说完,江追云打断她,问:“我妈这几天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 他奶奶一边走向床边,一边撩开帐子,说:“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就等你把东西找回来,和药一起熬了,估计会有效果吧。”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五官脸型和江追云十分相似,眉目却不似江追云冷淡,有一种温润可亲的感觉,令人一见如故。 互相一对比,我觉得江追云的冷淡可能遗传了他奶奶。 第七十章 观念 江追云看了一眼,转过来说了声:“东西拿出来。”我知道,他指的铁树花,忙拿出来给他,他转手递给了他奶奶。 江追云找的东西,就是铁树花。 之前说过,铁树花入药有奇效,现在江追云他妈妈的情况,正需要铁树花入药。他奶奶接过铁树花,闻了一下。 又细细切成碎末,丢进药壶里。 立刻,壶中飘出一阵异香。人闻了,精神为之一振。感觉跟传说中,闻一闻能活了三百六十年,吃一个能活四万七千年,就算死了也能把魂儿勾回来的人参果似的。 过了一会儿,盛出一碗的药汁。 他奶奶把药一小勺一小勺的喂。 江追云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十分期待。 不一会,药喂完有一阵了。但江追云的妈妈却没有起色,没有和他期待的一样,醒过来。江追云一看,什么也没说,走出去了。 我知道,他心里十分难受,连忙跟出去。 一转眼没看见他人,我找了一会反而迷路了,这江家可真踏马大。 我一看,用一颗石头,来了一招投石问路。小白石圆咕咕的,沿一条路不停的滚,来到一间有小轩窗的房子面前。 江追云应该在里面,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看,外型陈旧复古的房间,里面的家具什么的,全都后现代主义的风格,和江追云本人的性格一样,理性,冷漠,不太人性化。 “刚才你看到那些,最好不要问理由。”点了一支雪茄,靠在躺椅上的江追云在烟雾缭绕中沉声说道。 被江追云的话打断了思路,回到现实。我看了他一眼。 浑身都透着疲惫。 江追云半眯着双眸,一脸冷峻,和平时的冷漠相比起来,更加遥远,仿若冰山,不得不说,刚才那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最在乎他妈妈。 “我什么也没看到。”我轻声回答,坐到了他对面。 他一看我这严肃的样子,忽而发出一阵低笑,说:“你倒挺可爱的,有点智障的风范。” “你才智障。” 我小声地反抗了一句,毕竟他现在可心情不好,不能跟他怼。 但这音量,足以让一双灵耳的江追云听到了。 片刻之后,江追云睁开眼,转眸看向我,在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有些朦胧,但我还是看到了一丝丝,奇怪的眼光,那里面,有杀机,还有,一种不可描述的情感。 ?????? 什么鬼?我一定是看错了。 连忙揉了一下眼睛,又晃了晃脑袋,嗯,可能是萌萌在我耳朵里面,说什么鬼话让我的意识迷乱了。 “我看,你反应这么呆萌,一看反射弧就有一个宇宙那么长,这样子当先生,很危险的,以后要是遇到邪物,没人保护你,你能行吗。”江追云语气有点好笑的说。 我一听他说我反应慢,心里很不服气,但脸上却笑语盈盈,眼睛眯成了月牙,说:“那我梅花馆现在还缺一个助手,你要来吗?” 一听我这样说,江追云脸上居然出现一抹欢快的神色。 他说:“好哇,股份对半分。” 去死吧,鬼才跟你股份对半分。我这梅花馆虽然开着,但因为外公的教导,大部分时间都在给人免费驱邪,总共都没赚几个钱。 对半分,那我还要不要生活下去了,呜呜呜,想想还蛮惨的。 江追云却没有再说话了,也没让我离开。 他又靠回躺椅上,一支又一支的抽着雪茄,本就光线昏暗的房间,因为烟雾更看不清江追云的样子,只看见他手上的火星子,在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 对坐无语。 直到一两个小时过后,江家的佣人过来叫他了,他才出去,留我一个人在房间,不一会,进来一个人。 我一看,江醉堂。 江追云的爷爷。 江醉堂显然有一些吃惊:“你这丫头,你怎么在这里,追云叫你来的?他叫你来干什么?你来怎么没跟我说?你知不知道..................” “我叫小月儿来的,怎么了?” 正想回答,江追云的声音一下响起,从后面过来一把拦住我的肩,吓我一跳,一把打开他的手,给上他一大白眼。 “追云。” 江醉堂面对他:“揽月上午来信息,说等一下会过来。” 江追云一脸冷漠:“喔。” 说完,转身就走。江醉堂一看,喝斥住他:“你去哪里?揽月可专门过来看你的,你怎么能失礼,辜负人家对你的一片心意!” 江追云冷漠的扫了他一眼,说:“你答应让她的来的,你怕辜负心意,你去见她就好啦。我要回梅花馆了。” 说完,拉起我就走。 江醉堂一听,差点被他气死。 口中直说道:“小兔崽子,你越来越不得了了,看你一副要翻天的样子,你想气死我啊?” 正好,江追云的奶奶出来了。 一看江追云和江醉堂又怼上了,上去说:“老头子,你能不能消停会儿。追云都那么大人了,懂得思考。你我都土埋半截的人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再说了,追云那性子,他要干什么,能听你的啊?” 江醉堂面相威严吓人,但很爱他老婆,是个典型的气管炎。一听,他老婆大人都发话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连连说:“是是是,老婆您说的是.............不过老婆............” 江醉堂又压低了声音说,委屈巴巴的说:“下次,有小辈在的时候,小声点,别直接训斥我啊,给我留一点面子。” “...............” 旁边的佣人听见了,都在心里一阵偷笑,自家老爷和夫人在一起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江追云一路拉着我,走到了大门口。 迎面走来一个人,身姿窈窕,盈盈一握的纤腰,如轻风摆柳。一身飘逸清廋的白裙,将原本纤细的衬托的更加高挑出尘,如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荷,令人见之忘俗。 如此清丽脱俗的容颜,除了上官揽月,世间当无第二。 上官揽月一见江追云,眼眸盈盈。 她脸色的笑容,如荷花上阳光折射的露珠一样好看,温和绚丽:“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 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江追云拉着我的手,脸色一变。我这才注意到,动了动手想挣脱,却被他有力地手指束缚的更紧了。 她一指我,问江追云:“你们..............” 江追云面不改色:“怎么,有事?” “你们........” 上官揽月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只听江追云说了四个字,眼圈就红了。亮亮的桃花眼周围全是红晕,明珠泪顺脸庞而下,委屈的看着江追云。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但江追云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我到来到车前,一把打开车门把我塞在副驾驶上,又自己坐上了驾驶位置,驱车走了。 后望镜里,还能看见上官揽月,在门口一言不发的站着。 这么好看又温柔的女孩子,江追云为什么不要。 我十分不解,看了他一眼,说:“江追云,她都哭了哎!” “那又怎样。” 江追云一脸冷漠,看着前面。 我去,江追云果然是直男癌中的病变癌:“她都哭了,那么难受,你不能安慰她一下吗,还把她丢在门口,一个人走了。她得多难受。” “长痛不如短痛。” 江追云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不理她,因为我不喜欢她,不想让她心存希望,最后还不更痛苦?所以长痛不如短痛,趁她没陷进去,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忘了。我不喜欢她,就不会去招惹她。” “那你还跟人订婚?” 我一个大白眼,这已经叫赤果果的招惹了好吗。 “我可没跟她订婚,” 江追云语气透着一丝寒意:“那都我爷爷主意,想着如今,因为江家走阴路人多的关系,玄门中鄙视江家的人多,江家在江城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想通过联姻来巩固一下地位。” 原来如此。 我一听,瞬间觉得上官揽月已经陷进去了。如果是我,再喜欢一个人,人家男方已经这样了,那我一定转身就走,绝不纠缠。 人和人之间,都一样,情真情痴,缘生缘死。 这个话题太深刻,我忙转移话题,跟江追云聊了一些,以前在老家,和外公一起去处理过的灵异事件。 比如邻村的大李子树上一夜之吊死两个人啊,又比如某家人的爸爸,一夜之间发疯砍死全家人,变成鬼了之后还给小儿子打电话,叫他回来一起吃顿饭菜,好上路之类。 又比如街上有个疯子,因为上辈子剽窃人家文章,导致被抄袭那个人名落孙山,最后受不了打击疯掉了,后来自杀死了。 后来,这件事闹到阴间,经过一致商讨,判官们都觉得抄袭者不要脸,一致力裁定让抄袭者这辈子做个真疯子。 所以抄袭者到这辈子,十八岁之前很聪明,读书不用功都名列前茅。是全家的骄傲,都指着他穷山沟里飞出金凤凰。 谁知十八岁过后,突然就疯了。 书也不念了,天天赤身裸体,在街上的垃圾箱里找垃圾吃,和街上另一个大夏天还裹着五颜六色的棉袄的疯女人,合称:“神雕侠侣。” 本来,这些话题对江追云来说都很普通。 但他还是听的津津有味,一副享受的神情,那样子就在说:继续讲啊,不要停。 第七十一章 田言 话没说完的,路程却走完了。很快,梅花馆到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一十了,和江追云一起去吃个饭,却听见一个女生的声音叫我:“月楼!月楼等一下。” 回头一看,居然是跟我同寝室的妹子何小荷,还有另一个妹子赵默默。两人都交了男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 平时,跟她们见面的时间少,但感情还不错。 何小荷性子爽朗,一下子抱住我说:“好几不见了啊,我们刚刚还在说你,就遇上了。真叫过河的遇上撑船的,好巧。” 我一听,说:“哈,你们两个,好久不见,就在背后说我坏话哈。老实交代,说我什么呢?” “嗨,说你好呗,还有你跟林...........” 何小荷心直口快,就要脱口而出,被赵默默拉了一下,冲江追云的方向使了下颜色。 何小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意思说:这么快你就换男朋友了,6666。 我一看,顺口转移了个话题,问:“现在离开学还有十几天,你们这么早来学校干什么?哈哈哈,是不是耐不住寂寞,找男朋友来了?” “你就嘴欠吧你。” 何小荷说:“这不今年大一新生入学,我们作为三委会的成员,总要早点来,做迎接新生的准备。对了,我们在九号火吧吃饭呢,正好,一眼就看见你从外面经过。就出来叫你,去跟我们一起吃。对了,田言也来了,你不知道,她交男朋友了,今天请客。” 田言,也是我们宿舍的一个妹子。 长的十分漂亮,学校里不管谁见了,都夸上一夸。但性情十分古怪,心思敏感,跟红楼梦里的林黛玉的似的,跟她交谈,保不定那句话就戳到她敏感点子上了,跟人生气,还自己巴巴的,抹半天眼泪。 之后,又会发好长时间的脾气。 因此,班上的人都知道她难相处,跟她也就慢慢疏远了。在寝室的时候,她也一个人,独来独往,不爱跟我们走一块儿。 上学期,她也交了个男朋友。还和何小荷赵默默一样,搬出去跟男朋友同居,但她跟何小荷赵默默不一样的是,前两个人的男朋友,每天都能出现在她们身边。 而田言的男朋友,我们只在学校见过他一面。 那男的,别的不说。一头蓬大的头发,顶在脑袋上。加上几个不同层次的颜色,没染好。和在一起,跟个花卷似的。 后来,寝室里就用花卷头称呼田言的男朋友。 而田言,和她男朋友好了半年,田言不管去医院,或者去上课,还都一个人,大家都说言言这男朋友,有和没有都一样。 后来,我们实在看不过去,就趁有一回,劝她一下,不要太沉迷恶,毕竟他那个男朋友,对她不怎么上心。 她一听,一下跟我们急了。 说我们见不得她好,平时老疏远她,不跟她一起玩,现在交了男朋友,我们又嫉妒了,见不得她好什么什么的。 我们一听,忙躲远了。 后来,过年的时候,听说田言和她男朋友分了。那男的劈腿,一到寒假就把田言一个人扔在学校,说回家了。 其实,一个人坐飞机跑到昆明,和另一个女的约会去了。 再后来,男的回了老家,就和另一个女的订婚了。 最奇葩的是,他订婚那会儿还没和田言分手,等到都要结婚了,才对田言和盘托出。田言为此消沉了半年,两个月前才勉强走出来。 现在,听说她又交男朋友了,还是挺为她高兴的。 何小荷把我一拉,说:“走,过去坐下,咱们边吃饭边说。”说完,拉起我就走,后面的赵默默看了,也把江追云推过来了。 几个人一起,来到九号火吧门口。 九号火吧是一家火锅店,就在江城大学对面,梅花馆出门左转一百米。店面有两层, 田言她们在楼上。 安的都玻璃窗,坐在窗边,完全能看到路旁的景象。 难怪,何小荷一眼看到我了。 我一看,说:“这里的东西挺贵的,怎么让她在这里请吃饭啊,这不让她破费么。我们都知道,她家里不太容易。要不,换个地方吃?” “嗨呀!” 何小荷一听,说:“你不知道,田言现在发财了。说什么远房大伯,给她了一大笔钱,她现在吃什么买什么,都是大手笔。” “是吗?” 我看过田言的财运,属于少年辛苦,晚年发达格局。 她天庭狭窄,日月角骨不起还暗淡无光,山根不高,说明父母不得力,不是饭来张口的二世祖。想要晚年发达,就要少年奋斗。 所以,在她早年的时候,是不可能发财的。 现在,田言突然有钱,难道我的相术不灵了,看个财运都看不准了?不可能,田言突然有钱,应该是个假相。 但我一上去,就看了一眼田言的面相。 这一看,令我十分吃惊。 田言的面相,财帛宫发亮,一片黄光。这是财运爆棚的面相啊,加上她整张脸的气色,莹白如镜,琉璃光泽,运气也好到极点。 那感觉,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一来,我心下更奇怪了。 田言和一个男的坐在一起,那男的不高,有点胖胖的,但气质十分沉稳,就眼睛形状不太好,两个眼皮呈波纹起伏形。 这样眼相的人,情绪变化大,内心有很多想法。 田言看到我,站起来,热情的招呼:“月楼,来啦,快过来坐。平时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联系不到你,吃饭没特别请你,你别见怪啊。” “什么啊,没事。” 我摆摆手,说:“小问题不存在,你开心就好啦。” 我说的不是客套话。 几个月不见,田言真的开朗了很多,一张脸一扫以前的阴郁气质,两道眉毛和顺服帖,一副顺心的样子。 眉毛和鼻子的结合,可以看一个人爱情运。 一个人,鼻子不管高低与否,只要没起节和露骨,那在感情上顺利。结合眉毛,眉毛和顺服帖,在感情上便如鱼得水。 如果另一半,也和这个人同样的面相。 那两个人的感情没跑,一定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但我看了一下,那男生的眉毛虽然长,但十分散乱,在眼睛上贴成一片。且关键是,没有时运行出来,和田言一样的一股气。 相由心生,看起来,那男的内心,未必有表面对田言这么好。 田言的良好感觉,不过又一场单相思。 田言心情很好,一看我身边的江追云,立刻又“心领神会”一番,以为我和她一样,又换了男朋友。还一副佩服佩服的样子,两任男朋友都这么好看。 我一听,哭笑不得,怎么都往那儿想。 几个人一起,吃了一会儿火锅。都大汗淋漓,不停的在一旁扇风。除了江追云,他一个男的,似乎冰肌玉骨,清凉无汗,一举一动也十分优雅。 和他相比,他对面的田言可就不一样了。 田言是典型的怕热,稍微一热就出一身汗,现在吃了火锅,更是热的像洗了个凉水澡,那男的在一旁,给她递纸,她则不停的撩头发。 田言的头发,现在又黑又长,披在身上跟多穿了一件衣服一样。 我一看,说:“言言,天气这么热,你怎么不把头发扎起来啊?老撩来撩去,多麻烦。”说完,递给她一根皮筋。 “不要紧。” 田言摆摆手,说:“我这样挺好的,也就空出一只手来的事。” 何小荷一见,忙咽下口中的老肉片,说:“月楼,你不知道。言言那头发是接的,一撩起来,就能看到接发的水晶线了,那多不美观啊?” 田言白了她一眼,那意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只是碍于在男朋友面前,不好发作。按照惯例,等下回去又有得闹。 我一听,想起来了。 田言在四月的时候,还一头短发。我说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长这么长,原来是接的。但我还挺惊讶,说:“这头发美轮美奂的,不说的话,还真看不出来接的。” “那是。” 何小荷又说:“你不知道,她这头发花了将近一万块钱呢,能不好吗?” 我的乖乖。 这还是那个,平时吃个泡面,多买了一桶水都要心疼半天。出去吃自助,感觉上没吃够本的时候,饮料喝一瓶还要拿一瓶的田言吗? 田言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都小钱,你们随便吃。想吃什么就点,吃完了。我请你们去灵感酒吧玩儿去。” 灵感酒吧,是江城最大的一家酒吧。 据我所知,单人的入场费都一千块钱起,更别提房间,座位酒水之类的费用。是江城有钱又钟于夜生活的人,最喜欢去的地方。午夜开场,凌晨散去,里面灯红酒绿,纸醉金迷,DJ震天的响。 而且,因为这个销金窑,经常有很多过气的,甚至二线三线的明星来走穴,酒吧冲这一点,在收费上更是高的离谱。 所以,灵感是有钱人去的地方,普通家庭的学生很少有去的,毕竟去一次,一个多月的生活费就没有了。 现在田言一说,何小荷瞪大了眼睛:“真的?言言,你请我们去灵感玩儿?但我听说那消费可高了,你大伯给你的钱,还够不够了。别这个月用了,下个月你没用的了。” 按照平时田言的性子,一听这话,早就觉得何小荷看不起她,摔碗筷走人了。 但她却淡淡一笑,毫不在乎的说:“不要紧,我大伯给我的钱很多,这点小钱,对我来说九牛一毛。”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店里其他顾客听到这话,先是一口老血,跟着露出一脸不屑,表示对这话的不满。我却总觉得哪儿不对。 第七十二章 旧事 田言目前,真不是一大富大贵的格局。 有的相由心生,心境改变命运。那也是经过长时间积累,做出一些小的改变。不会惊动整个命盘。 我一脸不解,一直盯她。 田言却满不在乎,用手撩了一下头发。按常识说,那头发虽然是真头发,却始终是从别人头上剪下来,再接上去的。猛的看不出什么。但由于,头发没有血肉的滋养,始终没有那股活力光泽。 但田言的却不同,生机勃勃和她自己的头发一样。 头发?接头发?我一惊,想到一个事。 以前,还在老家的时候。 街上开了一个理发店,那会,农村人上街剪头发洗头什么的,还不是很流行,更别提什么接头发种头发了,都没听说过。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生意十分冷清。 后来,我外婆经常喜欢上街,在那个理发店剪剪头,整理个发型,打点摩斯什么的,让自己看起来洋气。后来,就经常有人去理发店照顾生意。 不仅如此,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经济的增长,小镇上的人都时髦了,不仅爱去理发店洗头,烫头什么的,还有流行起了带假发和接头发。 那会,有一段时间外公刮了光头,还硬被理发店的老板在里面拉进去,买了一顶假发。 外公一看,说“这假发有尸气,是死人的头发。” 理发店老板一听,脸色就变了,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说:“哎哟!张叔,您不买我这假发就不买,您别在店里说这话啊。让客人听到了传出去,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外公也没说什么,带着我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问:“外公,为什么你一看那假发,就知道上面有尸气呀?” “我不是看的,我是闻的。” 外公说:“相法,不仅可以用眼相,只要达到一定的境界,用眼睛,用鼻子,用嘴巴,用耳朵,用手都能相。” “眼睛叫监察官,故用眼睛相的时候是看。鼻子叫审辨官,故用鼻子相的时候是闻。嘴巴叫出纳官,故用嘴巴相的时候是尝。耳朵叫采听官,故用耳朵相的时候是听。至于用手嘛,那就是另一种方法了,叫摸骨。” 我点点头,又问:“那外公你用的,是审辨官咯?好新奇的相法啊,我在《麻衣神相》上看的,都是用眼睛看人的。” “那是你还没看到后面。” 外公说:“虽然五官相人相物,只是作为眼睛相人相物的一个辅助。但其实历史上,会用五官相的大相师还是很多的,你知道耿听声吗?” 我说不知道。 外公一听,给我解释。 据《松州府志》记载:宋代有一个叫耿听声的人,不知其来历。因为他能听声音而知人之贵贱吉凶,所以叫耿听声。 他不仅能听,也能运用审辨官闻,闻人衣裳饰品,便能知道吉凶。 当时,在位的皇帝是德寿。 他一听说,世上有耿听声这样的奇人,立刻召他入宫。并下令拿了一百多个宫女用的扇子,里面夹杂了皇帝自己和中宫皇后所用的扇子。 令小黄门太监带耿听声前来相看。 耿听声一嗅到皇后用的扇子,便说:“此是圣人所用,但有阴气。”嗅到皇帝的扇子时,便口呼万岁。 皇帝十分惊奇,将他召入北宫。 又取来十多个,后宫妃嫔们所戴的珠冠让耿听声嗅。耿听声嗅到一冠上,上奏说:“此冠有尸气。”当时,张贵妃已经去世。那个冠,正是皇帝张贵妃生前的旧物。 后来,耿听声在候潮门内安家。 当时,有个叫夏震的平民。曾经在殿前为帅,给耿听声送过酒。耿听声一听到他说话,知道他日后必定显贵,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夏震的儿子。 在那时,郭隶在殿前为帅。 耿听声拜谒过他,说:“你的部下中,有三个节使。他们必当三衙。” 郭隶问是哪三个。 耿听声回答:“周虎,彭恪,夏震。”周虎和彭恪当时已经当了将官,而夏震当时,还只是一个帐前配印官。 郭隶说:“周,彭二人,想想也可以推测,以后会大展宏图,而夏震怎么可能呢?” 耿听声说你就等着看吧。 后来,果然和他说的一样。 “喔,原来如此。” 我听完外公的讲诉,说:“所以你刚才也和耿听声用一样的方法,监察和审辨,也能看出一些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外公真棒,我要给你鼓鼓掌。” 外公一听,说:“不用羡慕我,等你以后长大了,见识和修为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后来,果然如外公所言。 有一天,那个理发店的老板慌慌张张的,半夜跑到我们家,求外公救救他的儿子。 他儿子中邪了。 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一脸苍白仿佛身体被掏空。 外公一看,说他是和鬼魂在一起,被吸走了阴气导致的。和白蛇传里的小青,非要和玉堂在一起,导致玉堂差点虚弱而死一样的。 后来,也很快找到了那个女鬼。那女鬼并不和外公缠斗,只找了空子,钻出去就往镇子口,一棵大槐树下奔。 外公和我抬就追。 那地方,是镇子上用来,让公交车掉头的一个转盘。平时赶集的人,因为树下凉快,也喜欢在那儿脚。 后来,镇长说那颗大槐树是上了年纪的古木,值钱。就用木栅栏给它围起来,周围培了一个人那么高的一层土,上面还装饰了花花草草,做个花圃。 女鬼一到那棵树前面,往里面一钻就不见了。 刚开始,我和外公以为是槐树成精了,因为它聚阴嘛。一想,就在上面打了一排晒天针,而槐树却并没有流血。 所谓晒天针:在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往太阳底下放一碗水,将水晒热,取两寸长的铁钉或者绣花针,总之得金属性的东西。 往水里一放,晒至太阳落山。如此七七四十九天,便成晒天针。这时候的针,集齐了最烈的阳气,对付阴邪恶玩意儿最管用。 但槐树被针一扎没有流血,说明没有成精。 外公正纳闷,却发现槐树周围的土地有松动,有些地方的草皮,似乎和长出来的时候不一样,像铺上去的似的。 外公一把掀开草皮,又用铁铲挖了一会,露出里面的东西。 众人一看,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树下埋的,是重重叠叠的人头。最下面的,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发出一股恶心的气味。但每个人头都一样,没有头皮,也没有头发。 理发店老板一看,忙把土埋回去。 一边埋还一边说:“这个事情,咱们平头老百姓惹不起。再说,这个花圃谁搞的,说不定就跟他有关,还是别管了。” 外公当时没说什么,任凭他把土埋回去了。 第二天,女鬼再来的时候。外公也假装没看见,任凭她把理发店老板往外面拖,一直拖到花圃里,摁着理发店老板的脑袋就往里送。 “张叔!” 理发店老板嚎叫道:“你快,救我一下啊,救我一下,救我一下............” 外公横眉冷对:“你还不说实话?” “我说什么啊?” “这个镇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女鬼不找别人。偏偏找上了你和你儿子,你们一家人,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情了?”外公厉声问道。 “没有啊!” 理发店老板还想再瞒一瞒,却被手上一用力,半个身子凭空陷进土里,吓尿了。鼻涕眼泪齐刷刷流:“我说我说,张叔你先救我出来,我什么都说。” 外公这呵斥住女鬼,把理发店老板拉出来。 被刚才这一吓,他把什么都说了。 原来,在理发店老板的生意红火起来之后,卖假发和接头发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本来以为会越做越大,谁知却出现了竞争对手,街上如雨后春笋一般,一夜之间又冒出好几家理发店,造成赶穴,一下出现了竞争压力。 也由于竞争,其他几家理发店的头发,用料好,价格还便宜,足足比他这儿低了几百块钱。一时之间,理发店老板的生意一落千丈。 他没有那么好的头发,要是买那么好的头发,成本高,又卖不出那么低的价钱,十分愁苦。 正在这时候,理发店老板的一个表弟回来了。 他表弟在城里火葬场工作。 一听这事,立马给理发店老板出了一个主意,用死人的头发。火葬场烧死人,一把火下去就剩一堆灰,谁能看出来少了什么。 于是,理发店老板听了表弟的主意,经常去火葬场,等有死人的时候,用把头发割下带回来,自己加工成假发,或者给别人接头发用。 甚至,有时候还连头皮一块儿割下来。说是有头皮滋养,头发不容易枯死。 到后来,理发店老板嫌麻烦,索性连死者头一块儿砍下来,带回镇上把头发除了,把人头埋在大树底下。 他认为,那地方虽然人来人往,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想到人贱自有天收,那些的尸体中,有怨鬼跟着头一起,被他带回来了。开始拿他没办法,只能缠住他儿子,想引来阴阳先生帮她。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 现在听到何小荷说,田言的头发是借的,我就想到了这么一桩往事。莫非田言的头发也和镇上老板的老路一样,是死人的头发? 第七十三章 灵感 我把这个想法在江追云耳边一说,江追云摇了摇头。 他说:“一般来说,接了死人的头发。运气只会越变越衰,没听说过越变越好的,毕竟是死人的东西,阴气重。” 我一听,疑惑了。 正想反驳,何小荷捂嘴一笑:“你两,在大庭广众之下,还说悄悄话发狗粮呢。挺恩爱的呀,快赶上言言和她男朋友了。” 田言一听,笑的一脸幸福。 她说:“快吃快吃,吃完了我们就直奔灵感,今晚不醉不归。” “言言。” 我忙说:“你现在有钱,要节约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我看了一下你的面相,你现在真的不会有钱。所以这些钱你还是计划着点用。” “傅月楼。” 田言一听,脸就沉了下来,把筷子往碗上一放,说:“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现在就不能有钱?我命格里就不带财?以前你老在寝室神神叨叨的就算了。今天在我男朋友面前,你也这么不给我面子,你真以为自己看相那点本事看的很准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就是有钱,是我自己的钱,没偷没抢,我命里带的钱!” 说完,眼泪“刷刷”的下来了。 何小荷一看,忙打圆场,说:“月楼也是好心,为你着想,那,灵感酒吧的消费都贵巴巴的。她怕你现在把钱用了,以后在需要的时候没钱用了嘛。对吧,默默?” “对对对。” 赵默默连忙也跟着劝:“月楼也是为你着想,就是话说的直了点,月楼,你快跟言言道个歉。” 我一想,刚才的却太直接了。 就说:“言言,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心直口快,但我真的是你考虑............” “好了!” 田言打断我,说:“我知道,我一直很穷,你们都看不起我,觉得我不会有出头之日。就该一直穷下去,我现在稍微过的好一点了,你就嫉妒。想我一直过那种,在百货市场买打折毛衣还要考虑半天的生活,你就是嫉妒!” “言言...我真......” 还没说完,田言就捂住耳朵,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我一看,只好不再说什么了。 吃完饭,田言果真带着我们去了灵感,本来我不去,赵默默拉着我说,如果我不去,等下田言回寝室不定怎么哭呢,又要惹出事。毕竟现在没开学,大家都还在一个寝室里住。 我一想也对,就一起去了。 灵感酒吧不愧是江城最大的酒吧,里面虽然宽敞,但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舞池里,青年男女们和着节拍,疯狂的扭动身体。乐台上,穿着暴露的E杯女DJ,正为纵情声色的男女们,调着一曲又一曲节奏。 何小荷一进去,就拉着赵默默钻进人山里找不到了。 江追云这个城里人,一进去就轻车熟路,找到一个沙发,抬腿坐下,我们一看,也跟着他坐下,田言给叫了一打酒,和男朋友也去跳舞了。 江追云拿起一杯个杯子,给自己到了一杯酒,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十足十一个浪荡公子的派头。 我一看他把我晾在一边,不服气,拿了一瓶酒放在他面前,要跟他玩儿投掷色子。就是每个人拿八颗色子,往水晶玻璃一盅里一丢。看色子的点数,有五点就拿出来。 只能投三次,谁先投满二十五个点谁就算赢,三次投不满二十五的只能喝酒。 以前,在寝室和何小荷她们玩儿的时候,我可老赢。 “无聊!” 江追云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兴致盎然的同意了,两人在桌子上你一回我一回的投掷起色子来。这王八蛋运气真好,一回就掷出二十五个点。而且,在接下来一小时,他运气爆棚的让我喝了好多酒。 在我晕乎乎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 他说:“以前看你挺胆小的,没想到带了三分酒量。” “哼!” 我白了他一眼,把色子往玻璃碗里一丢:“这回我一点要赢!”却因为用力过猛,碗里的色子跳出一颗,往厕所的方向跳去。 我一看,忙去捡。 色子正好停在一双皮鞋的下,我拿了站起来,看到一个人端着一杯酒,站在我面前。一副潮流金边眼睛,眉间一粒美人痣,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向我看过来。 我一看,元陵! 元陵也一下认出了我,转身走了。走之前,阴测测的看了我一眼,那感觉,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还没回过神来,音乐停了一下,舞池上发出一阵尖叫。 接着,一阵耳光的声音响起。 一个身形肥胖,但穿着装嫩的妇女正揪着一个女生的头发,骂道:“臭丫头,你没长眼睛啊,你踩到我的脚了,你给我舔干净!” 说完,揪着那个女生的头就往地上按,那女生不从,和妇女厮打起来。却因为身形娇弱,不敌妇女强壮,被一巴掌扇在地上。 妇女在旁边拿了一杯酒,泼在女生脸上。DJ们一看,舞曲也不放了,一群人围着舞池看热闹。 我一看,赶忙跑过去。那女生不就是田言么,不禁责怪自己,刚才怎么没一眼认出来。 “言言。” 我一把过去拉起她,问:“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闹起来了?” 田言怨毒的看了那妇女一眼,一言不发。那妇女一双快突出的眼睛一瞪,声音像打雷一样:“这个臭丫头,她踩到我了!” 说着,上去就揪田言的头发。江追云眼疾手快,一把拦下了。 妇女一看,说:“还带帮手了,我告诉你,这里的老板虎哥,是我干哥哥。你们要不道歉,今天谁也别想走。” 江追云一副无视的样子,鸟都没鸟她一下。 田言却一脸委屈,说:“我道歉了的,踩到她的时候,我就跟她道歉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不依不饶的。” 我看了那妇女一眼。 妇女一听,鼻子都快扬到天上去了,说:“没诚意,没诚意的道歉我不接受!我不管啊,她今天必须给我下跪,把我鞋子上的脏东西舔干净。不然,你们都要遭殃。” 酒吧的酒吧一听,头都大了。 这个妇女说的是真的。 她的却和酒吧老板是干兄妹,有一段时间酒吧还传他两有暧昧关系。借着这个由头,妇女没少在酒吧撒泼,但没人拿她有什么办法,更别提上去劝了。 只能叫一个人,赶快去通知老板。 妇女还在不依不饶,要不是江追云拦着,一副要冲上去把田言撕碎的样子。 我纳闷了,田言她男朋友呢。 “没天理啊!” 妇女还在杀猪,说:“你们过来评评理,有她们这样的吗,把别人伤害了,还不道歉,还三个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呜呜呜。” 在场的人都一脸黑线,一副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谁欺负谁的样子吗?但都敢怒不敢言。妇女这时候仿佛演技大爆棚,干嚎声响彻整个酒吧。 叫完,还和西施一样来了一把心绞痛。 不过,西施是因为心痛捧心,捧出来的病态美。面前这个妇女捧心,简直是让在场的人,一看扎心。 有几个男的喝多了酒,已经去吐了。 江追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正想对后台说些什么。这时,一个光头的男人,纹着一条大花臂,带着一大群人从后面出来了。一看这阵势,忙问:“什么情况?” 他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虎哥。 虎哥一见,妇女一张憋红了脸,上去关切的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刚才听酒保说这里出事了?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你跟哥说,你看我不把他教训一顿。” 妇女一听,指了我们一下,“哭”的更厉害了。 虎哥看了我们一眼,就让手下向我们冲了过来,把我们团团围住。虎哥则向我走来,因为我离他近,抬手要打。 江追云一看,忙闪身挡在我前面。 虎哥见有人敢拦他,一下上去,打算拍拍江追云的脸,问问他是哪家的小子,却在看了他一眼后,语气都吓哆嗦了:“陆.....陆大师。” 但他毕竟是在风浪里滚的人,马上反应过来,换了一副笑脸,:“嗨哟,是陆大师光临灵感。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我好跟下面打声招呼,给您安排一间上好的包房啊。” “白老虎。” 江追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就是这个眼神又把虎哥吓得一哆嗦,忙回答:“陆大师,您有什么吩咐你你尽管说,这整个灵感酒吧的所以人,都是为您服务的。”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江城陆大师。 其他名气什么就不说了,单是陆大师以前,在灵感酒吧的总店,帮大老板整治间谍,把那间碟炼成阴尸的手段,就让他胆寒。 那次,大老板为了杀鸡儆猴,特意让所有分店的人,都亲自去观看叛徒的下场。所以,虎哥对这位陆大师印象格外深刻。 江追云指了一下那个妇女,说:“你的人?” “是是是!” 虎哥小鸡吃米一般的点头:“我一个干妹妹,她得罪您了?我让她给你道歉,请您看在她年纪小不懂事,原谅她这一回吧。” 说完,一把拉过妇女,站在我们面前。 我一脸黑线,就这还叫年轻不懂事呢?看她的样子,怎么也和我妈妈一样大了吧。 “快道歉!” 虎哥拉了她一下,说:“给陆大师和这两个小姑娘道歉,不然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妇女还算有点眼色,一看事情的走向不对,连虎哥都怕江追云,只好在极其不情愿的情况下,说了声:“对不起。” 虎哥又给江追云不停的道歉,江追云这才挥挥手叫他下去。舞池又恢复了DJ震天的场面,我伸手去拉田言,却发现田言不见了。 第七十四章 阴债 找了田言好久。 出门的时候,她却已经在大门口等我们了。她一身黑衣迎风而立,黑发飘飘。我一看,那头发,似乎比来酒吧之前,更有活力了。 田言的男朋友一看,忙过去问:“你去哪儿了?担心死我了。” 我又一个大白眼。 大兄弟,刚才田言被人欺负的时候,你去哪儿了。 现在才问,马后炮。 田言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说:“没事,我们回学校吧。打滴滴走,对了,月楼,你回不回去?你今晚要是跟男朋友出去住的话,我就不给你叫车了啊。” 江追云一听,脱口而出:“好哇!” 说完,还一下拦住我的肩。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说:“没,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普通朋友啦,我当然要回寝室睡了,你们都在寝室,那多热闹。” “什么,你居然要抛弃我!” 江追云一脸委屈,说:“看来,我今晚要一个人在梅花馆独守空房了。”说完,掏出手机给莫一声打了个电话,莫一声十分钟后就开车来了。 他先让莫一声把我们几个女生送回寝室,再去接他。 我和她们上车就走,也没给他梅花馆的钥匙,反正这家伙懂得溜门撬锁,用点小鬼开开门这样的黑科技,他熟悉的很。 在车上的时候,何小荷说:“吓死我了,刚才在酒吧的那个妇女,好凶。一把年纪了还出来泡吧。她老公不会管管她么?” 我说:“你没听那个女的叫那个虎哥什么?再说了,那女的还没结婚呢?” “你怎么知道?” 何小荷忙问,十分好奇。 我说:“那妇女,虽然一身横肉,但肉上呈一股流气。这种气,长期在风月场所里溜达的人才会有。她今天在这个爱人的枕边哭泣,明天在另一个已婚男人的枕边哭,流连欢场。婚姻运早被冲没了。” 何小荷一听:“原来如此。” 她和赵默默,对我的相术都十分相信。只有田言,在一旁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角。 一回寝室,我又注意到田言的头发了。 那头发似乎,得到了什么滋养,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那可是假发,想起她说在什么地方接的,就喊了她一声:“田言。” “干什么?” 田言的语气淡淡的,我知道,她还在为下午吃饭时候的事生闷气。 我也不管她,直接问道:“你这头发,在哪儿接的呀?” 声音细声细气的,好让她她觉得,我不是在质问她,而是随口一问。等问明白了,我再去那家理发店看看,这头发太不正常了。 她却十分敏感的看了我一眼:“你问这干什么?” 何小荷一看,知道我两以前就不很对付,生怕我们两又掐起来,忙说:“月楼她今天下午跟我说你头发接的好看,她也想去接,你看她那头发短的。” 说完,生怕田言生气。 田言却淡淡的“喔”了一声,没再理我们。过了一会,又盯着手机说了句:“你死心吧,那儿的头发不是想接就能接的。如果没有熟人,是接不到的。” 我一听,更确定头发有问题了。 谁踏马,哪家理发店不是希望自己生意越多越好,对于接头发这种大单子,一般都来者不拒,哪个听说开门做生意还挑顾客的。 我一想,干脆跟她直说:“言言,你这头发真的有问题......” 这话一出,何小荷和赵默默都吓了一跳,不是我的话恐怖,而是她们知道,我这话肯定又惹到田言了。 果然,田言沉默了半天,说:“傅月楼,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但你能不能别老拿我的头发说事,我不就去接个头发吗?怎么,你不就觉得我接了头发比你好看,你嫉妒么,你也想去接,我不告诉你店在哪里,你就说头发有问题,你到底什么居心?” “言言。” 我还是语重心长,给她讲了一下死人头发的故事。 她一听,脸上发白,但嘴上咬的死死的,说:“你别讲这些吓唬我,你就是嫉妒,你不过看不惯我在寝室里住。好,明天我就搬出去。” 第二天,田言真的搬出了寝室,正式和她第二任男朋友同居了。 当时,我还看到一个新闻。 说昨天晚上,一个妇女在去灵感酒吧之后,一夜白头不说。一张脸和八十岁的老太太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医生说她提前衰老,现在就是八十岁,没几天活头了。 很明显,妇女八十岁的运势,都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我忙去找田言。 田言一副你怎么又来了,到哪儿都还甩不掉你的样子:“你来干什么?” “田言。” 我说:“那个妇女的运势,你吸的?” “对!” 田言男朋友不在,她也不闪躲了,把脸一仰,看着我说:“我吸的,怎么了?” 她却嫣然一笑,说:“吸了又怎么样,那臭女人,一生的运势那么坏,还不够我用一天的。我就拿来滋养头发了,你放心,我才不会用她运势,那不是替她倒霉吗?” 我一听,十分震惊,田言怎么会这样的邪术。 田言用的,是一种和借阴债一样的法术。 所谓借阴债,原本是苏州上方山的一种陋习。和放债一样,放债人通过阴路子先生,将自身的运势放出去,借给他人。约定什么时间,连本带利的还。 这种债,放的时候是阴路子先生用鬼邪放。收的时候,也是阴路子先生用鬼邪去收,和钱债不一样,到哪儿都躲不掉。 而这种阴债,是还不清的。当地还有:“上方山阴债借不得”的说法。 而借阴债的媒介,又很多种。 像田言接头发,就是其中之一。将放债那个人的头发,接到田言身上。阴路子先生再一番捯饬,田言就能继承那个人的运气。 但这种阴债,周期极短。 等田言用完了借来的运势,她就要百倍千倍的还,这辈子的运势不够还,就透支下辈子的还。一直到还清为止。 而她透支了运势,肯定会早死的。 等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因为运势透支,又得一辈子贫贱。或者能不能转世为人,做猪做狗都不一定。 一听我这样说,田言柳眉一竖。 她说:“我知道,我乐意。接头发之前我都想清楚了。与其一辈子贫穷,倒不如痛痛快快活一回。就算那天要死,我也享受过了。我真的受够了穷日子!” 最后一句,发自内心的歇斯底里。 “言言,你听我说。” 我说:“为了一时的痛快,搭上几辈子不值得。我给你看过相了,你只是少年辛苦,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听我说,趁现在还没泥足深陷,让我帮你把头发剪了,你就能回归正常的生活了,我看了一下,你的运势还剩很多,说明以后会有很多钱的,不急在这一时,好吗?” 田言低下头,似乎在思考。 但她突然抬起头来,说:“不,我不要剪头发。我要是没了头发,又会和以前一样,穷的连都吃不起,天天被人鄙视,男朋友也不会要我了。不!我不剪头发!我不要回到以前!” 说完,转身进去关住了门。 我一看,也没办法了。 要帮她去除身上的阴债,除非她本人同意配合,本人不同意,也没办法了。 这件事,我回去和江追云一说。 江追云说:“不对,我昨天,觉得她那个有点像借阴债,但又不完全像。你忘了,她身上显示的那些运势,可全都她自己的。” “我就是注意到这一点,才没跟你说。” 我一听,头都大了。 毕竟我还是很担心她的,就想问江追云有没有什么办法。江追云摇摇头,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下来了。 接下里的时间,又接了一些看风水的单子,都是些看坟山,选日子建房子之类的事情,赚点小钱。毕竟要开学了,挣点饭钱。 那天,正在给人家看阴宅的时候,突然接到何小荷的一个电话。 何小荷在电话里十分着急:“月楼!不好了,田言,田言她............”还没说完,在那边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 “怎么了?” 我一听,直觉不好,问:“田言出什么事情了?” “她....她.......” 何小荷一边抽泣说:“她割手腕自杀了。” 我忙问:“具体怎么回事?” 她说:“昨天,言言给我打电话,说她出了个事。她以前那男朋友,花卷头,你还记得吧?” 我让她继续说。 她说:“你不知道,以前,田言在跟花卷头谈恋爱的时候,花卷头用她的身份证,在校园贷款借贷平台上,借了二十几万。而且花卷头自己,也在外面欠了二十万。现在,花卷头被人追债,人都联系不上了。” “平台的人打电话追债,肯定只找她了,好几次催债的都上门了,在她的租房门口,用斧子砍上好一阵呢。” 我一听,问:“那她的钱呢,她自己现在不是有钱吗?” “没有了!” 何小荷说:“前段时间,她去学做生意,全亏了,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要债的又追,她一急,就割腕自杀了。” “啊!” 我忙问:“那她现在怎么样?死了?” 第七十五章 檐泥 何小荷一听,忙说:“呸呸呸,大吉大利。没有死,我们把她送到医院了,现在还在抢救,希望没事吧。” “我马上过来。” 说完,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何小荷花给我发的医院地址,贴上疾行符就往那边赶。 一过去,正好。 护士推着她出来,说抢救过来了,现在送去病房休息,等她麻药过了就能醒。 到了晚上,她醒了。 看了我们一眼,苍白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月楼.............”我忙上去拉她,我知道,她的运势用完了,才一下子爆出这么多事。 她现在的男朋友,也因为她贷款这事,和她分手回家了。 她一下就哭了,说:“我真后悔没听你的。” 我说:“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头发还在你身上,你又抢救过来了。收债的东西肯定还会来,直到把你命都收走才算完。我问你,最近是不是经常觉得,左右肩膀凉飕飕的?哪怕坐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也感觉有风在吹你?” 她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说:“这叫风吹头弯。风是阴风,吹的是人头上和双肩各一盏的命灯,命灯一灭。自然会觉得有风在你。” “难怪。” 她说:“左边肩膀,总是这样。” 我点点头:“说明你左边肩膀的命灯灭了。等三盏灯一灭完,那东西就会带你走了。” 她一听,十分害怕。 她说:“月楼,之前是我不对,我态度不好。但求你帮我一下,你之前不是说,可以帮我把头发剪了吗?你帮我剪了吧!” 我一听,点点头。 我说:“头发是自然要剪的,但之后还是会有鬼邪来带你走。毕竟你借的阴债,到还款时间了,他不可能不来的。” 田言一听,说:“我不是借的阴债。” 我忙问怎么回事,之前江追云也怀疑过。 她说:“几个月前,我去一个叫金色大地的理发店剪头发。本来只想修一下,那理发师,不知怎么回事,给我剪了一个大妈发型。我怎么能接受,一下崩溃了!” “那个理发师又说不慌,他们店里可以帮人接头发,而且接的和真的一样,效果很好,外表保证看不出来。” “我说我没那么多钱,他说免费的。作为把我头发剪坏了的补偿。” “我一听,同意了。” “那个发型真的太丑了,我没法见人。当时以为那个理发师,可能是新来的学徒,一时手残。接回去就算了。” 我一听,觉得田言还太单纯了,除了接头发免费的午餐不说。天下不排除有手残的发型师把人头发剪坏的。 但在金色大地那样,十分注重名气的潮牌理发店,不可能有这种情况。 “在接头发的时候,理发师又说他会看面相,要帮我看一下。” “他说,我虽然外表美丽。外行人一看,以为是个富家千金,但会看相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是穷人,而且过的很惨。” 这句话我是认同的,田言的面相的却是这样。 田言又说:“那个人说,我山根低平,日月角枯。说明没有祖业,父母都穷。鼻子虽然长,但露骨,说明在爱情上受过重大挫折。如果没受过挫折,四十岁的时候就会离婚。我一想,和花卷头那段,不就爱情上的重大挫折么?” 我点点头,田言的却为了花卷头差点自杀。 她说:“那个人又说。我眼睛虽大,眼形美丽,但没有神,也藏不住神,无神者贫贱,我是个十足十的穷人,要是气色不开,一辈子没出息。” 我一听,这理发师还是个懂行的,说的都对。 但有一点他没对田言说,眼睛无神,不仅贫贱受穷,还容易有轻生念头而不自知,生活中不如意的事多,造成压力,容易想不开。 那理发师,也正是看中了田言这一点,以她的心性,过不了二十五就会自杀,还不如放阴债给她,将她中晚年的运势收为己用。 毕竟,田言中晚年可是大发大富的命。 收过来,那不赚翻了。 做梦都笑醒了。而且,那个人十分想要田言的命格,才让风吹头弯这样的邪物来收债。那东西,一般人可不是对手。 所谓风吹头弯,是一种专门吹灯的鬼。 《麻衣神相》鬼怪篇记载:有一种鬼,专门摄取人的灵魂。它不似一般的鬼,害怕人身上的三盏命灯。它能一把拍熄它们。 当然,它不是随时都这么牛逼的。需要阴路子先生的操纵与配合,所以这玩意儿和阴路子先生简直全场最佳拍档。 田言一听,十分害怕:“怎么办?” “不慌。” 我掐指一算,说:“晚上,那东西一定会来。到时候,它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千万不能跟它对干。在你三盏灯没灭完之前,它不会带你走。放心,我会在后面保护你的。 田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我知道,她肯定觉得我在忽悠她,你听过保护别人在后面保护的么。 我也没解释,心想等会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跟着,我从包里拿出一块泥,让她顶在头上。 她一脸嫌弃的接过:“什么东西?这么臭?” 我说:“这个,叫檐下泥。在乡下,人们居住的砖瓦房。那房檐在下雨的时候,会滴水。雨水滴到房檐下的土里。” “这时候,把那个土挖出来,顶在头上。就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在老家的时候,有人还用了这个法子,在阴雨天的时候去看车祸现场,回来后吓疯了。” “那你还.......” 田言一脸愤怒:“你不想帮忙就直说,也不用推三阻四,还想拐弯抹角来害我吧?”说完,还一脸我看错你了的表情。 姐....我的姐,你咋拿起一半就跑,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我说:“风吹头弯,来找你主要是想把你的命灯拍熄,檐下泥属阴,能把命灯封起来。让鬼觉得你已经死了,不会对你下手。先把鬼骗过去再说。” “原来如此,我误会你了。” 田言说是这样说,语气倒没有一点歉意。 我也不介意,我想的是,先把前来收命的头弯鬼骗过去,但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等那鬼回去找阴路子先生交差的时候,我就能顺藤摸瓜,找到谁在害人。 于是,在自己的头上也抹了一块檐泥。 我让何小荷和赵默默先回去,自己一个人和田言在病房等那东西。到了晚上三点钟,阴气最重的时候,那东西准时出现了。 当时,我正昏昏欲睡。 面前出现一双赤脚,向房间里走进来。它十个脚趾上的指甲都被什么东西掰开了,往外汩汩冒血。每走一步,地上就出现一个血脚印。 我一抬头,猛的一看是一个女人的轮廓,身上的棉麻旗袍勾勒出一副窈窕身材。仔细一看,却发现她五官都烂完了,脸上只有四个洞,肚子也开了一个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手上,还拿了一把割草用的镰刀。我一看,一脸黑线,这是在cosplay死神么? 这就是传说中,能拍人命灯的风吹头弯鬼。 那女人望了我一眼,走到田言身边。 田言一直没敢睡,看到这个情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那女人一直盯她,看了好久,一脸不信的样子。最后,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田言:“过来。” 说完,带头走出屋子。 田言一听,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她才跟了上去,我也连忙了上去,正好看到女鬼用镰刀勾住田言的衣服,拉起就走。 女人走的不是人道,一路不停,最后进了一个饭店。 那个饭店的装修,还是三十年代的风格,里面进进出出的人都一脸鬼样,有眼睛流血的,断胳膊断腿的,刀砍斧劈的,毫不遮掩。 女人一进去,拉着田言坐下。 立刻有一个小鬼,送了一盘元宝蜡烛上来,女人拿起一根递给田言,意思让她吃饱了好上路,看样子,女人的心眼还不坏。 田言不敢吃,但又不敢不接。磨磨蹭蹭地接过来,拿在手上把玩。 女人一看,脸上显示出一种怀疑的表情。 她手一伸,叫来店里的小鬼,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小鬼一听,马不停蹄地跑出去了,不一会,又拿了一破布口袋回来。 我正纳闷,却看到小鬼又从厨房里出来了,手上端着两个盘子,往桌上一放,我一看,暗叫不好。 那盘子里,装了一盘白米饭,一盘类似番茄牛腩的东西。 外表光泽,十分诱人。 看起来好吃,但我知道,那是小鬼用一些脏东西变的,一般是蛇虫之泪的,和西游记里,白骨夫人癞蛤蟆变成白馒头,给唐僧师徒吃的一样。 田言没有开眼,全靠檐泥封住命灯,导致身上阴气浓郁,能看到和自身阴气一样浓郁的东西,但看不到那是什么变的。 在老家的时候,村里有个人就遇上过这么一桩子事。 那时候,村里有一个酒鬼,叫黎军。 他和已经过世的伏昌,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酒鬼。有一次喝酒,半夜才回家,因为醉酒走错了,不知到了哪里。一看,前面有个集市,还有人在卖东西。 那人举着一根蓝色的火把,叫黎军过去吃东西。 黎军一看,吃了一些东西,又被劝着喝了一些酒,灯到天快亮的时候,那人才让他走。黎军一回家,狂吐不止。 但吐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青蛙,蚱蜢,蟑螂之类的东西。 外公去看了,说他遇上鬼吃食了。 给他灌了一些粪水,催他吐了一天才吐完。外公说不用这个法子,他三天都吐不完,最后会虚弱而死。 后来,黎军领着外公去吃东西的地方一看,那地方哪儿有什么集市,分明就是一片废弃的坟场,不知何年何月,早没有后人上香了。 正想着,却听到盘子“咔嚓”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跟着,女鬼对着田言,发出一声让人骨子里都能渗出凉意的声音:“骗我!你是人!你还没有死!” 第七十六章 报复 四周的鬼一听,全都乱套了。 它们都发出一种害怕的叫声,有个在旁边看书,拿着《人故事》的鬼,甚至发出了一个夸张的声音,叫道:“人啊!” 我一听,不觉有些好笑。 和人的世界一样,在鬼的世界里,大多数鬼是害怕人的。所以有那么一个说法: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同时,心里恨恨地想,女鬼还蛮鸡贼的。 田言不肯吃元宝蜡烛,导致她怀疑,拿脏东西变出的饭菜给田言吃。那东西实在香味诱人,田言是抵抗不了的。 我一看不好,冲过去拉起田言就跑。 饭店里的鬼,在女鬼的命令下,全都追了出来,跟着我们在街上浩浩荡荡的跑起了马拉松,幸好走的是鬼道,没人看见。 跑到一片小树林的时候,见女鬼过来了,我索性一把抹掉头上的檐泥,露出命灯,告诉她我才是那个活人。 那女鬼眼前一亮,舍弃田言,向我扑过来。 来吧来吧,等的就是你过来。 等你过来了,我上去就是一套五帝钱。伸手去拿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大问题。五帝钱忘带了。 尼玛,这可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电光石火,那女鬼已经过来了。 她像蛇一样柔软,把我缠的死死的,动弹不的。往我脸上吹了一口腥气,正想咬我一口,那一口却没有咬下来。 我一愣,想到一个事。 阴路子先生。 头弯鬼是阴路子先生操纵的,她在咬我的时候刹车,说明,那个阴间路子先生就在附近。 “哈哈哈,臭丫头,这回你栽我手里了吧。” 一个声音响起,迎面走来两个人。 他们都穿着手工定制西装,打扮的人模狗样的。两个人脸上,分别有一块蝴蝶疤和一粒美人痣。 是元家两兄弟,元含和元陵。 蝴蝶疤元含一下走过来,看了我一眼,说:“哈哈哈,是这个臭丫头,哥,上次她仗着红衣杀欺负我们哥两,又抢走铁树花。今天红衣杀不在,看她怎么办?” 元陵也阴测测的,和在酒吧时一样,阴测测的看了我一眼。 我一听,的却好几天没看到萌萌了。 去江追云家的时候,我以为她是害怕江追云躲了起来。这几天江追云都不在,也没看见它。 田言一指元含,说:“月楼,就是他,那个在金色大地理发店,给我剪头发,又劝我接头发的那个人!” “我说呢!” 我白了元含一眼:“谁特么会手残,原来是你别有用心。知道田言是我室友,才给她整这么一出,来坑我的吧?” “聪明!坑的就是你。” 元含一扫上次在孙家,被我欺负的阴霾,问道:“臭丫头,铁树花呢。”说完,抬手要打,却被元陵一把拦住。 他说:“男人最不风雅的事,就是打女人,你怎么还动上手了!” 元含一听,只好作罢。 元陵还是那种阴冷的眼神,说:“头弯,搜她身。” 女鬼听了主人的指令,伸手就在我身上乱摸,我心里十分生气,突然,一股气就从身体里出来,游走全身。 那女鬼尖叫一声:“扎手!”就把我松开了。 那感觉,跟当年赛太岁摸了金圣宫娘娘一样,金圣宫穿了紫阳真人给的五彩霞衣,谁碰谁手疼。 元氏兄弟一脸懵比。 这时,江追云不知从哪儿出来,拿了一根符咒编的绳子,就把元氏两兄弟捆住,扔在地上像两个粽子。 “江追云。” 我一看,忙跑过去,瞬间觉得有他在真是安全感爆棚。 江追云一脸阴沉,看向地上的元氏两兄弟,元含一脸的憋屈,一副又踏马栽你手上了表情,元陵还是那副阴测测的样子。 不过现在,江追云脸色和他一比,可怕多了。 他看了一眼田言头上的檐泥,又看了一眼头弯鬼,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一张遮鬼眼的符出去,迷住女鬼的眼睛。 跟着,他又拿了一块泥巴,涂在元氏兄弟的头和肩膀上。 又在元氏兄弟的脸上涂了一脸的泥巴,慢慢捏成我和田言的样子。以前江追云说他大学学美术的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那叫一个惟妙惟肖。 “你要干什么!” 元含一看,一脸惶恐:“我跟你说,你敢动我们,我们元家跟你可没完。”一边说,一边嚎。跟酒吧那个女人似的。 江追云一听,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泥。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江追云看了他们一眼,又结了一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的生发,那两张脸和我们更像了,仿佛他们才是田言和傅月楼。 随后,江追云运起六丁六甲,将他们向鬼道大路上一丢。 那群饭店里的鬼追出来,正找人呢。 一看路上出来两个人,前赴后继的全追了过来,元含和元陵一看,站起来就跑。因为手被绑在后面,又老摔跟头,那叫一个狼狈。 但那,还不是腹黑江追云想要的。 他一把扯掉女鬼眼睛上的符,将女鬼也放出去。 女鬼一看那阵势,以为路上的就是我和田言,带着小鬼们就追,元含和元陵一看女鬼,大惊失色,没命的跑。 我知道,他们本来对女鬼下的命令,是对我怎么怎么样。 现在,江追云这一弄,全转到他们身上去了,看那神情,就知道他们,本来想对我下多毒的手了。 江追云不管,拉起我就走。 田言一看,忙跟上了。 在车上的时候,我问:“江追云,元氏兄弟,不会有什么事吧?” 江追云说:“有事啊,让他们欺负你了?” 我说:“那么多鬼,我是说,他们也没对我怎么样,不要闹出人命了。” “放心。” 江追云说:“他们阴路子先生,天天跟鬼打交道,脱身不过时间问题。我不过以牙还牙,给他们一点教训。” “好吧。” 我说:“你又救了我一命。” “那你怎么谢我。” 江追云打蛇上棍,立马来了句。 “..............” 我眼珠一转:“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上次在车上给你讲故事,你不是一脸享受的样子么?” “...........” 江追云一脸黑线,神情委屈巴巴的,但也没反对,反正回去的路上无聊,说这个全当解闷了。 于是,我说了个我们看相的一些名人的故事,首当其冲是我们麻衣派的开山祖师,麻衣老祖陈抟。 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又号希夷老祖。 希指视而不见,夷指听而不闻。 世人称为神仙,又因为其主睡养生,休养生息,一眠数日,而被称为睡仙。除了著名的紫薇斗数和无极图,陈抟老祖最大的成就,就是创立了麻衣一门。 陈抟老祖在看相算命上功夫,在他还游历人世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炉火纯青,人相合一的境界。 当时,皇帝是宋太宗。 听说陈抟开创麻衣一门,预言能识人。 于是,在大殿上召见他,并对大臣们说:“陈抟独自修缮身心,不求权势利益,这就是传说中的方外人士。今日起,众爱卿尽可求其一相。” 并赐号希夷先生。 当时的尚书吕蒙正听说了,命令儿子和侄子装扮成奴仆去见陈抟,请他为其相面。 陈抟说:“看两位公子,神彩风骨秀美奇异,不是下人吧?” 吕蒙正一听,才以儿子和侄子据实相告。 陈抟看了两个人的面相,说:“您儿子的眉毛,像雕刻和绘画的一样。眼睛像早上的星星,是个翰林院的人品。而您的侄子,气度魄力广大,眼睛中有龙一样的威仪。以后,一定会作为国家的栋梁。” 后来,吕蒙正当了三宰相。 辞官回乡的时候,宋仁宗问他:“爱卿的几个儿子,谁可以重用?” 吕蒙正说:“臣的几个儿子,虽然都出身翰林,但都不配重用。我的侄子吕简,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刑法官,却是有宰相才能的。” 宋仁宗一听,果然令他的侄子做了宰相。 历史上,类似相面的高手还有很多。 另外,值得一提的,就是许负,她本为一妇人,因相面汉高祖刘邦,而被封为鸣雌亭候。 称:中国第一女神相。 据书上记载:西汉著名的将军周亚夫,还没封候的时候,在河南守。 当时,他请许负为他相面。 许负一看他,说:“你三年后会封候,封候八年后为将相,执掌国政而贵重于天下,于人臣无中无第二人。但再过九年,你会因饥饿而死。” 周亚夫笑着说:“我哥哥,已经继承我父亲周勃的候位了,如果他去世了,他儿子会接替,我谈的上什么封候呢?然而真像你所说我富贵了,又怎么会饿死呢?” 许负说:“你的面上,有纵纹从口角生。这叫腾蛇入口,主饿死。” 过了三年,周亚夫的哥哥周胜犯了罪。汉文帝下令周勃在许多儿子之间,选择贤者继承降候的爵位,大家都推举周亚夫。 而周亚夫继降候三年之后,因病而被罢免。 不久,汉景帝在宫中,召周亚夫赐食。之间桌上,放着大块的肉,却没有已经切开的肉,又不放置筷子,没法吃。 周亚夫一见,心中高兴。 回头让侍者拿筷子来,汉景帝笑着说:“这难道还不能让你满意吗?”周亚夫赶紧下跪道歉,之后退了出来。 汉景帝望着他的背影说:“这个人心下怏怏的,做不了少主的臣子。” 于是,想找借口罢他。 第七十七章 许负 不久后,周亚夫家就出事了。 周亚夫的儿子,为他买了尚方工官制作的,用于墓葬的明器甲大,而且足足有五百一十副。不仅如此,还勒索做工地人,不给工钱。 工人知道,他盗卖官府器物。 于是,工人怒而上告,案子一出,牵连到了周亚夫。 汉景帝一听,下令官吏处理,让官吏审问周亚夫,周亚夫心高气傲,不予作答。汉景帝便罢免了他的官职,弃之不用。 此时,官吏问:“君候想造反吗?” 周亚夫十分愤怒,说:“我所买的器物,是用于陪葬的明器,这怎么能叫造反?” 当时的官吏跟他不和,一个劲儿的怼他说:“你不在地上造反,也会在地下造反。”于是,对周亚夫的审讯更加严重。 周亚夫受此屈辱,无法忍受。开始,子啊官吏来召他入朝的时候,就要自杀,被夫人阻拦而未死。 这次,一听官吏的羞辱,更加难以忍受。 于是,在牢房里绝食抗议,五天后吐血身亡。周亚夫的一生,和许负所相,并无半点差别,第一女神相之名当之无愧。 许负的著作,还有《德器歌》《五官杂记》《听声相行》等。 江追云一听,说:“不错不错,不枉你外公从小给你读那么多书,也不枉你还知道,许负这第一女神相的名头。” 我说:“那是,许负可是我的偶像。” 下面还有关于许负看相一二事,说到这里了就再讲一下。 先是许负的出身。 始皇二十六年,秦国大将军王翦之子王贲率灭燕、代之师攻齐,掳齐王建,迁之共,遂灭齐为郡,天下一并于秦。 始皇大喜,令天下大庆。 同时诏令各地官吏,广征神异祥瑞之事,上奏朝廷。 当时的令官,就收集了这么一桩子事。 当时,温城县许望有一女,取名许负,许负握玉而生,玉上有文王八卦图隐约可见。 许负出生仅一百天,即能言。 秦始皇一听,心下大喜,奉为吉瑞之兆,还赏赐了二千四百两黄金,让许负的爸爸好好培养这个神奇的女儿。 许望有一个百日能言的女儿,很快天下皆知。 许望生了个神异女儿,还得到至高无上的始皇帝御赐的事,很快传遍天下,许多的人不远千里,专程前来看稀奇。 那时,只要许负未曾入睡,对来前来看热闹的人只有两种反应。一是见到某些人后,便开始大哭不止。另外见到一部分人时,便绽露甜蜜笑容。 刚开始,人们并不以此为意。 他们认为,哭与笑,纯粹是襁褓中的婴儿本能反应,并无甚么特殊含义。可经过一些时日,人们发现,凡是许负对之大哭不止的人,过不了多久必定会厄运接踵而至,或陡生疾病,或者屡遇祸端,或家庭频遭变故,或因为触犯法律而判刑。 而许负对之笑过的人,则喜事连连。 要么招财进宝,要么官阶频升。 于是,人们一下反应过来,这个女婴有一种天生的本领,既可为人看相。凡对之哭者,必有灾祸。凡对之笑者,吉星高照。 这下人们不敢去看稀奇了,怕看到什么不好的事。 许望也十分在意自己的女儿。 为了不辜负始皇帝的期望,请来一位学富五车的老先生教他识字读书。让教书先生惊奇的是,许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到半年,便能认识四千余字。 先生十分高兴,便让她背诵课文,凡是教给她的课文,无一不能背诵。 后来,先生见许负经常拿着那片玉块把玩,并时常对着玉块上的文王八卦图发愣,于是,他便向其解释八卦的来历和含义。 先生原以为,她一定听不懂自己所讲述的一切,谁知她竟听得如醉如痴,兴趣盎然。先生还以为她只是出于好奇,故能集中精力听讲,并不一定理解自己所讲的一切。为了了解她是否听懂了自己讲述的内容,他便向她提了一个问题:“许负,你听得懂吗?何为‘易’?何为‘八卦’?” 许负点点头:“易者,变化之理也。” “易有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就是在少阳、老阳、少阴、老阴这四象之上分别加一阳爻或阴爻所产生的新的八种符号。” “八卦就是三画卦,三画代表天、地、人三才,其中包含阴阳两种符号。阴阳两种符号的排列次序不同,便形成八个不同的三画卦……” 先生一听,大为惊诧。 他万万没有想到,许负小小年纪,竟能用如此简洁的语言,将自己颇费口舌所讲述的内容概括出来。 为此,他对许望感叹道:“令爱记性和悟性真乃旷古少见,可惜他不是男儿,否则,定为易学一代宗师!” 许负听了先生的话,很不服气。 她说:“易有三易,曰:《连山》和《归藏》、《周易》。” “先生仅知《周易》,却不知《连山》和《归藏》。《连山》又称《艮坎》;《归藏》又称《坤干》。‘艮’为土,土育万物;‘坤’为女、为阴、为母。《连山》和《归藏》将‘艮’和‘坤’置于卦首,表明对“后土”和母性的重视。” “有土,乃有万物;有女方有人类。所以,先生说只有男性方可成为一代宗师,太过偏颇。从我们祖先的观念来看,女人未尝不能成为一代宗师。” 先生一听,大惊失色。 他没想到,年仅十来岁的许负,对《连山易》和《归藏易》亦有所知。 但自己并没有,向她讲述过,连自己对其内容也所知甚少。这个神异的女童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一切呢?难道她真的是天神下凡? 先生自知能力有限,便向许望递交了辞呈。 他说道:“你的女儿天资过人,要高人才能调教。当今堪称高人者,除了鬼谷先生之外,便是他的几位高足弟子,如徐福、卢傲、黄石公等。” “徐福、卢傲已出海为始皇帝寻长生不老之药,鬼谷先生因年事已高不再收徒,只有黄石公尚在颖川归谷山中。黄石公深谙神仙之道,精通三易之秘,擅长相人之术,令爱若能拜其为师,前程将不可限量。” 许望觉得教书先生说得有理,遂携女儿到颖川寻访黄石公。不料黄石公已离开归谷,云游四海去了,人皆不知其踪。 父女无奈,只得返回温城,准备另外择师受教。 一日,许负在大门外玩耍,有一白发老翁上前朝她看了一眼,对她说道:“小妹妹,我口干舌燥,能否给我一口水喝?” 许负道:“你等着,我进去给你筛茶。” 说罢,转身进屋倒茶。 可是,当她端着茶碗从屋里出来时,却不见白发老翁。 正当她准备呼唤时,发现门前有一卷绢书,上压一石。她忙放下茶碗,拿起绢书看了起来。只见卦皮上写着“心器秘旨”几个大字。 旁边几行小字:“天道暗,莫负谁?相人者,具慧眼。群雄起,天下乱。慎相之,助君贤。” 莫负一看,里面全是相人之术的决窍。 她知道,这位老人乃方外高人,他来讨茶只不过是幌子,目的是给自己赠送此书。他之所以匆匆离去,是不愿向自己暴露他的真实身份。 她是个聪明人,意识到这位老翁很可能就是黄石公。为此,她十分感动,立即双膝跪地,对远方遥拜道:“师父,徒儿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得到《心器秘旨》后,莫负便专心阅读,很快对书中内容了如指掌,并能触类旁通,又将相人术与阴阳八卦结合起来,形成自己独特风格的面相八卦、手相八卦。 并开始为人看相。 一次,许负的哥哥正与他的一位朋友在自家门前的一片树林中用弹弓打鸟,许负见了哥哥的这位朋友,朝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你快回家去!你母亲在家突染重病,若能请医生及时诊治,或许还有救。” 哥哥的朋友一听,忙赶回家。 果然,见到自己的母亲躺在床上,呻吟不止,一副病危的样子,他立即带上母亲,到一家郎中的药铺,由于诊治即使,使他母亲转危为安。 事后,他带着母亲亲自感谢许负救命之恩。 正因为许负的看相神术,慧眼识真主,说服自己的父亲在楚汉争雄中,相助刘邦,最后刘邦战胜项羽,一统天下。 刘邦登基后,没有忘记许负一家。封许望为温城侯,封许负为鸣雌亭侯,她的三位兄长均封为将军。 后来,许负和吕复等人一起,成为西汉四大相师。 第七十八章 鬼月 名人的传记讲到一半,江追云已经把车开回梅花馆,我带上田言往里走,她身上还有一件事没办呢。 进去之后,我拿出一把剪子。 这叫金绞剪,十分锋利,刀身用幽冥背阴山石打磨而成,刻有两条蛟龙,龙身填补金银。但和封神演义里,通天教主斩杀阴阳两条蛟龙,做的那一件杀伐利器不同。 这把剪刀,是用来剪断因缘的。 因缘,也就是因果缘分 田言通过媒介头发,借了阴债,让自己富有。到了还债的时候,就拿自己的运势加倍去还,前者是因,后者是果。 田言一听,问:“这么说,是不是要剪掉我接的头发啊?” 我点点头:“头发一剪,你就和借阴债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的生活会和一样,平平淡淡,一往如前。” “不要!” 田言一下站起来,说:“没了头发,我又要和以前一样,过又穷又苦的日子。我长的不难看,却没有一个人爱我,都因为没这头发。” “言言,不是的。” 我忙说:“这个头发,除了是你用来借别人命运的媒介,还是你透支自己下半生的运势的来源,你现在拥有的钱,不过是你生命中本来有的运气提前来了。” “那有什么不好吗?反正,迟早都是我自己的。”田言不十分不解。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说:“你用头发,提前用了自己下半生的运势,本就是成双倍的。加上你又借了别人的运势,也要用你下半生的运势多倍的偿还。” “这就跟你借高利贷一样,利息是很高的。一下就把这辈子的运势用完了,放阴债图的,也是这个。搞不好,还会累积到下辈子,下下辈子,直到把你借的都还完。” “然后,你没了运势,下辈子能不能投胎做人,都是个问题了。言言,为一时之快,搭上几辈子不值得。你听我的,现在剪了头发,你只不过多幸苦几十年,晚年还是很好的呀。不然,过几天你连命都没了。” 田言一听,愣住了。 半晌,她才流下一行请泪,说:“剪了吧。” 江追云一听,手起刀落。 之后,留田言在梅花馆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田言接到一连串电话,都是她前男友借钱跑路,现在找她还钱的。田言忙回了学校,去处理那些事情。 田言一走,我对江追云说:“说是说,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我要谢谢你的。以后,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一定帮全力以赴。” 江追云说:“我现在,还真没什么帮忙的................” 我一听,转身要走。 “但是。” 他又说:“在我想到让你帮忙的事之前,你必须随叫随到。” “.....................” 我说:“没问题,反正之前,外婆也是这样说的。你有恩于外婆,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这么仗义,我也一定涌泉相报。” “嗯。” 江追云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没什么事了,下去吧。”俨然一个皇帝的口吻。 尼玛!我是不是得撸两下袖子,跪下叫一声:“喳!小月子告退了!”呢。 这可我的地盘。 把江追云往他自己的房间一推,说:“今天大家都累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开门算命呢。” 江追云却把外套一拿:“我要出去。” “干嘛?” 我一愣,问道:“大半夜的。” 他露出一个暧昧的表情,说:“对你来说,现在是大半夜。对我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你懂的。” 去死吧。 我说:“我友情提示你一下啊,从今晚子时开始,人间已经进入鬼月。晚上没事,不要出门瞎逛。” 鬼月,也就是农历七月。 其中,最著名的七月十四中元鬼节,这一天,鬼门大开。地府所有的鬼都可以到人间来享受人间学食。但其实,这一个月里,人间的鬼都比其他时候要多。 鬼月的时候,有十一个禁忌。 一,禁止奔赴十阴之地。也就是阴气重的地方。 二,筷子不能直直的插在饭碗上,那是供奉死人的方式。 三,不能吹口哨或学鬼叫,会吸引那东西的注意力。 四,不能在没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去吃供奉用的斋饭。一不小心,就和那东西抢食了。 五,不能在晚上的时候,起卦看风水之类的。那东西多,容易造成混乱。 六,禁止在家中供奉地藏王,地藏王菩萨是专门管鬼的,鬼见了会来朝拜。 七,禁止在夜晚焚香祷告,包括拜斗。 八,禁止呵风唤雨,指神道鬼。它们可能就在你身边的某个地方听着呢。 九,禁止家中供奉一切幽冥部神祇。 十,禁止送替身,送童子。 最后一点:禁止子时行房。 江追云白了我一眼,说:“爸爸不怕!” “行行行,你修为高你不怕,不用给你个窜天猴你都能上天。管你的,反正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大爷的,去过你的夜生活吧。” 我说完,转身回屋去了。 江追云一听,也不磨叽,迈开大步就走,不知去哪寻花问柳了。 第二天,江追云也没有回来,打他手机也没人听,估计劳累过度,猝死在哪家姑娘的床上了,刚这么想,大门发出一阵“啪啪啪”的响声。 有人拍门。 “来啦!” 我一听,忙去开。 以为是江追云,心想你特么终于学会敲门了,每次用什么小鬼开门之类的,悄无声息出现,怪吓人的。 还好我机智,在门上用糯米粉,贴了防止那东西开门的符咒,看你丫的还怎么开。 那声音还在继续:“啪啪啪!垮垮垮!啪啪!垮垮!” 还挺有节奏。 我赶忙走,一边走一边说:“别敲了我哥,你没听见我来了么?” 把门一拉,外面却什么都没有。 因为鬼月的关系,空荡荡的街道,没什么人。橙黄色的灯光下有两只蛾子在扑,风中飘着一阵香烛的味道,顺带有几张纸钱。 我一想,可能是什么孤魂野鬼走错门,就没管。又过了一天,拍门声又准时响起没,外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这时,想起一种鬼拍门的说法。 这种鬼拍门,不是真正的鬼,而是一种土方。 取黄鳝的血,于夜晚时分,涂在别人家的门上。就会吸引夜蝙蝠去舔血撞门,从而发出一种类似拍门的声音,让这户人家以为是鬼在拍门。 另一种方法,和涂黄鳝血一样,将天南星研成粉末,用无根水调和,粘在一张牛皮上,再把牛皮贴在门上,也能发出和鬼拍门一样的声音。 谁踏马这么无聊,想用鬼来吓我。 不知道梅花馆,是专门治邪捉赃的地方吗。说破大天,除了摄青那样,过分恐怖的鬼,我是不怕的。 拿了一桶在日头底下晒过的热水,将门搽干净。 谁知,到了第三天,不仅有拍门的声音,出去一看,还有一个血手印赫赫然出现在门上,那血还多了,向下流呢。 我一惊,以为有人在附近受伤了还是怎么样,还特意去问了一下,没什么事。这才往灵异事件上想。 不知道哪路鬼邪,居然在梅花馆前闹。等小姐姐我把你捉住了,一定要问问你,是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出去一看,对面的烧烤摊人还挺多的。 烧烤摊的老板,因为租了我的门面地下室放架子,所以跟我挺熟的。平时,三五个朋友一起去吃宵夜,也总是去他那儿。 他生的胖乎乎的,体态浑圆。 但在看相人的眼中,他是一副罗汉相。 和佛教里的弥勒佛有十分相似,有的人因为他的外形,叫他“洋芋坨坨。”他也不生气,总笑眯眯,从没发过脾气。 这叫和气,外公说过,越和气的人越能生财。 而人,又分为三种。 上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中等人,有本事有脾气。下等人,没本事脾气大。 所以,别看老板现在只摆个路边烧烤摊,但他带动了一家子,在江城开了好多个烧烤摊,现在已经一百多万的身家了,跑车别墅一应俱全。 他一见我,眼睛都笑弯了:“小丫头,来吃宵夜啦?” 我一听,索性过去吃点东西,顺便问问他,刚才有没有谁在梅花馆门口晃的。点了些东西刚刚想开口,却见烧烤摊上来了几个人。 那是街上的几个盖世太保,当地话叫二流子,为首的一个染了一头五颜六色的杀马特发型,人称“飞哥”。 看样子,这些人的年纪都在十五六岁,性子顽皮,好好的书不读,学人收起保护费。 杀马特飞哥一坐下,就冲老板喊:“喂!洋芋坨坨,这里来六箱子啤酒,五十串烤羊肉,再来五十串大腰子,对了,腰子多放点孜然啊!” 飞哥身边一个小弟听了,说:“老大,这么多酒。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喝完?不如少来点?” 飞哥一听,反手给了小弟一个大嘴巴子。 他说:“不是说好了,今天高兴,晚上不醉不归,你他妈这么说,是是败坏兄弟们的兴致呢?讨打呢!” “飞哥....不是的...........” 小弟捂住脸,一肚子委屈,说:“我....我是怕......前两天在这里出的一件事,见过的人都说邪的很。” “什么事?” 飞哥一听,问:“看你那怂样,怕成这样。” 小弟一脸惊讶:“大哥,你还不知道呢,你看到烧烤摊旁边那个垃圾桶没,两天前,有个老太太在这里炸尸了,老邪乎了。你说...我能不怕吗...我..........” 还没说完,杀马特飞哥又是一个大嘴巴子:“说重点!” “是是是!” 小弟赶忙说:“大哥你知道吧,咱们这城里很多的拾荒者。现在,在城里捡垃圾,臭是臭了点,但可赚钱了。上个月还报出,一个拾荒者月入一万多呢。” “这一阵,因为这个,城里那些穷点的老头老太太,也加入了捡垃圾的队伍。你看到烧烤摊后面那个垃圾桶子没,那个垃圾桶大,附近写字楼丢的东西有多,所以,老头老太太们最爱翻的那儿儿。” “然后呢?” 飞哥一脸又要揍他的模样:“不说了让你说重点吗?直奔主题!” “这不说着呢吗。” 小弟说:“那个垃圾桶,因为堆的垃圾多。经常有人去翻,前两天,居然从里面找出一个死老太太来,还好发现早,尸体还没烂。那老太太都八十多了,看穿的衣服,估计是无家可归,在街上死了被人丢进去的。” “这有什么好怕的!” 飞哥一听,又暴走了:“一个死人你都怕,我打死你个胆小鬼,胆子这么小,还出来跟我混什么鬼!回家喝奶去吧!” 小弟今天挨了很多打,估计都给扇昏。 但他还是秉着一颗,大哥你打死我,我也爱你的心,贱兮兮的说:“大哥,手下留情。虽然你打的好,但我还没说完,你先休息一下,等我说完了你再打,仔细手疼。” 第七十九章 五小 杀马特飞哥一看,伸手不打笑脸人,拿了一杯啤酒,说:“赶紧讲完了,别特么的给老子瞎逼逼。” “后来,警察看了她衣服上的字才知道,估计是哪家走丢的,上面还留有一个电话,打过去没人接。实在找不到人,就打算给她拉到什么地方埋了。谁知道,那尸体不见了。” “之后,有人说,看到那个老太太在街上走。大哥,你说那可不诈尸了么?还有人说,老太太是被猫惊尸了,变成了猫脸老太太,东北猫脸老太太的事你们知道吧?” 猫脸老太太,是发生在上世纪末年东北,一九二年的一档灵异事件。 说在东北,有一个老太太和儿媳妇吵了几句嘴巴,心中积了一口怨气,后来,在买菜的路上死了。正好,在停尸时,一只黑猫从尸体上跳过,惊起了这股怨气,让老太太炸尸,变成了一半人脸一半猫脸的鬼。 这老太太变成鬼后,专门偷小孩吃。 那段时间在哈尔滨,夜晚的街道,和鬼月一样,基本看不见什么人。大家都躲在家里,怕遇到猫脸老太太。 据说,有一个妇女下班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看到前面有一个推婴儿车的老妇人在走,那婴儿车里,也发出一阵小孩的哭声。 当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钟了。 妇女一见,追了上去。 一想结个伴,二想告诉老妇人,这么晚了快点回家。哪怕没遇上猫脸老太太,遇上什么别的也不安全。 谁知,妇女上前一看,顿时吓尿了。 面前的老太太,有一个佝偻的身材,和一个细小的脸蛋,上面布满了皱纹。更恐怖的是,老太太的另一半边脸,是一只猫的形状。 而那婴儿车里,躺着一个用人皮拼接起来的婴儿,上面的针线缝制的痕迹清晰可见。婴儿的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 洞里,全是一些活的老鼠,在一起发出婴儿一样的叫声。 小弟说完,一脸害怕。 又说:“听说,那垃圾桶里发现的死老太太,也是因为被猫惊了尸,变成了猫脸老太太,才不见的。你说,我能不怕吗?我从小,就喜欢听我外婆讲鬼故事。” 飞哥一听,恨铁不成钢的开骂了:“这么j8点破事,有什么好怕的,兴许是那个老太太根本没死,睡一觉起来跑了。你说说你,都跟我这么久了,还这么胆小,老子以后怎么提拔你,做老子的二把手。” 这时,老板端着他们的五十串大腰子过来了。 他说:“弟弟,你不要信那些,人死如灯灭,没有什么诈尸的老太太,那些神和鬼什么的,都只是人类浪漫主义的产物啦,不要怕。” 老板读过书,说话带几分文学色彩。 据说,他以前当过大学教授,不知什么原因改卖烤串了,有人问他,他不过置之一笑,说:“不提不提,没什么好提的。” 等我吃完了,飞哥一伙人还在划拳:“十五二十,乱劈柴。”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看样子,非喝到天亮不可。 老板在一旁,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内容大概是:今天收摊晚,不用等我了,一个人早点睡。盖好被子,把门关好之类的。 神态甜蜜,语气温柔。 显然,打给另一半的。 不由觉得老板挺幸福的,都五十多岁的人,和老婆还这么恩爱,如胶似漆。那样子,新婚夫妇都没有那么恋恋不舍。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时候,才看到他收摊。旁边,还有一个老太太在帮他收拾东西,估计是他妈妈吧。 当时还感叹,父母之爱子,是不分孩子的年龄的。 吃过早饭,梅花馆来了三个人。 两男一个女,样子都在四五十岁左右。为首的一个男的,身材矮小,不仅如此,他的身体和五官都跟小,身高不超过一米五。 《麻衣神相》上说:身体小,名曰五小。五小者,一头小,二身小,三手小,四足小,五面小。此乃五件一身,身体五小,还要看五官六府,和五官相配。 身体有五小,五官有五极:一额小,二耳小,三口小,四眼小,五鼻小,即金,木,水,火,土俱小。此名五极。 如果一个人,生的身体五小,五官也小。为下贱痴愚之相。身体五小者,但凡五官有一官开阔端正,即摆脱下贱之姿。 身体五小,五官成势,贵不可言。 如某某网络剧的导演,生的四肢皆小,五官可谓奇丑无比,虽然嘴巴生的不好。但胜在他双耳深阔有气,眉服帖有气不散乱,鼻如胆囊,眼神明亮,立刻开了他的格局,成了六府相配之相,反而富贵。 面前这个男人,和那个导演一样。 虽然身材矮小,但他天中平直,额头四四方方的,日月角高起,额为火星,主官印,看样子是个当官的。 书上也说了:火星需得方,方者有金章。 加上他一双有神的眼睛,和高起的颧骨。说明,这是一个在官场,实打实掌权的人。 另外两个妇女,一个穿了一件深蓝色高定连衣裙,一个穿了一件深紫色香奈儿套装裙,和矮小男人的面相有几分相似,看样子是一家人。 穿深蓝色连衣裙的妇女看了我一眼,问道:“小丫头,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呐?快把叫出来,我们要算命!” 我一听,说:“我就是管事的。” 深蓝色连衣裙狐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才说:“你?你一个小丫头会算命吗?这里是算命馆,不是美术馆,别趁着老板不在,想忽悠我。你要真会的话,先给我看一下面相,说出来让我听一听对不对。” 我看了那个妇女一眼,说:“你没有孩子吧,而且,老公经常不在家中,扔下你一个人,让你感到苦恼。” “你怎么知道?” 深蓝色连衣裙白了我一眼,说:“猜的吧?” 我说:“你的鼻子上,有因为长了皮肤藓,褪出的雪花似的块状皮肤。鼻为夫星,相女口诀有云:鼻上似雪花,老公不在家。所以,你经常一个人在家。” “真的?” 深紫色裙子一听,说:“姐?姐夫真的这么对你?为什么没听你说过?” 深蓝色连衣裙一听,脸上十分挂不住:“没有的事,你别听那小丫头乱说,你姐夫对我好着呢,还时不时的..给我一点惊喜。” 可不是惊喜嘛。 神蓝色连衣裙的奸门位,有十字纹冲,且纹路深刻。主有第三者,惊喜不就是,老公成了一匹不回家的野马,外面有一大片草原吗。 深紫色连衣裙可比她姐姐尖利多了,立马问我:“小丫头,你看看我姐姐的面相,他老公不在家,到底因为什么事?在外面找小三了吗?如果有,是因为什么原因找的小三?” 我说:“相法中,妇女相以圆润为好,最忌面方,面方为白虎。加上,她一双粗重如比小新的眉毛。说明你姐姐太强势了,她老公受不了。” 深蓝色连衣裙一听,点了点头。 我又说:“白虎凶神,又主孤。男人有一张方脸不要紧,女人方脸主无儿无女,加上她泪堂陷,所以你姐姐和姐夫没有孩子。” “你姐夫想要个孩子的话,除非在外面另外找一个女人生。而你姐姐的夫妻宫孩气隐跳动,说明夫妻两个都盼子心切,你姐夫的事,也是你姐姐同意了的。” “真的,姐?” 深紫色套装一听,说:“这也太扯了,什么东西!” 而深蓝色连衣裙本就是个色厉内荏的人,面对气场如此锋利的妹妹的质问,一时唯唯诺诺起来。 她说:“妹妹,你听我说。我不这样做,你姐夫就要离婚。我当初不想离婚,所以才同意他去外面找人代孕生孩子。不过现在,我也不在乎了。” 我一听,没错,她确实不在乎了。 我刚才没说的是,方面,也叫郎君面。 《银匙歌》里说:相中最忌郎君面,男子郎君命不长,女子郎君好**。深蓝色连衣裙的老公那个样子,让她一个人在家。恐怕深蓝色连衣裙也早和她老公一样,在外面各玩各的了,还在乎什么呢。 深蓝色连衣裙羞愧了一阵,突然看了我一眼。 她一指我,说:“都是你这黄毛丫头,好好的,干嘛把我的事说给她们听,你经过我的允许了吗?” “..........” 我一脸无辜:“不你让我看一下你的面相,说出来给大家听一听的吗?” “你............” 深蓝色连衣裙一听,正想发作。她妹妹一把拦住她。 她说:“好拉,别忘了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这小丫头揭了你的丑,同时证明了她是个有真本事的。小丫头,我们是来找傅月楼的,她是你什么人啊?” 噗!我一口老血,说:“我就是傅月楼。” 三人一听,十分惊讶。 那男人说:“果然自古才俊出少年,老林口中的大师,是一个小丫头。刚开始,我们还以为称得上大师的,怎么也人到中年了吧。” 老林,原来他们是林政介绍来的。 林政是江城的一把手,看男人的面相,怎么也能和林政平起平坐。看起额上紫气隐隐约约,大有一超林政的架势。 又不觉好笑。 林政这一家可真有意思,一面趾高气昂的,要你跟他们家撇清关系,一面有事的时候,照找你不误。 于是,我问:“你们是林政介绍来的吧?” “对对对。” 深蓝色连衣裙一听,开始拉关系了:“我们弟弟,和你林伯伯,那可是很好的朋友。小丫头哇,看在你林伯伯的面子上,你也会帮帮我们的对不对?” 不提林家还好,一提我就来气。 于是,我把手中的白玉绘竹叶小茶杯往桌上一放,说:“五十万。不然免谈。” 第八十章 八门 “什么!” 深蓝色连衣裙一听,立刻炸毛了:“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我一笑:“抢劫还有坐牢,哪有这容易。” 那男人也阴沉下脸,说:“小丫头,我们不是没有这五十万。只不过我们听说,傅月楼傅大师,在帮人的时候很少收钱,甚至分文不取。怎么,到我们这儿改规矩了?” “就是。” 妇女连忙帮腔:“我看,她一定是冒充的,哪有帮人看事还收钱的。” 我看了他们一眼,说:“你们要不说是林政介绍来了,我兴许还会帮帮你们,你要一说林政,那这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说完,把脸一扬,态度强硬。 “嗨!” 深紫色套装眼明心亮,一看就看出我和林家有什么梗儿,忙说:“五十万就五十万呗,对我们来说算个什么事。难道我们妈还不值这五十万吗?” 说完,手一挥。 立刻从外面进来两个人,提一个保险箱,往桌子上一放。 那男人不愧是当官的,气度宏大,一扫刚才的阴沉,说:“傅大师,里面有四十万,剩下的十万,你要真能能找到我妈,我加倍给你。” 我看都没看那钱一眼,说:“什么事?坐下说吧。” 三个人在对面应声而坐,好半天。那个女的才开口:“小丫头,我们今天,是让你帮我们找人的,这是我母亲,你看一下。” 说完,递过来一张纸。 上面是寻人启事,写的:叶宛莹,女,62岁。于四月十六日下午在倚北苑小区门口走失,走失时,身穿深蓝色刺绣裙褂,赤脚,脚上有一块红色胎记。望广大爱人士帮忙寻母,本人必有重谢。 启示的下面,留有两个电话号码。 我一看,问:“寻人启事,怎么不加照片?有照片才更好找啊?” 三个人一听,都面露难色,互相看了一眼对方,才说:“那个,我妈以前不爱照相。我们没她照片儿。” “一张都没有,不会吧?” 我感觉有些诧异,谁都会有一两张照片,就连一向不爱照相的外公,在我手机里还有几张,和我十分卡哇伊的合照呢。 “也不是没有。” 叶菁放低了声音,说:“我妈以前有很多照片儿,但她有间歇性精神病,上一次发病,她全给烧了。之后就说照相可怕可怕,再也不给照相了。” “是啊。” 叶子一听,也说:“我妈说,照相,不干净。那玩意儿能呈象,因为相机能摄取灵魂。而且,又是还会附带上其它脏东西。大师,真的吗?” 我点点头。 说:“的却,有这么一种说法。相机能摄魂,也能藏魂。” 以前,有一个摄影师,爱上了自己镜头下的女孩,但女孩并不爱他。他就掐死了女孩,并把她穿上洋娃娃的衣服,摆在镜头底下照相。 后来,照相机就把女孩的鬼魂摄进去了。 当摄影师再打开镜头的时候,女孩的鬼魂一下冲出来,把摄影师也带上了黄泉路。当时的那件事,外公和当地管事去处理的。 当然,这不过为个别案列。 生活中,照相确实能够摄走人的一丝丝灵魂。这相当于,在一大杯水中,取出一小滴水。偶尔没什么。 但照相不干净,容易招灵体倒是真的。 很多灵异照片,都是因为相机捕捉倒鬼魂而生成的。 我问:“根据你说的,你妈妈的精神病是间歇性发作。那她以前以前发病的时候,会说这一类的话吗?还是只有这一次。” “哎,别说。” 叶菁想了一下,说:“以前咱妈,发病的时候归发病,但只在骂人。从来没有和这回一样,一边烧东西,一边骂人。还说一些鬼啊神的话。对了,上回,有一天晚上,你们都没在家,妈跟我说,门口有人在放大喇叭,吵的很,叫我去把它关掉。” “我出门一看,哪有什么大喇叭。可妈还坚持说有,我出去一看,门口不远处有一个,纸扎的,农村埋人的时候烧的那种喇叭。” “我当时,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现在一想起来,我们那边都高档小区,住的人非富即贵。谁会搞这种事。” “总之,诡异的很。不说了,后脊梁都发凉。” “好了,就你废话多。” 叶子显然,和叶菁不对付,一见她那什么都怕的样子就来气。 她知道,叶菁外表横行霸道,内里就一草包。在她老公面前唯唯诺诺,第三者这种事都能容忍。还生怕他不要自己了,整天以她老公为中心转动。 连老妈不见了,也没上心找过。 越想越来气,正想开口数落她两句的时候,叶菁和叶远山的电话,同时响了。叶远山神色十分凝重,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挂完电话和叶子交代两句走了。 叶菁一接,电话中传来一个声音:“在哪里?回来人看不到。RM一天说老子不在家,老子现在回来了,你又在哪里哟?不晓得又在哪里偷汉子!” 是叶菁的老公。 由于开的扩音,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叶菁一脸尴尬,看了我们一眼,赶忙向外面去讲电话了。那样子,就和当初的唐词对她男朋友一样的,生怕她老公生气。 我不明白了,为什么世上,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虽说不乏也有痴情汉子负心女的,但女人这种动物,大多数在对待感情上是感性的。 她们真情,细腻,却庸懦,显得好欺负。所以,在一段用心的感情上更容易受伤。 叶子一看叶菁出去了,说:“看吧,一会进来,准得又跟我说要回家了。” 我说:“不打紧,你们实在没空的话,把你母亲的生辰八字之类的写下来。我算一下,找到了线索之后,再通知你们一起去。” 叶子一听,不同意。 一是思母心切,十分迫切想知道自己的妈妈在哪里。二是怕我忽悠她,怕我不上心。 我说:“好吧。那你今天,在梅花馆住一晚。等我算出方向之后。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正好,我也不认识你妈妈的模样。” 叶子点点头。 这时,叶菁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了。看到我们一脸的不好意思,说:“小丫头,妹妹。你们,我......我家里有点事............你们看.........” “什么事?” 叶子不满的说:“什么事比找咱妈还重要。” 叶菁咬咬牙,说:“那什么,我们家那代孕的吧,最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老公抽不开身,叫我陪她去医院看一下。你看,再怎么说,那也是我们老辛家传宗接代的大事啊。” “算了算了,要走就走吧。” 叶子气不打一处来,冷眼说:“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一头热,那是他们老辛家传宗接待,不包括你。那孩子,可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假如辛西山要和小三在一起,你也没办法。” “你不要忘了,那女人为什么会代孕,还不是辛西山外遇,被你抓住了。才和你一起,想了代孕这么一出,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帮叶菁丈夫代孕的人,和小三是同一个。 叶菁脸色一变,但还是转头走了。 招呼都没打一声,不怪她,她现在心里想的,全都她那外遇的老公和小三,还有当初一时冲动,借着代孕的名头同意小三怀上的孩子。 如果,小三生下孩子,那辛西山还会要自己吗,自己该如何自处。 叶子看着叶菁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 跟着,她说:“小丫头大师,你刚才说要我妈妈的生辰八字,还要些什么信息。我一并写给你。麻烦你,早点算一下,我真的很担心我妈妈。” 我点点头,给她一张白纸。 等她写完,我安排她到楼上去休息一下。一是她那样子实在太焦急了,二是我起卦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看。 这就跟你在写日记的时候,旁边站个人盯着你一个字一个字写一样的。 其实,我不太擅长八字。 但我和看面相一样,能望气,通过八字排出来的盘,看一下他们的母亲叶宛莹,还在不在人世。 望气,主要看八门。 八门者:杜,景,开,伤,生,休。 一般来说:开,休,生为三吉门。开门红润,出入有贵人,用兵吉祥。生门,休门同。死,惊,伤为三凶门。死门青暗主死亡,惊门青暗主大惊恐,伤门青暗必刑伤,诸事俱不利。 杜门,景门中平。 杜门青暗,不利出行,大破财。景门青暗,出入必防盗。 这八门,原本是用在奇门遁甲上的。 但玄学之脉络,精一通百,精于一门,触类旁通。所用的名词都是一样的,代指的事物性质也一样,只要自己稍加揣摩就行了。 八门用在手相上和面相上,可配合手面相八卦,提高精准度。 用于望气上,等于给原本虚无的东西上了一个框架,让它有了一个骨格。相师在骨格上白骨生肌,全凭自身修为。 于是,我根据八门望气之法,在叶子母亲的命盘上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第八十一章 涂镜 我一看叶子母亲的命盘,百思不得其解。 那上面,死门青气盎然,死门青气主死亡,还这么浓郁。说明该八字的人,早已经魂归地府,碧落黄泉了。 伤门有血痕,说明是受伤流血死的。 但同时,那开门和生门,又生气盎然,一片红光,呈艳艳的红色恍眼睛。生气这么强,哪里是一个死人该有的。 一个命盘上,不可能有生气和死气同时出现。这就和,一个人只有一种性别一样的,只要是男人,就不可能再是女人。 那么问题来了,叶宛莹到底是死是活。 要是江追云在这里,就好了。 不过,他要是在这里,准得怼我一句:“不一定,你没听说过阴阳人吗?”咦,不知为什么,一有难题,一下就想到江追云了。 立马掏出手机,给江追云打了一个电话,响了两声之后他挂了。这王八蛋,肯定又在哪家姑娘的香闺里流连忘返了。 不一会,他又回过来了:“什么事?” 我问:“你干嘛呢?” 那边发出一阵异样的声音,江追云用一种不可描述的语气说:“你猜!” “猜你大爷。” 我说:“我挂了!” “欸欸欸!” 江追云连忙说:“爸爸接到了你的电话,特意放下手上十万火急的项目,给你回电话,你就给爸爸说这个?” 我一想也对,便把叶子母亲命盘上的怪现象告诉了他。 他一听,说:“天机不可泄露。” “.............” 我说:“拉倒吧你,不知道就知道,还非这么说。那,我也给你说这么半天,你就给我看这个?” 江追云正想说话,电话那边响起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追云。”气若娇兰,比上官揽月还要好听几分。 江追云一听,忙说:“不跟你说了,我现在有事。告诉你一个方法,井水涂镜。” 说完,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我一听,想起以前外公也用过这个方法。 井水涂镜:这个方法是问事用的,和圆光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没有圆光术那么强大。井涂镜,是用来沟通阴间的亡灵的。 当然,这和上户口一样,要去阴间办手续,和下面的公务员签订契约。你使用这个方法才会有下面专门的人员来回应你,一对一服务。 所以,使用这个方法的先生,全看自己的本事,能签到什么样的公务员了。 作法:取一块镜子,镜子除了表面光滑,具有反射能力之外,还为金水之精,光可鉴日月,格外清晰。 再取一些井水,井水通阴。 用井水涂在镜子上,再加开眼笔写咒语,功力显其形。也就是说,功力和功德月深厚,看到的景象越清晰。 我忙去找了一些井水,又掏出一个圆圆的小镜子。 那镜子是用铜镶嵌祖母绿宝石制作的,是外婆的陪嫁品。以前外婆给外公,外公加持过,上面镂空蝴蝶纹和掐丝云纹,十分乖巧。 把井水涂上后,又念了一些咒语。 镜面上,出现一个人的样子,但不清晰,和以前在老家,看黑白电视,上面还带雪花一样。现在的镜子,只能当收音机听听。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小丫头,找我什么事呀?简明扼要,我很忙的。” 咦!?这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对了! 这不是七爷的声音吗?外公井水涂镜签订的鬼差,居然是七爷。、 厉害了我外公! 我一听,忙把叶子母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七爷说:“这个,还真是天机不可泄露呢。这件事吧,上面有人管着,不让说,不过不让说,也没说不让看那,嘿嘿,你的镜子能呈像吧?” 我十分无奈:“功力和功德都不够,只能看到个大概的影子,跟打了马赛克似的。” “................” 很明显,感觉对面七爷一脸黑线:“模糊也看,将就着看吧,不然你怎么办。” 我点点头。 镜面就和换节目一样,一下切换到另一个画面。 画面也是不清晰的。但隐约能看出来,背景是一个古代的战场,里面刀兵争鸣,两军正在交战,杀伐之声不绝于耳,且持续了很久,大有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趋势。 最后,其中一方城破国灭。 守城的将军,本来只是一届文弱书生,却胸有韬略。那国家也是无力之极,才会作最后的挣扎,让书生守城。意外,书生争气,原本十四日必破的城,被书生守了四个多月。 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周边小国也已经唇亡齿寒,书生一心想保卫的家国,还是在敌人的金戈铁马下败亡了。 城破之日,国亡之时。 书生和他的妻子,都身披甲胄,站在高城上,吟了一首绝命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他妻子则和: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又何妨。阳间地俱相似,之当漂泊在异乡。 吟完,二人从高城一跃而下,以身殉国。 我一看,问:“难道,叶子的母亲是那个书生转世,因为他护国有功,所以今生投胎死不了?死门上的青气代表她真的死了?生门上的生气代表死而复生?” “也不对啊?” 我又说:“没听说因为功德还男转女身的,在古代,男女的不平等的时候,可是男尊女卑的。那时候,下面也还没思想解放吧。怎么可能让一个大功臣转生成女人,这不和逻辑呀。” “行了。” 七爷的声音猛然响起:“这事情也给你看了,相当于线索也给你了。你当然要自己去找原因了,什么都跟你说了,还叫什么天机。” 说完,强制下线了。 我.........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样。 也没办法了,现在只有先找一下叶子的母亲,再做打算。 看了一眼窗外,哇。 天已经黑了。以前不知山中不知年月的境,刚才在镜子里看了一会儿,七爷给看的场景。没想到地府的时间流速和人间是不一样的,估计才那么一小时,人间已经天黑了。 真有种:山中只一月,世上已千年之感。 本想叫叶子一起出去吃个饭,但她属于养尊处优的那种,不想出门。而且生活极其规律已经睡下了。别说,四十几岁的人了,为了保持身材晚上不吃晚饭。无论身材还是外形,保养的真跟林志玲似的。 见她不吃,我成就出门了。 已经十一二点了,门外还是老样子,除了洋芋坨坨杨老板的烧烤摊,其他的摊位都收了,在鬼月人们心思谨慎,怕撞邪,收摊收的给格外早。 也正因为如此,生意火爆,附近下晚班的人们没地方吃宵夜,都跑到杨老板这里了。而和往常一样,杀马特飞哥带了他的一班小弟,在这里喝酒。 老板忙的不可开交。 我一过去,就看到杨老板在烧烤架和餐桌之间徘徊,身边还有一个老太太,在帮他递东西,收拾桌子什么的。 那老太太穿一件深蓝色绣金银花裙褂,一头白发被编的整整齐齐,用银饰盘在脑后。没有因为年过花甲而佝偻,显出一股干净利落的样子,能看出年轻的时候,绝代风华的样子。 估计是杨老板的妈吧,两人的面相还是很相似的。 见我来了,杨老板说:“小丫头,又这么晚啊。是出来宵夜还是没吃晚饭呢?” “没吃晚饭。” 我不好意思的说:“下午有点事,忘了。” 老板一听,说:“可得按时吃饭,年轻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对肠胃不好。我弟弟的孙子,就因为老不按时吃饭,得了胃病。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啊,来,选点什么吃的,叔叔给你做。” 说完,老太太把选菜的篮子递给我。 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奶奶。老板,您母亲气质真好,和您一样,满身的书卷气。” 老板一听,尴尬的笑了一下。 那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只是又走到一边,忙自己的去了。 等选完菜后一坐下,又是杀马特飞哥那神一样的声音:“老板!老板!洋芋坨坨老板!我那加烤的五十串大腰子怎么还没来,都催半天了。能不能快点!” 这时,老板正在和那个老太太说些什么,没听到飞哥的话。 飞哥的手下一看,哟呵!死洋芋坨坨还不理人。一下走上去,把正在说话的老板和太太分开,嚷道:“老板!我们大哥喊你呢,你聋了吗?” “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杨老板一听,连连打哈哈说:“你看我这个,说话说的太专注了,没听到。你们的东西还在烤呢,今天的客人有点多,稍微多等一阵哈。” 那小弟急于在飞哥面前表现,要是这么就被打发了回去,那他以后还怎么有脸,在杀马特帮派里混下去。 于是,把身下的一张桌子顺手一掀。 说:“你说等一下就等一下啊?那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你说说,我们都来了多久了。那后来的人都比我们先吃上了。你还在这里,和这个老女人深情对视,你口味也太重了吧?” “那小子!” 摊上吃东西,还有杨老板的另一些老顾客,一听这话说:“你积点口德吧,哪有什么都往那方面打趣的。你看老板和老人的长相,再对一下年龄,就知道那肯定是老板的妈妈嘛。哪有拿人家妈妈这样说,这也太过分了吧!” 说完,还站了起来。 周围的人一听,也纷纷对小弟指指点点。小弟心里同意这个说法,但面子上挂不住,梗着脖子怼他说:“谁说一老一少在一起就是母子拉,你让他们亲口说说,他们是母子吗,说不定是两个人在耍朋友勒!” 此话一出,都露出一种想打死他的表情。 他还不依不饶,继续说道:“那,洋芋坨坨老板,我问问你,你和这位女士,是母子关系吗?” 这话,在正常人听来,就是胡搅蛮缠,正常人理都不会1理他,甚至还会还想揍他一顿。但在杨老板听到以后,表情一愣。 第八十二章 夺舍 小弟一见,立刻打蛇上棍,说:“那那那,不说话了吧。一般人谁回答不出来个是啊。我看你们两就有问题。” “小弟弟。” 杨老板一脸无奈:“这些都我们的家事,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那小弟也不知发什么神经,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副不破楼兰势不还的架势说:“你今天惹的我们飞哥不高兴,我就要管就要管怎么了,你跟那个老太婆就是有事,我刚还看到你摸老太婆手了,你卡她油了。” 杨老板一听,憋的面色通红,说:“我摸她手怎么了,她就是我的.........” 还没说完,被老太太一把拦住,摇了摇头。 老板这才说:“她,她就是........我........母亲,怎么......怎么,儿子摸一下母亲的手不应该吗?你小时候,还吃过妈妈的母乳呢。” 摊位上的人,听老板都这么说了,对小弟更看不惯了。 神经病啊,没事找事。 大家都说:“行了行了,你小子盐吃多了--闲的,能不能找一些人说的话题,有你这么老板的?” 杀马特飞哥一见大家指指点点,立马走过去,踹了那小子一脚,一把拎起他的耳朵往座位上拉。 一边拉一边说:“还没给我丢够人呢?你今天发什么神经?看老子晚上怎么收拾你。” 说完,一把把他摔在凳子上。 小弟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杀马特飞哥,一脸小受的样子。 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我吃完了东西,一看表已经一点多钟了,也回梅花馆睡觉了。一晚上睡不怎么踏实。天亮的时候刚刚有点睡意,却被外面,一阵哭喊声音吵醒。 一阵尖利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妈!你跟我回去吧!妈!以前全都是女儿们的不对,你不要不认女儿。妈........” 出去一看,顿时觉得不可思议。 叶子正跪在地上,拉住一个老太太的上衣。老太太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裙褂,上面绣着金银花吉祥纹样。 这不是,洋芋坨坨老板的母亲么。 我赶忙上去,问:“叶子阿姨,怎么回事?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不会。” 叶子看了老太太一眼,坚定的说:“我不会认错,她真的是我妈妈。我妈妈脑门上,有一块兰叶花形状的疤。那是她出生的时候,祖父不小心磕的。后来,祖母把那块疤,用针刺成一朵兰叶花的样子,这也是我母亲名字:叶宛莹的由来。” 我一看,老太太的额间还真有一朵兰花。昨天见面在夜晚,所以没注意。 “妈妈。” 叶子一把拉住她,说:“求您了,跟我回去吧。我和大哥,还有姐姐,都等你回去。我们找了你好久,你不要不认叶子。” 说完,哭的跟个小孩一样。 而叶宛莹一脸冷漠,一把推开她说:“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妈妈,麻烦你让一下,我要回家了。” 旁边的老杨一听,忙走过来要扶她。 原来,昨晚杀马特飞哥,带着一帮小弟喝到凌晨五点多。初入秋的天气,五点多也快接近天亮了,老杨才和老太太收拾一下,准备回去。 谁知,叶子在美国早睡早起惯了。起来想去跑会儿步,谁知一出门,正好撞见要收摊的老杨和老太太,一下惊呆了。 叶子一看老杨,指着他问:“你...你是她什么人?” 老杨看了老太太一眼,一脸的为难。 老太太一听,神色更加冷淡,说:“小姐,我们什么关系不用向你交代吧?你看一下,他像我什么人呢?小小年纪,不要这么八卦。我能理解你找母亲的心情,但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不是你母亲。请你下次,不要再来骚扰我了。” 说完,拉起老杨就走,速度之快。 老杨在经过我们的时候,神色慌张的看了叶子一眼,那样子,好像生怕叶子发现了什么。但那神色转瞬即逝。老杨坐上带着老太太坐上电瓶车,不一会就走不见了。 “叶子阿姨。” 我一看,赶忙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说:“会不会,真的认错人了。只是外表长的像,昨天杨老板说了,那是他妈妈哎。” 叶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说:“的却有点不一样的地方。她说话的神情语气,和我妈妈完全不同。但外表和我妈妈一样,不可能相似到连疤痕都一样的吧。” 我一听,想到了夺舍。 夺舍,是一种借别人身体还阳的方法。说肉体不过一具躯壳,是一个灵魂的暂住所,灵魂是轮回不灭的。 夺舍有两种。 一种是在人有意识的情况下,生生把肉体原宿主的灵魂挤出,再住进另一个灵魂。一种是在意识的情况下,也就是肉体里的宿主不在的时候,趁机鸠占鹊巢。 后一种,也叫借尸还魂。 近带最有名的相关案列,莫过于台湾的朱秀华借尸还魂。 说在1959年的时候,云林县麦寮乡,有一个建材行的老板,叫吴秋得,太太叫林罔腰。林罔腰因病而亡,但在断气后一会,突然又醒过来了。 之后,她跟大家说,自己其实是福建金门的一位少女,叫朱秀华。 她给大家讲了她生前的经历。 在一九八五的时候,八二三炮战袭击金门。因此,不少人选择搭床逃离金门。而十八岁少女朱秀华和她的父母,也带着女儿搭船离开。 在这过程中,朱秀华的父母,不幸被炮弹击中身亡。 于是,朱秀华逃到一艘渔船上,但渔船行驶不久后也被炮弹击毁,沉浮三四天之后,这船漂到了台湾云林县的台西乡外海:海丰岛。 这时,有几位当地打鱼的人,发现这艘船靠在沙滩上,船上的人几乎已死亡。只剩下朱秀华奄奄一息。 但朱秀华身上,带有黄金首饰。 勾起了渔民们的贪念,朱秀华希望渔民搭救,将黄金首饰全送给他们,还表示愿以身相许,终身为奴。 谁知,当抢完财物后,这些渔民生怕后患。遂不顾朱秀华的死活,合力将渔船推离岸边。 有一个叫林清岛的人,打算搭救,出言劝阻。众人一听,将他羞辱打骂一番,林只好放弃救人。 朱秀华死后,灵魂飘到台西乡,遇见当地的西府所供奉的张尊王、李邺侯、莫将军等三位王爷神。 朱向王爷们哭诉。 王爷们一听,大怒。命朱秀华居住于海丰岛三年,等待报仇。 朱秀华心地善良,并未报仇。 只每日暗助林清岛捕鱼。 当时,有一群无主孤魂,为朱秀华被害十分叫屈,为打抱不平,还主动找到当时劫财杀人的渔民们,加以附身。 那些渔民在海边徘徊,逢人就自白“我当年劫财伤人........” 说完,便跳海自杀。、 林清岛一听,十分清楚这件事情怎么回事,立刻为朱秀华,修了一座小庙奉祀,并请法师连作功德七日,超渡朱秀华。 三年后,朱秀华的灵魂来到五条港安西府,地藏王菩萨降临,认为其阳寿未尽,可以设法再返人间。 于是,三位王爷神便与当地的玄天上帝沟通一番,认为当时的麦寮地区需要信仰来加强善良民风。而且,朱秀华日后可在该地兴建台湾民间信仰的庙宇。 之后,因建材行老板吴秋得的太太林罔腰,其寿命已到期限,不久将离开人世。所以,借她的肉身来还魂。 正想着,江追云来电话了,问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我一听,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又说:“很奇怪,说是夺舍或者还魂吧。那八字八门上的气,又是叶宛莹自己的。说不是吧,那刚才的事又怎么解释。” 江追云一听,问:“什么气,你把叶宛莹的八字发在我手机上,我看一下。” 我赶忙给他发过去。 他看了一会儿,说:“智障,你被骗了。你看看那生门上红艳艳的一片,如果,只有生气的话,能红成那样。分明是有桃花在上面,才有那种颜色。” 有桃花,也就是叶宛莹遇上了桃花运。 甚至,带一片片桃花之色,说明感情生活如意。 这不对啊!人都死了,如果有死桃花还说的过去,大不了就是死了之后,和马子名一样,在下面又找一个。但一个死人,生门上有生桃花算怎么回事啊。 “而且。” 江追云又说:“那就是她自己的气,那个人,你们遇上的那个人,就是叶宛莹本人,她在装傻。明显躲着她女儿,不想和她女儿呆在一起。” “那她想和谁呆在一起?” 我脱口而出:“老杨,杨老板?” 江追云说:“对。所以,想清楚事情的原因,还要从老杨身上找,我跟你说............” 还没说完,又听见上次那个气若娇兰的声音:“追云!” “行了,先这样。” 说完把电话挂了,你大爷。本来刚想夸夸江追云,平时惜字如金的他,在我遇上事的时候话还是挺多的,事无巨细,生怕交代的不完整。 还没夸出口,他就挂了。这死孩子,真不经夸。 叶子一见,忙问:“小丫头,现在怎么办呐?” 我说:“只有先去老杨家找他们。这样,你问问你哥,有没有什么渠道能查到老杨的住址,我们要单独找老杨问,不能他们两在一起问。” 老杨的面相,别的还好。但他的嘴巴合不拢,怎么都有一条缝。 这样面相的人,心思简单,有什么说什么,藏不住事。放在平常的生活中,也容易在不知不中大嘴巴,将他知道的别人的隐私有意无意的说出去。 所以,千万不能对嘴合不上的人说自己的隐私,哪怕那个人再亲都不行。当然了,除非你不介意他四处广播。 第八十三章 对眼 老杨的面相,一看就是典型的合不拢嘴。 所以,只要我们去问老杨,他一定会把持不住,把欲言又止的话都说出来。当然,一定要在老太太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叶子一听,立马掏出手机给叶远山打了个电话。不一会,杨老板的一系列信息,一应俱全的发过来了。 我们赶过去。 他们城西的一个小区,还和老司机的父母在一个地方呢。他们家的别墅在老司机父母家后面,很典型的巴洛克风格,门前一座红木牌楼。 显然,这房子花了不少心思。 过去一看,只有他的父母在家。 他父母一听我们是来找杨老板的,情绪十分激动:“什么?杨仲达?他不是我们儿子,我们也没有这么不孝顺的儿子。不对,我们不认识他。快走啊,再不走我们叫保安了。” 说完,把我和叶子一个劲向外推。 力度之大。 我们没办法,只有先出来了。 下楼转过头,正好遇见老司机的母亲,她左手提一个菜篮子,右手牵着宁宁。 宁宁最先看看到我,跑过来拉住我,他不知道我名字,只一口一个:“小丫头姐姐,小丫头姐姐”的叫。 老司机的母亲一见我,十分亲热:“是小丫头大师啊,你上这里来,怎么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走走走,上我们家坐会去,吃个午饭。” 说完,就来拉我。 我忙说:“奶奶,不打扰你们啦。我今天主要是过来办事的。” 老司机的母亲看了叶子一眼,恍然大悟的说:“对对对,你小丫头一天事忙。那你跟奶奶说说,你们来办什么事哇。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我一想,也好。 老司机的母亲和老杨家在一个小区,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于是,我省略去了叶子家的一些事,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把刚才在老杨父母家的事情跟老司机的母亲说了一下,问她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老司机的母亲一听,说:“你说转红牌楼的那户杨家,之前他们的却是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的。当时,还说他们家那儿子都五十多岁了,还没结过婚。可把杨家老两口急坏了,不过后来,听说他们的儿子找了老婆。” “但后来,听说因为杨家老两口不喜欢那个儿媳妇,还因为这事,断绝了父子关系。他们那儿子和媳妇,现在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叶子一听,差点没站稳,自己的母亲真的和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的男人在一起了?这不瞎扯淡吗。这也不难理解杨家老两口的心情了,儿子找了个和自己年级一样大的女人,换谁谁能接受。 只能说,他们是真爱。 我一听,明白了。 难怪,叶宛莹的八门上有桃花,原来和老杨有上一段情。不过,死门上的死气怎么回事?本来阳寿已尽的叶宛莹,因这一段情死而复生,来完成心愿?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 我见过那么一桩事,人都死了,穿上寿衣把他往棺材里一放,他又坐起来了,说他想吃鸡腿子肉。等把鸡一吃完,又死了。 外公说:这叫死的仓促,没完成毕生的重大心愿——吃鸡腿儿。不肯走,下面的人才把他放回来,吃了再走。 还有一个,和这个类似的。 也是一个人都装进棺材里了,在葬礼上坐起活了过来。家人以为他没事了,把他弄出来,他又过上了和往常一样的生活。谁知还没过两天,第二天晚上就死了。 当时外公也说:这是下面勾魂的人勾错了,他本来还有两天的寿命。所以,放他回来过完这两天。 叶宛莹的事,乍一听和上面两件事挺像。 她还活着可以解释成心愿未了或者勾错魂了,但死门上的青气是骗不了人的,真正的死人才会有那种气。 而且,死的越久,青气越厚重。 老司机的母亲又说:“哎,也不知道杨家老两口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儿子找了个媳妇嘛。不喜欢也不至于断绝关系啊,他们是不知道,儿子在身边有多好。” 我知道,她在想念自己的儿子了。 因为白香香而送命的老司机,好在白香香给老两口留了这么一个儿子。不枉老司机辛辛苦苦的接盘,到死后也没说出宁宁不是自己的儿子。 我一看老司机母亲这样,忙安慰她。宁宁也懂事的上去拉住她,她摆了摆手:“没事,都过去了。我还有个乖孙子呢。走,小丫头,上我们家吃个饭呗。” “不用了奶奶。” 我忙说:“实在是不好意思奶奶,我们还有事情呢。下次吧,下次一定来尝尝奶奶的手艺。” “好好好。” 老司机的母亲一听,只好作罢了。 和老司机的母亲道了谢,才和叶子走了。 走出小区,叶子问:“怎么办,现在又不知道我母亲到哪里去了。白问我哥要这么一大片信息。” “信息!” 我一听,说:“把信息给我看一下。” 以前说过,老杨在某个学校当过教授,因为一些事情才被学校辞退的。找到老杨以前教书的学校,去问一下,或许会有收获。以叶远山的权利和手腕,找到的资料肯定齐全。 果然,一翻就翻到了。 上面写着:杨仲达,生于一九六七年。巴拉拉巴拉拉之类的,其一生的经历与获奖,可谓精彩纷呈。最关键一点,曾任江城大学生物系教授。 我去!居然在我们学校。 难怪,老杨连摆烧烤摊都在江城大学门口,这是深知我校内情的节奏哇。 事不宜迟,我赶忙带着叶子,去了我们学校的生物系。还好现在已经临近开学,江城大学教授们都陆续返校了。在一阵子询问之下,我们找到了老杨以前的同事,生物系的另一位教授王敏之。 王教授一头银发,年纪在七十多岁左右,戴一副老年人金边眼镜。一听我们问,扶了一下眼镜,说:“仲达啊,你们打听他的事情干什么?人家有人家的隐私,我不好随便乱说啊。” 叶子一急,一股脑把前前后后的事全说了,包括老杨和叶宛莹在一起的事。 王敏之一听,愣住了。 半晌,他才说:“没想到,没想到二十一年过去了,老杨又在同一个问题上,犯了同样的错误。他的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我们赶忙追问。 王敏之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本来这件事不应该我来说,但和你妈妈有关的话,我还是跟你说一下情况。” 叶子点点头:“麻烦您了。” 王敏之说:“在十一年前,那时,老杨三十多岁。但坐上的,可是生物系教授的头把交椅,又拿着无数的荣誉,男人风华正茂的年纪,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当时,我们除了觉得他很牛逼以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为什么不结婚呢。都快四十岁的人,可能因为事业太成功,没时间谈恋爱。” “后来,在一起相处时间久了,才知道,他家里催他结婚催的可着急了。” “但他就是死活不结婚,以各种理由推脱,说什么没有遇上和适的。对小姑娘们都没感觉,他说真正有缘分的两个人,只要一见到对方,那缘分就对上了。很明显,他那时候跟谁都没对上。” 王敏之喝了一口茶,又说:“那时,还有一个姑娘来找过他。听说,那姑娘还和当年的影星凤凰一样,亲自把自己送上门。” “老杨却没有和那个玩凤凰的男星一样,而是如柳下惠一般坐怀不乱。将那个姑娘拒绝了,之后,他身边就再也没出现过姑娘。这样又过了两年,学生们暗地里还在议论,老杨是不是喜欢男人,搞的有些老师也开始议论。” “正在这时候,老杨出了一件大事。” 王敏之有些尴尬:“这件事可谓惊天猛料,一石激起千层浪,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都讨论风了。甚至影响到校方的名誉,费了好大劲才压住。” “什么事?” 叶子十分着急。 “咳咳....” 明显,事情过了那么久。但王敏之还羞于说出口,他顿了一会儿:“那个.....老杨谈恋爱了,和..和咱们学校的郑院士,郑院士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郑院士,本名郑兰心。是江城大学的元老级人物,也是历任校长之一。不过,她现在都已经过世了,人物油画像还挂在学校图书馆大厅里。 那时候,郑兰心也有六十多岁了。 三十多岁的杨教授,和六十多岁郑院士在一起了。而且,那时候,郑院士还有家庭,有老伴,为了和老杨在一起,不惜和老伴儿离婚。 老杨也为了和郑院士在一起,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甚至不惜离家出走,最后学校只有开除老杨。 于是,他和郑院士在一处乡间小屋,过上了平凡的生活。 我和叶子一听,十分吃惊。 难怪,之前王敏之说老杨又和十一年前一样,犯同样的错。可不一样吗,连剧情发展都一样。 这大概就是老杨说的,看对眼了吧。 先和郑兰心院士对上眼,又和叶子的母亲叶宛莹对上眼。老杨的一生,只钟爱比自己大的女士。 这可能和当初的朱二皮一样,遇上真爱了吧。 而叶宛莹和郑兰心一样,为了老杨可以不要一切,连亲生女儿跪在面前求自己,她都能无动于衷,装作不认识?那样子,也不像装的吧。 不过,这件事只解释了,叶宛莹八门上有桃花的问题。 叶子在一旁,早按耐不住了。 她十分着急,双手不停的挥动:“我只想到我妈走丢了,没想到她还能有这...这叫什么事啊,孽缘!孽缘!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找他们!这太....太荒谬了!” 我一把拉住她:“你又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怎么找?” “那怎么办?” 叶子说:“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我就想现在找到他们,问问到底有没有这么一回事。老天啊,真希望这件事不是真的。怎么办怎么办,上哪里去找他们。” 我想了一下刚才王敏之说的话,顿时眼前一亮:“我知道他们在哪里了!” 第八十四章 灵车 刚才说,杨仲达和郑院士在一起的时候,住在乡下村屋。现在他们无处可去,除了那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去了吧。 王教授说:“你说他们在那儿?有可能,毕竟现在情况,和以前是一样的。” 说完,写了一个地址给我们。 我们连忙告别王敏之,往那里赶去。 那只有一处破败而孤立的村屋,周围的石堆上,种了一堆南瓜。附近,二十分钟的车程都没有人家,只围了一片竹林。 村上的人说:十几年前,那里住过一对老妻少夫。 听说,因为家里不同意,才搬来的。 来了之后,村里很多人不喜欢他们。在现在社会的恋爱和婚姻上,男人比女人大十一岁,人们在心里上还可以接受,甚至觉得这很正常。 但反过来,女人比男人大上十一岁甚至一半,那另当别论。 所以,在村里。 有一半以上人的思想上,接受不了这对老妻少夫组合。都说,那女的年纪比他妈都大,还死不要脸的,和小鲜肉一样的男人在一起。 简直败坏社会风气和伦理道德,辣眼睛! 于是,明里暗里给了不少眼色他们看。还有那愤世嫉俗的人,半夜往人家门口上泼粪水,丢死蛇青蛙。 但两个人不管别人说什么,始终在一起。 没人帮忙建房子,那男人就一砖一瓦自己来,女人在一边,给他递水泥和水桶,给他做饭什么的。 两人其乐融融,互相一句抱怨也没有。 村里人一看,也都不找他们麻烦了。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十一年。直到前几个月,那老太太去世了,男人才搬走的。 叶子看了我一眼。 显然,那说的就是老杨和郑兰心。 “说来也奇怪!” 那个人又说:“前天,我收谷子的时候经过那边,看到那个男人又搬回来了,还另外带了一个老太太。你们说,那男人怎么光喜欢老太太呢。” 说完,一脸真爱的世界我不懂的表情,走开了。 叶子听完,脸色十分不好看。 她说:“小丫头,走。你现在跟我过去,让我问一问我妈,她到底怎么想的。我真搞不懂,为什么和自己小那么多的人在一起?” 跟着,一把扯起我就走。 一到那边,正好,叶宛莹一个人在家。 一边穿针,一边吟了一首马嵬: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空闻虎旅鸣霄柝,无复鸡人抱晓筹。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如何四季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诗的意思,本来说的是杨贵妃和唐玄宗。 文字上的意思大概是:远远的,就知道了叛乱的消息。在不知道还有没来世的情况下,今生已经过完了。从前的日子,再也不存在。当年的七夕节,还笑话牛郎和织女一年才能相会一次,没想到今天这么多人逼迫我们分开。 当了天子又怎么样,及不上卢莫愁一生和丈夫幸福美满的生活。 我一听,这怎么像在说她自己。 叶子一听,更不对了。 她说:“你别看我和我哥哥一个当官一个留学,但我妈,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个,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诗句。小丫头,我会不会真认错人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 这时,老杨挑了一担子泥巴,从房子后面出来。 一听叶宛莹这诗,说:“老婆,你又在伤感了,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看这老太太的身体,我们又可以多在一起十一年了。” “那十一年之后呢?” 叶宛莹说:“十一年之后怎么办。这回你机缘巧合,在垃圾桶捡到这老太太,我才能借尸还魂。下回,保不齐有这种事了,而且,下面会派人来抓我的。” 我一听,明白了。 叶子的母亲在走失后,本来就有精神病的她,不知什么原因在垃圾桶里死了,尸体被老杨捡了去。 也就是那天,杀马特小弟为什么说那尸体诈尸了不见,其实是带回家,给别人借尸还魂了。而那肉体的人,一定是郑兰心。 一旁的叶子早按耐不住,冲了出去。 她一指老杨,说:“你,你还是个人吗?为了自己的私欲,居然把我妈弄到这种地方。你快点把我妈还给我,不然,我就去报警了!” “叶宛莹”一见叶子,又恢复了之前冷漠的神情:“女士,之前我说了。我不是你妈妈,你再骚扰我,我才要......” “拉倒吧!” 还没说完,就被叶子尖锐的打断:“你当然不是我妈妈,郑兰心。你个小偷,偷别人的身体,来满足自己。” 郑兰心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 叶子说:“我还知道你已经死了,你借尸...不...偷尸还魂!” “那又怎么样?” 郑兰心一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能把我怎么样,现代社会了,谁会相信借尸还魂这种说法。你闹出去又怎样,还能告我杀人不成?顶多让社会上的人,又知道了一桩,五十岁中年人恋上八十岁老太太的新闻。” 说完,一脸你能奈我何德样子。 老杨在一旁听了,生怕出什么事,忙站出来护住老太太,说:“丫头哇,你别误会。这个尸体,阿不,你母亲,是我在垃圾桶里捡到的,我们真没加害她。” 叶子一见,银牙暗咬。 她叶子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狠。 于是,一指老杨说:“我拿你没法,拿他可有办法。以我哥的权利,定他个终身监禁什么的,绰绰有余。或者一下死刑,你们就能做一对鬼夫妻,不用看世人的眼色,也不用到处偷别人的尸体了!” 叶子这话,本来只在气头上一说。 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郑兰心一听,脸色十分狠戾:“臭丫头!我先把你抓下去。” 说话间,一把拉起叶子,往竹林后面一闪不见了。速度之快,令人措不及防。 我连忙追了上去。 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竹林后面有一条鬼道。那是平时,下面的人用来走通阴阳两界的捷径,上村里来勾个魂,放死人会来收个脚步什么的。 现在,郑兰心抓着叶子也往那边走了。 我忙过去,看到一从竹叶从两边开,高高的悬在空中呈一扇拱门的样子,拱门下面,是一条青石板路,直通下村庄。 这是一条阴阳双路,阳通村庄,阴达黄泉。白天过人,晚上走鬼。 那青石板有二十一块。 我闭眼站在第一块石板上,开始往下走,每走一步便数一个数,数到最后一块青石板,如果不是二十一,便可以睁眼了。 这个方法,本名叫数楼梯。 原本说:很多人在上下楼梯的时候,有数楼梯阶的习惯。有一天,一个人数着数着,发现原本十八步的楼梯,变成了十七步。 不久,那人就失踪了。 后来拆迁的时候,人们在第十八步找到了那个人的尸体。 也就是说,如果在数楼梯的时候,发现楼梯少了一步,数楼梯的那个人就会死,去代替这步楼梯。 代替,其实就是下阴间了。 现在门下面有一条青石板阶,和楼梯一个意思。 果然,当我走到第二十步时,发前前面已经没路了。一睁眼,四周黑压压的一片片,看不清方向。 我忙开了阴眼。 这条路上,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 只有脚下,有一条细黄沙铺出的松软道路,一块柳木牌子立在路旁,上面用小楷书铁钩银划一行字:黄泉道晋元一路,阴间巴士直达。 我一看,哪有什么巴士。 阴间巴士,俗称的鬼车和灵车。 在人间,一般称末班车为灵异巴士。以前,经常有传闻说什么,某某人在什么地方坐了一辆车,车上全是鬼之类的。 也就是凑巧,点子低坐上了阴间巴士。 前面不远处,郑兰心正拉住叶子的手,一点一点向前拖。叶子虽然面无表情,一副吓懵过头的样子,但肢体仍抗拒。 我没有去追。 因为我知道,在黄泉道上,和在山脚下看山一样,别看离你不远。真正追上去,要走一两个小时甚至甚至更久,你其实不知道他们在什么位置。 这时候,一辆巴士远远的开过来,停在站台后面。 车身破旧,和十几年前在乡村公路上行驶的那种客运一模一样。上面还用红色涂料刷了一遍,显出血一样的鲜红。 门“咔”一下开了,一股腐烂的气息迎面扑来。 这时,车上的司机探出一个头。 我一看,差点吓尿。 司机的脸上,两个眼睛成了两个血窟窿,汩汩向外面冒血。一看我,扯起嗓子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上不上车,不上老子走了。” 我赶忙上去,必须要坐车,不然追不上郑兰心和叶子的。 我一上去,司机就准备发车了,但因为他眼睛窟窿里流出的血滴在了方向盘上,让他不得不去找个帕来擦。 售票一见,翻起了她那只有白眼珠的眼睛:“你能不能别让你拿眼睛流血啦,怪吓人的!” “怎么啦!” 司机又扯着嗓子吼:“你是人吗?就吓到你了?再说了,不流血,老子拿什么涂车!没有老子的血,这车能这么漂亮吗?” 呕! 车上其他的鬼一听,都吐了。 原本安静的车厢顿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红色的车身是用司机眼睛流下来的血涂的啊。 司机才不管其他鬼怎么想,拿了一个桶放在屁股下面,接血。 一边接,还一边对售票员嚷嚷:“去去去!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流血啊!赶紧的,新上来一个乘客,收钱去!” 售票员一听,翻起大白眼珠子就过来了。 问:“小丫头,你的东西呢?” 我往兜里一摸,一个冥币也没有,玄门众人,平时都会带点冥币在身上,方便向阴人买路。现在没有,可能在半路上掉了。 “抱歉。” 我一脸尴尬:“我,我忘了带钱。” 售票员一听:“什么,没钱,没钱你还坐什么车,去去去,下车玩儿去!”说完,就要把我往车下面拽。 第八十五章 来历 她要来拉我,我本能的向后一躲,撞在旁边的人身上。原本他带了个帽子,遮了半个脸。被我这么一碰,回过头来。 我一看,妈呀! 江追云! 他今天穿的很正式,身上的气质和平时比起来,更加冷冽。一双凤目半张半合,但掩不住寒光和杀意。 他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跟不认识我一样。 我一脸懵比,什么情况? 这时,售票员催了:“小丫头,你到底有没有钱,快点快点,其他什么东西也行,没有就下车!”我看了一眼她的面相,顿时有了个主意。 我说:“小姐姐,我给你看个面相,你让我搭个车呗。” 售票员一听,刚要说话。 却被司机抢先吼了声:“啥子!?你还会看面相哇,来来来,给叔叔看一下,看我什么时候才有出头的机会,看好了,叔叔免费把你送到站!” 激动之余,四川口音都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向我座位上走来。 我看了一眼司机的面相,说:“叔,你其他地方都还好,但是颧骨低小,且没有肉包住。上面血丝起伏。说明你一直郁郁不得志,不能在你心目中的地方大展拳脚不说,而且,还因为真争权夺利失败,才被迫来开阴间巴士的。” “全对!” 司机见我说中,凑的更近了。一脸好奇的问:“你啷个晓得,我争权夺利失败才来的开的巴士哇?” 我一笑:“刚才说了,你颧骨低小没肉包,而且上面有血丝。在面相上,红色和赤色都是不好的颜色,主刑伤。这还说明,你来开巴士,还因为是判刑的惩罚呢。” “正是呢!神烦!” 司机一脸愁容:“丫头,你快给叔看一下,叔还有出头之日吗,你给叔想一个办法撒!?” “好说。” 我又看了一眼司机,他的命今年在很不好,但他的鬼相,身材干脆高大,皮肤没和其他鬼一样腐烂,而干发白。 我说:“叔,你命中五行属乾金。利秋天,等今年深秋的时候,你选个日子,在你们那儿的办事处门前,建一个钢管旗杆,旗杆摆下三盆花卉。之后,保证你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 “真的?” 司机一听,又激动了:“丫头,你没忽悠叔吧!这要真能成的话,我一顶好好谢谢你。” 我点点头:“但有一点,千万不能让人在旗杆下埋墨水瓶子。否则风水破了,你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司机说:“好好好,叔听你的。来,小丫头,上车上车,叔先送你去鬼门关。” 郑兰心带着叶子,一路走的也是鬼门关。 司机不愧是又一代秋名山.......不对.........黄泉路老司机,一踩油门,巴士以超快的速度赶超了郑兰心和叶子。 早听说阴间巴士走的路,时间流速和阳间不一样。 郑兰心和叶子早被甩到后面去了,在经过她们的时候。我似乎看到郑兰心在对叶子说什么,叶子一听,十分不高兴甩开了郑兰心,郑兰心又追上去,两人在黄泉路上拉拉扯扯,所以走的不怎么快。 不一会,巴士到站了。 下车的时候,江追云一下出去了。出门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特别阴鸷,和平时臭屁的江追云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当时想:管他呢,江追云平时就那样,喜怒无常。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先办正事要紧。 一下车,就看到那个大牌楼。 牌楼下面,一条阴河水波涛汹涌。 当初,来找立俭的时候,七爷就是把我从这儿踹下去的,想想屁股都疼。 正想,一个人拍了我一下:“小丫头!” “老马!” 我一回头,撞上一张拉长的马脸,心中有一群羊驼呼啸而过,每回都特么能遇见你。 老马的面相和往常一样,马脸,大鼻孔,财库赤红。 “老马?” 我看了他一眼,问:“看你的样子,最近又破财了吧?不过,你的夫妻宫莹润,且饱满。结婚了啊,恭喜恭喜。” “嗨呀!” 老马摆摆手:“娶媳妇花钱呀。话说,小丫头.....我问你个事........” 他压低声音,说:“你外公那个翻天印,到底什么来头?” “你问这干什么?” 我说:“翻天印在你手上,你还没出手?” 老马哎哟一声:“我倒想出,谁肯要哇。小丫头,你给我说一下,那东西什么来历,怎么没人敢接手哇?” 我一笑:“我也不知道,你就先放在那儿呗。” 其实,外公以前从来没讲过,但我在书上看到过。 《麻衣神相》上记载:翻天印,原为一种修炼手印,反手无情,后为兖陵老祖在世法器,其身器身用纯金打造,加以夔纹雕刻,回纹为底。后被后人用为镇压凶尸,为凶尸口衔。若干年后,麻衣老祖第六代弟子陈开灭掉凶尸,取印,传于后世。 后来,麻衣历代掌教以翻天印立威,斩收凡间不正神,收取三魂不在身。至此翻天印扬名在外,一般东西哪敢上手。 见我不说话了,老马急了:“欸.......我说你这死孩子.......” 还么说完,就看到郑兰心和叶子到了,抓着叶子牌楼里拉。叶子一边挣,一边叫:“我不进去,你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我.........我可急了!” “呵呵。” 郑兰心淡淡一笑,拿出一个东西,说:“叶子,你不去也行。那,你吃了我手上这东西,我就不拉你去了。” “当真!?” 叶子一把接过去,一路上她早就被郑兰心这个死老太婆搞烦了,就想吃了它快点脱身,赶快回去告诉叶远山。 “别吃。” 我连忙站出去,一把抢叶子手上的东西:“你知道这什么吗你就吃?这元宝蜡烛是给死人吃的东西,你吃了这个的话可再也回不去了。” 叶子一惊,想起现在在阴间,一阵害怕感让她“哇”的一声哭了。 “臭丫头!” 不知什么时候,郑兰心已经扑过来,一双利爪直接抓穿了我右边胸腔:“你那么清楚,你也留在阴间吧。” 说完,又一把抽出爪子。 恭喜恭喜,在我从业生涯中,终于光荣挂彩了,而且还要了老命。玄门生涯这辆车开了这么久,终于翻车了。 血汩汩流出来。 在我昏迷之前,看到郑兰心带上叶子进牌楼了。 我一着急,就要追上去。 殊不知此时,我的魂儿已经离体了。一站起来,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一把锁链套在我手上,似乎,听见老马说:“小丫头,咱两相识一场,我最后送你一程,怪你呀,惹了不该惹的人。” 说完,拖起我就走。 不知走了多久,老马停下来了,只听见他声音颤抖:“七...七爷,你...你怎么来了,这...这勾个小魂儿,让我们手下来做就行了,不劳你大架,不劳你大架。” 七爷一把拦住他,声音冰冷:“老马,平时你脑子不太好使就算了,怎么你眼神也不好使。你看看那小丫头是什么人,她是你能勾的吗?” 老马一听,吓傻了。 他只不过在鬼门关门口,碰见那东西把小丫头杀了,他顺便行行好,带她去办手续。他做错什么了。 七爷却不管马面现在怎么想,从地上一拉我拉起来。 他说:“谁让你把她在地上拖着走的?” “我我我......” 老马又是一脸的委屈:“她受了重创,已经站不起来了,没办法才拖走的。” 七爷一听,眼睛危险的一眯:“怎么回事?” 马面生怕七爷迁怒于他,忙把刚才在鬼门前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全说了,说完,盯着七爷那张阴沉得可以低出水的脸,大气都不敢出。 “先下去。” 七爷语气十分不好:“自己去跟财务处说,扣你一个月工资。” “啊!” 老马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本来就穷的他,还指这一个月工资,给媳妇儿买个口红什么的,现在一下全没了,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个宝宝。 “还不滚!” 七爷说完,一把抱起我走了。 昏迷中,我只听见他一边走一边嘀咕:“看这小脸脏的,这死孩子,一天粗心大意的。那东西有后台,也不再问一下我。你呀....” 说完,把我往一个隧道口一推,念了一句咒语:“我叫你走,你就走,向前走,莫回头。” 我不由自主,向前走去。 隧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不时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传出来,听的人心底里生出一股凉意,地上还长出一些骷髅手,越往前走越多。 有些还过来拉我,那声音就是从那些手里面发出来的:“她凭什么回去,凭什么让她先回去呀!?兄弟们,把她给我拉住!” 话音刚落,那些手“咔咔”向我爬过来,我一看,就往后退,却被一只手一把推住,只听见七爷的声音:“丫头,不要死。别怕,我在后面。” 我一睁眼,那些手果然没有了。 七爷一直在后面推着我,直到看见一丝亮光,才消失不见了。 我看了一眼那亮光,向下一跳,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床上,周围白花花的,看样子是病房,江追云一脸阴沉的坐在一边,一副几天几夜没睡觉的样子,眼袋比钱包还大。 “小月儿。” 江追云一看我醒了,立马扑上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江追云心里不断自责,都怪自己这两天忙别的事情去了,才几天没跟在小月儿身边,她就出事了。 而我哪里知道江追云的想法。 委屈巴巴的说:“你还说,在阴间巴士上的时候,我都遇到你了,你还那么冷漠,看都不看我一眼,样子还好吓人..........” “什么阴间巴士?” 江追云一脸懵比:“我这段时间都没去过阴间,鬼月事多,地府阴魂上人间享受血食,搞事的又多,江家忙着攒功德呢,哪有时间去阴间。”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什么问题:“你在下面遇到我了?” 我点点头,把前前后后的事跟他说了一遍。江追云连说那不是他,我也有点相信,那个人,气质比江追云更加阴沉,不,阴鸷,阴鸷又锐利。 第八十六章 隐生 江追云一听,眉头拧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但那神情一下就不见了。他说:“可能车上光线不好,我没看到你。” 拉倒吧! 我要相信你,那才信了你邪。 江追云的面相,左边眉头有一个小漩毛,不是很起眼,但纹路就那么长的。 《麻衣神相》上说:这叫螺旋眉,眉为兄弟宫,主有双胞胎兄弟。说明在车上那个人,很可能是江追云的哥哥或者弟弟,但江追云为什么不承认呢。 我一下,想到一个隐生的说法。 在古代,凡玄门中大家族,都会生两个孩子。 选择其中一个成为家族继承人,继承家族事业,掌管家族财产,维持家族荣耀。另一个则成为影子,永远生活在暗处为继承人服务,不见天日。 甚至,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江追云一听,一下笑了,他的小月儿怎么这么好玩儿呢。 他说:“行行行,就你会看。我们家就我一个,至于我的面相,我自己也怀疑我有个双胞胎兄弟呢。” “真的?” 我说:“那,那个人是谁?” “不知道。” 江追云脸色一变:“以后再说吧,你看你把自己弄的,算你命大,没被那东西留在下面,否则,爸爸还要去下面找你。” 我白了他一眼:“你这人,关心人就关心人,能不能好好说,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江追云一脸傲娇的转过头。 “对了。” 我又问:“我回来了,叶子阿姨还在下面呢。快,江追云,送我下去,我要去把叶子阿姨接回来。” 说完,掀开被子就要起来。 江追云一把将我在床上:“拉倒吧,你给我好好躺着吧。自身都难保了,还担心别人。”说完,亲了我一下。 我一脸懵比。 “江追云,你.........” 我刚想说他占便宜,他又一个吻下来:“一个吻还堵不上你的嘴,看来你想要两个。” “可是叶子阿姨。” 我想到马面说郑兰心有后台,我不管她肯定没人管她了。而且,这件事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出的,不把人带回来,我以后有何脸面在玄门中立足。 刚想问怎么办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一个熟悉又尖锐的声音响起:“哟!我来的时间不对啊,打扰到你们了啊,我什么都没看到!” “叶子阿姨。” 我一看,又惊又喜,叶子抱了一把百合花站在门口,笑语盈盈的看着我们。我忙推开江追云:“你怎么回来的。快进来,坐下说。” 叶子走进来,把花放在床头。 她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看了我一眼,说:“小丫头,都怪我。当时我太冲动了,没想到郑兰心是........” “是什么?” 老马和七爷都说郑兰心有后台,自身又是个什么厉害的东西,似乎,在地府来去自如。进出跟自己家一样。 叶子摇摇头。 她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见送我回来的那个人说,郑兰心上面有人,叫我赶快走。而且,郑兰心以后不会回来了。” “啊?” 我一听,忙问:“那你母亲怎么办?” 叶子脸一下红了,有些尴尬的说:“已经,已经回来了。出了这事,下面一查,我母亲阳寿还有十多年,已经还魂了。” 我点点头,这是好事哇,为什么叶子的脸色那么尴尬。 “小丫头。” 叶子欲言又止,看了江追云一眼:“.............” 我一见,忙说:“叶子阿姨,你怎么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啊,这里都没有外人。”意思是都是玄门中人。 江追云一听,却在嘴角勾起一个开心的弧度。 叶子说:“哎,算了算了,这件事你小丫头大力帮忙,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我妈她不回来。” “不回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肯还魂?觉得下面待遇太好了,五险一金再加六百块补贴?!” “不是。” 叶子说:“我妈在杨仲达家,不肯回来,说要和杨仲达过。” Wtf?叶宛莹和洋芋坨坨老板? “嗯。” 叶子点点头,一脸的无可奈何:“我妈说,郑兰心用她身体的时候,和杨仲达发生的事她都记得,而且杨仲达对她也很好。” “...............” 我十分无语,什么j8鬼。 叶子又说:“我妈觉得,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们出国的出国,做生意的做生意,大哥更加没时间,她走丢四个多月都没人找她,让她一不小心,死在垃圾箱里。如果不是杨仲达把她捡回去,郑兰心又搞这么一桩事,她也还不了魂。所以,她余生十几年要和老杨在一起。” “我哥本来不同意的,但我妈十分坚持。” “老杨也愿意和她在一起,我哥没办法,才同意的。” 总而言之,就是没有人关爱的空巢老人,和老杨惺惺相惜了。 真爱,妥妥的。 “行吧。”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说:“人都回来了就行,那么这件事,告一段落了。” “可不。” 江追云看了我一眼:“现在可以安安心心休息了吧。” 我点点头,右胸膛被抓穿的地方,撕扯出一丝丝痛感,那叫一个酸爽。这时,叶子的电话响了,听声音好像是叶菁,语气十分着急,叶子挂完电话也赶紧回去了。 叶子刚走,一位医生推门进来。 他穿了身白大褂,身形修长而挺拔。一双含藏不露的眼睛,十分有神。一双长眉,显得他整个人的气质十分沉稳,不禁感叹颜值真高。 书上说:相一个人的时候,面总十分,而眼占五分,额占三分,耳眉鼻口各两分。眼有一分神得十分衣禄。 说明,一定是医院的扛把子哇。 果然,他看了我一眼,说:“我是咱们胸腔科的主治医生叶永言,小丫头,你这伤的够严重的啊,被什么东西弄的?” 我一脸无奈,我也很绝望哇,总不能说被什么东西用手抓穿的吧。 他说:“不过,你好的太快了。” “什么意思?” 我一听,忙问。 他说:“你没有感觉吗,你伤这么厉害。现在只是一点点疼痛,上午护士推你去检查的时候,发现你已经好了百分之七十了,只用了七天,自愈能力超强。” “哇。” 我一听:“原来,我都睡了七天乐。” 江追云一脸黑线:“关注重点!” 叶医生说:“照你这速度,过不了两天你可以出院了。我就过来看看,对了,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我.......” 还没说完,只见一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在叶医生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叶医生的脸色一变,连忙出去了,招呼都没打。 “喂喂喂!” 叶医生一走,江追云一脸不高兴:“人都走了还看,花痴!” “..........” 我说:“你说什么呢,我在看面相呢。” 叶医生的面相,除了上面说的眼睛有神,事业得意之外。他的鼻子上,隐约有一道黑线。从年寿部位一直延伸到准头。 江追云一听,说:“职业病,到哪儿都不安生。小祖宗,你先把你自己养好,再去管别人的事情吧。” 我刚想说话,又一个穿白大褂,脸蛋清秀的医生推门进来:“叶医生,叶医生,不好了,那东西............” 一脸小受的样子,语气十分慌张,完全没注意到叶医生不在。 我一看,问:“怎么了?” 因为,那医生鼻子上,有一条和叶医生一样的黑线。 小受一看叶医生不在,讪讪的说了句:“没,没什么..........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不好意思不好意.........” 说完,就要退出去。 江追云一把拉住他,说:“你的疾厄宫上有一条黑线,从年寿延伸到准头,年寿主身体上的健康,黑主阴病,说明你现在,正因为鬼神之事烦恼。” 小受一听,显然受到了惊吓。 他看了江追云一眼:“你,你说对了,你会算命吗,你是大师?” 江追云指了指我:“不不不,她才是大师,你可以跟她说,她一定帮你。” 我白了江追云一眼。 我知道,江追云是觉得我这次遇见郑兰心,倒了大霉。还好之前做了很多好事,有功德庇佑,才没死成。 反正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他想让我多积点功德。 小受看了我一眼,一脸不相信的样子,但被江追云堵着门口不让他走,他才一副死马当做活马医样子,说:“好好好,我跟你说,但你们听了可别怕。” 我点点头。 他说:“其实,也没什么大的事。就我们医院的厕所,老闹鬼。这鬼也不伤人,就在人家上厕所的时候,摸人家的屁股,还专挑男医生摸。” 我一听,内心笑尿了。 这可能是个同性恋鬼。 他一脸尴尬,看来也是经常被摸的人之一。 “摸就算了,还,还打.........” 他说:“现在,男医生们都不敢去上厕所了。知道内情的,都跑到其他科室去上。那东西一见没医生去,又瞄上男病人了,搞的现在,别的人都说我们医院有鬼,严重影响我们医院的名誉。你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上去就是干呗。 我说:“不慌,先去看一下再说。这件事你们医院谁负责,我去跟他沟通一下。” 小受说:“一直是叶医生负责的。” 难怪! 刚才叶医生匆匆忙忙,肯定也是为了这件事。 第八十七章 小受 这时,叶医生又回来了。 一看小受,说:“你在这里,你..”还没说完,看到江追云拉着小受的胳膊,有些诧异:“你们干什么?” 江追云淡淡的收回手:“没什么。” 小受一脸“你别误会的,我跟他没什么的样子”,而叶永言显然吃醋了,板起一张脸,一副帝王攻傲视小小受的样子。 我赶忙说:“叶医生,你别误会。刚才,我们问了一下关于你们医院厕所的事,我可以帮忙。” 叶永言一听,十分惊讶。 他说:“小丫头,虽然这件事没多大,但一般小姑娘听到都会害怕,你不怕么?” 我怕! 虽然,见过那么多鬼,也和它们照面了不知道多少回,但每回听到什么鬼什么鬼的时候,还是本能的一怂。但怂也得上,否则对不起外公多年的教导。 我说:“刚才,你小弟...阿不,这位医生,把具体情况跟我们说了一下,就只是被摸吗。没别的?” 叶医生尴尬的点头,语气十分无奈:“而且,被那东西的骚扰的,已经不止我们楼层的男医生了,甚至有些丧心病狂,连男病人都瞄上了,这可把他们吓得够呛,有些都连夜转院了。这叫什么事啊?” 我问:“那,你们医院的厕所,以前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我是说死人之类的事,毕竟,鬼魂滞留在一个地方,都因为死在那里,所以走不了的。” 在以前,外公和我就处理过这么一个事。 那也是一处公共厕所。 有个人去上厕所的时候,发现那个厕所脏。原本有洁癖的他,有些嫌弃,但是在憋不住,就去最后一格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位置上了。 他一蹲下去,就听见有人推了一辆车进来。 那人进来就敲门,从第一格开始,一边敲一边问:“有人吗?有人吗?”两声之后,还听见门上响起两声尖利的抓门声,那感觉,跟用指甲在黑板上划一样。 上厕所的心里很紧张,生怕他找到自己。 但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那人到最后一个格的时候,发现门推不开,就敲了门问有人吗,两声过后,开始疯狂的抓门。 上厕所的吓尿了,他捂住自己的嘴才没叫出声。等了好久,那挠门的声音终于消失了,上厕所的人松了一口,正想出去,却从门下的缝隙看到一双老年人的棉鞋尖。 他脑袋“轰”的一下就炸了,动都不敢动一下。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了。 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就推门出去。谁知一出门,顿时吓的三魂没了二魂。 那厕所上空,高高的飘着两个人。 一个是护士打扮的样子,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了一个老太太,正对着他笑呢。他一下丢了魂了。 之后,外公去问了才知道,那个地方原本是一家护理医院。有一年失火了,有一个护士和瘫痪的老人,因为门关上了没出去,被烧死了。那抓门的声音,就是她们死的时候在抓门。 叶医生一听,摇摇头。 他说:“我们医院这个外科住院部,是今年新建的,还么出过什么事呢。” “阿?” 我一听:“莫非是另一种鬼?” 还有一种鬼,叫厕鬼。 这种鬼,和聚集在厕所里抢血食的鬼不一样,一般都是生前,在暗里的肮脏事做多了,被罚在厕所做清理工作,为人民造福,直到把生前的那些事抵消。 不过,清理厕所的工作量很小,要抵消生前那些事,可有的做。它们要在厕所呆很久,才有可能做得完。 所以,一朝成厕鬼,终生成厕鬼。 江追云一听,说:“猜那些没用,把鬼找到当面问问他。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走,先去厕所看一下。现在是晚上,没有白天人多,比较好行动。叶医生,你陪我去吧。” 叶医生点点头,正要出来。 小受一把住他,撒娇似的撅了一下嘴。 我一脸无奈:“你也一起去吧。” 小受一听,这才开心的拍了一下手,跟在叶永言后面,屁颠屁颠的。一起向厕所前进了。出门的时候,我看到江追云往病床上一躺,似乎睡着了。 我昏迷这几天,他肯定都没睡觉。 一进厕所,正好没人。 我拍了一下小受,说:“你,进去装作上厕所的样子。我要勾出那个东西,看看到底是个什么鬼。” 小受一脸娇羞,一下回归真我:“人家不要嘛,人家,人家害羞啦,嘤嘤嘤.....” 说着,还不停用小拳拳捶叶医生的胸口。 我一拍他的肩膀:“不要怕,都是姐妹,你行的。” “姐妹。” 小受一听,眼睛闪闪的,第一次有人认同他,他又看了一眼叶永言,叶永言点点头,他说:“好吧,为了我的幸福...阿不,为了咱们医院广大男同胞的幸福,我去了。” 说完,一下走过去选了一个坑蹲下。 我拿出开眼笔,给叶永言开了眼。让他也看一下,那个老卡他油的“老司机”是个什么鬼。 我让叶永言盯着小受,等那东西出来了就喊我一声,毕竟说是那样说,还是男女有别,我不敢看,怕辣眼睛。 于是,背过身子站到一边。 只听到小受娇羞的语气,对叶永言说:“讨厌,死鬼,看什么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哎呀,那东西什么时候来呀,我蹲着好难受。” 然后,就是叶永言和小受的一大段情话,和叶永言的:“宝贝再忍一下,忍一下就好了。”以及小受不断嘤嘤嘤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在干嘛呢。 突然,小受“啊”的叫了一声,用颤抖的声音对那个叶永言说:“来了,那个东西来了....2333我好怕,小丫头在哪里?” 我一听,连忙过去。 正好,看到一只大手从马桶里伸出来,在小受白嫩的屁股上摸了两下,也许是感觉手感还可以,又啪啪啪的拍了两下。 尼玛!这老色花。 我以前,只听说过有厕所里的厉鬼,从马桶里面伸出手来,掏空人的肠子和内脏的,还没见过特么这么色的鬼,专门卡油的。 上去就把小受拉到一边,一把拽住那只手就往外面啦。 那手一见不对,拼命往回缩。 我让你走才有个鬼了,从包里掏出锁魂圈就套在那只手上,前面说过,锁魂圈是用童男童女阴下那个东西编的,锁魂效果杠杠的。 那手被我一栓,连盾形状都不能。此时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心想老子不过是卡个油水,招谁惹谁了。 手上一用力,那东西已经被我拽出来了。 果然,是个男人。 面前的男人,全身光溜溜的像个排骨精,一丝不挂就算了,整张脸还瘦的只剩下一张皮,一看就是那啥多了。 但他用来卡油那只手,倒是白嫩细腻。 仔细一看,食指纤细,手软如绵。在手相上来说,是个文章显达到的相。十指纤细,有文章,若再配上一分眼神和长眉,妥妥的状元相啊。 但他脸上,可能因为当了鬼的原因,已经变形了。一堆眼窝深陷发黑,眼珠子浑浊不堪,嘴上还涂了一个大红唇。 它看了一眼叶永言和小受,两个人都五官精致,媚惑十足的样子,顿时睁大了眼睛,对着他们发了好几个么么哒。 跟着,就要冲过去。小受一看,忙往叶永言身后躲。 我一扯手上的线路,他就卡住了,看了我一眼,语气十分不爽的说:“喂,臭丫头,你干嘛坏我好事,我找你惹你了?” 我苦笑不得:“那你为什么要摸别人的屁股?” “就是!” 小受一见它动弹不得,上去就是一顿拳脚:“叫你卡我油,叫你卡我油,老娘的屁股也是你能摸的吗,打屎你,哼唧!” 那东西被打的鼻青脸肿,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那东西“忽”的一下,凭空消失了。 我们一看,只好先回病房。江追云已经醒了,他会打坐存神,所以用不着睡多久,就能神清气爽,跟打了鸡血一样。 江追云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那鬼喜欢摸人家的屁股,刚才又那种眼神看叶永言他们,不用说,已经肯定了他是个男同志。 于是,我看了江追云一眼,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江追云一脸惶恐,十分配合的捂住胸:“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啊,我..我什么都不会,我还是个宝宝~” 我一脸不可描述的样子,看了他一眼,对叶永言说:“麻烦您,找个小护士进来。” 半小时后,被小护士打扮的gay里gay气的江追云出来了。 穿一件cuuci印花上衣,还打了个蝴蝶结露出小蛮腰。下身一条紧身破洞牛仔裤,一双小皮鞋。头发被高高立起来,梳成了小油头的样子,上面还洒了玫瑰花香味的精油。 一张脸,涂的比墙还白,那浓重的大眼影和立体修容高光粉,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立体了,本来就好看的脸蛋,更加人妖化了。 暖心的小护士以为我要玩儿什么情趣play,还贴心在他身上喷了好多古龙香水,能刺激人荷尔蒙的那种。 我一看,乐的不行。 上去勾住他的下巴:“来来来,给爷笑一个。” 江追云一脸黑线,一把打掉我的手:“滚蛋,爷卖身不卖笑!” “你们这是......” 叶永言十分不解:“为什么让,江兄打扮成这样。虽然很不解,但噗哈哈哈......对不起江兄弟,我实在没忍住。” 江追云看了我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说:“那个东西,喜欢摸男人屁股,而且你们也说过,没有女护士或女病人受到骚扰,他绝对是个同志。刚才吓到他了,现在要用他喜欢的东西把他引出来。” 说完,又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江追云一眼:“嗯嗯,不错不错!” 江追云无语望苍天,心想,我陆大师的一世英名啊,就这样被毁了。又白了我一眼,一副看这事完了我怎么收拾你的样子。 我也不管他,把他往病房外面推:“去吧去吧小宝贝,加油你行的。” 第八十八章 手相 江追云穿着一身骚气的衣服,在医院空无一人的走廊上一步三扭的。还不时停下来,撂一下身上的衣服。 他这个样子,十分斯国一。 我开了阴眼跟在他后面,这样,就能看到那东西什么时候来。 江追云一到厕所,在一个马桶上面坐了下来,一边撩衣服,一边说:“好寂寞呀,要有个小哥哥来陪我玩一下多好!” 话音刚落,一只手就搭上他的肩:“不要慌,小哥哥我来陪你。”说话的正是那东西,一抬头,一张烈焰红唇迎面而来。 江追云一只手推开他。 那东西一看,一脸的不高兴:“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比较喜欢主动。” 江追云靠在椅子上,点了一只烟,淡定的勾了勾手指,声音低沉而媚惑的说:“你过来。” 那东西一听,心都酥了,忙不迭的靠过去,闭上眼睛就要亲亲,却被江追云一个甲子诀定在原地,一把古代铜钱哗啦啦的洒在它身上。 铜钱坚硬,属于乾金。 本来阳气就重,再加上经过上万人之手,对付邪物的效果那是杠杠的。一般都用硬币,成本低,效果一样的。 但谁叫江追云土豪呢,一出手就是一把乾隆通宝。 那东西被打翻在地,动弹不得,却一脸委屈。江追云站起修长的身子:“都说了,我喜欢主动。”说完,用一根绳子把它捆的严严实实。 那绳子我认得,和锁魂圈不一样,是用写了符咒的阎王纸,戳成细条,包在牛筋里面制作的,放在水里一浸再捆邪物,怎么也挣不开。 这一动作,江追云一气呵成,将那东西丢在地上。虽然现在穿的猥琐,但丝毫不影响他光芒万丈的气质。 那东西看在眼里,心中也想:帅!我喜欢这款。你揍我我也喜欢。 “小月儿。” 江追云喊了我一声,我赶忙进去,一看地上:“哇,就是这东西,老在厕所摸人家的屁股。” 说完,给它看起了面相。 它现在鬼相,除了前面说眼窝深陷,但眉毛很长,加上手指纤细如春笋,生前,一定很有文采,说不定还是个什么名人呢。 这么一想,便把他的手也翻过来,看一下手相。 他手上,有五条主线。 《麻衣神相》手相篇上说:手要分纹,即手上的手线。一条线主穷,终身受苦。二条线更苦。三条线,即多成多败,劳累奔波。四条线丰衣足食。而五条线厉害了,主有小职,是个清相格。 相格,即可人相貌上的格局。 相格有五好:富相,贵相,寿相,清相格,成相格。清相格即为:皮清,肉清,口清,汗清,即皮肉华香为清相格。 而那东西,虽没有达到皮肉华香的境,但也算浊中有清,不好的地方中有好的吧。而且,他手上还有悬鱼纹。 所以总的来说,看他样子,在世的时候,应该会因为文章显达而当个小官什么的,怎么会沦落成一个同性恋的鬼魂,在厕所里干偷摸人家屁股这种神一样的事。 用一句网络用语来说: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而他全身上下最惹人瞩注目的,不是他一丝不挂辣眼睛的身体,而是他一双长而白皙的双手和双臂。 书上说:手臂至手肘的位置,叫龙骨。手肘至手掌的位置,叫虎骨。龙在上为主,虎在下为宾。 只可以龙骨比虎骨长,叫主压宾。不可虎骨比龙骨长,那叫宾欺主。 若宾欺主,则这个人在行动做事上没什么主见,没有自我,希望有人指挥他,任何人都能欺负他。 那东西便是这杨,虎骨比龙头骨长。 加上,之前那声尖锐的哨声。他可能是被人智指挥的。 江追云看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生前是干什么的?” 那东西傲娇的一扬脸:“就不告诉你,除非.......除非你当我男朋友.........”说完,还用一中不可描述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江追云,那衣架子一样的身材,早就让它的口水在心里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江追云一脸黑线,抽出一张人民币。 他把人民币往它面前一晃,说:“这张毛爷爷,也是经过千万人之手的,阳气很足,打鬼可疼了,你要不要试试?” “不要不要。” 那东西一听,忙扭了扭身子,用嗲嗲的声音说:“人家不要嘛。” “还嗲!” 江追云抽了它一下:“看没看清楚我什么人?” 那东西吃痛,心中明白江追云跟自己不是同道中鬼,忙说:“我错了!我错了哥!我以后再也不嗲了,不,不在你面前嗲了。” “嗯。” 江追云这点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乖,来,告诉爸爸,你叫什么名字?生前做什么的?” 它摇了摇头,一脸拒绝。 江追云举手又要一张毛爷爷扇过去,它忙护住脸蛋:“爸爸,你饶了我吧,不是我不说,我不能说啊,说了我要倒霉的。爸爸,你当我不孝吧。” “滚蛋。” 江追云说:“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我一脸黑线,走过去在它面前蹲下,说:“那,换个问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不是死在这里的?你在这里干嘛?专业摸屁股二十年?” “这个......能不能也不说。” 它哭丧这一张脸:“怎么都问些这么难的问题,我都不能说,说了我会灰飞烟灭的。” 我们一听,瞬间明白了。 这东西,肯定是有人可以放在这里的。 而它摸人的屁股,除了卡卡油,还能摸一把人身上的精,积少成多,聚在一起,大有用处。尼玛,肯定又是阴路子先生的套路。 而让它来这里摸屁股的那个人,也是看重了它男同这一特性。普通人就算变了鬼,也特么不乐意去干摸屁股这种勾当的。 我还想问些什么,那种尖锐的哨声又响了起来。 那东西就在我们面前,化作一滩水,流进厕所里去了。我叹了一口气,这玩意儿属皮皮虾的,还有种操作,又在我们面前溜了。 “江追云。” 我喊了他一声,说:“走!” “干嘛?” 江追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我:“叫我干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说:“换衣服,你这身打扮,我现在看了辣眼睛!” 江追云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你嫌弃我,爸爸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居然嫌弃我,哇,心痛无以复加。” “............” 我赶忙哄他:“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穿你原来的一幅,更帅一点。” “这还差不多。” 江追云一把拉起我手:“先回病房吧。” 回去把衣服一换,顿时觉得眼前清爽多了。江追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小月儿,你看出,那东西什么来历了没有哇?” 我点点头,说:“刚才,我给他看手相的时候,看到他右手有一个悬鱼纹。鱼在玄学中是智慧的代表,比如说道教的太极阴阳双鱼。” “而书上说,悬鱼纹又主学历,说明他的学历是非常高的,右手又代表先天,说明命中文曲星是命中带的。” “加上他的那双手,一定少年得志。妥妥的,高考状元没跑。而阴路子先生把他放到这家医院,一定他和这家医院有某种联系。这样一般人才查不到阴路子先生头上。” “嗯。” 江追云给了我一个赞赏的眼神:“小月儿你比以前聪明了哈,和这家医院有联系的高考状元,应该没几个,上网就能搜到。” 说完,拿出随身ipad,不一会找到一则信息。 那是一个边角料新闻,题目是:某某色情网站管理人员曾是高考状元。 下面说:此人名叫李义,从小成绩优异,顺风顺水。人家都说他祖坟冒青烟了,长蒿子了,父母都农民还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 后来,李义以优异的成绩成为他们市的高考状元,但在大学毕业后,却因为家庭贫穷起点低,处处受人排挤打压。又因为长相丑陋,找不到女朋友。 一急之下,走了弯路。 借了二十万,开了一家出售H碟的公司,专门在网上,通过微信QQ之类的聊天软件售卖。而在这过程中,他自己也思想扭曲,由一个直男,彻底变弯了。 这家伙,干了那生意之后,运气也开始变霉了。 他霉就霉在,以前当直男的时候,找不到女朋友。而变弯之后,找不到男朋友。原因只有一个:太丑了! 边上配有一张那家伙的照片。 我一看,顿时觉得他找不到男女朋友,都是情有可原的。 他的面相,虽然和上面说的一样,长眉入鬓,文章显达。但他五行属火,火形人最忌黑色,他长的太黑了。而且鼻子大而宽,对面还能看到鼻孔。 不说面相,按照正常人的审美,实在是难以接受。 加上,说他因为贫穷步入困境,全是因为他鼻子露孔,这样鼻子的人不擅长理财,存上五元钱就要跳出去。 当然这只是一个夸张的说法,举个列子。 我的太上姥爷,也就是我外公的爷爷。 外公说,他小的时候不懂事,就经常嘲笑他爷爷的大鼻孔,那时候本来整体经济水平又不高,家里没什么钱,太上姥爷多病,经常要买药。 而因为太上姥爷的大鼻孔,影响了运势。他只要有点存钱,就会生病。等把他存的那些钱都用完了,病就好了。 李义估计和我太上姥爷一样,中了大鼻孔的毒了。 第八十九章 八仙 后面的剧情可想而之。 李义因为找不到男女朋友而着急,在街上看到一个喜欢的男人上去骚扰人家,结果人家是个直男,还是个有背景的,被人家打成重伤,往医院一丢。 那人还不解气,顺带将李义卖黄碟开色情网站的事全挖出来了,追究法律上的责任。李义事业爱情双失意,心中一口郁结在心,就这样气死了。 我说:“其实,他要不那么心急赚钱,走上歪路子,先隐忍过着几年,等运势一到,肯定前途无量的。毕竟,他的相格属于有福气的。” 江追云点点头:“但,他那公司传播的东西,严重危害人的思想健康,在佛家来说,属于十大恶。所以,他有此恶报。” 十大恶,即:一杀生,二偷盗,三淫邪,四妄语,五长舌,六恶口,七绮语,八贪欲,九嗔恨,十邪见。另有七情:色,香,味,触,法。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 统称七情六欲。 其实,人生来世上,毕竟不是佛菩萨,都避免不了七情六欲。但要谨记一点:不要太过分了。李义这种,不仅自己思想不健康,还把它们传播出去危害社会中。就属于过分他妈给过分开门——过分到家了。 长此以往,运气能不坏吗? “对了,我......” 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觉右胸膛位置被郑兰心抓穿的地方,十分疼痛,简直到了难以忍受的境地,“咔”的一什,倒在地上。 这可吓坏了江追云,忙把我抱起来放到病床上去。 什么情况? 上午的时候,叶医生不是说我自愈能力超强,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吗?现在怎么回事,似乎,比刚刚受伤的时候还疼。意识都快没有了,身体轻轻的,要飞走了。 果然,快就是不靠谱的。 不知不觉,到了一个地方。 远远望去,一轮红日当空,触目都是看不尽的黄沙,地上还有一些大型动物的骨头架子。四周都有一些用石头堆砌的建筑群,神似楼兰古国。 而那些平地上,又凭空中生起另一种建筑。 那是一座古代的城楼,中间城墙相连我,围着一座城池。雄伟壮丽的飞檐斗拱上,呈八角展开,每个角下面,都挂着一个青铜雕刻八个物件儿的风铃,那叫八仙铃。 分别是:檀板,扇子,洞箫,渔鼓,宝剑,葫芦,荷花,花篮。 这八种植物,原为八仙铁拐李,汉钟离,张果老,蓝采荷,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八人的手持之物,代表八卦中的五行生克。 《麻衣神相》仙人篇说过:八仙拟八卦,为五行相。 分别是:吕洞宾属乾金之相,位列西北,乾卦纯阳,故吕洞宾称纯阳老祖,他所用的剑也叫纯阳剑。 铁拐李属于兑金之相,位列正西,以铁的拐为足。铁属金,足在下属阴,表示柔金之相,何乾金的刚强区别明显。 何仙姑属于坤土之相,位列正中,她是八仙中唯一的女性,为柔土。 曹国舅属于艮土之相,书上说,他死去的兄长附身在他身上,无恶不作。将他本人的灵魂囚禁于地下,地下乃土之位,则为刚土。因为,他本人最后和恶鬼兄长决斗,并战胜了邪恶,称复其灵明,皆为刚相。 张果老属于震木之相,位列正东方。因张果老月宫砍梭椤树的典故。树木为刚木,以别于柔木。 蓝采何属于巽木之相,位列东南,手拿兰草花篮,凡草木皆为柔木。 韩湘子属于坎水之相,位列正北,传说中,民间有大旱,韩湘子一曲洞箫为民求雨,故为坎水。 汉钟离属于离火之相,位列正南,汉钟离性情蒙悍,他手中有一把扇子,一扇能出火,火烧龙宫之事即汉钟离所为。 而八仙,有分别代表了:男,女,老,少,富,贵,贫,贱。 这些纹样,是世上一切五行生克的代表。经过后世人一番改良,用在各类镇压凶神恶煞的法门上。也就是说,这座城楼外面,肯定有什么凶杀,才要用八仙铃来震慑。 我往前走了几步,来到城楼下面。 城楼上有一个人,穿着一件汉朝代蓝白相间玄端,上面有太极阴阳双鱼和乾坤八卦的绣样,看样子是个修道之人,不过眉宇间,还透着一股青涩之气。腰间一枚青鸟衔木枝玉佩,标志他新入门弟子的身份。 他看了我一眼,举剑另一端指向我:“嘿!那女子,不要再往前走了,此地有凶神即将出世,城外更是百鬼云集,你快快离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那人一见,飞身下楼,来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他的相貌:一个少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杏棱一般的清澈的眼睛,还透着对世间一切美好的信奉和信任。 “姑娘!” 他打扮的古装,称呼自然也是古代的:“姑娘,我麻衣一门长老弟子,都在此镇压凶神。这个地方很危险,你等普通人,请快些离开。" 麻衣一门,居然还遇上同宗了。 我点点头,本来想答应,顺便问一问什么情况。口中却发出一个不属于我的声音,楚楚可怜弱不禁风:”我...无家可归了。“ ”这样啊。“ 那少年一听,说:”玄门中人,以慈悲为怀。姑娘你就随我进城住下,我麻衣一门都在这里,那凶神现在,也有两天没动静了,估计已经在我们的镇压下奄奄一息了,你安心进城吧。“ 我心里,升起一股抗拒,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半蹲行了个礼:”多谢小公子收留。“ 少年不好意思的一笑:”什么小公子不小公子的,我叫兰忆。看你的样子也很小,我叫你小姐姐吧。“ ”兰忆。“ 我的嘴,仍不受我的控制,脱口而出:”好雅致的名字。“ ”嘿嘿。” 看得出,少年待人十分真诚,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笑个不停,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连带看到里面,透明而桃红色的牙龈。 他带我进城。 一边走一边说:“这个名字,是我母亲给我取的,她在世的时候喜欢兰花,爱兰成痴,就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几步到城门前,我看到门上上有一块牌匾,上面三个都斗大的字,却跟打了马赛克一样,看不清楚。 正想走近一步,却被兰忆一把拉过:”小心。“ 兰忆说:”这门,这墙,这城楼,都被掌门和长老们下了禁止结界的,普通人碰了会跟触电一样,我想,你不会喜欢那感觉的。“ ”普通人碰了会跟触电了一样。“ 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意味,在兰忆看来却是害怕的样子:”那,妖怪或者神鬼呢?“ ”那就更不行了。“ 兰忆一脸的骄傲:”这禁止就是用来禁外面那些鬼的,凶神出世万千鬼妖皆来朝拜,就因为这禁制挡着,又有八仙铃加以威摄,它们无计可施,只能在城门外眼巴巴的。“ ”那............“ 我心中有一种预感,我会对眼前这个人做些什么,但脸上还是一副不受控制,却楚楚可怜的表情:”要是城上禁制被破了怎么办?“ 兰忆一把抱住我的腰飞上城楼,把我放下之后,才说:”不会的,那,你看到城里最高的那栋建筑没?那上面雕刻的符咒,是上古大神月君亲制的,非兰氏血不能破。” “兰氏?” 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仍是温声细语:“小公子,你不就姓兰?那你的血不是可以.............” “嗨呀。” 兰忆察觉自己说漏嘴了,又说:“其实也没什么,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坏人,告诉你好了。我们家族,是这里镇压的凶神血脉之一,和月君是死对头,凶神镇压在里面,如果遇上同等的血,就等于给了他一次力量。那时,哪怕他只剩下一口气,也能借着我们兰氏的血,冲破封印出世。” ”那,你既是凶神的后代,为什么又拜在麻衣门下?” 我一步一环,似乎在套出面上这个我想问的一切的问题。 兰忆心思单纯,对人毫无防备之心:“那还不是因为,凶神无恶不作,导致我们家族也被玄门中人追杀灭族,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其他人本来要杀我灭口的。但师傅慈悲为怀,收留了我。他说我心思单纯,凶神镇住之后,对世上也没什么危害了,只是要防有心人利用我放出凶神,所以才加快了对凶神的毁灭。“ 我听着,口中发出一个恨恨的声音:”老东西!" 声音很小,只有我自己能清。 兰忆没听清,问:“什么,小姐姐你刚才说什么?喔对了,小姐姐我同你讲,这两天你可千万不要乱走,免得碰上了城中的禁制,那可有苦头吃。” “还有,还有。” 兰忆小声的说:“我的身份的事,你可千万别宣扬出去。那,连我自己都很少说,奇怪,今天怎么跟你说了?千万别往外说,千万别往外说啊!" "放心。” 我露出一个连我自己都觉得诡异的笑容:“我不会说,你也没机会再说了。” “什,什么意思?” 兰忆稚嫩的脸上,有一丝害怕的表情,他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楚楚可怜惹人爱的小姐姐,现在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就在他,还在想哪儿不对劲的时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只手已经伸进他的胸膛,抓出一颗血红色的心脏。 “兰忆!” 我心里在不停大叫:”你快跑,你快起来跑。“ 手上的动作却不一样,拿起那颗心脏一口吞进肚子,伸出舌尖将手上血舔干净,这才擦擦手,看了一眼地上的兰忆,说:”我不会说,你也没机会说,因为你祖宗我已经出来了。“ 第九十章 蝶梦 兰忆栽在地上,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现在只有惊恐。 从那里,我看到自己一身云绫罗红绡同色绣木槿朱雀的红衣,眼色深红如烈火张扬,不可一世,眉间一点朱砂格外明眼。 这特么哪里是我。 我一跃而上,将飞檐上的八仙铃扯下来,一把甩下去,正好砸在一个人的头上。 那人一下看见了我,吓的跌坐在地上:“不好了!不好了,凶神出来了,长老!掌门!凶神出来了.....” 一边叫,一边向里面跑。 麻衣门弟子一听,全都慌了。掌门带着手下的弟子出来,站在城下,各种法器和刀剑,和着一片喊打喊杀的声音。 他们高唱镇魂曲,一般邪物都不敢上前。 此时,我心中却有一种感觉,一种蔑视感,他们不过一群蝼蚁。 只不到一小会,我便破了他们的法阵,将城楼外面那些,跃跃欲试的鬼怪全引进来。 麻衣门的弟子们一见,忙着收妖治鬼,场面一片混乱,哪里还顾得上我。 这时,不知从哪里从天而降,一块金光闪闪的大印,直直向我砸来。我心中十分害怕,而身体却不慌不忙,轻轻松松一挥手,将那大印打出十米开外。 这时,我才看到那印上底子上,刻着回纹。印正身,则是十分大气的夔纹。 那不是外公的翻天印吗,我麻衣一门掌门代代相传的法器。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一阵阵声浪,如天雷滚滚。 不知哪里传来的朗朗口诀:翻天灵印结吾心,吾乃天皇手执灵印。打天天开打地地裂,打人人长生,打鬼鬼消灭,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翻天印的口诀! 印在地上,应声而起,又以奔雷之势向我砸过来 我眼中寒光一闪,正准备生生接下这翻天印,却见大印在我面前回了头,以雷霆之力落在一旁的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而它则化作一道金光,飞去另一个人手上。 那个人,他穿了一身紫金色宽袍大袖的晋代神仙服,看不见脸,气质却冰冷深沉,正饶有兴趣的打量手上的翻天印。 “还给我!”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你就非要跟我做对吗?” 声音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却含有十分明显的埋怨。这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抬头一瞅,女子的脸也看不清。 才想起,在梦中,景象是没有具体的刻画的。 紫衣男子一听,说:“孔雀开屏,你有什么实力让我跟你做对?不过嘛,这能镇凶神的翻天印,倒还有点意思。” “你胡说!” 女子带着哭腔,一指我,说:“你明明就是为了她,你喜欢她。上回封印她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如果那时候,你爹爹没有阻止你,你根本下不去手。” “对,你都知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紫衣男子语气冰冷:“我太后悔上次,竟然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所以这次,谁都别想再动她一分一毫。” 说完,向我走来。 “你别过去。” 女子忙说:”她被封印过一次,已经不认识你了,凶神嗜血,她会杀你的。“ 紫衣男子充耳不闻,径直向我走来。 他站在我面前,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用现在语言来说,感觉好特么扎心。手却本能的向他伸去,一把向他心脏处抓去,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停住了。 这回,是我停的。 我口中发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怎么,怎么会这样,你明明...........” 当然,控制不过三秒。 “我”还是掏出了他的心脏。 他却一点也不害怕,不闪不避,说:“月,吃吧,吃吧。你没有心不能活,我没有你不能活。” “你没有心,能活吗?“ 我口中发出一个声音,那感觉,特么跟当年的妲己问比干一样。 还好,知道自己在做梦。 忙努力控制自己,想醒过来,却一点用都没有。终于,在那个紫衣男子倒下的一刻,我一下回到医院了。 耳边,却还环绕梦中那个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你搞错了,我才是月,我才是真正的月。” “我醒了吗?” 心中发出一个问:“为什么看得见,却不能动。我去,什么鬼,到底醒没醒?” “完蛋玩意!” 一个身音居然在身体里回应我了:“那醒没醒你自己不知道?你试一下坐起来,行不行,不行就没醒。“ 我一听,忙试了一下。 毛都动不了一根。 “怎么回事?” 我说:”我还在梦里,意识却这么清醒。“ 那声音又说:“哼唧,亏你还是玄门中人,之前对付我的时候那么牛逼,现在连自己在梦中梦都不知道!哼唧,本来还想你快点醒过来,我好利用你去勾引一下江追云呢。” 声音十分耳熟,在哪里听过。 我一想,立马明白了。 踏马的,我被附身了,而且还是那个同性恋的李义。这小子一定看上江追云了,它知道人在睡觉的时候意识最松懈,加上我身上有伤,点子低,好趁虚而入。 这死孩子,同志精神真的无孔不入,就这被打死还不忘摸人家屁股的精神,快赶上红军万里长征了,做点什么不好,色情狂! 原本,想利用我的身体和江追云发生点啥,却没想到和我一起,被困在梦中梦里了。 书上说:梦中梦,便是清醒的梦的一种变形。发现了自己刚才是在做梦,觉得现在醒了,而实际上还在做梦。 再描述一下就是:我常常梦见我醒了,和别人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如何如何。第二天真的醒过来才知道,梦固然是梦,和别人说做了一个梦这件事也是梦。 庄子《齐物论》也有同样的释意: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 还有诗云:浮生暂寄东梦中梦,世事如闻风李风。 尼玛,还在梦里。 正想着,又看到刚才那座城楼了。 这回,一切都很清晰,城楼门上那一块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黄粱郡。我一看,典故取自黄粱一梦。 书上说:在唐朝的时候,有一位道士,名叫吕翁。因事到邯郸,正好,遇上一名姓卢书生。 卢生十分渴望,得到荣华富贵。 吕翁一劝,不见成效,便让卢生在他的枕头上睡觉,让他在梦中得到荣华富贵。 睡觉之前,他让店主蒸一碗黄米饭吃。卢生在梦中历经大起大落,最后,在荣华富贵中度过余生。 卢生醒来后,发现店主蒸的黄米饭都还没熟。 这个地方叫黄粱郡,说明刚才发生的那些事,也是虚幻的。 果然,我一抬头,看见了兰忆。 他和初时一样,一身汉代蓝白玄端,手上一柄清霜剑。仍是十七八岁只能的样子,杏棱子般的眼睛十分清澈。 他看了我一眼,飞身下来。 和刚才不一样的是,他拔出剑,锋利的剑抵在我的喉咙上,还没等我开口说话,他一声历呵:“什么人!?” “我........” 还没说完,他摆了摆手:“快走快走,今天城里有大事,城外妖邪出没,你快走,不然我不客气了。” “小公子,我无处可去。” 又玩儿刚才的套路。 兰忆却和刚才不一样,一双眼满是凌厉:“那我不管,现在特殊时期。凶神出世,保不齐你就是城外那些鬼的其中一只,变成这个样子进来的。” 我心中很欣慰,兰忆终于不再那么单纯了。 口中却发出一个幽怨的声音:“你怎么不相信我,你看我的样子,像鬼吗?”说完,委屈的掉下了眼泪。 如果不是刚才发生过一次,那演技,我自己都感动了。 兰忆却一脸决绝:“我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你快走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情愿的走开了。 内里却庆幸,这一次,兰忆能好好活下去了。 “拉倒吧!” 李义的声音又在意识里出现了:“那小子,你做的这个梦,一定跟你的经历有关。或许是你前世,或许是你的今生。” “屁今生!” 我说:“今生,我出生在南方,从小在农村长大,那种地方,我做梦都没梦到过。咳咳。当然,这是第一次。” “算了算了。” 李义一听,十分不耐烦的说:“不跟你掰扯什么前世今生的了,话说,你怎么还没醒。照你这速度,我怕是不能和江追云双宿双栖了。” 栖你大爷。 我心里回了他一句,也在着急,怎么还不醒。 于是,我说:“哎呀,你就不能先出去吗,你出去了再把我弄醒不就行了。” 李义一听,说:“我不,我又不傻。你当我不知道。我就是趁你点子低才上的你的身,我要是出去了,把你弄醒了,我还有机会和小云云在一起嘛?” 尼玛,还挺鸡贼。 第九十一章 死玉 这时候,病房的门口开了。 叶医生推门进来,手上拿了一本病例和一把剪子,那剪子是医用剪,被叶医生随手丢在桌子上,发出“咔”的一声。 李义是鬼,见不得尖利的东西,一下吓到了,连带我醒了过来。所以,医生在值夜班的时候,通常都会带一把剪刀在身上,辟邪。 “叶医生,你过来一下!” 我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嗲声嗲气,一副恶心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叶医生,人家伤口痛痛的。” 不用说,李义又看上叶医生了。 叶医生一听,走过来,十分关切的问:“小丫头,你哪里不舒服?本来我也是过来看你醒了没,醒了就带你去做个检查的。你这体质太特殊了,没见过好这么快的。” “那好。” 我说:“你过来扶我一下。” 叶医生也没有多想,就过来拉我,却被我一把勾住,一手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说:“叶医生,我好中意你。” 叶医生身体一僵,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的身体却在李义的支配下,欺身上去,一把将叶医生按在床上,撅嘴就要亲亲。 此时,我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在呼啸。 以前看了那么多书,都只见过为别人解决鬼上驱邪的法子。现在回想一下,老祖宗还真没讲过自己被上身了咋办。 我努力回想,关于上身,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很多人被上身,有时瞳孔会放大,比正常人大出许多,有点寒意。而且不是光线变化引起的。 那个“鬼”来去时候,附在人身上,到了目的地才换人附身。一般在晚上,狗看见了会狂叫,牛也会看见。 第二种:鬼上身,有一种科学的解释。说人是由肉体和精神组成的。精神就是一种能量,一种磁场。 能量强的人,在意外死后,身体虽死,但能量强,一时不容易散开。 在这种情况下,碰到能量弱的人,比如体质差,精神萎靡之类的。就能轻易控制这个活人,这个活人的精神也就容易受死人的控制。 第三种:刚去世或去世一段时间的人,因为一些原因,比如生前生活不如意,和某人积怨之类的。借助第三方人的身体来诉说。 一般情况下,第三方于去世的人没有血缘关系,且通常都是身体比较虚弱,即所谓的洋气弱小,且以为阴的女性居多。 总而言之,鬼上身。 除了特殊的有恩怨的情况外,无非是命里或者位理方面出了问题,换而言之,和上面说的一样,由于健康问题,精神不好,气场太弱。 或者,风水上的问题,比如猜到了不该踩的地方,通过鞋子待会邪气之类的,一旦遇到“强气场”,发生“鬼上身”,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我去,再不想出办法,可就真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书上记载:避免鬼上身,有以下几种方法。 一,保存健康的体魄和旺盛的经历,“鬼上身”,全都专挑软柿子捏。 二,不要随便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放到网上,或者提供给他人。也不要轻易让陌生人看面相和首相,防止不怀好意的人打开你的命盘。 所以,那些平时喜欢在网上算命的小可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 三,尽量不要住地下室,和尾房。凡在尾的东西,阴气重,比如厕所的最后一格,酒店的走廊的最后一间房。 在尾,则必有灵界,如一不小心住上了,除了换房,最佳的方法就是开灯睡,在房间内放一紫砂壶。 灵界为癸,遇戌土地为戌癸合火,亮灯助旺火大,必会化合而无灵界。 四,不能再下午三点后,到类似北京十三陵之类的地方参观,更不能再那些地方随意拍合照。 五,不要随意与他人发生x关系,不要穿别人的内衣和袜子。不干净,而那些东西正好喜欢不干净。 六,不能随便拿莫名奇妙的东西回家。 七,没有卫生间的窗户,定期用熏香熏一熏,防止阴气过甚。 八,入住宾馆的时候,在门口要先敲门,防止那些东西躲闪不及,和你撞个正着。同时,打开房门后侧身而入,打开所有的灯光。 九,屋子的大门,不能正对他人的大门,或者正对电梯。这叫犯冲,要找有真本事的人化解。 十,卧床周边不能有镜子,晚上不能不开灯照镜子。 十一,不要带和自己五行不合的饰品和二手饰品。 十二,不要跟别人说你的梦。 《麻衣神相》里有一句话:三年不说梦,神鬼不敢动。 十三,晚上有人叫你名字,看明白是谁了再答应。也不要野地高歌,防止那东西“接茬”而跟上你。 十四,发现自己的运势下降时,一定要在门口放鞭炮,赶紧调理风水。 最后,如果已经被附身了,那么,先将四肢或者疼痛的部位洒一些盐,涂上鸡血。再用银针扎十个脚指头,把血放出来。 关键在于,这要别人帮忙,被上身的人自己没法操作。 眼看同性恋李义支配我,和叶医生就要亲上了。 这时,“咚”的一声,有人一脚踹开了门。跟着,一个饭盒掉在地上,里面冬瓜排骨汤洒了一地。 江追云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口,旁边还有小受医生。 叶医生忙一把推开我,解释:“不说你们看到的那样,那什么.............” 小受却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他一下冲上来,指着我骂到:“哈,你个小婊砸,看你之前还挺好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心机girl。哼,枉我把你当姐妹,还专门煲汤来看你,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说完,转身哼哼唧唧的跑了。 “............” 我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死李义。等摆脱你附身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叶医生忙追出去,只留下我和江追云四眼相对。 李义一看江追云,心中粉红色的泡泡冒个不停:“我的小云云来,嘿,他今天怎么穿一件男人的衣服,好丑!不过,我还是好喜欢。” “这让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跟着,我口中发出一个不由自主的声音:“追云~。”眼神迷离又媚惑,十分勾人。 江追云走到我身旁坐下,一双凤目半眯打量着我,眼神有些意味不明。我才不管,上去搂住他的脖子,滑滑的丁香小舌伸进他嘴里。 他明显一愣,但居然开始回应我了。 什么情况我去,江追云你大爷,你特么有一双天眼,难道看不出我被附身了么?居然趁机吃我豆腐,唔唔唔。 李义可心满意足了,被亲的意乱情迷的时候,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腿还勾上了江追云的腰,口中发出一个不可描述的声音:“江追云,我要!” 江追云睁开眼,眸子里全是暧昧。 他一把搂住我腰,声音磁性十足:“不急,我先给你看个宝贝。来,乖乖的,把嘴张开,对,张大点。” 此时,李义已经被江追云迷的神魂颠倒,言听计从的张开了嘴巴。 一块硬而冰冷东西放了进来。我一下就能动了,一把推开江追云,翻身下床,将口中的东西吐在地上。 那是一块石头,灰扑扑的,上面有一条条白色的肌理。 我认得,那叫锁魂玉。 锁魂玉,也叫死玉。死玉就是质地不好的玉石,在开采过程中,工人一般不要的,在玄门中,死玉却能封禁鬼怪。对其吸附力极强,一进去可出不来了。 刚才那一下,李义已经被死玉吸走,锁在里面了。 “莫一声!” 江追云一脸淡定,对门外吼了一声。莫一声一身西装革履,手上戴了个手套,走进来。将那死玉捡起来,装在一个盒子里出去了。 江追云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爬上床,把头埋在被子里。刚才那一幕,想想都觉得好羞耻啊嘤嘤嘤! “小月儿。” 江追云也跟着爬上床,说:“乖,快出来,让我看一下你,这死鬼敢上你的身,我让他见不到明天月亮。乖,出来我看一下。” 一边说,一边来拉被子。 我连忙把被子攥的更紧,说:“不出来,说什么也不出来。” 江追云十分好笑,这小丫头这么好玩呢。忍不住想逗她一下,说:“你要不出来,我可挠你痒痒了啊。” 说完,隔着被子开始胳肢我。 “哈哈哈,你别这样。” 我从小怕痒,一下笑个不停,一把掀开被子,正对上江追云那双满是不可描述意味的眼睛。瞬间脸红! “嗨呀,我又来的不是时候了。”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抬头一看,叶子正站在门口,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叶菁。 “叶子阿姨。” 我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你们怎么有空来了?昨天刚来过不是?你那么忙,不用天天跑,很辛苦的。” 叶子大方一笑,拉着叶菁走进来:“看你说的,你帮了我们大忙。我们一家人都十分感谢你呢,这不,我姐姐说前两天太忙了,没能来看你。今天一有时间,立马就过来了,对吧,姐!” 说着,推了叶菁一下。 叶菁忙说:“对对对,小丫头。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了。对了,这卡里有五十万,是我们感谢你的。之前那四十万,全当定金,都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本来想拒绝,但想到一个事,收下了。 叶菁却还站着,不肯坐下。 一副有事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她的面相,夫星发暗,枯骨瘦小,和上次见的时候完全不同,上面还有水土凝滞。 不用说,她丈夫肯定有事。这是有事相求的节奏啊。 第九十二章 菠萝 果然,叶菁把卡一放,说:“小丫头,其实......我还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语气支支吾吾,十分不痛快。 叶子一见,说:“姐,你快说呀。” “好吧。” 叶菁神色十分不好:“是这样,前些时间,我们家那小三生孩子了,但生出来的不是人,而是一种东西。那样子,跟一个菠萝一样。” 我一听,一下想到一个事。 和叶菁说的有些相似。 在民国的时候,有一个有钱人,姑且叫他老王。 老王有一个小妾,十分漂亮 因此,被当地的一个官员看上了。小妾就和他偷情,还怀了孩子。生下一个女儿取名王蝶飞。官员有权有势,老王只能选择原谅小妾。 后来,官员和小妾明目张胆,开始同吃同住。 老王一看,咽不下这口气了。 但他又不敢找官员,只能将小妾打一顿。谁知,小妾弱不禁风,一打就给打死了。老王摊上人命,赶紧搬了家。 在走之前,他本来想一不做二不休,把王蝶飞也解决了。毕竟,那可是他头上绿的发亮的见证。 在下手时候,他看到王蝶飞冰肌玉骨,长的比他娘还要美几分,心中顿时生了一个邪恶的念头。 他要把王蝶飞养大,做他的禁鸾,让她来偿还她母亲欠他的债。 于是,他带上王蝶飞,搬到另一个地方。 他在那里买了一个四合大院子,又做起了生意。将王蝶飞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出门一步,因为她越长越漂亮了。 王蝶飞二八豆蔻时,已经到了美艳不可方物的地步。 那时候,院中有一棵葡萄树。 因为老王不许王蝶飞出门,她也十分听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有空就在葡萄树下纳凉,有时,只穿一件肚兜,露出雪白肌肤。 老王一看,对她的心思更加明显了。但生意上忙,一直没机会。 王蝶飞却完全不知道有什么要发生,在她的认知上,家里没什么外人,除了做饭的下人就是自己爹爹,能对自己干什么,仍那个样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院中那棵葡萄树,已经成了精。 那树年岁日久,对人世上的东西听多见多了,居然生出一个奇葩的念头,它也想找个妹子。就看上了天天在树下晃悠的王蝶飞。 于是,他将一只小壁虎,掉在王蝶飞的胸口上。壁虎也很色,一下往里面钻进去,王蝶飞赶忙脱了衣服来看什么东西。 他一看,施法弄晕了王蝶飞,在梦里面与她神交。 几次下来,王蝶飞怀孕了。 这一下可坏了。老王一见,自己还没上手的女人,怎么会肚子大了。一定是王蝶飞不检点,又和他娘亲一样,给他头上送草原了。 把他气的呀,直想把王蝶飞打死。 不久后,王蝶飞生下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就和叶菁说的一样,长的跟个菠萝似的。但它有腿儿,一生下来就跑不见了。也就是说,那东西是人和鬼的杂交品种。 叶菁一听,说:“我说呢!那个小蹄子怎么一下有孩子了。我和我老公这么多年都没有,原来,那个小蹄子怀的杂种!” “别这么说,” 我摆摆手:“我只是,听你说外形,想起了这么一个事。具体怎么回事,还要看了才清楚。对了,那个东西对你们做了什么吗?” “就是我老公的事。” 叶菁一听,眼泪都掉下来了:“他现在,天天把自己,和那个菠萝一样的东西关在一起。也不出来,不许人靠近。” “上次,我在门口,听见他在对那个东西说话:说什么,求你了,求你说一句话吧,就说一句。你要说一句,我就能舒坦了。你们说,他是不是中邪了。” “所以,你怀疑是那东西迷的他,才想找个人去看一下?” 叶菁点点头。 我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生孩子生出个怪胎来,还和民国时候那个东西长的一模一样,十分有必要了解。 一下楼,叶菁早就让司机开私家车在楼下了,上了车之后,车十分迅速的开了出去,停在一个小区门口。 那是江城富人聚居的地方,丹阳小区。 一到叶菁家,就看到一个人手上拿着一个东西,瘫在沙发上,一见有人来了,站起来就往卧室跑。 我和江追云一脸懵比,什么情况。 叶菁一指,说:“刚才那我老公辛西山,他手上的东西,就是我说那个,小三生的怪胎。小丫头,你刚才看了,是你说的那种东西吗?” 我摇摇头:“一晃眼没看清。” “............” 正想说些什么时候,门又一下开了。 一个男生背了个双肩包走进来,把钥匙往沙发上一扔了,看了我一眼问:“这谁啊,怎么在我们家?” “喔,我找来人看你爸的。” 叶菁和男生不对付,在他对面一坐下,说:“没你什么事了,回房间去,没叫你别出来。” 男生一听,站起来就走了。 叶子才说:“他是辛西山的儿子,辛雁飞。辛西山在我姐之前有过一段婚姻。” 我一听,厉害了。 有过一段婚姻,留下一个孩子。在外面包小三玩女人,还让叶菁依依不舍。这辛西山难道长的很帅,或者十分有钱? 于是,我问:“你老公做什么生意的?听名字,辛字,在五行中本来就属金。若果不是命里缺金,应该不会,又加西山两个五行金性的字。说明,你老公做的矿产生意。” 叶菁点点头,说:“全对,他就是做矿产起的家,还是前两年的事呢。刚和我结婚的时候,全靠我养他。” “对。” 叶子也说:“辛西山挺走运的,短短两年的时间就能发达起来。估计,他的财富都快超过山西那位首富了。也没辜负你的苦心。” “那是。” 叶菁一听,说:“两年前,他出那次车祸。结果,穷在闹市无人问,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还不是我忙前忙后的。他也在那时候立志了。” “哎呀!” 叶菁说:“跑题了。对啦小丫头,西山有没有中邪,是不是那东西勾引的他?” 我说:“刚才那么一下,我只望了一眼他的气,并没有什么在他身上。至于,那个菠萝一样东西,我要看了才知道。” 叶子和叶菁一听,都烦了难。 辛西山自从有那东西后,就没和任何人说过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进去,连小三都没出现了。 正想怎么办的时候,辛雁飞出来了。 他说:“我有办法,让我爸出来。你们自己把握时间。”说完,往墙上一撞,头上立刻红肿出一个大包。 他顺势往地上一躺:“救命啊爸!” 果然,辛西山一听,一下出来了。一看地上的辛雁飞,忙问怎么回事,过去把他拉起来。他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蛮重视的。 毕竟,他现在只有一个孩子。 叶菁在那一刻,冲进去把东西拿出来。辛西山一看脸色就变了:“老婆...你要吓到它了,快还给我!” 说完,伸手去抢。 叶菁一下躲开:“别再守这个东西了,它已经,把你迷的不正常。你看一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说完,一把将那东西丢给我。 我看了一眼辛西山。 现在的辛西山,面相一脸的苍白,跟贫血似的。其他倒没什么。又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的却和一个菠萝没什么不同,但长了一张人的嘴巴。 但那手感,和塑料玩具一样。 这让我不禁想起,美国恐怖故事里面的幽灵玛乔莉。它本身就是一个木偶,没人会相信,它代替自己的主人,杀害同性恋的妻子。 和上面一样,如果不是王蝶飞有先例,我也不会想到这个东西是人生出来的。 辛西山十分在意那东西,一下栽倒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了。叶菁一看,慌了,忙问我怎么办。 这时,辛西山的面相明显了。 他的眼睛,在下眼睑接近天仓的地方,有一丝绿色的线条。 古书上说:绿色主水灵,为水中之正财。加于人身,则富贵无匹,财富可敌一国之君。也就是说,辛西山身上,有水中的灵物。 但那绿线已经变浅,隐约有褪去之意。 说明,那水中的灵物,现在已经不在他身上了。而且,手上这个菠萝和水中灵物,一定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于是,我问:“叶菁阿姨,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说的?你丈夫身上,之前肯定有东西。他现在这样,也是因为,那东西不在他身上造成的。” “你怎么知道?” 叶菁一愣,但又捂住了嘴巴,说:“没什么,没什么。” “姐姐!” 叶子一听,急了:“有什么,小丫头让你说你就说呀!小丫头的本事你也知道,现在辛西山这样,你不想救他了?你要不想救,我让小丫头走了。” 说完,拉起我就走。 “小丫头,我说” 叶菁一把拉住我,心疼的看了辛西山一眼,说:“小丫头,你说对了。辛西山之所以,能在两年内起家,全靠一个叫鳖宝的东西。” 辛雁飞一听,一下从地上爬起来,问:“什么叫鳖宝?” 第九十三章 鳖宝 鳖宝,传说中的一种灵物。 长于长年生于灵性充足之地下的大甲鱼身上。人有此宝,则地下的金银珠宝、古董文物,皆能一清二楚。 鳖,就是甲鱼,和乌龟长相一样,但背上没有花纹。也和乌龟一样,灵性和长寿。有的甚至可以活上千年,长到一辆小汽车那么大。 这么大的甲鱼,在里面,有一块红色的肉球。将它取出来,在人的手上挖一个洞放进去,人对于哪里有宝物,能看得一清二楚。 书上还记载了这么一个传说。 说,在顺治年间。四川有一位官员,叫张宝南。他的母亲,十分爱吃甲鱼。 一日,张家的厨师在南关菜市场得了一只巨大的甲鱼,十分高兴。兴冲冲提回来,在天井给打理,准备杀了给太夫人吃。 一刀下去,斩下鳖的头。 鳖颈部血流如注,一个几寸长的小孩从里面爬出来,绕着鳖跑。一边跑,口中一边发出人的哭声。 厨师一看,吓坏了。 身子一软下,倒在池边,不省人事。 众人一看,将他救醒。此时,小人已不知去向。于是把鳖剖开,见小人还在鳖腹中,不过已经死了。 这小人和回人长得一模一样。带一顶黄帽,穿蓝褶子衣服,束红腰带,脚下黑靴,面目如玉十分白皙,手足五官一样不少。 有位姓岑的玄门中人。 一听街上的人都在说这事,忙跑到官员的家里。他对太夫人和厨师说:“那小人叫鳖宝,以鳖精血为生。” “活捉它,剖开手臂,埋入肉中,则喝人血维生。人有此宝,地下的金银财宝,古董文物在什么地方,简直洞若观火。” “当它喝干人血,人会死。这时,让子孙将先人的手臂剖开,把鳖宝放在自己的身上。如此循环下去,子孙后代能生生世世的荣华富贵。” 厨师一听,肠子都悔青了。 一想到此事,就扇自己大嘴巴子。太夫人却不以为然,劝他说:“你那是以命博财啊!人肯以命博财,何必剖臂养鳖?” 厨师不悟,郁郁而终。 “我说呢!” 辛雁飞一听,说:“难怪!我爸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起那么大一副身家。原来靠着鳖宝,明里做矿产生意。暗里靠鳖宝,干些挖坟掘墓的勾当。” “不许胡说!” 叶菁一看,气上来了:“有这么说自己父亲的吗?没你爸,你能吃穿不愁,还上那么好的学校吗?” 她见不辛雁飞那直肠子样,这也是她不喜欢他的原因。在生意上,谁没有一两件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全让这小子抖出来了。 “叶菁阿姨。” 我说:“您还是,把前因后果讲一下吧。我才知道怎么帮你呀。” 叶菁犹豫了一下。 跟着,她说:“算啦算啦。反正现在鳖宝也没有了,给你们说了也没什么。” 我们一听全都坐上了小板凳,静静等她开口。 她说:“我和辛西山刚认识的时候,他还一无所有。那时我就纳闷,他怎么一直不找工作,都穷成这样了,还天天往外跑。” “婚后,才知道,辛西山居然是个土夫子,长沙一代对盗墓的称呼。他成天和别人在外面,就是在找宝贝。” “两年前,他们找到一个将军墓。” “那个墓在水下,里面不知用了什么手法,一滴水也进不去。但什么金银珠宝都没有,尸身上,首饰都没有一件。” “他们一看,十分扫兴。都打算走了。” “在出来的时候,外室却进水了。他们掉进水里,水下有一个漩涡,将他们全都带进去。他们掉在最底下了。” 叶菁停了一下,又说:“地下面也没有水,只有一个圆形的冲天水柱。在水柱的顶上。有一只巨大的鳖。身上缠着几条又细有长的乌梢蛇,也就是乡下叫的乌儿棒子,那种蛇有剧毒。” “当时,其中有一个先生就说。那是上百年的大鳖,肚里面肯定生有鳖宝。众人一听,就要杀鳖取宝。” “只有辛西山不肯,他以前,在他家传下来的书上见过。说龟鳖一类的东西,和蛇在一起,便呈了玄武之象,为神物,不能有伤。” “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但当时,先生们和土夫子们,对鳖宝已经红了眼,对辛西山说的听不进去。 众人各显神通,还真把那巨鳖杀死,取了鳖肚子里的小人放在身上,又把那些乌梢蛇全都装在口袋里,打算出去卖到鬼市。” “谁知,那鳖一死。水又进来了,众人只能在水中,向出口游。” “就在要出去的时候,一个浪头打过来。把一行人全冲出去了,也在那一刻,口袋里的乌梢蛇钻出来,把一行人全咬死了。” 叶菁说到这,一脸的惊魂未定。 她拍了拍胸口:“还好,辛西山没被咬。那些乌梢蛇,跟没看到辛西山一样,咬死其他人之后,顺水流走了。” “这时,水全退了。” 叶菁压低了声音,说:“他们都出来了,生入死出。我老公一看,爬起来要走。却听见,一个先生的尸体上,传出一阵吮吸的声音。” “他一下,想起刚才将军墓里的鳖宝。” “拿刀把那人的手一划开,一个几寸长的小人就爬出来。小人的样子,和刚才小丫头讲的传说一样。白白的身子,带个尖尖的小帽子,还在哇哇的哭。” “我老公一看,就把鳖宝收了。” 她一副不要白不要的样子:“当时,我老公在他腿上开了一个洞,把鳖宝放进去。回来住院的时候,只能说出车祸了。” 我们都看着她。 她说:“怎么了?天上掉的便宜,不要白不要。鳖又不是我老公杀的,他只觉得,反正那鳖在吸完尸体的血后也会死,还不如他带着,以后还能发财。他也没什么错呀,连那些守鳖的乌梢蛇都没杀他。” 我点点头,说:“的却,你老公在众人要杀鳖取宝的时候,曾出言阻止。玄武有灵,不伤他性命。他能得到鳖宝,也算命中有此一遇。” “小丫头。” 叶菁一听,十分不解:“你都说了,宝贝是我老公该得的。为什么之后,他还会失去它呢?小三偷走鳖宝,是命中注定?” 我说:“其中,有那么一点原因。但你说小三鳖宝,你们家小三也知道这件事?” 叶菁点点头,十分幽怨的说:“那小蹄子,把辛西山迷的不着四六,什么话都跟她说了,对她比对我亲近多了。” 在场的人一听,一脸黑线。 对于叶菁两口子,我表示佩服。 一个在外面包小三,公然带回家里生孩子,和正室同住一个屋檐下。 另一个更脑残,居然,还能接受自己老公这种奇葩的行为,三个人同住换个人早炸了。 还把身家性命相关的东西告诉人家。 “可以可以。” 叶子在一旁,早就气炸了:“你好棒棒,要不要我给你鼓鼓掌?” 叶菁一脸愁苦:“妹,你先别嘲讽我了。听我,把话说完,你叫小丫头,快救一下你姐夫才对。”她知道叶子跟我还不错,时刻想让叶子开口。 “他怎么了?” 叶子说:“没了鳖宝,他又不是不能活。还能多活两年,有什么不好?” 我拦住叶子,说:“叶菁阿姨,你继续说。” 叶菁说:“你们倒不知道,辛西山没了鳖宝,生意一落千丈,矿产的生意他根本不能得心应手。” “那个生菠萝怪胎的主意,也是小蹄子出的。说什么,那东西叫憋宝,和鳖宝同音不同字,功效一样,也能招财进宝。” 我这才想起。 憋宝憋宝,和名字一样,是在人鬼相交,不得以的情况下产出来的东西。在它生下来的时候,要喝一个人的心尖血。 喂血之后,就等菠萝开口,说一个:“小”字,这宝就开眼认主了。 这时,再用秘法,将它种植在血肉中,就能招财进宝。功效跟鳖宝一样,但其邪恶程度,远在鳖宝之上。 还有一个区别:鳖宝是名词,憋宝却是动词。 “那?” 辛雁飞突然问:“那东西一直不开口,怎么办?” 我说:“就要一直喂血,直到它开口说话为止。人都有个这种心态,没了一样东西,就想拿另一样东西补上。特别你爸这种,刚刚失去宝物的人。” 叶子也点点头:“他脸色那么苍白,一定不停在给那个东西喂血。” 正说着,卧室突然传出一声:“啊!”的惨叫声音,我和江追云同时起身,赶忙向卧室跑去。 一进去,看到辛西山躺在地上。 菠萝正趴在他心口的位置,发出吮吸的“滋滋”声。 江追云上去,一把抓住那东西拿在手上。 它面向我们,一下张开了嘴巴。 这时,我们才看到,它血红的小口里,长了一口小尖牙,上面还有几滴辛西山的心头血。 “老公!” 叶菁一看地上的辛西山,忙叫了救护车。 叶医生见我们去而复返,问怎么回事。我简单说了一下,正准备走,却被叶医生一把拉:“小丫头,上次那个鬼......” “怎么?” 我一愣:“又出来了?不会吧,锁魂玉锁住的鬼,没有人帮忙出不来的。” 叶医生这才放心,点了点头。 “嗨呀,我当是谁,让我们叶医生亲自跑过来,原来是小婊砸来了呀。” 不用说,听这嗲里嗲气的声音就知是小受了。 果然,小受走过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的脸,说:“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世界这么大,你为什么非要和我抢男人呢?” 说完,还十分无奈的跺了跺脚。 我一脸黑线。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江追云把我往怀里一搂:“哥们,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她可是我的人。” 第九十四章 小柳 我一把打掉江追云的手:“什么你的人?” 江追云一看我不解风情,白了我一眼。一副爸爸给你台阶下,你还不领情的样子。 小受一看,又炸了。 我正要解释。 护士过来,说辛西山醒了,不过状况有点棘手。 叶医生一听,忙过去了。 我和江追云也忙赶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辛西山在里面大叫:“东西呢?!你们把它弄什么地方去了?!快还给我!不要逼老子发火!” 说完,在里面狂砸东西,一副不菠萝不成活的样子。 江追云大步一迈,走进去。将那东西往空中一丢,辛西山眼神放光,上前接住那东西,藏在怀里。 “小丫头。” 叶子一看,上来拉住我:“那东西,不是对人不好么,你们怎么又还给他了?” 叶菁也上来,想表达一下不满。 我把她们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阿姨,你之前说,菠萝是那个第三者生的?要知道,憋宝可是人和非人类在一起,才能憋出来的。那第三者岂不是.........” 叶菁一听,脸刷就吓白了。 叶子说:“你,你的意思是那小三不是人。” 我点点头:“那小三,一定是有人故意放出来憋宝的,现在憋出的宝还在辛家。小三一定还会回来拿,不然她回去交不了差。对了,那小三叫什么名字?” “柳腻!” 叶菁没好气的说:“我们都叫她小柳。” “小柳!” 辛西山一听,本来专注于菠萝的他一下跑过来,问:“小柳在哪?她回来了?小柳?小柳,你要回来了应我一声啊?” 叶菁一看辛西山那样,气又上来了。 她上去一把拉住辛西山,说:“够了!你心里眼里,只有那个小蹄子,什么时候把我过一回事!” 辛西山厌恶的盯了她一眼:“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 叶菁受不了心爱的人那个眼神,一下炸了:“辛西山,发神经的是你。你知不知道,那小柳根本不是人,你不要对她念念不忘了。” “你说什么胡话。” 辛西山声音一下巨大,说:“你不喜欢小柳,我知道,但你也别编出这么荒诞的说法,试图贬低小柳。再说了,世上哪有什么鬼?” 辛西山这话一出,立刻让我生了疑惑。 要知道,他可是个土夫子。 专干摸金盗斗得勾当,进出的都一些有年岁的大墓。那里面,除了丰富的金银财宝,绝对还有很多让人惊喜又意外的东西。 比如禁婆啦,比如血尸啦,再比如守财鬼啦。 因此,干这一行的人们,对里面的东西又敬又怕,全都保持绝对的尊重。根本没有,盗墓的不信邪这一说。 只听见叶菁冷笑一声,说:“拉倒吧。她是不是鬼你自己知道。要不,能和你憋出这菠萝来吗?这东西,只有人和鬼怪才憋的出来,她要不是鬼,难道你是鬼?” “无理取闹!无理取闹!” 辛西山肺都气炸了:“你一天天没事闲的,小柳不辞而别你不去找,不要乱说。你再说小柳坏话,我跟你没完。” 叶菁平时,很怕老公。 但今天,辛西山真的触到她的点了。她真没想到,自己在辛西山心中,比自己估计得分量还低,低到连一个小柳都不如。 那仿佛一盆冷水,让她心凉了许多。 叶菁一下冷静下来,意识到不能直杠上。 她换了一个说法:“那,可能小柳真的不是鬼,我对她有偏见了。但小柳的却生出这么一个东西,你两都是人,那就是她和别人..别的东西生的。” 言外之意,小柳对辛西山不忠,绿了他。 “胡说!” 辛西山被叶菁一激,脱口而出:“那就是我和小柳的孩子,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是我和小柳神交的结晶。” 这话一出,我们都看着他。 特别是叶菁,一副你现在承认了吧的样子。 神交,人和鬼才用神交。 看来,辛西山一早知道小柳不是人,但还和她在一起有了孩子,上演了一出现代版的倩女幽魂。 所以说,冷静下来的女人,是富有智慧而可怕的。 辛西山一见自己说漏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走到床边坐下,一下瘫软了下去。 叶菁不依不饶,走过去指这他的鼻子,说:“不用说,那鳖宝,肯定也是你心甘情愿送给那个小蹄子的了。我不管,你快把鳖宝给我从小蹄子手上要回来。否则,我就请先生受了那小贱人。” “你敢!” 辛西山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碰她一下试试!” 叶菁更生气了,丈夫何时这样维护过自己。转过头来问我:“小丫头,你刚才说,那小蹄子生的菠萝能要辛西山的命吧?” 我点点头:“的却,毕竟是邪物。” “你听见了吧。” 叶菁又对辛西山说:“要我不收小柳也行,你打电话,把小柳叫来把它带走。否则,小柳和这玩意儿我一个不留。” 辛西山一听,愣住了。 他深知叶菁的脾气,平日虽对他言听计从。而自己,虽然知道她对自己的一片心意,但对她却基本没有什么好脸色。 叶菁在生意上的手腕他也清楚,把她惹急了,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 正犹豫,电话响了。 拿起一看,辛西山头都大了。真怕什么来什么,小柳来电话了。 叶菁眼睛尖,早看到了电话上的名字,一个劲的给辛西山使眼色,让他快接。辛西山无奈,电话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哭泣。 “小柳!小柳你怎么了?” 辛西山一听,立刻急了:“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有我呢。”言语间十分温柔,呵护备至。 叶菁一看,心中更打定了一个主意。 小柳在那边哭哭啼啼,大概的意思是想孩子了,想回来看看。 辛西山一听,想了一下。与其让叶菁请先生,把憋宝和小柳都收了,还不如让小柳带走呢。 以后,穷点就穷点吧。 总比小柳和憋宝都在符咒下灰飞烟灭强吧。 打定了主意,辛西山对电话那边说:“小柳,你过来吧,我现在在云霄医院。对了,晚上再过来,今天外面太阳大,你受不了。” 辛西山这样说,但小柳不一会就来了。 她打了一把聚阴伞。 果然,她是别人派来的。那把伞,是用七七四十九根槐木做的伞骨,和四十九个四柱全阴的女子头发,做的伞面。 能遮挡一切阳光和阳气,所以叫聚阴伞。 是玄门中人才有的东西。 她一进来,我们都看着她。小柳不愧混迹人间已久,把伞收下对我们大方一笑,甚至让我们觉得她真是个人。 那笑也特别有亲和力,难怪能搞定辛西山和叶菁。 我看了一眼小柳的面相:一双眼睛大大的,瞳仁又亮又黑。这叫孩子眼,十分容易相信别人。估计,憋宝这件事,也受了他人的蛊惑。 两道眉毛,都断开了。 这叫断眉,对运势不利。 而她的眼角,也就是夫妻宫的位置,有一道十字纹,由内向外面。说明小柳在前,特别是死的时候,正处于一段三角恋情的纠纷中。 而且,她额头低矮,下巴比较长。 这叫下停压上停。 《金锁赋》里有云:上停短兮下停长,多成多败尤空亡。纵然停的成家计策,犹如烈日照冰霜。 意思说:这种面相的人,一生劳碌多。成功不得长久,成功之后又失败,失败之后又成功,一生都在为安生下来而奔波。就算偶尔安定下来,家底子和,在大太阳底下晒冰一样,很快耗光了。 总的来说,小柳生前过的很惨。 我又开了阴眼,想看一下她死时候的样子,也就是鬼相。 一开眼,却看到她鬼相和人相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脸色在白中发青。这样子,生前应该是吞金死的。 都知道:生金子能坠死人,吞金死的人漂亮,是个全活身子。不和跳楼割腕什么的一样,支离破碎血流成河的。 小柳完全不知道,我在给她看面相。 她走到了病床前,拍了拍闭目眼神的辛西山。 辛西山一下蹦起来,拉住她的手:“小柳,你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了。下回你要去哪里,跟我说一声,别再让我担心了。” “哎。” 小柳一听,就流泪了。把手从辛西山手中抽出来,说:“我拿了东西就走,东西呢,在什么地方。” 辛西山把菠萝往她手上一放。 她看了一眼,站起来就走。 “小柳!” 辛西山叫住她:“你要去哪里呀,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下床要跟上去,被辛雁飞一把按在床上,咬牙切齿的说出四个字:“爸!你够了!” 辛西山一怔。 小柳却回过头,一下抱住了他。 叶菁要伸手去拉,被叶子一把拦下了。 “西山。” 小柳抱着他,朱唇轻启:“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好。我这一走,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和叶菁姐姐好好的,我对不起叶菁姐,我生前干过一次小三,不能再干第二次。” 说完,用指甲在辛西山手上划出一道口子。 血一下流出来。 这时,一个闪着白光嫩嫩的小东西,一下从那口子钻进去不见了,辛西山身上传来一阵“滋滋”的吮吸声。 我们都知道,那是鳖宝。 它闻见了精血的味道,顺着辛西山的身体钻进去了。 小柳这才说:“西山,我把我生的东西带走了。它不适合你,这鳖宝本来就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以后,山长水远各自安好。” 说完,站起来向门外跑去。 却被一个黑衣服的女人一把拦住:“小柳,你好大方啊。你明明知道那是我要的东西,还敢还给他。” 我抬头一看,怎么是她? 第九十五章 鱼熊 黄茜。 那个在城东,种了一院子阴观。杀了自己的丈夫马子名,逼奶奶带孩子跳河,还把他们都炼成阴将的女人。 她是阴山的人,和元氏兄弟一路的。 我说呢,会放阴灵出来憋宝,除了阴路子上的人,还会有谁。 黄茜一进来,就看到了我,眼中出现一种又特么是你的神色。恨恨盯着我,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表情。 毕竟,阴观可是她三十多年的心血啊。 她本想上前,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江追云。 愣在门口,对里面喊了一声:“小柳,干什么?还不回去?” 小柳抬腿要走,又被辛西山一把拉住,眼中含情脉脉,不舍之情不言而喻。 “辛西山!” 叶菁一看,十分生气:“你别忘了我说的话!”辛西山充耳不闻。 “爸!” 辛雁飞也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叶菁这个后妈,但怎么也比让爸和女鬼在一起,送了命要强吧。 开口问道:“爸,你今天给个准话。要小柳还是要我,你要和小柳在一起的话,这辈子都别想见到我。” 辛西山一愣。 小柳固然重要,但儿子,却是他辛家的命根子。 一愣神,小柳便把手从辛西山手中抽出来,和黄茜飘然而去。黄茜走之前,阴测测的看了我一眼。 叶菁亲眼看她们走不见了,才把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放下,问叶永言:“医生,刚才你说,我老公的身体有什么异常,怎么回事?” 叶医生一脸的尴尬。 刚才,他本来想说,辛西山的身体异常的虚弱,应该跟那啥多了有关。有些状况,不像和人一起造成的。 但经过刚才小柳一事,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不过,他还有点不相信,小柳那样闲静如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女子,会是我们口中的鬼。 在他印象中,鬼都和李义一个样子。 “怎么了?” 叶菁一见叶永言一副便秘的表情,问:“是不是我老公身体有什么问题?难道,他得了不治之症?” 叶永言一脸黑线,真有想象力。 他说:“没什么,我想说。您先生的身体,不过有点虚弱,在一段时间内,一定要节制房事。” “小蹄子。” 叶菁银牙暗咬:“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麻烦你了。” 叶医生点点头,出去的时候还把门带上了。 “小丫头!” 叶菁坐到辛西山身旁,问道:“现在鳖宝,又回到我老公身上了。麻烦你望一眼气,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和鳖宝一起带回来的。” 不愧是做生意的,心思够缜密。 我也怕黄茜在鳖宝上动什么手脚,早就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就摇了摇头。 “老婆。” 辛西山连忙说:“小柳不会害我们的。” 叶菁火大,想和他吵。 但顾念我们在场,忍住了,问:“小丫头,那这鳖宝在我老公身上,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 我摆摆手,说:“但是,我还要提醒你们一下。鳖宝吸人精血,人活着,全靠一口精血精气。等它把人身上的血吸干了,人可就活不成了。” 辛西山忙问:“什么时候?” 我说:“具体时间不一定。书上说过,最多十几二十年吧。古代那些,靠鳖宝大发大富的人,有几个长寿的。” 辛西山看了辛雁飞一眼,意思是他死了还可以传给儿子。 却被辛雁飞一计白眼瞪了回去:“你看我干嘛?我可不会要你那玩意儿。我告你,那东西,你趁早有多远扔出多远。” “这孩子。” 辛西山说:“说什么呢,扔了?不是糟蹋好东西吗?小丫头大师啊,你给看一下,有没什么好办法,能让我活久一点?” 我摇摇头,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说完,给了他一道保心宫符,让他化水喝了,弥补一下被菠萝吸走的精血。其余的,全都他自己的选择了。 完了之后,这里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和叶子叶菁说了一声,就拉过江追云走出来。 在走廊上,还听见里面叶子在劝他们,说什么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况且这东西能要人命,赶紧送走了的好。 叶菁和辛西山见鳖宝失而复得,高兴还来不及。哪听的进去叶子的话,三个人还在屋里吵起来了。 不过,那都不关我们的事。 我和江追云出了医院大门,莫一声早把车停在那儿等了。 一见我们来了,下车打开车门,问江追云:“师傅,是我载你们回去,还是我把车钥匙给你,你和傅小姐回去?” “你说呢?” 江追云白了他一眼,他就乖乖的把车钥匙交出来了,还说了句:“师傅,祝您和傅小姐,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我一听,想打死他,都什么鬼。 江追云已经坐上驾驶位了。 我正要上车,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传来一个声音:“学姐,傅月楼小学姐。等我一下,等我一下。” 转头一看,穿白衣服的辛雁飞从医院门口出来,向我们跑过来,被莫一声一把拦住:“你谁啊?” 辛雁飞牛犊子脾气,怼他:“你谁啊?” 我忙过去问:“还有什么事吗?” “嘿嘿。” 辛雁飞一笑,挠了挠头说:“刚才我跟我小姨打听了一下,原来学姐你和我一个学校啊,那,我现在,也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说完,还把学生证明拿出来了。 我一看,说:“哟,果然和我一个学校,大一的小鲜肉呢。你有什么事呀,跟学姐说说?” “是这样的。” 辛雁飞一听,说:“刚才在病房,我爸和小姨他们正吵呢。我也和小姨一样,担心鳖宝会让我爸早死。我爸不停,说总会有高人办法。但我觉得不靠谱,小姨说你帮助人不收钱,我就相信学姐你。所以,能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么?” 我一听,觉得可以。 把我的手机号给了他,让他家里有了什么状况随时可以打给我。 外公说过:帮人帮到底,送佛祖送到西。 我不能让辛西山长寿,但要他有什么紧急情况,我还是可救他一命的。 之后,江追云就和我回梅花馆了。 我一开门,江追云就往里走,被我叫住:“喂,干嘛,你不回家啊?” 江追云往沙发上一个葛优躺,看了我一眼:“傻孩子,你都在这里,爸爸能去哪儿呢?” 我白了他一眼。 他又说:“今天中元鬼节,我怕你害怕才留下陪你的。” 我一听,顿时有点感动。 前面说过,见过那么多鬼,我还是很怂,何况今天是中元节,那可是处处充满了好朋友的痕迹。 以前,中元节的时候,我连门都不敢出。 何况那时候,还有外公陪我。外公不见了这么久,我一直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于是,把手机一拿,坐在江追云身边。 按照麻衣一门的规矩,在中元节这一天晚上,我们是不能睡觉的,因为在十六这天晚上十二点之前,下面上来的人会陆续,顺着阴流返回下面。 为了防止它们把人带下去,故有守住不睡这一说。 其实就是个麻衣门内的习俗。 我看了江追云一眼,在灯光下的江追云五官更好看,顿时被他帅了一脸。谁知,他一看我看他,起身就去把灯关了。 “喂,你干嘛?” 我不满的吼了一句。 却听到他用一种不可描述的语气说:“当然是,要给你看个宝贝。”我以为他又要开车,忙捂住耳朵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却见他递过来一块平板电脑,伴随一个熟悉的女声,上面显示几个大字:“欢迎来到王者荣耀!” “................” 我说;“打游戏就打游戏就打游戏,你关灯干嘛呀?” “我喜欢。” 江追云过来挨着我坐下,碰了我一下说:“快点,来不来。喂,别告诉我,你连游戏都不会打啊?” 我一把抢过平板:“瞎说,我妲己贼6。” 跟着,和江追云在沙发上,玩了一晚上的王者荣耀。第二天顶着两个眼袋比钱包还大的眼睛去上课,班上的同学的用一种不可描述的眼神看着我。 下课后,熊伟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旁边,那曾是林渊的位置,他走了也没人坐。 熊伟一坐下,也是一脸猥琐的笑容:“哎,老大。我听到一个说法,说昨天是中元鬼节,按照传统,女生都要找一个男生陪她睡觉,以增加阳气。老大,你是不是.....?” “瞎说!” 我把手机一收,说:“是不是我太久没教训你,在你眼里已经没有老大的威严了。” “错了错了!” 熊伟举手投降:“我错了哥。” 我两又说了一会话,具体问他在忙些什么忙了一个暑假,上次在我家走了就一直没见过他。 他却担心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已经忘了他吗?” “哎呀,早忘了。” 我摆摆手,知道他要说林渊的事。 他却一脸懵比:“我还没说是谁........哎呀,算了,告诉你吧。林渊走的时候说........” “打住。” 我忙比了一个停的手势:“我不想听,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好吧好吧。” 熊伟一看,只好作罢。 突然,又跟打了鸡血一样,说:“老大,听说你在学校对面开了个算命馆,我不管,我也要去那住。” “不行。” 我一听,说:“我一个女孩子住在那儿,你们都是大男生,成何体统。” “你们?” 熊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们字:“还有谁跟你住在一起?你交男朋友了?完了,我的老大交男朋友了。”说完,还一脸心碎的表情。 我没理他,毕竟我可不想梅花馆再住进去一个人。 谁知,下课后熊伟死皮赖脸,非要跟我去梅花馆看看。我只能带他去,在路上的时候,电话响了。 拿起来一看,显示来电辛雁飞。 我以为辛西山出了什么事。 却听到辛雁飞带着哭腔的声音:“学姐,我爸死了!” 第九十六章 同命 辛西山死了,就在我和江追云走后不一会。 我忙回去,把这个事告诉了江追云。他却白了我一眼,递过来一个手机说:“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一个名叫:玄妙之门的微信公众号。 头条推送内容一则悬赏:震惊,玄门中人傅月楼,以法谋私,假公济私杀害平民辛西山,夺其宝。 下面则讲述,我和辛西山的事。 说我如何假装给辛西山驱邪,又言语恐吓。 劝说他放弃鳖宝,否则会有生命危险。而辛西山,因为没听我的,让我谋宝之心没有得逞,故杀之。 那文笔,堪比唐时骆宾王。 我看了一下,作者是一个叫小红轻衣的人。 那篇文章,也和讨武檄文一样,让人看了恨的牙根痒痒。甚至,我自己看了,都想对上面描述的傅月楼杀而后快。 下面,还配了我的一张照片。 “胡说!” 我把手机往桌上一放:“这什么东西?” 江追云说:“这个微信公众号,是玄门现在的管理者,官方开通的。关注的都是玄门中人。和那些功能一样。小月儿,你这回可出名了,摊上大事了。” 看我一脸懵比,他又说:“上了这悬赏头条,就是天下玄门中人都能看到了。不管是谁,捉住你交到上面去,好处感人。” 我一看,上面写着:凡能捉傅月楼上交总部者,奖金十万,另外有玄门道器山河社稷图一幅重谢。 山河社稷图。 传说,那可是上古时女娲用过的法器。有没有还是那么一回事,且当它有,祭出这样的宝贝来捉我,也下足了本钱了。 这样一来,有点玄门信息的人,都能把我捉住了。 熊伟一听,问:“老大,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一声冷笑:“那,我得罪过的人可多了。不过最近,我一想只有黄茜了。毕竟,她花了半生心血的阴观,可是在我手上没的。” 而且,上回辛西山家的事,可是黄茜一手策划的。 江追云点点头,说:“的却,黄茜喂了报复你,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那小红轻衣,是阴山一派的专用作者,口诛笔伐。可以说,笔杆一挥取人首级。” 我一听,好气哟。 难道就这样,我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一站起来,就要往外冲,被江追云一把拉住,问:“你去哪里?” 我说:“去叶菁家里呀,和她说辛西山不是我杀的。” “没用的。” 江追云摆摆手:“你没发现,叶菁现在都没打电话给你。显然不相信你了。” 这时,一个人从门口冲进来,拉起我就走。 “辛雁飞。” 我忙停住,问:“怎么回事,你爸爸...............” 他通红一双眼,说:“学姐,别说了。你跟我去看一下吧,我妈不相信你,我相信你。你能不能去帮我查一下,我爸到底怎么死的?” 我点点头。 必须要去查,这可关系到我的清白呢。 江追云一看,开车载我们,熊伟也跟着来了。于是,我,江追云,辛雁飞,熊伟四人,一起到辛西山家里去了。 一进门,叶菁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果然,叶菁也以为是我干的。 她看了一眼辛雁飞,吼道:“你带她来干什么?怎么你,你爸死了还不够,现在还想把我也害死?” “小丫头,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假装好心要帮我我们,实际上,为了我们家的鳖宝。你要那东西就明明白白的说。何必,杀人呢?” 说完,抹起了眼泪。 我一脸懵比,为什么他们都认定是我,有什么证据? 我说:“叶菁阿姨,你说我假装好心好意帮你们,你们家这件事,可是你自己主动找我的。从头到尾,我有说过要你们一分好处吗?” “正因为如此,才显得你狼子野心。” 叶菁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一心沉浸在失去老公的悲伤之中。 “别听她说。” 辛雁飞拉过我,说:“学姐,你先看一下我爸的尸体,说不定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我问:“他怎么死的?” “死的不明不白。” 辛雁飞一听,说:“你们走后没多久,在晚上的时候。我和我妈,还有小姨一起出去吃了个饭。回来的时候,他就四肢折断,死了。” Wtf? 尼玛这样就能说我干的? 辛雁飞知道我的心思,说:“元大师说了,这是个以鬼害人的法子。叫药鬼同命。我也不知道我妈为什么一听,就认定了是你。” 我一听,这个法子我确实知道。 《麻衣神相》异术篇里说过:药鬼同命。就是以药物配合生物,加上符咒秘法害人的一种。在古代,属于医家自保的一种手段。 方法:取药材归尾,制地龙,川穹,胆南星,无名异,儿茶各45克。研末和女人乳调和,再加上受害人的精血10克,麝香3克,制木脚45克。 这叫引方儿。 取生竹叶,熬一锅水。 将引方儿倒入水中调和,至水粘稠。 这时,取一块白布放在水中浸泡蒸煮,直到白布变色。跟着,找一只背部有麻点的癞蛤蟆,取出白布塞入其口。 再在癞蛤蟆背上开六个洞口,从洞口扯出白布。开洞的时候,不要把癞蛤蟆弄死了,一般都用秘法。 癞蛤蟆就跟长了六条尾巴一样,拖的老长。 跟着,在六条尾巴上,写上受害人的八字。 折断四肢,倒挂三天,让它自然死亡。在这过程中,它所受到的痛苦,全都会加倍放大,复制在受害人身上。 受害人受不了这痛苦,会和它死的一样惨。 难怪,辛西山之前浑身苍白的出奇。原来除了憋出来的那个宝,还有这个原因。就是说在三天前,辛西山已经被坑了。 不过因为小柳的出现,让大家都以为是她的原因。 刚才,辛雁飞提到。元大师一说,和叶菁认定是我。不用说,元大师肯定是元陵家的人,至于叶菁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正想看一下叶菁的面相,她走了过来。 看到正在指挥人掀水晶棺材盖的辛雁飞,一把扯过他:“你干什么,你爸死了你还让他不安生?还要折腾他?” 辛雁飞一听,把她的手一挣开:“我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元大师,我要开棺,让学姐看一下我爸的死相,一定能看出点什么。” 叶菁一听,就慌了,连忙阻止。 这时,我看到了叶菁的面相。 她的气色有些苍白,眼下,已经隐约生出一条水绿色线。承浆部位,有一颗痣。这叫杀夫,说明辛西山的死,绝对和她有关。 水绿的线条,是鳖宝在身才有的面相。 我一看,顿时明白了。 鳖宝现在,分明就在叶菁身上,那她和什么元大师说的话,也都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才把锅甩到我身上。 我问辛雁飞:“昨天,我们走后,你和你爸爸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 辛雁飞说:“我跟我爸说,他要是还要那鳖宝的话,我就自杀,让他断子绝孙。我爸一听吓坏了,跟我说等他出院了就把鳖宝扔了。” 我一听,哭笑不得。 辛雁飞威胁他老爸这招,妥妥的。 但正因为这招,让原本十分在意宝贝的叶菁起了杀心,她知道辛西山最在意儿子,劝说没什么用,只有杀人夺宝。 叶菁见我一直盯着她,眼神不自在的闪到了一边。 我忙对辛雁飞说:“棺材不必开了,你叫你妈跟我到房间里来。” 说完,转身进了休息室,里面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叶菁进来了,问:“什么事不能再灵堂外面说,怎么,你杀我们家西山这件事,还想私了吗?” “叶菁阿姨。” 我说:“我自问,认识你们以来,对你们算不错了。找你妈妈那件事,虽然你们付了钱,但你想一下,换个人,谁会追到阴间去,还把命都弄丢了的。” 叶菁脸上出现一丝惭愧。 我又说:“你自己要鳖宝,和你丈夫好好说就是。和阴路子先生一起,害了人卜算,还嫁祸到我身上,这不摆明了坑我吗?” 叶菁一怔,她怎么知道鳖宝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儿,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鳖宝就埋在那。 那可是来之不易的宝贝,有了它之后,真的连大街上水泥地下,不知谁遗落的金戒指什么的,都看的一清二楚。 她还打算,好好利用一番呢。 绝对不能承认! 她打定了主意,说:“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你不要以为倒打一耙,就能掩盖你杀人谋宝的事实。你就等着,受玄门中人的制裁吧。” 我本来,看在相交一场的情谊上,想和她单独谈谈。 现在,只有找出有力证据了。 找到证据交给上面,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既然那药鬼同命是她做的,尸体上,肯定也留有她的蛛丝马迹。正要出去去看,却见辛雁飞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我爸的尸体不见了。” 我们一听,忙跑出去看。 空荡荡的水晶棺材里,一根毛都没有。 辛雁飞一脸不可思议的说:“刚才,就在刚才,那尸体一下就不见了,光天化日的。这,这怎么解释啊?” 叶菁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我看了一眼江追云,他才站起身,说:“不慌,我有一个占八卦寻人找物的方法,要不要试一下?” 第九十七章 寻尸 占八卦寻人,其实是一种民间的常用的法子。 在民间,谁的东西不见了,都会去找能掐会算的高人算上一卦,高人念上几句口诀,再一对上东西不见的时间,立马就能找到。 江追云说的就是这个方法。 辛西山是死人。 阴人不上卦,要学会变通,尸体只能作为一件东西去找。而找的方法,则为八卦方位结合十二时辰来的。 具体口诀为:甲震乙离丙辛坤,丁乾戌坎已巽门。 庚上失物兑上找,壬癸可在艮上寻。 甲乙阳人乙庚阴,丙辛童子暗来侵。 丁壬不出亲人手,戌癸失物不出门。 子午卯酉在路旁,寅申巳亥归他乡。 辰戌丑未身未动,书中参差细细推。 甲乙五里地,乙庚千里乡 。丙辛整十里,丁壬三甲,藏戌癸团团转,此是失物方。 第一句:是判断丢失的物品,可能在哪个方向。 方向是相对于丢东西的人而言的。 通常,大家看到的八卦图是“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从西北方向开始,顺时针的八个方向。 举个例子:甲乙丙丁是表示时间。 如2007年3月21日,查万年历,农历为丁亥年癸卯月甲子日....甲子日的甲表示带甲的日子,乙则代表带乙的日子。 与口诀中的甲乙对应。 知道了日期,再对应口诀中方向,寻找在那一天丢失的东西,就一目了然。 比如:2007年3月29日,查万年历是29壬戌日,对应口诀“壬癸可在艮上寻”的艮,艮在东北方向,则东西在东北方。 第二句:“甲乙”日指男人,东西被一个男人拿了,或者在一个男人手里。而“乙庚”指女人,“丙辛”指小孩,“亲人”则亲人。 “不出门”指东西没丢,不过被其他东西盖住了或者遗落在某处,一时找不到。 如:2007年3月28日,丢东西。 查万年历是“辛酉日”,对应口诀中的“丙辛童子暗来侵”。说明东西在小孩手上。 第三句:“子午卯酉在路旁,寅申巳亥时归他乡。辰戌丑未身未动,此中玄妙细细推。”细推,是指失物的时间和地点。 子午卯酉在路旁:说在晚上十一点到一点,正午十一点到一点。凌晨五点到七点,下午五点到七点。 这四个时间段丢失的物品,可能在路旁或者某个特定的地方。 是自己不小心掉了,而不是被盗了。 下一句说:“寅申巳亥归他乡”。 意思在凌晨三点到五点,下午三点到五点。早上九点到十一点,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丢失的东西,已经在他人手中远走他乡,找回的希望很渺茫。 “辰戌丑未身未动”:在早上七点到九点,晚上七点到九点。凌晨一点到三点,下午一点到三点丢失的东西,应该就在你不远的地方。 最后一句:“甲乙五里地,乙庚千里乡。丙辛整十里,丁壬三甲藏,戌癸团团转,此是失物方。” 甲乙丙丁仍指东西丢失的日期。 其中里就是我国传统计算的里程:华里的换算。大概一公里=2华里=1000米。 在甲日,乙日去丢失的物品,或人可能在离事发地2.5公里左右。而乙日,庚日失去的东西,大概很难寻回,千里不是确指,而是指该物品早被转手。 丙日,辛日丢失的东西,要到五公里远的地方去找。丁日,壬日发生的丢失事件,要到1.5公里左右的地方去找。 “戌癸团团转”,说戌日和癸日丢失的物品,根本没离开丢东西的地方,要在最近的地方仔细的找。 数术是死的,人的思想是活的,要学会变通。 江追云看着尸体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他不是不阻止,他想勾出后面搞事的人。所以,在尸体不见的时候,灵光一闪,想了这么一个抛砖引玉的方法。 我一听,忙就今天的日子查了一下。 正好对应上了第二句的:“甲乙阳人乙庚阴”的那句口诀。日期正在乙庚上,说明偷走尸体的是个女人,还带阴,那就是鬼。 能偷走辛西山尸体女鬼,只有小柳。 而小柳是黄茜手上的,这件事是黄茜指使的。 江追云又说:“从测字的手法来看,小柳的名中带木,木为东,柳也为硬木。小柳带着尸体,往东边取了。” 手机查了一下地图,最东边正好有一个废弃的坟场,仔细一看,王家坟场,上次在我帮助下成了一片废墟,没什么害人的玩意了。 正因为如此,小柳也能进去了。 我们忙赶过去。 正好看到黄茜和小柳站在一起,旁边还站了一个东西,用白色的布遮的严严实实,还戴一顶白纱斗篷,隐约能看出个人形。 不用说,那一定是辛西山的尸体。 黄茜一指那尸体,一脸怒容得说了些什么。小柳一听,瑟瑟发抖,忙跪下了,还张开双手护住辛西山,哀求着什么。 因为不能离太近,听不清楚。 江追云一见,拿出一个东西。那是一双兔子的耳朵,经过秘法制作后,戴在人的头上,能收到兔耳朵一样的功效。再 在远的东西,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辛雁飞没见过这玄门中小玩意儿,带上后十分惊奇,兴奋的说:“哇!好神奇好神奇。慢着,我似乎听到一些的少儿不宜的声音!” “..........” 我忙捂住他的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几个人这才蹲在墙根上,听黄茜和小柳的对话。 只听小柳说:“主人,求你了。你偷辛西山的尸体,不过是和她妻子的一场交易,只要找不到尸体对证,她嫁祸的那个小丫头就永远不能翻身。我们把尸体藏起来,不要毁掉好不好?” “小柳。” 黄茜看了他一眼,语气冷冷的:“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小柳一听,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主人,我不能让你这么做。都是因为我,辛西山才死于非命。他对我那么好,我却在他死后,连尸体都不能为他保全。不行主人,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说完,站起来就要去运那尸体。 黄茜眼疾手快,一把圆月弯刀出去将尸体勾到一边,又一刀向小柳勾去,那阴刀下了符,能勾穿小柳的琵琶骨。 只听见刀没进物体的声音,却没听到小柳的惨叫。 估计是习惯了,但它的神色仍十分痛苦。黄茜把刀一抽,小柳就栽倒在地,和尸体一样直挺挺的不动了。 “不知死活的东西。” 黄茜轻轻的骂了一句,口中粗俗。动作倒十分优雅,将小柳扔到一边,又一把抓过辛西山,将尸体推到一个大坑边。 那坑里,全是一条条乌梢蛇,起码不下五百。 密密麻麻的蛇在里面蠕动穿梭,有些还时不时深处一两个脑袋和青绿色的蛇信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那样子,和妲己用来害人的虿盆一模一样。 黄茜手上一用力,就要把辛西山往下面推,却被一只手一把拉住,回头一看,奄奄一息的小柳,正拼命抱住她。 “放手。” 黄茜手上腿上一用力,把她甩出去,还没等她进行下一步,小柳又和狗皮膏药一样粘上来了。她说:“主人,求你了,放过辛西山的尸体吧。” “小柳。” 黄茜沉下眸子,冷声说:“我念在你是我最喜欢的小鬼,我再说一次,对辛西山,必须毁尸灭迹。傅月楼那臭丫头和她外公一样鸡贼,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尸体。” “她找到把尸体上的证据往上头一交的话,那我此番心思就白费了,我还怎么报阴观的仇?” “所以。” 她又说:“辛西山必须在世上消失,我连他的魂魄都打散了,还动不了他的尸体么。这回,我非要让那臭丫头知道,得罪我阴山的下场。” 说完,手上一用了,就把辛西山推下去。 还好,一直在一边看的还有萌萌,一见辛西山掉下虿盆,知道没了他对我其中的厉害,早一下窜出去,将那坑里的蛇一口怨气全给杀死了。 辛西山的尸体掉在一堆蛇肉上。 我一看,连忙跑出去。 江追云他们也紧随其后,跟了上来,跑到盆边,看蛇都死了才松了一口气。 “臭丫头,又是你。” 黄茜早一把银闪闪的弯刀劈过来,被我一下躲开。她十分着急,今天不成的话,那她辛苦算计我一番的心思就白费了。 等她双手结印,正想发作的时候,一旁的江追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她一下怔住了。 陆大师,他怎么也在这,还和臭丫头在一起。但她深知自己不是江追云的对手,何况还有一只杀气冲天的红衣杀。好汉不吃眼前亏,留的青山在。 忙使了个金蝉脱壳跑路了。 现在,要把辛西山的尸体从下面弄上来,一看里面,顿时头皮发麻。尸体已经淹没在一堆蛇尸里了,谁特么能把他捞上来。 “我去。” 辛雁飞对老爸还是十分有感情的,一听就要往下跳。 我忙扯住他:“乌梢蛇有剧毒,你一个人下去,变成一个鬼上来。所以,只有让其他东西下去。” 江追云一听,一把将萌萌提起来。 萌萌本就是江追云炼出来的阴物,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惧怕,哪敢反抗。但已经一脸害怕的表情。 我和熊伟忙拦住他。 熊伟知道萌萌是他姐姐,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江追云把姐姐扔下去。 江追云一看我们都过来了,云淡风轻的说了句:“你们干什么?我就是看看,离开了我这么久,这小家伙长肥了没有。” “...............” 第九十八章 生前 萌萌是红衣杀,鬼中极品。 凶猛异常自不必说。 在鬼神传说中,但凡跟极品沾一点边的东西,都极其爱干净,对血一类的脏东西很敏感,一接触,自身的法力就不灵了。 所以,在拜神的忌讳中,身上来月事的女人都不能碰香火的,不干净。 鬼神忌讳。 还有,进寺庙一类的地方,一律都要穿长衣长裤。不是为了遮住肉体,而是为了在人身上的汗毛落下的时候,不会掉在大殿上。 一根毛掉在地上,它们都能感觉到。 萌萌虽然只是一个红衣杀厉鬼,但性子已经被培养到了有洁癖的地步了。 让她下去的话,她肯定会把自己废了。 正发愁谁去把辛西山的尸体弄上来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我去。” 一看,正是小柳。 她被黄茜打的奄奄一息,但还是往死蛇堆里爬。她有实体,身上沾满了死蛇的分泌物和蛇血一类的脏东西。 在里面找了好久,才把辛西山拉上来。 辛雁飞一看,目瞪口呆:“你,你对我爸,还挺好。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在小飞的意识中,小柳和他爸在一起就是为了害他爸。 “小飞。” 小柳说:“你爸对我好,我真的无以为报。诗经有云: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以前也这么想的,但阻止不了主人的动作.......” 在小柳的口中,我们知道了她生前的一段往事。 小柳生前,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她说:“我有一个不正常的家庭,和一个眼中只有弟弟,从来不关心我的妈妈,还有一个在外面包了好几个二奶的爸爸。” “自然,没人关心我。” 她说:“因为我从小缺爱,连别人给她剥个橘子,她都能感动的要死,老师偶尔关注她一下,给她讲个题什么的,她心里都暖洋洋的。” 那时候她想,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但关心我的人少之又少,我看电视里和身边的那些人,谈恋爱的时候,不都是一对一时时刻刻的关心么,就想谈个恋爱。” 谁知,遇上渣男。 不仅没得到关心,连心中的原有一点温度也没了。 她停了一会,又说:“在我自暴自弃的时候,一个男人走进我,那男人和我前男友,还有身边的人都不同,对小柳十分温柔,呵护备至。” 那段时间,小柳享受了这一生,从没有享受的关怀。 没错,又是万恶又狗血的剧情。 她说:“我那时很单纯,没想到那男人结婚了的,有老婆。他老婆的娘家,还是当地有权有势的人。” “我单纯在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但却对那关心恋恋不舍,不舍的和他慧剑断情。” 男人的性子,和红楼梦里贾宝玉一样,对谁都喜欢,对谁都是真心的。 他既爱他老婆,又爱小柳。 就在外面给小柳买了个房子,想学贾琏开外宅包养尤二姐,在外面和小柳一个家,回去又一个家。 但那男人的老婆,却是真真正正的王熙凤。 不对,比王熙凤还狠。 王熙凤在知道了尤二姐的存在后,心里恨的不行。尤其,见到尤二姐雪肤花貌,比自己招人疼爱多了的时候。 但她却面上假意迎合一番,设计将尤二姐接入贾府,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 之后,又联合另一个妾,针对柔柔弱弱的二姐。 后来,尤二姐怀孕后,王熙凤就买通医生,给尤二姐喝了打胎药,胎落流血水的时候,只骗大家说尤二姐是月信不调,才导致流血不止。 以至于流产后,根本没有人相信尤二姐怀孕过。 尤二姐受一系列打击,又想到自从受到王熙凤的掌控之后,处处委屈,一时心灰意冷,把自己梳妆打扮好后,睡在床上吞金自杀了。 说到这,小柳停了一下,恨恨的说:“但那男人的老婆,比王熙凤还要凶狠,王熙凤只敢使些阴招子,她敢来明的。” 小柳说:“她老婆一开始,在知道了我存在之后。先和王熙凤一样,对我言语上敲打一番。见我言语上没什么差错,就说她对我一见如故,想请我去家里吃饭。” “我自然不会去的。” “谁知,她不知用什么方法,说动了那个男人一起来请我。” “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小柳一闭上眼睛,十分痛苦,我们知道正题要来了。 她说:“当时,那女人见我手上带了一枚纯金戒指,就问我哪来的。我当然不会说,那是她老公专门请法国著名设计师,为我量身打造的。” “谁知,她一看立刻疯魔了。” 她说:“这枚戒指,本来是送我的结婚纪念礼物!”说完,把杯子往地上一扔,几个黑衣大汉不知从哪出来,把小柳按住。 那男人的老婆取下小柳手上的金戒指,就往她嘴里塞,说:“你有这么一个宝贝,应该好好烂在肚子里,带在手上显摆什么。” 小柳怎么也没想到,她敢光天化日对自己动手,还是当着那个男人的面。让她心寒的也是这一点,那男人居然没有阻止。 和她面相上一样,小柳被迫吞金自杀了。 而杀人凶手,因为家中权势,根本没一点事都没有,小柳的死对于他们来说,和一粒小石头沉入大海一样。 她死后,不再对任何一个男人报有幻想,甚至在黄茜放她出去憋宝,遇到辛西山的时候,她不知什么原因,可能也因为辛西山对她太好,竟让她坦白自己不是人。 她说:“让我惊奇的是,辛西山并没有害怕。而是告诉我,不要因为一个人对自己的不好,而放弃了全世界。” 之后的事,我们都知道了。 除了说他们是真爱之外,熊伟弱弱的来了一句:“辛西山和宁采臣,是我最佩服的两个人。” 我白了他一眼。 对小柳说:“现在,你脱离了黄茜茜,打算怎么办?我可以送你下去超度。” 她摇摇头,把说:“我想出去游历一番,见见世面。大师,西山的尸体,就拜托你了。” 说完就不见了。 尼玛,这走人的速度,比江追云挂电话都快。 我看了一眼辛西山的尸体,问:“现在,怎么办呢,把尸体拿回去还给叶菁?” “不行。” 熊伟一听,说:“还回去了,你拿什么去交给上面,证明你清白。陆大师,你说是不是?” 江追云点点头. 又说:“还还是要还的,毕竟要让死者入土为安。但在还之前,取点东西。” 说完,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青铜莲花尊栖魂瓶。 那瓶子,尊体以腹为中心,下部塑饰向上的莲花花瓣三层,层层相接,寓意出淤泥而不染,故又名仰意莲花尊。 一看就是个有念头物件儿,很可能是古董呢。 心中不禁暗叹一声:有钱! 那瓶子顾名思义,是用来装灵体的。 江追云将那瓶子放在尸体的肚子上,不一会,就见一道青绿色的光芒顺着瓶身上的花纹,进了瓶子。 跟着,江追云就把尸体还给辛雁飞了,还开车把他们送回去,弄的辛雁飞一脸的感谢,一副崇拜江追云崇拜的不行的样子。 辛西山的尸体一回去,就被叶菁连夜火化了。 在梅花馆和江追云说这事的时候,他冷笑一声,说:“火化了有什么用,证据都在我的栖魂瓶里了,你清白肯定能证明,阴山这回作了不少孽,白忙一场。” “至于叶菁,她接了鳖宝,就全看造化吧。” 我点点头。 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了,我一看,吃了一惊,以为看错了。 那可是江城市的首富申朴,据说,他的财富,现在完全可以匹敌国内一位知名首富了,他来干什么。 正想着,他却率先开口了:“傅大师,我想请你看个相。” 业内有句话说的真没错,越有本事的人没脾气。申朴一开口,言谈之间都是和煦的春风照人,哪有不发达之理。 “您先坐。” 我忙给他到了一杯水,问:“无事不占,无疑不卜。您有什么事要问呢?” 他却说:“你看看,我是为什么事来的?” 我一听,这是在试探我有没有真本事的节奏啊。忙凝神聚气,朝申朴的脸上看去,这一看,却让我大吃一惊。 第九十九章 鬼蝠 申朴的面相,十分富贵。 不仅五岳相朝,山根高起,印堂骨起助力。而且上停和中停长,下停短小且朝而有气,标准的大格局。 书上说:天庭长,福禄昌。中庭长,近君王。下停长,不吉祥。另有口诀:下停短兮上停长,必为宰相侍君王。若是平民生如此,金珠银宝满仓箱。 申朴不当官,却富可敌国。 这一切,都归功于他的好面相,和能培养出好面相的祖坟风水。 好的面相,大都出自祖坟。 祖坟埋得好,后人的面相就长的好。 一个人,面相太露的话,那祖坟一定埋的浅,暴露在外面什么地方。而埋的深,后人的面相就长的好。 在老家的时候,外公有一个堂弟。 我叫堂外公,他生的不白,且轮飞眉低,辛苦到老的相。但他的孙子,却生的十分白净,气色含而不散,一脸贵相格。 我十分不解,问外公:“为什么,堂外公那样面相,却能生出一个贵气的孙子?” 外公说:“因为,他们家祖坟埋的好。那地方,还是我爸你高外公去选的呢。叫玉带,玉带从天上看下去,和古代大玉龙一个形状。” “关键在于,穴位的向山,中间一座高,两边低平。形状跟一个古代的官帽一样,主出文官。风水三十年起效,所以,他们家能生不出一个贵相的孙子吗?” 所以,申朴的面相也和上面说的一样,因为祖荫。 他的脸上,现在却一脸阴色。 而且,枯削昏暗,三阳发青,龙宫下陷。 三阳即眼下,龙宫即耳前。 这两个地方都主子女,现在这样,一定是她子女出了什么问题。 申朴一听,点点头。 他说:“本来,我有三子一女。都很有本事,现在除了小儿子,其他都在外面各自发展,而且成就不错。一切顺风顺水的样子。” 但在上个月,他大儿子在去国外的飞机上出了事,和飞机一起沉进大西洋。 二儿子在去上班的时候,被仇家绑架撕票。 小女儿看上了一个平民小伙子,和韩国公主李富真一样,却没和李富真一样,得到申朴的同意,而和那个小伙子私奔,现在下落不明。 而他唯一的一个小儿子,现在也染上了肺病,不知能活到什么时候。 申朴这才想到,会不会是自己,无意之间得罪了什么人,或者仇家报复,在些邪门上下功夫。这才想找个玄门中人看一下。 我点点头,说:“应该是祖坟上出了问题,申老板,你家祖坟埋在什么地方?” “这..........” 申朴说:“我们家,建了一个祠堂,先人们的尸体都放在一起,在祠堂供养着。那个祠堂本来是一个好的风水地。所以,才放在一起的。” 跟着,我就应承了申朴,答应去祠堂看一下。 大商人都很忙,申朴留下地址就走了。 我一看,那地方就在江城的乡下,一个叫松竹的小镇上,我和江追云忙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一出去,正好碰上一个小伙子在梅花馆门口洒东西。 而梅花馆的周围,已经有了一些粉白色的末。 我一闻,大吃一惊。 那粉末,是用蛇果晒干之后,打的粉末。加上青蛙卵,黄鳝血以比例调和,盛在空心的梨子中,蒸上三天三夜。 之后,取出来在清水棉上晾干,捏开成末。 装在银匣子里,密封。 用的时候才取出来,其气味之奇特,能招引蛇虫。而这个东西又极容易沾在人身上,走到什么地方就带到什么地方,成为毒蛇猛兽攻击的对象。 “什么人?” 我嘴上叫着,脚上踩禹步,一下走到那人的面前,将他的正面拉过来,一看,正是那个蝴蝶疤元含。 元含一见我,阴测测一笑。 也不跑。 他说:“臭丫头,上次你抢走铁树花,让我和我哥在老爷子面前没少挨骂。又多管闲事,将我师叔的阴观一把火烧了。这回你被上面通缉,我抓了你交到上面去,报一箭之仇。” 话音刚落下,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周围。 他们都穿玄色大衣,浑身上下裹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看不见。 九月份的天气降温了,但远没有到穿成这样的地步,而且眼睛都不露出来,他们拿什么视物,让我想到一个东西,叫鬼蝙。 《麻衣神相》异志篇里记载:鬼蝠和蝙蝠一样,看东西不用眼睛,而是身体和雷达一样,发出一道道声波,以声波的来回探路。 而鬼蝙比蝙蝠诡异,它们在阴间也和在阳间一样,声波一出去,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一清二。而它们又很记仇。 得罪他们的人,上天入地都逃不了。 显然,面前这些人,肯定是阴路子先生用鬼蝠和行尸结合在一起,炼制的杀人工具,叫鬼蝠尸。 行尸本来,杀伤力极强。 加上鬼蝠天生的探测能力,那阴路子先生想杀的人,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真是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抓回来。 因为鬼蝠喜夜色不喜光明,所以全身用玄衣包的严严实实。 电光石火之间,鬼蝠尸们一拥而上,我和江追云忙向一边躲开,却见鬼蝠尸速度之快,处处杀招,根本不给我们祭法器的机会。 元含和我,除了私人恩怨,还有一个原因。 他和黄茜同出一门,黄茜是他师叔,和江家一样,阴山那种不惧天道的门派,势必要有很多厉害的法宝,才能保命。 元含的师傅阴山老祖,本来对黄茜的阴观报以十分希望,被我一下全玩完了,自然恨的牙根痒痒。 加上,多年和外公的恩怨,早想把我们杀之后快。 于是,在阴山老祖的热切帮助下,我成了全玄门追打的对象,对于抓我这件事,阴山自然不遗余力。 鬼蝠尸动作很快,我和江追云只能躲,没一点还手的时间。 元含在一旁,不停的掐决念咒。 还说:“动作快点,动作快点!妈的!这么两个人,几分钟都搞不定!你们还想吃肉喝血,怎么不去死!快点!” 话音一落,尸体们动作快了。 我闪的也快。 江追云却不知道怎么了,脸上出了一颗颗斗大的汗珠,原本就白的皮肤,现在更加苍白,一副虚弱的样子。 丫的,叫你鬼月还出去浪,肾虚了吧。 正想问他怎么回事,却在看他的时候吃了一惊。 他不仅脸色苍白,嘴上也一点血色都没有。这是有内伤的节奏啊,什么时候弄的。 这时候,一辆白色劳斯莱斯一下开到我们面前,莫一声打开窗户,扔了一包东西在地上,鬼蝠尸一下全向那个东西扑过去。 我忙打开车门,把江追云推进去,自己随后而上。 莫一声开着车,一下飙出去老远。 我叫他去医院,江追云现在,一副分分钟的样子,我真担心他就这样挂掉。 江追云却说:“去松竹镇。” 声音很小,十分吃力。 莫一声一听,就要调转方向盘,被我一声呵住:“莫一声,去医院啊,现在你师傅都这样了,还去什么松竹镇。” “傅小姐。” 莫一声说:“你不知道,师傅的命令是违抗不得的。而且,他现在这个是内伤,不能去医院,会被找到的。” “被什么人找到?” 我一听有内情,忙问。 却见莫一声一副说漏嘴的样子,说:“没什么没什么。反正,师傅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去医院。” “胡说八道。” 我说:“云霄医院,赶紧的,别废话。” 莫一声苦笑一下,说:“傅小姐,你还是先看看天上,什么东西吧?” 我打开车窗一看,天上有几个黑影子,飞的老高,在云层里,猛的一看,一个个小点点跟老鹰在天山一样。 还好我有这望气的阴眼,才知道那并不是老鹰,而是刚才追我们的鬼蝠尸。 前面说过:鬼蝠之厉,穷追不舍。 第一百章 情定 但凡被鬼蝠尸跟上,没有主人的命令,势必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莫一声说:“傅小姐,你放心。” “师父他能打坐存神,自己调息。用不了什么功夫他能好,你不用太担心了,以前,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都这样过来的?” 现在的江追云,他面上更苍白了,脸色透明到,似乎快羽化登仙了。莫一声说他经常这样,江追云,你背后有多少辛苦。 “不行!” 我一看,语气坚定:“去医院,现在就去。” 莫一声拗不过,只好调转车头向医院去了。在进去的时候,天上飞的那些东西,也呈一个个流星样向地上落下去了。 一进去,遇上了叶医生。 叶医生一我们,十分吃惊:“江兄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样子?快快快,来个人扶他去检查。这情况像有生命危险的样子。” 小受就带几个护士把他抬进去了。 在等江追云检完检查,在病房里观察的时候。 我很心慌。 有种他要是死了我怎么办的感觉。 在外公不见了以后,一直都是江追云在我身边。 虽然我知道,他手段狠辣,什么事都有谋划。而且不会有一个人,还无目的的呆在你身边,陪你很久。 所以,他在我身边应该有他的计划。 但他给了我陪伴。 在外公让我选了三缺之后,我很快知道了自己的五弊:命犯孤独。永远一个人在路上,打个比方,连打游戏,都特么一个走上路。 所以,陪伴是我最需要的。 江追云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带一个白色的氧气管,刀削一样立体的脸上,现在只有一种颜色,白到透明。 他的呼吸很慢,一起一伏和蝴蝶张翅一样轻。 “小丫头。” 叶医生推门进来,说:“江兄什么状况,我们医院也检查不出来。他这个症状很奇怪,只能先住院观察一下。” 我点点头。 莫一声说:“傅小姐,晚上让我来守师傅吧。你回去休息。” “不行。” 我说:“我来守他,等他醒过来。” 我一定要亲自看他醒。 莫一声想了一下,同意了,似乎想起江追云还有什么交给他去办,就跟我说了一下,先走了。“哎,等一下。” 我忙喊住他:“莫一声,刚才在车上,你丢出去的那包东西是什么呀?”那东西一出去,鬼蝠尸的攻击目标一下转变了。 “喔,那个啊。” 莫一声说:“不过黄鳝一类的带腥气的活物,鬼蝠尸和蝙蝠一样有探测能力,也有和它一样的习性,喜欢带腥的东西。傅小姐,下次,你也可以这么办。” “正有此意。” 我说:“行吧,你先去忙你的。” 等莫一声走了,我才坐在江追云的床头。 看他挺严重,又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能干着急,连用什么办法救救他都不知道。 所以,莫一声说他会自己好,但我还是好担心。 越想越着急,居然哭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会为什么哭,连和林渊分手,不过在见面的时候有点泪水。不和这一次一样。一想到江追云有什么事的话,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这时,小受进来了。 一看我这个样子,说:“哟哟哟,姐们儿,怎么了哭成这样。来,我给你擦一下。不过,看你为江追云担心成这个样子,我相信你和我们叶医生没什么啦。” 我一把抢过纸巾,白了他一眼。 他忙说:“我不是来和你吃醋的,我是来告诉你一声,医院让通知江追云的家里人。毕竟,有些主意女朋友是签不了字的。” 我一听,给江醉堂打了个电话。 最先来的却不是他爷爷,而是一个女子,连小受见了都惊叹:“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生,连我这个弯的都要被她掰直了。” 不用说,来的肯定是上官揽月。 上官揽月一见我,眉头一皱,说:“追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受过伤。” 我眼睛红红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突然就..........” “你别说了。” 上官揽月手一挥,小声的自言自语道:“他一定是找那东西去了,这一切都怪你,傅月楼,都怪你..........” “他去找什么?” 我十分迫切想知道,江追云干什么了,为什么上官揽月说怪我。 她一仰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感动,我才没那么傻。” 说完,就要进病房,却被小受一把拦住。 “干什么?” 上官揽月淡淡的,但语气十分不满。 “对不起,小姐。” 小受现在也一副医生架势:“非病人亲属不能进去。” 上官揽月没办法,只好在外面等着。 小受转身离,走之前还冲我眨了一下眼睛,那意思是:姐们我厉害吧,情敌都帮你挡在外面了。 我面不改色,站到一旁。 江醉堂也在这个时候来了,一看我问:“你怎么也在这儿?”语气十分不满,和以前见到我的时候一样。 “爷爷。” 上官揽月一见江醉堂来了,眼圈一下就红了。江醉堂就瞪了我一眼,好像我给了上官揽月什么委屈受似的。 他拍了拍上官揽月的肩膀,又问:“江追云这小王八蛋,不一直牛逼哄哄的吗,怎么现在搞成这样?他这还是第一次让我不放心!” “爷爷。” 上官揽月一听,用手捂住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江醉堂吃惊的看了我一眼。 跟着,十分生气的说:“小兔崽子,气死我了。上回我说他怎么鬼月都不回家,原来搞事情取了,还是为了.....” 还没说完,上官揽月做了个摆手的动作。 江醉堂停了一下,对我说:“丫头,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行了。” “不用。” 我语气坚定:“我要等他醒过来。” 上官揽月一听,头都大了,一副死丫头不要脸的表情。 “丫头。” 江醉堂听我这样说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一家人在这里,你一个外人在这里不太好。揽月是追云的未婚妻,这里有她就行了。” 我眼圈又一红,正想说起码让我看他醒了再走。 这时,门一下打开了,江追云从里面走出来,神色还有些苍白,但望一眼他身上的气,就知道他存神让自己好起来了。 “江追云。” 我一看,冲过去就往他怀里扑,也不管什么人在场,那一刻,就生怕再也见不到他了。眼泪也跟井喷了似的,止都止不住。 江追云也环住了我。 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说:“小傻瓜,哭什么。我都醒了,你还不赶紧亲亲我,安慰一下我。” 我不好意的把头埋在他怀里。 两人语气甜甜的,完全无视其他人的存在。 “江追云。” 上官揽月一下愣住了,脑袋里乱哄哄的:“你和她,你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追云把我一搂:“刚才啊,你没看到吗?” “你.......” 上官揽月委屈巴巴:“你太过分了。”说完,美人泪晶莹而下。她抹了一下眼泪,忙转身跑了。 “咳咳。” 江醉堂咳了一声,我忙从江追云怀里挣开。 他说:“追云,你在外面玩玩我可以理解,但这件事,你一点要跟揽月好好解释一下。” 江追云一脸拒绝。 他十分坚定的说:“我说了,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爷爷,我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 江醉堂一脸不爽:“好好好,你小子不听我话了。我现在不跟你说这件事,八月十五中秋节的时候,爷爷我再好好跟你说。 他知道江追云不会跟他一起回去,转身走了。 之后,空气中传来江醉堂对江追云千里传音的秘术,只有江追云一个人能听到:“孙子,爷爷我告诉你,你如果对那东西动了心,爷爷可救不了你。” 江追云不屑的一撇嘴,看向我。我正望着江醉堂离开的背影出神,他们都说,江追云为了我才这样的,我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小月儿,小月儿。” 江追云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我一下回过神来,拧了他一下:“还不是你,突然就那样了,担心死我了。” 江追云亲了我一下:“对不起对不起,以后不让你担心了。” “少来。” 我嘟着嘴,说:“上官小姐说你是为了我才这样,那我要你跟我说一下,你干什么去了?” “小月儿。” 江追云捧着我的脸:“这些东西能扯出你很多事,但我不能跟你说,是为了保护你,你知道这个就行了。上官揽月刚才不是都说,你听了会感动吗?” “你还听的到我们说话?” “那是。” 江追云十分得意:“爸爸的修为就是这么高。” 我白了他一眼,说:“江追云,别人都说,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自称爸爸,多半是喜欢她,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喔,我的智障宝宝。” 江追云又亲了亲我:“爸爸当然爱你了。”眼神十分煽情,加上天生自带冷峻效果的帅脸,简直少女心炸裂。 这时,电话响了。真不是时候。 一接,原来是申朴打的,问我什么时候去申家祠堂,他儿子的病情似乎又严重了。 挂完电话,江追云开车带上我就要往松竹镇走。 一出江城,我习惯性的看了一下天空,这一看又吓尿了。江追云见我这样,不解的问:“怎么了?“ 第一百零一章 扯脚 我指了一下天空。 那里,一大批鬼蝠尸在云中穿梭。估计上午在医院,元含顾忌人多不好下手。现在,一出来就跟上了。 江追云看了,不屑一笑。 我知道,上次是江追云受了内伤,才让元含对我们有机可乘,现在可没那么便宜了。 果然,江追云手上多出了一只蜥蜴,和上次对付死人狼的一模一样。身体透明,可以看到它皮肤下面的血管。 那小可爱在他手上,伸出长长的舌头卷了一下,凭空消失不见了。不多会,天上的东西一齐往下向下掉。 江追云说:“小可爱吃了尸体中的鬼蝠,尸体飞不起来了。” 话音一落下,蜥蜴就回到他手中,不知被他放到什么地方不见了。我顿时一脸崇拜,我的江追云好帅啊。 只一招,团灭。 突然想起上官揽月说过一句话,江追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受过伤。因为,她和江追云一样,对付邪物基本只用一招。 不和我似的,对什么都用些套路。 “小月儿,你想些什么呢?” 江追云一边驾驶,一边看了一眼正在发呆的我:“是不是爸爸太帅,把你吓到了?” “欸!江追云。” 我一下转向他,说:“你和上官小姐都这么厉害,一招都能搞定它们,让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很废柴哎。” 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小自卑。 江追云却一脸宠溺,说:“你什么都不用会,我的女人,有我保护就好了。” 嘤嘤嘤。 猝不及防,又被撩了一下,好害羞。 却还腆着个脸说:“那好,你要保护我一辈子。”以前觉得,这种话十分恶俗,现在却很顺理成章从口中说出来。 可能,是对自己喜欢的人吧。 手动捂脸。 江追云看我那样子,不禁好笑,这小丫头真好玩儿,初见她的时候,一双杏眼睁的圆圆的。那时候就觉得十分可爱。 不一会,松竹县到了。 车子直接开到了一个叫大祈的小镇上,申氏祠,就在小镇下面一个村庄的尽头。那里只有一条泥泞路,加上下了雨,车子开进去非陷进泥土不可。 我们只能把车停在镇上,步行进去。 地上下了雨,地上泥巴一脚下去就粘上了,扯出一大块地皮子。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走的路和这一样。 外公说,这种泥巴叫扯鬼脚。 顾名思义,就是说,下雨后在公路上的泥巴,能粘得鬼怪一类的东西都走不动道,和桃树上的凝胶一样,可以捉邪物。 江追云一看就蹲下了,说:“我背你吧。” 我一听,高兴的跳上了他背,却听见他一声内伤:“噗...你胖了,好重!” “哼!” 我说:“我就是重了呀,某人背不动,哎呀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说这样说,双手却早就环上了他的脖子。 他一笑:“哟呵你个小东西,爸爸今天非把你背进去了。” 经过一户农家的时候,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地坝上喂鸡,一看江追云背着我,不停的喊:“妈!妈!妈!” 他妈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事,系个围裙就从灶上出来了。 问:“幺儿,啥子事?” 小孩一指我,说:“妈,你哄人。你不是说小孩子三岁过后,就不能让爸爸妈妈背了吗?你看那个女娃儿,都那么大了,还要那个男娃儿背她。妈妈你骗人,你就是不想背我了,你不爱宝宝了,呜呜呜。” 我和江追云走出去老远,但对于小孩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欸!” 江追云抖了我一下,说:“听到没,人家小孩三岁都不要爸爸背了,你都二十了。我还背着你,对你多好。来叫爸爸。” “爸爸!” 我吧唧亲了他一口:“爸爸你真好。” 说真,我爸真没背过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出生开始,他和妈妈都不喜欢我。 “那是因为........” 江追云脱口而出,却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挺住了:“没,没什么。” 我白了江追云的后脑勺一眼:“你这人没意思了啊,吊人胃口。” 江追云却想:尼玛,好险啊,看小月儿伤心,差点把真相脱口而出了。下次一定要注意一点,她知道了一定更不开心。 走了一会,申氏祠到了。 祠堂在一个五号村庄,也就是大祈镇上最末尾的一处村庄,呈现大玉龙包凹形,向上一看,能看到一处层层向上的梯田。 一共七层,叫正好呈每一层向北斗七星之势,即: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这样的地势,根本是一个天生的风水大墓。申家祖先把祠堂建在这里,还把先人的骨灰都供在里面,一定有高人指点。 而且,前平后补,靠山牢固。 呈有龙向龙之势,向金的顶,人字形的肚,祠堂正坐落在人字的下面。 一砂转案,向青龙下砂收紧,有天德和生气从天生而来,天医日三层,主生男孩,所以申家应男丁兴旺。 而祠堂左右,各有一座山峰。 山峰的形状和一个坐着的狮子一样,头尖底座大。所以,叫尖山子,左边大的叫大尖山子,小的叫小尖山子。 两座尖山子,呈瑞兽之势。正好镇住下面祠堂的大风水,得以稳固。任他一般的凶神恶煞,没点修为,根本动不得这里风水的一分一毫。 人也一样。 所以,申朴本身就是大富大贵的命格,有好风水的助力,那人生仿佛加了BUFF一样,好运财运根本停不下来。 现在突然出事,一定是祠堂内部,他的先人们出了问题。 我向后一转,在“墓穴”的中心,也就是祠堂的地方,入口处还有一颗巨大的黄葛树,比黄茜家里那颗树大了不知道多少辈,高度仰头都望不完。 江城的风土,十分爱长黄葛树。 和黄茜家的黄葛树一样,这么大的都成了精的,有了灵性开了灵智,能听懂人话,等过了雷劫,就能化出人的鼻子和眼睛,修炼成人更进一步。 江追云一看,说:“这颗树上,有雷劈过的痕迹。你看左边那一劫树枝,还有烧焦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很久了。” “这树应该过了一次雷劫了。只断了一只手,修为更上一层楼了。” “不过。” 我点点头,一指树上说:“你看那树上挂的红布条和竹编篓,人们在拜山神土地的时候,才会给挂红的。” “说明,这棵树已经有功德了。” 江追云说:“可能受了祠堂香火的原因,既然受着香火功德,就不是害人的邪物,而是一方的保护神了。” 我点点头,这才注意到树下还有一坐小房子。 那房子十分矮小,用黄泥制作的砖,再一块一块堆起来的,房子顶上,用几片墨色青瓦盖了一层。 看样子,和土地庙一样。 不过,规模比土地庙大一点。 房子前面,还插着一柱香火,摆了一盘子贡品。 那贡品,有橘子有苹果,都焉了。无精打采的呆在供豆上面,据说,这是庙里的神仙闻了味,吃了水果的精华,故留下腐朽的躯壳。 毕竟,神仙都是食气饮露的。 据说,土地庙,上方上神们过路都在此栖身。 西游记里,观音菩萨带徒弟来东土寻找取经人的时候,就住在长安的土地庙里。 正这样想,一个人从里面钻出来。 吓我一跳,土地显灵啦? 不过,对于我们看相的人来说,管你什么山神土地,到了我们面前,不由自主,先相一面再说。 那人,穿一身棕白相间的古代交领上衣。 下身,一条本是油白布料的裤子,不知沾了多少煤灰。腰间,挂了一条子弹刻痕排列的袋子,胸前挂两条交叉蜂巢格子衬饰。 而他的脑袋上,左右两边的头发全剃光,中间只一束头发留的老长,用一筒黑色檀木镂空卷云纹的细发冠束起来,莫名有点像日本武士。 年纪大概三十四五的样子。 他生的很高,皮肤黑中带一分青色,典型的木形人。 而且,面皮绷的很紧。 《麻衣神相》上说:何知其人三十六,面皮绷紧急如鼓。也就是说,脸上的皮肉绷的很紧的人,性子急,易上火。 急而心火上炎,灼伤五脏六腑。 对身体不好。 故有性子悠闲者长寿,急切者短命的说法。三国时的周瑜,就是被自己又急又气,心火上炎死的。 那人一走出来,跟没看到我们似的,向后面看了看。 我们这才注意到,后面还有一户人家。 三间木板楼的小门脸,窗户开的老大,应该是用来摆东西的,现在都用木板子封着,一副没开门的架势。 那人一看,骂了一声:“草!” 转头向另一边,那是下村的来路,一个身材瘦小,有些猥琐的小青年正从下面上来,一看那人,打起哈哈迎上去。 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哟,乌二爷起来了,你们看门的可真能睡,一觉睡到大中午。奥对了,你除了看门也没什么事。” 语气十分明显嘲讽。 叫乌二爷的人一听,看了他一眼。 那人一见乌二爷的眼神,顿时有点害怕,正想开口说话,突然感觉嘴里不对劲,一扣出来是一个东西,顿时吓尿了。 “扑通”一声在地上跪下了,不停的磕头:“二爷,我错了二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我错了,我错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三尸 那人嘴里的,有一只豆绿色的蟑螂。 本来十分恶心的东西,在一只扣出来之后,另一只又生在嘴里,扣出来后又长,形成一个死循环。 这东西就一个用处,恶心人。 我一惊,不知这个乌二爷什么来头,能在盯住一个人的时候,一念之间让恶心玩意长在人的身上,想想都可怕。 那人在不停磕头:“二爷,我错了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这个小王八蛋计较,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错了。” 乌二爷的本领,他周三儿可是早听说过的,村里的人都说乌二爷会什么虫术,那虫长在人的身上,能吃人的心肝。 他一直不信什么邪,现在栽沟里了吧。 乌二爷在他口中种了虫,要让那虫子吃了自己的舌头,那怎么办。他现在不种田,平时就靠这张三寸不烂之舌骗吃骗喝,没了可怎么了得。 一想,更磕头如捣蒜。 如果不是顾忌到口中的虫会咬他,他早就大哭大叫了。 现在只一脸痛苦的神色,哀求的看向乌二爷。 乌二爷看了他一眼,良久,才淡淡的说了句:“你口中不干净,需要消消毒。下次,再有下一次,你的舌头别想要了。” 说完,手在空中一挥,将他口中的虫拿在手上。 周三一摸,口中的东西没了,连连称谢,又磕了几个头,叫了几声亲祖宗。这才一步三回头,往上村口上镇子赶集去了。 “江追云。” 我忙扯了扯他,小声的说:“这是什么骚操作?我怎么没见过?” 江追云说:“虫门,那个乌二爷,估计是虫门的人。” 我一下想起《麻衣神相》里的一个说法:虫门,能取能种十方,区于下蛊。虫门人孕育虫在身,又能以为虫术驱策虫门人在处所有。 即是说:虫门人所到之处,虫子们都受他驱策。抓一只虫子什么的在别人口中,对他来说,弹指一挥间。 而虫门人养的虫,那可厉害了。 举一个例子:虫门中有一个护身的虫子,叫三尸虫。其身长如线,身体和血光一个颜色,具体包括上尸三虫,中尸三虫,下尸三虫。 即:三尸九虫。 这虫子,原本是长在人身上的阴神,上尸在人头脑,令人没有智慧。中尸在人胸中,令人烦恼。下尸在人腹,令人贪欲。 在人身上,还能让人阴阳不平衡,运势走下坡路,五脏出现疾病。 玄门中认为,三尸作祟会使人速死。 故有斩三尸证道的说法。 而虫门的人,厉害之处在于,他们能用特殊手法,在人死后将人身体中的三尸虫提取出来,炼成自己的护身物。 又因阴神的原因,故藏于身而不显。只在伤人和自保的时候放出去。 虫门信奉,即三尸神。 所以,刚才乌二爷钻出来的小庙中,供奉的不是什么土地,而是三尸神。我说呢,人怎么能和土地同住。 乌二爷还是没有看我们一眼,一下钻进小房子里了。 申氏祠堂,就在小房子的后面。 那也是一处木制结构的建筑,形状和古代的雁楼一样,有斗拱和尖角,而下面,全用云气纹的刘檀木支撑。 那木头坚硬无比,可以和金砖相比了。 四合式的木屋,被它们撑的似乎悬在空中。 将地面和楼板之间,生生制造出一个高度约有一米的空间。 “这叫脚不沾地。” 江追云说:“一在地理上,在雨水汇流的时候,不至于浸到祠堂里。二在风水上,不受到土中或人为的影响,只吊在空中,享受风水上浑然天成的灵气即可。” 我点点头:“不用说,又是高人指点的。” 心中升起一股佩服之情:“这高人在玄学上的造诣,已经到了随心所欲,飞花摘叶即为风水的炉火纯青造诣。不知道什么人,能否在什么地方见一面就好了。” 江追云一听,说:“以后有机会,现在先进去祠堂看一下。” 走了几不,来到门口。 门上一副石刻对联:开化申氏祠,地府赦罪尊。 刚要进去,一根哭丧棒横在我们面前,那棒子颜色黑白相间,上面还有一根根红色的东西。正想是什么,一抬头,几条虫子盘在柱子上。 虫子通体粉红,没有眼睛,细细长长的。 三尸虫。 一看,乌二爷正站在左边,手举哭丧棒挡住我们:“申氏的祠堂,外人不能进去。” 我一听,忙说我们是申朴请来的。 乌二爷却一点让我们进去的意思都没有,板起一张脸:“快走,再不走。我这些虫子们不是吃素的。” 我知道,三尸虫在尸体中取出来之后,虫门人一般都用尸体喂养的。还必须要未经过人事的女尸,干净。 这也是虫门和下蛊的区别。 前者爱洁净,喂养的尸体从挑选到处理都极干净。下蛊喜污秽,在脏的地方生蛊种,混沌出真凶。 三尸虫似乎能听乌二爷说话,在柱子上发出一种声音。 那声音尖尖的,似乎能刺穿人的耳膜。 “小月儿,不能听” 江追云忙捂住我的耳朵,说:“三尸虫为阴神,它发出这种声音的时候,能顺声音一下进到人的大脑。” 说话间,他自己也关闭了听觉。 我点点头,从古至今有人,因为三尸上脑控制了意识,连自己都做不了。 乌二爷一听,将手一挥,柱上的三尸虫一下盘回他的身体,隐身不见了,江追云这才放开我,打开听觉。 “小子,你挺有见识的。” 乌二爷说:“知道三尸虫的厉害就快走,不然让你们成为这三尸虫的傀儡。” 说完,嗖一声又钻进小房子里了。 我正要往里面走,被江追云一把拉住:“他敢在阻止我们之后,放心的回小房子里去。说明这屋子里,一定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我们先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先观察一下。不管有没有什么东西,谨慎一点好。” 言之有理,出来的时候是下午,正好现在也黄昏时候了。 看了一圈,附近除了乌二爷住下的小房子,只有那个门脸后面还有一间小房子,上下两层的木制结,但十分破烂。 “就去那里。” 江追云拉起我过去,正好一个妇女在门口的洗衣池里洗红苕,一看我们向他们过去,一下提高嗓门:“你们有什么事?” 我忙说明来意。 妇女一听,打量了我们一眼,问:“你们两个在耍朋友?” 江追云不明白妇女为什么这么问,搂住我说:“对啊,她是我女朋友。” 妇女一听,眉头皱在一起,连山根上都有横纹了:“快走快走,你们不能住在这里!” 江追云一脸懵比。 我忙说:“阿姨,我们晚上可以分开睡,平时都不睡在一起的。” 江追云是城里人,不知道乡下的习俗。 在乡下,农村来了客人,如果客人是夫妻,晚上不能安排他们睡一张床。因为他们在上面做羞羞的事,会破坏主人家的运势,借走主人好的东西,留下不好的东西。 以前在老家就有这么一个事。 我有一个堂叔叔,他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他对他妹妹十分好。在外面工作的时候,因为他先出去几年,亲妹妹在之后去投靠他。 那时候,亲妹妹已经结婚了。 去投靠他的时候,也和老公一起去的。 堂叔叔和堂婶婶工作都忙,没时间去接他们,就把钥匙放在门口放他们自己进去,却忘了交代一个不让亲妹妹和妹夫睡一张床。 等他们下班回去的时候,亲妹妹和妹夫已经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了。 堂婶婶当下觉得不好,堂叔叔却心存侥幸,觉得自己的亲妹妹和妹夫,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从那之后,堂叔叔的工作一直不顺。 工作了几年,累的要死不说,一分钱都没存下,他的计划一步都没走动。他这才感觉不对,找外公去看。 外公说他是因为有客人夫妻在主家同住一张床,让本就有些运势低沉的他,又加上了妹妹的坏运气,才导致这样的。 后来,外公给他调理了一下才好转了。 妇女先问我们这个问题,又不让我们住,肯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果然,妇女一听,问:“真的?” 我点点头。 妇女还有些犹豫,江追云上去,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又和妇女说了一会,给了一大叠毛爷爷,妇女这才同意了。 看了一下那叠钱,估计得有两三千,瞬间心痛。 江追云问:“怎么,有地方住了还这个表情?” “我心痛我的钱。” 委屈巴巴,一副小财迷的样子。 江追云一脸黑线:“那是你的钱吗?” “不是吗?” 我环住他的脖子:“你的就是我的。” “是是是。” 江追云揉了一下我的脸:“别说钱了,我人的都是你的。” 第一百零三章 守祠 妇女在前面一听这话,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我忙松开江追云,生怕她以为,我们会打情骂俏情难自持,把我们赶出去了。 堂屋,桌上只有一盏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有一个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脸皮有些搭拉。正用一双没有神采的眼睛,打量我和江追云。 “谁叫你把他们带回来的?“ 男人开口质问:“陌生人借宿会借走运势?何况还是这样干柴烈火的小年轻?快出去快出去。” 说完,就拦住我们往门口赶。 “老公。” 妇女忙拦住他,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又拍了拍装有江追云给的两三千块钱的口袋,男人才停了,让我们坐。 妇女去弄晚饭,我们和男人在聊天。 在聊天中,知道男人叫邹信友,和我们一样,职业给人算命的。难怪,对农村和玄学上一些习俗一一奉行。 他会一些浅显的面相和八字,在街上给人取痣为生。 生活过的并不怎么样。 不一会,妇女端晚饭上来了。 有一小盘腊肉和炒小咸菜,另外有一大盘蛋花汤。上面还有几片少的可怜的紫菜,似乎觉得过意不去,她在里面滴了几滴香油。 另外,便是一大盘白米饭了。 看他们家徒四壁,平时过的也不怎么好。 在农村,过年杀了猪都是准备吃一年的,平时都不怎么舍的吃。今天如果不是我们来了,那腊肉和蛋汤也是没有的。 “真不好意。” 妇女说:“你们看,我们家里没什么吃的。你们城里来的,吃不吃的下哟?” “没事。” 我抄起筷子,吃了一块腊肉。 菜虽然简陋,但还是很干净的,我这人吃饭没什么别的要求,卫生最重要。如果弄的不干净,山珍海味我也不吃。 而且,我本来就在农村长大的,对这些风味一点都不介怀。 只是江追云这个城里人,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惯。 一看,却发现他一脸淡定。正夹起一小块腊肉在吃,姿态十分优雅。那样子,整的跟个神仙用餐一样。 跟他一比,我这吃饭的动作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恶俗。 可能两个人都饿了,毕竟从医院到松竹镇这一天时间,什么都没吃。不一会,那桌上的菜都见底了。 邹信友一看,就说去给我们再弄点菜,到厨房找他老婆去了。 “江追云。” 我一边喝他给我勺的汤,一边问:“你说,今天那个乌二爷为什么不让我们进祠堂,那祠堂是他家开的啊?” 说这话的时候,只是想吐槽一下不满。 江追云却说:“不用说,乌二爷是申氏祠堂的守祠人。” “守祠人怎么了?” 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进去看一下的。现在外面的风水都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古怪肯定出在里面。” 江追云点点头。 他说:“想一下怎么搞定守祠人,乌二爷不好对付。今天我们也看见了,那些三尸虫,能随时在人意念不坚定的时候,寻找机会,钻进人脑中。” 这时,邹信友从里面走出来,正好听见了我和江追云的对话,手中的小咸菜碟子“啪”一声掉在地上。 我忙想去帮他捡,却被他一声呵斥住。 他语气惊恐:“你,你们见过乌头了?” 乌二爷名字叫乌头。 我一听,把下午的事跟他说了一下。又问:“邹叔,为什么你一听乌二爷这么激动?还有,那乌二爷在申祠到底什么来头?” “不知道不知道!” 邹信友和躁郁症一样,突然异常狂暴。圆睁一双浑浊的黄眼:“你们今晚不要在我这里住了,快走,快走。” 说着,又把我们往外赶。 妇女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忙上去拉邹信友问:“怎么了,怎么了你。好好的,又发什么神经?” “他们招惹了乌头!” 邹信友一把甩开她的手,表情和咆哮帝一样,吼道:“招惹了乌头,能不能活的过今晚都难说。把他们留在我们家,不是要跟他们一起死吗?” 妇女一听,也不拦他了。 她对我说:“小丫头,这回不怪我不留你们了。乌头的厉害,我们这里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因此,没人敢进去申祠,也没人敢在附近住下。” “你没发现这里只有我们一家吗?” 我一听,十分好奇:“乌头这么可怕,你们为什么还住这?” “正因为可怕,我们才不敢搬。” 妇女叹了一口气,才说出了原因。 邹信友年轻的时候,因为穷。去外面走南闯北,当人贩子,从山西拐过一个孩子,转手卖到河南。 当他拿着卖人的钱,辛辛苦苦回到家的时候。 却得知一个惊天噩耗。 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被人拐卖了,到现在都没找到。因此和前面看的面相一样,妇女和邹信友是二婚。 而这时,山西丢孩子的那家人,不知用什么方法找来了。 当时,邹信友还有两个小弟。 一看人找来了,上去就是干。 那人不知道用什么招,一挥手就有什么东西钻进他们身体里去了。他们一下倒在地上,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抓,直到把自己抓的血肉模糊,力气用完才死了。 两具尸体,躺在祠堂前的空地上。 那人一看,口中又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 然后,一个让人头皮子发麻的画面出现了。 只见一只豆绿色的蟑螂,从尸体的口中爬出来。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把两具尸体都盖住了。 跟着,尸体被那些蟑螂吃了,一小块骨头渣子都没留。 地上的血也舔干净了。 那人手上一挥,不一会功夫,蟑螂们一个也不见了。地上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人去报警说他杀人。 毕竟,找不到尸体,说蟑螂吃掉了,谁信呐。 不用说,那人就是乌二爷。 乌二爷又看了一眼,在一旁吓尿了的邹信友。正打算下手杀了拐卖他儿子的元凶,却在动手的时候,一眼看到了他身后的祠堂。 乌二爷看到那个祠堂,先奇怪的打量了一眼,又四处看了一下。眼中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那一刻,做了一个决定。 他不杀邹信友了,在他身上种了一只虫子,叫噬神虫。 顾名思义,这种虫子,以人的精气神为食。难怪,在进来的时候看到邹信友,眼中一点神气都没有。 前面说过,眼有一分神,才有一分一禄。 眼睛无神,衣禄全无。 用噬神虫吃他的神,又不杀死的他,就是要让他一生贫贱,一生都在永远生活在翻不了身的痛苦中。 (普通人相由于心生,又有神从身体里发源。只要等云开雾散,气色一开,总有出头之日。而这虫子,直接把人家的神断根了。) 乌二爷,果然够狠。 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他要住在申祠了,他要找个人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帮他煮饭洗衣服什么的。 一住下二十多年,邹信友也给他当了二十多年的长工。 不过,他十分清楚,乌二爷走的那一天,还是会杀他的。他现在,不过苟且偷生多活一天算一天。 “不对啊。” 我一听,问:“乌二爷的年纪看上去,才三十多岁。而邹叔五十多了,时间对不上啊。” 江追云一听,白了我一眼。 他说:“你忘了,虫子和蛊一样,都有驻颜的功效。” 我一下想起来了。 以前,在观音塘湿地公园,看到黄茜用虫子一下医好了自己。而且因为那个虫子,三十多岁的她看起来跟十八似的。 乌二爷也一样,外表年轻,其实和邹叔差不多大。 “嗨呀。好气呀。” 我笑了一下,不满的撅起了小嘴:“果然,恋爱中的女人会变傻。江追云,你说,我是不是智障了?” “喔,我的智障宝宝。” 江追云摸了摸我头,说:“我的智障宝宝,你怎么会是智障呢?” “又不对啊。” 我一下想起:“那这么说?乌二爷自己留下当守祠人,职位是他自己给自己封的了?申家并没有请他在这里守祠?” 第一百零四章 首乌 邹信友点点头。 这样啊。 那么,申朴起码有八百年没回去祭祖了,连申家祠堂二十年前来了个守祠人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祠堂有什么变化。 申祠里面,肯定有乌二爷的什么手脚,要不怎么解释他不让我们进去。 “小丫头。” 妇女说:“你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不让你们在这里住了吧?乌头实在可怕,一言不合,他能要了你邹叔的命。” “你别怪我们死,我们也想多活一天有一天。” 我点点头。 虽然前有因果,但没理由,因为我们执意住宿,导致那一天提前到来。我和江追云能自保,连累他们可不好。 忙和他们道了谢,拉起江追云走了。 刚出去,妇女在后面追来,一边走一边喊:“小丫头,等一下。” 她快走两步,来到我们面前。 她说:“小丫头,这是你们刚刚给的住宿费。现在留不了你们住,这钱我也不能要,来,还给你。” 说完,拉起我的手把钱放在我手上。 我忙拒绝。 我说:“你别这样,我们不还吃饭了吗。这钱您拿着,邹叔他身上有因果,迟早会了结。但你不一样,那时候,钱你能有用。” 妇女的面相,山根上有一条很深的横纹。 在面相上,不管是山根上有横纹还是山根打折,都叫山根断。 金不换口诀上说:山根断兮印堂低,女克丈男克妻。男的克妻两三个,女的要穿两家衣。 意思说:男的印堂低下山根断,会克他老婆。 而女的,则十分容易有二婚。 邹信友的面相,正好和口诀上一样。 所以,他一个老婆才会被拐卖。 现在,另一个又跟他吃了二十多年苦。而妇女也有此面相,两人面相一对,他们迟早要离婚的。 哪怕不离婚,邹信友偿还因果时,妇女也会孤苦无依。 妇女见坚持不过,只好把钱手下。 回去的时候,十分感激的回头看了我们好几次。 目送妇女回去后,我一转头,江追云正看着我,有一闪而过的打量从眼神里过去。但一下不见了,让我怀疑自己有没有眼花。 “看什么看?” 我一下怼上了他:“没见过如此可爱的小仙女么?” “噗!” 江追云一下笑了,上来捏了捏我的脸,说:“你怎么这么皮呢,比市场上的皮皮虾还皮。” “不过,爸爸就喜欢你皮皮虾的样子。”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干什么?” 江追云又一把捂在胸上,每次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江追云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上次,胆敢把他打扮成人妖去勾引李义,这回又想干什么? 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半个小时后,我和江追云就溜进了申家祠堂。 祠堂的正堂里,至少有一百二十个牌位。虽说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但里面的东西都一尘不染,十分亮堂。 我这才想起,虫门和金蝉蛊一样,十分爱干净。 别看蛊在炼制的时候,环境要多脏又多脏。但在蛊成后,十分讲究卫生。所以,一般在养蛊人的家里,连一根蜘蛛丝都看不到。 虫门也一样。 这么干净,一定是乌二爷放虫打扫的。 “今晚我们在这里睡。” 我说:“说不定,还能撞上祠堂有什么东西呢。对了,先在祠堂内四处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异常。” 江追云虽然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样子。 但他认同我的话,和我一起打着手机找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我一下,想到一个地方。 祠堂和地面中间,那一米的空隙。 那里,是地上灵气和祠堂阴气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尽管不知道什么东西。 由于地方矮,我和江追云只能爬进去。 一进去,里面有一根植物。 碧绿晶莹的叶子玲珑可爱,叶脉却是紫红色,根根可见。若非那根扎在土里,并且手感真实的话,我会以为它是假的绿植。 江追云一看,一手将它拔起。 那根部十分硕大,呈黑檀木色。但形状,却和一个人一模一样,有头和五官,四肢和人类器官都一应俱全。 “何首乌!” 我又惊又喜:“这地方还能长出这东西?” 江追云说:“应该也是灵气和阴气交汇的原因,何首乌有雌雄之分。手上这个小玩意儿应该是雄的。” 因为,它长了男孩才长的东西。 我和江追云还在观察,何首乌一下不见了。一抬头,看到一个浑身黑皮肤的小婴儿,穿一件豆子绿的肚兜,一下窜到地面上去了。 我才想起,这东西和人参娃娃一样,有灵性的。 在深山老林,特别是东北一代,经常有上年岁的人参,会化成人形在山中晃。人在山上走,有时会遇上一个穿红肚兜,白白胖胖的小娃。 小娃头上还有一圈红色的小珠子。 这时,人只需要大喊一声:“棒槌!”小娃娃就会钻进土里。这时,把它拔起来,会看到一颗长人样子的参。 这时候,要用红线缠住它头顶的它才不会在半路偷跑。 而成了人形的何首乌,和人参一样。 在拔的时,要用黑布盖住。然后一点一点拔,整个过程中,不能见外面的光亮,要让他感觉自己还在土里。 否则,它和人参一样会跑。 记得小时后,伏家二叔公就得到过一个千年何首乌,说是他在山上挖草药的朋友,一不小心挖到的。 挖草药的人不懂,把何首乌送給二叔公了。 也是运气,在这过程中何首乌没跑。 二叔公忙用黑布盖住,叫外公去看。当时,我也跟过去看了一眼,那何首乌和今天看到这个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是个雌的。 外公说,那东西,能补血益精。 而雌的,对女性特别好。 女人吃了能容颜永驻,青春常在。 二叔公当即做了一个决定,把它卖了。因为当时他们家特别穷,心想这么好的东西,出去肯定能卖一大笔钱。 当天晚上,二叔公就坐上了去主城的车。 在主城转了三天,却什么都没卖出去。那些人一看,要么说是骗子,不认识真东西。要么很抠门,想低价拿好货,只肯出一两百块。 二叔公还被城管追的满主城跑。 之后,在一个药店,二叔公遇上一老中医,愿意出四百块买他的何首乌。二叔公只能卖了,再在主城呆几天,他带的钱都快赔完了。 刚才我一下没想到这层,何首乌就跑上面去了。 我和江追云忙跟上。 一到祠堂上面,小娃娃正在那些牌位上走来走去,把一个牌位往前一推,所有的牌位就根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一地。 我一惊。 牌位倒下的声音之大,乌二爷肯定听到了。 回头一看,有一个人,穿着白棕相间的衣服,手上拿一根哭丧棒子,站在门口。三尸虫也和白天一样,盘在柱子上。 “你们胆子不小。” 乌二爷神色阴戾:“敢偷偷进来,我让你们进的来出不去。” 说完,手一挥动,三尸虫跟离弦的箭向我们冲过来,却在快到我们一米远的地方,一下缩回去,跟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乌二爷一看,往地上看了一眼。 地上,有一个翻倒在地的香炉,炉子里,一些晶莹白色的粉末,现在正在洒在地上。 盐。 应该是刚才,何首乌在上面的时候弄掉的。 乌二爷一看,大怒:“谁让你们把香炉里面的盐洒出来的,完了完了。现在完了,你们在这里等死吧。” 说完,一脸惊恐的看向我们身后。 一件古代大袖,在我们后面缓缓升起。大袖上,用汉代针法,绣着一只不知名的凶兽,抽象又精美的纹样遍布全身。 底部,又用光泽的黑线和红线,绣了彼岸花曼珠沙华。 它在屋顶,无风自动。 “申....申绫绡。” 乌二爷一看,十分惊恐:“她出来了....她出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尸衣 乌头脸上惊慌,脚下却一点离开的意思的都没有。 那件大袖子一见,直直向他扑过去。 他忙跑出祠堂,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只是想在这里守住千年何首乌,等日子一到就拿东西走人,却没想到那件衣服的传闻是真的。 “尼玛!” 乌二爷钻进土地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大爷跑的快,否则被那件衣服吸干了。还好有那两个小娃儿在里面,等申绫绡把他们当血祭享受了,爷我再进去一箭双雕。把何首乌和衣服都拿了。想想还真点小激动呢。” 说完,一头倒在床上想先睡一觉再说。 我看着那件大袖,忽然想到《麻衣神相》上记载过一个东西,叫锦绣尸衣,是用女人皮制成的,过程十分残忍。 首先,选一个冰清玉洁的处女,将其埋在土中,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 用刀子在女生的头上划一个十字口。 再从十字口子灌入水银,水银就会顺皮和肉的空隙流遍全身,女生便会又痛又痒难以忍受。到终于忍不下去时,她便会从土里跳出来。 这时,就能得到一张完整的人皮和一具剥了皮的血尸。这本来也是古书上记载的剥人皮和炼血尸的法子之一。 这时候,女生的魂也会附在皮上,人皮本就是盛魂最好的容器。 再由于专业的人员打理,将人皮用秘法针刺,千锤百炼,制作成锦绣尸衣。据说,这衣服穿在身上,能上入九重天,下潜幽冥海。 不畏水火,不惧刀枪。 和唐僧的七宝袈裟有一拼。 尸衣的制作方法听着容易,过程却十分复杂,对人皮要求高,而且变数极大。因此,制作这一尸衣的有专门的一个门派,叫锦绣门。 据说,锦绣门千百年来,才成功过一件尸衣,莫非就是眼前这件? 不容多想,那件衣服已经从门那边赶走了乌二爷,向我们过来了。我和江追云不约而同,忙各自开了眼。 果然,尸衣之外,还有一些东西。 那衣服上面,四肢俱在,在头部还眉眼清晰,仿佛被什么东西画在那件衣服上面一样,扭动过来,十分诡异。 尸衣一下飘过来,速度快。 我和江追云连忙闪开,都知道若被这尸衣挨了。一会就能贴在你身上,吸干你的血肉,让你成为一堆碎骨头渣子。 尸衣上面的五官,眼睛是闭的,现在一下睁开了。 这回,尸衣移动的速度更快了。 好几次,差点被贴上。 却被凌空一掀,一个正面着地,抬头一看,江追云也和尸衣相持不下。我一看地上,正好有一把香炉里洒出来的盐,顿时眼前一亮,抓了一把盐就向尸衣洒过去。 只听见“嗖”的一声,衣服的定在原地不动了。 “小月儿。” 江追云忙过来把我拉起来:“尸衣在这里,原本就靠香炉中的晶盐镇住,盐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才能镇住。” 我点点头。 说:“香炉又是金鼎一属性的,鼎压千斤。才能镇住它这么多年。刚才不是千年何首乌打翻香炉,尸衣这辈子也出不来。但现在没有香炉压住,盐可能用不了多久,快想办法。” 这时尸衣又在原地无风自己动作起来。 一只麻猫不知从哪里钻出来。 瞪着两个铜铃一样大的,猫生性好玩,一看那衣服在动,上去就往上扑,却被尸衣一下吸住,将它紧紧包裹起来。 “喵呜~” 猫在里面发出一惨叫,十分凄厉。 不一会,从衣服中掉出一张麻猫的皮,落在地上。 那尸衣又舒展开了,轻飘飘的悬在空中。尸衣享受了血肉,红光大盛,光从晶莹剔透的皮肤里透出来,照的整个祠堂红红的一片。 尸衣就不再动了。 “对了!” 我说:“书上说过,锦绣尸衣在封印出世的时候,要有血肉献祭。正好,被这倒霉的小东西撞上了。享受了血祭之后,我们就可以拿走它了。” “没错。” 江追云点点头,正要伸手去拿,却被一根哭丧棒挑开,将那尸衣挂在哭丧棒上。 乌二爷一脸满意:“不错不错,本来指望你们能被尸衣当成血食享受,不想你们运气还挺好,也罢也罢,这尸衣现在我是到手上。” 说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这回,三尸虫却没有首当其冲。 迎面而来的是几只豆绿色的蟑螂,跟着,数不清的蟑螂,以及各种小虫子从四面八方向祠堂涌过来,密密麻麻的想吐。 这都是乌二爷自己养的虫子,和用虫术从附近招来的。 这些小东西形成虫海,能把我和江追云埋在里面人都看不见,然后和吃邹信友的小弟一样,吃个干干净净。 乌二爷一声冷笑::“你们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别进祠堂,我说了,生入死出。锦绣尸衣的秘密,谁都不能传出去。” 开什么玩笑,如果留这两个小娃儿活口走出去,用不了两天,整个玄门中人都知道尸衣在他手中了。想把尸衣占为己有,他两必须死。 这样一想,手上便加快了御虫的手印。 各种虫子,从天上地下四面八方而来,我看的一阵恶心,正想办法的时候,江追云一把抱过我,躲到神案后面,还顺手从上面抓过一个东西。 我一看,那是一盏供奉用的油灯,里面还有些没烧完的香油。 “你想...” 我还没说完,江追云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大把冥纸,将香油淋在上面。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将冥纸弄成了千百粒小粉末。 跟着,江追云站起身子,手上一挥将小粉末全部洒了出去,手上一个火神决,那些粉末立刻无风自燃,在空中地上,燃起熊熊大火。 不一会,将虫子们烧的干干净净。原本被虫子们遮天蔽日的祠堂,现在一下亮堂了起来。香油在祠堂供奉过,其烧出来的火杀伤力肯定不一般。 “臭小子,你敢烧我的虫神。” 乌二爷一看,早就一哭丧棒打过来,江追云连忙一闪,因为他看到乌二爷在棒子上祭出了三尸虫,却没有现形,准备来阴的,却被一眼识破。 这回,乌二爷不淡定了。 他从哭丧棒里面,抽出一把又长又锋利的刀,他自小习武,在玄门中的武力值也不是盖的。刀中寒光一闪,阴鸷地看向江追云。 他很自负。 在他眼中,江追云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此时的江追云淡定自若,一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却见他一刀过去,江追云一个后空翻上了房梁。 乌头紧跟上去, 两人在房梁上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段子,说在武林外传中,一群锦衣卫在衙门审问一个老太太,结果老太太只有一句话:我上面有人。 结果,三百多名锦衣卫蹭蹭就上窜,把房梁踩塌了。 我也是够奇葩的,江追云在上面打架,我却在这里想段子。 “扑”的一声,一个人从上面掉下来。 不用说,正是乌二爷。 他重重的掉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地板周围碎出一圈蛋壳纹,江追云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正好乌头一口血喷出来。 我一看,暗叫不好。 锦绣尸衣在享受血食之后,的却可以让人任意拿放。但有一个忌讳,见不得血。否则又会开始伤人。 果然,那尸衣一见血,向着乌二爷扑过去。 还好我早有防备,早一套五帝钱丢出去,钱上面的阳气将尸衣上一下逼退老远,江追云离他近,将他一把拉起退到我们这边。 乌二爷惊魂未定,却又不可置信,他没想到我们会救他。 这时,尸衣上附的灵魂似乎生气了,将大袖一张,升上高处。一朵朵曼珠沙华就向地上落下来,落到的地方都给腐蚀了。 我们连忙不停闪躲。 却见那曼珠沙华越来越密,都快没有地方了。地上早就被它们腐蚀出一个大坑,看到的,却不是地面的黄土,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时,尸衣发出一道血红色的光芒。 “不好。” 乌二爷脸色一变:“申绫绡生气了。” 话音刚落,一股巨大的力道就将我们向黑洞里一推,一下失重,三个人一起往下掉。 第一百零六章 鲛人 好一阵,我们三人才掉到底,落在一处水里面。 小时候听说,地下面有地下水,土地浮在水面上,水减少一分,地就下沉一份。呼吁我们节约用水。 现在看来,地下水的却不多。 什么方向来的河,在我们前面汇成一个深水坑,水面上波光粼粼,不知从哪里透下来一束光,照的水面更加清亮。 我往水面上一看,顿时傻眼了。 一个女人,在水里面洗澡,不时的抬起胳膊撩几下水花。身子浸在水里面,露出上半身。还好,关键部位被她一头秀发盖住。 不过单是那身段,也能让人血脉爆棚了。 果然,乌二爷正目不转眼的盯着那个女人。朝江追云一看,他也一样。 哼!大色狼! 我不满的踢了江追云一脚,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女人看,口中发叫出发出一个声音:“妈。” ????? 妈,江追云的妈我见过,虽然看不清水中女人的样子,但和他妈长的不一样啊。 这时,乌二爷也叫道:“儿子!” !!!!! 我知道了,他们被那女人迷惑了。 眼中所见,心中所想。看到的,一定是他们心中最想要的,江追云最想他妈妈醒过来,而乌二爷最想儿子。 那我为什么除了看不清那女人的脸蛋,啥都没看到,难不成我没心没肺? 正这样想,那女人就正对我过来了。这时,我惊奇的发现,女人的脸,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wtf? 这是什么骚操作? “过来。” 女人游到岸边,发出十分好听的声音,那声音有一种魔力,十分勾人,让人不由自主的向她靠过去:“月,到我身边来。” 我木纳的点点头,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她一双手就摸上了我的脸,然后我摸上了我背。我心中十分抗拒,却一点反抗的动作都作不出来,任由她的十指在背上划,本能感觉还很舒服。 那样子,和小青当年诱惑印度舞女似的。 正当我神在九州的时候,一个人冲过来。抓住那女人在我背上的手,拿到我面前,我一下醒过来,看到那十个指头上长满了利爪。 一看,正是江追云。 江追云将那手放在岸上,拿出金绞剪,“咔”一下,将利爪全部剪断。又一把掀起女人。将她往水里一丢。 女人立马一个头扎进水里。 随之,翘起来半截青而有力的鱼尾。 难怪有这么大的魅惑能力。” 我说:“原来是鲛人,在古希腊的神话里,鲛人是坐在礁石上,以歌声魅惑航海的水手前去观看,然后吃掉。” “不止古希腊神话。” 江追云说:“在中国的《搜神记》中有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在南海生活的鲛人,十分擅长纺织,织出的龙绡在入水后都不会湿透,红楼梦中的诗句:尺幅鲛绡劳解赠,说的就是他们织的龙绡,色白如霜。” 而它们的眼泪,能变成珍珠。 李商隐诗句: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说的就是它。 “据说,它们身上的油,一滴可以数日不灭。传说在秦始皇陵墓中,就有用鲛人油制作的长明灯。” 鲛人上半身人,下半身鱼。 在古代,还有人养:鲛人从水出,寓人家,积日卖绢。将去,从主人索一器,泣而成珠满盘,以与主人。 甚至,还能和主人做些羞羞的事情。 不过,鲛人一般生活在海中,怎么会在地下水里面出现。正想着,那女人又从水里面钻出来的了,这回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龙绡纱衣。 江追云一看,拉我退到岸上。 那女人却没有过来,而是手一指,水中升起一块石头到水面,她自己则坐了上去。抬头向天看了一眼。 我顺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顿时吓尿。 只见那锦绣尸衣,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正飘飘忽忽的在我们头顶上晃悠呢。 尸衣上的眼睛,又睁开了。 一见鲛人,正想过去,却生生被一道白光隔开。我定睛一看,鲛人身后的墙壁上,有一面铜镜,正照在尸衣上。 “呜呜~” 鲛人一看,仰天发出一阵尖锐的叫声,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女人的叫声分贝极高,刺的人耳朵生疼。 早听说鲛人有两种叫声:一种勾魂摄魄,一种极其难听。 现在这声音,是两种声音的参杂体。 不一会,我觉得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了。 恍惚间,感觉自己走进了一座古代的大宅,那宅子是用黑檀木建造的,占地面积十分宽广,里面来往穿梭的仆人络绎不绝,都穿着古代的衣服。 我一走进去,正好遇上一个丫鬟,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小姐!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头戴玉冠的少年走过来,少年二十多岁,和我年纪差不多。他一看我,十分亲热的迎上来,叫了声:“绫绡,你回来了。” 绫绡?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出去一看门上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子:申宅。 申绫绡! 我一下明白了,我是以申绫绡的视角,在观看她的生前。 “绫绡!” 少年见我愣神,拉了我一下,问:“绫绡,你发什么愣呢?咱们家牌匾有什么好看的?你要看,我带你去看个宝贝。” 说完,拉起我的手就走。 “哥,” 我脱口而出:“你带我去哪儿啊?” 少年神秘一笑:“你去了就知道了。跟你说,前几天我们爹爹在南海,抓到了一个好东西。你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拉起我就往深宅走。 到了深宅,一进后屋,就看到阴暗的房间里,倒吊着一条巨大的鱼尾,那鱼头杵在地上,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我一愣,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鱼。 但我还是说:“哥哥,你和爹也太无聊了吧,鱼有什么好看的?” “不急。” 少年向前推了我一把:“你去仔细看看。” 我上前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那被挡住的部分,哪是一个鱼头,分明有一张人脸,已经有了十分清晰的五官,还有上半身女人的专属。 她的眼睛十分美丽,现在睁的大大的,满是惊恐和泪水。 那泪水从她的脸上倒流下来,落在地上变成一串串雪白的珍珠。下人一看,忙捡起来放到一旁的白瓷盘子里。 “鲛人!?” 我一下叫出名字,少年得意的一笑,压低生声音说:“好宝贝呀。” 这时候,只见其中一个仆人举起一把镰刀。 一刀割在鲛人在身上,鲛人痛的发出一声尖叫,那声音和刚才听到的一样,珍珠又和线一样掉下来。 “你们干什么?” 我连忙阻止:“快把它给我放下来!” 仆人们一听,面面相觑,又看了少年一眼,意思问他的意思。 我说:“哥,它都痛哭了,你们还不把它放下来,太残忍了吧?” “你懂什么。” 少年表情动都没有动一下:“它哭,才是宝贝呢。” 我一听,也冷了脸:“如果我这样对你们,你们会不会痛?我不管,你们快把它给我放下来,否则我就去告诉爹爹。” 从申绫绡的记忆力,她爹爹一直很疼她。 少年一听,和申绫绡吵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传进来:“什么事?你们吵什么?” “爹!” 我一看,上去挽住他的胳膊,说了鲛人的事,顺便撒娇道:“求求爹爹了,放下鲛人吧,女儿看它好痛的样子,爹~” 她爹一听,立马叫人把鲛人放下来,装在一个大水缸里。 “爹!” 少年一看,发出一个不满的声音:“你怎么能听她一个小丫头的话呢?” 她爹看了我一眼,说:“绫绡,你先出去。我和你哥哥说会话。” 我忙乖巧的告退。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到少年质问的声音。却又阴耳一动,听见他爹说:“慌什么,鲛人迟早是她,先让她们培养一下感情,熟悉一下鲛人的生活方式嘛。” 我一愣,什么叫,鲛人迟早是我? 第一百零七章 绫绡 眼前一晃,又换了一个时间。 还在申家,还在申家的大门口。我也还是申绫绡,站在门口发愣。看门的人一看,忙去叫管事的申贵。 申贵一出来,就在我面前行了个礼。 他说:“小姐,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还不进去呀?走,跟老奴进去吧。老爷和少爷还等小姐你说话呢。” 申绫绡心中升起一股本能的抗拒,却仍进去了。 申贵在前面引路。 穿过庭院走向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父亲送一个白衣妇人出去。白衣妇人经过,和我对视一眼。 她穿一身白色的衣服,料子十分好看,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 月白底子的布料上,全用金银绣线,绣满了各种纹样。有大河山川,日月星晨,百花傲意,凤穿牡丹。 各种纹样只见结合巧妙,没有一点违和感。 那绣花,巧夺天工。 上面还嵌有各种各样的宝石,一眼过去就知价值不菲。五光十色,晶莹亮丽差点把人眼睛闪花。还带了一块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光洁的额头,额间贴着金箔制的吉祥云纹花黄。 “绫绡。” 父亲一看我和白衣妇人对视,忙走下台阶来。 说:“绫绡,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从外面请来的绣工师傅,专门为你做衣服的。” 我脸一红,想起三个月后便要嫁人。 嫁的是从小青梅竹马,自然以为父亲让绣工制作的肯定是我的嫁衣。 白衣妇人眼前一亮,盯着我说:“这便是令爱,生的真好看。别的不说,单这身洁白晶莹的皮肤,得有多少人羡慕啊。” 不知为什么,一听她说皮肤,我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父亲说:“绫绡,你和师傅去说说你的想法,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只管和她说,我女儿的一身的衣服,一定要越华丽越好。” 说完,就把我往白衣妇人面前推。 白衣妇人握住我的手,摸了一下。她的手十分光滑柔软,和绸缎一样,不过比起我来还差了几分。 我心中暗自惊讶,一个绣工怎么有如此细腻的手。 《麻神神相》手相篇说:手掌软如绵,清闲且掌权。白衣妇女的手相,应该不止是个小小的绣工,从穿着上的来看,挺像一派掌门的。 见我愣神,父亲催了。 白衣妇女却把我收一放,说:“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今天只不过来看一下,绣门和玄门一样的,做衣服也的选时间才能开工。申老爷,你把材料准备好。” 说完,就告辞了。 这时候,我一下看到申贵和附近下人的面相。 他们的颈部都有一条红丝,这是将死之人的征兆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我都快忘了这件事的时候。申贵让小丫环来叫我。小丫环一进门拉起我就走,说有好东西给我看。 一到另一间房,两个丫环正在折一匹红绡。 “小姐,小姐。” 小丫环说:“这红绡真漂亮,作成衣服一定好看。” 上前一看,那红绡十分亮丽。 在室内夜明珠的光下,还不时泛起一两丝丝晶莹的光泽,难怪有诗句:莲露三声竹半条,杏花微雨湿红绡。 心下一喜欢,对红绡摸个不停。 问道:“这是哪家绣坊织造的,手感比平时穿的都好。” 丫环一听,说:“小姐平时穿的布料都价值不菲,还对红绡如此喜爱。难怪少爷说,这鲛人制造的东西和人造的不一样。” “鲛人!?” 我心下一惊,感觉不好。 书上记载,鲛人织造出来的都是霜白色的龙绡。只有在生命快完结的时间里面,用心血染织造出来的绡才是红色。 心血一耗干,鲛人很快会死。 我忙往关它的房间跑,却迎面撞上一个人,被他一把拦住:“妹妹,你去哪里?”我没理他,一直跑到鲛人的房间走。 一打开房门,原本装鲛人的水缸的空空如也。 “妹妹。” 少年在后面追上来了,一见我对房间发愣,问:“妹妹,你看什么呢?”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那红绡就在白衣绣工的手中,绣上了一些不知名的纹样,好看是好看,我却从来没见过那种纹样。 我问她绣的什么,她总盯着我说以后就知道了。 那眼神,让我心中发毛。 又过了一段时间,红绡上的图案完成了。让作了一件衣服,父亲和哥哥却不让我看,说到时间了才能给我。 我心中还暗自高兴,他们说的时间,是出嫁的时间吧。 恍惚间,又换了一个时间。 火,申家漫天大火,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火光包围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冲出去,正好遇上从西边厢房跑出来的父亲和哥哥。 他们一见我,立刻红了眼。 那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红眼。 哥哥一下冲上来,打了我一巴掌:“申绫绡,你果然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们申家上下七十三口,个个待你不薄,你对他们怎么能下手?” 抬眼一看,遍地都是尸体。 有平时在门口的侍卫,有在绣房折红绡的两个小丫环,还有贴身的那个小丫环,全都死相狼狈,脸上和身上全用牙撕出来的痕迹。 “说那多干什么。” 父亲现在一脸阴沉可怕的神色,从前慈爱全无。 他说:“我们本来也是要杀她的,只是没想到她体内那东西的警觉意识那么强,才刚察觉一点苗头,就让我申家灭门了。” “去看一下锦绣门的人来了没有,今天是正日子,我要剥了申绫绡的皮,用她的凶神血脉作一件锦绣尸衣。” 说完,一把剑横在我面前。 我一脸惊恐,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对我。 眼看要一剑封喉的时候,一个人冲出来丢了一个什么东西,父亲举剑一挡,那人拉起我就跑。 我才知道申家有多大。 兴许是父亲下了什么禁止的原因,那个人和我半天没跑出去,慌乱之中,钻进了一间屋子,正是以前关鲛人的地方。 房间里,亮着一盏双鹤青铜灯。 那灯光蓝悠悠的,我以为是死人阴气冷翠烛。却发现,那灯光的颜色,蓝中带金,发出一丝丝热气。 “小姐。” 救我的那个揭开面具,原来是申贵。 申贵说:“小姐,你看那灯,正是鲛人死后,用它的肉熬制成的灯油。鲛灯能燃烧很长时间,还能驻魂,让魂魄不散。” 难怪,古代帝王在墓中点鲛灯,就是希望自己魂魄不散,想有机会重新回到身体里。 “申叔。” 我现在最关心的不是什么鲛灯,而是另一个问题:“父亲为什么要杀我?” “小姐,正和这有关呢。” 从申贵的口中,我知道了事的真相。 我母亲,那个我刚生下来就去世的女人,正是上古凶神的后代,身上有兰氏血脉。父亲一早知道这点,所以对我格外看中。 他看中的不是我这个女儿,而是我作为女儿身所拥有的兰氏血脉。 申绫绡的父亲,毕生的理想就是造出一件锦绣尸衣,但他知道普通人的皮肤肯定不会成功,否则千百年来,世上早就尸衣泛滥了。 而申绫绡身上的凶神血脉,是尸衣成功的一大保证。 他知道,锦绣门才是制造锦绣尸衣的祖宗。 所以一边千方百计找到鲛人,要用鲛人心头血染织的红绡作面料,一边联系当时锦绣门的掌门,也就是那个白衣妇人。 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说服她答应制作尸衣。 就有了后来,我看到的鲛人,和父亲送白衣妇人的场面。原来,那天父亲是在和白衣妇人计划,怎么拿自己的女儿剥皮。 “那后来呢?” 我只记得醒来的漫天大火,和父亲仇恨的眼神,申家大宅的尸体。并没有我对他们做过什么的记忆。 申贵说:“后来的事情,估计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身上的凶神血脉察觉到了你父亲的意图,申家七十三人,全死于凶神血脉口下。” 难怪,申绫绡梦游杀人? 第一百零八章 宝镜 申贵说完,走到一口箱子面前,将箱盖一掀,说:“这里面,就是他们为你准备的,剥皮后的去处。” 我一看,大吃一惊。 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张皮,上面人身,下面鱼尾。 申贵说:“鲛人肉已经熬了灯油,皮还完好保存。你剥皮后,他们再请畜道高手,用造畜的手法,将你造成鲛人。” 申绫绡心中十分难受。 她不相信,从小疼爱他的父亲会这样对她。却只觉后腰上一凉,一把锋利的金属制品没入体内。低头一看,身上被两把制作弯刀刺穿。 另一头,刀柄握在父亲和哥哥手上。 在昏过去的那一刻,听见哥哥说:“鲛人和你一样的死法。” 我一下,就和申绫绡的意识分开了。 在那里,我成为了一个小透明。 亲眼看他们把申绫绡剥皮,和魂一起交给白衣女人制成锦绣尸衣。又把鲛人皮盖在申绫绡的肉体上,造成鲛人。 尸衣制成了,申绫绡的父亲如愿以偿。 正当他穿上锦绣尸衣服,准备笑傲江湖一番的时候。却发现申绫绡根本不受她控制,凶神血脉太强大了,他被吸的连渣子都不剩。 之后,申凌绡在整个玄门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其中锦绣门最惨,险些灭门。 最后,还是玄门中高人和力,将申绫绡和她的鲛人体镇压在申家大宅之中,又以穷通宝镜映照隔离,加上青铜炉压住出口,这才了断。 申家大宅,也就是申氏祠堂的前身。 蓦地,鲛人那摄人心魄的叫声的停止了。我一下回到现实中,面前,江追云正一边拍我的脸,一边叫道:“小月儿,小月儿。” “江追云。” 我一下扑进他怀里,刚才亲眼看见申绫绡经历的一切,那股后怕感和身临其境的伤痛感,一下全涌上来。 同时,心中还有一个疑问。 凶神和兰氏,和我上次在医院梦到的一样,世上真出现过凶神,我和他们之间也有什么联系吗,否则会凭空做那样的梦? “没事了没事了。” 江追云摸了摸我的头,知道我肯定在鲛人的叫声中经历什么,把我抱的紧紧的,不停的安慰我。 这时,水中的鲛人,还死死的趴在穷通宝镜映照出来的光墙上,眼中十分渴望的盯着那件尸衣,尸衣也一样,想往鲛人那边去。 我一看,从江追云的怀里挣出来,爬到石壁上就把铜镜取下来了。 鲛人喜极而泣,忙张开双臂。 不知用什么方法,一下褪去鲛人皮,将那尸衣穿在身上。 尸衣红光大盛,刺的人睁不开眼睛。 红光过后,水中出现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衣,衣服上正是锦绣尸衣的花纹,那张脸,和申绫绡一模一样。 申绫绡在空中,兰唇轻启:“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 我说:“你的肉身和魂魄分开这么久,现在终于可以合二为一了。这也是你在申氏祠堂弄的申家不得安宁,想引人来撞破的原因吧。” 申绫绡点点头。 她说:“我在申家压了这么久,终于自由了。你于我有恩,这穷通宝镜我送你。希望将来,能助你渡过一劫。” 说完,一道红光闪过,申绫绡不见了。 地上却留下一件红色的大袖,那件锦绣尸衣,没申绫绡附在上面,它已经没有那么强的怨气了。 但仍然能避刀火,不失为一件好宝贝。 我一愣,看着手中的穷通宝镜。这是一面唐代工艺的铜镜,上面的花纹,用的是金银平脱的工艺打制。 后背刻有铭文和忍冬花,还有两女子相对博弈。 更妙的是,铜镜背后的所有花纹,经过光一照射,能映在墙上,十分好看。 江追云却走上前去,捡起那件尸衣。 乌二爷一看,嘴上动了动,没说什么。 三个人收拾了一下,才从地上爬出去,到祠堂的地面上。 一出来,我就松了一口气,挽住江追云的手向外走。却被乌二爷一下叫住:“等一下。”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您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 乌二爷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什么,谢谢你们。在上面的时候如果不是你们以德报怨,拉了我一把,我就被尸衣吸干了。” “小事。” 江追云看了他一眼,问:“不一起走?” 的却,现在申家祠堂的事也解决了,乌二爷这个不请自来的守祠人,也该离开了。 乌二爷却摇了摇头,目光恢复了以往的阴沉:“我还有事。” 他的事,一还心系千年何首乌,二,那拐卖他儿子元凶,他还没处理。 我知道他的想法,不由的为邹信友捏了一把汗。 和江追云在路上的时候,说起了这件事。 我问:“邹信友会怎么样呢?乌头会杀他们吗?” 江追云说:“不知道乌二爷会做何选择,邹信友的却拐卖了他的儿子,但他在找儿子的过程中,发现了申家祠堂的风水,能长出千年何首乌。” “因贪恋千年何首乌,他自己放弃了找儿子的二十年时间。” “而邹信友和他老婆也在这个地方,服侍了他二十多年,个中因果,他们自己解决吧,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招的。” 我点点头。 去拉他的手,却碰到他手上装尸衣的纸袋子。 “你打算拿这尸衣咋办?” 我知道江追云收集的玩意多了去,但这件东西的生产过程,是我感同身受的。因此,一看到就十分不舒服。 江追云一把拉住我,说:“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把牛头上交国家啊。” 我白了他一眼。 我一副领导的口吻说:“不论这衣服的邪忽来历的话,但看绣工和制作,还有这年份,古董,妥妥的。上交国家还是很有必要的。” “噗!” 江追云说:“开玩笑的。这玩意交上去,来历怎么说的清楚。我说的上交,是上交给玄门中的上头。” 我一听,问怎么回事。 江追云说:“你上次上玄妙之门通缉,杀辛西山的事情。虽然我收集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但没点东西去上面打通关节,你以为人家凭什么给你证明清白啊。” “原来是这样。” 我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真不愧是我的好男朋友,对我真好,亲亲你奖励你一下。” “这就叫奖励啊?” 江追云不满的抗议。 “那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当然是想要.............嘿嘿嘿..........” 我一脸懵比,半天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等反应过来,差点没打死他,又用手捂住脸向前快走两步:“你开车............” “..............” 两人又一路上打打闹闹,一个多小时后才到镇上,见到了江追云的小白马。 江追云打开车门,先把我塞了进去。 之后,才自己一屁股坐在驾驶坐上,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江追云这个城里人的腿都快走断了。 两个小时候,我们回到了江城。 回梅花馆冲了个澡,又和江追云闹了一会。 这才各自安寝。 第二天一早,江追云就带我去见上头的人,把辛西山被杀的证据和尸衣一并上交。 那地方在江城西的一处商业街,比江追云以前所在的那条还要繁华,商业街后面有一个小区,复古的中国风。 门牌号上的字体,全用小篆刻制的。 上面写着:云想居。 下面一行小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当时心想:谁这么臭屁,还把自己比作杨贵妃。 等进去一看,我的姐,那哪是杨贵妃,整个一中宫皇后娘娘的架势啊。 第一百零九章 收徒 不一会,拦住我们的女生才出来,把我们带进去。 整个大厅,古色古香。 大厅的墙壁上,挂有一幅工笔牡丹《国色天香图》,两侧有一幅对联,上书: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一张牡丹透雕贵妃榻上,侧卧一个女人。 肤白胜雪,十足呈现了什么叫: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一双凤目轻合,看不到眼神。却见眉毛十分轻软,直拂天仓。 妩媚中,透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她保养得宜,又有修为和玄门中丹药养生。 那样子,跟某女星似的,活脱只有二十来岁,怎么也看不出她六十多岁的真实年龄。 冷宜香一听有人来了,才慢慢睁开双眼,坐直身子,伸出手纤纤十指,用一根嵌银紫玉簪棍,去拨面前鎏金小香炉里的香灰。 清甜的鹅梨帐中香味,一下在大厅散开。 鹅梨帐中香:取沉香末一两,檀香末一钱,雪梨十枚。在梨顶上切一刀,开一个洞,挖出梨核。再把香料填进去,用顶部的梨子盖住。放在火上蒸三馏,去梨皮,研和调匀。 用时置放在香炉中,香气清甜可人。 这香,最早是大周后周娥皇所制,膏体半透明晶莹剔透,具有安神的作用。 所以,别看女人一副十分清闲的样子,作为上头的人,操心的事不少,自然需要有一味好香安神。 果然,我们坐在她对面的时候,才看到女人的眼里不少血丝。 加上她面相,眼窝深陷下,心中谋划的事也多。 江追云坐下后,忙摆上那件装有辛西山被杀证据的青铜仰意莲花尊,又和那女人客气了一阵,把辛西山的事说了一遍。 她本来板了个脸。 在我们说明来意之后,特别是提到阴山的时候,她脸上竟有一丝开心的表情。 她说:“追云,你说小丫头这件事,本来也不是什么。但我听说,阴山老祖最近有让位的打算,要把阴山掌门一位,传给大弟子黄茜。玄门中利益相关,不好对付啊。” 江追云知道她什么意思,在等我们给红包一类的东西。而对于她,普通的金银珠宝什么根本入不了眼。 江追云一早知道她的性子,才送上了锦绣尸衣。 果然,冷宜香一见尸衣,就知道是件什么样的宝贝。叫手下收了尸衣,这才对我们给上一个笑脸。 她说:“虽然这件事不好办,但身在玄门,我又是玄门中,自然会查清楚这件事,不会让小丫头白白受委屈。” 我忙乖巧的说:“谢谢冷姐姐。” 冷宜香一脸受用,心想自己现在修为大长,相由心生,愣在六十多岁的脸上,修出二十岁的样子,美滋滋。 她又打量了我一眼:“你刚才说,你是张元一的外孙女?” 我点点头。 她说:“老张以前,带领的麻衣一门风云一时的。如果不是麻衣一门灭门,老张无心,现在这二把交椅,可就不是我来坐啦。” “这样。” 她又说:“小丫头,虽然我答应帮你证明你的清白。但你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最近手上有一个事,没空去,你去一下,做出点成绩来,我也好帮你说话。” “什么事呀?” 我忙说:“我一定尽力而为。” “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挥挥手,递过来一本资料,说:“前几天接到的事,一群生意人的小孩在社区凭空失踪,而且就在他们小区里面,有监控为证明。他们都见闹了鬼,所以这才找到我们,想请阴阳先生去看一下。” 我忙答应。 冷宜香又说:“刚才给你的本子上,有那些小孩的资料。地址什么的一应俱全,联系方式也有。你回去准备一下出发吧。” 说完,让我们退下了。 路上我问江追云:“为什么冷宜香权利那么大,门下弟子又那么多,她不派出自己人去解决这件事而叫我去?” 江追云说:“你有所不知,冷宜香和阴山老祖是死对头。但这些年,阴山在她的打压下,反而越做越大。她手下看似人多,其实没有什么实力干将。我估计,她想通过这件事拉你进她一阵营。” “言之有理。” 我说:“但她从来没有见过我,又怎么知道我的实力呢?” 江追云说:“她问你是不是张元一的外孙女,自然知道你外公对后人的教导不会差。加上,她的相术十分出色,相相你有没有本事还不简单。再说,这不给你个渠道去试水了么?” 这样啊。 难怪,我说怎么锦绣尸衣还搞不定,还要去处理灵异事件。 “没事。” 江追云又说:“去试试没什么,说不定借这门槛,能把麻衣一派重新发展起来呢。” 重建麻衣一门,估计也是外公毕生心愿吧。 毕竟从小跟在他身边,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想光复麻衣一门的。不过顾忌什么,才没有实施。 回到梅花馆,将近中午了。 一过去,看到门口站了三个人,一看,顿时石化。 三个人分别是莫一声,熊伟和辛雁飞。 莫一声在等江追云我知道,熊伟和辛雁飞这干什么呢? 辛雁飞最先看到我。 一路小跑过来站在我面前,大大的鞠了一躬:“师父,你回来了。” !!!!!! 黑人问号??? 我一脸懵比,什么情况? 熊伟一看,替他解释开了:“小飞的后妈把他赶出来了,现在消费无处可去,来投奔你来了。” “.....................” 小飞一听,忙说:“学姐,上次你在我来我家帮我爸的时候,我就很崇拜你了,后来才知道,你是梅花馆傅月楼。我就下定决心了,要拜你为师。” 梅花馆傅月楼?这称呼我喜欢。 都知道,但凡在称呼上冠地址什么的,再怎么都有一定的名气了。 哈哈,我终于也小有名气了。 以前别人介绍我,都说这是张元一的外孙女。以后外公回来,听别人介绍他的时候,都说这是傅月楼她外公。 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师父,师父。” 见我半天不说话,愣在那里笑。辛雁飞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师父,师父在干啥呢?咋地啦?” 我忙回过神,说:“那什么,小飞。我自己都还初出茅庐半吊子,小菜鸟,年纪又长不了你几岁,怎么能当你师父呢?这样.......” 我一把拉过江追云:“这是江城陆大师,修为可高了,你拜他吧。” 江追云一脸黑线。 但辛雁飞现在一脸迷茫,单纯的他正在想自己想拜小姐姐为师,小姐姐又让自己拜别人,咋办? 于是,把脸一转,问莫一声:“咋办莫哥,到底拜谁啊?” 莫一声来了句:“拜谁都一样,看那样子,他两早晚成一家人。” 熊伟一听,不高兴了。 他说:“我说老莫,你怎么说话的了,什么叫他两早晚成一家人?” 也对,他们都还不知道我和江追云在一起了。 “什么迟早。” 江追云把我手一拉:“已经是一家人了。” 我老脸一红。 熊伟却一声:“哎呀妈呀!”北方大碴子味都出来了:“老大,什么时候的事,咋没听你说勒?完了完了,走了个林渊又来了个江追云,我看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江追云来了句:下辈子也没机会。 熊伟一听,两眼望苍天,作心碎状。 辛雁飞却说:“我不管,我要拜傅月楼小姐姐为。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说完,跟拍个古装片似的跪下了,引的路人纷纷侧目。 我刚要把他拉起来,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很好。这个徒弟,我替月楼收了。” 回头一看,李岐山。 “师父。” 我忙跑过去,脆生生的叫了声:“师傅,你回来了。” 外公把我托付给他,叫声师父不过分。 “月楼。” 李岐山看了一眼地上的辛雁飞,说:“这个徒弟,你收下。你外公多年的心血,也要传下去,不能在你一个人这断了呀。” 我一听也对,就同意了。 辛雁飞一听,高兴的跳起来。上去一把揽住莫一声的肩膀摇个不停:“莫哥莫哥,你听到没有,师父收我了。” 莫一声被他摇的都快吐了,但还保持优雅的站姿,对辛雁飞摆摆手:“淡定。” “师父!” 熊伟一见,也来这招。做了个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的动作,说:“师父师父,你把我也收了吧。做不成情侣,做对师徒也好撒。” 在场的人一听,都捂住嘴偷笑。 李岐山打量他一眼,说:“小伙子,月楼的徒弟你是做不成了。我看你灵根深厚,做我的徒弟怎么样?” 李岐山抛出橄榄枝,熊伟岂有不接之理。 上回在月楼家,他可偷偷见过李岐山的厉害。 得,这下熊伟成我师弟了。 李岐山一脸斯国一,心想老夫今天可真厉害,一下徒孙有了,徒弟也有了。 我十分不解。 一进梅花馆,逮住一个单独的时间,我问李岐山:“师父,你为什么要收熊伟当徒弟呢?” 李岐山说:“他有灵根,你知道什么是灵根不?” 第一百一十章 灵根 我点点头。 所谓灵根,和慧根一样但又有所区别。慧根指的悟性和灵性,在原有的基础上,不用点或一点即通。 而灵根不同。 灵根深种,有灵根不显的人,可能有些笨,没有悟性。但灵根即根源,在有人指点的情况开了悟,前途不可限量。 书上说:灵根在人额头,眉心对上去,经过印堂,中正,司空,天庭,天中几个点,练成一条竖线的地方。 用手摸上去有一条凹槽,灵根就在那里。 有灵根的人,有仙缘。 而没有灵根的人,是没有那条凹的。 “这样啊。” 我说:“师父,那条凹要用手才能摸出来,光凭肉眼看不出来。除非,你的眼睛已经达到了内视的地步?” 内视,即闭上眼睛,也能把四周一切所呈之相,看的十分清明。甚至自己的身体构造和别人的身体构造都能看。 任何东西在内视人的眼中,跟照X光一样。 “哇!” 辛雁飞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这么厉害,师祖你的眼睛这么厉害?猴赛雷啊。那看妹子什么的....师祖你教教我呗。” 心想,我要是get了这个神技能,那上街看美女打望什么的,她们身上穿了什么,对自己来说不是视若无物哇? 我一脸黑线。 说:“内视,正是因为看的太透了。什么东西都能直接看到骨子里,在内视的眼里,时间一切都只是构造和一堆结构。你能接受看到一个妹子的时候,在你眼中是一架骷髅么?” 啥? 辛雁飞一听,脑中浮现出女神小则又沐风赤身果体,却只有一堆骨头架子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忙摇了摇头。 他说:“算了算了,现在的眼睛挺好的。” “拉倒吧你。” 我说:“我和你师父说话,你进来干什么?” 辛雁飞一听,捂住肚子。 委屈巴巴的说:“我本来叫你们出去吃饭,但外面来了超靓丽的女生,说要找师父你。” 女生?谁呀? 出去一看,大厅沙发上坐的。不正是张伶月么? “姐。” 她回头一看是我,一下过来抱住我:“小月儿。” 声音梗咽,十分委屈的样子。 在她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看了她的面相。相比以前,她面相湛然洁净,神鬼不侵。现在,一脸的滞色,眉毛有些凌乱。 眼下桃花位暗沉。 书上说过:桃花暗沉,红鸾不兴。 上次,和张伶月分开的时候,她和狄文在一起。现在看她的面相,又看她那些行李,不用说她和狄文肯定掰了。 不过她那样子,我什么也不问了。 留她住下,收拾了一会,一大伙人出去吃饭。有这么多人,伙食是头等大事。我不会做饭,只能带他们去下馆子。 对面有一家川菜馆,味道很好,加上我们大都南方人,想去那里。 张伶月却不吃那个,她想吃牛排。 也罢,吃牛排就吃牛排吧。她心情不好,但愿吃牛排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 选了一家最贵的店,味道不错。就是在刷卡的时候,内心小小的抽痛了一下,好特么贵。 正要输密码的时候,江追云出来了。 一张黑卡递到柜台上,对结账的人说:刷这张! 那怪别人说,买单的男人最帅。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江追云真是帅炸了。 看我一脸花痴的样子,江追云轻轻敲了我一下:“想什么那?” 我冒着一双小心心的眼睛,粘巴巴的上去挽住他的胳膊:“我在想上辈子拯救银河那件事儿。” 江追云又刮了一下我鼻子。 这亲昵的一幕,正好被出来的张伶月看到。她一愣,感觉自己吃了狗粮,眼泪刷一下出来了。 我正要上去,却见李岐山带上他的徒子徒孙出来了,索性大家一起回梅花馆了。 一回去,我就把冷宜香给的资料看了一下。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打了其中一家人的电话,问一下什么时候方便过去。 “小月儿。” 张伶月问:“你看什么呢?” 我说:“有这么一个是事,一群小孩在社区玩,接二连三凭空消失了。他们都知道闹鬼,所以请阴阳先生过去看一下,我马上过去。” “这样啊。” 张伶月一听,拿上东西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点点头。 张伶月会风水,小孩凭空消失不见,说不定有什么风水上的原因。而这上面的东西,张伶月更在行。 不用说,辛雁飞也要跟着去。倒是熊伟这家伙,自从拜师后玩上了人间蒸发,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 莫一声和江追云说了一声,也忙自己的去了。 于是,我和江追云带着辛雁飞张伶月,一起去那个小孩不见的社区,那地方在江城西边的一处山脚下,是江城有钱人的住的乡间别墅。 到那里,我们就被此地的装饰风格吸引了。 一眼望过去,房子全采用日本江户时代的建筑风格,但墙壁却刷的是中国瓷白,中间加以靛蓝边框固定。 山下有海,海风一吹别有韵味。 走一段曲折的回廊进去。 那些白房子有三间紧挨在一起的,面有一块大地坝,坝子上有一架篮球框,青白色的柱子格外显眼。 而房子对出去,有一个大湖。 湖里面,曾栽种了莲花,现在只有一池的残破荷叶,枯黄一片,和房子的调子变得不协调起来。 我正要说的时候,忽然听见什么东西“扑通”一声掉进水里去了,接着就是一个小孩的哭着叫到:“二哥,二哥。” 有人落水了。 我忙过去,一看,原来,两个小孩子去塘里捞睡莲,出事了。一个小男孩在水里扑腾,岸上另一个小孩正用一根子递给他,让他抓住拉上来。 奈何小孩力气太小,眼看他也要被扯下去了,还死死抓住不坊。 我忙过去,一只手抱过岸上的小男孩。另一只手接过那根棍子,先把小男孩拉住,跟着走下水去,想把他抱上来。 书下面有一条青石板,是供别人洗衣服用的。 小孩子落水的地方不远,我站在青石板上,半个身子没过水里。不出意外的话,一下能把他抱上来。 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伸手环住小男孩,正准备拉他上来,却感觉手上力道一大,有什么东西在下面扯住小男孩,往下面一拉。 塘里面,应该有河童一类的东西。所以以前,外公都是不让我们到河边玩水的,除了水本身的危险醒,水里的脏东西更多。 鬼掹脚。 下面那不干净的东西也在和我争,力气不止比我大了不止一点半点。 我忙使了一个定心决将自己定住。 开眼一看,水下面浮着一张人皮,皮上面的头发和皮一起在水中荡来荡去,本该有眼睛的地方,是两个空洞,却发出红色的光。 我忙咬破舌尖,一口真阳血喷在水里。 真阳血即舌尖血,舌尖是人身上阳气最重的地方,因为它每天要说很多话,又处在最前面。所以阳气最重。 因为手上拉了小男孩,只有用这招。 果然,真阳血一下去。水中的人皮跟中了机关枪扫似的,一下往水底沉不见了。 我忙把小孩抱上岸。 这时,他们几个才找到我在什么地方,一见这忙跑过来。 我先把小孩递给辛雁飞接过去,才爬上岸。 落水的小孩吓傻了,在水里哭不出来。一上岸呛了几口水,开始哇哇哭起来。 我忙摸上小孩的脸想安慰他,这一摸,不对哇。 这小男孩孩怎么眼熟。 仔细一看,这不是我姑姑家的孩子邹欣庭吗?他们老家在和邹信友在一个村子里,前两年发财后搬了家,就是搬到这来了? “你是,欣庭?” 我一问,他也认出我来了:“你是小月儿姐姐。” 以前在奶奶那边的亲人中,这小家伙和我关系最好,老是糯米团子一般的抱住你,一口一个姐姐的叫。 “二哥。” 旁边的小男孩一见他醒了,叫了他一声。 我一看,我去,这不是我亲生弟弟,那个一直被我妈视若珍宝的小男孩儿傅月池么?什么情况?刚才如果是我们出现,我这表弟和亲弟弟,都的死在水塘里了。 而傅月池显然不认识我。 抬了一下眼皮看我一眼,淡淡的开口问:“二哥,她是谁?”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掐青 我一愣,觉得有些讽刺。 月池居然不认识我这个亲姐姐。 在我妈那里,把他保护的实在太好了。或者说,我妈视我为不详人,生怕月池会受我什么不好的影响,很少在他面前提我。 欣庭拉了他一下,说:“智障吗?自己的姐姐都不认识了?” 月池才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姐姐?我没什么映像。” “不要紧。” 我蹲在他面前拍拍他的脸:“你现在知道我是你姐姐了,你叫傅月池,我叫傅月楼。” 他乖巧的点点头。 不知为什么,面前这个女生从来没有见过,但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或许这就叫血脉相连吧。 “小月儿姐姐。” 表弟喊了我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呀?是来看我们的吗?” 我一下,回过神来。 表弟还坐在地上,我拉过他的脚看了一下。 上面,有五个青色的手印。 刚才在水下的时候,鬼掹住了他的脚。力气不小,在他白嫩如莲藕一般的小腿上,五个爪印十分吓人。 他却一点都不疼。 我知道,这跟鬼掐青一个道理。 在农村的时候,经常有人一觉醒来,发现身上有一处或几处淤青。都说是鬼在吸人的精气的时候,不小心掐的。 和掐青一样,青色的手印不痛。但和它不同的是,水中的鬼一定有怨气,怨气附在人体,特别是小孩身上,对小孩不好。 “欣庭。” 我忙问他:“你家在什么地方,快,我们回去,给你用糯米把脚上的青去掉。” “好哇。” 欣庭一听我要去他家,十分高兴。 他站起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正想小月儿姐姐到我们家去呢。” 说完,月池也拉上我了。 他们一左一右牵住我就走,我回头看了江追云一眼,他点点头。那意思在说等会联系,毕竟姑姑家我也没去过,不能一下带三个人去。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江追云和辛雁飞张伶月去调查情况了,我在两个弟弟的带领下去姑姑家。 姑姑家在那一排白房子的后面,穿过白房子,还有一个和白房子一样社区。同样的白青相间瓦房,同样的转角和篮球框。 这社区艮山坤向, 小表弟一到那,怕的不行。 月池说:“你怕什么,她们又不会来。二哥你放心,她们再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 我正以为闹鬼。 问怎么回事。小表弟却十分不好意思,闭口不言。 月池才说:“姐,二哥他老实,在这经常被一群女孩儿欺负。我这回来还说,她们要再欺负我二哥,我就揍他们一顿。” 我一听,哭笑不得。 我这两个弟弟,月池生的长眉毛,又黑又浓。一副不怕事的面相。好在弯曲又起伏,不然以后的性子克制不住。 而小表弟的眉毛也很长,但生的极淡,远了都看不见。这种眉相性子清淡,不容易和人发生争执 而他的眉头又下垂。 书上说眉头下垂的人怕老婆,性子温和没话说。 而我的小表弟本来就软萌软萌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加上,他身有桃花星,天生就懂的怜香惜玉,自然不会和女生一般见识。 而月池不一样,义薄云天。 谁敢欺负他二哥,他和谁没完。 我一听,忙拉了拉月池:“小伙子,对女生不能这样动粗,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只是吓她们一下拉。” 月池说:“再说了,我还没动手呢。在我来之前,就听说,这里有好多小孩子不见了,其中就有那些平时欺负二哥的女孩子。妈都不让我来,我自己偷偷来的。” 我一听,我不正来处理这件事吗? 江追云他们已经去家属那边了解情况了,等下见了姑姑我可以侧面问一下情况。 不一会,姑姑家到了。 和我预料的不一样,姑姑十分热情。 我忙让她找了糯米泡水,帮小表弟拔毒。她一看小表弟那个样子,心疼的不行,又不停的要骂姑父:“都怪你,早听说这里闹鬼还不信邪,在这里买房子。你看一下,今天没有月楼的话,两个孩子都搭里面了。” 姑父一看,也吓得不轻。 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这里房价便宜啊,不然江城寸土寸金,怎么买的起?” “我不管。” 姑姑觉得情况十分严重:“搬家,明天我们就搬家。我可不要住在这里了,我没什么,孩子总不能折在这里吧。” “搬家?” 姑父一听,说:“不行啊,这个楼盘去年才盖起来的没多久,我们的积蓄大部分都在这房子上面了。现在还没回本呢,那搬家了再买个房子,孩子上学的钱从在哪弄?” 姑父家还有一个大表弟,在上军校。 加上,他们是农村迁来的。 本来在城里都上不到怎么好的小学,但小表弟上的却是城里最好的一个学校,可想而知要花多少钱。 姑姑一听,十分后悔。 当初自己怎么不留个心思,信一下邪,想到房价不会平白无故这么便宜,不没事了吗。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姑姑心里牵头万绪,一时看向了我。 她眼前一亮:“月楼,你不是一直跟着你外公张元一张大师,学了一身本事吗?你帮帮我们呗。” 我点点头:“天生愚顿,只跟外公学了一些皮毛。但我一定尽力,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解决的方法。” 但姑姑家,主要是风水引起的。 这个社区在山脚下,正好建在一个鬼穴的下面。 俗话说:空穴来风。每次海风一吹,总会把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带上来,刮入鬼穴然后滞留在里面,住在这里面的人,一定经常受到惊吓。 看了一眼姑姑和姑父的面相。 两个人都寿上发青,这是长期受到惊吓的面相啊。 寿上,即鼻子的中央,在印堂下面。 《麻衣神相》上说:寿上黄云红云,一喜子孙,一喜禄。白为死丧,赤为官灾,黑为病患只有,青为惊辱之事。 好在,社区虽有鬼穴,但不是穷凶极恶,不会让在这里不干净的东西,变得穷凶极恶。 它们出不去,只能在这里吓吓人。 我把这跟姑姑一说,姑姑脸吓青了。 我忙说:“姑姑,你别怕。我表姐张伶月也来了,她对风水在行,等一下我让她过来,给你们房子的风水布局改一下,我再给你们一些护身的法器,就没事了。” “不过还是建议你们能早点搬家就搬家,这里面对你们的不好。” 毕竟,鬼穴里充满了负能量。 人在里面住久了,会变的暴躁,多思,喜怒无常,心痛心忧,郁闷。有些人的抑郁症,可能因为住在负能量多的地方,受了影响。 给了姑姑两张报名护身宫,让她和姑父一人一张。 姑姑一看,说:“月楼,还有你两个弟弟呢?” “不急。” 我伸手在包里掏出一件东西:“这是我平时加持的一点小东西,给弟弟们带上,不仅能驱邪,还能智慧明净。” 说完,把两个小东西挂在弟弟们的脖子上。 那是两个纯银打造的嘎乌盒,圆形。上面来回刻了两转楞严咒,盒中有符纸和朱砂。辟邪效果杠杠的。 这些都是做的,想到随身带在身上,可以送给有需要的人。 当时,和这两个小东西一起做的,还有一些桃木,阳木做的手链,挂件之类的。本来都闲置在包里,没什么用。 后来在医院的时候,邻床的一个小女孩说她老做怪梦。 梦见一些大蛇压在她身上。 我就把做的桃木手链送她一条。 之后,小女孩再也没做过什么怪梦。这件事一传出去,制作的那些东西,就被何小荷他们一群猪朋狗友讨要一空。 只剩下这两个嘎乌盒,现在正好给弟弟们了。 姑父一看,说:“月楼,不是姑父跟你弟弟们争,你给他们那东西,一看就比我们的好。我们这还一纸,万一掉水里怎么办?” 我一听,也对。 但我做的东西已经没有,索性对他们说:“这样,制作护身符的小方法,我交给你们,你们自己抽空做一个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上吊 制作护身符的小方法,十分简单。 材料任选,挑喜欢的就行了。天然的材料为上佳,毕竟小法术,要东西也自带灵气。比起化合一类的材料,有灵气的东西自然更好。 还要阳气充裕的。 桃木和雷击木什么的,但不能要柳木槐木一类阴气重的。 选好材料后,把他们供奉在神像前。 每天早中午晚各念一次白衣观音心经,一共念七七四十九天。念经的时候,先要沐浴换衣服,保持干净,它们都讨厌脏东西。 姑父一听,说:“那我们做的,有用吗?” “当然有了。” 我说:“都在佛前用经文加持过的东西,不过因为你们自身没修为和功德,效果和大师加持的不能比,但也不会太差,辟个邪没问题。” 姑姑一听,这才放心了。 又忙活一阵,和姑姑他们吃了晚饭,到晚上十点多的样子。 外面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我的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你走了,让我这个白发人怎么活。” 出去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尿了,忙捂上两个小孩的眼睛。 外面的篮球框上,挂着一个女人。 因为吊死的,一张脸憋的乌青,舌头拉的老长,常听老人说人的舌头拉出来能到胸前的位置,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女人身上一件白色连衣裙,不知什么,兴许是风让她坐一下右一下晃,仿佛下一刻就能动起来。 一个老妇人大概七十岁左右的样子,跪在女尸下面哭的撕心裂肺。 邻居们一听,也全跑出来了。 一看这样子,吓的赶紧往自己家跑。姑姑和姑父心善,忙过去把老妇人扶起来,这才叫了保安和物业,报了警。 但她自杀,police也没什么办法,帮忙处理了一下尸体。把它放下来,用一块白布盖上,等殡仪馆的人来。 老妇人手上拿一张照片,是刚从尸体的手上拿过来的。 她哭个不停。 姑姑忙去安慰她,她却已经神智有些乱了,举着手上的照片说:“都因为我儿子和孙女,媳妇她才想不开,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留下我怎么办?我的儿啊。” 我接过那张照片一看。 上面一张相馆的背景图,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坐在膝盖上,两人的面相相似,一看便知是父女。 男人的面相,别的没什么,但在脸上迁移宫的位置,塌陷了一大块,十分明显。而且是天生带来的。 这个标志,估计,放在几十米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我一看,问老妇人:“冒昧问一下,你家的媳妇,是不是因为丈夫去世受了打击,才一时想不开吗?” “你怎么知?” 妇人擦了一下眼泪,奇怪的看我一眼,心里以为姑姑多口,跟我八卦了。不然我一个面生的小丫头,怎么知道她儿子已经死了。 我忙说:“你儿子的迁移宫低陷,且行运在一个月前,之后便死气从生。说明你儿子,在一个月前发生的意外。” 有诗云:迁移宫位在天仓,低陷生平少住场。鱼尾末年不想应,定因游患却寻常。天仓在额至两旁生发的部位,又叫交游宫,俗称驿马。 驿马;主迁居或职业变换的运程。 这个部位骨起丰满,肌肉厚而饱满的人,出外发展成功的机会很大,如出外旅游,经商与国外贸易,结婚,搬家或工作上的大变动。 每一变动必向上发展,让人十分羡慕。 而相反,迁移宫的肉削或气色昏暗的人,不利远行,行必有灾难。 这样的人,不能盲目出国或去外地发展。 否则,很有可能流浪国外,有家不能回或中途遇上困难,花冤枉钱,一事无成。甚至,客死他乡的都有。 老妇人儿子的面相,和我在大学认识的一个同学一样。 同学叫宋小卢,和我在一个设计学院。 他学建筑设计的,上公共课的时候坐我邻桌。他来自北方,和大多数东北人一样为人厚道,十分讲义气。 但因为这性格,也比较易怒。 脾气不是很稳定,用现在的话来说:“情商偏低。” 巧了,宋小卢和老妇人的儿子一样,在迁移宫部位有一块凹陷下,十分明显。 这成了他的明显标志。 寝室的人还因此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坑货。” 到大四的时候,大家都面临考验或找工作的抉择。 坑货也不例外,但他没选考研。因为他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还有一个妹妹在读大学,父母的压力特大。 他就想早点挣钱供妹妹读书。 平时,我和他还算谈的来。 他知道我有些相面的本事,找我看了一次相。 他问:“小学妹,你给我看一下,我适合在什么地方发展工作呢?” 我看了一眼他那坑货的标志,说:“你还是回东北老家吧,我的意思的是,回到你畜生的那坐城市。” “回东北,你说回吉林?” 宋小卢一听,连忙摆手:“学妹,你再看一下,能不能去别的城市。父母辛辛苦苦将我培养成大学生,就是想我能出人头地。现在叫我回去,这也太...........” 明显,宋小卢并不想回去。 “你在吉林也可以出人头地呀!” 我说:“回去对你绝对只有好处,你的人脉和社会资源都在那边,饮食气候你也熟悉,为什么非要去外省呢?” “不行不行。” 宋小卢仍摆摆手:“我们那边工资水平太低了,我怕自己都养不活。那我妹妹咋办?” “那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问。 “我想去深圳发展。” 他说:“深圳那边机会多,工资待遇比较理想。更重要的是,我一个堂哥在那边有租房,我可以不用交房租,又省下一笔钱。” “学长。” 我说:“我可是依书直说,学长你的迁移宫低下,不适合外出。你如果,真要去深圳发展的话,恐怕要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你,你什么意思。” 宋小卢一听,脸都白了:“学妹,你可别吓我。你说我一旦到了深圳有去无回,这不是咒我呢吗?” “没有没有。” 我忙说:“学长,我只不过给你个建议,听不听还的你自己决定。你别生气,但我真的最后再劝你一句,不要去深圳。” 但宋小卢依然张飞吃称砣——铁了心,一头扎去深圳了。 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过了一段时间,宋小卢和我在微信上交流的时候说,他在那边过的不错。找了一个十分喜欢的工作,老板器重。美滋滋的是还在跑业务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很靓丽的女生,两人发展成恋人。 “学妹。” 宋小卢说:“你看,我早说了,南方适合我。偷偷告诉你,在我小时候,我妈让我们那边的一个瞎子给我算过八字,说我适合这边。” 我一听,只有表示祝福。 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提醒他,早点回吉林。 在那以后,宋小卢经常在空间秀恩爱,晒一些他和女朋友的相片,还有一些工作上和客户的合照,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但每次,我看到他脸上凹辖区的迁移宫,心中不由担心。 跟他说了好几次,搞的他都有些烦我了,问我是不是见不得他好。我便再没多说什么了,只能在心里祈祷一下。 之后,和宋小卢有半年都没联系了。 但我万万没想到,再听到宋小卢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通过别人的口中了。 那天,年纪的交流群中忽然发出一个紧急通知,号召大家捐款 大概的意思,我们年级的宋小卢同学,在深圳跑业务期间,被一个高楼掉下来的花盘砸中了,经过医院抢救无效,身亡了。 我一听,心中痛苦不已。 一方面,为宋小卢英年早逝而感到难过,又一方面后悔自己当初的态度没有更好一点,要是仔细跟他解释一下,说不定他会听的。 老妇人一听,瞪了我一眼:“听你这么一说,那意思头上有个凹的都会死?你这也太牵强了吧?” “没。” 我说:“我的意思是,迁移宫破的人不宜外出,外出易有灾,老人家你别激动,我只是刚才听你说,你家小孩子也不见了?” 老妇人又瞪了我一眼。 姑姑一看,忙拉过我,给我使了一个不要老在人家伤口上捅刀子的眼神,在说:“月楼,赵奶奶她心情不好,你别说话了。” 我忙说:“姑姑,你们小区丢了孩子。向玄门大师冷宜香求助,冷宜香把这件事交给我了,我就是来帮你们小区找孩子的。” “你?” 赵奶奶一听,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性格偏激的她,对谁都不相信。她的面相,一双眼呈三角状。双颧高起,却没有肉包住。整个脸大,却没有腮帮子。 书上说面大无腮,休言福德。 赵奶奶的一生,正处在早年丧夫,晚年丧子的阶段,但好在她光殿平满,意思有后送终,这起不就是说,我这回找小孩,成功的希望是很大的。 这边出了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小区群。 江追云听到消息,也过来了,还带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一见我,上来就十分客气,问道:“你就是梅花馆傅月楼吧,丹姐经常跟我提起你,我正想去抽个空去拜会,这不家里出了这么一桩子事吗?巧了,正好来处理这事的是你呀。” 我一看,还挺客气。 不由的暗暗给他看了个相。 第一百一十三章 阴位 男人生的肤色白净,嘴唇中正,声音十分洪亮,高大的身材在一举一止中,自有一段大方姿态。 典型的木形人。 木在东方。 在五行中主仁义,味酸,故性情正直温和,对人和蔼可亲。 难怪,说话客气。 他说:“小丫头大师,你一定帮我们找到孩子呀。我女儿珊珊,今年才十一岁,她还有大把的时光呢。” 我说:“你的子女宫十分饱满,在长势上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上面有淡淡的乌青气遮住,说明你的小孩,只不过被不干净的东西藏起来了,没有生命危险。” 男人叫任成伟,他女儿也在失踪小孩里。 和赵奶奶的面相一样。 另外三家人,在这件事的面相上相同,说明小孩们都没什么危险。 不过有个突破点,才能找到。 于是,我问:“你们,最近有没有的得罪过什么人?” 任成伟叹了口气,说:“我一辈子为人和善,辛辛苦苦打拼,现在的产业都是我一手挣来的,绝对没做过亏心事。” “这就奇怪了。” 我一指那个篮球框:“你们看,那个篮球框后面,有一盏高挂的路灯。它下脚的地方,正处在招阴位。那光一亮,正好能照在赵奶奶的屋子里。我问你们,是不是你们每家人,都和赵奶奶家住同样的位置。” 这里的建筑是一个社区群,每一个小区的布置都一样。 任成伟一听,说:“不说不注意,一说还真是这样。” “那就对了。” 我说:“这里的风水本叫鬼穴,那光又在晚上,照进你们的房间,即使关了灯仍有光。这种在风水上叫凶光,为一种煞。” “这还了得。” 张伶月说:“若是修建之人不懂风水,胡搭乱建的也罢了。若有人故意如此,把招阴位设上路灯.........” 众人一听,都知道话里的意思。 任成伟说:“这里的社区,都同一个开发公司弄的,那公司叫什么成化。这前前后后十几个小区,都弄成这个样子,很有可能故意设计成这样的。” 另外几家人都赞同,毕竟都是他们的小孩不见了啊。 我没说话,从工具箱里拿出外公以前用的罗盘,指针的针头一下沉下去了。 “沉针。” 张伶月一看,惊呼:“这此方为什么会出现沉针,难道,把小孩子们带走的东西,就在附近?”前面说过,沉针为有阴气介入。 但这阴不是坏阴,而是非正常死亡者造成的,长期居住在这个地方,会让人感到心神恍惚,十分不安。 辛雁飞说:“这里刚刚死过一个人,有阴气也正常。” 赵奶奶又瞪我们一眼。 我忙说:“赵奶奶,您不要误会。你没有听过一个说法吗,自杀的人命运十分悲惨,罪过也很大,所以不能轮回的,必须要找替身。你媳妇上吊自杀,如果找不到替身,就要当孤魂野鬼了。” “那你说,怎么办?” 赵奶奶一听,有些慌了:“为什么有这种情况?”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说:“佛经上讲,要经过多少善果,才能从六道中转世为人,人身不易得,你还去自杀。那罪过可大了。” “自杀的人,灵魂要停在她自杀的地方,不能出去。” “而且,每天到了她自杀的时间,就要重复她自杀时候的动作,如果一直没有找到替身,就要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千年万年,十分痛苦。” 我这么一说,本来以为这里还有非正常死亡者,但开眼一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小丫头。” 倒是赵奶奶急了,说:“你别在这乱说,我媳妇都去世了,你还在这里造谣想骗钱,你还有没有点良心?” “你不信。” 我说:“赵奶奶,那好。刚才我说过,自杀的人每天都要在这里重复自杀时候的动作的,等明天晚上,我证明给你看。” 任成伟一听,也赞成。 他说:“大家先回去睡觉吧,今天都这么晚了。” 大伙都散去,只留下任成伟和姑父几个男人,和找奶奶一起在等殡仪馆的人来,把尸体送走安顿。 姑姑让我们都去睡觉,我抬眼一看,发现江追云不知去哪了。 问辛雁飞,他也不知道。 正想去找他,却见他从上一个小区的拐角口出来。不用说,他应该去观察周围的地形了。 我上去,一把拉过他。 姑姑知道是男朋友,也没说什么。 只不过,晚上安排房间的时候,果断把我和张伶月安排到一起,和邹信友一样的习俗,妥妥的。 到了第二天晚上,外面人就多了起来。 任成伟十分热心,将大家叫在一起。一来看我如何给赵奶奶证明,二来,让大家都见一下我的本事,省的他们不相信我。 很快,到了赵奶奶媳妇上吊的时间。 我拿出毛笔一一给他们开了眼,说:“你们往篮球框上看一下。” 赵奶奶抬眼一看,只见一个白色的影子,身段十分像自己媳妇。用一根尼龙绳在框子上一挂,将头伸进去。双腿一蹬脚下的人字梯,尸体就跟跳楼一样下坠,在脚尖快要落地的时候停住了,头上一歪,脸上青紫立现,舌头伸出三四寸。 然后,时间和倒流了一样,不断重复自杀的动作。 赵奶奶虽然不信鬼神,但毕竟活了几十年。一见这样子,顿时又惊又怕,拉住我说:“小,小丫头,你救救她吧,你能让我们看到,一定有办法救她,求你了。” “赵奶奶。” 我连忙说:“等等,我先把你们屋的煞气解决一下。你们去找几块石头来,最好年代久远一点,被很多人踩过的。” 江追云一听,递过来一筐石头。 我接过,说:“你昨天不见那会,就是去找这些石头了呀?” “那可不。” 江追云说:“爸爸我懂你吧,早知道你会用到,先给你找好了。我这个辅助当的,果断全场最佳啊。” 我一听,也不墨迹。 用一张符咒在石头上,来回烧了三次。再用手指在石头上刻了四个字:泰山。将石头放在屋内,可镇压一切不详之物。 之所以要很多人踩过的,是因为石头铺成路,让人走。本身就大功一件,修路的人有功德,石头本身也有功德。 功德越大的石头,作石敢当的效果越好。 我把石头分给他们,说:“你们将石敢当放在你屋子的阳处,放的时候,念一声百无禁忌。招阴位上的凶光煞便不攻自破了。” 几户人家连连道谢,赶忙回去放石敢当了。 “小丫头。” 赵奶奶一看那个篮球框,上面她媳妇已经不见了,但她仍愣住,半天才说:“小丫头,你刚才说了,快救我媳妇啊。” 说完,站起来一头就要往墙上撞。 我连忙拉住她,什么情况??? “小丫头。” 她说:“你刚才都说了,自杀的人要找替身。我这就死了,去给我媳妇当替身。”说完,又不知从哪拿出一根绳子打算上吊。 众人把她拦住,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啼哭。 我心中不忍,正色道:“奶奶,你不必这样。你死了也只能算自杀,怎么能给你媳妇当替身呢,到时候,只怕你也要找替身呢。” “那怎么办?” 赵奶奶心中十分绝望:“总不能找个人杀了吧?” “哎。” 赵奶奶怎么拿起一半就跑,我还没说完呢。 我说:“奶奶,你不冲动,我有办法的,找个动物给鬼当替身就可以了。” “动物?什么动物。” 我说:“就是生活在墓地里面的动物,一般蛤蟆居多。在农村,经常看到在下葬的时候,坑里面有一两只蛤蟆。其实,那墓地下面的土里,说不定还有。” “等把人埋上了,年岁久了,棺材腐烂后。蛤蟆会钻进棺材里,吃里面的死人肉。吃过死人肉的蛤蟆,便再忘不了人肉的味道。” “它会在坟地钻来钻去,不停的找人肉吃。” “长此以往,吃过死人肉最多的蛤蟆,阴气重。正好用来当吊死鬼的替身。”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尸蛤 任成伟古道热肠,忙叫了几个人,要去找那种蛤蟆。 “月楼师傅,” 他问:“墓地里蛤蟆那么多,怎么才知道,哪个吃过的死人肉最多?” “好说。” 我说:“第一要找新坟,坟前面有一盏寻乡灯。那东西阴气重后,顺带开了悟性,连带爱舔食灯油。佛寺里面,吃灯油的动物,修为都高着呢。” 比如江追云的寻龙石,里面的老鼠都用灯油喂过。 任成伟点点头:“还有吗?” “还有外形。” 我说:“尸蛤吃死人肉,体型比正常的蛤蟆大一倍不止。有的,甚至比一只牛蹄子还大,而且身上那些疙瘩,都呈暗红色。” 任成伟听完,让人去找,不一会还真给他找到了。让人用草绳五花大绑给提回来,一把掷在地上。 “我的哥。” 我一看,忙去把它提起来:“这尸蛤身上的浆可是好东西,摔坏怎么办。” “有什么好的?” 任成伟不解的问:“难不成还和正常的蛤蟆一样,身上的浆液能入药?” “当然。” 我点点头:“正常的入药医治一般的病,这种蛤蟆,治的是鬼病。” 说话间,江追云已经准备了一个针头,把尸蛤疙瘩里面的白色浆液吸出来,装在一个小小玻璃瓶里,这才把它放在阴位上。 我忙洗干净双手,问赵奶奶要她媳妇的生辰八字,和符咒写上,贴在蛤蟆身上,然后放在她自杀的地方。 跟着,把尸蛤身上的麻绳解开。 它仍在原地一动不动,蛤蟆性子懒,故民间有癞蛤蟆一戳一跳的说法来形容人懒。我找了一根桃木棍子,在蛤蟆身上戳了三下。 蛤蟆在棍子的戳动下,也跳了三下,有停住不动了。 我一看,正是时候。 将手中的桃木削尖了,然后一下刺中它的头颅。它刹时伸出舌头,白眼一翻,和吊死的人一模一样。 这时,不知从哪起了一阵风。 赵家媳妇出现在半空中,对我拜了三拜之后消失了。蛤蟆也死了,它替人身作功德,下辈子一定不会再当蛤蟆了。 我把桃木棍一放,说:“赵奶奶,你媳妇已经超度了。接下来就要你请人去给她念经了,女人一定要念血盆经,因为女人这一生,都在流血,包括生孩子的时候流血最多,死后一般会浸在血河,要后人念经才能超度。” “后人。” 赵奶奶一听,说:“我孙女还没找到呢。” 我说:“你们先回去睡觉吧,我在院中再看一会儿。保证帮你找到孙女,你别担心了啊。” 任成伟忙招呼大家回去了。 我蹲在院中,看着刚才死去蛤蟆的地方出神。 江追云说:“这件事问题不大,但最重要的是触机,有了个源头,就能和扯线头一样,把小孩们都扯出来。” 我点点头,这也正是我想留在院中,看一下有没有什么机缘。江追云知道触机不能打扰我,也回房间去了。 他刚一走,地上的尸蛤动了一下。 我以为是阴司来收魂,没有抬头。 却见一把弯刀“咔”一声,将蛤蟆魂从肉体内勾出来拿上去,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尼玛,这什么鬼?” 抬头一看,我去!这不那谁吗? 上回田言那件事,来勾魂就是这女人,风吹头弯的鬼。 女人穿一身民国时期的旗袍,上身十分优雅。 但却光着一双脚,十个指头都掰开了,汩汩往外面冒血,手上拿着一把放大版的干活镰刀,现在正戳着一只蛤蟆。 “什么啊?” 女人一脸郁闷:“好不容易,等到有人上吊。怎么是只蛤蟆?这下好了,主人的命令,又完不成了。” 我一听它说主人,知道这机触了。 上回田言接头发,是蝴蝶疤元含和美人痣元陵两兄弟在背后捣的鬼,这风吹头弯也是他们阴路上的玩意儿,阴位的风水局肯是他们摆的。 而听她说话的语气,似乎早等着有人在这里吊死了好收魂。 头弯鬼以为我看不见她,拿了那只蛤蟆转身向拐角的长廊上面走。我忙叫萌萌收了它的煞气,扮成一只可怜小鬼上去,刺探军情。 萌萌一步三跳,很快赶上了头弯女。 “美女姐姐。” 萌萌主动搭话:“美女姐姐,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女人一见都是鬼,也没什么介心,说:“我主人在这里布了个风水局,能让人吊死。叫我来收魂,可不知怎么,这么久了只收到一只蛤蟆。” 说着,还十分郁闷的晃了晃手中的镰刀。那蛤蟆被刀一直扎着,本就难受,被这一晃直翻白眼儿。 “那会不会是你主人的风水局有什么问题呀?” 萌萌深知我意,继续问道。 “不会的。” 女人说:“我主人说了,那叫凶光煞,经过他秘法加持,本来杀伤力就大。加上这里的鬼穴风水,人住在里面负能量爆棚,很容易想不开的。” “那你这么久了,一个都魂都没收到。” 萌萌说:“你回去会不会主人责罚呀?” “当然会。” 女人一听,一把掀开旗袍,露出白嫩嫩的大腿,上面各种斧劈刀砍的伤痕触目惊心,元含作为阴山弟子,对付一个鬼绰绰有余。 萌萌忙贴心的给她吹了吹,十分暖心。 女人看了她一眼,说:“原本主人说,这鬼穴的风水对小孩子最有影响,收的也是小孩子的魂,倒这么多天,才看见你一个小孩。你不是吊死的吧?” 萌萌一听,忙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跟着,她和萌萌月走越远,我忙跟了上去。走到社区后面,在一个入海口的地方停住了,萌萌又和她说了会儿话,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时,一个人快步向这边走过来口中骂骂咧咧:“妈的,叫你去收个魂磨磨蹭蹭这么久?怎么样啊,魂收到没有啊?” 一看,果然是蝴蝶疤元含。 元含走到女人面前,一眼瞅见了镰刀上的蛤蟆,气的不行,把抓起那蛤蟆,狠狠扔在地上,不解气又踩上几脚。 那蛤蟆本就死了,被踩一点事没有,蹦哒两下往海里跳了。 蝴蝶疤痕性情急躁,和东晋的王蓝田有一拼了。 说王蓝田性子很急。 有一次吃鸡蛋,他用筷子扎鸡蛋,没有得逞,便十分生气,把鸡蛋扔到地上。鸡蛋在地上旋转不停,他于是就从席上下来用鞋踩,又没有踩到。愤怒至极,又从地上拾取放入口中,把蛋咬破了就吐掉。 刚这样想,他又反手给了头弯鬼一个大耳刮子,他手上带有刻符咒的戒指,一巴掌下去,女人的脸上几道淤青。 女人敢怒不敢言,只能低眉顺眼的。 萌萌看不下去了,上去一下挡在女人面前:“你干什么?” “嘿。你个小鬼。” 元含因为萌萌收了鬼气,本来没认出她,却在看清她脸之后一声尖叫:“红衣杀!你怎么在这儿?” 叫完就要跑。 萌萌岂能让他如意,上去抓住又是一顿胖揍,打的鼻青脸肿之后往地上一扔,这才叫到:“姐姐,出来吧。” 我忙出去,蹲在元含面前:“那小子,这地方的阴位是你布置的?那这一片社区的建筑都你设计的了?” “关你什么事?” 元含一抬眼:“又是你这个臭丫头,怎么哪儿都有你。我告诉你,你少关闲事。跟我们阴山做对,哪天小心你的命还在不在。” 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想做出几个吊死鬼,又被这臭丫头撞上了。算了算了,还是先跑为上,不然还给胖揍一顿。 这样一想,就用了尸解之法,留下件衣服,赤身果体的跑了。 “你,你身上的煞气怎么厉害。” 女人一看萌萌,吓得瑟瑟发抖:“刚才主人说你是红衣杀,你可不要吃我啊,求你了。” 在女人的意识里,红衣杀这样的厉害主,对其他的鬼都弱肉强食,讲究个一口吞,吃别的小鬼来完善自己。 “呜呜呜。” 萌萌一看就哭了:“本宝宝这么可爱,像会吃鬼的东西吗?呜呜呜,本宝宝难道不萌吗?” 我一看,哭笑不得。 女人连忙安慰她,她才破涕为笑,对我说:“姐姐,我们把这个姐姐也带回去吧,省她跟着阴路子先生做坏事。” 我一想也对,就同意了:“先跟着我们吧。” 一路上,我都不很开心。 心想:这个触机触到的是风水局后面的元凶,但找小孩子们的事,还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机什么时候能触到。 回去的时候,社区里的灯都熄了。 但隐隐约约听见有小孩子跳皮筋的声音,我心中一动,这么晚了哪还有小孩在在玩儿,一定是鬼,上去问问。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口誓 一进去,正好几个小女生在地坝上玩角色扮演。其中有一个穿英伦公主裙的小女生,只站在一旁盯着,也不参与。 “二五六二五七,五八二九三十一......” 小女生门还兴致盎然,领头的是一个穿靛青色娃娃群的小姑娘,面相十分熟悉,正在和穿英伦公主裙的小女生说话,完全没有发现我。 阴位投下的灯光中,几个小女生都有影子。 但那个穿公主裙的小女生没有。 我一愣,以为是社区的小孩们碰上小鬼,正要上去,只听见一声猫叫,那些小女生都发现了我,一下不见了。 我去,什么情况。 转眼一看,一只大白波斯猫。正在阴位那边的架子上,直勾勾的盯着我,一双眼睛,一只是金色,一只是蓝色,还在闪光。 你大爷! 我一枚五帝钱出去,将它从架子上吓下来,它却不走,居然走到我脚下,趴在我脚上打起盹来。我一愣,想起以前家里养的一只小黄猫,它也喜欢这样。 心中一动,一把将波斯猫抱起。 它也不反抗,在我怀里。 我一摸它,它还闭上了眼睛,十分享受的样子。这才发现,它长的真漂亮,一身雪白的毛没有一丝杂质,手感比丝绸还柔软。 相猫经上说:猫儿身短为良好,跟用金钱尾用长。 面似虎威声振,老鼠闻之立使亡。 又一法相:露爪会抓瓦,腰长会走家,面长鸡绝种,尾大懒如蛇。 也就是说,只有身子短,尾巴长,脸短的猫儿,才不会翻瓦,打架,去别人家偷吃东西一类的。 这波斯猫,正是个好相貌。 “好猫儿。” 我又摸了一下它十分Q的脑袋,说:“我先带你回姑姑家,明天给你找主人好不好?” “喵呜。” 它和听懂人话一样,叫唤一声。居然老佛爷似的闭上眼睛,一副:朕休息,不要打扰朕的样子。 行吧行吧,谁让你萌呢。 我没什么嗜好,不过对萌的东西,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特别这种,一举一动。都能萌你一脸血的外星生物。 晚上,它非要睡床上。 我都没睡好,生怕一动打扰到它。第二天早上,好不容易睡过去了,它又用它毛茸茸的猫爪子给你一脸,让你给它吃早饭。 人生这么久,终于体会到伺候猫主子的辛苦。 抱起它进了厨房,将它放在桌子上,找了些牛奶和饼干,猫在桌上吃饼干,我在椅子上坐看它吃饼干。 这时候,江追云从卫生间里出来了。 一看,问:“你哪来的一只猫啊?” “昨天晚上捡到的。” 我一听,把昨晚去追元含,收下风吹头弯的女人和回来,在地坝上见到一些小女生和捡猫儿的事,都说了一遍。 江追云一听,沉思良久。 他眉头一皱,问:“昨天晚上,这只猫和你睡在一起的?” “怎么了?” 我一看他的神情,以为猫有什么问题,又看了猫一眼,没什么问题呀,不过一只有普通的波斯猫,唯一特殊的,它相格比较高贵。 江追云又来了句:“我都没和你睡过,猫竟然和你睡在一起,真是人不如猫系列啊。” 说完,一把提起那只猫,和它对视一眼。 猫正吃东西,一下被提起一脸懵比,完全感觉不到来自情敌的凝视。 这时,姑姑进来做早饭了。 一眼见江追云手上的东西,问:“小月儿,你们哪来的一只猫哇?我看看,这不任成伟家那只吗,雪白的毛和宝石一样的眼睛,我可有印象了。他说不见好久了,最近正找呢。怎么跑我们家来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忙问。 “又一个多月了。” 姑姑说:“当时,还在小区贴寻找告示呢。这不后来,出了那个小孩失踪的事,任家忙着找小孩,哪还顾得上找这小东西。” “这样,月楼,你等一下给任家送过去吧。” 我点点头,正有想去任家了解一下情况。 不一会,到任成伟家里。 任成伟一看猫就激动了,这是他女儿最喜欢的猫,和珊珊感情深厚。一边说,还一边拿出了他女儿的照片。 我一看,这不昨晚在地坝上的,那些小女生其中之一吗,他女儿和那个穿英伦公主裙的小女生说话,所以我格外记得。 上面,他女儿穿了一身靛青娃娃裙,和昨天晚上的一样。 没看错。 那么,昨晚那些小女生,一定是这些住户失踪的孩子。本来以为又是一宗,小鬼藏人的把戏,打算到了晚上就去解决了。 却在回去的时候,又看到一些小女生在地坝上玩。 她们的年龄,和任珊珊的差不多。 走过去的时候,只见其中的一个小女生推了另一个小女生一下,小女生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叫:“呜呜呜呜,你又欺负我。非要我死了才能摆脱你吗?” 我眉头一皱。 小小孩,咋动不动把死挂口中。 另一个小女孩一听,忙捂住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妹妹,你别这么说,你要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你死了我也陪你。” 我一听,哭笑不得。 感情两个小女生闹别扭呢,不过这对话,跟琼瑶剧似的。 这时,另一个大一点的女生正好听到这话,一把拍了她们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呢?上回珊珊就和你一样,说什么死不死的话,现在才不见了。你们也想和她一样?” 我一听,忙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大一点女生叫兰兰,在社区里面叫小女王,平时带小女生们一起玩。一听我问珊珊,盯了我一眼:“你干什么?” “还挺警惕。” 我忙说:“我就是来帮忙找珊珊的呀,还有你们不见的一大群小伙伴。” “你。” 小女王人小,却一股女王范儿:“你不行的,偷偷告诉你,珊珊她们是被鬼抓去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我一听,有点类似,和昨天看到的。 忙问理由。 她说:“小姐姐,我说了你可别怕,不是什么不能说,说了就要被鬼带走之类的老套故事,也不是这里有个什么鬼,要怎么杀人之类的。” “我们这个社区,小孩很多的。” 她说:“她们没失踪时,大家都在一起玩,都很友爱,发生过什么争执。所以当中有一件事,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当时,有一个小女生叫心心,和珊珊年纪差不多大。她十分不合群,跟我们玩不到一起去。性格太敏感,总是一言不合就玻璃心了。” “那天,不知她又被那一句话伤害了,哭着对我们说:你们非要我死了开心吗?我死了你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大家一听,都去劝她。” “毕竟一的小伙伴,不能太让她伤心了。珊珊性格好,平时跟她关系也不错,就拉住她说:你别这么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死了我们也要跟你在一起。” 小女王说:“珊珊这句话,本来只是好朋友之间的玩笑。其他几个,平时和珊珊关系好的女生也说了类似的话,其实当时只想让她开心一点,感受到她对我们也挺重要的。” “后来。” 小女王顿了一下,说:“没过多久,心心就死了。又过了十几天,珊珊也和那几个小女生都不见了,我才说她们因为说了那话,被心心抓去了。” 我点点头,这叫口誓。 经常听说过这样的事,说某某人在跟另一个人吵架的时候,赌咒发誓或者随口一说我要做了这件事怎么样,结果真的应验了。 任珊珊对心心说死了要陪她,心心去世后就把她们全带走了。 我一听,问:“你说的心心,是不是头发卷卷的,穿一件英伦风裙子的小女孩。” “你怎么知道?” 小女王说:“你见过她了。” 我点点头:“和你说的一样,你的小伙伴们确实和心心在一起。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我说:“本来,我想今天晚上去把她们找回来。但昨天,心心看见我了,不知道今天还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要去什么地方找。” “你带上我。” 小女王说:“我虽然看不见鬼,但它们在什么地方我能感觉。今晚心心它没在老地方的话,我就带你去找她。” 我一听,这小孩十分有见识,天赋异禀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化魂 到了晚上,小女王来找我了。 我用一些檐下泥和檐上水调了,涂在她肩膀上。檐下泥能封住人身上的三盏命灯,让鬼感受不到阳气,不至于吓跑心心。 檐下泥的作用和锅底灰相似。 锅底灰涂在上能隐身,鬼看不见。 一想,又往自己身上涂了些檐下泥,这才带上小女王,去外面的地坝上,找了个花丛一躲,就等心心来了。 凌晨三点过,心心果然带着一帮小女生出来玩了。 定睛一看,可不是穿靛青色娃娃裙的任珊珊么? 小女王说的小女生们,都在一起。还和昨天一样,其他小女生在玩,任珊珊和心心说话,表情自然,不像被迷了的样子。 我有点纳闷,不是鬼一般被人发现后就会挪地方么,怎么心心还带她们在地坝上来,不怕被抓么。 正想着,身边的小女王已经出去了。 她泰然自若,走到两个小女生面前,对靛青色娃娃裙说:“珊珊,你该回去了。” “兰兰。” 心心一看小女王,见她身上没有阳气,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里,你死了?” 小女王说:“我死了,不正好入如你心愿么。你让珊珊她们都跟着你,他们现在活着,迟早被你的阴气害死。” “兰兰,你误会心心了。” 珊珊一看她俩要打起来的节奏,忙说:“心心是为我们好,才把我们藏起来的。” “怎么回事?” 兰兰忙问。 任珊珊一指阴位上的路灯,说:“你看到那个东西了吗?那是一个风水局,我们这里的风水也叫鬼穴。两者配合起来,住在它对面那家人里面,肯定会有人死。而小孩最容易受影响,心心怕我们被害死,才把我们藏起来的。” 对呀,不见得都是阴位对面的人家。 比如赵奶奶家里的对面,因为心心把赵奶奶的孙女藏起来,她媳妇才受了那风水局的影响,上吊死了。否则,死的就是赵奶奶的孙女了。 “这样。” 小女王一听,说:“那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阴位上的凶光煞已经被大师化解,没什么事了。”另外几个小女生一听,都向心心投去乞求的目光。 毕竟心心对她们再好,她们早就在非人非鬼的地方呆怕了,想回家去。 “你们回家吧。” 心心一听小女王这样说,也松口了。几个小女生一听,欢呼一声,就要撒丫子往家里跑。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辛雁飞打不知干什么,从里面出来站在门口。一见我十分猥琐的在花丛后面盯前面看,大叫一声:“我去!师父你干什么?” 又见我头上肩上有泥,一把拉起我把它们全拍掉:“师父,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玩儿你泥巴。走走走,进去洗洗,真叫我这个徒弟操碎了心呐。” 说着,拉起我就要走。 “小兔崽子。” 这时,我恨不的一巴掌拍死辛雁飞,给他来招排山倒海:“臭小子你坏事了。” 心想心心发现有人,肯定带小女生们走了。 回头一看,却见心心站在我们后面,不同的是一张脸都在流血,头顶上有一个泡泡一样的东西从头骨中伸出来,一串串的掉在地上。 “鬼!” 辛雁飞大叫一声,想往回跑,腿却一步都迈不动,只能死拉住我的衣袖。怕了吧,叫你丫的出门不看事。 鬼在人面前现了死相,就是要杀人。 心心那样子已经要扑过来,我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却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小女王一下挡在我面前:“不能杀她,她就是化了阴位凶光煞的大师。” “喔。” 心心停手,阴测测的看了我一眼:“但她偷听我们说话,知道了我的存在。按照我的规矩,她必须死。” 我一个大白眼,心想:这里的小女生们年纪不大,怎么一个二个都老成持重的很,说话的口气跟个成年人似的,难道受风水影响太大? 你让死就死,小姐姐岂不很没面子。 正要说话,心心又说:“她不死也可以,把那个大哥哥留下来陪我玩,保护我。我一个小女生,在阴间老受那些老鬼们的欺负。” 说完,一指辛雁飞。 辛雁飞都要吓尿了,心想以后打死他,他也不干这种没头没脑就往上冲的事了,特别在师父十分猥琐的时候。 “心心。” 任珊珊一听,过来拉住她的手,说:“干嘛要什么大哥哥,我们一直陪着你不好吗?” 珊珊这话一出口,其他几个小女生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他们可不想一直陪着一个鬼,他们想回家,想爸爸妈妈。 心心也看出她们的不情愿,冷哼一声。 她说:“你这样想,她们可不这样想。你知道我性子,她们越不愿意干什么,我就越要她们干什么。” 说完,甩开任珊珊的受,拉起那些小女生就要跑。 我一看,这还得了。 就要追上去。 却看到她们在临界的时候,撞上一道光墙,给弹回来,摔在地上。 四面,不知什么时候,洒了一圈作禁止的符咒粉,江追云站在另一边冲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张伶月也出来了,手上拿着一炉犀角香。 那些小女生们一看,忙向我跑过。 我把她们护在身,让辛雁飞她们带出去,将她们交给家里人。 任珊珊没有过来,她赶忙跑过去,将心心一把拉起来,说:“心心,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快起来快起来。” 心心点点头,心寒的看了另外几个小女生一眼。 果然,她们生前不和自己玩,死后更不会陪自己。生前死后不嫌弃她的,只有任珊珊一人。 “心心。” 任珊珊十分了解她在想什么,说:“何必为了不在乎你的人伤心,你看,不是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呢嘛?” “你......” 心心正想说让她回去,却被她一把捂住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生前的时候我们都说了,就算你死了我也和你一起。” 心心点点头,拉起任珊珊就要走。 她一个人太孤独了,她需要人陪伴。 “珊珊!” 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空地上响起:“珊珊你干什么呢?胡闹!来过来爸爸这边,跟爸爸回家。” 一看,任成伟正站在入口处,手上还抱着一只波斯猫。 刚才他见其他几家的小孩都回家了,却唯独不见珊珊,一问才知道珊珊在这边,忙带着她最爱的猫咪过来了。 珊珊一见爸爸,眼巴巴的要上去。 却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心心,进退两难。 我一看,忙对心心说:“心心,你都看到了。珊珊的爸爸也为他担心,你带走珊珊是为她好,怕她受阴位上的害,现在凶光煞已经解了,她们都安全了,你也该放手了。” 心心一听,低下头,似乎正在考虑。 但看得出,她很舍不得珊珊,紧紧拉住她的手,珊珊这时候也紧紧拉住她,两人依依不舍,看都没看任成伟一眼了。 我一看不好,珊珊怕是要抉择了。 这时候,任成伟怀中的波斯猫“喵呜”一声,跳下地上,走过去。对着任珊珊“喵喵”叫个不停。 任珊珊一下回过神来,松开心心的手一下跑过去,将波斯猫抱在怀里。任成伟一看,忙把女儿拉过去了。 在松手的那一刻,我看了一眼心心。 她本来想阻止,但张了张口,还是任她去了。毕竟,两个关系这么好的朋友,都这么爱对方,冲这份友情,她也会让她回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要为你着想,我和你一样,我们深爱着对方。 江追云那边早开了符纸,要收心心。 却见心心头骨里伸出来的那些泡泡越来越多,将她整个人都包在里面,不一会化为一滩水掉在地上,只留一地水印子。 “江追云。” 我忙跑过去:“这是什么骚操作,你干的?” “嘛呢?” 江追云说:“动不动往我身上甩锅,你老公我就这么不正大光明,要对一个鬼鬼动这种化尸魂魄的手段啊?” “化魂?” 我一听,本来想问什么是化魂,却反应过来他刚才自称老公,一下红了老脸,默默在一旁去翻麻衣神相了。 张伶月也好奇什么是化魂,就问我。 我看了一下,说:“化魂,也是一种炼鬼的手法,这种鬼不管走多远,都能被主人掌控一举一动,化魂鬼是鬼中死士,凶悍异常,且都是小孩儿。 “它骨里伸出的水泡子,和古代那些死士牙齿里的毒药一样,一旦事不好,就化了那些水泡子让鬼烟消云散,所以叫化魂。” “这么说,心心是被人炼制的?” 张伶月一听,忙问任成伟:“心心的父母在什么地方?还在这里住吗?” 任成伟摇摇头:“搬走了。” 这件事也成了无解之谜,好在小孩们都找回来了。也就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们也回去睡觉,打算第二天回江城。 第二天,还没起床,听到外面一个震耳欲聋的女声:“傅月楼,你给我出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捡骨 一出去,是我妈来接我弟弟了。 不由分说把我骂了一顿后,带上弟弟扬长而去。 我一脸懵比。 小女王一早就找来,想跟我去投身玄门。她没有父母,只能在亲戚们中间被当球踢,一听说小女王要走,乐的不行。 我正惆怅。 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你好,我跟你约好了今天捡骨,你准备一下。” 捡骨,即在下葬后二十年或三十年的时间,尸体腐烂见骨之后,再请风水先生一类的专业人士。将尸骨从地里捡出来,另找一处好地埋下去。 收拾了一下,和江追云一起过去了。 那地方在一个山上,山有向上,层层入云。 有斗势,也就是山在向上的时候,有凹势,呈一个椅子的样。穴选在里面的话,有扶手,后人有依。 斗势一共七层,叫七斗寨。 一到那里,见七个斗上面,每一个斗都有一村子,全用青瓦和青罡树作料,门前挂花麻制造的席子和门帘,加上一片雾气笼罩,有一股神秘的宗教气。 和我约好的人叫杨素贞,一位老奶奶。 她在世七十年,自十二岁开始修行,主信佛。二十一岁后,机缘有遇,加奉道教。三十岁后非凡,遇上萨满,三门同修。 故在她身上有句话:三门同修,三灾同受。 她和外公多年好友,按辈分,我叫她一声姑奶奶。 这回外公不在,才找到我。 让我帮她女儿捡骨。 杨素贞住在寨上的第三斗,这是有讲究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她是寨里的元老,故住三斗。 一进房子,她正坐在大厅讲经。 下面有三四个小弟子在听,年纪在十一二岁的样子。估计都天赋异禀,否则,不会这么小来修行,也不会被杨素贞收在门下。 她一见我,上来拉住我打量一下,说:“好好好,张元一培养的好。”本来一句很寻常的话语,小弟子们一听,都看向我。 “干什么你们?” 杨素贞立马呵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什么你们都往心里眼里看,这修行何时能成?” 小弟子一听,立马各自念经去了。 “姑婆。” 我还没说完:“..................” 我还没说完,杨素贞一眼看到了小女王,说出了一句我在社区的时候说的话:“这孩子,天赋异禀啊!” 我一听,忙顺水推舟,把小女王留在杨素贞门下。 小女王识人能力极强,一眼也知道杨素贞不一般,忙跪下叫师父。一老一少互相认识,口头拜门之后,才提起捡骨的事。 我忙问:“选的捡骨时间在下午,而且,捡骨要死者的后人来捡,先生只协助。您女儿的后人来了没。” 她点点头,招过来一个念经的小弟子。 这是她女儿的孙子,十岁的样子,现在跟在她身边学经。我忙过去,和他讲一下午捡骨的时候有什么禁忌。 杨素贞一见,说:“月楼,你们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带兰兰进去梳洗,找她住的地方。把她安顿一下。寨子里还有些事,先不陪你们了。徒弟,出来招呼客人。” 话音刚落,一个穿棕色刺绣云罗裙褂的小丫头走出来。 手上端着一盘茶水点心,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的耳朵上的银饰闪闪发光。亮闪闪的眼睛边上,有,有一粒小小的没人痣。 十七八岁,正青春可人的年纪,笑起来甜甜的。 灵气十足。 杨素贞正喜欢这一类可心的小弟子。 我知道她身为七斗寨的长老,十分繁忙,忙说:“您去忙您的,不用管我们,我小时候,每年四月十七都和外公上寨来,熟的很。” 她点点头,拉上小女王走了。 “小月儿。” 杨素贞一走,江追云贴在我耳边说:“你这位姑奶奶,不一般啊,看相格,不是从神仙托生来的,就是从精灵托生来的。” 相中,人有六来格。 一从修行中来,二从神仙中来,三从星宿中来,四从神祇中来,五从地狱中来,六从精灵中来,也称相中六道。 “可不。” 我说:“她的相,脸白净而尖长,神明福德宫上有奇纹。目光长,视线威严。身上的气光收天地精华,难怪能三门同修,三灾同受。” “外公也说过,她的前世,不是狐狸就是长蛇,托生成人来历劫的,功德一圆满便会回去。” “小哥哥小姐姐。” 江追云正想接话,却被一个甜甜的声音打断:“你们不要说悄悄话了好不好,先吃点东西,吃完了,洛尔带你们去爬寨玩儿怎么样?” 说话的,正是刚才端点心出来的小丫头,正用一双月牙儿似的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我和江追云。 “正好。” 江追云拿起一块点心就吃,洛尔一见江追云吃东西了,笑的不行。在一边不停的让她多吃点,茶啊水啊的送个不停。 嘿!这小丫头! 我也不客气,毕竟都没吃早饭。 吃过东西,洛尔带我们上了七斗寨。 她一指,说:“我们七斗寨,寨如其名,是根据七种神鸟的名字来命名的。一斗毕方,二斗重明,三斗朱雀,四斗精卫,五斗玄鸟,六斗金鸾,七斗梼杌。” “梼杌?” 江追云一听,说:“梼杌不是上古凶兽么,乃上古时期画下四大凶兽之一,长的和老虎差不多,毛长,虎足,猪口牙,尾长,人面,顽固不化,穷凶极恶。” “对呀。” 洛尔甜甜一笑:“追云哥哥你知道的真多。” 说完,上去要拉江追云的手,被他不动声色的躲过。 我忙在中间,一把拉住她的手省的这小妮子乱摸,问道:“为什么,前面六斗的名字以神鸟命名,最后一斗却是上古凶兽呢。” 洛尔正为我在中间,隔开她和江追云不高兴,一见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好发作。 只好说:“其实,我并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听师父提过,上面压着很邪很邪的东西,非上古凶神镇不住,所以才取这么个名字。” 我一听,抬头看梼杌斗一眼。 那上面,有一排排的木房子。十分高大恢宏,外形比菩萨住的地方还好看,不过颜色太阴暗了些,散发出一种冷艳感。 惯性的拉过江追云去看,把手环在他腰上。 洛尔一看,大眼睛白了我一眼。 似乎明白了我和江追云的关系 我一指,说:“上面的房子,有人住吗?压了东西,是不是有人看守,和守祠住庙一类的性质差不多?” “才不是。” 洛尔此时,对我的眼神里,只有两个字:情敌! 语气也开始怼上我了,说:“俗套,有邪物不一定就要人守吗。再说了,守的人能住那么好的地方?那房子不是给人住的。” “你在山上的时候,不要乱走。不小心走上梼杌斗,碰上那里的东西,可没人来救你。你也别给我们添麻烦。” 她说的不假,寨上的人都不敢上去。 本来,想吓吓我。 见我波澜不惊,心中小小生气了一下,暗暗把小裙子拽的老紧。 女生对女生是最了解的,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 忙上去拉住她:“好洛尔,我保证,看都不看那个地方一眼,不给你添麻烦。还有什么地方吗?走,我们去看看。” 总要熟悉一下环境撒。 洛尔一听,只好带我们在山上其他六斗上转了转。 一路上,她活泼机灵的和江追云说个不停,江追云也有分寸的和她交谈。她一听,故意把我晾在后边不理我了,和江追云说的更开心。 不时还回头,鼓起腮帮子看我一眼。 一副我就不喜欢你的样子。 这小丫头!还挺可爱。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起码摆在明面上的。总比一开始和你虚情假意,背后摆你一道要强。 江追云一见我落后了,转回来拉我。 洛尔一见,撅个嘴。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人从路边出来。 他一把抓住洛尔的胳膊:“十师妹,你在这里。师父找你们了,让你把来捡骨的师父带回去,时间要到了。” 我一看表,正是快吃午饭的时间了。 忙回到朱雀斗,杨素贞住的地方。 一回去,小弟子带我们去坟地了。 书上说过,捡骨的时间,一般都选在正午。正午为子时,阳气最重。和古代死刑犯,在午时三刻行刑,可以压抑鬼不敢出现。 杨素贞早在那,一见我去了,让开始。 我也不磨叽。 给了小弟子们一人一把聚阴伞,说:“从挖坟到开棺的过程中,要一直用伞遮住,不能见一点阳光。阴人被阳光晒到了,会魂飞魄散的。” 很奇怪吧。 即选在正午,又不让阳光晒到。 选在正午,防止阴人加害。用聚阴伞是保护阴人不被阳光晒到。 一举两得。 打好伞后面稍一掘坟土,挖出一口薄皮棺材。 这中埋法,和壮族的捡骨差不多。 人正常死亡者,以薄木或木疏松的材料为棺,浅理入土一二尺,以使尸体速朽。三、五年后子孙择日揭坟开棺,将尸骨腐肉洗净。 按坐姿,将骨架放于高约二尺,直径一尺的陶制陶瓮内,俗称陶瓮为“金坛”,称装骨于金坛内因为“捡金”。 金坛内以朱砂洒于骨上,并书死者姓名、生卒年月,封盖深埋于家族墓地,立墓碑。 如非正式死亡或夭亡者,亦作二次墓,但不“捡金”,也不立碑。 多次葬的形式,即初葬后,待棺木朽烂,再备新棺,殓骨复葬,俗称“翻尸”。 经多次翻尸,直至捡不出尸骨为止。 长江口部分地区汉族葬俗。 死者入葬三年开棺拾骨,以被单罩于棺上,意为鬼怕光亮,防其逃遁。由捡骨老人将腐骨拾入瓦器内,盖上红纸,外面用石灰密封埋入深土中。 而江城的捡骨,和壮族一样,只是一个复葬形式。 他们正要动手开棺,却听到一个如昆山玉碎的女子声音,厉呵一声:“住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阴刀 我一愣,以为有什么作的不对的地方,被什么隐世高人见了,上来阻止了。 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女子。 一身月白芙蓉裙,衣袂飘飘。 肤白胜雪,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彰显高贵优雅的气质。 "上官揽月。" 我一看,她怎么来了。 上官揽月走上前来,只用美目看了江追云一眼,见江追云冷冷的。面上也不为所动,侧目对和她一起来的男人,点了一下头。 男人立刻对她摆上一副笑脸。 手上一指杨素贞女儿的坟,连连说:“仙子,这边请,这边请。" 上官揽月这才轻移莲步来到我面前,巴掌大的小脸一扬,十分强势的说:“今天,这骨不能捡。” 我一看,这是来砸场子的啊。 但还是开口,不卑不亢的,一脸淡定的问:你倒说一下,怎么个不能捡法?” 上官揽月正要说话。 那男人却抢先开口道:“那丫头,有什么原因你都别管。上官仙子说不能捡就不能捡,我只信上官仙子的。” 我一看那男人的面相。 五十多岁的样子,典型的水形人,身材肥胖,走起路来身上的肉一晃一晃的,明显的骨轻肉重,走路都十分吃力。 但他眼睛细长,看样子在妻子方面获的帮助不少。 因为那一身晃荡的肉,所以他还有个外号叫“打水漂。” “吴宗!” 杨素贞一看这男人,穿一件加大码的劣质西装,脚上却穿了一双凉鞋。光那个猥琐的样子就让她不由的一阵反感。 一张脸,因为龅牙太大而导致前凸。样子和在历史上出现过的元谋人一模一样,这么明显的标志,除了自己那糟心的女婿还有谁。 当初,要不是女儿和自己赌气,非要和自己对着干。 她十分想向杨素贞证明。 心高气傲,以为凭自己的修为,就算嫁给一个相格再恶劣,命盘再糟糕的人,也能逆天改命。 否则,这样一个命相的人,怎么会当了她杨素贞的女婿。 然而她女儿的逆天改命,经过一段波折后也没有成功。落的个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黄土掩风流的下场。 杨素贞一想到这件事,心里一痛,冷冷的盯了吴宗一眼:“你来干什么?我七斗寨不欢迎你,来人,送客!” 话音一落,大弟子们便动手赶人。 “别呀!杨...杨长老!” 吴宗本来要叫一声妈,却被杨素贞的眼神生生吓了回去。话到嘴边改了个称呼:“杨长老,你要给白芷捡骨,怎么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吧?” “告诉你?” 杨素贞一身长老气派,在气势上就镇住了吴宗:“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告诉你,我女儿的事,你少管。” 水上漂一脸的憋屈,他也不敢管。 但他仍一副要阻拦的样子,梗着脖子和她对上:“怎,怎么不能管,白芷是我老婆,我是她老公,她还是我孩子的妈,我孙子的奶奶呢!” “哼!” 杨素贞冷哼一声,正要挥手让门下弟子把他扔出去,却听到他大叫:“你,你今天要不听我的,你永远别想知道那东西的下落,和白芷穿鬼门的法门。” 话一出口,杨素贞立刻让停手了。 “对嘛。” 吴宗这才整整衣服,不要脸的上前一步,把一个小弟子的聚阴伞抢过来,拿在手上朝坟地里看了一眼,:“哟呵!白芷烂干净了?” “吴宗!” 杨素贞手一挥,还没看见怎么回事,水上漂一下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叫个不停。 “咋地拉?” 辛雁飞一看,问:“师父,那水上漂怎么拉?” “嘘!” 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声的说:“不要乱说话,那是杨长老对他放的阴刀。” “阴刀?什么是阴刀?” 辛雁飞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副要刨根根的样子。 我说:“阴刀,是在手上修炼的一种法术。是刀的形状,但肉眼看不见,阴刀放出去,要么深中骨隨里,让人疼痛难忍。” “要么一刀封喉,见了血才能收的回来。” “卧槽!” 他一听,忙摸了一下脖子:“好可怕,那什么时候中招了都不知道?” 我点点头,说便跟他说了一个阴刀的事。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发生过这么一个事。” “在那时候,乡下的收成还没有和现在一样好。那会每家种点地瓜西瓜什么的,都宝贝似的专人照看着。” “那时候,邻村有户人家姓邓。”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玄门中的先生。学的都是一些阴路子上的功夫。自然,也少不了放阴刀。” “他们是三峡修大坝的时候,移民过来的。家里只有一对夫妻和一个小孩子,村长一看,就分了一间房子和一块门前的地上给他们。” “那时候,邓氏便在门前种了些西瓜。” “本来想等西瓜成熟之后,拿到市场上去卖。却发现,每隔一段时间,西瓜都会少上一两个。邓氏两人一合计,便在西瓜地里下了见血封喉的阴刀。” “当天晚上,邓氏便听见噗的一声,有人中刀了。当时,他们心里还在想活该,叫你偷我家的西瓜。” “出去一看,傻眼了。” “那地上躺的,中了他们放的阴刀流血而死的正是自己的儿子。因为他儿子爱吃西瓜,有时,会去地偷吃。” “结果,被他们放的阴刀杀死了。” “啊!?” 辛雁飞一听:“这也太狠毒了吧。就算不是他们儿子,偷他们几个瓜,就要人家的命。姓邓的两口子真不什么好人,那阴刀也太可怕了。” 我点点头:“所以,阴刀固然可怕,玄门中的人也多有修炼的,要知己知彼嘛。但杨素贞这样三门同修,三灾同受的人。不说她自身的德行已经非常能自持了,单滥用术法伤的过错,她也不想有的。” “可见,杨素贞对吴宗有多痛恨。” “师父。” 辛雁飞又问:“那是不是阴刀就没的躲了?” “不是啊。” 我说:“你开了阴眼或者天眼什么的,就能看见阴刀。阴刀一出,见了血才能收回,你抓住阴刀,往上面喷一口舌尖血再丢回去,可以暂时瞒住追杀你的人。” “好可怕。” 辛雁飞一股怕怕的表情,又一下抱住了我的手:“师父,你教教我开天眼什么的呗。师父,我的好师父。” 江追云一看,一把打掉他的手:“干什么呢?” 上官揽月一见我们在这边说话,一副把她当空气的样子,上去一把抓出吴宗身上阴刀,扔在地上。 吴宗一下不疼了,立刻停止了叫声。 他站起来,愤愤的说:“杨老太太,你什么情况。一言不合就朝我身上扔阴刀,你也太不客气了了吧。” 杨素贞一听,冷冷的说:“下回你再对我女儿口中不敬,直接扑在你身上的就不是一把阴刀了,我可什么要命的东西的都有。” 吴宗吓的心中一哆嗦。 但口中还大大咧咧:“老太太,我尊敬你才叫你一声长老。我跟白芷,那都开玩笑开惯了的,她又不会怪我。算了算了,老太太,我说今天这骨不能捡。” “为什么?” “为...为什么不知道,反正上官仙子说不能捡,就不能捡。” 说完,看向上官揽月,求证似的问:“对吧仙子?” “没有。” 上官揽月说:“我让你带我上来,只是要来找人的,并没有想阻止捡骨的意思。”的却,她不这么说,吴宗也不会带她上来。 “仙子,你怎么,你怎么和上来的时候说的不一样呢?” 吴宗一听,十分着急。 他在山下遇到上官揽月的时候,上官揽月一听,明明说的是见天不能捡白芷的骨头,否则对他和他的后人都不利,怎么一上山就变了。 上官揽月上山,只为找江追云。 奈何山上路口守山的人多,没有熟人根本进不来。 掐指一算,正好有个对她而言的贵人在附近。找到过去一看,正是吴用,三言两语之间问出了吴用的身份,又问出了他和白芷的事。 吴宗还告诉她白芷今天迁坟。 她一听,心生一计。 说白芷今天要成功捡骨的话,对丈夫不好。 吴宗原本不信,但她亮出自己坤道大弟子的身份,又称自己是上官揽月的时候。吴用这才知道,她是玄门中大名鼎鼎的上官仙子,对她深信不疑。 现在,上官揽月一反口,吴宗一下懵比了。 “吴宗。” 杨素贞说:“我以为你不让捡骨能翻出什么花来,原来你在闹玩!?来人,把他捉住,关到梼杌斗上的房子里去。” 吴宗吓尿了。 梼杌斗,那上面的东西可都不是人啊! 但杨素贞的话一出口,立刻有手下弟子把吴宗押走,带去第七斗的方向了。路上,吴宗在挣扎,但并不强烈。 眼神中,还有一丝期许。 吴宗一走,捡骨可以继续了。 我正要指挥小弟子们开始,上官揽月一下站在我面前,说:“等一下,我,我有话要和追云说...........” 我一听,正要说话。 却见江追云不耐烦的对她挥挥手:“你确定要在这里闹?” “我....” 上官揽月一下收住了话头,泪眼莹莹的看着他。 他主动向前走了几步,说:“别挡住小月儿捡骨,去那边说吧。”说完,两个人便要向旁边的山崖走。 “江追云!” 我连忙喊住他,生怕他一去就跟上官揽月走了。江追云却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丢给我一个放心的眼神,说:“我去去就回。”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眼 此时,小弟子们已经打开了了棺材,里面一具尸体裹着一层层棉布。白芷的小孙子在我的指导下,将布料掀开,从里面找出一根骨头。 我一看,忙递了一把刷子。 这刷子叫“鬼眉刷”,正是用鬼的眉毛做的。 尸骨捡出来时,要把上面沾的东西刷干净。普通的东西若刷在尸骨上,如同用铁丝刷刷在肉上,阴魂感同身受。 所以用鬼眉刷,都鬼身上的东西,没什么排斥。 三个小时后,捡骨终于完成了。 我让小孙子把坛子一端,拿去三斗,一个临时在门口搭建的灵堂上停着。和人第一次死的时候一样,是个仪式,等到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出殡,埋在新地方。 “姑奶奶。” 我擦了一下手,走过去:“你想让你女儿埋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大致说一下,我和姐去选地方。” 在我捡骨的时候,张伶月也随后而到了。 正好,她在风水上十分在行。 “不用。” 姑奶奶却一摆手:“那地方,你外公在十年前选好了。你去看一下,打理一下周围,占个宅什么的就行。” 占宅,就是给早就看中的地方的开出来,烧纸钱定时辰什么。 “小月儿。” 张伶月一把拦住了,指了指山峰上的两个人:“你在这等江追云,占宅我去就行了,老头子风水那一套和我外公是一样的,我搞的定。” 我一听,还是姐姐为我想的周到。 杨素贞知道张伶月是外公的孙女,也没说什么,带上她就往风水地上走。 我看了一眼。 上官揽月正和江追云说些什么,情绪激动之下,还用手指了一下我的方向,正好对视上的我,立刻把目光收了回去。 但眼圈红红。 那娇柔不胜风,楚楚可怜的样子,任何男人看了都要忍不住,想把她拥入怀中爱怜一番。 但尼玛,江追云要敢这么做,看我不把他手拧下来。 还好,江追云并没有什么动作。对她依然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和上官揽月一问一答在说些什么。 本想开阴耳听一下,奈何风太大听不清。 上官揽月一愣,还想去拉他的手。他有分寸的躲开,面无表情的走下来了。那一刻,我觉得江追云性冷淡的样子真帅! “看什么?” 江追云敲了我一下:“你怎么还流口水了?” “你好帅!” 我摸了一下嘴巴,哪有口水。 但还是上去拉住他的胳膊,黏巴巴的说:“站了一下午,我都饿了,回三斗去吃东西吧,洛尔都来叫我们了。” “好。” 江追云拉过我的手,两人往三斗的方向去了。他没跟我提刚才的事,我也没问他和上官揽月说了什么。 一我信任他。 二干嘛在我们之间提情敌呢,我又不傻。 洛尔一见我们回来,不对,是一见江追云回来,高兴的不行。上去十分热情的要拉江追云坐下,江追云盛情难却,一脸为难的坐在了桌子上。 当然,不忘顺带拉上我。 洛尔一看,气鼓鼓的拉过饭菜盘子:“这是我给追云哥哥准备的。” “没事。” 我毫不客气的拉过饭菜盘子:“你追云哥哥人都是我的了,还会在乎这些饭菜吗?”说完,扒拉了一口饭。 江追云一脸宠溺的看着我。 洛尔一见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又不好和江追云发作。只好指着我说:“你,你不要脸。” 说完,哼哼唧唧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 我无奈的摇摇头,一把拉过江追云:“吃饭,吃饭。” 江追云却把我往他怀里一拉:“吃什么饭,我只想吃你。” ................... 此处省略一万字。 其实只是亲亲而已拉,尼玛幸好在别人家里,差点被不可描述了。江追云今天特别奇怪,见了上官揽月回来的路上,都把我黏的紧紧的,生怕我不见了似的。 过了一会,洛尔又回来。 正好撞见我和江追云亲亲的样子,羞的满脸通红。小银牙咬的咯咯直响,小声嘟囔了一句:“狐狸精。”后走进来。 她说:“师父说,叫你和你的徒弟辛雁飞去梼杌斗上找她。” “梼杌斗?” 我一听,问:“那上面不是什么不能上去吗?” “我怎么知道。” 经过刚才那一幕,洛尔对我更没有好脸,说:“师父让你上去你就上去,有师父在,还怕什么邪物抓了你不成。” 我一想也对,就带上辛雁飞出发了。 路上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洛尔因为吃醋,把我们骗去梼杌斗上。一到那里的时候,尼玛我发现真的好吓人。 梼杌斗上,终年笼罩一层浓雾。 虽然地处高势,因这雾的原因,见不到几丝光亮。这雾终年不散,又叫鬼雾,即使开了阴眼也未必看的清楚,好不容易摸到房子面前。 我心下一动,拉住辛雁飞贴在窗子上,往里面看去。 这一看,把我吓一跳。 只见屋子里十分暗,但没有鬼雾,阴眼能看清。杨素贞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却被两条大蛇死死捆住,身上也缠着一条巨大的蛇身。 什么情况? 她的对面,吴宗跌坐在地上,似乎也受了不小的伤。 但那蛇明显听他的话,把杨素贞缠的死死的。 只听他把牙一咬:“没有开天眼的法子,你也别想我跟你说白芷穿鬼门的法门。” 我一听,开天眼。 据我所知,任何人只要有功法,都可以照上面修炼达到后天开天眼的方法,但有是十一个紧急,第一禁便是三十五岁之人不能练。 水上漂的样子,怎么也有五十多岁了吧。 杨素贞一听,也冷笑一声:“你也只会用白芷威胁我,但我可得先跟你说清楚这开天眼的法子种种禁忌,你可听清楚了。” “说说说!” 吴宗一听丈母娘松口了,忙坐在桌子上,掏出手机录音。这法子他可的好好记下来,这可是他换命的东西。 “你听好了。” 杨素贞靠在椅子背上,说:“开天眼,有十戒。一戒色,功成一半方可。二戒躁,期间要惊心,不能急于求成,不能发脾气。急切则气郁怒则散。” “这关最重要,过不了可容易走火入魔。” “第三,心中不可藏起邪。” “炼此术可不能以报复别人为目的,或用于不正当的行为否。否则,你一定炼不成。” “少废话,接着说!” 吴宗从和白芷结婚后,一直被杨素贞压着。这回好不容找个机会,他哪能给杨素贞好脸:“少捡那些有的没的,直奔主题。” “第四,有济世渡人之心。要心胸宽广,古人们开天眼为济世救人,行善积德,学天眼之后人也应当如此。” 杨素贞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窗外我和辛雁飞的方向。似乎在叮嘱的,不是水上漂,而是我和辛雁飞。 辛雁飞也正拿着手机在录她说的话,那可是开天眼的法子。 从他了解李岐山内视的时候开始,他早就想学了。 “第五,有心脏病的人不可练。” “在练习开天眼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一些幻觉,十分吓人。另外,打通天眼的时候,两眉间,也就是灵根的地方会发光,对健康不利。” “第七,要有时间。” “在初炼法一百天以内,午时和子时不能缺练,而每天子时和寅时练最好。” “第八,炼的半小时前不可大小便。” “第九,炼的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好多魔影乱窜,若出现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一类的,要找先生医治。” “第十。炼成后,气力和智力都会有所增长。一声无病,延年益寿。” “卧槽!” 辛雁飞一听,忍不住叫了一声:“这么好?!” “嘘!” 我忙捂住他的嘴。 杨素贞说:“禁忌就这些了,你做不到的话,也不用听下面的了。” “老太婆。” 水上漂十分不客气:“你别管,赶紧说。你把该说的都说了,我还能在你死之前跟你说一下白芷的穿鬼法门。” 杨素贞余生,最想知道女儿怎么在穿鬼门这一秘法上送了性命的。 鬼门一穿过去,那里面的风刀霜剑能把人身上的一切习气都刮去,在出鬼口的时候,形成一个新的命格。 人的命格都是生的时候带来的,命格里产生习气。 老的习气一刮干净,新的习气自然生出来,命格自然也改变了。 成功穿过鬼门,逆天改命便成功了。 但白芷在临门一脚的失败了,立刻殒命在鬼门口。还是杨素贞落阴,以三门同修的功力才把她捞回来的。 否则,她的尸骨会被风刀霜剑刮的连渣子都找不到。 杨素贞十分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女儿。 因此,她十分想知道白芷用来穿鬼门的法子,弄清楚女儿到底怎么失败的。 吴宗十分清楚这一点。 才敢在明知一露面就会遭杀身之祸的情况下上寨,为的就是进梼杌斗,引发里面的邪物来压制杨素贞,逼她说出开天眼的法子。 果然,杨素贞一事关白芷,便什么都说了。 她说:“此法分为两步,是练气和练咒的结合,每晚子时先练气,有时间者寅时练咒。没时间者午时练咒。” “也可以在子时修炼,先练气后练咒。” “选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松衣解带,赤脚,西南背北,自然站立,轻呼出三口浊气,后盘膝而坐下,两脚自然交叉。” “背伸直,双手合十。” “状如观音,或双手交叉于脐前。两拇指相对于左手上,右手下。” “两目微闭,意守肚脐下三寸。三分钟后,用鼻子吸气,舌抵上鄂。同时意想天上日月之神光,从头顶百会穴,经过灵根到中丹田,再到下丹。” “然后,慢慢充润整个下腹,意想浊气从心窝处呼出。” “吸气的时候,用顺腹式呼吸。” “师父。” 辛雁飞一听到这,又问:“是不是吸气的时候,腹部稍微外凸,呼气时腹部稍微内敛。” 我点点头,让他别分神。 而杨素贞真的像在为我们讲一样,辛雁飞提问的时候,她也闭口不言了。搞的水上漂不停的催她:“快点死老太婆。” “慌什么。” 杨素贞灵耳朵一动,没听见辛雁飞说话了,才说:“上面说的,要循环练习一个小时左右收功。收功的时候,两手搓热。” “左手下,右手上。” “两手相叠于丹田之下,顺时针轻搓三十六圈后,又逆时针揉三十六圈。如果女子练的话,则和男子相反。” “然后,站立上下磨牙三十六次。连口水一起吞下。” “同时,意想金液直下丹田。” “再向前走三步,手功完毕。” 杨素贞看了水上漂一眼,说“一般年轻人,练习一个星期左右能感到丹田发热,或者其他地方出现胜利异常,你都这么老了,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老太婆。” 水上漂晃了一下肥肥的胳膊:“跟你说了,我什么情况你不要管,只管说法子就是了。你还不想听穿鬼门的事了?” 第一百二十章 水牢 杨素贞也不是点读机,你问她答。 加上,怎么也活了大半辈子,过了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纪,一寨长老也不是白当的,心中自有一算计:“你先告诉我白芷穿鬼门的法门。” “好说。” 水上漂以为胜券在握,反正杨素贞已经被他制住了。掏出一张纸,往桌子上一放:“都写在上面了,你看吧。” 杨素贞眼神一扫,那张纸便一下飞起来了,飘飘忽忽的立在她跟前,供她阅读。 “卧槽!厉害了!” 辛雁飞一见,又一阵大惊小怪:“师父求科普,这又什么骚操作?” “很简单的一个小法术拉。” 我说:“这叫飞白纸,是用意念将白纸升起。不过一个入门的小法术,在没修炼之前讲究毅力和天赋。修真一门在招弟子的时候,将这作为一个门槛。” “不知有多少人因为一张白纸,被挡在了外面。” “当年,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生。在这方面很有悟性,想拜在一个大门派下,却因为没有飞起这一张白纸,被拒之门外。” 但杨素贞三门同修,这么点小法术连她的眼都入不了。 “师父。” 辛雁飞一脸担忧:“我可飞不起白纸,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我摇摇头。 说:“修真一门,讲究魏晋风骨,追求的是长生不老,白日飞升。所以对天赋的要求十分严格。比如姑奶奶她收的下弟子,哪一个都天赋异禀。当先生没有那么苛刻,有悟性就好。” 这时,屋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小飞趴上去一看,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的不轻。 只见,原本属于吴宗的两条大蛇,不知什么原因松开了杨素贞。三角脑袋一下向吴宗扑过去,一左一右把他撕成了两半。 血流了一地,却一下不见了。 我知道,那是房子里的东西舔干净了。 两条蛇分食了吴宗的尸体,猩红的眼睛里还闪过一丝贪婪。弓起身子,向杨素贞的方向扑过去。 杨素贞双手后背,一脸淡定。 她脸上发出一阵白光,两条蛇一下退了回去,跟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杨素贞的脸上,现出一个蛇头的样子,蛇脸有一半人样。 和人脸重叠在一起,一闪而过。 我这才想起,外公说过她是六来格中的精灵中来,前世不是狐狸就是长蛇,现在看她那个样子,妥妥的蛇祖宗啊。 难怪蛇对水上漂反口,吓的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这个蛇祖宗有多厉害。 但隐约想起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句话:“天尊驾到,万蛇来朝。”杨素贞此时的气势,估计和那不相上下了。 “傅月楼!” 杨素贞坐在椅子上,提高声音叫了一声:“进来!” 那样子,和外公叫我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一听,只好带小飞进去。 地上早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两条蛇也遁去不见了。 “姑奶奶。” 我没因刚才一幕吓到,脸上也没表现什么唯唯诺诺。那样会让她们这一类牛到不行的人反感。只用得体的语气问:“您让洛尔叫我们来...” “月楼,” 杨素贞一指小飞:“刚才我说的开天眼的法子,你和你徒弟都听去了?” 我点点头,在她面前实话实说。 再说了,还是她叫我们来的。梼杌斗不许人上来,她却主动叫我们来,听到她和吴宗的对话,肯定别有用意。 果然。 她又说:“开天眼的法子可是我修行的机密呀,世上有多少人想得到它。比如吴宗,但你都见到了,听到我法子的可都死了。” “卧槽!” 小飞一听不淡定了:“我们又不想听的,你叫我们来的,明显碰........”小飞想说碰瓷,被我一把捂住,站在原地生气. “姑奶奶。” 我知道,她兜这么大个圈子,肯定有下问,说:“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直说,我能做到的话会尽力的。” “好说。” 杨素贞似乎就等这句话:“我想向你借穷通宝镜用一下。” 当时,我还在想杨素贞说借的意思,是真的借呢,还是只是字面上的借,其实和老和尚借袈裟一样,想占为己有呢? 毕竟真的要借的话,说一声就行。 何必兜个大圈子,把我叫到梼杌斗上来。上面镇的不知什么凶神恶煞,又深知我一个人很容易脱身,把小飞也叫上了。 谁知,杨素贞真的是借。 在两天后,把穷通宝镜还给我了。 一直到下山的时候,我都没想明白。莫名奇妙上来捡了一趟骨,又莫名奇妙听了个开天眼的法子,杨素贞又莫名奇妙兜那么一个大圈子。 一脸懵比好么。 张伶月一听,说:“不仅你懵比,我也懵比。你知道我去给她女儿占宅的时候,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么?” “什么地方?” 我忙问。 “水牢。” 张伶月说:“一般在给阴人选地方的时候,都不会选水田之类的,有水的地方。尸骨浸在水里,阴人就在阴间坐水牢。但白芷的阴坟,就在水里。” “不会吧。” 我说:“那可是外公在十年前选的,外公不会连这都不知道。” “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张伶月说:“在一个山的凹势处,一条小溪自上而下。阴人埋下去后,要引溪水从坟上流过去,坟左边也引水经过如此冲刷,不出三五年骨坛就会露出来。” “阴魂在底下,能受的了水牢的冲刷吗?你说老头子怎么想的?” “确实和常识不同。” 我说:“不过外公常说,不论看相还是风水,都讲究加减乘除,取长补短。才能巧夺天工,有一个准确的东西。” “反正在山上这两天,什么都一脸懵比。” 张伶月说:“说起老头子,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吗?怎么我到江城没看见他?” 我一听,一脸黑线。 外公都失踪这么久了,张伶月居然不知道。 估计那段时间,她一门心思都放在狄文身上了。 把外公在鬼市和我走散的事说了,张伶月虽然嘴上说不在乎,心里还是挺担心的。半天来一句:“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找一下他。” “怎么没找。” 我说:“外公不见以后,我到处打听。家里面也有仙家在帮忙找,但只知他在阴间当过一段时间阴差,外公到底去哪里了?” 江追云一听,正要说话。 这时,一个穿棕色裙褂的小身影从山上跑下来,一边跑一边喊:“追云哥哥,追云哥哥。” 一听这银铃子一般的声音,除了洛尔还有谁。 洛尔一赶上我们,十分高兴的向江追云扑过去,被江追云一下躲开了。她撅着个嘴:“追云哥哥,你都要走了,还不让我抱你一下吗?” 嘿,这小丫头片子。 “小洛尔。” 我上去,横在她面前问道:“你家师父有什么话要让你传达吗?” 洛尔挥了挥手上的一个盒子,说:“这里面的东西,师父说当个谢礼,给你徒弟的。”说完,伸手把盒子递给我。 我刚一接过盒子,洛尔又窜到江追云面前去了:“追云哥哥,你能不走吗?啊,不能啊,那我以后能来看你吗?我以后来看你,你一定要好好招待我。还有还有..........” 我一听,直接拉起江追云走人。 走出老远,还听见洛尔在后面热情的挥手:“追云哥哥,一定要想我呀!” “这小姑娘够粘人的。” 张伶月说:“长大了可不得了哟。” “不管她。” 我挽住江追云胳膊的同时心想:再粘黏能黏的过我吗,嘻嘻嘻。 小飞一见我手上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张白纸,顿时吓的手都抖了:“我去!师父,这杨长老不会是提醒你我飞不起白纸,要你把我扫地出门吧?” “她还没那么闲。” 我接过纸看了一下,说:“上面用白醋写了字的,要用火烤才能现形。”说完,从江追云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在纸下面一烤,纸上立刻出现一篇密密麻麻的小字。 我一读,居然是开天眼法的后续。 上面写:用昨天的方法,练习一星期左右丹田发或其他地方出现异常,此时莫惊慌。继续修炼,快者一百天内打通上丹田,慢者三年左右。 上丹田打通时,会全身舒畅发热,力气大增。有三倍以前的力量。上丹田打通的同时,小周天也会打通,再坚持一个月后,改练如下法。 每日中午,盘坐或面向太阳,微闭双眼和双唇。同时,意守上丹田后采用逆腹式呼吸法,即腹部稍有内凹。 吸气的同时,意想神光从上丹田直到脑部内,并且充润整个头部。 想有部分神光出脑后,顺督脉下到会阴上入丹田。意想神光再循任督二脉至上丹田,浊气由于丹田呼出。 收功时,双手放在丹田上,方法和之前一样,注意区分男女。 如此反复练习至上丹田发热,闭目能观五脏六腑者功成。一般五年以上,结过婚的较慢,处男处女见效比较快。 “什么呀?” 张伶月一见,伸头过来看。 我忙收起来,心里还没明白杨素贞什么用意。在梼杌斗上她那话里头,开天眼的法子是不传之秘,现在又送给小飞干什么? 江追云接过看了一眼:“是开天眼的法子,但我没试过。”的确,江追云以前提过,他的天眼是天生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鳞 我把纸一折,递给小飞:“给你的,你先收下,其他的回去再说。” 小飞伸手过去,内心兴奋的不行,这可是开天眼的法子。自己学会了的话,不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杀自己老爸的凶手,怎么也能制裁了。 完全忘了杨素贞在七斗上说过的话:第一禁,不能以报仇为目的。 此时的我,哪知小飞心中的想法。 和他们一边走路,一边探讨了一些奇闻异事。江追云司空见惯,在其他人前又不爱多说话,只在一边听。 “师父。” 小飞一边走一边抱怨:“什么时候才到山下啊,我的脚都快走断了。”他和江追云一样,是个城里人。 我一指山下一条河:“坚持一下,河的对面有公路。估计还有十几分钟。” “再说这算什么。” 我说:“小时候,外公专门让我们走路上学,说能锻炼意志,就当锻炼了吧。” 小飞一听,乖巧的不抱怨了。 他可不想让师父认为,自己是个吃不了苦的人。 很快,山下到了,这山的下面是一条公路,水泥抹的。路下面一条大河,因为刚下过雨河里涨了水,快淹到公路上来。 幸好,河边种的麻柳树抓住了河岸,才没让公路陷下去。 刚一走到公路上,就看到一大群人围在路边。 那有一个缺口,平常下去能走河边林荫小路。现在被水一淹,小路都看不见了。人们都十分专注,生怕错过了什么。 人群中,还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叹:哎哟,你看他这个。 小飞好奇心强,早就一头钻了进去。不一会,也和那些人一样,看的目不转睛。张伶月一向不耐烦,过去叫他。 一过去,她也在那看呆了。 “江追云。” 我一看这情景,说:“他们这去一个看一个,让我想到一段子。说有个人在大街上,一直仰头望天。另一个人看了,也好奇过去仰头望天。第三个人一见前两个人这样,他也凑过去加队伍。” “结果,大街上的人都被吸引过去,一帮人一起仰头望天。” “后来呢?” 江追云似乎没听过这个段子,还有点好奇。 “后来啊,第一个仰头望天的人终于低下头了。一看,发现周围一大波人。他问第二个人:你们看什么呢?第二个人说:我们跟你的呀,你在看什么呢?” “第一个人就说:尼玛,老子流鼻血了,仰头止血呢。” “噗!” 一本正经的江追云有点内伤,他以为小月儿一脸严肃的要说个什么,诸如玄门灵异事件一类的,结果是个段子。 “所以。” 我一把拉起他的手,说:“我们也去看一下,有没有人在那里流鼻血,让小飞他们流连忘返。” 一进去,地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手上有一根鱼竿,鱼线正沒在水里,在涨水的河里钓鱼。正纳闷,他怎么选这么个地方的时候,一抬眼,瞅见了他放在麻柳树下的一个大桶。 桶的样式很平常,平时家里装水的那种。 桶里有三个青黑的东西,样子和螃蟹一样。但身子却比螃蟹肥了不少,搞笑点来说,那是三只吃胖了的螃蟹。 还有一条鲤鱼,鱼身上的鳞片金灿灿的,和明珠上的光辉一样。我一眼就看出那不是凡品,拉了一下江追云:“看,金鳞。” 江追云一早注意到了:“怎么,这种灵物会被一个凡人钓起?” 《麻衣神相》上说过,金鳞,其实属于鲤鱼的一种。生于九江池泽,取无时。为诸鱼之长,能神变。身有十字纹理,色不反白。有白,黄,赤三色。白曰黄骥,黄曰黄骓,赤曰玄驹。 玄驹,也就是金鳞。 为什么都以马当别称呢?都知道鲤鱼越龙门。 诗上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化为龙。其他鲤鱼在化龙后,一般会被挑选为上仙们的坐骑,化为马的的形状,称为龙马。 金鳞也不例外。 它在化龙后,专门给王母娘娘拉马车的。 当然,这不过是书上记载的。天上的事谁知道呢。但金鳞遇风雨化龙的事倒不假,每年过江去龙门的鲤鱼可不少。 江追云看了一眼涛涛江河,河水浑浊,但水势不小。 他说:“可能是在去龙门的时候,不知什么劫难,又遇上这大水给冲下来了。这小蠢货,怎么能给人捉住呢?” 我拍了他一下:“那我们把它买走放了吧。” 江追云表示同意,上去蹲在那男人身边,递了一支烟问:“老乡,你这鱼怎么卖呀?” “你要买?” 那人一听,说:“我还没打算呢,不过始终要卖的。你出多少钱吧。” “二十。” 江追云淡淡的:“看你钓的也不容易,再给你加十块。” “啥?” 小飞一听,凑到我耳边说:“师父,师公他也太抠了。我知道他想放生那条鱼,但这价钱也太低了吧,我这段时间跟你学了点东西,能看出那鱼不是一般的鱼。” 我说:“正因为不是一般的鱼,才不能一下出太高。让人家觉得价钱这么高,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反而不卖了。” 男人一听,说:“啥子?三十块钱,也太低了撒?这鱼是从河水里钓起来的,怎么也要给个淡水鱼和野生鱼的价格,这样,你给个三百块好了。” 江追云一听,掏钱拿鱼。 小飞眼疾手快,看江追云付了钱之后就从桶里抓起金鳞,往河里一丢,金鳞摆摆尾巴,往水流相反的方向逆流而上了。 “你干什么?” 那男人一见小飞这样做,生气的拉了一下他:“你干什么,这样把鱼放回去,它会给水底下的东西通风报信,我可什么都钓不到了。” 接下来,他真的什么也没钓到。 过了一个多小时,还下雨了。 而莫一声接我们的车还没来,围观的人都连忙跑回家了,男人也收拾了一下,穿好了蓑衣和斗篷,拿起鱼竿准备走了。 一见我们都淋雨了,虽然生气,还是摇摇头说:“走吧,去我们家避避雨。” 我们一听,跟着他去了。 他一站起来,我们才注意到他腿有问题,一条腿走路的时候总要软下去,和瘸子没两样,但走路挺快,不一会到了他家。 他家就在河边不远,和公路隔着一块水田。普通的青砖瓦房子,他让我们进屋,自己站在门口,拿了一瓶绿色的药膏往瘸腿上抹。 “朱哥。” 小飞刚才已经问了他的名字,知道他叫朱长临。因为瘸腿在乡下又叫拜子。村里的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朱拜子。 “朱哥。” 小飞的好奇心比猫还强,问:“朱哥,你抹的什么呀?” 朱拜子一听,说:“一个老中医在山上挖的草药,我这腿一下雨就阴疼阴疼的,非要用这草药抹了才能好。” 小飞又一问,才知道原因。 在朱拜子以前还叫朱长临的时候,他有一辆收割机。 每年到了谷物收割的季节,就雇几个人。 他当老板,一起去广西广东等地收谷子,赚了钱他给大家发工资。 结果,当时的司机心中不爽朱长临给的钱少,就在朱长临在车下面修机器的时候,装作不知道,轧断了他的腿。 那以后,朱长临就变成了朱拜子。 小飞在和朱拜子说话的时候,我和江追云却一眼,看向了屋前栽的竹子。那是一种细细的湘妃竹,上面却没有传说中娥皇女英洒泪变成的竹斑。 我一看,忙问江追云。 江追云说:“这种竹子,叫暗箭竹。顾名思义,在古代,是有一些人专门用来作暗器的,还有一些虫门的人,在里面藏虫。” “我给你说一个典故你就明白了。“ 江追云压低了声音:“在乾隆年间,有一个剑客叫陆平。陆平心术不正,但剑术却十分高超。当时,他的一个堂哥在镖局里当三把手。” “虽说是三把手,可上面除了掌柜的,还有一个二把手压着。” “当时,镖局的二把手叫高烟尘,也是一个剑术高超的人,心智和技术都远在三把手堂弟之上。堂弟十分不爽,一心想干掉烟尘取而代之。一直没有机会和手段,直到他和陆平说起这件事。” “陆平当时,手上一把宝剑叫紫阳剑。” “他想了一个招,把紫阳剑拿到镖局去保镖,要求镖局把宝剑送回老家洛阳。当时掌柜的一剑见紫阳剑贵重,让高烟尘带两个弟子亲自护送。” “这正中陆平下怀。” “他带上三把手,两人埋伏在高烟尘必经之地。在高烟尘迎面而来的时候,放冷剑射死了他,并拿走紫阳剑。” “陆平想的贼喊捉贼,他先杀了高烟尘,然后去衙门告镖局弄丢了他的紫阳宝剑。这样一来,他不仅能得到镖局补偿的一大笔损失,堂弟还能坐上二把手的位置。” “我去,不要脸。” 我一听,一脸愤青,但又问:“这跟冷箭竹有什么关系?” “还没说完呢。” 江追云说:“陆平带上紫阳剑扬长而去,到了一家客栈。心想自己绝顶聪明,就把宝剑拿出来看一看,这一看,傻眼了。” “剑鞘里的根本不是紫阳剑,而是一把寻常短刀。” “他十分生气,把剑鞘一扔。里面蹦出一个细竹子,他把竹子见捡起来,正准备细看,里面一条小蛇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来,咬了他脸一口。” “小蛇油剧毒,陆平一下殒命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了,高烟尘早有防备。而那种,装小蛇的竹子,就是冷箭竹。那高烟尘估计也是虫门的人,会用这种竹子驯养小蛇。” 我一惊:“意思说,在这种竹子里,驯养的东西都不会憋死,又方便携带,所以叫冷箭竹,放冷箭啊。” “和虫门蛊门简直绝配。” 江追云补充了一句。 我正想说些什么,小飞一见我和江追云咬耳朵,不满的叫了声:“师父,你俩大白天的不要撒狗粮好不好?” 这时,一只雪白鸟儿从外面飞进来,一下落到辛雁飞肩膀上。 那鸟儿居然会学舌,来了句:“师父,你俩大白天的不要撒狗粮好不好?” 第一百二十二章 梭砂 抬眼一看,一只鹦鹉。 扑棱棱落在大门上,一身雪白的皮毛,头顶上一顶嫩黄色冠羽,在有干扰时会呈葵花状,对灵体一类的更敏感。 “哟,雪衣娘。” 我一看那雪白的身躯,忍不住称赞。 张伶月问:“什么雪衣娘?” “雪衣娘,唐代对鹦鹉的一种别称。” 我说:“玄宗的时候,十分宠爱杨贵妃大家都知道。他俩特别爱鸟,在长生殿养了一只白鹦鹉,温和美丽,十分动人,名叫雪衣娘。” “雪衣娘有个本事,对听过的诗词歌赋什么的,几次过后便能出口,一丝误差都没有。” “它性子灵,每当贵妃和其他妃子打牌下棋,处于劣势时,它就飞到桌上,将一盘棋打翻。这样贵妃就能翻盘从来,不至于没了面子。” “这鸟的却灵性。” 张伶月说:“不过万物生来有格,它没有那样的灵性,也不会被玄宗和贵妃当宝贝了。” “也有相格的原因呢。” 我说:“雪衣娘能通人语。有一天,它对贵妃说:我昨晚一梦,有凶鸟捕食我,似乎有大灾的样子。” “贵妃一听,把多心经教给它,让它每天念诵。它日夜不息,希望遇难呈祥。” “有一天,贵妃出行。” “雪衣娘栖在步辇上跟随,天上冲下一只老鹰,一个回合让雪衣娘一命呜呼。玄宗和贵妃十分悲痛,厚葬它于苑中,还立了一个墓,称鹦鹉冢。” “所以。” 我停了一下说:“相家有句口诀:秋水澹澹双眉长,何愁不作雪衣娘。说的一种女子的面相,眉长悠闲,目送秋波。能和雪衣娘一样,有人供养,荣华富贵。” “但也有一个隐喻,就是它下场的隐喻。” 张伶月一听,一愣。 她自己就是这样的面相。 我忙解释:“相术讲究加减乘除,不是一句口诀和一个部位就定人一生的。而且,口诀中相当于一个提示啦。和你在路上走,看到一块牌子上写着:学生出入车辆慢行。一样的。” 张伶月这才松了一口气,说:“说到有人供养,那你看看我还有没有和狄文在一起的可能,我回来后你还没给我看过相呢。” “................” 我一抬眼,张伶月气色暗沉,这是在行坏运的征兆。眼下,嘴角和奸门的位置都一片青雾气,尤其是嘴角,都快黑成一片了。 口为水星,黑色又主水厄。 加上,她一双眼睛不经意虽然秋波流露,但现在灰扑扑,少了几分神彩。 相者以神论贵,也以神论寿命。 通常那些感觉生活灰暗,生无可恋的人。眼睛一定是没有神采,现在张伶月这样,我去。 心下吃了一惊,问:“你不会想自杀吧?” 张伶月一听,低下头梗咽了。 我一见她这样,正色说:“姐姐,我知道。想自杀的人,内心是很痛苦抑郁的。这时候对她来说,用父母亲人去束缚她,对她来说是自私的。因为她自杀,只想求个解脱。” 表明了我不会用父母亲人去压她,她才会愿意跟我沟通。 果然,她说:“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内心是在太痛苦了,每天一睁眼想的是他,睡着了梦里还是他。”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一下想起五通神说过的话,说:“我不是想劝你再找一个什么的,但我跟你说一个从你自身角度来判断的事。” “什么” “你知道称骨算命吧?人一出生,就有生辰八字,也就是年月日时。这几个时间,每个时间代表一个重量的命格。比如一个人生日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八寅时候出生,对照表格,这一年出生的人为一两六钱,三月为一两八钱,二十八日为八钱,寅时为七钱,一共四两九钱对吧?” 张伶月点点头。 “书上说:此命推来福不轻,自成自立显门庭。从来富贵人钦敬,使婢差奴过一生。听起来很好对吧,事实上也差不多。” “但是,你别以为这命有四两九,一生就注定了。命运的轻重,是会随人的行为而改变的,有时候,四两九可能变为五两,也肯能变为四两五。” 张伶月一点就通,对我说的话思考起来。 我一见,又说:“好比你,有了自杀这个念头,自杀本身极其损福德的。你这个念头强烈一分,命运就轻了一分,要是你没自杀成功,以后就会以减去的命格活下去。” “你想,你原本四两多的命,不想以一二两的命来活剩下的几十年吧?” 她死鸭子嘴硬,回了句:“那我一次性下手狠点,自杀成功不就行了。” “拉倒吧!” 我说:“不单说自杀的人死后会下寒水地狱服刑,我就问问你我是干啥的,我能让你死成?你就下了阴间我也落阴把你捞回来,让你在人间用一二两小命过日子,看你还敢不敢自杀。” “卧槽!” 张伶月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瞪了我一眼:“你也太狠了吧?” 我眼圈一红:“你死了我会伤心的。” “好小月儿。” 张伶月一下抱住我:“我不死了,姐姐小时候就想跟你一起,走遍地祖国的大好河山,你相面,我看风水。增进感情,增加阅历。这些都还没实现,姐姐怎么舍得呢?” “咳咳咳咳咳咳。” 这时候,一直在旁听的朱拜子说:“小丫头,听你的口气你还挺懂玄学一门的东西的,你是算命先生啊?” “朱哥,我是相师。” 我忙说:“算命会一点,主要擅长看相。” “喔。” 我以为朱长临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听到我会看相后就冒出一句:给我看看之类的。但他并没有,而是收起草药瓶子,转身进去了。 这时,雨越下越大。 小飞一看着急了:“师父,莫哥在路上怎么还没来,会不会遇上泥石流什么的了。” 江追云一听,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他眉头一皱:“搞毛?” 我忙说:“不着急,雨天路滑不明亮,看不清。催他反而不好,反正现在下雨在,在这里欣赏一下景色也不错。” “拉倒吧,有什么好欣赏的。” 辛雁飞说完,用手一指对面的小山丘。 那小山丘正对朱长临家的门口,又没有树木一类的东西遮住,光秃秃的红泥土,雨稍下大一点就往下流泥巴。 “梭砂。” 我一看那个小山丘,说:“砂是屋子前后的小山丘,那个小山丘一梭,对面屋人家就会梭出去一笔钱,最近又动了,估计这家人刚损失一大笔钱财。” “可不嘛。” 这时,右边的邻居厨房走出来一个女人,说:“朱长临上个月才医死了一个人,赔了不少钱呢。” 原来,十几年前,朱长临跟草药师父学了点医术,也开始给人治起病来。 那时候,有一家姓陶的人找到他,要他去给陶家老头子治痔疮。他一去,给老头子上了点草药,以为能好。 谁知几天后,那痔疮竟然出血了。 朱长临一见,以为是漏管,比痔疮更难医的那种。但当时朱长临盼财心切,不知道撒手说不干,反而还去陶家,给陶老爷子上了另外一种草药。 没过多久,陶老爷子死了。 陶家就上门来闹,说朱长临药死了他们家老爷子。一定要赔钱。 朱长临哪有钱赔,就跑路了。 结果,他一跑,陶家就上门了。一大波人,堵在朱家门口不走。他老婆没办法,四处借了三千多块钱,赔给陶家。 更过分的是,三千多块钱在那时候已经算是巨款了。陶家还不满足,看房子里面停着一口空棺材,也给抬走了。 那棺材,是朱长临给他八十岁的老母亲准备的。 就这样被人抬走了,朱家本来就穷,买不起另外的棺材。朱长临的老母亲一时间想不开,去河边找了个地方上吊了。 据说,朱长临找到她的时候,那尸体一半泡在河水中。都不成样子了。 后来才知道,陶家那老爷子根本没得痔疮,他一开始在医院检查就是癌症,所以才不停的出血。找上朱长临,就想让他贴钱而已。 我们一听,心中唏嘘不已。 朱长临也太倒霉了。 谁知,那邻居又加了一句:“这还不是最奇葩的,上个月,又有一户姓黄的人家找到朱长临,也是请他去治病,治疗的还是痔疮。” “我的乖乖。” 辛雁飞一听,说:“按理说他吃了上一次亏,应该不会再上当了吧?” “你还别不信。” 邻居摆摆手:“他还真去了,又和上次一样,那患者虽然没死,但人家住院了,住院费营养费什么的,全算在朱长临的头上了。一共两万多呢。” “啊?” 我们一听,都惊呆了。 这时候,邻居家的老头子出来了。 一看自己老太婆又在和别人八卦,用十分不爽的语气吼声:“一天逗晓得在外面打卦,说些有的没的,别人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话的老太太一听,赶忙从厨房门回去了。 我说:“肯定和梭砂有关系,刚才你也说了,那梭砂一动,房屋的主人就会流出去一笔钱。” “啊!?” 这时,一个尖叫声从右边传过来。、 出去一看,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正站在屋檐下,地上一个打翻了的桶,里面装的朱长临在河里钓的螃蟹,现在洒了一地。 女人没管螃蟹,走到我面前说:“小丫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真的是受风水影响的,那我要怎么化解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鼠 朱长临老婆大个肚子,十分可怜。 我忙告诉她:“找一些树栽在梭砂的面前,遮住就没事了,树木长茂盛之后适当修剪,但不能让房子见砂底。” 她连连感谢,要我们留下吃晚饭。 我本想说不用,但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就同意了。因为已经快晚饭时间了,小飞吞口水摸肚子看向地上的螃蟹。 朱长临一见,老婆忙要下去捡。小飞忙一把抓起水桶和伞就下去了,回来的时候,忍不住拿出一只来看。 那螃蟹呈青灰,样子和普通蟹没什么两样,肉壳子却有乌龟一样的花纹,而且硕大惊人。相反六只爪子却小的可怜。 小飞十分好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 “干什么!?” 还没说完,朱长临不知什么时候从内间出来,一见小飞手上东西,十分生气的抢过去,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抽。 瞪了他老婆一眼后,提起水桶进去了。 他老婆连忙跟进去,在厨房热油煎菜的“吱吱”声中,隐约听到朱长临骂他老婆的声音:“你有病啊,怎么让别人动。” 我和小飞张伶月不明白,不就一只生猛河鲜吗?而且又没干啥,至于吗? 江追云则若有所思。 不一会,一股浓郁的香味飘出来,朱长临老婆端着一个白瓷盘子走出来了。盘子上盛着粉的发白的肉块,晶莹剔透。既像水晶,又似美玉。 切的方方正正,让人不忍动筷子。 小飞早饿了,但面对这样可爱的东西,仍小心的夹起一块放进口中:“入口即化,鲜美好似蟹肉,又有种说不上来的酥脆,太好吃了。” 张伶月一听,也尝了一块。 她说:“此物只应天上有!这几年,和狄文在一起我也吃过不少山珍海味,却没有一种能比这道菜鲜的。这究竟是什么?” “不就是蟹肉。” 朱长临的老婆一笑:“刚才我们家老朱态度不好,刚才他自己也反省了,觉得不好意思。才让我做了几只钓上来的螃蟹招待你们。你们别放在心上啊。” “那,你们趁热吃,我再去炒几个菜。” 朱长临老婆说完,转身进去了。 我用筷子碰了一下那粉白的肉块,样子和龙利鱼一样。十分惹人喜爱,但我就是不想动筷子,一看江追云,他也没吃。 小飞一见,说:“师父,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还不尝一下,你再不吃,等下我吃完了,被你可别怪我不孝顺啊。” 我本来想让他们也别吃,但一想朱长临老婆的面相,鼻头圆圆的,有肉包住,应该没什么坏心思,便也吃了一小块,果然鲜美无比。 等吃过晚饭之后,刚停了一下会的雨又开始下起来,我们在朱长临家留宿了。老规矩,江追云和辛雁飞一个房间,我和张伶月一个房间。 半夜,我听见一阵呜呜的哭声。 以为闹鬼。 爬起来一看,却见张伶月抱着被子蹲在床边,小声的抽泣。 “伶月。” 我忙下去抱住她:“怎么了,地上这么凉,又这么冷,冻坏怎么办?”说完,把她拉到床边坐下。 她一下伏在我肩上哭出了声:“小月儿,他不让我回去,他不让我回去。” 他?谁? 正想开口问,却见一旁张伶月的手机还亮着,通话记录上一个“狄”字,顿时明白了。 心酸的拍了拍她的背。 他都不要你了,你还想着回去,女孩子啊,在爱情上干嘛这么卑微呢。 她还是那么闷闷不乐,为情所困。 心病还需心药医。 也不和她说什么心灵鸡汤了,也不哪壶不开提哪壶,两人聊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她睡着了。因为担心她,我睡的不怎么安稳。 过了一两个小时,隐约感觉她起床了。 生怕她抑郁想不开什么的,忙跟上去。 却见张伶月走到后院,目光一扫,那有一口大水缸。过去就把头埋下去,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我正要去拉她,有一个人走出来。 一看,小飞。 他也和张伶月一样,走到水缸面前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水,两人一句话都没和对方说,还双目无神,一看就有问题。 我刚要上去,一个人把我嘴捂住了。 回头一看,江追云。 他说:“嘘!再看一下,他两晚上吃了那肉,现在才有这种状态。” “那我也吃了,怎么没事。” 我忙小声的问他。 他说:“你吃的少,吃多了就和他们一样了。” 刚说完,就见小飞和张伶月一起,又把头伸进水缸里半天没出来,只听见水在咕噜咕噜冒水泡,朱长临走出来,一把提起他们走了。 此时的张伶月和辛雁飞,跟没有体重似的。 “江追云,他两没事吧。” 一望气见他们魂还在身上,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你想跟上朱长临,知道他要干什么,晚上才没阻止他两吃那肉?” 江追云点点头。 他说:“你不用担心,小飞和张伶月吃了那肉,我也有办法给他们解。看那肉有问题,如果真和猜的那样,那可是个害人的法子。” 我忙拉上他:“那我们快跟上朱长临看一下。” 朱长临拎起他们,出了后门,走上一条细石子铺的路。十分钟后,他钻进一片竹林。 我们忙跟进去。 那竹林很大,又深。别说晚上了,就连白天都没人敢去。阴森自不必说,阴眼一开,还能看到竹子叶上悬挂的竹叶青,贼特么多。 这样一个地方,势必没什么好事。 再往深处走了一会,周围更加漆黑,却见不远处波光粼粼。一处大湖出现在面前,湖面上还闪着点点蓝色的火光。 死人的鳞火,又叫冷翠烛。 书上说:冷翠烛是人死后的最后一口气化成的,也有怨气的成分。有了怨气就叫幽冥鬼火,常伴厉鬼。但一口气只能化一颗。 “哇。” 我拉了拉江追云:“湖面上那么多冷翠烛,湖里得有多少死人?” 江追云说:“他把人带到这里来,估计想投湖。” 这时,朱长临一闪不见了,刚才那些冷翠烛也没有了。江追云连忙拉我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刚蹲下就听见又来人了。 朱长临的声音:“现在就喂?” 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嗯,子时已到,事不宜迟。”我大吃一惊,以为他们要把张伶月和小飞投湖了,伸头一看,却看见另一副场景。 在湖边,朱长临打了个枯草火把。 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一个背篓的老头和他站在一起,扫了湖面一眼,就把背篓拿下来,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些人的残肢断臂,有手,有脚,有上半身,有人头。 朱长临脸上有些害怕,但强忍着把那些东西一块一块的扔进湖里。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风而散。 这些肉掉到湖里,湖面立刻起变化了,一些密密麻麻的生物开始涌出来,疯狂的撕咬和吞噬扔下去的肉。 那些生物,和朱长临钓的螃蟹一模一样。 一阵掠夺之后,螃蟹们都发出了一种“吱吱”声,这声音不属于他们。紧接着,它们开始自相残杀,有的死掉沉下去了。 活下来的,却开始飞速膨胀。 那硕大的壳和短小的钳子一下脱落,身上的肉变的粉白透明,和白天吃的一模一样。它们和一块块行走的肉一样,走向岸上。 老人一看,捡起来全放到包袱里了。 “不错不错。” 老人一见,说:“上回的人肉效果好,养出的东西肥嫩,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那是那是。” 朱长临忙说:“可都一些年轻人呢,本身底子就好,加上你老人家制造的手段,养出的彭其鼠可不肥肥胖胖的。” “彭其?” 我问江追云云:“什么是彭其?” 江追云说:“蟛其,本来是一种淡水产的小型蟹,又叫相手。多居于江河堤岸,本来属于吃素一类。但有一种蟛其,吃死人肉。江中多投水者尸体,蟛其爱食其怨气。食后变异,身体肥硕,肉质和老鼠肉一样鲜美。所以叫相鼠。” “那,朱长临他们在湖水中,专门喂养?” 我说:“昨天朱长临在河里钓鱼,目的其实是钓蟛其,把它们放在湖中投喂尸体,变成相鼠。难怪,对金鳞一类的都不识货。他眼中只有相鼠。” 这时,朱长临又说话了。 他喜滋滋的看了一眼老人,问:“大师,这回的相鼠能卖多少钱啊?” “十一二万吧。” 老人说:“这东西味道鲜美,人吃了就会上瘾。除了有钱人,一般人吃不起,吃的都是有钱。就这么小点分出去,简直供不应求。” “十一二万。” 朱长临一听,激动的脸上肌肉又开始抽抽了:“太好了太好了,这回有钱了,不用穷了。大师,谢谢,谢谢你。” “不用谢我。” 老人说:“如果不是你在你母亲的尸体上,发现了相鼠。你也找不上我,发现不了这条财路。这可是发财的路子,以后的钱你一辈子也花不完。” 朱长临面上一悲:“当时,我母亲在河边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下半身都浸泡在水中,捞起来她腿上带两个相鼠,正在吃她的肉呢。我一看那东西,本来是想带回来泄愤的,居然吃我老娘。” “没想到找了这么个发财的路子。” 朱长临心中挺悲的,自己没本事,才让母亲上了吊。 但凡他能赚到一点钱,再买一口棺材,母亲也不会想不开。 心中正悲痛不已,却见老人掏出一把铜刀,正对小飞的胸口准备扎下去。他连忙大叫一声:“你干什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三苦 “你说干什么!?” 老人反问一句:“我都说过了,人不能活着带回去加工,上回那三个年轻人,不也这样解决的吗?” 说完,一脸不悦又要下手。 “大师。” 朱长临又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师,你能不能不杀他们?怎么也两条人命呢。” 老人一听,问:“朱长临你什么意思。怎么这会发善心说不杀了?上回那三个人,不也是你让吃了相鼠肉诱杀的吗?” “上回那..” 朱长临连忙开口:"上回那几个人,能让我们赚了十一二万,足能填我的亏空了。我不想再杀人了,大师我们收手吧。大不了,你给我两万去填亏空,剩下的你都拿走。" “切” 老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我缺这两个钱,我念你没出路才帮你想了这么个法子。还有,你知道进黑社会为什么要先杀人吗?” 朱长临浑身一震:“为了让他也摘不干净,大家成一条线上的蚂蚱。” “对嘛” 老人说:“现在你不杀人也杀过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你大爷。 这话乍一听,还真没什么毛病。 内心正感叹哪位英雄豪杰能说出这样,能把杀人当杀畜生一样平常的话。 却听见老人又开口了:“你想加入我阴山,就要有胆量,阴山玩的最多的,就是鬼和尸。以后要见的还多了去了,怎么能一念之仁。” 说完,举刀又向小飞扎去。 “大师。” 朱长临又一把抱住刀跪下了:“大师,我们还是想收手吧,我不想一错再错。” “而且,而且,” 朱长临见老人的脸越来越越阴沉,大脑飞快的转动了一下说:“而且,这两个人还有同伴,明天他们起来找不到这两个人,一定会问我的。” “同伴?” 老人一听,骂了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 朱长临连忙把我们在河边遇到他钓鱼的事仔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是几个过路客。" 老人停了一下,又说:"你说你当时钓到了一条鲤鱼,被他们买走放了?" 朱长临点点头。 还有点欣喜的说:"平时的话,一条鲤鱼最多卖个几十一百块吧。这回赚大发了,卖了三百多块。" “赚你个头。” 老人骂到:“我问你,那鱼什么颜色?” “赤金色,身上有芍药花一样的暗纹。” 朱长临说:“可好看了那鱼,当时我还有个念头把那鱼当观赏鱼卖给谁去,不过找不到销路。正好他们要买,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给卖了。” “谁知道,这小子。” 朱长临指了指地上的辛雁飞:“这小子当时买了就给扔河里了,鱼给水里的彭其们报了信儿。那天就再没钓到过一只彭其了。” “该!” 老人说:“你知道那鱼是什么吗?能跃龙门的金鳞,它有神通,给水底下的东西们报个信,不过一念之间的事儿,你等一下午当然也不会再有收获了。” 跟着,老人又跟他讲了一下金鳞的具体情况。 说:"这种灵物,十分灵性。在没化龙之前。上能顺瀑布游进天河,下能顺黄泉钻入地府。平时能助人修为,炖了吃也能大补。如果拿到鬼市上去卖的话,别说三百块,三百万都有人买。” "什么" 朱长临一听,差点叫出声。 自己居然错过了几百万,心中后悔连连。 三百万啊,他三辈子可能都赚不了那么多钱。就因为不识货,三百块就换走了。 看了一眼地上的辛雁飞,心想如果不是这小子捣乱,手快把鱼扔河里了,自己还有后悔的余地,越想越觉得辛雁飞可恨,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老人一见朱长临这样,说:"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和三百万失之交臂,你还不多养点相鼠,把三百万的亏空给赚回来。" “可是。” 朱长临说:"再怎么还是两条人命啊,我我下不去手了这次。" “你这小子。” 老人一听,换了一把铜刀问:"你还想不想拜入阴山?" 朱长临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本来想说想,但又怕说想之后老人要他杀人,所以又摇了摇头。 老人看出他的心思,晃了晃手里的短刀。 又说:"这样吧,这把刀叫销魂刀,扎进人身体后,则人的魂魄吸附于刀上。我先把他们的魂魄吸在刀上,你和我一起把他们弄到我那儿去,你先见识一下我阴山法门的厉害,再做决定怎么样?" 我说呢,如此奇葩又狠毒的方法,除了阴山的人,还特么有谁。 朱长临一听,同意了。 老人见朱长临同意了,便一刀扎在小飞的手上,一道道不同颜色的光就从小飞的躯体里出来,钻进刀里了。 那光,有十种颜色。 三道红色的大光,代表三魂,即佛家三苦:苦苦,坏苦,行苦。 七道小光,呈赤,橙,黄,绿,青,蓝,紫。代表七魄,即苦苦中的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不同颜色的魂魄,有不同的味道。 三苦即苦味。 赤为火色为辛,橙为软土为欣,黄为土为甜,绿为软木为涩,青为木为酸,蓝为金为悲,紫为水为咸。 从上面的分布来看,人的一生大多数都在受苦。 正因为有这些苦,才能在好运来的时候,感到苦中一点甜。 “哎,别走神。” 正想的时候,江追云叫了我一声:“他们走了,跟上去。”说完,拉起我,两个人跟上老人和朱长临的步伐。 他们走的不快,加上竹林里暗,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才到。 那地方,在竹林尽头。一间用黄土堆起来的小房子,两边各有一间竹竿搭的小棚子,大门的左边还有一口磨。 磨上方吊了一个人。廋长干枯的身子,年龄在七十岁左右。一张脸呈青紫色,和一双雪白的眉毛一对比,显的更可怕。舌头伸出的老长,翻两个白眼珠子随风左一下右一下晃。 这里居然有个吊死鬼。 老人和朱长临进去的时候,老人看了那吊死鬼一眼,表情淡淡的。朱长临却明显看不见,什么反应没有。 他们一进屋,我和江追云忙找了个猥琐的位置,正好能把自己藏起来,看到屋子里的情景。 我四处看了一下,抓了一把檐下泥往江追云肩上拍去。 “干什么?” 江追云有洁癖,一见泥巴上身差点炸毛了。 我连忙说:“这里阴惨惨的,又是阴山那老头子的地方,指定有不少鬼物。我们身上有人气,不用檐下泥封住命灯的话,很快会被鬼物发现的,那不暴露啦。” 江追云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小月儿,你心思变缜密啦。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能应付这些,我也能放心了。” 我一听,伸手要拍去他身上的泥。 “干什么?” 他又问。 我说:“你不是说我心思变缜密了,你就能放心的不在我身边了吗?那我要让你不放心,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江追云哭笑不得。 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就作吧,你怎么作爸爸也不会离开你的。” 我这才放心,在自己肩膀上抹了泥。 朝屋里一看,画面有点冲击啊。屋里面一排排肉钩子,大的有锁任我行琵琶骨的那么大,小的也小不到哪儿去,都在屋顶挂着,上面还有厚厚的血迹。 肉钩子下面,是一个血槽。 里面装满了红色液体,还有人的头发,连头皮一起割下来扔到一边,在地上扎成一个拖把,用来拖地,与血水一合,十分恶心。 桌子上,放了一排透明玻璃罐子,里面泡了一些东西。 朱长临时一进去,便注意到了玻璃罐,一指问:“这什么东西呀?” “看不出来吗?” 老人一边把小飞和张伶月扔到桌子下面,一边回头说:“人的器官呀,左边第一个是心脏,右边两个是肾脏和肝脏,脾和大肠什么的。” 朱长临一阵恶心:“你收这些干什么?” “你懂什么?” 老人语气十分不好:“当然换给有需要,有能力消费的人了。我们阴山的器官置换,方法可比医院的高明多了,成功率百分之百不说。换了之后,还能享受器官原主人的命格。” “享受命格?” 朱长临问:“怎么享受?” 老人说:“很简单,当然把器官原主人的寿命,财运,桃花运什么的加在消费者身上了。总之,原主有什么,消费者就有什么” “你这么说。” 朱长临又问:“那不是原主人有什么不好的厄运,天灾人祸什么的。是不是也会一起加在接受器官的人身上了?” “自然。” 老人说:“不过我们在给别人换器官的时候,肯定会用手段,将厄运什么的都单独挑出来,只留下好的在里面拉。只要那个人不得罪我们,一般不会给他留什么厄运的拉。” 那么得罪了他们的人,可就不好受了。 羊毛出在羊身上,阴山用来让人的坏运气的种种不好,也是在另外的人身上得来的。 那些从器官中捡出来的霉运,也不知用到了哪些倒霉蛋身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阴女 得罪你大爷。 我一听,心想阴山的人这么做,算倒卖命格了吧。而且杀人对他们来说,跟杀一只畜生一样,多大的杀业。 他们不怕上面和下面同时追究么。 江追云说:“阴山这种不怕天谴的门派,自有一些手段将业力化去一些。在人世没多少报应,死后一起算总账。” 这时,只听朱长临又发出一句惊叹:“你干什么?” “大惊小怪什么!” 老人呵斥:“我怎么会想到要跟你这么胆小的人合作,一点见识都没有,以后到了阴山,见的多了去了。” 一看,老人手上正拿着一只断手。 手的形状很优美,皮肤白皙,十指纤细如削葱根一般,不过有点僵硬,老人正用它在桌上的一个东西上比来比去。 桌上,放着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用不同部位拼凑起来的人。虽然沾了血,仍能看出其优质的底子。一具骨肉均匀的上身躯干,一双欺霜赛雪的玉腿。和一只骨节分明的长臂,手也极美。 老人手上拿的,就是其中一只。 他说:“上回那三个女孩子,各有各的长处,我把她们最好看部位拼凑在一起,只缺一个美丽头颅,我的阴女底子就有了。” 说完,看了张伶月一眼。 他说:“这女孩的脸,酷似王祖贤。只有这样的脸蛋,才配的上阴女的美貌,以后代表阴山出战,美貌也能成为一件大杀器了。” “阴女?” 朱长临问:“什么阴女?” 老人说:“你知道道门的六丁六甲吧?甲神六位: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丁神六位:丁卯,丁巳,丁未来,丁酉,丁亥,丁丑。六甲为阳神玉男,六丁为阴神玉女。” 朱长临“喔”了一声:“你说的阴女,就是阴神玉女?可你们不是阴山吗?怎么又扯上道术了?” “咳咳。” 老人有一点小尴尬:“当然不是龙虎正一道门的阴神玉女了,这是我阴山炼阴尸的法子。” “炼一具阴女。身体底子必须优异,且必须分尸拼成,这样尸体额怨气才足够大。” “不是靠这些尸体本身的怨气,那才多大点。等身体凑齐后,还要去找十分强大的怨气,相当于给尸体注魂,老祖我也是一时兴起,做来玩玩。” 我一脸黑线,拿人命玩玩。 不过,听他自称老祖,莫不是阴山的掌门,公孙弗忌? “那这阴女,和普通的行尸有什么区别?” 朱长临又问。 “这么跟你说吧。” 老人语气十分得意:“只一尸,屠一城。” 一尸屠城。 我听的头皮一阵发麻,屋子里面的朱长临却惊呼一声:“好炫酷啊!” “这还不算什么。” 老人说:“你不是想发财吗?你看看这个。” 说完,从桌子底下拿出三十个生鸡蛋,每一个上面都用红色朱砂画满了符咒,红白相间的摆在米上。 蛋发出一些精华的白光,照的鸡蛋十分透明。。 每一个蛋里,都有一颗颗小黑影呈不同形状在动来动去。 老人说:“这里面,是上回那三个女孩的三魂七魄。鸡蛋为胎,能驻魂魄。这回这个女孩子和上回那三个一样,四柱全阴。” “等下我把她的魂魄也装在鸡蛋里,回去后再找一个四柱全阴女,凑齐五个,就能炼我阴路子的五鬼运财了。女为水为财,收集的阴财指定比一般的五鬼运财多上百倍不止。” “你说,有了五鬼运财,还担心缺钱么?” “哇靠!” 朱长临一听激动了:“那我拜入你门下,你会教我这个方法吗?” “可以啊。” 老人一听,回答:“不过,你也先让我解决了这两个小娃儿,我取了魂魄和尸体,才能炼出这样东西。你也好用那些残肢断臂,再养一波相鼠,先把你的亏空填了。以后修习阴山法门,保你发财。” 朱长临一听,退到一边,不再阻拦他对小飞和张伶月下手了。 老人就把张伶月拉出来,看了一下她的小脸,说:“如此一张脸,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才能当的起阴女的头面啊。” 说完,随手抽出一把圆月弯刀,要割下张伶月的头。 我一见,急了。 正想推门进去,老人却突然停住了,说:“我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行,朱长临。你去把厨房里的空油桶拿出来。” 朱长临一听,也不磨叽。 轻车熟路的到里面拿了一个透明塑料桶出来,那是一个平时装金龙鱼调和油的那种桶,现在洗的干干净净。 老人拿过去,用小刀在桶身上划了三道线,就把之前装有三魂七魄的那三十个鸡蛋都放进去了,还在周围裹了好些泡沫。 我一看,有些好笑。 这本来是买菜的大妈门,为了防止蛋碎裂,将他们装在油桶里。现在被老人拿来这么使了。也算异曲同工。 都为了防止蛋碎嘛。 正想,老人又说话了:“那什么,你给我找两块柳树木头来。” “干什么?” 朱长临又问。 老人无奈一指油桶:“生鸡蛋没有了,你去找两块柳木来,我把这两个人的魂锁在柳木里。虽然销魂刀也能容纳魂魄,但我总有一种预感,等下会用刀啊。” 朱长临身体一震:“你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什么话?!” 老人说:“你的疑心比我还重,我都说了要收你为徒,怎么会杀你嘛。快去快去,柳木。” 朱长临这才出去。 他对这里熟悉,不一会就找了两块柳木回来,往桌上一放。 老人一见,手上一动。 销魂刀上下翻飞,不一会便把两块柳木雕成一男一女的形状,样子和辛雁飞张伶月一模一样。 跟着,老人手印一指,把销魂刀丁在空中。 二十颗魂魄的光亮便从里面飞出来,绕刀旋转。 我一看,这会正好抢回魂魄,此时不出动更待何时。 手中一套五帝钱甩出去。 销魂刀应声掉在地上,萌萌和我心有灵犀,早飞出去把二十颗魂魄抓在手上,顺手把门打开。 速度之快,电光石火间完成。 老人一惊,回头和我来了个四目相对。一下反映过来,冷笑一声:“我说今天要用刀的吧。” “看你的样貌,比不上地上的女子,做不了阴女的头面。不过我的五鬼运财还差个四柱全阴的女孩子,你就送上门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说完,也不出手,用不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在他阴山老祖的眼里,我这个小丫头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一看老人的样子,吃了一惊。 刚才在屋外,没看清老人的样子。他瘦长的身子,年纪在七十左右,一张脸呈铁青色,一道雪白的眉毛。 和门口的吊死鬼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 正疑惑的时候,看到老人的头顶上,总有几只绿皮苍蝇转来转去,一下明白了。 阴山老祖在门口的老人死后,钻进他的皮囊里,让老人的身体供他驱使。 这个法子类似于夺舍。 和夺舍的区别在于,夺舍在人活着的时候,夺走还可以享受原身体主人的命格,且身体不会坏死。 而这个法子不同,是在人死后,从头顶开一个洞口,进入到死人的脑中做各种事。把人的身体当工具一样使用,。 但在这过程中,肉体还会继续坏死。 等肉体坏了,再扔掉找下一个。 这个法子,因为肉体能用的时间太短。所以有的人宁愿花时间夺舍,也不用这个这个法子。 但夺舍一般占定了一个肉体,非外力干扰就出不来了。 所以这也有个好处,随用随走。 和一次性工具似的。 玄门中一直传没人见过阴山老祖的真面目,原来他用了这么个法子。做了那么丧尽阴德的坏事,当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她…….” 朱长临指了我一下:“她就是在我家住的剩下的那个女生。” 我一听。没有提江追云,知道他在后面没跟上来。 这人指定在后面憋着什么阴招呢,毕竟阴山老祖声名在外,不是那么好摆脱的。 他没有跟来,我也没转过去看。 想当年,一个德国特工不注意喝酒用舌头舔杯子的小细节,后来去英国大使馆偷文件的时候,因为这个小细节被抓了。 这时候,要回头看的话,阴山老祖肯定会猜到我后面还有人,不利于我们的胜算。 阴山老祖一听,说:“正好,你不是说杀了地上的两个小娃儿,回去怕他同伴问吗。现在人都来了,你一并解决掉,这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说完,捡起地上的销魂刀递给朱长临。 朱长临结果,一刀向我扎来。 我忙躲开,知道被刀扎了魂魄就被收在刀里面了。 跳到一边,回头正对上朱长临抽抽的脸:“小丫头,你别怪我,谁教你运气不好,撞上了。”说完,又举刀向我扑过来。 我一边闪躲,一边想用什么法子制住他,还要防止阴山老祖搞偷袭。 好在,阴山老祖似乎想锻炼朱长临的胆量,让他亲手杀了我。所以在一旁看着,没有下手。眼珠却四处打量,随时提防还有人冲出来。 心思够缜密的。 我一边想,一边向门口。 正好看到了那一晃一晃的吊死鬼,念了咒语把吊死鬼拘进来,就向朱长临扑过去。 鬼魂上身,朱长临还会被阴魂控制。 正当吊死鬼要触到他的时候,一个佝偻的身影挡在朱长临面前,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别上我儿子的身。“ 第一百二十六章 羽衣 抬眼一看,一个老太太挡在朱长临面前。 花白的头发,身子佝偻又瘦小,双手张开,和老母鸡护崽一样,对吊死鬼一点不怕,一脸坚定将朱长临护住。 “妈!” 朱长临脱口而出。 我一见,忙叫停了吊死鬼。 它退到一边,阴测测的三白眼一下盯住阴山老祖。那是它的身体,乍一见有点懵比,怎么会有两个它。 一下明白过来后,盯住阴山老祖不放。 朱长临一见他妈出现在面前,惊吓之余十分激动。当时他妈走的突然,他还有好多话没对妈说。一见这情景,拉上他妈说话去了。 哪还顾得上我。 阴山老祖一见朱长临指望不上了,早一手拿出一个袋子,将桌上阴女肢体装进去,往窗外一丢,手下的小鬼即刻运走了。 同时运走的,还有三十个鸡蛋。 我一看,知道阴山老祖用的身体肯定不行了。否则,他首先会选杀我灭口,而不是把手上的尸体什么的都弄走。 这时,他头上的苍蝇越来越多。 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他命门就在那了。 《搜神记》上说过这样一件事:扬州有一名刺史,有一天,他到各处巡视。路遇一名女子在哭泣,便问女子在哭谁。 女子说:“我在哭我丈夫,他在火里烧死了。” 刺史一听,让手下人把尸体抬上来, 这刺史有一个本事,能和尸体说话。但只能让尸体回答是与不是。等他和尸体一交流,尸体说自己不是被烧死的。 于是,刺史让人把女子抓起来。 这时候,他看到尸体头部有一些绿头苍蝇在飞,便叫人剥开头发来看。一看,发现死者的头部插着一根钢针,便严刑拷问那个女子。 女子这才招认,自己因为通奸而杀了丈夫。 此后,但凡有借尸行操纵者,灵感都从这件事演化而来。故命门都在头顶上,要破开他的法术,只在他头顶插上钢针即可。 阴山老祖没了后顾之忧,想先下手。 手一伸,要把销魂刀从地上捡起,地上却早没了刀。电光石火间,那刀一下,插在他头顶的命门上。 他“咔”一声,倒在木地板上。 江追云从房梁上跳下来,看了阴山老祖一眼。 “江追云!” 我忙跑过去:“不会吧,堂堂的阴山老祖,就这样被放倒了?” “他尸解遁了。” 江追云淡定的搽了搽手:“不然这一刀下去,他的魂可就吸在里面了。他不跟我们硬拼,不是他打不过我们,而是那身体坏死过度,使用期限到了。” “今天,如果遇上阴山老祖的原身,说不定我俩都会交代这这儿了。” 我点点头。 能成为一派掌门,并以老祖为称的,实力指定不一般。 捡起地上的刀问:“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江追云说:“当然是上交国家啊。销魂刀除了驻魂,也十分爱吃灵魂。这把刀要交到上面去。不然留在手上,以后玄门中出点什么事,第一个有嫌疑的就是持刀的人。” 我一听,把刀收起来,回去后乖乖上交给了冷宜香。 毕竟,我可不想再有一次辛西山鳖宝事件了。 这边,朱长临和他老母亲说完了话,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他看了我们一眼说:“我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做的不对,我母亲也训斥我了,你们杀了我吧。” “...................” 我一脸黑线:“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应该去自首。” “对喔。” 朱长临说:“我现在就去!”说完,大步子一迈向外走去,不一会又折回来:“不对,我还有事没办。我要先回家,对了,你们回去拿东西不?去的话一起走。” “当然。” 我点点头,顺手把萌萌从耳朵里拉出来。 把她手上的二十颗魂魄往张伶月和辛雁飞身体里提推,二十颗不同颜色的光融入二人的身体里。 不一会,小飞睁眼了。 看见了我,一把抱住胸部:“卧槽!师父,你怎么在我房间。这是incest你知道吗?再说师公他...卧槽师公!” 江追云一把拉起他:“起来啦小伙子!” 同时,张伶月也醒来了,我忙把她拉起来。 她一下明白怎么回事,看到自己胸前一大片类似草莓印的红斑,怒目而视朱长临:“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全身无力?” “不能怪我!” 朱长临无奈的摊手:“你们自己贪嘴,吃了相鼠肉。本来,这肉吃了会让人浑身起红斑,因为相鼠肉的怨气引起的。等你们红斑长遍全身,就要喂湖中的蟛其。蟛其长成相鼠,又给人吃,如此循环。” “所以有句话:昨日吃别人,今朝被人吃。” “不过你们很幸运,有两个修为还不错的朋友,又在我的在三阻拦下,那个人没有当场将你们分尸。” 我一听,问:“那老人什么人?你怎么认识他的?” “干什么?” 朱长临似乎十分不想我们打听,但仍说:“他是我们村里的一个老人黄伯,我以前没注意过他。不想他什么时候拜在阴山门下的,有一手精湛的阴山术法。” 听朱长临的语气,他并不知道阴山老祖的占尸法,只当他是村里的老人。不知何时学会了一手“精湛”阴山的法术。 “看样子,你对阴山还很崇拜。” 江追云一精湛二字,挑眉看了他一眼。 “哪有哪有!” 朱长临摸了一下鼻子,连忙说:“既然你们都行了,那回去吧。”说完,走在前面,顺着来时候的竹林,回到了朱长临的家门口。 此时,天已经接近亮了。 乡下人起的早,走到田坎上。远远看见朱长临家的右边亮着灯火,他老婆大着个肚子,提着一桶水从里面出来。 一见朱长临,吓得脸色一变。 是本能的那种。 却一秒换了一副笑脸:“你回来了,人都处理了的怎么.............”还没说完,又注意到了朱长临身后的我们,十分不解:“你.....他们.........” “没什么,你先进去吧。” 朱长临淡淡的开口,他老婆便顺从转身进厨房了。我看了一眼他老婆的背影,除了有身孕略显粗重,其他还是很美的。 穿着廉价的衣服,却掩不住一身的气质。 再说来,她五官也极美的。杏眼尖脸,鼻腻鹅脂。这样美的一个人,怎么会心甘情愿跟了朱长临这样,面相丑陋,心相也凶恶的人。 “小丫头,小丫头。” 正想着,却见朱长临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小丫头,你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 我当然不会说我觉得你和你老婆不般配啊。 忙找了个理由:“朱哥,你们家的厨房,怎么设在右边。左青龙右白虎,白虎一张口即要吃东西,不伤人命即缺损钱财。” “我问你,每年的五六七这三个月,是不是你们家最穷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 朱长临本能的一问,又反应过来:“也对,你那么大本事连黄伯都能对付,还能不知道这个?”“的却,每年的这三个月是我们家最穷的时候。五年前最惨,那时我去全身上下,四个兜一样重,一分钱没有。银行卡加起来不足一百块。” 说完又感叹:“命啊命,这个命生来就是注定吗?我就不信我会一直那么穷,所以才跟黄伯学养相鼠,想加入阴山改变命运。” “没想到。” 他说:“命运不仅不让改变,还始终技高一筹,让你们出现在我这里。现在,我还即将去牢里过下半辈子了。” “风水怎么样,无所谓了。” “你还有老婆呢。” 我说:“还有你孩子呢。这样,你把右边关了,另外选一间当厨房就没事了。” “不用了。” 朱长临摆摆手:“他们也用不上了。”说完,向屋里大喊了一声:“老婆,出来!” 他老婆一听,连忙出来了。 脸上仍闪过一丝害怕的神色,问:“怎么了?” “雪衣娘呢?” 朱长临四处看了一下,没见那只白鹦鹉。手指在口上打了口哨,尖锐的一声响后,那白羽鹦鹉不知从哪儿飞出来,扑棱棱落在门口的椅子上。 “雪衣娘。” 朱长临对着那只白羽鹦鹉,像在和人说话一般:“你带白霜走吧。” 白霜,即朱长临老婆的名字。 白霜一听朱长临的话,手一抖,不明所以的看了朱长临一眼,眼中还有一丝丝不可置信。 朱长临说:“这些年,是我强迫了你,现在你自由了。” 白霜还是不可置信,站在那愣住了,眼中泪水滚滚而下。 我们都以为,她是对朱长临莫名其妙的的说分手伤心的时候,雪衣娘开口说话了:“羽衣,羽衣,没有羽衣她走不了。” 说完,扑棱棱的飞起来:“你把她的羽衣藏什么地方了?” 朱长临一指草垛:“那。” 雪衣娘一听,飞过去用爪子抓起面上的枯草,一根根的丢到一边。我们想上去帮它,却被它尖利的叫:“走开走开都走开!雪衣和雪霜不需要人的帮助。” 我们只好在一边干站着。 不一会,雪衣娘将枯草抓走大半,现出里面一堆白色的东西。一看,正是一堆白色的羽毛,中间还有一条嫩黄色。 “找到了,找到了。” 雪衣娘十分欣喜,不停叫:“雪霜,快过来呀。” 白霜一见,也十分高兴。 本来想过去,又看了朱长临一眼,生生定在原地不敢动。 “你走吧。” 朱长临没看白霜,硬生生甩出一句话。 白霜一见,忙向雪衣娘跑过去。 拿了羽衣往草垛后一躲,不一会草垛后面发出一阵柔和的白光,便见两只白羽鹦鹉飞出来,其中一只是雪衣娘,另一只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两只鹦鹉得了自由,一下飞不见了。 “师父,我没眼花吧?” 小飞揉了下眼睛,又跑到草垛后面,确定没有人又跑回来:“鹦鹉能变成人?如果没有亲眼所见,说破天我都不相信。” “怎么回事,小月儿你知道吗?” 张伶月也好奇的问我。 我看了一眼朱长临:“这一切还得多亏羽衣的功劳,朱哥对吗?” 朱长临没有说话。 张伶月却问:“羽衣,什么羽衣?”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治桑 “羽衣,即羽毛。” 我一听,给张伶月解释:“鸟在修炼到一定程度后,羽衣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没有它就施展不出本事,跟你讲一个典故你就明白了。” “在明朝的时候,有一个男子。” “他在田间劳作的时候,见有三四个女子在田坎上欢笑打闹,她们都穿着羽毛作的衣服,五光十色,十分美丽。” “男子一见,知道她们是鸟。” “当下心生一计,悄悄伏在地上爬过去,偷走了其中一个女子脱在地上的羽衣,并把它藏在一个女子找不到的地方。之后,他走近那些女子。” “女子们一惊,都变成鸟飞走了。” “只有那个女子,因为找不到羽衣留下了。” “男子便娶她当妻子,三年生了三个女儿。后来,女子让女儿去问父亲,才知道羽衣藏在床底下。她找回羽衣飞走了,不久又回来接孩子,三个女儿也和她一起飞走了。” 这和刚才那一幕,简直异曲同工啊。 “没错。” 朱长临一听,十分坦然:“的却,是我偷了白霜的羽衣。强迫她和在一起的,现在我要去自首,她一个留下这里会受苦,所以我放她自由。” 原来,当年的朱长临和故事中的男人一样,找不到老婆。 一个是他长相的原因,另一个是他贫穷,没有姑娘愿意跟他。他为此愁的不行,在竹林的时候,正好撞上雪衣娘在那玩儿。 和她一起的,当然还有白霜。 他一见白霜就喜欢的不行,心中日思夜想。 后来,村里的黄伯知道了他的心思。就告诉他,那俩个姑娘不是人,而是两只白羽鹦鹉变的。朱长临一心在白霜身上,哪管她是不是什么异类。 黄伯便告诉他偷走羽衣的法子。 之后,朱长临便如愿以偿,讨了白霜当老婆。和故事里不一样,雪衣娘没有抛弃白霜走掉,而是跟在白霜身边,以一只鹦鹉的形态守住她。 朱长临也没对白霜怎么么样,但白霜肯定不愿意和人呆在一起的。 对他有一种天然的惧怕。 也十分想回到属于她们自己的地方,因此朱长临一松口,她才走的那么快。 她一走,也算了了朱长临一桩心愿。 “厉害了。” 小飞一听,悄悄在我耳边说:“师父,我一只佩服两个人,许仙和宁采臣,现在,朱长临是我算我佩服的第三个人了。” 张伶月也说:“这不和牛郎当年偷织女衣服一样的么。挺不道义的。” “不管怎样。” 我说:“朱长临心中仍为她打算的,放走她们了。不然他去坐牢了,白霜和雪衣娘都会饿死。” 天亮后,朱长临收拾了一下,往县城去了。 同时,莫一声的电话终于打通了。 他开了一辆黑色的宾利,因为江追云的小白车是不让坐外人的,所以他很自然的换了车。 “师父。” 莫一声一下车,几步小跑过来,在江追云耳边说了几句话。 江追云看了他一眼:“昨天联系不上你,就为这个?” 莫一声为难的点点头。 江追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做了一个打算。 跟着,一行人回了梅花馆。 一回去,便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十分纤细,却穿一身高定Gucci连衣裙,一举手一投足十分优雅。 不过,眉目间却有一种凌厉。 她一见我们走近,开口就来了句:“你们谁是张伶月?”语气十分不友好,似乎谁是张伶月她就把她掐死。 张伶月不明所以:“你是?” 女人一眼认出张伶月,抬手要打,被我一把拉住:“你干什么?” “干什么?” 女人一把甩开我:“她勾引我老公,我当然要打她个狐狸精了!” !!!!!!!!! 我一看有事,忙让小飞开了门,大家进屋里坐下说。 “你老公?” 我一听,十分不解:“你老公谁?” 女人双手抱在胸前,冷哼一声:“我老公叫狄文,张伶月跟你说过吧?” 我一脸震惊,看向张伶月。 她摇了摇头:“在他跟我交往期间,一直单身的。他没说过他结婚了啊。”听到这我松了一口气,起码张伶月不是故意做小三的。 女人一听,拿出一个红本本,打开放在桌上。 上面,赫然是一男一女的结婚照片,面前的女人自不必说,那男的,赫然就是狄文。 “怎么样?” 女的扬了扬下巴:“有根有据,民政局上的印总不假吧?” “............” 张伶月手足无措,她真不知道狄文结过婚。 女人又一下扑上来,要对张伶月动手,被莫一声一把拉住,开始破口大骂:“狐狸精,你当小三,勾引我老公,你不要脸。” “女士,不要激动。” 我看了一眼女人的面相,问:“你今年多少岁?” “三十一。” 女人不解的翻了个白眼:“你问这干什么,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好。” 我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和狄文在三年前几已经离婚了吧?” 女人一听,瞪圆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眼睛虽美,却有一点下三白。鼻两边有法令纹深长,且有小纹分在二十七岁的位置,即二十七会离婚。你说你今年三十一岁,不正是三年前的事吗?三年前,那会我姐认识狄文的时候,他已经单身了。” “没错。” 张伶月一听,才放心了,一只捏住我的手松开了。 “你不要瞎说?” 女人一听,自己本来想跟狄文复婚,但他一心只想跟张伶月在一起,几次三番无视自己复婚的请求,女人这才想了个法子,来找张伶月闹。 没想到张伶月有个这么厉害的亲戚,一出手就败下阵来。 但她仍死鸭子嘴硬:“谁说的,我跟我老公离没离婚还用你说吗?我不管啊,你姐姐当小三破坏我家庭,你必须让她离开我老公。否则,我把这件事发到网上,让她出名。” “你知道,现在的网友们对小三可憎恨了。” 岂止。 网络暴力简直不可想象,不管真相如何,大部分人都抱有一种看热闹的心态,不怕事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够了。” 我正想说话的时候,一个好听的男声从外面传来,迈着大步子进来,对女人怒目而视:“赵小玉,别闹了。” 叫赵小玉的女人一听,噌一下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一看,来的正是狄文。 张伶月一看,也傻眼了。 直勾勾的盯着狄文,一双眼里满是久别不见的柔情。 “出去说。” 狄文一句话,两个女人都跟他出去了。 刚一走,外面又来一个女人。 这回是有事情找来的。 她一进来就说:“小丫头大师,我是丹介绍来的。我女儿不见了,请你帮我找一下呀。” “你别着急” 我让她坐下:“先说一下具体情况。你女儿多大了?” “二十一。” 她说:“我是一个保险业务员,平时跑业务工作忙,没什么时间带孩子。因此和女儿疏远,感情淡泊。” “女儿又叛逆,不听我的,我不让她干什么,她偏要干什么。” “我女儿今年大四,快毕业啦。” “我想让她毕业后去当个教师,她偏不听。说要去学什么考古。她十分喜欢异文化,上回还跟一个考古队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带回一个东西。” “什么?” 我一听,问:“古墓里带出来的?” 她点点头:“那是一张不知什么动物的皮,十分光滑。那东西阴气森森的,我看有点像人皮,吓的不行。” “女儿却十分喜欢,每天睡觉都把皮挂在床头。” “皮?” 我一听,问:“是不是一张褐色的皮,形状有点像马?” “你怎么知道?” 女人说:“我刚想那样形容来的。” 我说:“那就是马皮,但从古墓里带出来的话,就不是一般的马皮了。” “那是什么样的?” “我也只是猜测。” 我说:“联系一下和马有关的事物。马皮,在书上记载过这样一件事。” “传说在远古时代,有一家父亲出征远方,家里没有别的人。只有一个女儿,名叫桑。她亲自饲养的一匹雄马。” “桑孤独的居住在偏僻的地方,只有马陪她。” “她想念父亲。” “于是,对马开玩笑说:你若能帮我把父亲接回来的话,我将嫁给你。” 马一听,挣脱了缰绳。 它飞快的向前跑去,径直去到父亲驻扎的地方。 父亲看见马,又惊又喜。 马望着来的那个方向,不停的悲鸣。 父亲说:“这马无缘无故这样悲鸣,会不会家里有什么事?”赶快骑上马回家了。 因为这匹马和主人又特殊感情,又带回了父亲。 所以,桑给马匹吃好喝好,对它十分优待。 但马不肯吃草料,每次看到桑进出,便高兴或者发怒,双蹄腾空。 父亲一见,十分奇怪。 安下询问女儿。 女儿把开玩笑的事一一告诉父亲,认为一定是这个原因。 父亲说:“不要说出去,恐怕会污辱家里的名声。这段时间你暂时不要出去。”然后,他暗射弓箭杀了这匹马,把马皮晒在庭院中。 之后,父亲外出。 女儿独自在晒马匹的地方玩耍,她用脚踢了马皮一下,说:“你是畜生,还想娶人当媳妇吗?招到这样的剥皮屠杀,这不自作自受吗?” 话一说完,马皮突然飞起,卷着女儿飞走了。 邻居姑娘一见,又惊又怕。 忙跑去告诉她父亲。 他父亲四处寻找,找了好几天,在一棵大树的枝条上,发现女儿和马皮都变成了蚕,在上面吐丝作茧。 那茧纹丝又厚又大,不同一般。 人们便给它们取名叫:“治桑。” 第一百二十八章 寿相 女人一听,问:“你说那马皮,有问题?” “没。” 我摆摆手:“不过听你说起马皮,想到这么个事。但始终,那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东西,不好。对了,你女儿什么时候不见的?” “一个月前。” 女人脸色十分伤心:“police都说,十有八九找不回来了。这一个月,我心中本来都要放弃了,遇上一个大师,说我女儿还活着。要有另外的大师帮忙找,才能找到。” “什么样的大师?” 我问:“既然是大师,为什么只给算不给找?” “对啊。” 女人一边说,一边流眼泪说:“我当时,也求他帮我找,但他无能为力,让我另请高明。我才找到了你,小丫头,不!大师,你有办法吗?” “你别急。” 我忙问:“你还没有说,你女儿在哪里不见的?” “学校。” 女人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将一张图片放在我眼前,上面有一个定位,显示的是邻市一个叫:枫叶国际学校。 这个学校,一听名字就十分高端。 里面读书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的子女。上课全用清一色的外教,只有不多的中文老师来自中国,女人的女儿是其中之一。 “我女儿在里面教书。” 女人说:“本来,我女儿并不想当教师。前面我也说过了,她爱好考古和风水一类。想以后当什么风水师,但她爷爷不让。” 哟呵,不错哟。 我一听,又一个爱好玄学的女孩。 于是问:“她爷爷为什么不让她学风水什么的呀,是觉得封建迷信吗?其实现在看风水看相什么的,都有科学依据,老祖宗留下的文化博大精深啊。” “不是。” 女人说:“她爷爷就是个风水先生,说学这些会犯什么五弊三缺,所以不让学。让她当个教师什么的,以后桃李满天下,有什么不好。” “这倒是。” 我一听五弊三缺,当时外公让我选的时候,我选到了缺命。又在五弊的时候,抽中了孤。这就是说我注定不长寿,而且,路永远一个人走。 想到这,我不禁看了江追云一眼。 有些担心,外公不见了,正应了那个孤,而之后江追云出现在我身边,有他在我和开了外挂一样,也太顺畅了。真如五弊三权说的那样的话。我和江追云,一定不会长久吧。江追云在沙发上看书,感觉到我看他,侧身对我一笑。 那时候,我觉得去特么的什么五弊三缺,一定不会发生,一定不会。 “小丫头,小丫头。” 女人见我出神,叫了我一声,我忙回过神,问:“所以,你女儿就去枫叶国际学校任教了?那学校待遇很好啊,一般人有实力都进不去的。” “的却。” 女人一听,脸上露出一点点骄傲的神色:“孩子他外公,以前给邻市的一位营长,调过祖坟风水。老人的骨头在地下长出了气,最快半年起效。没到半年,那营长就升上团长了,刚好团长的弟弟又是枫叶学校的校长,这不才有门路么。” “谁知道。” 女人又说:“才进去十二三天,她就不见了。我刚开始还以为这丫头,在和我生气,怪我强行把她送去作她不喜欢的工作。后来去学校找她,才发现她不见了。” “这样啊。” 我一听,心想又是学校,问:“阿姨,你刚才说,你去找人算过命,他长什么样子,你跟我说一下,看我认识不?” “具体样子我说不出来。” 女人眼珠向左边抬了抬,证明她没有说谎:“挺斯文的一个男人,年纪比你大不了几岁。五官精致,长的和明星一样。喔!对了,他眉心有一粒美人痣特别显眼。” 美人痣! 不用说,我认识的美人痣只有阴路子先生元陵了。 心想他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从女人的面相上来看,一点都不富有,也没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地方,所以才让另请高明吧。 毕竟,阴路子先生只中意坑人和做对他们有利的事。 “小丫头,你能帮我吗?” 女人眼巴巴的望着我,眼泪又掉下来了,又有点羞耻的扯了扯衣角:“那位大师才不肯帮我。对了,小丫头你收费高吗?” “不高。” 我摇摇头:“我只会收一部分,再说,你本来就不富裕,我就跟不会收你什么钱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富裕。” 女人有点惊讶,因为平时的职业是保险业务员,走访的都是有钱人的客户,要体面一点。她穿的可是香奈儿。 “很简单。” 我说:“你的面相,眉毛长而层层服帖,眉毛长主早运,说明你娘家是很有钱的,你待字闺中的时候,过的很好。但你眉上的丰彩,只有一层。相书上说:眉上丰彩,有一二层与三层之分。一层淡泊,只管前二十年,需要有二层及以上,才能一生富贵。所以你出嫁之后,一直过的很拮据。” “师父。” 在一旁学习的小飞发问了:“你说仅凭一个眉,就能定人一生的富贵?” “当然不全是啦。” 我说:“但眉毛在面相中,占的比重是很大的,眉毛长的人,性子一定平和清贵,眉毛短促的人,性子一定急躁,生活中不如意也多。按比例自推,越短,肯定越不好。” “那我又一个问题。” 辛雁飞又说:“咱们哲学系有个老师,现在七十多岁了。你不是说眉为保寿宫,而文章显达的人一定眉长,眉越短越不好吗?他的眉毛都快没有了,怎么又精神又有名,是全国有名的哲学家呢?” “你刚才都说了,精神呀。” 我说:“相书上说:相,分面相和心相。精神,即内在心相的一大特点。加上,你说的那位老教授,我虽然没见过也知。一定是鼻子有高又长,耳朵又大又深,个子高高,脸上还生了老人斑对不对?” “对啊!” 小飞一拍桌子:“师父你太牛了,你怎么知道,咱两一个学校,你一定见过?” “我还真没见过。” 我说:“虽然你说的教授全国著名,但我平时没事就在钻研相术,对那些实在不关注。我只是听你的问题推测出来的,你说眉毛短,一定会有那些特征。” “还有,你刚才说错了,他不是眉毛短,而是快没有眉毛了。” 我说:“正因为他个子高高瘦瘦的,又精神,加上生了老人斑,才褪去眉毛,成了寿相。如果眉毛还在,他就生不了寿相了。” “的却是这样,我去,相术好博大精深啊。” 小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看相,就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么,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么?怎么一会要这样,一会要那样?我都搞不明白了。” “慢慢来。” 我说:“看相,最要紧的就是要做五官上的加减乘除,不能以一个部位论好坏。还要观察所看之人的格局,心相。心相最重要。 “口诀有云:有心无相,相由心生,有相无心,相由心灭。” “师父,我不理解。” “这么跟你说吧。” 我又解释:“比如说,你去算命。你的相格上,显示你都是好运,然后你就躺在家里什么也不干,好运也会变成怀运,天上不会掉下馅饼的。” “而假如你算出了坏运,你也不要过分担心。只听一听便好,把它放在一边,自己继续努力,坏运也会变成好运。” “这才是,改变命运的诀窍之一啊。” “而不是一味的烧香拜佛,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明白了么?” “明是有点明白了。” 小飞摸了摸脑袋:“不过师父,你似乎跑题了。那位阿姨还等你看相呢。” “咳咳。” 我一脸尴尬,看了一眼女人。 她正心平气和的盯着我,不仅没有生气,还听的津津有味,说:“小丫头,来之前我对你还有点怀疑,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虽然不是很懂,但一些话也和孩子她爷爷说的差不多。我信你是个有真本事的。来,你在给我说说我面相。” “...........” 女人不知是来了性质,暂时把找女儿的事搁一边了,还是想再试试我的本事,非要拉我再给她看看相。 “也罢。” 我说:“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可以给小飞上第一堂课。” “嗯嗯,师父。” 小飞也很期待,终于有机会系统的听一听师父讲东西了。 他问:“师父,你刚才说她的眉毛上的丰彩只有一层,只有二十年的富贵,这又是个什么说法呀,怎么看出她现在不富有呢?” “你看啊。” 我指了指妇女的鼻子,说:“但凡眉毛的气势,都是从鼻子上开出来的。撇开别的不谈,就来说说鼻子的气。” “五官上,眉有气则伏,眼睛有气则眼不深不凸而有神,口有气则口角朝上,地阁有气则地阁朝,鼻有气则直。” “而她的鼻子,年寿上骨起了。” “这叫年寿露骨,除了性格强势,鼻子也不直了,没气了。” “对于女子来说,鼻子又叫夫星。” “主看丈夫的强弱,鼻子生的高直,丈夫好。鼻子生的鼻梁低小,准头圆,也能旺夫。只有鼻子露骨和起节不好。” “起节又是什么?” “也是鼻子露骨。” 我说:“但你用手一摸露骨的地方,有两处及以上的凹势,呈一节一节的叫起节。” “刚才说了,眉毛的气势,是从鼻子两边开出来,和继承的。她的鼻子不好,势必受夫星的影响,说明丈夫不得力,才让她过不上好日子。” “正是呢。” 女人说:“哎,当时年轻啊。只贪图他样子长的好看,却不知道他中看不中用,挣不到钱不说,脾气还不好。家里两个孩子,都靠我养着,我卖这个保险,做的也不顺利呀,不知道看了多少人的白眼受了多少气。” 天下的妈妈都一样,说起话来都收不住,又苦口婆心的说:“所以小丫头啊,我跟你说,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有本事的,不要贪图靓。等男人到了四十岁以后,都长的差不多。不是阿姨我势利,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苦毛 “你说老子穷,当初不要跟到老子撒!” 一个惊雷一样大声音一下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炸开,回头一看,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气冲冲的瞪着女人。 “妈妈!” 小男孩一见女人,就扑了过来,女人一把将他抱起,高高的。我一看,小男孩的样子又十一二岁了,还让妈妈这样抱着,宠的不轻。 女人又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哼。” 男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不怕告诉你,你经常在外面大半夜的不回家。老子在你手机安了监控,你在什么地方我都知道。所以,不要想去跟什么人鬼混!” 女人一脸尴尬:“我都跟你说过了,我在外面找客户。不然,每个公司规定的保险任务,怎么完成?” “找客户,你骗老子!” 男人十分蛮横:“十一二点还在外面找客户,谁信呢!” 我一听,不禁替女人悲哀。 从女人的面相上看,她的额头两边,都有细细的绒毛。这些绒毛是头发,覆盖在鬓角上,都快连上眉毛了。 在面相上来说,这叫苦毛。 苦毛一般生在年少的时期,十四岁过后会褪,至多十八岁。 十八岁还不褪的,主辛苦。 故有一句口诀,专门为生苦毛的成年人写的,叫:为人一百岁,劳作九十九。 意思你活一百年,至少有九十九年,都在为生计奔波。 当然这只是夸张的说法。 看的出女人十分不容易,做保险的,你有空的时候,客户未必有空,客户有空了,也未必想听你讲,你的自己去找时间磨。 所以女人在外面呆到半夜十一二点才回家,也在情理之中。而她老公显然不理解,和她吵个没完。 只见男人手一挥,指了一下周围说:“我说呢,手机上显示的这个地方,你怎么从来没去过。这地方又大又幽静,说,你到这里,和哪个男人偷来了?” 说完,不怀好意的盯了辛雁飞和江追云一眼。 又露出一个一脸懵比的表情。 那样子似乎在说,辛雁飞太小,不可能跟她玩儿。江追云,似乎太帅了点,看不上他老婆。小飞做了一个摊手的表情,江追云则淡淡的翻书,眼皮都懒的抬一下。 我一脸黑线,有这么说自己老婆的吗? 他老婆一脸尴尬,拉了拉他。 她说:“你别说了,我来这里,是叫他们帮我们找柯柯的。小丫头,对不住啊,我老公口无遮拦的。” “还找那死丫头干什么?” 男人的口气十分不耐烦:“一点都不听我们话,她爱在什么地上在什么地方,不回来就算了。说不定和男朋友私奔了,还找什么找?” “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女人一听老公这么说,十分不满,回了句,然后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开了。 我看了她老公一眼。 面前的男人,生的十分高,但十分瘦。 相家以瘦为贵,但要配上精神。 和有精神不一样,男人的气色浑浑噩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眉毛稀疏,鼻子露孔,显的十分单薄。 这叫寒相。 《金锁赋》上有一句话:瘦自瘦兮寒自寒,瘦寒之人不一般。瘦有精神终必达,寒冷虽形彩色孤单。 意思说:瘦和寒不一样,而想区分它们,就以精神的的有无来判定。 瘦而有精神,最后一定会成功。而样貌寒酸的人,在普通人的眼中可能长的很好看,但相师一眼能看出,他气色上的不足,导致不能崛起。 而寒相,在大德先贤的身上也生过。 春秋时期,大相师姑布子卿带弟子们出巡。 在街上的时候,姑布子卿叫停轿,说:“徒弟们,将步辇停下,退到一边。待会有一位大德先贤,会从这里经过,我要给他让路。” 他口中的大德先贤,就是孔子。 与此同时,孔子也对弟子们说了同样的话。接下来,二人在一条街上相遇了。 孔子一早听闻姑布子卿相术高超,想请他看相。 姑布子卿让孔子正面向自己走过来,又走回去。 之后,他对孔子说:“您的相,正面看时,龙瞳凤睛,有尧帝一样的面颊,舜一样的红眼,禹王一样的脖颈,皋陶一样的鸟嘴。有帝王之相。” 孔子一听,心中十分欣喜。 但姑布子卿又说:“但从后面看,肩高耸而腰背薄,相寒冷,如雨中鸡。这点比不上四位圣人,这样不足与缺陷,将会让你一声不得志。” 最后,还补上一句老扎心的话:“你流汗无酸臭,嘴巴虽长,但嘴唇紧闭,远远看去,如同丧家之犬。” 孔子听了,对丧家之犬四个字深感愧疚。 他说:“王道已殇,政道已失。若我如丧家之犬,他则是我的知心人啊,哎,一个人要了解自己,才称得上智者。” 后来,孔子果然周游列国。 所以,一个寒相,其实挺要命的。 男人的面相,不仅淡薄。而且眼框红红的,眼珠子却发黄,里面有血丝遍布,这叫火眼冰轮,主败尽田宅。 若红丝增多,一条红丝穿过眼球,便叫赤脉侵睛。 主刑克。 同时,因为眼发生于肝木,故眼睛红的人(红眼病除外),肝火旺盛,脾气大。 从他对女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 女人拉住他,在他耳边说了一些话。 他一听,瞪了女人一眼。 指了我一下,说:“冯桂花,你没病吧。这么小一个女生,年龄还没我们家柯柯大呢,她能是大师,她能找到柯柯吗?一听就骗钱的,我看你是想女儿想疯了,什么人的话都信。” “你三天前,刚不见了三千块钱吧?” 我在看完的他面相后,开口道。 “说什么呢?” 男人一听,明显吃了一惊,但仍脖子一梗:“我怎么可能不见钱呢,我总共都没那么多钱。” “的却。” 我说:“你这钱欠的也巧,怕是要用一两年的时来还了。”说完,盯了男人的手一眼。 男人的手上,拿着一个老式的手机。 男人忙把手机放进裤兜,说:“小丫头,你不要乱说啊。你不就想骗钱吗?那我就拆穿你的骗局,你说说,我怎么不见得钱。” “好说。” 我说:“你鼻上,长了赤色的痘痘,还不止一两颗。全都分布在财库的乾位上,乾为硬金,也就是金属之金。” “而刚才你手上又拿着一个手机,我大胆触机一下,你因为买手机被骗的。” “痘红色有褪去之样,说明长的有几天了。” “以女生长痘的经验,这痘是三天前的。所以我说事发在三天前,痘痘分布的量,差不多在三千块钱左右。” “不会吧,师父。” 小飞一听,说:“这都可以,长个痘痘都能推测出钱的多少。你怎么做到的,书上似乎也没写啊?” 我说:“书上是没写,但你有相学基础,看相久了之后,心中自有一杆称,和一个衡量的标准,全靠领悟啊。” 男人一听,脸抽动了一下。 一副肉痛的样子,对于他们这中家庭,特别对于他这种挣不到钱的人来说,三千块还是挺多的。 “老公,怎么回事?” 女人一听,事关柴米油盐,那副强势劲出来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前几天你说想买个手机,我不是没答应吗?你哪来的钱。” 男人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一听钱一下怂了。 他坐在沙发上,半天嘟囔了一句:“...........被骗了..........” “什么?” 女人一听,声音又提高了八度:“怎么骗的,在哪骗的,被谁骗的?” “哎呀,买手机遭骗的。” 男人说:“我的手机都烂的不成样子了,我问你要钱买手机你又不给我,我....我就想去分期买个手机。结果,结果遭骗了嘛。” “你买手机干什么?” 女人说:“你一天呆在家里,活儿也不敢,工作也作的。还是说你有业务要联系?你买手机干什么嘛?想在网上找个小婆娘吗?” “............” 这两口,某一刻还挺般配的。 “你莫说我了嘛。” 男人被女人数落的,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说:“我也不知道会这种情况撒。当时我带上身身份证,想去电话营业厅办分期,还没进去,,就被一个人拉住了。” “他问我想不想分期办手机。” “我一听,我不正是来办手机的吗。就和那个人吹上了,那个人就让我把身份证给他,他帮我办,说利息比其他地方低。” “结果,手机是用我的身份证办上了。” “但我没拿到手机,手机被别人拿走了。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弄,又找不到那个人了,就回来了。” “意思就是说....” 女人问:“用你的身份证,分期办了个手机。结果,手机不仅没拿到,以后你每个月还要自己分期手机的钱?” 男人脖子一梗,一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再说什么也没用的样子。 “哎。” 女人叹了一口气:“又多一笔负担。” “那丫头。” 男人一听,说:“我姑且当你蒙对了。但怎么说,你都是个小丫头,我,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你。” “那你要怎么样才相信?” 我十分无奈:“非要把你半年前掉两万的事说出来,你才信么?” “祖宗,别说了。” 男人一听,扑通一下扑倒茶几上:“我相信你,你别说了。”再给这个小丫头说下去,自己八百年的事都得给他抖出来。 “陶启兵!” 女人一听,不淡定了:“半年前的,两万,你给我说清楚。你不说你做生意亏了吗?怎么又成了掉了,你给我说!!!!!” 第一百三十章 死相 陶启兵一脸无奈。 女人见他不说,指着他的鼻子:“你现在不告诉我,以后什么事都别告诉我,什么也别来找我,过你自己的去吧!” “别!” 陶启兵一听,不找她,以后怎么吃饭,忙说:“我说还不行吗?上回那两万,我借给别个了一些,自己也用了一些。” “用了一些?” 冯桂花音调立刻变了:“怎么用的?是上荷塘郦景洗脚了,还是去哪找小姐了?” “你怎么总往那些地方想?” 陶启兵脸上出现一丝愠怒:“不能想我点好的吗?哎呀,给你说嘛。那个钱,我先拿了一万去买环保油来卖,结果法律不允许私自贩油,不就全扔沟里了。剩下的一万,上回老王说手上有个配方,是做调料的。说那调料做出来,一定比老干妈还火。叫我投资,我一听,就投了两万进去。” “结果呢?” 女人一听,单手拂额做出一个心累的表情:“老王带上你的钱跑路了?” “那倒没有。” 陶启兵一见女人的表情,不想她觉得自己那么没用,忙解释:“那个配方都配出来,买家也找到了。结果老王说,买家在来的路上。被车子撞了,骨折。买卖才黄了。” 女人说:“意思是,现在老王手上押着你的钱,又说没找到买家?” “是啊。” 陶启兵说:“他都跟我保证了,一卖出去立刻分我二十万。” 女人摇了摇头:“你怎么这么单纯?” “且不说他分不分你二十万,他刚要卖出去,那买家就被车撞了?有那么巧的事?还跟你保证,你是不是好久都没联系他了,现在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对啊!” 陶启兵一下想起来似的:“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老王这屌毛三个月都没给我打过电话了。” “...............” 我们一听,都佩服这男人心真大。 对于一个普通家庭的人来说,两万块不是小数目,放心大胆的交到一个人手上,不去跟进就算了,连电话都没打一个问问。 撇开现实的猜测,单从面相上说,他那两万块也已经石沉大海了。 冯桂花“哎”了一声。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一个丈夫。 “哎呀,你不要拉长个脸嘛。” 男人看冯桂花一脸不高兴,说:“我明天就去找老王,把钱要回来。哎,也不知道这个老王八拿起我的钱,去哪快活了!” “算了算了。” 冯桂花手一摆:“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找柯柯。” “对,找柯柯!” 男人忙走过来,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了:“小丫头,我信你的本事了。你要能帮我找到女儿,我一定给你宣传口碑,让你的生意红红火火。” 我了个去!谁做生意了。 我忙把他差点脱口而出助人为快乐之本:“大叔,玄门中人不以这个为生意的。我只能尽力一试,你别多礼了,受不起啊。” 我问:“你们的女儿就在学校不见的吗?凭空消失?” “对呀。” 冯桂花说:“监控都拍到了,在一个转角不见的,哪里可是个死角啊。所以,除了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还怎么解释她不见了?” 我一听,怎么和上回姑姑那里的小孩们不见了一样? 又是一个鬼藏人? 跟着,我让女人把陶柯柯的生辰八字,包括另外的一些资料记在本子上,又让她发一张陶柯柯的照片给我,毕竟找人先识人,要知道她人长什么样子嘛。 很快,陶柯柯的照片发到我的手机上了。 我一看,是一系列她的外面游玩的照片,别人帮拍的,她则负责出镜。她生的五官匀称,十分好看。 别的部位不说了,一双眼睛圆圆的,瞳孔呈淡金色,相书上说这叫猫眼。生又这种眼睛人,性情慵懒冷淡,和猫一样。 且短视,即目光短浅,只看的到眼前的事物。 而她额头,嘴角,眼下,边城四个地方,都十分暗沉。这叫现死相,说明这个人,在拍这张照片期间,内心是十分抑郁的。 本来抑郁,加上猫眼的目光短浅,十分容易想不开,一不小心就寻了短见了。 我忙问:“这张照片,你女儿什么时候拍的?” “在她失踪前不久。” 冯桂花说:“你不知道,我们柯柯特别宅。她能在家呆一个月不出门,也不跟人说话。我怕她的抑郁症,才让她出去走走的。” “你还说。” 陶启兵一听,说:“还不是你一天,不让她去她爷爷奶奶,又不关心一下她的内心世界。她才那么自闭的。柯柯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感情深厚。她当然想跟他们呆在一起了,你偏不让她过去,她不抑郁才怪。” “这些都柯柯告诉你的?” 冯桂花说:“她都从来不跟我说这些,哎,早些年为了出去挣钱,把女儿给爷爷奶奶养。现在女儿长大了,那养她的人比生她的人还亲些。” “你这什么话?” 两人又争执了起来:“手心手背都是肉,能分出个主次吗?你老这样,非要柯柯在你和爷爷奶奶中间选一个。这不让她为难吗?” “为难什么?” 冯桂花不满了:“女儿是妈妈肚子里面生出来的,当然跟妈亲了。我不知道柯柯怎么想的,就不亲近我这个妈!” “因为你太强势了.......” 陶启兵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好在冯桂花没听到,瞪大眼睛问他:“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他连忙把话头转向我,问:“小丫头,你问什么时候拍的照片,有什么用意吗?” 我当然不会说她死相已现,省的吓到他们。 忙说:“没什么,问个时间,在起卦的时候,当个辅助而已。这样吧,下午我就去枫叶学校,看到底是不是学校的问题。” “那我们跟你一起去!” 冯桂花十分担心女儿,说:“我认识校长,正好带路。” 我一听,同意了。 冯桂花就让丈夫先带儿子回去。 谁知她儿子一听,说:“我不,我不让你去。你去了的话,我跟你闹。”说完,还一把抱住了冯桂花的大腿。 “幺儿乖。” 冯桂花忙哄他:“先跟爸爸回去,妈妈一两天就回来了,妈妈要去找姐姐呀,找不到姐姐,以后谁陪你玩儿啊?” “我不!” 她儿子用手一指她:“你就知道找她,你不在我怎么办?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死人子身上,都不陪你儿子!你说,这个家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哇!好皮的小娃儿! 一般的小孩,特别都十多岁了。在自己亲人失踪了之后,虽然没能力做些什么,但起码的担心还是有的吧。 这小孩却不一样,脑回路奇特啊。 只见他脚往玻璃茶几上一站,差点没把它给踩碎。 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冯桂花说:“你说,这个家谁才是儿子王!你要我还是要她?” “噗!” 我一口老血喷出,这小子怎么跟个皇帝一样。不过看冯桂花对他的态度,他在家里跟皇帝也没什么区别。 她把他抱在怀里,坐在沙发上:“幺儿,你是不让妈妈去哟?” “对!” 他儿子说:“陶柯柯都死了,你还找她干什么?再说了,你们生我,不就是因为我是儿子吗?放心啦,以后有我给你传宗接代,你死了我给你打招魂幡儿,还要女儿干什么吗?爸爸都说了,女儿就一赔钱货,以后还要倒贴嫁妆!” “幺儿,你怎么说话这样的话哟?” 一般人父母听到这话,早一大耳瓜子扇过去了。冯桂花却只不痛不痒的来了句:“以后不许这么说了,听到没有?” “略略略!” 她儿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对她做了个鬼脸。她也没生气,反而一口一个幺儿的叫,把一个十岁大的儿子抱在怀里,说了不少好话。 又拉他儿子到一边,似乎在求他让她去找陶柯柯。 我一看,心中不禁拜服。 找自己的女儿,还的征求十岁小儿子的同意。这小儿子还一口一个死人子的,叫自己的亲姐姐,足可以想象,他的家教。 他说:“我不管,爸爸都说了。在这个家里我最大,你们以后老了都要靠我,你现在不管我的话,以后你老了我也不管你。” “幺儿哟。” 冯桂花还在一口一个幺儿的叫:“妈妈不是不管你,妈妈去找姐姐。一两天就回来了,你都十岁了,能自己生活了。再说,离开妈妈几天又不会怎么样。” “我不。” 她儿子又一下撞入她怀里把她黏住:“我要永远跟着妈妈。”说完,还用脸在她身上蹭了蹭,一脸萌态。 冯桂花显然很吃这套,看到儿子这样心都要化了。 对她儿子又一阵好言相劝。 她儿子却不依不饶。 一旁的陶启兵看不下去了,一把拎起他:“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还挺不听的进去话。跟你好好说你不停,非要我揍你怎么?” 说着,挥了挥拳头。 他儿子一见,嚎啕大哭:“妈妈,爸爸打我!” “你干什么?” 冯桂花一把从陶启兵手中抢过儿子:“小孩子不懂事,好好说不就行了。你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跟你说多少次了,暴力教育不好孩子。” “再说了,那儿子最大的观念,还不是你告诉他的。” “...........” 陶启兵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说了。 说完,赶紧哄儿子了。 他儿子一见老爸挨了训,哭的更凶了,整个办公室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有两三个过路的凑过来,在玻璃窗上看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卖孩子呢。 而那边,冯桂花的小儿子还在不依不饶,和她妈上串下跳不让她去。冯桂花见儿子不松口,拉他到另一边,给他说好话去了。 我一看,这两母子可有的闹。 就过去坐在江追云身边,等他们说完。 江追云正在玩我的手机,一看我过来,把手机往我面前一递:“正好,有你的信息。” “谁呀?” 我拿过一看,是张伶月。 大概意思就是,她和狄文回去,这段时间谢谢我的照顾。我当时只心想,这傻丫头,又这么跟人没头没脑的回去了。 不想这一去,竟成永别。 正应了网络上那句话:其实有些人,这辈子你们已经见过最后一面了,只不过你还没有发觉而已。 第一百三十一章 债主 好一阵,冯桂花带她儿子进来了。 “小丫头。” 她说:“我跟你商量一下,把我儿子也带去行么,他离不开我。”她儿子在一旁,抱住她大腿不撒手,一双圆圆的眼睛盯住我。 他也是圆眼。 眼珠大大的,黑白分明。 本来这相不错,眼珠圆睁,眼纹高耸。在眼相里叫猴眼,这种眼相的人做事周密,凡事都三思而后行,能大富大贵。 但坏在,他的眼神很死。 除了能视物,和一个安上去的塑胶一模一样,没有光泽。 “你堕过胎?” 我一看她儿子的眼睛,问她道:“在你女儿之后,你儿子之前,你应该还有过一个孩子,或者两个。” “你怎么知道?” 冯桂花说:“我生了女儿后两年,又怀上一个孩子。当时,我不想生二胎,就打了。之后一直也没怀上,直到女儿十岁的时候,又有了儿子。” “本来,我也不打算留下的。” 冯桂花看了老公一眼:“他妈和我妈一直想要孙子,我又想到柯柯。以后我们去世了的话,柯柯一个人在世上也有弟弟陪,就生了。” 我说:“但是你生了儿子之后,心思全放在他身上了。没时间去管女儿,你女儿也因此对你疏远了很多,所以才不想和你呆在一起对吧?” 冯桂花点点头。 她也没想到会这个样子,儿子出生后,莫名觉得和儿子的情缘深重些,只要有儿子在的地方,对女儿就一点不上心了,她也不想的。 去枫叶学校的路上。 辛雁飞指了一下那小孩,问我:“师父,为什么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妈妈以前,堕过胎什么的啊?” “小声点。” 我说:“因为眼睛啊。” “那种眼睛,黑和白的界限太分明了。和两个东西拼在一起似的。而且眼神跟上了磨砂膏一样,没光泽。” “这种眼,类似于死鱼眼。” “有这种眼睛的人,性子多半顽劣不堪。因为他们受了,上一个胎儿的影响,也就是那个在妈妈肚子里,没有成型的哥哥姐姐。” “你怎么知道?” 小飞一问到底。 “我先跟你解释一下。” 我说:“这种眼相怎么来的呢?都知道,胎儿被堕掉以后,不能投胎。因此,婴灵的怨气是极大的。而婴灵一般都跟着母亲。母亲再怀孕,一直到弟弟妹妹的出生,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它就对弟弟妹妹做出影响,让他们的性情变的玩劣,不听话,难以管教,缠磨父母,以报复自己不能出生之苦。” “啊?!” 小飞一听,说:“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家人呀。” “没出生,不算家人。” 我解释:“而且,它投生到母亲肚子中,就是冲着一个成为家人的缘分。而堕胎,生生打断了这个缘分。换成你,你生气不?” 我说:“还有,婴灵在灵界,没人保护,任何鬼魂都能欺负它。没有人供养,只能在垃圾堆里捡吃的。” “刮风下雨的时候,更惨。” “我曾经见过一个婴灵,它因为手术的时候,被钳子夹破了手和脚,只留一个小身体在垃圾堆里爬。一旁的大鬼还和它抢吃的,把它提起来往地上一摔,它虽然死不了,但也挺疼的。” “好惨啊!” 小飞心善,一听眼泪和珠子一样直往下掉师父:“那它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会呀,如果没有人超度的话。” 我说:“所以呀,婴灵会想为什么弟弟妹妹能顺利出世,而它不能。它一想,心中就有怨气,不免抱怨父母。” “它跟着母亲,先报复的对象也是母亲。大部分女性的妇科病之类的,就是这么来的。” “其次。” 我又说:“还有的婴灵顾念母子情,不忍心对妈妈下手的。就会折腾家里,找衰神进门,引起诸事不顺,破财不平安等等。” “怪不得。” 小飞说:“以前叶子小姨和小姨父经常吵架,连她自己都说,有时候争执起来莫名其妙。估计跟以前打过孩子有关。” “有可能。” 我说:“还有一类,就是陶柯柯弟弟这一种。他是那些被流掉的婴儿投胎的,因为身体是剪破了又拼起来的,所以眼相那里格外明显。” “不对啊!” 小飞一听又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堕胎掉的婴儿不能投胎?” 我说:“它自己不能投胎,别人可以帮它啊。否则,你以为它的身体是怎么拼起来的。不过,在没有超度的情况下又投胎,说明他们上辈子有债务关系,他妈欠他的。” “而帮它投胎的一定是地府的人,把一些残破的部位拼起来,往轮回道里一扔,完事儿。” “我去!” 小飞说:“这手法,也太简单粗暴了!怪不得,那种天然无ps的眼相,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哭笑不得:“因为是来讨债的,等把债收够了就得回去。下面估计在想:反正活不了多久,要那么好干嘛。” “啊!你是说那小孩讨完债就要死啊?” 小飞忙压低了声音:“那他什么时候讨完?三年?五年?” “这可说不准。” 我说:“要查生死本子看他们前世有什么纠葛,而判官又怎么断的才知道。” “以前,我们村有一户人。” “他们第一胎生了个儿子,十分高兴。等儿子到了走路的年龄站不起来,他们才发现生了个瘫子。” “后来,他们就想再生个儿子,毕竟香火不能断了。” “谁知一连生了三个,都是丫头。” “而他们的儿子还是站不起来呀,一家人急了,求医的求医,问卜的问卜。” “儿子没医好,但得到一个说法。” “说这一家人里面的奶奶,上辈子当人媳妇的时候,老公生病了,不给钱看病,让老公在床上自身自灭,还又叫又骂,唾沫星子乱飞。” “后来,老公拖了十几年,死了。” “死的时候,大小便流了一床,和着生前日积月累的一起,十分难闻。与其说他是病死的,还不如说他被自己的屎尿熏死的。” “那老公死后,心有不甘。” “去地府说理。下面一查,他本不该死的这么憋屈的。就让他今世投胎到这家,当了他老婆的孙子。” “后来,这家人的儿子媳妇都出去打工了。” “老太太就在家里伺候他,天天给瘫子端屎端尿。一直到瘫子十八岁的时候,那些脏东西还用大盆小盆的接了,要不就尿一裤子。” “有时候,还向她吐口水。” “老太太能怎么样,忍着呗。只能想,谁让自己上辈子欠他的。和上面说的一样,不知那欠他的什么时候能还完。” “这样啊。” 小飞张了张口,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车到枫叶学校门口了。江追云玩儿了一路的游戏,一见车停了,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拉起我下车了。 “师父,等我一下。” 小飞猝不及防:“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不带这么虐狗的。2333,我这个单身狗什么时候才有人照顾我一下。” 说完,拍拍屁股跟上了。 一进学校,正好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 小飞连忙说:“我忙着去追我师父去,没看到前面有人。” “嘻嘻。” 面前的人发出一两声银铃般的笑声,小飞才注意到撞的是个女生。仔细一看,还是个绝世美女。和辛雁飞差不多的年纪,皮肤白皙,身材姣好,巧笑倩兮,眉目盼兮。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只一下,辛雁飞觉得自己恋爱了。单身二十年,一定是为她而做准备的。 “你师父,你师父是谁呀?” 女生美目一扫,看了一眼过去的地方,在她的概念里,辛雁飞的师父应该是个老头子什么的,所以刚才我们擦肩而过,她也没注意到我。 “我师父,她........” 小飞一时语塞,面对让自己心里小鹿乱撞的大美女,也忘了自己师父什么样子,心里眼里只有这位大美女的倩影:“我师父,是个女的。” “噗..” 女生十分爱笑,也容易亲近人:“这样吧,我们一路。你跟我说你师父什么样子,我陪你慢慢找。” “那怎么好意思。” 小飞心里高兴的不行,嘴上却说:“不会耽搁你时间么?” “怕什么?” 女生说:“我也是这个学校的,今天没什么事。就当带你领略校园风光了。” 小飞巴不得和这个美女多聊一会,最好能要到微信电话什么,那以后不就想什么时候联系,就什么时候联系了吗。 等混熟了,自己再发挥一下人格魅力,女朋友什么的,嘿嘿嘿! 花开枝,各表一头。 冯桂花一来学校,早给校领导打了招呼,叫过去看陶柯柯失踪的监控,她儿子调皮,一路向前跑,冯桂花追他,走到前面去了。 江追云拉着我,走在后面。 我一边走,一边看学校的建筑。 枫叶不愧是国际学校,每一栋教学楼都高端大气上档次。全部用后现代主义的建筑风格,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体现严谨的学风。 每一栋都别具一格。 但经过主教学楼,我却一下惊呆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燧 我忙了推了一下江追云:“快看,金燧!”江追云一早注意到了,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眼睛也眯了起来。 所谓金燧,即一面镜子。 《麻衣神相》上记载:五月丙午日中,铸镜,取镜中金水之精。此为阳燧。十一月壬子日夜半,铸镜为阴燧。阳燧可取火,阴燧可取水。 意思说,金的属性一般是固定的。 但在五月丙午时的中午,铸造出的镜子叫阳燧,可取日光。在十一月壬子日的半夜铸造,即成为阴燧,在月夜的时候可取月下露。二者合称金燧。 而我们站经过的地方,正是一个穿堂。 四周都用钢材建造,和世博会水晶宫一样。梯形一样的堂内,上下是贯穿的,一只延伸到楼顶,全部是块状的黑色玻璃。 一眼过去,十分大气。 但这些黑色玻璃,全部有一个凸面。在设计功能上,凸面能把阳光反射出去,堂内不会热。而承月下露的阴燧,也是凸面的。 但一到晚上,玻璃会承接月光。 那时,内堂会一片晶亮,并且在水晶宫一样的教学楼透出来,十分美轮美奂。可以说是枫叶学校的一大标志了。 我们站的地方,抬头向上看,正在穿堂的中央。 前后通风。 和正常穿堂不同的地方在于,它上下也通的。一眼看上去,直能到顶部。而空大的上方,悬挂着许多猫形状的挂饰。 数了一下,不下一千只。 “这个设计师的思想,可真别具一格。” 我一指那些猫,说:“那些雕塑,和真的一样。不对,那就是真的猫!不下一千件,全部用真的猫尸。” “没错。” 江追云点点头:“正常人来看,这是一个十分惊异的设计。在设计师来看,它也十分独特。完全可以在建筑设计大赛拿到头奖。但从风水上来说,这是一个大阵。” “什么阵?” 我知道那些是猫尸,但不知道这什么大阵,忙问江追云:“很邪吗?猫尸,阴燧。单从摆阵的手法来说,也够诡异的。” “的却。” 江追云说:“这叫千尸悬阴,在古书上,这个大阵用的都是人的尸体,目的是让千具尸体的阴气,来滋养阵眼中央的主尸。摆这阵的人,用猫尸代替了死人。不过都是尸体,本质上来说猫尸和人尸没什么区别。” 我说:“不过,猫尸毕竟没有死人的阴气重。所以这人才用了阴燧,以月光映照。来加强猫的阴气。这么一说话,阵眼的位置,一定还有一具尸体。” 说完,四处看了看。 书上记载,在众多的炼尸方法中,有一种叫囚尸。 即在人活着的时候,把尸体砌在墙里。但又用一种手法,保留人的一点残识。这一点残识,让囚禁在墙壁里的尸体,对痛苦的感受更加剧烈,从而滋生更多的怨气。 这时候,千具悬挂的尸体起大作用了。 囚尸不断吸取悬尸传来的阴气,让它自身怨气冲天,这时,养尸人会放它出来,带在自己身边,作为一件大杀器。 有些囚尸,怨气达到一定程度,能自己冲破墙壁的封印,那就厉害了。 而面前这个大阵法,显然不想让囚尸出来。 阴燧不仅能传递阴气。 在白天的时候,镜面一转。虽然没有阴燧变阳燧,但镜子承接的阳气,正好压制住阵眼中,蠢蠢欲动的囚尸。 “没错。” 江追云一指那些柱子:“阵眼一定在这些柱子上,不定哪个柱子里就囚了尸呢。” “嗯嗯。” 我知道,虽然江追云有天眼,但天机不可泄露,不能随便乱看。所以没经过推演,他也不知道囚尸在什么地方。 “这个。” 我说:“陶柯柯失踪一定和这个有关。” “师父!” 我刚还要和江追云说些什么时候,辛雁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回头一看。辛雁飞向我们走过来,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女生,那叫一个漂亮,不过妆浓了些。 “小飞。” 我一看,问:“你去什么地方了?对了,这位是?” “我来介绍。” 小飞推了一下前几天刚配的潮牌眼镜:“这位美女是枫叶学校的志愿者,叫飞烟。和我一样,名字里有个飞字哟。飞烟,这位就是我师父,傅月楼。” “师父你好。” 飞烟的年龄和辛雁飞一样大,也跟着他叫我师父:“不过,刚才听雁飞说他找师父,我还以是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呢?没想到....” “哈哈。” 我笑道:“没想到是个丫头对吧?” 飞烟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辛雁飞一眼。 那样子,跟辛雁飞的小媳妇似的。 我也看了他一眼,向他投了一个佩服的目光,那意思迷个路你就遇上个美女,还撩上了? 小飞对我的眼神心领神会,回了一个:不敢不敢,愧不敢当的眼神。 你来我往,长久之后,两师徒的默契的就这么培养的。 “喂!” 突然,一个东西撞在我的腿上,然后有什么东西抱住了我。 一低头,是冯桂花的儿子。 他正气鼓鼓的看着我:“你们怎么还不跟上来,搞的我和我妈妈又回来找你了!这不耽搁时间吗?” 说完,拉起我向监控室跑。 到了办公室一看监控,陶柯柯果然是在这栋教学楼不见的。那地方在一楼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保卫说那是电梯入口。 看样子,陶柯柯当时是去坐电梯,一过转角就不见了。 和当年的蓝可儿事件一样。 陶柯柯坐上电梯,但当电梯打开的时候,里面却不见她人。而陶柯柯在电梯里的画面,是空白的。 “小丫头。” 冯桂花十分焦虑:“这可怎么办?这监控,明显不是人干的。我,我该则呢么办?” “阿姨。” 我忙安慰她:“你先别急,我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东西,心中自有打算。那什么,你别着急,等晚上的时候,自有答案。” 说完,把阴燧的事告诉了她。 她一听,深知事严重。 “阿姨。” 我说:“你跟校长说一下,看我们晚上能不能留在这里。毕竟那些东西,晚上才正玄乎。” “好好好,我这就去说。” 冯桂花拉起儿子要往校长办公室走,我忙叫住她:“阿姨,这阴燧的设计,你千万别跟别人提。做这个阵的人明显不想让人知道,而他肯定也躲在这个阵附近,声张了不好。” “你放心。” 冯桂花点点头:“我知道什么该说。” 说完,就去校长那里申请了。因为冯家老爷子的关系,冯桂花开个口,让我们晚上留在校园里,又关系到学校老师不见,校长一听就同意了,他也希望快点找出个答案,这件事对学校影响太大了。 到了晚上,我带上江追云去穿堂了。 小飞也带上飞烟来了。 和白天说的一样,那些镜子,在承接了月光之后,又互相反射出来,映在玻璃上。透过整栋教学楼透出来,和水晶宫一模一样。 而堂内悬挂的猫尸,此时正摇摇晃晃的。 风一吹,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异味,呛的小飞直摆手:“什么味?这么臭,和咸冬瓜一样。” 咸冬瓜味道和臭豆腐一样,十分难闻。 吃不惯那东西的人都说,它味如腐尸。 风吹来的正是这个味。 “淡定。” 我拍了一下小飞的肩膀,又对天顶努努嘴巴:“看到那些猫没,因为它们身体内部在腐烂,而意识又强行留在身体里。所以,虽然它们有阴气,但身体,会从里面一点一点腐烂的。” “什么?” 辛雁飞不淡定了,一指那些猫形玩偶:“师父你的意思是,那些都是真的猫尸啊?我刚才还在想,谁能把玩偶做的这么栩栩如生呢,哇............” 还没说完,一阵干呕。 飞烟一见,忙帮他拍了拍背上。 透过小飞的肩膀,我和飞烟的目光正好对上。她目光纯净,却一直盯着小飞和我,像要把我们看穿一样。我正想问问飞烟看我们干啥,江追云忘我这边过来了。 飞烟不懂声色,避开江追云往小飞深后躲开了? 她怕江追云? 一般鬼物都对江追云颇为忌惮,不过我望了一下气,这飞烟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此时,月移中天。 空中的猫群中间,幻出一个巨大的猫的形状。 那大猫也和一座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看来不是什么灵体,就和一个投影仪投放出来的一样。它一出来,一千多只猫的身体,都吐出一道月白色的流光。 光在空中汇了一下,都流进大猫的身体里了。 “师父,那什么呀?” 小飞一见,问:“怎么跟玄幻电影一样。” “我暂时也不知道。” 我看了那个大猫,把小飞和飞烟护在身后,说:“先出去外面,这大猫诡异的很。小心一点,需知当年,特洛伊人就是对木马不避讳,才让木马屠了城,两条蛇缠死了大祭司拉奥孔和他的两个儿子。” 小飞点点头,知道不能托我后退,拉起飞烟就往外面推出去了。 ”江追云。“ 我回过头,正想跟江追云说这大猫的事,手往身旁伸却拉了一个空。 ???? 人呢? 江追云这王八蛋哪儿去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鬼 找不见江追云,却见大猫的光华更盛了。猫尸白天吸收的精华,这会又吸收月光。这会过了子时,一个个将吸收的东西从嘴里吐出来,一道道月白色和日金色的光华,从那些猫尸的嘴里流出来,通过水晶宫的九转玻璃镜折射,反射到大猫的位置,立刻和大猫融为一体。 大猫得了光华,整个身形更大。四肢也开始能动了,伸出爪子在空中大了滚,我心里不禁翻起一个大白眼,长成这么几把巨婴样还卖什么萌,自己多吓人心里没点b数吗?甚至张开大嘴,发出一声尖利的猫叫。 ”喵呜~“ 我耳膜都快被震碎了,如果不是平常人没有阴耳,估计全校的人会吓的虎躯一震。 那大猫一眼盯住了我,一双幽绿的大眼空洞却怨气十足,和咒怨里面那个小孩儿的眼睛似的。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一副想吃小孩的模样。这大猫吸收的日月精华肯定快勾勒,要圆满出来。似这类阵法养出来的精灵物,没有功成之前是不会开口的。不过还不知道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何等威力,更不知道什么人把这东西布置在大阵里面的。 这阵法倚靠的就是水晶宫的建筑,而有权决定建筑什么样的,只有学校的领导。莫不是这学校和老家那件事一样,有个精通邪法的校领导赵丘?之所以说它邪恶是的却谈不上凶,吸收和流转的乃日月光华。但那一件多件猫尸随风摇摆,却处处透着邪气。 小飞原本拉了飞烟出去,听我口气十分危险。又放心不下我,把飞烟不知安顿到哪里去了之后,又折回来找我了。 有孝心,是我徒儿。 ”师父。“ 小飞一进来,见我傻不愣登的盯着大堂上看,也顺着我的目光向上看,然而什么都没有看到。那东西,和人的肉眼不在一个维度,没有个天眼慧眼法眼阴阳眼什么,绝逼看不到。小飞拜我为师不久,虽然有杨素贞给他的开天眼的法子,但还没怎么开始练,所以什么都看不到。 他见我盯着一个人在这里,空荡荡的盯着大堂上空看,整个人是懵逼的:”师父,看什么呢?傻站着不动,鬼上身了?咦,师公呢?怎么没看到,刚才我走的时候不还在吗?“ ”师公?什么师公?“ 我正看着那个猫想的出神,不明所以,半天才明白他口中的师公是江追云。 谁知道那王八蛋去哪儿了。 “以后你叫他江追云好不啦,师公师公的,听着真显老。” 我一边说,一边把小飞拉道大堂外面去,不一会穿过一个转角,到了旁边一栋教学楼的入口。那是学校的另一所主教学楼,叫齐物楼,平时文学院的学生上课的地方。小飞一进去一楼,就”卧槽“一声:”飞烟呢?“ ”飞烟怎么了?我不是叫你带她出去了吗?” “是啊。” 小飞说:“我让她在转角的楼梯里等我的,去哪儿呢。我去,师父,这大半夜的,学校这么邪,飞烟不会被社么东西,带走了吧。不行,我要去找她。”说完,挣开我的手就要顺着转角的楼梯向上面的阶梯教室跑。 “小飞!不能去” 我没来得及叫住他,这人已经跟个兔子一样蹿上去了。 小飞本来就有情义,不想舍下任何一个人。加上很明显,他对飞烟有好感,更不能让飞烟出什么事,这学校这么邪,他想一想也担心的不行,也不管师父了,毕竟师父一身本事,哪个鬼敢拿她怎么样?那无疑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还是先找到飞烟要紧。 而我之所以想叫住他,除了学校邪的原因,还有就是我刚才顺着楼梯看了一眼,又看了一下玻璃对面,顿时头皮就炸了,刚要跟小飞说,他担心飞烟就噌一下出去了。 我们现在在一楼,而这栋齐物楼是一个阶梯教室。齐物楼这楼梯的对面,也正好对着一栋玻璃建筑,那玻璃材质和刚才大堂上,用来反射给猫尸手机日月光华那些玻璃的材质一模一样。能清晰的反射每层的楼梯拐角处看的景象。 我现在正站在一楼楼梯入口处,抬头向上一看,一蓬黑色的头发正搭在二楼的栏杆上。 如果说,我没看对面的玻璃的话,我还可能会以为那是哪个通宵上自习没有回去的学生。但我一看对面的玻璃,立马吓得往楼上跑,去追小飞。要是给小飞碰到那些东西,不仅找不回飞烟,连他自己都要搭进去。 那上面究竟是什么? 往楼上跑的时候,我特意回了一次头确定我没有看错。在对面的玻璃上,齐物楼从五楼到一楼的每一个转角处,都有一个人。或站或坐或躺,或漂浮,或者倒立,或悬挂。刚才栏杆上的一捧头发,就是二楼那个倒立的人垂下来的。 五层楼,每层一个。 数字对应五,应该是另一种五鬼。 在传统文学中,五鬼一般指的五种东西:贫穷,疾病,愚昧,贪污,扰乱。分别对应在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和金木水火土五行。又名五瘟,由五个有神位封加敕过的人为代表:春瘟张元伯,执勺子和罐子。夏瘟刘元达,执皮带和长剑。秋瘟赵公明,执扇。冬瘟钟士贵,执锤。中瘟史文业,执一火壶。 除了了上述的,还有另一种说法:智穷,学穷,命穷,文穷,交穷。 前面一种五鬼虽然叫瘟神,他们有神位册封,在世间各地游走,主管人间瘟病,但并不能为所欲为,只不过奉天命行事。 后一种五鬼,便不在册封上,属于野路子。 它们游走在世间各地,收取人们的智慧,带给人贫穷,疾病,等不好的东西。由于五鬼带来的影响不小,玄门中便有人用五鬼做法,最知名的就是五鬼运财。五鬼运财也分两种:一位风水局,二为秘法。 通常在风水局上,请镇的是张,夏,赵,钟,史五位正神。 而一般用秘法做搬运工作的,则是后一种为鬼,智,学,命,文,交。它们原是五位阴将:曹十,张死,李九,汪仁,朱光。 分辨正神和阴将的方法,当然是看他们手里的东西了。手里拿长剑,扇子,锤子,火壶,皮带,罐子,勺子的,是正神。而或站或坐,或漂浮,或者道理,或悬挂的,是五位阴将。 其实,见到五位阴将并不是什么坏事,坏就坏在,原本只有五位阴将,却在六楼上,多出一个人,变成了六位阴将。 《麻衣神相》的秘法本子上有记载,若人出门见五鬼,早晨大吉。晚上见五鬼,钱财将失。考试见五鬼,则考试顺利。 而这个五鬼,可能并不是五鬼本身,而是应验了出现五正神和五阴将的特征,便算见五鬼了。比如你出门,正好同时见到长剑,扇子,锤子,火壶,罐子,勺子之类的动,又正好旁边有人应验,便叫见正五鬼了。见阴将的特征也是一样的,同时遇见有人或站或坐或,或漂浮,或悬挂,便是五位阴将了。 你说没有这么巧的事? 可世上偏偏有这么巧的事。 记得刚上大一的时候,大寝室有位大四的学姐考研。研究生考试那天她起了个大早,去外面洗漱台洗漱之后,出门吃早饭上考场。等第一门考试回来她却苦着个脸,说没考好,那些题明明都做过,却在上了考场的时候怎么都想不起来。越想越着急,连接下去考试的信心都没了。 我们赶忙安慰她,说没事,这一场没发挥好,下一场别紧张好好发挥。 她却摇摇头,告诉我们个事。 我们的寝室在五楼,洗漱台视野跟高,对眼看过去正对学校的一栋教学楼。学姐那天洗着洗着,就看到五个人,在学校对面的楼顶上,有站着的,有躺着的,还有一些姿势奇怪的。她数了一下,一共五个人。 学姐当时没在意,以为是通宵在自习室复习的同学结伴在楼顶背书,有躺着的也正常。 她这样一想,正好洗漱也完了。便拿起杯子放在脸盆里面准备走。 这时,从入口处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和其他五个人都不一样,那时候天还没亮看不清脸。但学姐说那五个人一见那第六个人,吓得当即弹起来,蓦地消失的无影无踪。学姐当时就傻了,都说起遭了容易见鬼,这回真给她撞上了。腿肚子都吓软了,正想赶紧撤退,却又发生了一件让学姐吓尿的事情。 第六个人见那五个人一下不见了,气的直跺脚,学姐当时说的是:”教学楼都要被他震塌了。“他跺了脚不解气,干脆来到楼顶边沿,直接纵身跳了下去。 结果可想而知,肯定没发生什么跳楼的事情啦。 但学姐却受了那几个人的影响,第一场考试没发挥好。 学姐知道我平时神叨,毕竟那会都给熊伟看过相了。回来立马私下里找我问这件事:“月楼,你说那些是什么东西,我没有眼花,却有点常识,不会脑残到不相信,知道那肯定不是人。” “学姐。” 我忙告诉她:“前面那五个人,叫五鬼。本来你考试的时候,见五鬼是好事,而且是在早上。呈五鬼搬运的格局,对你考试大有好处,所以你考试的时候见到的题,都是你平时背过的东西啊。有些人在考研之前背了好多东西,最后却完美的避过了所有考点呢。” “对对对,那么为什么没考好啊?“ ”因为你又见到第六个人。“ 第一百三十四章 碰面 我说:”那第六个人,名叫洪厈。本来是五阴将中的一员,但他和五阴将不合,却是他们中最强的。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时常欺压五鬼,五鬼被欺压十分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后来,五鬼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洪厈从队伍中排了出去。 而也正因为排除了五桂,五阴将得正东南西北五位,成了大名鼎鼎的五鬼。 洪厈被五阴将排挤出去之后,本就心怀怨恨。又见因为他的离开,五阴将得以成为五鬼,名播三界,通古今。心里更加不爽,不停纠缠五鬼。一心想重回队伍。可五阴将深知洪厈的霸道,开玩笑,让他回来?那不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再说,让他回来,五鬼便变成六鬼了。这方位没有第六方,他一回来,五鬼变成六鬼就会失去方位支持,重新成为普通的阴将。 傻子才做这买卖呢! 所以,五鬼一直避,洪厈一直追。 追着纠缠,十分想回归队伍。 于是就有了那学姐看到一幕,洪厈一出现,其他五个人立刻就消失不见了。它们若不跑,被洪厈找到机会,一不小心就回归队伍了。毕竟曾经在一起那么多年,洪厈和五鬼对对方都不是一般的了解。所以能躲则躲,片刻不停。毕竟一旦洪厈回归,五鬼就不复存在了。 而洪厈的性情十分暴躁,一见五鬼躲着他,自然气的连房子都要拆了。若那时候他附近有人或者有什么活的生物的话,可就遭殃了。而那会儿天快亮了,青天白日要出来了,他只能跳下楼,走鬼道去其他地方了。 “我的妈呀。” 学姐一听,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幸好当时,只隔着楼看见。要是在那栋教学楼上,可不连命都没了,还考什么研究生?” “不怕。” 我说:“一般单独遇上五鬼和洪厈的时候,都没什么危险。只有在与遇上被五鬼拒绝后的洪厈才危险。自己平时的生活时候,眼明心亮一点,规律一点,不要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点。” “我平时都起的晚,这不这两天研究生考试嘛。” “我正要说考试。” 我说:“你见到五鬼,也是你的机缘。如果明天早上你再见到五鬼,要立马离开。这样你碰上的就是五鬼搬运的格局,考试便会顺利了。不要又等到洪厈来了,变成了六阴将。那就大不吉利了。” 学姐连连点头。 这学姐也真运气到了,第二天早上,果然又见到了五鬼,仍在对面的教学楼上。她听了我的话,也有昨天的经验,没等洪厈的出现,就赶紧离开了,连洗漱用品都没拿。 到了考试的时候,学姐一拆开学校的自命题考卷,立马合不拢嘴,脸都要笑烂了。 那些题,全是她在复习的时候复习过的,而且正好她对理念都很熟悉,那答案简直伸手就来,文思泉涌,下笔如有神。要知道,学姐报考的那所大学,不仅考题是学校出题,而且历年真题都是不外泄的,很少有人见过真题。 好巧不巧,考的她都会。 最后一天下来的两堂考试,学姐都第一个交卷的。她觉得简直太简单了,复习的时候,其实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质。但考的居然她全会,简直了。越想越觉得五鬼神奇,回来多谢的提醒她,非要拉着我出去吃饭。还要帮我宣传我“大师”的口碑,告诉同学们我不是神棍,而是货真价实的“大师”。 最后还是在我再三请求下,她才答应保密。 比起在同学眼里做个“货真价实"的大师,我宁愿做个“神棍"。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管在什么领域,货真价实的人太多,想显露自己的人也太多。两样加在一起,就形成激烈的互相攀比,嫉妒,勾斗之类的事。一旦你显山露水,才华高过他人,便将自己推向了高处不胜寒的境界。 人心隔肚皮,有多少人明里暗里的嫉妒你,打压你,拉下你,你自己都不知道。 毕竟,人在面对比自己优秀和美好的东西的时候,会想拥有这件东西。而人在面对自己优秀和美好的人的时候,实力相当还好,能和平共处。一旦其中一方发现自己不如对方,对方比自己优秀,而自己如何赶英超美也跟不上的时候,那疯狂的嫉妒之花便在心里盛开了,花生成藤蔓,指挥人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而现在这个社会本就浮躁得很,尤其在大学里,大家都还处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节奏。而大学生中,真正愿意下功夫学习,扎下扎实根底的人没几个。而没多少斤两,却始终觉得自己得到的东西比自己应得的人少,因此削尖了脑袋做些无用功的人大把多。 我既知道货真价实爱显摆的人多,又身在大学。自然要避其中锋芒,别人越显露,我就越要藏。藏得越深,深不见底最好。 他们要展示自己尽管展示自己去,我就在一旁静静看他们装逼。最后谁成了小丑,大家心里都有点数。 而我现在看到的五鬼,可是五鬼的原身啊。不然大半夜的,又在学校,哪里来五个人在那里或坐或卧的。 前面说过,五鬼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排在六位的洪厈,一旦它们相遇,那就是天雷对地火的节奏。洪厈被五鬼拒绝就会发飙,这是我老早就知道的事。而我从对面反射玻璃看楼上的情况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男人,慢悠悠的从七楼走向六楼房,眼看要去五楼,和五鬼中的其中一个碰上了。 洪厈虽然走的慢,但他弓着背,踮着脚步。乍一看,莫名的喜感,却一下反应过来,他不想惊动五鬼。 照这个速度,小飞跑上去,正好能遇上下来的洪厈。 而五鬼这么多年都没让洪厈如愿以偿,自然有它们的逃避之法。 洪厈一下来,五鬼立刻会跑。 这时候,小飞碰上的会碰上暴走洪厈。要知道,洪厈生前,是天国反叛军的一名首领,杀的人不计其数,据史书记载,单屠城就有四五次。死后怨气也中,怨气和血气掺杂在一起,厉害程度子不必说,又兼性情暴躁,自然比五鬼强上不止百倍。所以他们还当六阴将的时候,洪厈都是把五鬼们当小弟使唤,高兴的时候拍两下,不高兴的时候踹两脚。而冷不丁被一五鬼抛弃想办法抛弃,从古至今这抛弃在不断重复。 这回在楼梯上,如果五鬼走了,洪厈肯定会把这气,撒在正好撞上去的小飞身上。 我若再不上去,小飞指定能被洪安撕了。 果然,一跑到二楼的时候,正好见到其他四个鬼都惊慌失措,忙不迭的跑下二楼,和二楼的鬼会合。这五个鬼中有个女的,应该就是悬浮的那个,难怪刚才看见一蓬头发搭在栏杆上,这会儿一看,居然还是十几年前流行的大妈泡面头。 五个鬼一会合,就要往楼下跑,却和我撞个正着。 我打量了一眼,却没见小飞。正想问问它们有没有看见小飞,五个鬼却惊慌失措,先我开口了。 ”你你你你..............‘ 五个鬼七嘴八舌,一看见我的神情就变了,眼睛睁的大大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怎么出来了?”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一头白胡子白发。女鬼拉着他不停的摇,看样都快哭出来了:“她怎么出来了?她怎么出来了?呜呜呜....她不是和月君一起掉进鬼门了吗?呜呜呜.....她一定是来找我们的,我们当年背叛她,按她的性子,不把我们捏的魂飞破碎才怪。” 说的鬼话,伊娃呀哇的。 看他们看我的样子,似乎比活人见了它们自己还要可怕。那表情就在说:前有豺狼,后有追兵。这回必定完了,就算不被洪厈拖累变会六阴将,也要被眼前”可怕的我“给捏死。我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似乎他们把我当成什么认识的人了。便运气进耳朵成阴耳,阴耳能听鬼话,在鬼市的时候我就试过。 ”怎么办,怎么办?“ 女鬼还焦躁不安,又哭个不停,拉住白胡子不停的摇动。果然女性这种生物,不管她是什么物种,有没有阴阳界限。她还是拥有很多女性都拥有的特质,一遇到事就不淡定加只会哭。 ”淡定淡定。“ 白胡子老头一把抓住泡面头女鬼,看了我一眼。虽然眼里有惊恐,但比其他四个连看一眼都不敢的,胆子可以说是十分的大了。白胡子看我疑惑的眼神,压低了声音说:”淡定淡定,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我们。应该不是她,你也说了,她那性子,见了我们,早就上来把我们一把捏碎了,还能让我们站着说话?“ ”言之有理。“ 其他几个鬼一听,也都抬起头,跃跃欲试想看我一眼,又没拿出勇气。 而我盯着他么,其实是在看面相。 这我职业病嘛! 好不容易遇上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五鬼,必须见识一下啊。五鬼成鬼和正位的年代都比较久远,相貌也是古人的,而且有气掩着,不动用望气肯定看不见他们经历过什么,只能分辨男女。而这会洪厈就在后面,哪儿有那闲工夫。 只粗粗看了一下,五个鬼里面除了为首的白胡子和泡面头女人。另外三个都是男人,一个黑胖,一个高瘦,一个皮肤很红,跟哥烤乳猪似的,见了我脸上的肉都在抖。反正吓得不轻。 我就纳闷了,我傅月楼长的,虽说不如玄门第一大美女上官揽月那样,如天上明月一般明丽耀眼吧。怎么也算得上五官精致,身材高挑吧?怎么一个二个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它们才是鬼好不好。 但这会儿不是讨论和问话的时候,洪厈在后面。 一让他们碰面,这可不得了了。 “你们快..........' ”嘿嘿嘿~“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五鬼后面一个高大的黑影掠过栏杆,从上面拐过来了。 洪厈下来了!!! “回来!给我回来!!!!” 说完,一跨步下来,与此同时,一只粗黑的大爪带着破风声批过来,五鬼虽然惊慌,但十分有默契的闪开,那爪子对我迎面屁来,伴随着大喇叭狮吼功一样的声音:“回来!!!!都给我回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白兔 妈个鸡,耳膜都能给你震碎了,我开个阴耳招谁惹谁了! 五鬼一见洪厈追的狠,立刻抱团打算遁形而去。 ”你们不能走!“ 我一见急了,他们一走洪厈立刻癫狂,记得古书上描述那状态,和个什么六神装满铭文凯魔变身似的,面对这样年代久远的东西,我不确定能不能招架住。毕竟我习惯用套路多一点。 而我不过情急一出口,五鬼听了,触电似的一愣,真就站在原地不敢走。打着哆嗦,看洪厈一步步向他们逼近,脸上带着胜利而猥琐的笑。我忽然想起它们好像怕我,连忙朝他们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开什么玩笑,让洪厈从回五鬼队伍,世上从此少了五鬼,就少了多少奇门法术,五鬼运财什么的,也就不复存在了。多出个到处游走,一言不合和心情不爽就害人的六阴将,那我这孽可做大了。连忙叫它们走人。 五鬼一听我松口,都松了口气,闪闪身不见了。他们常年躲避洪厈,自然逃跑有方。 “你!什么东西?” 不出所料,洪厈生气了。他一只爪子在穿破空气的电光石火间已经伸到我面前,那爪子质地青黑,指甲脏厚尖利,沾有大量黑血。估计他历年杀人从不洗手,这才叫真真正正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这样子,明显要打一架的节奏啊。 我顺手就把五帝钱撒了出去,在空中抛出五道好看的流光。 五道光直向洪厈的面门去,光线照在洪厈的脸上。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吓尿。 年代久远的洪厈,根本没有人样。他脸上生着厚厚的鳞甲,在光照下还泛着青色,质地一看就坚硬无比。鳞甲包住了耳口鼻,只留下一双的眼睛的两个珠子,血红血红的。连带着眼眶,都是红的。这在相术上叫火眼冰轮,有这种眼睛的人性情凶残暴力,容易招来牢狱之灾。洪厈本就一杀人狂魔,有火眼冰轮这种质的显现不足为奇,但他现在是一个鬼,这种眼相放在一个鬼身上,这种鬼可以说是十分危险了。 洪厈见有五个东西在自己眼前晃晃悠悠,不知道什么东西。 伸手去抓,五帝钱灵性,跑出老远。 洪厈又身上双手去扑,五帝钱又躲,拖着五道长长的尾巴,往二楼的走廊去了。那两旁全是教室,走廊的尽头却可以通往另一栋教学楼。洪厈一见五个小东西跑了,居然拖着一个又大又笨重的身子就追了上去。 尼玛,玩儿宝钗扑蝶呢? 我算看出来,这五帝钱现在,虽然有了赤地龙的龙气附在上面,但我不会李岐山那招,能把地龙气发挥的淋漓尽致,用来击退那些强烈而深重的戾气。而洪厈当鬼,已经年代久远了,可以追溯到上古大神月君和凶神势均力敌之时,甚至可能比他们还早。 五帝钱再有灵性,也是清朝才有的东西,哪奈何洪厈。而洪厈虽然强悍,也奈何不了这闪着灵气光芒的小东西。五帝钱不愧是灵性物件,便将计就计,想将洪厈引开,让我脱身。 我一看洪厈走了,便转身打算下楼,往来的时候的地方出去,却在刚走两步,目光触及一楼的楼梯时,戛然止住了脚步。抬头看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往楼上跑。 一楼的楼梯上,正上来一串人。 这串人有八个左右,后一个人紧跟在前一个人深厚,十分整齐。都披着长长的头发,低着头,每个人身上套一件白色的披挂式衣服,仔细一看,那八件衣服又同时连在一起的,后面一个人搭在前面一个人的肩膀上,尽管看不见脸,却能十分清楚的看见那十个乌青的手指和长指甲。 我的娘,这简直现实版本的楚人美,还是一套八个的珍藏版。 随着上楼的动作,他们身上还散发出丝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虽然不知道那什么玩意儿,但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不跑?我傻啊? 后面有这八个人,右手边的走廊洪厈刚过去,只能往楼上跑了呗。 一边跑一边想,那又是什么鬼?这学校怎么这么邪玩意儿?有些人半辈子怕都见不到这些东西,今天一晚上,见着两?就算我这职业原因吧,也还第一次见这么多邪物,以前那些再怎么厉害,也都一对一单挑吧? 不管!先跑! 等找到江追云那王八蛋,问问他什么情况,顺便再问问他死哪儿去了,关键时刻居然抛弃我,真是不孝之子。 一口气跑上四楼,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觉得应该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冲到走廊的尽头,找到一间教室扎进去,这是一间大教室,讲台上有多媒体设施,我一看,那多媒体柜子也没锁,打算钻到下面去躲躲。 谁知一开门,一个东西猛的向我冲出来。 尼玛。 还好我有阴眼,看到那东西是一根细长的竹子,是虫门用来携带三尸虫的冷箭竹,三尸虫的厉害,我在申氏祠堂的时候见识过,在人意念松懈的时候,无形中能钻进人的脑髓里,忙在地上打了个滚,一下摔下讲台,好疼呜呜呜。 就在我摔下去的时候,里面拿冷箭竹攻击我的人一下冲出来,猛的向门外冲去,却出门的时候向门外看了一眼,又连忙推了回来,一把把门关上,用身子抵住门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这位同学?你.........“ 我的屁股都快摔成两瓣儿了,也爬起来盘腿坐在地上:“这位同学,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在这里干什么?同学,同学?” 见他半天没反应,我索性粗壮嗓子,喊了一声:“哥们!” “你,是人是鬼?” 那人半天出来一句,听声音年龄不大,是个男生。 那个鸡,以前看电视电影的时候,这么俗套的问题简直浪费台词,现在身临其境,这个气氛,觉得这个问题还是很有必要的。他这么问的心理,可以理解。毕竟看他刚才的表情,就知道刚才那八人版的楚人美已经到外面了。 “你看我说话阳气十足,当然是人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索性往门口一坐,帮他一起堵门。他一见我过去,吓得不行。张口要尖叫,被我一把捂住嘴巴:“嘘!再叫把你丢出去!” 他这才镇定了心神,只顾喘粗气。 借着阴眼,我才看清他的脸。 确实是一个小男生,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清秀白净,十分稚嫩,样子像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穿着枫叶学校的校服,应该是这里的学生。 “你......” 男生又想说话,被我“嘘”的一声,阴耳正好一动,听到了外面的破风声。那是鬼魂在平行移动的时候才有的,破风声由远及近,经过我们所在的教室,往走廊尽头去了,应该是那八人版的楚人美过去了。 “你.........‘ 男生又想站起来,被我紧紧按住。 八人版本的楚人美上来的时候走的左边,一直跟我跑上来。这会儿却突然巡视整个走廊,说明它们到一层楼,都在走廊看过,不一会还会折回来。这回要起身或者说话,肯定会带动人气。被它们闻见,就要被找到,那可倒了大霉了。 一想,便伸头从门上的玻璃往看,正好瞥见八人版的楚人美的衣服先飘过来了。 我正想叫萌萌出来,摇了摇耳朵,发现萌萌并没有在里面。不会吧,关键时刻一个都不在,五帝钱也离开我,引开洪厈去了。这回可真要玩儿完了。 小白兔男生显然也看见了,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往脸上抹。 我伸手碰了一下,锅炉灰啊。 锅炉灰擦在人身上,鬼看不见。因为锅炉底的灰,是火烤化的,火至阳之物,化的东西,鬼自然看不见。我一看,也抹了些在身上,被小白兔男生白了一眼,一副:”你倒不客气“的表情。 刚抹完锅灰,楚人美的破风声就过去了,听声音往楼上去走了。 ”呼!“ 我松了一口气:“可吓死我了。”心里不由又把江追云那王八蛋骂了一遍,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还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拿出手机打算给江追云打个电话,却根本没有信号。也对,在这么多鬼的地方,而且都厉害角色,信号早就被干扰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囚尸 但我一看手机上江追云的名字就来气,用手指在江追云的名字周围画个圈,画个圈圈诅咒你,让你玩失踪。 “你是谁?” 小白兔靠在门上捂着肩膀问了一句。别看他年纪小,声音却清冽无比,带着淡淡的疏离,以后指定又是一条如江追云的高冷狗。什么?江追云,想想就来气,这小子像谁不好,非得像江追云。这让我十分不爽,张口就回了一句:“你爸爸。” 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妥。不行不行,不能这么粗鲁,我可是个女孩子呢。怎么能张开闭口给人家买橘子展现父爱呢。便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手上还抓着那根冷箭竹,就问:“看你年纪不大一副学生的打扮,你是虫门的人?“ ”你怎么知道?“ 小白兔被我说破来历,一下高冷全无,显得方方的。 哼!我怎么知道,尼玛虫门冷箭竹,自高烟尘用来反杀陆平之后声名远播,玄门中人谁不知道。小伙儿,你还图样图森破。 “小弟弟。“ 我又看了一眼冷箭竹的竹头,里面没有粉红色的光,那就没有三尸虫。那我刚才为避开三尸虫那一下,不是白摔了?便说:”你这冷箭竹里又没有三尸虫,还拿着有什么用?给外面的东西穿根烤串儿啊?“ ”............” 小白兔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我,结巴问:”你怎么...知道,知道三尸虫?“ ”都说你图样图森破了。“ ”我都和你一起关在这教室里了,肯定和你一样,不是普通人啊。“ ”算了算了,懒得批评你。“ ”.................“ 小白兔无语望苍天,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跟你说吧。“ 看这样子,不跟他交代一下来历,他指定不愿意跟我抱团行动:"我叫傅月楼,是一个相师。来枫叶学校找人的,至于三尸虫,我也是也以前跟虫门乌二爷打交道的时候,见识过。“ ”你见过我师叔?“ 他一听,忙问:”你说的乌二爷,是不是叫乌头?“ ”对啊,他是你师叔啊?那你师父是谁啊?“ 他一听,眸子暗了下来:“我师父是虫门掌门,名叫乌蠹。这回我师父出山,就是找师叔的。虫门出了内乱,师父说只有师叔有能力平复大局。没想到这回出来,师叔没找到,师父他,他却.................” 还没说完,却哭了起来。 “你师父怎么了?” 我见他哭的伤心,便递个纸巾给他:“哎呀,你先别哭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教室里躲着?你师父呢?“ ”师父他殒命在这楼里了。“ 小白兔停止了哭泣,脸上却挂着两道泪痕,看了我一眼:“别光说我,你说你是相师,但怎么你也是个女孩子。怎么大半夜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哎呀。” 他一问,我才想起我是追小飞上来的,现在外面不仅有八人版的楚人美,还有洪厈,这里之邪,说不定有更多的东西在暗处,小飞但凡遇上一个,哪还有命活?这死孩子,怎么就冲出去了?越想越着急,拉开门就要往外跑。 这回换我被小白兔一把按住,拉回坐在地上:“你刚才还让我不要出去,你看看你,自己又这么冲动,什么事啊?“ ”我徒弟在这楼里。“ 我说:”我就是追着他来的,他一跑到楼上就没影了。我要快点找到他,外面太危险了。你没看到刚才那些东西么,说不定还有更恐怖的东西。“ ”没错。“ 小白兔一听,语气里满是绝望:”还有我师父。” “你师父?” 我一听事态严重,忙问:“怎么回事?” 小白兔转过头,看着我说:“我师父,本来是下山来找师叔的。谁知来学校看我的时候,遇见了这学校里的什么东西,说只要得到了这东西,就算找不到师叔,他凭借着东西也能平定虫子门的叛乱了。” 我眉头一挑:”你师父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在你们水晶宫建筑的大堂的时候说的?“ ”嗯。“ 小白兔点点头:“师父说,那水晶宫中,养着一具囚尸。得到囚尸,内乱可平。” 囚尸??!! 刚来的时候,江追云说水晶宫大堂,不知哪根柱子里面,肯定藏着一具尸体,没想到已经厉害到成囚尸的地步了么? 所谓囚尸,其实是炼尸手法的一种。 选择四柱全阴的女子,以秘法折磨滋生怨气。待女子将死未死之时,生生砌进墙里。然后再以女尸未中心,摆开千尸悬阴大阵。这阵上压阵的尸体,本来都该是人的尸体,但学校哪敢那样做,又哪里去找一千多具的尸体,所以用了猫尸。 而尸体被禁制在墙里面出不来,怨气冲天翻倍的滋生。 这时候,外面的猫尸体就起作用了。 白天,猫尸转换日光精华,让墙壁里的尸体感受日光煎熬,前辈百倍的痛苦。晚上,猫尸输送月光精华,让女尸能借助月光的阴气,将白天滋生的怨气炼化,久而久之,成为十分厉害的大杀器。 但不管那女尸如何厉害,因为在死时被砌在墙壁里,没人打破墙壁,她就突不破墙壁的禁制出来,这是天地生成时候就有的法令。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死的时候在什么地方,就不能自主离开那个地方。 所以叫囚尸。 而炼囚尸的人,正是利用这一点,将尸体控制在墙壁中。 待到需要用这尸体的时候,只需要取一件有灵,能包裹的物件,将墙壁打破。在尸体出来的时候用这物件包住,再施以秘法,这炼尸人就能掌控囚尸,又不会为囚尸所伤。所以,在炼尸人没找到能包裹囚尸的物件时,不会有人敢去放去囚尸体。 用小飞的话说,那无疑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你懂还真多嘛。“ 小白兔又白了我一眼:”我师父也这么说的,他说要找到东西包住囚尸。就能让囚尸认他为主,平乱不在话下。” 我忙问:“那你师父,打算用什么去包囚尸?” “能包住囚尸的,肯定不能是普通的东西。我师父在学校徘徊了小半年,也没想出法子。能包住囚尸的东西,如果那么容易找。这学校每天人来人往的,连我师父那种道术半吊子都能看出有囚尸,别人会看不出来。能拿走早拿走了。“ ”但我师父偏偏不信邪,不肯走。“ ”不知道是不是师父的运气,还是他的劫数。一个月前,学校新来一个女生。在校门口的时候正好被师父撞上了,我师父虽然在道术上半吊子,但眼睛尖,一眼就看出那女孩身上有灵物,能包住囚尸的那种?” “灵物?女孩儿?” 我一听,莫非是陶柯柯:“这女孩儿是不是眼睛圆圆的,瞳孔淡金色。而那东西,是不是一张马皮?” “你怎么知道?” 小白兔又只有这么一句话:“师父说,那马皮是从古墓里带出来。据说还是上古时期的一匹战马,因为被喜欢一个女孩儿,最后被心上人杀了剥皮,马皮还被践踏。生了怨气成了厉害鬼物,后来因为挂在桑树上,被称为桑,与丧同音。上古时期的东西,总是那么容易成妖成魔的。比现在的妖精修行还要容易。“ “赶上好时代了嘛。” 我说:“据书上记载,丧的皮,作用十分神奇。若将两个东西,以丧的正面,也就是和马血肉相连那一面包裹。两个东西就能融为一体,再不分开。而以反面,就能阻隔一切想融为一体的东西。而包裹囚尸自然也不在话下。丧后来被高人收服不再害人,一直跟在高人身边,死后做了他的陪葬品。” 陶柯柯之前考古的,见了丧恐怕不知道是什么,但十分喜爱。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就带出来,还随身携带。 谁知一进枫叶学校,就被小白兔的师父发现了。小白兔的师父一心想要囚尸,自然要想法子得到马皮。陶柯柯那么喜欢那块马皮,肯定不会割爱。 而乌蠹不会轻易放弃,一定想方设法要得到马皮。 要知道,虫门乌蠹,在道术上是半吊子,在虫术上也比不上他师兄乌头,怎么当掌门的不是乌头,而偏偏是他乌蠹?除了乌头出去找儿子一去二十年的原因之外,玄门中最广为人知的是,乌蠹性子狡猾,智谋圆滑,也就是脑袋灵光,会办事会说话,能替虫门周旋于各大门派之间,活动于政治上。要知道,一派掌门领袖,要能善于活动,才能将门派发扬光大。乌头性子木纳,和乌蠹比起来,自然乌蠹更适合掌门一位。 而他们的师父没有想到,乌头会出去找儿子一去二十年。乌蠹没人辅助帮手,门中自然内乱,不服乌蠹的人太多。 乌蠹回虫门心切,又见囚尸和丧同时出现。以为天官赐福,夺回掌门一位的时机到了。对马皮只在必得,陶柯柯不肯割爱的话,那他..........难怪陶柯柯失踪这么久............. 一想到这,我语气不禁重了:”你们把她怎么样了?杀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吓懵 “没有,没有。” 小白兔一听我口气严重,知道事态不好。 估计我就是为了找陶柯柯来的,叹了口气:“那女孩没死,不知道去哪了,只能算失踪吧。反倒我师父,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 “怎么回事?” 我忙问,毕竟事关陶柯柯去向,还有今晚经历的一切破事儿,那么多邪物,又怎么回事。 小白兔回忆起了伤心事,哭了好半天才淡定。 又说:“师父本来想用钱买那女孩的马皮的,但那女孩死活不卖。师父,师父就想办法把那女孩诓到水晶宫大堂里,谁知道那水晶宫邪的很,不知从哪里冒出刚才那八个人,还有一个脸上长着青色鳞甲的鬼,都十分凶恶。我们虫们,主要和虫子打交道,怕半辈子都没见过那种凶鬼。” “它们一来,也和师父的目的一样,要争陶柯柯手上的马皮。” “双方打了起来,不可开交。” “师父一见,趁乱拉起陶柯柯往齐物楼跑了,我也连忙跟上去。” “青色鳞甲的鬼看着凶悍,但抵不过对面八人版的楚人美。又见我们跑了,甩开那八个人,就追着我们进了齐物楼。后来,那八个人也跟来了。我后来和师父走散了,再见到师父的时候,他已经.......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师父他和那个叫陶柯柯的女孩子,都被鬼杀了,呜呜呜。“ “别哭别哭。”我拎个纸巾帮他擦眼泪,又问:”你说,陶柯柯也被鬼杀了。那尸体呢?你见到了?“ ”没有。“ 小白兔抹了一下眼泪:”当时那里,看到师父的尸体,我吓得没命。却在这楼里转了好久,都没出去,就躲在这里,等天亮的时候,才被进来上课的老师发现的。” “那你现在又跑回来干什么?” 我说:“劫后余生,你不躲的远远的,反而又自投罗网?你也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有多凶险了?” 小白兔委屈的瞪了我一眼:“我想找回师父的遗体嘛。” “上次我大不小,丢下师父的遗体跑了。之后白天回去,师父的遗体不见了。而学校并没有什么发现尸体的消息。” “所以你就天天晚上来这儿?想看看有没有你师父的尸体?” 我问:“那你现在找到你师父的遗体了?” “找到了。”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师父,师父他....................呜呜呜呜呜..............” “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给我急的,现在可是寻找线索争分夺秒的时间,越早能分析道外面那些东西在这里的原因,越能早点找到突破口。 “师父他,他老人家也变成了一个厉鬼,就在这楼里晃荡。” “啊!!” 这么说,小飞要么遇上洪厈,要么遇上八人版楚人美,搞不好,还会遇上小白兔的师父!!! “这太危险了,” 我站起身来:”我们得赶紧出去,找人来帮忙。” 小白兔又说:“没用的,我跟你说这楼房邪的很。时针一过子时,没到天亮,人是走不出这栋楼的,现在两点多钟,要接近阴气最浓郁的时刻了。保不齐,还有什么厉害的鬼要出来。” “那就更不行了。” 我说:“就算出不去,也要先找到小飞和飞烟,大家在一起才安全。总好过这样,在这里等着小飞遇上那些东西好。” 说完,拉开门就要出去。 “等等。” 小白兔这时也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双肩包:“我跟你一起去。“ ”行。“ 我要去找小飞,也不能把小白兔一个人扔在这里:”这教学楼一共十五楼,那八个人上楼应该还没有巡视完,现在我们先去楼下看,和他们错开,等他们下来的时候,我们再上去。洪厈被我的五帝钱引开,一时不会回来。“ "洪厈?” 小白兔男生一听,眼睛一下睁大:“你说那青色鳞甲的鬼,是大名鼎鼎的洪厈?这可真是进入神话世界,我他妈..........多希望这是在做梦。" "不年不节我又不过生日,那么多废话干嘛!!” 我把他衣服一拉:“赶紧走,这争分夺秒呢。早一点找到小飞他们,就早少一点危险。“ 小白兔一听,收起了感慨,乖乖跟在我深厚。 一楼不必看,小飞是往楼上跑的。四楼我们就在四楼,也没找到人,找了二楼和三楼,没有。小飞应该跑到上面去了这小兔崽子跑挺快。还必须去上面,这一去,一个不小心就会和那些东西碰面,或者,遇上小白兔的师父。 这时候,我手机居然响了。 苹果手机来电的立体环绕音,在这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我连忙拉起小白兔跑,一边跑一边打算挂电话,却见屏幕来电显示上的两个字:“小飞。” !!!!! 一接,里面传来小飞的声音:“喂,师父,我在十楼.............”还没说完,电话“啪”的一声的挂了,像被什么人强行掐断。不对啊,这楼里不是没信号吗?怎么打通的。 鬼接线!! 我一下就想到这个,恐怖片里常有这种桥段,鬼在没有信号的地方接通手机,诱惑生人去杀掉。但那声音和语气确实是小飞的,说明小飞确实困在十楼,只不过十楼的鬼也想引我上去而已。 ”十楼是吧?“ 我一个箭步就往上冲,小白兔一看我跑了,忙跟上来一边跑一边问:“你干嘛?你疯了,那些东西在上面。你什么法器都没有,去送人头吗?我可跟你说,我师父就死在十楼的。“ ”管不了那么多,“ 我步子迈的更大,尼玛,还好从小乡下长大,这身体素质可以:“我徒弟上面,他现在还什么都不会,碰上你师父一定没命。” 小白兔不说话了,只跟着我跑。 一口气跑上十楼,我和小白兔在门口累的直喘粗气。面前就是进十楼的门了,我和小白兔对望一眼,里面有什么,我们心知肚明。他指了一下门后,手有些哆嗦说:“师父,我师父就是死在门后面的。” 吓得我虎躯一震。 对于人的心理来说啊,降临到身上的灾祸并不可怕。知道灾祸即将降临,在等待中的忐忑才最可怕。 不管,门后面别说是小白兔的师父,就算是阎王爷我也得往里进。 一把推开门,吓得小白兔忙把我护身后。 别说,小白兔年纪虽小,还挺有男子气概的,这么可怕的时候,还不忘保护女生,有担当有爱心,前途不可限量。 空荡荡的门后,什么都没有。 只有走廊的穿堂风,吹的人后脊梁冷冷的。 “走吧,进去。” 我赶紧拉上小白兔,进了十楼走廊。这走廊空荡荡的,一眼能望通,还能透过玻璃看见对面的建筑,对面也有一栋教学楼,现在黑漆漆的,隐匿在夜色中什么也看不到。 我连忙和他分工,一左一右一间间教室的找。 这时候,总不能扯着嗓子喊小飞吧?不把鬼招来才怪。 但把教室都找遍了,也没见小飞的影子。 “傅............" 小白兔和我在走廊上碰头,刚想说我们去别的地方找,却突然抬手指我后面,眼神也穿过我,看了过去:“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我回头一看,只见小飞站在走廊的尽头。 他穿着一件有绣花的白衬衫,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被我嘲笑娘来着。 “小飞!” 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他并没有反应,只定定的站在那里。忙望气,却见他身上没有鬼气。这才放心,正要上前,却见他一个转身,往他右手处走了。 学校的走廊尽头都有厕所,枫叶学校也不例外。 不过,右边可是女厕所。 小飞去女厕所干什么? 被鬼迷眼睛了? 我忙冲过去,后小飞一步进了女厕所,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小白兔一看也吓尿了:“这这这,这指定是我师父变的幻像。” “别乱想。” 我说:“这时候要镇定心神,快,跟我一起看看厕所那些空位里有没有人。” 厕所每一间都有格子,枫叶学校设施比较好,每一间厕所都是独立带高门的。只有把门推开,才能看到厕所。 “哎呀,不能看。” 小白兔说:“这种情景这么诡异,是个人都知道不能看。谁知道是不是那些鬼给咱们设的套呢?” “我不管。” 事关小飞,我一扇一扇的推开门,一边说:“就算那人有万分之一是小飞,我也不能放过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一定要找到小飞." 小白兔顿了一下:”你,你对你徒弟还挺好的。” “废话!谁的徒弟谁不疼。” “你要是我师父就好了。” 小白兔一听,小声嘟囔了一句。 ”得,我要是你师父,现在在这楼里当鬼了。“ 当时脑子一抽,回了句。 “.................” 小白兔却没说什么,开始帮我一起推门找人。不过把这厕所二十几个空位都看了,然而毛都没有一个,我两的头皮就炸了,对视一眼,有默契的向门外跑。 刚冲出门口,愣住了,面前的东西,让身体里面那股酥麻从脚脖子窜上头皮,一下吓懵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丝虫 厕所对面站的,不正是那八人版的楚人美。 冒着丝丝凉气,低着头正面对着我们。 它们前人一个搭一个的肩膀,站的整整齐齐,那男厕所里面,还有鬼没出来呢。它们本就低着个头,一头披肩长发幽光发亮。一见生人,一股无名风从头发下面生起,却没有带起身上那件看似柔软料子的白袍子,只将头发吹上天空,伸的高高的。 尼玛?给飘柔打广告呢? 最前面那个头发飞上去,就要慢慢抬头。 ”快跑。“ 我一把抓起小白兔的手就窜了出去,好在小白兔的反应也不慢,一口气跟我跑出去老远。 幸好跑的快。 《麻衣神相》上说过:鬼抬头,要杀人。 那些鬼之前把脸用头发遮住,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它庐山真面目,一旦看到,必死无疑。而鬼,尤其是厉鬼杀人有个规矩,必须让人看到它的真实面目之后,再让人去死。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以为只是单纯的鬼吓人而已。 后来才知道,鬼杀人之前现真面目,是为了让人记住自己怎么死的,杀自己的是什么鬼。 回头下阴间,在地府好填档案。 有时候就这么讽刺,鬼杀人这种民生实事你不管,整那填档案应付上面的那一套倒搞的挺周全。 八人版楚人美反应也不慢,而且以鬼的光速移动到,破风声划着我的耳朵就过去了。 哼哼,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招,那破风声一过去,我拉起小白兔就掉了个头,又往厕所方向跑回去。 小白兔反应也快,跟我掉头的时候还不忘伸手向地上撒了一把虫子。撒完之后拉住我,跑在前面,带我一头扎进厕所旁边的一个门。 入眼是弯弯曲曲的楼梯。 但凡教学楼都两头上下的,这边还有一个出口,可以上下。我估计那些东西也会使劲追我们,说不定还会抢在我们前面堵住去路,防止我们逃跑。我就折回去,往另一头跑。这招还是跟食神里的周星驰学的呢。 显然他也知道这边有楼梯,自然知道我往这边跑的意图,才和我配合挺默契。 “小白兔,你刚才洒出去什么东西呀?” 我一手抓着栏杆飞快下楼,一边问跟在后面的男生。 “小白兔,什么....." 小白兔一开始不知道我给他起的外号,但很快反应过来:”我叫钱思渡。“ ”哼哼。“ 我脚下不停,口中冷笑:“名字倒老成持重,我不管,就叫小白兔,小白兔听来可爱。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洒出去的,是什么啊?” 钱思渡一脸黑线,一步三个台阶的跑下来和我并肩,说:“那叫丝丝虫,我们虫门的一种小玩意儿拉。丝丝虫爬在人的身体上,对人健康没什么损害,不过奇痒难忍。想挠却又无从下手,丝丝虫见皮即钻,无迹可寻。” “可那些是鬼哎。” 我说:“对付人的东西,能管用吗?” “你有所不知。” 我俩又下两楼,钱思渡说:“丝丝虫的出去,原本在尸体上。据说是以前,虫门祖师爷给家里长辈迁坟的时候发现的。这种虫子生在尸体中,却不和一般吃血肉的虫子混为一谈。它们从尸体的骨髓里生出来,又在骨髓里面游动。术士说,阴魂和尸骨感同身受,丝丝虫在尸骨里钻,如同在阴魂身上钻。” “所以,丝丝虫对鬼也是有影响的。” 我一股恍然大明白的感觉,瞥了一眼到的楼层是个六,到六楼了。 又忍不住好奇,问:”照你这么说,丝丝虫生在人的尸骨里。那如果尸骨烂了干净了呢?这些虫子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唔.....“ 本来跑步的时候说话就废力气,钱小白兔又是个柔弱文静的书生样,风一吹就会倒那种。 这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汗水也流下来,居然还耐着性子,有问必答:”一般来说人下葬之后,除了迁坟,坟短时间内是不会打开的。所以在尸里,就算生了丝丝虫,等尸体烂干净了,虫子也死了。不会从土里钻出来到其他地方去,但虫门人发现丝丝虫以后,专门用这个法子来养丝丝虫。算到尸体该烂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开棺把虫子取出来,用虫门秘法供奉。“ ”丝丝虫受了我们虫门的供奉,就不用依附尸体。成为一个独立体,随身携带,随用随取。“ ”原来如此。“ 我说:”所以撒出去的丝丝虫,只能骚扰一下那些东西,因为它们毕竟不是有实体的尸骨。“ ”嗯“ 钱思渡小白兔言简意赅,脚下不停:”所以我们还是赶紧找到办法出去..............咦,不对啊!“ 说话间停下,一抬手指着面前转角处墙上的牌子,上面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6!! 6尼玛逼,怎么不来个9. 我也一下看到了,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刚才对小白兔发问的时候就在6楼,跑了这么久,还在6楼?肯定刚才只顾说话,鬼打墙了都没注意到。 ”鬼打墙!!“ 这种司空见惯的事,别说对于我,对于任何普通人来说,破解的方法都小菜一碟。 不是童子尿就是真阳血嘛。 我刚要咬破舌尖,一口真阳血出去破了那扰乱我们视线的幻想。却被小白兔一把捂住嘴,知道我要干什么似的说了句:”别,疼。“ 哇,小小年纪就知道怜香惜玉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我心里对他这个行为感到挺暖的,看他那唇红齿白单纯小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逗他:”要不,我转个身去,你上个厕所?” 小白兔的脸刷一下红了。 但他显然想好了法子,一把拉住我的手,来了句:“不年不节我又不过生日,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嘿!学的还挺快。 没等我反击,他已经咬破舌尖,一口真阳血喷了出去。这小子白白净净的,性子和江追云一下,肯定也有洁癖,要他在这种地方上厕所,这么不优雅的事指定干不出来,只能自己咬破舌尖,一口真阳血破了那鬼打墙。 幻像一破,墙壁上的数字一下由6变1. 原来我们早在一楼了。 我拉起钱就向出口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位置。 就跟起驴找驴似的,明明门就在那里,却怎么也找不到。 ”我说了,一过子时候,非要等到天亮才能出去了。“ 钱思渡说:”这回不是鬼打墙,是阵法。水晶宫的千尸悬阴大阵影响了这里,本来是不能进水晶宫的,但水晶宫那阵法本身似乎出了什么问题,有两个东西内讧了。所以阵法反向,投射给同一个地基的齐物楼了。” 我若有所思:”所以,除非有人从外面破开阵法。不然我们得在这里挨到天亮,我们能到天亮,我徒弟不行啊。这个不肖子孙,到底哪儿去了。” 正说,一阵哭天抢地上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师父!!!救命!!” 小飞居然也在一楼。 我忙顺声过去。 一看,正是小飞。他双手左一下又一下的挥,一边挥一边叫:“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啊啊,师父,师父快救我。” 他的样子,一定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在缠他。 开了阴眼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缠他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走廊两边挂的画像。 画像上,有居里夫人,爱因斯坦,列宁,牛顿,爱迪生,马克思,恩格斯,康德,柏拉图,苏格拉底........... 这些伟大的哲学家,科学家,思想家之类的伟人。 现在正一个个摆着一张阴森绿脸,不停向小飞围过去。又不对小飞发起猛烈攻击,只一个劲的吓他。 小飞吓得有点失常,但保持着基本的理智,不停用手驱赶他们。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躲过小飞手的“伟人”们,又开始跟狗屁膏药一样粘上去了。 这些“伟人”,肯定不是真正的伟人的灵魂,而是受了这里邪气的影响,产生的幻像。要摆脱的话,除了小飞自己从里面突破之外,就是我从外面打破了。 破幻想,就要清明。 天地间最清明的,当然是日月啊。 于是我左手大拇指和食第一节相接,结日君决。右手大拇指和无名指第一结相接,结月君决。 正要念咒,却见眼前一阵金光。 金光一出,“伟人”们幽绿的脸就变了,一下散开之后,被金吞没。伴随着金光一起的,还有朗朗开天眼的咒语声:“天清地明,阴阳顿开。” 伟人们散去后,眼前出现的只有小飞。 小飞两手比剑决于双眼,那道金光正是从双眼中放出来的。此时金光即使散去,也能看到小飞的目光清明了和锐利了不少。 不过清明也就那么一瞬,他便体力不支,摇摇欲坠要往地上倒下去。 “小飞。” 我赶紧过去扶住他:“你成功了,居然这么快就入门。” 杨素贞给的开天眼的法子还不到一个月,小飞居然参透的这么快,我当时只以为是百分之九十九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产生的奇迹,完全不知道他一心为老爸报仇的心思,以至于后来。 “师父,你在十楼厕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小飞情急之下开了天眼,现在十分虚弱,说:“即使我拜你为师,但毕竟时间还短。没想到师父这么关心我,这里这么危险,你还坚持要找到我。师父,你真是我的好师父。” “说什么,谁让你是徒弟呢。” “十楼?” 我一听,又一下反应过来:“你在十楼,为什么我们找遍每个隔间,都没看到你?” 第一百三十九章 阴木 小飞一听,有些不好意思。 他说:“当时,我和飞烟一起,躲在里面。飞烟外面危险,我什么都不会,出去了,给师父你添麻烦。” “的却。” 我嫌弃的看了小飞一眼:“不对啊!当时我们每个空位都找遍了,你们藏哪儿了?” “什么,你不是还有地方没看吗?” “绝对没有!” 这可奇怪了,莫非有鬼藏人?小时候在农村,经常有那种说某某家不见了小孩子,而怎么都找不到。 这时候,通常都请先生或者巫婆神汉来找。 通常小孩都被藏在某个地方,一下找到了。你问他这些天去哪里了,他指定说在什么什么地方,有个人陪他玩。还叫他不要出声,说不出声的话让别人找不到他。 小孩觉得好玩,就会同意。 不用说,陪小孩玩的那个指定不是人。 但当时我开了阴眼的,有什么藏着都能显形。但都没看到,如果不是鬼藏人,那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倒格。 去厕所的时候,我看了一下。 枫叶学校厕所的地上和墙上,全贴的能反光的白瓷砖。人一进厕所,在瓷砖中能十分清晰的看见自己。 而人进厕所格子里的时候,抬头一看,就能通过天花板的倒映,将外面有什么,或者站着什么人看的清清楚楚。 这一倒映,便叫倒格。 反映的,不过是镜像。 现实世界什么样,照出来就什么样。 但有些灵体,能钻进那个空间里面,并在里面行动自如,而不被外界所知。这和画壁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在于,画壁属于有法力的人或者妖怪,借助阵法开辟出来的另一个天地。而倒格却事如其名,是现实的产生物品。 它来源于现实。 之后,又能脱离现实,成为独立品。 但它十分依赖能反射的事物。 如果把那厕所的白瓷砖拆了,倒空间也就不存在了。 但没事谁会去拆掉房顶,加上厕所本来阴气就重,倒空间很容易成为一些东西的栖身之所。 倒空间虽然普遍存在,但不是所有脏东西都能进的。 否则,去上厕所的时候,冷不丁一抬头,看见个鬼从里面钻出来,那还不把人吓疯了啊。虽说这样的事不是没发生过。 只有死的久,灵力比较深的才能钻的进去。 “等等。” 当时和小飞在一起的,可只有飞烟,这样一想,便问:“你们怎么进去的。” “飞烟......” 小飞张口,话到嘴边,却一下吞了回去:“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进去的。” “哼。” 我冷笑一声:“我信了你的邪。” 话音刚落,我一眼瞥见小飞后面一个人“刷”的一下过去,带着一头女生的长发。速度之快,正是鬼光速移动的破风声。 “师父。” 小飞一见我愣神,忙转移话题:“跟你一起的,好像还有一个人吧,咋没跟着你?怎么?走不见了?” “小白兔?” 我一下想起,刚才冲过来找小飞,钱思渡还留在一楼入口的地方。忙拉小飞往入口处走去,却一下撞上一个人。 一看,正是钱思渡。 他神色慌张,似乎受了大惊吓。 一见我,拉着我就要跑,被小飞一把拽住:“你干嘛?” “师父。” 钱思渡上气不下气:“我师父过来了。” 我一惊,小白兔说过,他师父变成了厉鬼在楼里面晃。但凡是鬼,在哪死的就得呆在哪儿,除非十分厉害。 他师父才死几天,就能从十楼下一楼了? 电光石火间,一个带血爪子搭上了钱思渡的肩膀:“小子,我可抓到你了!” 我忙将钱思渡拉过去,甩给小飞。 自己一下跳出去,和钱思渡的师父打了个照面。这一看,并没有我想象中,或者描述中的厉鬼那么吓人。 来人穿一件墨蓝底子的长袍,乍一看和汉服对襟差不多。左右两边用白纹勾勒出虫门的图腾:蜈蚣,蝎子,蜘蛛,蛇,蟾蜍的纹样。 虫门特有的服饰。 他师父乌蠹则身形高瘦,一看就是典型的木形人。此时脸上被血糊五官都看不见,只能看看身形了,走路的样子这么顺,难道成了行尸? 我正想掏张符纸打开他,他却先说话了:“小丫头,快让开。你身后有鬼,让我收了他,小心误伤你。” 行尸还会开口说话? 他一个剑指指着身后:“看在你生前是我徒儿,我不伤你,乖乖跟我离开这里。不要伤害这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和小兄弟?” ???? 他口中的徒儿,钱思渡?? 小白兔是鬼?我打死都不相信。小白兔身上没有鬼气,但看乌蠹的时候,发现乌蠹身上也没有鬼气。 或许这地方太邪了,把什么都掩盖下去,人鬼不分。 我一下回头看了小白兔一眼,却见钱思渡一脸惊慌:“小心身后!” 回头,乌蠹手中的冷箭竹一下刺到胸前,眼看还有一公分沒入。我想都没想,一把抓起那竹子向一旁丢去。 正想顺势躲开,却见乌蠹被我刚才拉冷箭竹的那力气带出去老远,“啪”的一声狠狠撞在墙上,跟着落地。 “师父,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小飞本来想上来帮我挡,却见我把乌蠹甩出去,不由的一阵结巴:“师父,你你还练过武功啊?” 乌蠹在地上,却又一下弹起来,那操作不是人能做到的。整个弹到半空中,带着一股子猩红色的煞气向我扑来。 那时候,我也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敢伤我,杀了他! 不知怎么,我十分确信,乌蠹扑过来,会被我撕的粉碎。 没等我出手,一块三十厘米长的木头擦着我的耳朵打出去,木头削的尖,正中乌蠹的右肩,“噗哧!”一声,木头沒入皮肉。 木头穿透皮肉,将乌蠹钉在地上。 地板是绿色大理石的底料,镶嵌了橙色,蓝色,白色的类似的水晶的东西,十分昂贵又坚硬。那木头竟然能刺进去,可见力度之大。 “师父!” 钱思渡和小飞一见各自的师父的状况,异口同声叫出来。正要上前,被一个人拉住,一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别过去,危险。” 一个男人出现在后面。 男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一身黑,连那大衣都是黑色的。那牌子我见江追云穿过,贼贵,而且还不好买。 他五极其立体,有几分像外国人。 眼神十分深邃,和江追云清淡疏离的瞳孔不同,他的眼深的像大海,表面带一抹蓝色,越往下越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整个人气质沉稳而成熟,高大的身材衬的他丰神翊立。 对视一眼之后,他一下到我前面,将我拉到他身后。 速度之快,我都没看清他怎么过来的。 小飞和小白兔吓一跳,问:“你是人是鬼?” “废话。” 我白了他们一眼:“当然是人了,这位先生。如果我没估错的话,你应该姓杜吧?” “你怎么知道?” 男人对我一下说出他的姓十分吃惊,但语气和动作却十分儒雅:“初次见面,还未来得及自我介绍。” “很简单。” 我指了一下他身后说:“你来的时候,从楼梯的左边下,楼梯一共十一步。正应杜字左边的结构。而你打出去的木头,说是雷击木,但底木却是杜仲。两景相合,不正一个杜字么?” “不错。” 他看我一眼,眼神幽幽的,却有一丝欣喜:“你也会测字吗,很久没见过测字的姑娘了。” 这人是山顶洞人吧。 现在玄门中女弟子那么多,怎么会没有会测字的姑娘。 “杜仲的底木削成的法器,又出现在这里。” 我说:“没猜错的话,杜先生你一定五阴木派的人吧?” “五阴木派?” 小飞一听,又求科普了:“什么五阴木派?” 第一百四十章 杜生 五阴木,指五种阴性的树。 分别是:柳树,槐树,榕树,榆树,杜仲。这五种在树木中,前面四种属阴性质,容易招鬼。玄门中有一派,用这五个字做字头,分为五个支派。 柳字派属木,擅养小鬼。 槐字派属土,擅养行尸。 榕字派属水,擅养水鬼。 榆字派属火,擅养血鬼。 之所以说擅养,不是因为其他鬼都不会,而是这一类是他们门派出类拔萃的,养的最好,拿的出手声名在外的东西。 而杜字派,则是其他四派的头头。杜字派,不仅精通其他四派别的养鬼之术,手还牢牢掌握着他们的生克法门。 据说当年,五阴木派本来只有四阴木,柳,槐,榕,榆。 但阴木派的创派祖师阴偿生,担心后代子孙仗着手上的养鬼术为非作歹,最后为玄门中人所不容,招来灭派之祸。便又生出一个杜字派,教授所有法门,总管其他四派。所以,杜字派属金,主杀伐。 杜字派监视其他四派一举一动,同时起提点和收拾烂摊子作用。 要是其他四派别出了自己收拾不了的乱子,还得杜字派出马。 这时候杜先生出现在这里,指定不是来一日游的啊。学校里,能让杜家出马的还能有什么?水晶宫里的那具囚尸呗。 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囚尸的炼制手法独特,不似阴山猛烈毒辣,又不似江家紊乱。十分绵长,绵里隐藏巨大的威力,一看就知道是槐字派的养尸手法。 看那囚尸就知道了,尸体关在墙壁里,一点危险都没有。甚至连阴气都不曾泄露一份,伤害不到周围的活人,更不容易被人察觉。 可一旦放出来,你放出来试试?不把一个学校的人都吸干算我输。 现在杜先生出现在这里,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不知道,杜先生是为了槐字派在这里养尸,来收拾烂摊子的呢。还是养这囚尸,就是杜家授意,他来收果子的呢?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和我们一起困在齐物楼里。 “不错。” 杜先生文质彬彬,开口一贯温文尔雅:“我的却来自杜家,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我们先齐心协力,走出这里再说。“ 跟着,三步并做两步跑上楼梯,从拐角处又扶出一个人:“过来搭把手。” 小飞和钱思渡忙跑上去,背下来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鼻息还有气,只不过晕了。 “陶柯柯!” 我一看,这女孩儿我在照片上见过,十分不解:“杜先生,请问,你怎么会和陶柯柯在一起?” 杜先生整理了一下袖子:”我在十三楼的电梯口,看见她晕了,就把她带下来了。这楼里邪物多,万一遇上了,她一个小姑娘岂不没命了。“ “杜先生。” 我睁大眼睛,淘气的来了一句:“你胆子真大。你也知道这楼房里面邪物多,还敢随便带个电梯口出现的女孩,虽然她长的像陶柯柯,你就不怕,她是邪物变的?” 杜先生摊手,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掏出手机一看,凌晨四点,离六点鬼魂遁形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只要撑过这两个小时,就能出去了。 谁知,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就被迎面而来的一幕吓得压回去了。 那八个穿同一件长袍的楚人美,现在正搭着肩膀,一步一显形的向我们的方向来了。它们身上的黑气凶的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杜先生说:“这是古代的八个囚犯,死的时候被一大块白布裹在一起,死后白布成了缠裹它们的因缘。不得分开,因此也不得投胎转世,否则,还不得生出一个又八个头的怪物?” “它们连在一起,得找个东西,斩断因缘,才能各自离去。但它们死的年代久远,怨气已经和洪厈不相上下,已经成为不可分割的把八位一体了。” “他们想投胎转世,又不想出世的时候成为又八个头的怪物,必须找带一个东西,把它们分开,各自离去,或者变成真正的八位一体,一个整体。” “丧。” 我一听,脱口而出:“它们也为找丧而来的。丧能缠裹对象,再多的东西,用丧的里子面包住,便再也分不开了。陶柯柯带的那块马皮,竟成了这么多邪物追逐的对象。” “你还知道丧?” 杜先生闻言,看我一眼:“你知道的不少嘛。” “那是。” 小飞一听,得意洋洋开始自卖自夸起来了:“我师父是谁,大名鼎鼎的张元一的外孙女。现在在江城怎么也小有名气了吧。江城好多解决不了难题都是我师父解决的,好比双龙大桥的那件事,除了我师父,谁能解决。” “竟然是你?” 杜先生又惊讶了,眼神带着些刮目相看:“能够想到请两条龙鬼那样的灵物,来代替桥镇。不仅保住了桥的平安,还省去了每年要偷偷往桥下埋死刑犯的环节,解救了多少冤魂。功德无量啊,佩服佩服。” “没有没有。” 突然被夸,心里倍儿爽,但面上淡定得很:“全仗外公见多识广,我偶然听外公说起过这么个事,才想到这么一个法子。” 杜先生又来了兴趣:“你是张家的那个小丫头啊,早听说过张家出了个小丫头,厉害的很。现在的形式和上官家的上官仙子势均力敌,原来就是你啊?” 我一脸黑线,我能和上官揽月势均力敌的,怕只有江追云了吧。 不对,我自认修为不如她,但江追云,我大获全胜。 “扯啥大闲篇儿呢。” 我一下反应过来:“现在是拉家常的时候吗?那八个..........." 说着,抬眼一看。 八个楚人美并没有过来,在不远处,围着刚才被杜先生打在地上乌蠹转不停。 一边转,一边口中还叽里咕噜的,样子十分着急。 我阴耳一动,听见他们说:“拿出来,拿出来,死老头子快拿出来。”其中一个还踹了老头子一脚,但并没有什么卵用。 乌蠹虽动弹不得,但仍把胸口护得紧紧的,手中的冷箭竹一片粉红色的光,应该是三尸虫。 我一看,一下明白了。 钱思渡说过,陶柯柯是他师父誆出来的。 而监控录像显示,陶柯柯在电梯里面失踪了。应该就是被乌蠹用五鬼搬运的法子,从电梯里面运走了。 五鬼运财,用的是五鬼的灵感。 五鬼自有感应,顺便感应到了陶柯柯身上的马皮,也就是丧。 五鬼深知,用丧能躲避洪厈,而且能一劳永逸,便集体来到枫叶学校,想拿到丧。哪料洪厈这时候知道了丧的消息,也跟过来。 同时,那八人版的楚人美也来了。 三方的鬼都想得到丧。 那时,乌蠹已将陶柯柯誆出来,但没有让陶柯柯把丧给他。他一气之下,把陶柯柯扔到电梯里面倒空间里,自然没有人能找得到陶柯柯。 而之后他师父碰见洪厈和八个楚人美,他们以为丧在乌蠹身上,要杀了他师徒抢丧。 所以乌蠹虫和钱思渡都亲眼看着对方倒下的。 钱思渡命大没死,而乌蠹却使了个尸解之法遁了。 小白兔找不到师父的尸体,才误以为他死了。而他找不到小白兔,又以前小白兔变了鬼,才有了刚才乌蠹和钱思渡互说对方是鬼那一幕。 今天,乌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陶柯柯手里得到了马皮。 乌蠹得到了想要的,陶柯柯没了利用价值,又懒伤一条人命,这才将陶柯柯从电梯的倒空间放出来,让她自生自灭,被杜先生撞上背了下来。 “师父。” 小飞一听,问:“你凭什么说乌蠹得到了马皮?你亲眼看到了?” “傻啊。” 我指着那些鬼:“没看到那八个楚人美围着乌蠹转圈么,它们想要马皮投胎转世,要是乌蠹身没有丧,它们围着他转个鬼啊,还一直让他交出来交出来。乌蠹要没那冷箭竹三尸虫的话,估计皮都得被八个楚人美拔下来找他身上藏的马皮。”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有钱 “三尸虫虽然厉害,能让阴魂惧怕,但撑不了多久。” 杜先生一副专业推眼镜儿的样子:“没有宿主驾驭,三尸虫很快就会散去。那时候,乌老头儿怕要被八个囚犯剥皮削骨了。” 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想凭这点本事,连几个囚犯都应付不了,还想打他五阴木派囚尸的主意,不自量力。 ”太可怜了。“ 小飞心肠软,哀嚎一声:“师父,我们救救他好不好。大不了,我再开一次天眼。” “得了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刚才打通天眼是在情急之下的事情,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天眼是你想开就开的吗?” 你以为你江追云呢? 小飞一听,一脸委屈:“那怎么办嘛?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我没说不救。 我说:“我这不正想办法呢嘛?你急什么?等这次回去了,看我不好好治治你的急病,不是你一下跑去追什么飞烟,我们能被困在这儿啊?” 小飞听了训,又低下了头:“师父,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指挥行动。” 又猛然反应过来,心里暗自一惊:师父她说,那个什么飞烟?师父这个用词,可见已经把飞烟当外人看了,完全不像刚见面,把飞烟当成我准女朋友的亲热样子了。完了,师父一定知道了什么。 这时,我打量用个什么办法能把八个囚犯支。 我身上,现在只有一张阎王纸了。别说法器了,连个完整符咒都没有。 江追云不知道死哪去了。 冲天杀气的萌萌又不在。 五帝钱引洪厈出去了,哎,经过这件事,让我深刻体会到,人不能只有一件法器。像五个帝钱这么一走,我连个称手的都没有。 泣泪望苍天,呜呜呜,五帝钱,你们在哪儿,宝宝想你们。 小白兔见我思考,以为我不想救乌蠹。一下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 “你干什么?” 我吓一跳,忙去拉他:“有什么事起来再说,你虽然比我小,却不到能做我儿子的岁数,又不是我徒弟,平白无故给我下跪,我会折寿的。” “求你,救救我师父。” 认识小白兔这几个小时,他虽然年纪小,但大部分时间处在高冷优雅的状态,小部分时间的慌乱,只不过因为年纪小经历少实力不强。等以后经过培养,他再发育发育,又是一枚江追云一样的高冷狗。 这么体面爱干净的人,除非有天大的事,不能让他跪在地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现在乌蠹就是天大的事。 他听了小飞和杜先生的对话中,觉得我不是一般人,加上我又半夜三更出现在这里,和他患难过。觉得我还算可信,这才对我扑通下跪:“小姐姐,你是仙女下凡,慈悲为怀,你一定会救我师父的对吧。” “哎呀,先起来。又没说不救。” 我一把拉起他,又看他红扑扑的脸蛋和水汪汪的眼睛,满脸只写着两个字:单纯。 便想逗他一下,伸头问他:“要我救你师父可以,不过,你拿什么谢我啊?” “只要,只要你救我师父,” 小白兔含着两颗眼泪说:“我以后给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噗!” 我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什么我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重口味的变态,连这白嫩的小鲜肉都能下的去口。 “您别客气” 我连拉起小白兔,解释:“大佬!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千万别再提什么报答不报道的了。”这要让江追云听见了,皮都得给我扒了做个围脖。 转脸一看,小飞果然笑的不行,杜先生虽然稳重自持,但那一脸的红怎么回事? “那你快出手!” 小白兔急的不行,他十分清楚的知道,乌蠹手中的那些三尸虫,最多能再撑十分钟。十分钟过,没人救他的话,他怕要永远失去师父了。 要有五帝钱就好了。 这时,似乎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唤。 只见赤,橙,黄,绿,青,紫五道流光从八个楚人美的头顶上飞过,飞到我跟前,直到我伸出手,它们才收敛光芒,落到我手上。 “灵钱啊!” 杜先生又发出一声低微的称赞:“五帝钱我见的不少,我自己也有好几副。但这种灵性十足,能认主的五帝钱,我真没见过。小丫头,能不能告诉我,你这五帝钱怎么弄的。” 我一把将五帝钱收在身后,不想让他知道五帝钱的来历,便勾了勾嘴角,俏皮回了句:“你猜。” 外公说过,财不外露嘛。 不但不能显摆,还要藏,藏的越深越好。若不是五帝钱突然回来,也不会杜先生看见。 所以刚才,将五帝钱本能的往身后一藏。 但转念一想,当务之急是救人,也顾不上什么藏不藏的了,一套五帝钱带着流光被我甩出去,双手结印,口念太上老君的打鬼咒:“天兵天将,地兵地将。日兵日将,月兵月将。水兵水将,火兵火将。土兵土将,天平地平,天无血气。天平地平,煞到宁行。急急如律令!” 五帝钱受了打鬼咒的加持,光华更盛。 一下将那八人版楚人美击出去老远,鬼魂没有重量,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小飞和钱思渡早等在一旁,一见机会来了,趁这个空隙过去,早跑出去将乌蠹拖到我们这边来。 杜先生一见,没想到我还有这种操作,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勾了勾唇角。 这时候,身后的八个囚犯已经悄然起身,八张幽绿的脸奔着我就过来了。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楼上下来了,生生逼停了向我靠近我八个囚犯。 “不好。” 我突然想到:五帝钱本来是引开洪厈出去的,被我感召回来。洪厈一定也回来了,有如此煞气和这么霸道的脚,脚气?,除了洪厈还有谁? 话音一落,一张青色鳞甲的脸就出现在楼梯口。 八个楚人美一见,显然有些惧怕,身上那件白色床单都跟着一起瑟瑟发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磨豆腐呢。 其实,八个鬼和洪厈实力相当的。 再不济,数量上也占优势。 但洪厈生前是杀伐决断的叛军首领,而它们生前是死刑犯。天生被克,跟老鼠见了猫一个道理,怕的不行。 但转念一想,不能让洪厈先拿马皮,便站起身来,打算跟洪厈一拼,却被洪厈一个凶恶的眼神吓回去了,八个人窝在一起瑟瑟发抖。 我一看,不禁有些好笑。 八个囚犯虽然抱在一起发抖,但眼神还在四处飘,一下看见了我。 那个小丫头! 八个楚人美的头忽然指了我一下,说了句:“丧在那个小丫头那边,我们摆平了那个小丫头,再慢慢跟洪厈商量丧归谁手的事。洪厈,你同不同意?” 这话,一语双关。 洪厈死的年代久远,很可能已经听不懂人话了。 他们说人话的意思,一是试探洪厈能不能说人话。他听不懂人话的话,它们就可以说人话立马商量出一个对付洪厈的办法。而洪厈听懂同意的话,他们就有时间解决我,而在解决我的时候,洪厈不会插手。 它们有时间吃掉我,提升自己,增加和洪厈打斗时候的实力。 说完,八个楚人美那几乎没有五官的脸齐刷刷的看向洪厈。 洪厈“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决定了它们的去向,八张幽绿的脸蛋长大嘴就向我们逼过来了。 我一把五帝钱丢出去,一个铜钱一个鬼,剩下三个鬼,则被杜先生打出去的三块雷击木击中,捂着嘴巴“哇哇”的叫。 “哎哟。” “这小女娃凶的勒,现在的人都不怕鬼了。” “就是就是,还给不给我们鬼一点活路了。” 我冷哼一声,你们活,人就要死。 一把收回五帝钱,又看了一眼那三个鬼身上的雷击木,杜仲树的底子,刚才没看清楚,木身两面,都用金子镶嵌,中间一留出一个圆圆的洞,用金子镂空一个“杜”字。 黑底金字,格外大气。 我心里不禁暗叹一声:有钱! 第一百四十二章 认主 “废什么话!!” 八个楚人美中,一个看起来比其他的年轻,看样子是老八。被打在地上还能动,挣扎叫了声:“起来,不要怕,上去就是干!” 一边说一边挣扎要起身,却因为剩下的七个老胳膊老腿,被击倒了站不起来。 八个人又穿同一件衣服脱不下来,被带的又跌坐在地上,气的它对其他几个使劲儿捶:“破衣服!破衣服!都怪你们,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赤果果不好吗?讨厌讨厌!” 洪厈一看八个囚犯团灭,恨铁不成刚。 上去一把把他们抓起来,摔在墙上,好似摔一副散架的风筝。 八个行动不便,倚靠别人才能重新站起来。 这不起来还好,一起来,那最小的一个瞪着我,气的原本没有眼珠的白眼眶都变成四白眼了,绿豆大点的眼珠子像个放在眼睛里的苍蝇。 而它恨不得把苍蝇喂我吃了。 它说:“洪大哥,这小女娃不好对付,她还有帮手。不如我们一起上,先解决了他们,再说马皮的事。主席都说过,要停止内战,一切对外嘛。” “嗯。” 洪厈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知道洪厈出手快啊,那电光石火的速度来的时候就领教过。 果不其然。 只那么一瞬,洪厈已经冲到这边,一手抓住杜先生,一手抓住小飞。又“刷”的一声折回去,将两人高高举到半空中,就要捏碎脖子。 “洪厈。” 我一情急,张口来了句:“洪厈,你可认识我?” 之所以来这么一句,是想到初次见面的时候,五鬼似乎都很怕我,洪厈原本和五鬼一起称为六阴将,它怕不怕我呢? 反正打我是没把握打过它。 而且杜先生和小飞在它手上命悬一线,它出手指定比我出手快。 “赌一赌。” 洪厈。 我又喊它一声:“这么多年不见,你不认识我就算了,连我的话也敢不听了。”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过通过揣摩五鬼见我时候的语气和神态,瞎几把编的。 谁知,洪厈一听,愣住了。 哎嘿!有效哎! 谁知洪厈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又放了,它瓮声瓮气:“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尼玛,不会吧。 五鬼那么怕我,你居然不认识我?难怪你想回去人家不让你回去,你们就不是一路鬼嘛! 不过这时候,要镇定镇定。 毕竟一不小心,小飞和杜先生就给捏碎了。 于是把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洪厈沉声问了句:“真不认识我?”那样子,怎么说,江追云训手下装逼的时候就是那样的。 跟着,我不说话,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用一副面瘫脸看着洪厈,心里却一阵:*&$(&%%……&(&^%@#*^!!!。估计,这就是传说中的表面笑嘻嘻,心里mmp吧。 洪厈也迎上我目光,盯着我看。 厉鬼的眼神,让我心里发毛。 这时,我看了一眼被洪厈举到空的杜先生和小飞,他们虽然被洪厈捏的连话都说不出,但都不约而同,命运宫一片光莹洁净。这是死不了的面相啊。 说明什么?说明洪厈马上就要变得认识我了。 果然,刚看完相,洪厈那边看我的眼神亮了。手一松,他两“啪”的摔在地上,估计疼的够呛,杜先生眼泪都出来了。 洪厈咔咔两步走到我面前,又咔的一声跪下了,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是您,居然是您,您回来了。 ???? 五鬼怕我,也不过唯恐避之不急吧。 洪厈怎么,怎么还跟个认主一样的跪下了。那眼神,那神态,简直比见了亲爸爸还亲。搞的我有点懵逼。 不过小伙子你既然送上门来了,我就姑且再冒充冒充你们认识的那个人吧。 于是又清了清嗓子,拿腔拿调的说:“洪厈,你既认出我来了。我说的话,你听不听?” “您的话,洪厈不敢不听。” 它半跪在地上,语气恭恭敬敬。 ???? 八个囚犯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八脸懵逼。什么情况,刚才还一脸杀气的洪厈呢,怎么了怎么了?还给那小女娃下跪了? 上套了。 我一听,说:“那好,你既听我的,我让你不许杀这两个年轻人,不许杀乌蠹,也不许杀我。做不做得到?” “瞧您说的。” 洪厈一听,吓的连忙伏在地上:“洪厈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您动手啊。您说杀谁就杀谁,放谁就放谁,洪厈绝对不敢违抗您的意思。” 咦,这么好使用? 从五鬼和洪厈的态度,足以见它们心中,那个和我长的像的人对它们有多大的威慑力。连杀神洪厈都能收的服服帖帖,厉害,牛逼,不知是哪位女中豪杰。 真忍不住想问问它:我叫什么名字? 但一问不就暴露了?算了算了,办正事要紧。 “洪厈。” 我喊了他一声:“把这禁制打开,放我们出去。” “这个。” 洪厈说:“这里面的禁制,不是属下干。是由于水晶宫阵法的阵脚埋在这里,这段千尸悬阴大阵出了些问题,阵里的两个东西有些矛盾。所造成阵法混乱,子时一过,不到天亮是出不去的。” 跟着,又补了一句:“您要出去的,可以跟我们一起走鬼道。不过您的这几位朋友.....带着肉身,一不小心魂魄容易掉下去。而那位在地上起不来的老爷子,受了伤,一进了鬼道,可出不来了。您看?” ........... 没事。 我转念一想:反正现在洪厈已经没什么威胁了,在这教学楼里有什么,大不了挨到天亮。乌蠹不过肩膀被杜先生打穿,这会儿见杜先生又掏出一个白瓷小药瓶给他止血,应该没什么吧。 “洪厈,你不会吧?” 八个楚人美一听,不干了:“你认怂归你认,我们可不认。今天这丧,我们非拿到不可。” 说完,撸起袖子,就要跟扑上来跟我干一架。 被洪厈一把拦住扔回去:“找死?” 前面小白兔说过,洪厈在数量上不敌八人版楚人美啊。 但洪厈淡淡的,面前八个要挑战它的鬼,眼皮都没抬一下。 开什么玩笑,现在有主人在它身边加持,这样的小角色能奈它何? 它出手很快,上去揪住最前面一个的脖子,往地上一摔。其他几个起连锁反应,齐刷刷摔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 “洪厈,你来真的?!” 八个囚犯一脸不解:前几天打架的时候,洪厈还暗戳戳的,哪来这么大的杀伤力,还没看到他出手呢,就被他一招打趴下了。 洪厈一声冷笑,眼中一道杀机闪过,举起长满鳞甲的手,那指甲厚重尖利,一爪子下去,八个囚犯一准魂飞魄散。 “住手!” 洪厈临门一脚,被我叫住,却没有露出一点不愉快的神色,收好爪子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垂手问:“您还有别的指示?” “不许杀他们。” 我说:“他们不过想解脱八位一体,然后投个胎。你杀了他们,不就扼杀了几个鬼加起来成百上千年的希望。” ???? 洪厈有些没听懂。 以前,主人只让洪厈杀人,从来没见主人放过人。跟更没听她说过什么希望,希望之类的字眼,听着很美好,可那是什么意思呢。 “总之,” 我挥了挥手:“就是不能杀。” 又一个箭步窜到八个楚人美面前,吓得他们虎躯一震,白床单抖了好几抖。 “你们” 我双手背在身后,打量他们一圈儿,说:“我问你们,你们想不想解脱八位一体,重新投胎做人啊?” 他们一听,都伸长了脖子,其中一个问:“真的吗?你能让我重新做人?难道,你舍得把丧给我们?” “嗨,大兄弟是不是傻?”。 另一个接口道:“她跟洪厈明显是一伙的,而且很熟的样子。洪厈和咱么一样,也想要马皮。她怎么会给我们。” “对对对。” 排在第七位那个,仔细一看有点文艺范儿,说:“洪厈要马皮是想回归五鬼队伍,做六位一体。我们要马皮,却是想解脱八位一体。你们可笑不可笑。” “老七,现在让你些文章还是感慨人生呢?” 八人中的老三挣了挣身上的白床单,显然这种捆绑让他很不舒服,现在又摔在地上,十分恼火。 想起这种姿势窝囊了几百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在被单里踢了几脚,也不知踢到谁了,只听到嗷嗷几声惨叫。 “老七,你踢我干么子?” ”老子哪有踢你,明明是老六!“ “咩哇?我冇啊。你们忘记了,我死的时候被腰斩啊,连下半身都没有,哪来的脚!!” “那就老四!” “对对对,老四一定老四,老四生前被用去做实验,给他身上安了三四只脚,指定老四踢的。好你个老四,不满意大哥就直说,踢大哥干什么啊?” “mmp,老子虽然一共有六只脚,但生前都被绑在一起成了一坨,连走路都要跳,怎么爪,怎么爪?你爪一个给老子看哈!!” 说完,叫老四的还站起来,象征性跳了两下,还没等跳远,又被白床单扯回去,摔在那个叫老六的身上。 “谁,谁尼玛扯我头发.........” “哎哟,你压着我小弟弟了,起开起开!” “拉几把倒吧,你小弟弟生前就给割了。当谁不知道?” “欸,你这鬼,怎么节揭我老底啊?是不是兄弟啊,说好的狗互跪,互相汪呢?“ “汪汪汪!” 八个鬼乱成一团。 我一脸黑线。 尼玛,刚才还阴气缭绕,不吓死人不偿命的那八人版的楚人美呢。 这会儿虽还保持着夸张的外形,八张惨白的脸上,只有一张乌黑的血盘大口,和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造型一个比一个吓人,现在叫你们选美,比造型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您请 “都住嘴。” 洪厈一听他们吵的不可开交,不耐烦的吼了一句。 心想若没有主人的阻止,以他洪厈的暴脾气,早把它们撕巴撕巴丢了,哪还容它们七嘴八舌。 八个囚犯遭洪厈一吼,噤若寒蝉。 毕竟现在,小命儿还捏在人家手里呢。一个二个露出四白眼,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主人,您打算怎么处置它们?” 主,主人?叫谁? 又看洪厈毕恭毕敬垂手站着,才反应过来,原来它们把那个跟我长的像的人叫主人啊? “先别动。” 我双手一背,拿出一副主人范儿:“我自办法,我有金绞剪,我打算.............” “啊啊啊啊!!!咦咦咦!!!” 还没说完,只听八个囚犯鬼哭狼嚎:“啊啊啊啊啊,救命!!” 一看,只见五鬼不知什么时候,以它们自身五鬼运财的术法,将那八个囚犯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一边。 这会,其他四鬼正凶相毕露,卡住它们的脖子,一副要把它们捏碎的架势。 “你们干什么?” 八个囚犯一阵惊慌:“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这回争丧。也是洪厈赢了啊,你们要出气只找洪厈,找我们干什么。快放了我们。” 五鬼怎么说,都是有正位的。 八个囚犯再怎么凶悍,都抵不过五鬼认真。 那有正位的法术打在身上,可比一般的野狐禅法术疼多了。何况之前,它们都快被洪厈打散架了,自然毫无还手之力。 “小丫头。” 八鬼中的老大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处置我们吗,你现在救救我们,我们任你处置。” 让一个小丫头处置,怎么也比被五鬼用正位的法术捏碎好。 何况听那小丫头刚才的语气,她似乎有心帮我们,否则干嘛不任由洪厈把我们打散,免去多少后患。 博一博啦。 于是又喊道:“小丫头,只要你救我们,以后我们兄弟八个,任你差遣。” “你们可省点劲吧。” 泡面头女鬼卡在老大的脖子上的手一用力,转头看向我:“要她救你们?她那性子,杀你们还差不多。识相点,把丧交出来。” “我说你们是不是傻?” 我一听,说:“没看到马皮在我这边么,卡住它们八个干什么?难怪这么多年,还摆脱不了洪厈的纠缠,缺心眼儿啊?” 钱思渡听了,忙跑到他师父身边,在他师父宽大的衣服里掏了又掏,果然找出一封用牛皮纸封住,四四方方的东西。 打开一看,一块干枯,但由于鞣质有方,质地柔软的马皮肤,叠的好好的躺在纸上。 “丧。” 小白兔看了乌蠹一眼:“这就是师父心心念念,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看到了吧。” 我努努嘴:“丧在这边,你们几个蠢货为难它们有什么用,还不放了。” 四个男鬼一听,就要放手。 “不能放!” 泡面头忙叫:你们没看到洪厈站在她身边?洪厈见了她,指定回归她座下。你们放了这八个鬼,我们拿什么脱身?” 我一听,知道女鬼打什么算盘。 在女鬼的眼中,洪厈既然已经回归,而我又是它们的那么怕的人。我一定会帮助洪厈,用马皮让他重新回到五鬼队伍,变五鬼为六阴将。 我如果真那么做,在我用马皮时候,他们一定会抛出八个囚犯当挡箭牌。 那样的话,洪厈会和八个囚犯一体了。 九位一体一定局,洪厈可再也不能纠缠它们了。 我看了一眼那个女鬼。 凡性质属阴的生物啊,尤其是女性。别看初发的时候柔柔弱弱,哭哭啼啼。通常在关键的时候,能以柔克刚,是出决策的那个。 好比女鬼初见我,怕的不行。 这会利益相关,且事关于五鬼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世上,这女鬼,可就变得决断起来。眼中虽然仍有害怕,但神色严厉起来。 其他四个一听女鬼不让放,也get到了她的想法。 在一起那么多年了,心有灵犀一点通。 “主人。” 我正想说有话好商量,没必要搞到它们魂飞魄散。 洪厈却又单膝跪下,开口道:您既然回来了,洪厈一心一意,只跟随您。再不想回到五鬼队伍里,当什么六阴将了。” “我这些年一直纠缠它们,只是气不过它们背叛您。想回归队伍,让它们失去正位,变成在野的六阴将,报复而已。现在主人回归,洪厈自然不再当什么六阴将,只要跟在您身边而已。” 语气十分坚定。 “你?” 我一听,洪厈一口一个主人,叫的应该是跟我长的像的那个人。 而据《阴阳先生世家》的书上记载:杀人无数的洪厈,在千百年前,跟随的是凶神,也就是上古大神月君的死对头,月君一心想封印的对象。书上说凶神生于天地初开的时候,盘古大神一缕凶杀邪念,于是象征创世之后人的恶念。 而创世之后,有人的地方就有恶念,所以凶神吸收这些恶念,又自身制造恶念在世上散播。 如此循环,生生不息。 上古大神月君怜悯众生,立志封印凶神。 月君成神在上古时期,但凶神毕竟为盘古大神的念头所化。所以双方势均力敌,不相上下,一直从上古斗到现在。 而在早前的时候,月君处于下风。 因为凶神游走人世,到处传播恶念,又吸收恶念。不断收服些厉害为她所用,洪厈和五鬼就是其中之一。 大约在宋朝时期,凶神被月君重创,本尊灰飞烟灭。月君的主灵也散落焚毁,只留下几个分灵散落,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凶神和月君两败俱伤。 那回月君之所以能打败凶神,很大程度有五鬼的帮助。 六阴将起源唐朝,在凶神身边跟了三百多年,对凶神的弱点也知晓几分。 加上那时候洪厈的欺负,凶神对洪厈器重有加,其他五个申诉无望,便转投月君座下,帮月君一起对付凶神。 月君许五阴将东西南北中五个正位,使之成为大名鼎鼎的五鬼。 而洪厈,自然被排除在外。 五鬼得偿所愿,洪厈没了凶神做靠山,自然又想回到五鬼的队伍。 书上是这么写的。 但谁想到,洪厈只不过想为凶神出口气,他才不想和那五个叛徒一起,生生世世当什么六阴将呢。 想不到洪厈虽然恶名在外,对凶神还挺忠心的。 这么看来,它们都把我认成凶神了? 既然他把我当成它的主人了,我怎么也得说句话表个态。 我不是真的凶神,它们之间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但从洪厈和五鬼以为我是凶神,对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谁在什么立场。 “洪厈。” 我把马皮从地上捧起来说:“现在马皮在我这里,我把它给你,你完全可以用它,回到五鬼队伍里去。” 说完,伸手把马皮递到洪厈面前。 五鬼一看,抓住八人楚人美的受更紧了。只要洪厈有所动作,它们立刻把手上这副挡箭牌丢出去。 “主人。” 洪厈本来站起来,一见我把马皮递给他,以为我在试探他:“洪厈对您的忠心,千百年来从未变过。”这么几个人现在做了大名鼎鼎的五鬼,受人间香火又怎么样。” “它们永远是背叛主人的蛇虫鼠蚁,洪厈不屑于它们为伍。洪厈,永远只效忠主人。” “好。” 我把马皮顺手递给蹲在地上的小飞。 转头对五鬼说:“洪厈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还不放了那八个囚犯快走?” 五鬼一听,面面相觑。 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不是凶神使的套路。凶神虽然叫凶神,但她不仅凶,还奸诈,狡猾,天下间那些不好词没有不能用来形容她的。 说不定,是誆它们一个转身,她和洪厈好在背后对它们痛下杀手? “怎么办六妹?” 胖子鬼没了主意,对泡面头女鬼喊了一句:“相不相信她说?” “算了。” 泡面头女鬼突然收手了:“她要杀我们,或者强迫我们和洪厈合为一体,根本不需要耍什么套路。要知道,她捏死我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算了,走吧。” 说完,站起身来。 另外四个一听,何她一起站起来,五个人齐齐冲向门口,出去了。 等会儿,出去了? 现在才五点过,没到六点,任何东西都走不出这里,它们又没走鬼道,怎么出去的?说明,外面有人把阵法破了。 “主人。” 洪厈看我愣神,问:“您是不是后悔放它们走了,你要后悔,我立马去把它们追回来。 说完,就要追上去。” “哎,等等。” 我说:“别追,五鬼刚才是走出去的。走,我们也去看看,能不能出去。小白兔,小飞,杜先生,快带上乌蠹我们去看看。” 杜先生一听,先几步走到出口。 果然,贴着绿色通道荧光牌的出口就在眼前。 开口喊道:“几位,可以出去了,你们快过来。” “好勒!” 小飞一听,和小白兔一起把乌蠹扶起来,消费嫌手上拿着马皮占地方,直接塞乌蠹怀里了。反正乌蠹现在半死不活,连眼睛都睁不开,还能有力气带着马皮跑啊? 谁知,身旁的乌蠹忽然和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脚踏禹步,一下连人都不见人。 “师父!” 小白兔一看,也追了上去。 “哎呀我去!” 小飞猝不及防:“还有这种操作,骚老头,你给我回来。” “小飞,” 我一挥手:“乌蠹跑那么快,一定是往水晶宫去了。他徒弟说过,他一心想得到水晶宫里的囚尸,用以重整门派。我们只要想个法子,在乌蠹之前到水晶宫,阻止他放囚尸,还来得及。” 洪厈一听,说:“主人,我带您走鬼道,鬼道的时间流速比人世快,指定比乌蠹先到。” “嗯。”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地下就冒出一道白雾,只见白雾之下,黑暗一望无际,不时又有红色或者绿色的光闪一下。又有一些骷髅,手骨之类的白色东西,在下面闪啊闪的。 鬼叫之声不绝于耳。 “主人,您先请。”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二鸟 洪厈为表示尊重,让出一个位置。 但是,请毛线啊。 老子又不是真的凶神,怎么会走鬼道? 唯一一次走黄泉路去追叶子,还特么坐大巴去的。这回洪厈说走鬼道,我以为它带我。谁知道它让我走前面,我操作不来。 鬼道鬼道,道如其名。 专门给鬼走的道,里面的鬼可多的数不清。 一抬头,看见小飞和杜先生抖双手抱胸,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看这鬼道我怎么走。 正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出口处响起:“洪厈,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一抬眼,江追云!! 这王八蛋,还知道来呢。 上去就给了他一个小拳拳捶胸口:“我都差点死在这里了,你现在才来!” 说完,就要出去追乌蠹。 却被江追云一把拉住,撞回到他怀中,温柔的声音就响在耳边:“对不起,在水晶宫的时候,我被人引开了。这才疏忽你,让你在这楼里困这么二久。不慌走,还有正事没干呢?” 尼玛,是不是猪一样的队友。 我冒充凶神让洪厈不杀我们,这回它带我们走鬼道,我哪会。要让洪厈看出来,不就穿帮了? 江追云一来,我本来想借他发火。 一去追乌蠹,二顺便躲开洪厈。 现在被江追云一把拉回来,给我气的,又赏了他一顿小拳拳。 谁知一拳下去,一个小东西掉在地上。 捡起来一看,是一个圆圆的小怀表,表壳和表链都用纯金打造。上面还刻了图案,一只不知名的兽面纹,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在申家祠堂,申陵绡的那件锦绣尸衣,上面绣的就这个。 “这不是.......” 我正要问,江追云却向前两步,走到洪厈面前去了。 洪厈一见江追云,本能的一怂。 就是那种,所有的邪物品见到江追云都有的反应。 洪厈 江追云看他一眼,眼神轻飘飘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洪厈虽本能的害怕,但杀神的气势不是白来的,看了我一眼:主人在哪里,洪厈自然在哪里。 你看错了。 江追云想都没想就说:“她不是你主人。” 洪厈一听,说:“不可能,我跟了主人许多年头,怎么会看错。再说了,如果这不是主人,你又在她身边干什么?这虽然是转世,但绝对主人没错,你休想骗我。” “骗你有钱?” 江追云抬手一指我:“你再好好看看。” 洪厈一听,睁着一双血眼睛望过来。 怎么会这样? 不一会,洪厈吃惊的声音传出来:“这,太不可思议的。还有这种操作?” 哟嘿!洪厈也会网络用语呢。 所以, 江追云冷冷的:“你现在知道了吧,她不是你的主人。你别跟着她了,自己该去什么地方去什么地方吧。” “这,不行。” 洪厈一听,低头想了一会:“她虽然不是主人,但,但她,不行,她现在.....洪厈有责任保护她。” “保护什么?” 江追云口气异常冷漠,眼中光华闪现:“她现在这样子,用的着你保护?还不快走?” 那样子,洪厈再不走,他就要用强了。 江追云的天眼,虽然平时不能乱用,但关键时刻,可不是开玩笑的存在。 “好吧。” 洪厈低头想了一会,忽然面朝我的方向单膝跪下:“主人,你保重,洪厈,洪厈暂时离去。” 说完,自己往鬼道跳了。 “哎。” 我本来还一脸懵逼,想问洪厈什么。但一想算了,我这个凶神本来就假冒的,有什么权利叫洪厈或走或站呢。 又想到乌蠹拿了马皮,赶忙向水晶宫跑去。 杜先生看到这一幕,原本若有所思。 一看我跑出去,也想到了囚尸的事。忙和小飞一起背着陶柯柯,追出来和我一起往水晶宫跑去。 江追云在后面,迟迟没有跟上来。 “师父。” 莫一声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没想到,傅小姐居然和洪厈遇上了。这回师父你虽然让洪厈走了,但他肯定明里离开,暗地还跟着傅小姐。” 江追云一脸冷漠:“你带上江家的人,去把它给我打散。” “啊?!” 莫一声十分吃惊:“以后,傅小姐知道了的话........?” 江追云冷着一张脸,没有再说话。 我一路跑到水晶宫,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地的猫尸。 小白兔跪在地上哭,面前乌蠹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似乎没气了。千尸悬阴阵破了,那囚尸一定被取走了? 而乌蠹现在躺在这里,谁取走的。 “小伙子。” 杜先生一见,上去拉住乌蠹的手搭了一个脉,冲我们摇了摇头:“没气了。” “小白兔。” 我忙跑到钱思渡身边,问:“怎么回事?谁杀的你师父,还有,谁取走了柱子里的囚尸?” 我不认识他们 小白兔哭的伤心,说话含糊不清:“师父,师父拿了马皮过来,依照....依照......以前的计划好的法子。从.......水晶宫...柱子里取出囚尸,谁知道,谁知道这时候出来两个人,抢走了囚尸,还打死了师父呜呜呜呜。” “他们长什么样子?” 小飞一见小白兔老哭,急不行:“别光哭,形容一下凶手啊。” “我不知道。” 小白兔说:“他们带了很多人,穿的黑衣服,那些黑衣服似乎不是人,行动特别快。带头的那两个只撒了一些粉末在师父身上,黑衣服就对师父穷追不舍,要了命才停下。” 鬼蝠尸。 我一听,说:“是阴山的元陵,鬼蝠尸是阴山老祖的杰作。对了,带头的那俩个人,一个是不是额上有一块蝴蝶疤,另一个眉宇间有一粒美人痣?” “蝴蝶疤没看见,捂的严实。” 小白兔回忆了一下,说:“但他们都露眼睛,的却有一个眼睛靠近眉心的地方有痣。” 那一定阴山元陵无疑了。 我一下想到:“陶柯柯他妈妈来找我的时候,说的是一个年轻的大师的介绍的,那特征,绝壁元陵。” “想一石头二鸟。” 小飞一听,说:“元陵把你引来,原本,想让你误以为陶柯柯失踪和囚尸有关,让你破了囚尸的阵法,囚尸一出来,你会被它害死,报阴山的仇。等你死了,元家兄弟再带走囚尸,一石二鸟。” “嗯。” 我说:“没错,没想到我因为去追小飞,进了齐物楼。又在里面困住了,这才没让元家兄弟找到机会。而乌蠹拿了马皮去取囚尸,正好被元氏兄弟撞上送了命。” 而江追云刚才说有人把他引开,估计就元氏兄吧。 我看了一眼小白兔,说:“你父母宫塌陷的厉害,说明你父母去世早。师父从小带你长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的父母宫现在代表你师父。现在一道血丝,从北方坎水位生发,贯穿左边父宫到南方离火位。说明杀你师父的凶手,也就是元氏兄弟,向南方去了。” “这么怎么办?” 杜先生的眉头微皱:“我这回出来,就是代表杜家收回槐字派养在这里的囚尸的。现在囚尸不见,听你们说是落到阴山手上,不知会有多少人要倒霉。小丫头,我要先走一步,回杜家和家中长辈商量对策了。”。 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杜先生,等一下。” 一道好听的声音如银铃子一般。 在我认识的人中,上官揽月的声音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 而这女孩,比她还要娇柔上几分。 抬眼一看,江追云带着一个女孩子过来。 那女孩有意无意要去挽江追云的胳膊,都被江追云躲开了。 我双眼微眯,他们来的方位在巽位,巽位正是我桃花位,而巽木主生发。这是来了个情敌,要搞事情的节奏? 第一百四十五章 瀛仙 “江追云。” 我一见,上去拉住江追云的胳膊宣示主权了:“怎么才跟上来?等你半天了。” 江追云笑的温柔:“你走的急,还有烂摊子没收拾呢。” “烂摊子?” 我一听,十分不解:“五鬼和洪厈都打发走了,还有什么烂摊子?” “还有我们啊。” 江追云一听,让出一个位置。 他身后,一队白床单就过来了,原本它们走路悄无声息的。被洪厈打了以后,一步一抖,带动白床单也晃个不停。 “你们几个。” 我一看,双手背在身后走了过去:“你们怎么还没走啊?” 八个白床单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想说什么就说!” 我说:“好歹认识一场,不用磨磨唧唧的。对了,我想起来了。我答应帮你们解脱八位一体的。” 便问江追云:你有没有带金绞剪啊? 江追云一听,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金灿灿的剪刀,这剪刀用纯金打制,两个把手雕刻成蛟龙的形状,取道门三霄娘娘金蛟剪之义。上手手感沉稳,十分合适。 等修为能到一派掌门的时候,用作法器也不错。 “那~” 我左手拿着剪子的左边,右手拿着剪子的右边。举起来放在眼前”咔咔“剪了两下:“你们看到了,这个东西,叫金绞剪。能把你们身上的白布剪断,白布一段,把你们缠裹在一起的因缘就断了,你们就可以投胎了。” “能行吗?” 第八个一听,率先提问。 这些八个楚人美里面,就它话最多最咋呼,它先开口,我不奇怪。 我说:“当然,普通的剪刀能剪断你们身上的白床单,但剪不断因缘。就算用普通的剪刀把你们的白床单剪成碎片,过一会白床单又会完好如初。但我这把金绞剪,是用幽冥背阴山的山石,里面炼出的金子打的。你们知道,它能不能行了吧?” “幽冥背阴山!” 八个鬼一听,你一眼我一语的议论开来。 几个鬼中老七是知识分子,开始科普:“都知道背阴山是世上所有因果的发源地,山上是不出矿产的因为矿产属金,主杀伐终结。但一旦出了矿产做了器物,便是能剪断因果的。我们信她了吧。” “信不信,行不行,一试便知。” 我一听,拉起一个鬼身上的床单就要剪。我高中暑假的时候,学过服装设计,一剪刀过去刺啦一声,将一个人身前的白床单从左边断开到右边。 “我出来了。” 剪的老八身上的床单。 他一看,自己身上的床单真的和它们七个分开了,一时还不敢相信。等反应过来,围着其它七个又跑又跳:“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七哥,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其它七个一看,羡慕不已。 忙争先恐后让我帮它们剪断连着的床单。 七刀下去,楚人美们独立了。 它们披着各自的床单漂在空中,像八个晴雨娃娃。不过这娃娃着实恐怖了点。 “解脱了!解脱了!” 八个鬼一看,高兴的不行。缠在一起快上千年了,现在终于成功分开了。有几个还不敢相信,分别飘飘忽忽,往几栋教学楼最高处飞去。 阿弥陀佛! 这时候如果有早起或者起床尿尿的学生看到了,一定吓尿。 造孽啊! “大师。” 八个鬼飞了一会又飞回来,齐刷刷的跪在我面前:“谢谢大师,不仅制止五鬼对我们下手,现在还帮助我们解脱。我们也说过,大师如果帮了我们,我们就认你为主供你差遣。大师不嫌弃的话,就请收留我们。我们一定对您,言听计从,不有二心。” “嗨呀,认啥主。” 我把金绞剪收在包里,摆了摆手:“好不容易分开了,得到解脱,赶紧找个地儿投胎去吧。跟着我干什么,我可是个先生,专门看相捉鬼的。若成天屁股后面跟一大串鬼,成什么样子?投胎去吧投胎去吧。” “这.....” 八个鬼对视着点了点头,像坚定了什么决定似的:“大师,在我们要求您救我们的时候,认您为主是我们亲口承诺的。我们鬼,向来说一不二,犹如重誓言的。人可以说话不算数,但我们鬼,一个唾沫一个钉,说话一定算数。” 哇靠! 以前都说,鬼话不可信。 而现在社会上,正如刚才鬼说的那样,说话不算数的人多了去了,还不如个鬼呢。 但我真的不能留这么多鬼在身边,我又不是五阴木派,专门养鬼。 咦,五阴木派? 现场不就有一个吗? 转头一看,杜先生正双手抱胸,看这些鬼跪在我面前,一副饶有兴趣,万万没想到的表情。 一见我望向他,说:“小丫头,你别看我。我们五阴木派虽然专门养鬼,但人家问的是你,你别转移话题喔。而且鬼魂承诺,上天都听着呢,你不给个话就这样让它们走了,它们可会被雷劈的。” 八个楚人美一听,连连点头。 嘿!这杜先生,他也想看看我怎么处理这事吧。 “这样。” 我也十分专业的推了推眼镜儿:“你们先去下面报个道,看看还能不能投胎。能投胎就先把名字登记上,然后愿意投胎的就去投胎,实在不想投胎的,再回来找我,我给你们安排去处怎么样?” “可行,可行。” 八个鬼中肯定也有想重新投胎做人的啊:“那我们就遵从大师的意思,先去地府报个道,等我们兄弟商量好了,再回大师。” “嗯。” 我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去吧。” 八个楚人美听了,嗖嗖一个接一个往鬼道跳了。 “小月儿,你离智障又远了一步,变聪明了。” 江追云因为天眼,不能随便开口干涉因果,只能干看着。一看我处理的还不错,上来就亲了亲我的小肥脸,我则还他一个抱抱。 不过我对他的用词颇为不满,什么叫智障?妈的智障。 “追云哥哥。” 跟着江追云来的那个女孩一见我居然和江追云这么亲密,十分不满。 开口就问:“追云哥哥,她是谁啊?” 女孩扎着两条辫子,打扮十分萌。但和她年纪不是很般配了,真正萌的妹子我见过不少,比如萌萌,再比如七斗寨上洛尔。 和她们一比,眼前的女孩有卖萌的嫌疑了。 “我女朋友。” 江追云云淡风轻:“你之前不是一直吵着要见她吗?” 她一听,脸色委屈的不行:“原来你真的有女朋友了,玄门中人一直说,你一直保持单身,对众仙子的青睐不理不睬,大家都说你性冷淡,还有的说你喜欢男人.......” “瀛仙。” 江追云语气冷了下来:“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 我一看,眼睛眯成月牙,微微靠着江追云,笑到:“这位妹妹不曾见过,请问来者何人?” 江追云一见我眯起眼睛,虽然笑的甜,但熟悉的人都知道,我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笑。 连小飞一看,心里都知道:完了完了,师父吃醋了。 江追云却不咸不淡:这是冷宜香家的孙女,李瀛仙。 原来,她就是李瀛仙啊。 以前听江追云说过,冷宜香儿子女儿都不爱好玄门,且只有一个孙女,在玄学道术上还是个半吊子。 上次得知冷宜香有意向我示好,我就去打听了一下她们家情况,和江追云说的差不多。但对于她这个孙女,别的我没打听出来,花边新闻打听出来一大堆。 全是关于江追云的。 玄门中人都知道,李瀛仙和江追云都是世家弟子,从小一起长大,她喜欢江追云,程度比上官揽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上官揽月是坤道大弟子,身份摆在那里,不好对江追云死缠烂打,能偶尔找一下江追云,都算放下架子和极大的尊严了,偏偏江追云还不领情。 这回,又来了个李瀛仙。 不过,她比上官揽月皮多了。反正她有不是玄门中大名鼎鼎的仙子,对江追云死缠烂打无所谓,顶多被人说成一个为爱执着的小姑娘。 算了,爱皮皮吧。 对于爱情这东西,我一向坚信的是我的怎么都是我的,不是我的求也求不来。 “追云哥哥~” 李瀛仙的声音酥酥软软的,十分好听。 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追云一句:“好好说话”给打了回去。 江追云撩起眼皮向杜先生的方向烂了一眼:“你来干什么的?别忘了。” 李瀛仙一听,想起了。 她向杜先生的方向望了一眼,说:“杜先生,瀛仙这次来,是传奶奶的话。请杜先生,和,和这位傅姐姐一起,到奶奶的云想居去一趟。” “喔?” 杜先生外表儒雅,这会儿收起了那副饶有兴趣的表情,一脸成熟稳重。 不失礼貌却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五阴木派在杜家的管理下,自问没做什么不合规矩的事。上头特意派你来,不知什么原因?” 第一百四十六章 腊肉 杜先生说的十分礼貌,但话里明显有拒绝的意思。冷宜香在玄门当二把手,一般门派谁敢驳她面子。 她要请谁,谁还不是恭恭敬敬的回上一句:自当前去。 现在,杜先生居然拒绝。 李瀛仙因为她奶奶的身份,被人恭敬惯了。一听杜先生语气,心里就毛毛的生气。好在她有点克制能力,忍了忍。 毕竟这回出来传话,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她以后也别想出门了,更别想找她的追云哥哥了。脸色变了又变:“奶奶说,请杜先生回去,商量关于囚尸去向的事。” “囚尸?冷二先生也只知道了?” 李瀛仙的话里,有去向两个字。 说明她奶奶早就通过卜卦,知道了水晶宫的前因后果。冷宜香一手卜卦之术出名,能算出囚尸的去向,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杜先生一听事关囚尸,这才同意。 毕竟囚尸一旦放了出去,就成了杜家的过失。 对五阴木派的发展,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五阴木派在玄门中,虽然专门养鬼。 但这些年有杜家管理,已经不在参与玄门争权夺利的事,而一心一意干起销售小鬼的行当,闷声发大财。 囚尸如果出事,五阴木派就会被推到公众视线。 这和杜家老爷子低调行事的意愿相违背。 他心急回去,不正为囚尸的事么。 囚尸下落不明,冷宜香说知道去向,那他去听听也行。 一听杜先生同意,李瀛仙才松了口气,忙带杜先生上了她的车。又转过头:“追云哥哥,要不要坐我的车一起走?” “不用。” 江追云有洁癖,哪会随便坐别人的车子:“你先带杜先生出发,我和小月儿一会跟上来。” “那好吧。” 李瀛仙一听,知道江追云不喜欢别人多说废话纠缠,只能系上安全带,开车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瞪我一眼。 “师父,师父。” 小飞一见杜先生和李瀛仙走了,叫道:“师父,先别走。这里还有两个人和一具尸体等你解决呢。” 回头一看,小飞左手穿过陶柯柯的脖子,右手托着她的两条腿,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师父,人我们找到了,她怎么还没醒啊?” 一般情况下,她应该醒不了了。 我看了一眼她的面相,说:“她的眼相,属于猫眼。目光视线短浅,目为河渎,深则寿,浅早夭折。” “陶柯柯在来之前照的照片,上面口脚和额头和山根都已经现死相了。” “说明她来这里,本来必死无疑。” “但她被乌蠹扔进倒空间,在里面吓掉了魂。倒空间说是它周围事物的反射,但它里面有独立的世界,人的魂魄在里面迷路,很难找回来的。” “对了,难怪乌蠹能拿到马皮。陶柯柯在倒空间里吓傻了,自然不会反抗了。” “所以,” 小飞看了一眼手上的女生:“她现在就是植物人?那太可怜了吧,这还不如死了呢。” “是啊。” 我说:“陶柯柯父母本来不富裕,她成了植物人。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相当于增加一副长久的重担呢。” “师父,你等我一下。” 小飞忽然想到了什么,把陶柯柯往江追云手上一放,在我面前带起一道凉风,往齐物楼跑去了。 江追云手上抱着陶柯柯,眼睛却看向水晶宫顶部:“猫尸都掉在地上风化了,那大猫呢?” 我一听,忙往地上看。 刚才还一地的猫尸和石膏粉,现在什么都没了。 空中那个,给囚尸转换日光的大猫,现在也没了。 它应该解脱了。 我一听,说:“之前小白兔说过,水晶宫里面有两个东西。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以为是大猫。但后来知道是囚尸,那另一个只有大猫了。你被元氏兄弟引出去以后,我看到大猫动了,而且还能叫唤了。” “大猫本来依赖千尸悬阴阵存在,又受千尸悬阴阵限制。” 江追云说:“千尸悬阴阵一破,大猫自由了,自然走了。好歹也算一个,在阴阵中产生的灵物。” “师父。” 我正想说话,却见小飞回来了,手上还牵着两个女孩。 一个是飞烟, 另一个,跟江追云抱着女孩长的一模一样,不过身子十分透明,都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她身后的墙壁,是个魂儿。 我一看,想到在厕所的时候,小飞就是被飞烟带着躲进倒空间的。 能进倒空间,还带着一个人,再把人完好的带出来,肯定不是人啊。她身上没有鬼魂邪物的气息,那就是灵物了。 学校的灵物,只有水晶宫那只大猫吧? “师父,魂找回来了。” 小飞看了我一眼,带了些请求:“是飞烟帮忙找回来的,师父,你先把陶柯柯的魂送回身体里吧。” 我忙在江追云的大衣里扒拉出一张阎王纸。 我把阎王纸折成一个半球形,对那透明的身形说:“陶柯柯,进来这里。” 透明的魂儿一听,散成十颗颜色不一的小球,进纸里面来了。 我把纸折成小球,往陶柯柯嘴里放。 小球顺着陶柯柯的食道下去,在里面放出三魂七魄,归到人身的十个穴位去了。 妈妈! 陶柯柯一下醒了,惊叫一声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在江追云怀里,瞬间惊觉在这么帅的男人怀中有点失态。 不禁脸一红,问了一句:“你是谁?” 江追云把她放下来,看了我一眼。那意思说:交给你了,没我事了。 我言简意赅,大概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有给冯桂花打电话,叫她领了陶柯柯回去,这才去看小飞。 小飞正伸着脖子,小声叫到:“飞烟?飞烟?你在哪?怎么又不见了?不是说好一起来见师父吗?你出来吧,师父不会为难你的。” “小飞。” 我知道飞烟是大猫,小飞就算不知道,也明白她不是正常人。我也不说破,只摆摆手:“算了,适可而止吧。” 小飞一听,只能作罢。 但眼里仍掩饰不住失落。 小白兔。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钱思渡,他正跪在师父面前,眼睛哭的像两颗灯泡:“小白兔,你呢,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小白兔一听我终于说话了,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说:”本来,救师父的时候我说过,只要小姐姐你救了师父,我就是你的人了。” “什么?” 江追云一听,一双锐利的眼睛就看了过去,吓得小白兔心里一紧。 我一脸尴尬:“歧义,话有歧义。他的意思是当牛做马,听候差遣。” 江追云这才恢复了冷漠脸。 “但是。” 小白兔看了一眼地上的乌蠹:“师父没有完成重整门派的愿望,还把命搭进去了。我被师父一手带大的,现在自然要继承师父的遗愿,找到乌头师叔,整顿虫门。” 我点点头,拿出便签写了一个申氏祠堂的地址:“我们见你师叔的时候,他在这个地方,不过不知道乌二爷他那段因果关系了断了没有,还在不在那里。” 小白兔连忙接过,感谢不已。 他说:“小姐姐,我虽然才十七岁,还没成年。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以后小姐姐有什么用的到我的地方,只管来找我。我一定对小姐姐言听计从。” “什么,什么言听计从?”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污了,总觉得这话一语双关。 “行了行了。” 我摆摆手:“安顿你师父去吧。” 小白兔点点头,放了几只虫子进乌蠹的脑中,乌蠹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 吓得小飞一抬手:“什?什么情况?” 小白兔忙说:“这叫驭尸虫,能让尸体在一定时间内行走,保持尸身不腐。我们在学校里面,就这样叫殡仪馆的车来,抬出去一具尸体对人家学校影响不好,正好我出门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带了几只,哪知竟然给师父用上了。” 什么叫阴差阳错?这就叫阴差阳错。 小白兔又:“我打算带着师父走赶尸那条道,赶尸道上人少,免得出意外。” 我一听,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能为了师父考虑大局,而去走赶尸人走的路子,勇气可嘉。 不过赶尸路上也没什么危险,多是湘西一代赶尸的人,带着尸体,怕惊扰生人,和担心生人惊了尸体的煞,才探索出来一条道。 我说:“那你带着你师父一路小心,我们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祝你早日找到你师叔,光复虫门。” “嗯,多谢小姐姐。小姐姐,我会回来找你的。” 说完,带上乌蠹先走一步。乌蠹跟在小白兔身后,普通人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不说的话,更不会觉得这是一具尸体。 不禁感叹,虫门之所以能在玄门中立足发展到今天,毕竟有其长处。 还没看完。 江追云一见我盯着小白兔,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拉起我就往校门口走:“上车办正事。” 什么?什么正事。 我可能真的太污了,被江追云一把塞进车子里的时候,还以为他要..... 结果他只是把我塞到后座,自己也坐了进来。 这时候,小飞和莫一声也过来。 小飞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莫一声也坐上架势的位置,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这孩子孝心过人啊。敢带他师父走赶尸人那条道,看他白白净净的,一副柔弱样子。但胆识过人,现在的小孩胆子都这么大么?” “这你就不懂了莫哥。” 小飞看到面前有一盒酸奶,拿起来就喝,一边喝一边吧嗒嘴:“现在的中年少女们啊,都把这样的小男孩儿叫小狼狗,小狼狗,你说猛不猛?” “什么?什么小狼狗。” 莫一声虽然和江追云一样大,但他不玩儿微博,只一心一意跟着江追云在江家,活的比江追云还像山顶洞人。 我一听小飞把小狼狗和胆子扯在一起,完全不搭边好不好。 便开始给他们科普起来:“什么叫小狼狗,就是那些喜欢粉色的中年少女们啊,把听话,好调教,年龄小长的好看的小男生,就叫小狼狗。小白兔的胆识和孝心,怎么能用小狼狗扯在一起啊。” “但他确实年纪小啊,又听话。” 小飞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补了一句:“对师父你一口一个小姐姐小姐姐的,走的时候,还含情脉脉的对师父说:小姐姐,我会回来找你的,啧啧啧。” “不孝徒孙!” 我一想,江追云听了这话还得了。 没等我反应,旁边的他已经欺身过来,一把勾过我的下巴:年龄小的叫小狼狗,那我叫什么? 江追云本来要火山爆发的样子,按理来说我应该说点好听的哄哄他。 却不知怎么脑子一抽,脱口而出:“老腊肉?油腻的.......男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血浓 “不一会儿,冷宜香的云想居到了。” 因为我说江追云老腊肉,全程他都冷着个脸。这一到了,也不主动下车。非要我拉着他,他才肯下车。 刚进云想居二门,李瀛仙便迎了出来。 一见江追云,十分热情的迎上来:“追云哥哥,你们来了。奶奶在牡丹亭等你们呢,一起过去吧。” 说完,要去拉江追云的手。 却见江追云牵着我,脸色一变。哼了一声走到前面去了。 一过去,就知道为什么叫牡丹亭了。 这牡丹亭不是一个亭子,而是一个厅堂,冷宜香平时会客办事,就在这里。整个房间古色古香,冷宜香坐在一张檀香木书桌前面,身后是一整片墙壁雕刻的牡丹花,雍容华贵。 仔细一看,墙壁用一整块冰种绿玉打制,上面雕刻的大朵牡丹花。在鲛珠的映照下,闪着软糯迷人的光泽。 一看就价值不菲,华丽而冰凉。 冷宜香喜欢牡丹花,凡她的起坐卧具,饮食杯盏,一应都能看到牡丹花的样式。 她常说做人要如牡丹,国色天香,雍容华贵。 她最喜欢刘禹锡那首咏牡丹: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而她本人也和牡丹一样,常年服食用灵芝,桂花,桃花制成的冰玉散。加上内功修为,常年保持着青春不老,国色天香。 但后来她有一次对我说:“月楼,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不是牡丹的国色天香,而是牡丹的气节。唐朝时武则天冬季游园,命百花齐放。百花哪敢怠慢,一个个竞相吐艳。唯有牡丹不开,武则天才将牡丹贬到洛阳。” “月楼,你来了?” 冷宜香见到我,一改初见时,难以接近的样子,我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以为老佛爷转性子了。但她接下来说的话,才让我明白为什么。 我们一坐下,杜先生也进来坐下。 冷宜香面前摆着一对和田玉制的圣杯,看样子刚卜过卦。 她说:“月楼,杜先生跟我说了一下你们在枫叶学校的情况。你知道囚尸是阴山的人抢走了,但你知道,囚尸现在去哪了吗?” 我摇摇头。 她又说:“我刚才起了一卦,阴物应在西北方,我又通过占星术占算出了准确位置,就在湘西凤凰山一带。” 凤凰山? 我一听:“那不是蛊门的发源地吗?据说湘西所有的蛊女都住在凤凰山。元陵家的人,把囚尸运到那里去干什么?” “你忘了,现在是冬季。” 冷宜香说:“秋收冬藏,阴山的人平白得了囚尸,又被你认出来。如果把囚尸放在阴山,你若上报了大先生去查抄阴山,阴山岂不白忙活一场?自然要找个地方好好收藏起来。” 大先生,即玄门中最高的领导人。 每一届的大先生身肩重任,事物繁多。 既要平衡各门派之间的争斗,又要防止玄门中人做出一些害人的事情,好比一个君王,既要攘外又要安内。既要术法高超,又要得人心,胸怀谋略,一般男人担当的多。 但据说,这一界刚选出的大先生是个女人。 只听说过她的威名,玄门中除了一些如冷宜香二把手之类的高层,没有人见过她。 和封建王朝几千年来都是男人当皇帝,蓦地里在唐朝出现个武则天一样。引起玄门中多少人面服心不服,凭什么让一个女人当大先生,对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儿指手画脚。 因此,暗地里生事的不少。 加上冷宜香这个二把手,居然也是个女人。 乱子更加多了。 这才让冷宜香迫不及待,想找个得力助手,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 只听冷宜香说:“月楼啊,我知道你的实力。这回我想让你和杜先生一起去湘西,相助杜先生收回囚尸,不管怎么说,囚尸回归杜家,也算功德一件啊。” 我刚想说其实这因果我已经沾不上了。 又听冷宜香呷了一口成窑杯里的茶,慢悠悠的说:“我听说,你外公也在湘西。” “外公?” 我一听,忙问:“您说我外公在湘西?之前我落阴的时候,问了马面说外公已经没在地府当差。外公去湘西干什么?” 有人在湘西见过老张。 冷宜香不紧不慢:“正好这回杜先生去湘西办事,你们就一道去。杜先生的事,你顺便帮衬一下就行了。” 我一听,明白了。 这哪里是杜先生的事顺便帮衬一下,明明是外公的事顺便帮衬一下。 但外公,的却好久没消息了。 打电话问三舅的时候,三舅也说外公自从失踪的时候打了电话,现在也联系不上人了,我真的十分但心他。 现在冷宜香说外公在湘西,我岂有不去之理。 且冷宜香既然有意拉拢我,而我还想振兴麻衣一门,湘西我没去过,不如这一趟就去走走,开阔下眼界,结交点人脉。 于是说:“好,您既然开口,月楼没有不去道理。不过,月楼没什么经验,要是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杜先生一定要多担待。” “哪里哪里。” 杜先生一听,十分愉快:“傅小姐的本事,兰庭早有耳闻,佩服的很。还要感谢傅小姐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和兰庭一起去湘西。” 兰庭,杜先生叫杜兰庭啊。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杜先生的长辈对传统文化爱的深沉,给小辈的名字都取得这么风雅。 我算了一下。 冷宜香说:“你们的驿马星动在明天,就明天出发吧。大家刚刚认识,不如就在我这里吃顿午饭吧。顺便商量一下路线什么的。” 她一开口,谁敢不给她面子说要走。 “杜先生。” 我说:“湘西一带,因为苗族居多,大多走苗族风俗。且湘西有三邪:放蛊,赶尸,落洞女。别的不说,我们这回去的凤凰山,正是蛊女们居住的地方,凤凰山的蛊女不好惹,从古至今的人都知道。阴山把尸体运到那里去,难道他们不怕?” 杜先生眉头一蹙:“说不定,他们和凤凰山的蛊女有交情。” 还有一种可能。 我说:“他们深知凤凰山的蛊女不好惹,我们去了引我们鹬蚌相争。毕竟囚尸是五阴派的东西,肯定杜家会去找。阴山的人操作就是骚,连想到用凤凰山蛊女对付去找囚尸的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师父师父。 杜先生正想搭话,被小飞冲进来打断。 小飞手上拿着一个手机,银白色的外壳,现在正叮叮咚咚,还闪着光。那是我的手机,平时都小飞保管的。毕竟跟邪物打交道,一言不合就要又跑又跳的,放在身上的话,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我本来就穷,这得换多少手机。 小飞把手机往我跟前一递:“师祖的电话。” 我正要接,电话却挂了。 ????? 什么鬼,给我打电话不能有点耐心吗? 又一个短信进来了,长长的一串。 我瞄了一下,那意思大概是熊伟现在跟着他,在全国各地到处跑。而萌萌,居然跑去找熊伟了。 萌萌去找熊伟不是为了报仇,而是因为熊军担心熊伟到处跑不安全。萌萌不想爸爸担心,于是自告奋勇去熊伟身边,保护弟弟了。 嘿哟。 我说萌萌怎么这些天都不在,原来跑去熊伟那里,果然血浓于水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话匣 本来去湘西凤凰山,我们应该开车去的。 但江追云的小白车不让外人坐,杜先生不惯于长途坐小车,只能选择坐高铁。上车前我还跟小飞说,千万不陌生人的东西。 对于上一次那个,在高铁上拿榴莲放害手的人我可没忘。 那个害手脑残,可不所有的害手都脑残。车又毕竟往凤凰山地界去,害手这个职业,便起源于衡阳民间。 不过现代社会了,大家都比较收敛。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 而凤凰女居住的凤凰山,并不在旅游景点的主要场地,而隐藏在凤凰山一带的山脉之中。 但凤凰女居住的凤凰山下,有一个小镇,叫风门镇。 故有句话:要上凤凰山,先入风门镇。 风门镇本身是一个偏僻的小镇,据说还有山挡着,不怎么好进。好不容易,有几个背包客愿意跟我们拼车,坐了一辆大巴。 一上车,小飞就拉着莫一声坐到了一个双人位上。 “干嘛?” 什么师父就有什么徒弟,莫一声和江追云一样直男癌,一脸不解:“想搞基啊?我不跟你搞基,我要跟师父坐在一起。” “坐什么坐?” 小飞一把将莫一声拉回坐下:“师父和师父坐在一起,徒弟和徒弟坐在一起,你就别去当什么电灯泡了。” “这样啊。” 莫一声露出一副恍然大明白的表情:“那杜先生?” 杜先生一摊手,表情幽默:“那我这个单身狗,只有跟司机坐在一起了。” 说完,翻身去大巴前面司机地方,那里有一个单独的座位。 我一看,拉着江追云去了最前一排。 因为最前一排可以一揽全局,我是个相师,出来一趟总要看看不同的人,不同的相。积攒点经验。 这群人里面有个嘴唇包不住的,嘴包不住爱说话。且眼神亮堂堂的,咕噜噜转,这样的人性格外向,一定是个话匣子。 小飞跟我心有灵犀,一看我坐到最后面,就知道我要干什么。 伸出头挑起话头,就问那个包不住嘴的:“哎,哥们儿,你们去风门村,干嘛呢?” “旅游啊!” 包不住嘴一群人和小飞年纪差不离,一听小飞问,话匣子打开了:“风门村虽然不在旅游线上,但风景特好。而且绝对的古镇,镇上的亭台楼阁什么的,连翻修都没翻修过,原汁原味的古建筑。且保存完好,可不是现在那些搞旅游经济,随便修个飞檐斗拱,弄个画框门窗糊弄的古镇可比的。” 小飞一听,感叹:“原来你们还是民俗文化爱好者啊?” “那可不。” 包不住嘴一听,说:“听说镇上的苗绣,苗银全都纯手工的。十分精致,靓丽无比。也不是那种机器粗制滥造可比的。” “但听说那里有蛊女,你们不怕吗?” 和包不住嘴一起的,加上他一共三男二女,本来都没有说话,一听全打开了话匣子。 “真的吗?” 一个带着厚眼镜片的男生,一听蛊女两个字,细小的眼睛里放出一道光:“我听说,蛊女们个个水灵,而且用情专一。这回去,说不定能遇上一两个,结束我二十年的单身狗生涯呢,毕竟再过几天,我就要从单身二十年变成单身二十一年了。” “可快拉倒吧。” 两个女生中一个胖女生,本来在专心的吃薯片。一听,说:“你刚才也说了,蛊女用情专一,你还想找两个,不怕她们对你下蛊啊。” “现在谁不知道,蛊女看上谁,就给谁下连心蛊。如果那个男离开她一定的时间和距,或者对她不忠。蛊女和那个男的都会被蛊反噬而死。” 小眼睛吓的一哆嗦:“发发发.....发说来这么恐怖的么?那走婚,走婚不也是少数民族的么?据说在有走婚风俗的少数民族里,男的想去哪个女的屋子里睡觉,就去哪个女的屋子里面睡觉。还不用负责,生了娃也不管,还有这种美事?” “你们男的就喜欢这种提起裤子不认人的美事呗。” 胖女生白了他一眼,又抓了一把薯片放在嘴里:“那是摩梭人的风俗,这里是湘西苗族,你走错地方了。” “嗨呀。” 小眼睛一听,懊悔不已,一拍身边男生的肩膀:“走,下回和我去四川。” 他旁边的男生一直没说话,在低头看书。 被小眼睛一拍,可能打断了思路,不耐烦的吼了句:“滚滚滚,一边儿玩儿去,别打扰爸爸看书。” 他这一说话,我一下注意到他了。 他穿一身黑色的大衣,将他原本就白的皮肤衬的更加白皙。山根高,皮肤白。鼻子又直,穴不露,应该是个家里有钱的主。 五官端正,有秀丽明媚之感。 和身边的小眼睛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眼睛皮肤黄,且天庭日月角的位置,月角塌陷了。日月角主父母,突出直入额顶的人父母名声显达,塌陷则父母早亡。 小眼睛月角塌了,说明母亲早亡。 而他的两条眉毛长的不一样,一上一下。 书上说:两样眉毛,必定异母。 父亲在母亲死后又娶。 日月角上一层青雾,父母工作发展艰难,可见是顾他不上的。 而旁边的白皮肤男生,不仅日月角高耸,父母祖上业得力。而且头发自带一点羊毛卷卷,天生招女孩子喜欢。 这不,另一个女孩开始向他抛媚眼了。 他一看,不知怎么,踢开身边的小眼睛,就往另一个女孩的位置坐了。 “帅哥,你家那里的?” “我广东的啊,美女,你要跟我回广东去看看吗?我父母,人好客不说,对漂亮女孩,更加喜欢。” 说着,便伸手握住了女孩的柔荑。 ?????? 羊毛卷的面相,不像会出轻易做出这么轻佻动作的人。这突然坐过去还可以理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于是,我看了一眼女孩的面相,立刻明白了。 那女孩子本来单独坐,靠在车窗位。 一头长发,将本来只有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更小了。四肢纤细,皮肤洁白,更胜高山晶莹雪。一双细长宽大的凤眼,亮晶晶,格外勾魂。 凤眼本来主贵,眼睛有光也主贵。 但她眼睛里很多细血丝,光蒙昧不清,一片混乱。同样有光,贵和贱的区别,就在于眼白鹤眼珠,是否黑白分明了。 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混乱也还好,关键眼晕红红的,加在一起,像泛起的一片春水。相书上说,这样的眼睛主淫荡。 要知道,大名鼎鼎的岛国苍老师,就是这种眼睛。 而女孩的手上,带着一只猫骨手镯。 都知道,猫骨手镯,是专门用来试蛊的。比如一碗水里面有没有下蛊,用猫骨手镯一试便知。 一般为段位较低的蛊女佩戴。 因为蛊术不精,虽然会下蛊,但不会辨识别人的蛊。 尤其有些修炼的久了的蛊女,像凤凰山的大蛊女那样,能下蛊于无形。 而早听说,有些蛊女群居生活。 养一种专门以人体为容器和饲料的蛊,经常会让蛊术不怎么高超,但长相好看的蛊女出来,色诱男人回去当养蛊的容器。 有些不容易上当的,蛊女先下勾魂蛊。 顾名思义,就是能让人看起来正常,其实已经失魂落魄,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也不知道自己在说啥。 看样子,富二代男生被下了勾魂蛊,被这个出门找猎物的蛊女勾住了。 “小伙子.......” 我一见,就要上去,被江追云一把拉住:“干什么?这就上去了,把小手指用这个包住再上去。” 江追云作为一个天眼持有者,早就看见了。只不过不能说破,一见我要上去,作为我的神助攻,果断拿出一块红绫布条。 他说:“这是上回,申绫绡的锦绣尸衣上的。料子是龙绡,龙绡能阻隔一切蛊毒的进入,缠在代表自身的小手指上,免得你一不小心中蛊了。” 说完,帮我缠上。 “嘿嘿嘿。” 我笑了两声:“真不愧是我的最佳辅助,想的很周全嘛。” 包好之后,三步并两步走到那个羊毛卷男生面前,悄悄用晒天针扎了他一下,说:“小伙子,你这回出来,是因为恋情不顺,出来散心的吧。你和这位小...姑娘走的这么亲近,不怕你女朋友知道了不高兴?你年底准备向女朋友求婚的计划,不全泡汤了?” “你怎么知道?” 羊毛卷被晒天针一扎,清醒不少:“你怎么这么清楚我和我女朋友的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问蛊 我一听,说:“你的日月角高起,父母得力。耳朵有垂珠,是父母的掌中宝。鼻子虽挺,但起了一个露了骨,虽不明显,却也呈露骨相了。” “鼻子露骨感情不顺,且寿上红云。更添阻碍。” “眼神明亮,却不狭长。” “书上说:凤目狭长者有美妻,你的眼睛大大的,说明女朋友不是美女,手上红云黑雾,说明女朋友不仅家庭条件不好,还有一大屁股的债务和其他繁琐的事。” “你的父母正因为这一点,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对,太对了!” 羊毛卷一听,眼神立刻亮了:“那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年底向女朋友求婚的事情啊?” “更简单了。” 我把手向后一背:“你眼下红鸾位,桃花兴在三个月后,这三个月后,不正在年底么?你女朋友本来因为父母反对,心力交瘁,向你提出分手。你打算年底求婚,哄回她开心,对这份感情有个交代。” 没错!原来你是大师! 男生一听跳了起来:“那大师能不能偷偷泄露一下天机,我这回求婚,能成功不?” “本来能成功的,你和你女朋友两情相悦,就一张窗户纸的事,但是,” 我看了一眼他身边的蛊女,说:“你要在外面和别的女生发生感情,就破坏了你们的缘分,怕回天无力了。” “咩哇?” 羊毛卷男生一听,广东话都吓出来了,忙回到小眼睛身边乖乖做好,搞得小眼睛一阵偷笑:“兄弟,跟我一起单身吧,撩什么妹?” 羊毛卷一听,毫不犹豫抢过他手上的橘子:“爸爸没你这么不孝的儿子。” “你是谁?” 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子一下看向了我:“凤凰山蛊女的事你也敢管?” “哼~” 我冷笑一声:“凤凰山的蛊女,自建国之后,不敢说不出凤凰山一步。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山下的风门村。我们虽在去封门村的路上,但离着还有六个小时的路程。不知你是哪家的蛊女,敢假冒凤凰女。” 我看了一眼她,又说:“现在我们在车上,你说我把你这假冒的凤凰女捉住,送到凤凰山上去,会怎么样啊?” “你!” 女子一听,杏子般的眼睛瞪的老大:“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害我?” “大妹砸。” 我一听,说:“刚才那位小伙子也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害他呢?你要知道今天我不阻止你的话,那小伙子几个小时后,就是躺在蛊池里的一具尸体了。” “啊?” 那边的三男一女,尤其是羊毛卷听了,吓得虎躯一震。 心想:原来刚才生死一线,还好出门前,老妈去南华寺为我捐了门槛,求了平安签。出门遇贵人啊。 黑衣蛊女听我这么一说,吓得不敢说话了。 “所以,” 我嘴角一勾,看向她:“要么将功补过,给那位小伙子身上的蛊解了。要么下车之后,跟我去凤凰山,你自己选吧。” 她看了我一眼,又扫了一眼车上。 一看,加上我们这边,一共六个男人,硬拼拼不过。 又能看穿她是下蛊,一定身怀绝技。 要真被他们抓住,扭送凤凰山,可真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见她考虑,又说:“凤凰山上的凤凰女,虽然是蛊女,但自身节律严明,讲究在山苦修,坚实功底。门人十分严格,坚决不允许小蛊女小山。” “何况你还带着猫骨镯,怎么会是大蛊女。” “大蛊女们虽然闭门不出,但凤凰山的蛊名声在外不是吹出来的。若抓到个冒充败坏凤凰女名声的人,势必要丢进虿盆里喂了蛇蛊不可。” 黑衣蛊女一听,打了一个冷噤。 “怎么样?” 我一伸出手:“还不交出来?” 她这才瞪了我一眼,十分不情愿递出一个迷你小试管:“把这从他左耳朵灌入,银针右耳导出就行了。 我一看,里面装一点水银一样的东西,阳光下在扑闪闪的发亮。 勾魂蛊既然能控制人的思想,肯定下在脑子里的。 “那位朋友。” 我一指羊毛卷:“过来解蛊吧。” 羊毛卷中了蛊之后,面上淡定,心里十分害怕。 这会一见我讨了解蛊的东西,忙从窗外的位置挪到里面,坐在我面前,把耳朵向上朝着我,还不忘说一句:“谢谢大师!” “坐好别动。” 我一手掌着他的脑袋,一手将早打开的瓶口对上他耳朵,滴了一滴液体下去。等液体进去之后,用银针在他右耳探了一下,一只硬壳子的小虫便顺着银针爬出来。 “师父,” 小飞爱学习求科普:“这什么小虫子啊?” 我把那小虫子递到他手中,说:“这小虫子呈亮黑色,身长一厘米左右。背部有甲壳,甲壳上一条线,名叫叩头虫。” “顾名思义,你只要按住这小虫子的背部,它就会不停的叩头。” “做中药可治手脚无力,小儿行动迟缓。” “在蛊术上,却让蛊女取了言听计从,抓住就不停叩头之意。炼成两种蛊,一种是勾魂蛊,一种是叩头蛊。” “勾魂蛊刚才见过了,需要出来色诱的蛊女小心使用,方可成功。小门小户的东西嘛,有这种功效算不错了。” “而叩头蛊,则是大蛊女们制作的。” “凤凰山出品的东西,自然不是那些不入流小蛊门能比的。蛊神住在凤凰山,有蛊神加持的蛊,自然不一般。” “她们的叩头蛊,一旦进了人的身体,那真的叫人对下蛊人言听计从,叫你往东你绝不往西,叫你砍你亲老爸你都照砍不误。” “哇,猴塞雷喔。” 小飞也学着羊毛卷来了句广东话,又回到座位上把玩起叩头虫来,将那小虫子按在指甲盖上不停的叩头。 黑衣蛊女一听我对大蛊女这么了解,立马把想对我放蛊的心思立马压了下去,将手收回压在裙子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因为有蛊女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一路无话 除了小飞,他和叩头虫玩儿的挺high,除了一边让它在指甲盖上不停的叩头,一边给它配音:“叫爸爸!叫爸爸!爸爸,,爸爸我错了!” 车一到站,黑衣蛊女立马下车溜了。 司机是个老大叔,一停车指着前面说:“小子们,前面就是风门村了。表叔公提醒你们一句:看风景归看风景,可注意着些。风门村时常会有蛊女去买东西,小心饮食。” “还有。” 司机又指了一下小镇子门牌后面的一群山,:“那些山,叫十八层。十八层后面是凤凰山的地界。虽然说高,但每年,都有不怕死的小青年翻过去。最后都下落不明了,不知道是摔死,还是被凤凰山的蛊女抓了。” 说完,摇摇头下车了。 一边走一边念叨:“每年都有来送人头的,我就不明白了,一座破小镇有什么好看的,从小在这里长大,我都快看吐了。” 声音很小,但仍被我的阴耳听见了,挑了一下眉。 “师父。” 下车后的小飞又凑了过来:“凤凰女们,抓男人去干什么?” “吃啊!” 我一见小飞白白嫩嫩的样子,捏了一下他的脸:“所以,进了风门村你可别乱跑,小心被蛊女抓住吃了!” 同时,手上还做了一个吃人的动作。 “是不是真的?” 小飞一脸不信,一副师父你别誆我的表情:“我很听话不会乱走的,你就告诉我,蛊女们抓男人去干什么嘛?” 我看了一眼十八层,将手背在身后:“凤凰山是天下蛊毒的发源地,且蛊本来只传女不传男的。所以凤凰山上,只有女子。继承都是绝妙精微的蛊术,非那些发散出去的蛊门可比。” “在以前,蛊术是不出凤凰山的。” “而凤凰山也没有不许男子进出的禁制。” “但在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子上山,和一个大蛊女发生感情。大蛊女情根深种,以为男子真的对他一心一意。” “谁知,那男子居然同时和好几个蛊女欢好,还都是山上有地位的大蛊女。” “厉害厉害!” 小飞一听,说:“那个男子一定长的很帅,用古代话来说,一定玉树临风,看杀卫阶了?不然怎么同时让几个大蛊女对他死心塌地。” “不错。” 我说:“的确很帅,几个大蛊为了他,私底下争风吃醋,都有想弄死对方的心思。凤凰山被她们搞的不亦乐乎。” “谁知。” 我看了一眼小飞,说:“那男子上山,根本不是去谈情说爱的。而是为了弄到凤凰山绝妙精微的蛊术秘,一见大蛊女闹的不可开交。于是卷了那些秘法,飘飘然下山去了。” “从此,蛊术就在天下传开了?” 小飞说:“所以蛊术,其实是那个男子从凤凰山带出去的?” “当然。” 我说:“但他带出去的只是一小部分,最精妙上乘的蛊术,还在凤凰山上。从此,大蛊女们立下禁止,不许陌生人上凤凰山一步。尤其是男人,若被她们抓到了,剁成肉碎喂噬心蛊。” 小飞一听,吓得虎躯一震。 正好被过来的莫一声看到了,一把拎起他的衣领:“走吧,小兔崽子,进去开房。” 小飞一边挣扎,一边叫喊:“欸,别!我话还没听完呢?什么?开什么房?莫哥,说好的不搞基呢?” 这时,江追云和杜先生也下来了。 同时下来的还有车上的三男一女,每人背着一个大包,真的来旅游的。 羊毛卷一下车,立马跑到我面前:“大师,你们住哪里儿啊?要不一起进去?我请你们吃饭,听说这里有个温泉,是天山的太阳落下变的。要不我请你们去泡泡?” “不用。” 江追云一把拦过我:“我徒弟已经去订房了,你们先进去吧。” 羊毛卷一看江追云脸色,明明白白的写着:再敢跟我小月儿多说一句就杀人的表情。只好挥了挥手:“大师,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回见,拜拜。” “杜先生。” 我说:“我徒儿去订房间了,我们不如去十八层走走,熟悉一下地理环境?毕竟我们这次来,是一定会跟凤凰女打交道的。” 杜先生和江追云一听,都表示同意。 正想进去,却听见左手边的山下小道上,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和风声掺合在一起的,还有尸吼声。 这会儿已经接八点了,天空笼罩一层厚厚的黑纱。 这里是湘西的地界,可能有人赶尸,有尸吼声不奇怪,但打都声怎么回事? 跑到路边向下一看,三个人都大吃一惊,江追云和杜先生一左一右拽上我,刷刷就往下跳。 第一百五十章 桐子 小路山,一个穿麻布的中年人,正被一群穿白衣白裤的尸体围住。中年人和他们缠斗,无法脱身也无法制服。 情况和尸变似的。 《麻衣神相》尸篇记上说尸变分十八种: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诈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 其中僵尸和血尸最凶狠,荫尸和斗尸怨气最大,肉尸和醒尸最善良没什么杀伤力。 但看那中年人身上脚上穿草鞋,身上穿麻布,腰间系麻绳,背上还交叉背着两条缠尸索,一副赶尸人的打扮。 而尸体又都白衣白裤,是被赶尸体的装束。 应该是赶尸人在赶尸途中,一不小心让尸体走煞了。 在赶尸之前,赶尸人会用辰州出产的辰砂封住尸体的七窍,魂魄封在里面不与外界接触,等把尸体赶到目的地,才由赶尸人取下辰砂将死人魂魄放归故里。 这会儿一看那些尸体的耳朵里面,有红色的辰砂流出来。 辰砂一脱落,尸体必走煞。 江追云和杜先生抓住我一落地,双双冲了出去,直奔那些尸体。 我一看,这山下的小路,道虽小,但处在一片桐子树林中。在赶尸一条道上,处处都栽着桐子树。 这桐子树树如其名,枝桠弯弯曲曲好似珊瑚,但结出的桐子却和罗汉果一般大,颜色也和罗汉果差不多。 桐子形状浑圆,但脐处有一处尖。 我一看,赶紧上树摘了几个桐子下来,掰掉桐子尖。 那边,江追云和杜先生也已经制服了僵尸,阎王纸和杜家的阴木打在几只尸体上,尸体立在原地一动不,眼睛和嘴张的大大的,尖牙拔口而出。 我赶紧过去,将掰了尖的桐子塞到尸体口中,让尸体用尖牙咬住。 尸体咬住了桐子,立刻闭了眼。 “搞定。” 我依次给那些尸体咬了桐子,这才向正在擦手的江追云走过去:“这些尸体为什么会尸变?” “你问他。” 江追云指了一下,刚才和尸体缠斗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此时,正坐在一块石头下喘粗气。 一听我问,忙站起来。 非但没有感谢,两条扫帚眉一竖,粗声粗气问:“你们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叫赶尸道,活人不能走,快离开。” “嗤!” 我一听,轻笑一声:“叔叔,刚才如果没有我们,您就被这些惊煞的尸体杀了。现在反而让我们快走?” “你个小丫头又是什么人?” 中年男人一听,打量了我一眼:“知道用桐子泄去尸体的煞气,又是个小丫头,莫非是方家的小丫头来捣乱的?” “错了,我不是什么方家丫头。” 我说:“桐子能泄去尸体的煞气,是我外公告诉我的。这桐子收在一起,可以榨油。而火葬场火化尸体用的,用的就桐子油。” “桐子油能把尸体烧的干干净净,连同尸体本身带的煞气怨气一类的东西一起烧掉。在赶尸这条道上,种满了桐子树原因,也因祝由的先祖,体恤后辈赶尸,沿途种下桐子树。怕万一惊煞,能顺手摘下桐子应付。” “可惜,连这顺手的事情,叔叔你都做不到,还在我们收拾完你的烂摊子之后,半分好脸色都没有,上哪儿说理去?” 我背着手,看向中年男人。 他听我这么一说,也觉得理亏,揖了一下礼说:“不好意思小丫头,刚才我正和走煞的尸体缠斗,你们三人突然冲出来,加上你又是个小丫头,我以为是方家派来捣乱的。才误会了,不好意思啦。” “好说,我体恤您的难处。” 我一听,说:“叔叔您额头尖尖,一抹滞色。额尖初主灾,少年多灾多难。说明您不是大房所生,被大房排挤躲躲藏藏。而走到中年,您的鼻子露骨歪曲。” “鼻歪曲主逃,说明你现在正在逃难。” “双眉松散,没什么真才实学。从刚才您应付尸体的事就可以看出来了。身形又廋小单薄,一定贫寒。又兼财库小,一定缺钱了,才会冒死做这赶尸的买卖吧?” “你怎么知道?” 男人先吃了一惊,才反应过来:“是个相家的丫头?!难怪神色得意,面对尸体毫无惧色,原来早将这一切看穿了。” “不错。” 中年男人又说:“我的却没什么真才实学。和你说的一样,我不是大房所生,继承不到家中所学。唯一会的一点赶尸方法,还是当年兄弟姐妹们赶尸的时候,我偷偷学的。” 说完,将手中的小阴锣敲了两下,那些尸体一听,就跟按了开关似的。一个个吐了口中的桐子,自发的站成一队,将手搭在前一个肩上。 “小阴锣?” 我一看,说:“原来叔叔您是祝由周家的人?” “看你年纪不大,怎么知道这么多?” 中年男人一听,那个斗笠把脸一遮,说:“看你还怎么窥探我隐私。” 我哭笑不得,说:“湘西赶尸,源起祝由科。” “大名鼎鼎有四家:赵,王,方,周。” “四大家族在赶尸的时候,各有其法宝。赵家是赶尸龙头,总管祝由所有的事物。赶尸所用的法器是镇天尺,威名显赫。王家在第二位,所用的乃一面招阴旗。方家排位第三,用一根哭丧棒。” “而排名最后的周家,用的一面小阴锣。” 我砸了砸嘴,又说:“周家在赶尸一派,原为四大家族之三。却由于上任家主能力有限,又只醉心情色。娶了四个老婆,孩子生了一大堆。” “在赶尸的事情上却一点不得力,生生被排在第八位的方家赶超,现在在赶尸的四大家族中,虽然排在第四,却早已经没落。” “难怪叔叔早年的相除了受到排挤,还有经济上的危机。以至于到了中年,还一贫如洗。不得不操半吊子的赶尸术,拿命博钱。” 中年男人一听我说中往事,神色不由一阵落寞。 “没错。” 他说:“在下正是祝由周家的庶子,周放。早年家中鼎盛,但赶尸术宁传嫡女不传庶子,所以我不过一个偷学的半吊子。” “家中富庶,但与我无关。我母亲其实是伺候我父亲的一个小丫头,由于大夫人怀孕才被我父亲看上有了我。所以我出生之后,自然被大夫人处处排挤。” “父亲又不喜欢我,实在没个倚靠。” 现在周家没落,兄弟姐妹多半死于权利争斗中。只留下一个嫡出弟弟和我老母亲在人世。弟弟现在在沿海的城市读大学,需要花钱啊。” 中年男人说:“我这赶鸭子上架,才敢用这半吊子赶尸术赶尸,赚钱养活老母亲和弟弟啊。” “以德报怨。” 我一听,点点头:“你的嫡母对你不好,让你从小到大都没过什么好生活。撒手人寰留下弟弟,你完全可以不管他。却还赶尸赚钱,供他上学。人品高尚,没得说。” “不过。” 我说:“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周放一听,一脸懵逼:“什么问题?” 我指了一下那些尸体,说:“现代社会了,一般客死他乡的人都就地火化,要不用汽车运回老家。就算有那信传统文化的,坚信赶尸才能把三魂七魄一并带回故里。但,一次性没有这么多吧?” “嗨呀。” 周放说:“我是接到一个单子,一次性要我赶这么多人的。” 我更吃惊了:“据我所知,连辰州赵家,现在后生一带赶走尸一次都只赶一具,你一次赶这么多?什么人让你赶的?” “不知道啊!” 周放说:“雇主很神秘,但给的佣金特别多。我若不是为了钱,也不会不自量力,一下赶这么多尸体。还好今天遇上你们,不然我这条命,可就交代在这几具尸体手上了。丫头,两位先生,谢谢谢谢。” “应该的,见死不救成什么道理。” 我又问:“那叔叔,你的雇主让你把它们送到什么地方啊?” 周放一听,有些犹豫。 但还是说:“凤凰山。” “凤凰山。” 我和江追云杜先生对视一眼,又问:“据我所知,凤凰山上不许男人上去,而且蛊女和赶尸人血海深仇,因为当年那个偷蛊下山的男人来自祝由。现在让你上去,不是送死吗?” 周放说:“我也纳闷呢,估计是凤凰山那些婊子们,现在在用尸体炼什么新的蛊。不然一次性买这么多尸体干什么?直说将尸体赶到十八层山的后山处,自然有人来收。” “叔叔,?” 我眼前一亮,:“你帮我们个忙呗?” “什么忙?” 周放扬起手中的小锤,锤了一下小阴锣。小阴锣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前面就是我们祝由的赶尸客栈,天黑了林子里邪物多,指不定有什么再惊煞就不好了。要帮什么忙,去赶尸客栈说吧。” 我一看江追云和杜先生,他两不约而同点点头。 我们连忙跟上周放。 周放走在前面,一边敲小阴锣一边漫天撒纸钱:“阴人上路,阳人回避!” 第一百五十一章 石禅 赶尸客栈,又称喜神客栈。 因为湘西赶尸人把尸体尊称为喜神,所以供喜神来往休息的客栈又称为喜神客栈。 周放打着小阴锣,一路走一路唱。 喜神跟在他身后,都带上了白色的斗笠,将全身上下遮住,周放敲一声小阴锣,喜神就往前跳一跳。一直穿过桐子树林,来到一片松树林,这里的松树十分高大,最小的也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除了松木,还有许多珍贵的木头。 有一棵长在湿阴处,看上去像金丝楠木。 “周放叔叔。” 我边走一边问:“这喜神客栈,还有多远啊?” 他一听,用手中的小阴锤一指前面:”快乐,就在前面。看到那座小破院没?“ 周放说的小破院,其实是一座义庄。 庄子还保留的这古代的样式,看样子落成的年代久远,整个庄子从四面八方,或者由于上往下看,都呈回字形,据说因为回字像迷宫,里面的东西不容易随便跑出来吓人。 不过既然是义庄,脏东西也指定不在少数。 而现在我们正对的这义庄的正面,回字形状的屋子量变插着白色的招魂幡,但都破旧了,屋檐上还有蜘蛛网,很久没人来过的样子了。客栈的门紧紧的闭着,纸糊的窗户透出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周放一见,把手中的小阴锣提上前,叩门喊道:“阿妈,开开门,我回来了。” 屋里立刻亮起一点烛光。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包着苗绣头巾,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提着一盏老旧的煤油灯火将门打开,老太太身形状佝偻,背驼的像背了一口锅。让她原本瘦小的身子显得更虚弱了,风一吹会倒似的。 一双只剩下两道缝儿的眼睛,向我们扫了一眼,才沙哑这嗓子说:“回来了,快把喜神请进来。” 说完,转身先进去把煤油灯放在桌上。 跟着,把两扇大门各自推向左右两边,让周放把他赶的那一串喜神,一共十一个,分别放在一左一右两扇门后。安置好之后,又在喜神的七窍中塞满辰砂,贴了符咒,点上一盏问寿灯。 这才转过头来:“嘿哟,小丫头,你们怎么还站着,坐坐。” 我一看,江追云和杜先生早在屋子中央的水曲柳木桌边坐下了,忙凑过去,挽住江追云的胳膊紧挨着他坐下。 “儿子。” 佝偻老妇说:“你带客人回来啦?饭菜预备的不够,我再去做一点。” 说完,转身望身后的厨房去了。 “周放叔叔,我去帮奶奶吧?” 我一听,觉得我们几个年轻人就在这儿坐着等一个老奶奶给我们做吃的来不好意思,就要起身往厨房去,却被周放一把拦住:“不用不用,我妈她热情好客,但性子古怪,做事不喜欢人插手,来者是客,你们就坐会儿吧。” 周放一边说,一边桌上的问寿灯拨了又拨,罩上一个罩子。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灯火熄灭,问寿灯是和喜神一体的,要是熄灭了喜神也会惊煞。且客栈中脏东西不少,有那些调皮的喜欢吹灯,以前都要人守,现在直接拿个罩子罩上,更加省心。 “小丫头,你小小年纪就会看相,不知谁家,师出何人啊?” “我............" 我刚要说话,揣在江追云兜里的手被他捏了一下,立马住嘴了。 江追云接话道:“我们是玄门二先生冷宜香的弟子,背着师父偷偷跑出来游玩的。” 我一听,明白江追云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了,我一旦说自己是麻衣一门的,那真实身份都暴露了。 麻衣一门现在只有外公和我,一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了,搞不好变成阴山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没什么有利之处,故假托冷宜香的弟子,冷宜香门下弟子那么多,谁知道我们是谁啊。 “难怪。” 周放一听,才露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说:“冷二先生在玄门以看相出名,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也不奇怪了。” “叔叔。” 我一听又问:“你和你母亲,现在住在客栈里面吗?还是说您母亲住在这里,专门接待过路的赶尸人呢?” “嗨,” 周放叹了口气:“和你刚才说的一样,现代社会了,赶尸的少。客栈没什么收入,我们家条件不好。大夫人在的时候又迫害,没什么积蓄。十一年前就搬来喜神客栈住了。这里虽然鬼气森森,但我们赶尸的天天和尸体打交道,还怕什么鬼不成。” 说完,往窗外望了望。 院子外面,不时有一两颗磷火或者白色的东西飘过。 这对周放母子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我和江追云听完周放的话,却对视一眼。又看了一眼杜先生,杜先生也目光坚定,看了我一眼。 “吃饭了,儿子。” 这时,佝偻老太太手中端着一个宽大的窑土盘子,上面盛着一些苦蒿一样的野菜,看样子是凉拌的。老太太将菜一放,又转身去厨房了。 周放一看,又跑去厨房端来两个菜,一盘豆腐和一盘苞谷酸菜,另外加一个鱼骨头样子的东西。 都是凉拌菜。 周放热情拉江追云和杜先生坐下,说:“今天相识一场,特别承蒙你们救命之恩,原本应该好生招待你们。但赶尸客栈没什么生意,我们家条件也这样,实在不好意思。晚饭时间了,还请将就吃点。” 说完,拉我也坐下了。 我和江追云杜先生对视一眼,意思说不能吃。 但江追云属于吸精,演技派。用木筷子夹起一根野菜就望嘴里送,我和杜先生一见,也拿起了筷子。 “后生仔。” 果然,周放开口了:“你们是客人,你们先吃。我去看看我妈,给她打打下手。” 说完,往厨房去了。 江追云一看周放走了,将送到嘴边的菜又放回盘子去了,看了杜先生一眼:“还不看看是什么?” 杜先生双手抱胸:“石蛊头。” 石头蛊顾名思义,就是吃了能让人动弹不得,全身变的和石头一样僵硬的蛊。石头蛊一进人体,便往生血液里钻,让血液冷却和停止流动。时间久了,人就死了,连解都没的解开。 《麻衣神相》上说石头蛊属于凤凰山上大蛊女的蛊,这屋里只有一个老太太,莫非那个老太太是大蛊女? “先办正事。” 我又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和中了石头蛊一样。“ “坐石禅。” 江追云和杜先生对视一眼,默契十足。 前面说过,尸变十八种中,有一种叫石尸。而成为石尸有一种办法,是修行的人在死的时候,用秘法封住身体大穴。 这时候,身体机能虽然坏死了,但人脑中的疑识还存在。 这个时期的修行的人,就叫坐石禅。 石禅十年一坐,十年一到,若修行得好,意识还清楚的话,则十年期满双目流出鲜血,人又能获得十年的寿命。 但在这十年中,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感觉到外面的世界。 这仅存的一点意识,对坐石禅的人十分重要。 故坐石禅要找一个没人打扰的地放,要是一不小心被人惊扰了,或者被人把肉身当尸体火化了,那就玩儿完了。 毕竟谁看到一具全身僵硬的尸体,还会觉得它意识尚存。 而阴路子先生在坐石禅的方法上,悟出一个能让人在一定时间内全身僵硬,和中了石头蛊一样。 江家和杜家,在修炼法门上都可以叫阴路子,自然会这个法子。 杜先生一听,叫了随身携带的小鬼将桌上的饭菜运出去一部分,丢到看不见的地方。 果然,我们刚一坐石禅倒在桌子上,周放和老太太咳嗽着就出来了。 “怎么办?” 周放似乎在询问老太太的意见:“杀了他们?”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恨 “原本我还觉得,这十一具喜神送上凤凰山太少了。正好今天碰上这三个年轻人,在尸惊煞的时候救了我,年轻人爱管闲事,把命都搭上了吧?” “噌”的一声,是周放拔刀的声音。 我一听,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老子救你还救错了? 但不能激动,我再听听他们说什么。 “住手。” 老太太出声了:“凤凰山上那些小婊砸们,现在一定在用尸体炼千足蛊。所以到处购买这么多尸体,是因为林月那个老不死的贱人终于死了。” “而且以前我在山上的时候,山上有两大镇山之蛊:金蚕蛊和阴蛇蛊。这次这么急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两大镇山蛊一定有一个走失了,这才让她们迫不及待,炼制新的镇山蛊。” “这么一来,你不就有机会报仇了?” 周放的声音:“你一直想搞垮凤凰山,苦于奈何不了金蚕蛊和阴蛇蛊,无计可施。现在镇山大蛊走失了,你的机会来了。” “哼!” 佝偻老太冷哼一声:“不过不知道,是哪一尊蛊走失了。凤凰山上金蚕蛊位居第一,天下也无蛊能初期左右,连和它一起并尊的阴蛇蛊,其实力也只能排第二。我想知道到底哪一尊蛊走失了,才让你别杀这三个人。” “这三个人是学看相的,尤其是那个小女生,眼睛贼毒。” 周放说:“今天遇到,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大房所生,和我这一生的遭遇。还好我用斗笠遮的快,不然全让她给看去了。难道,你想让她给你算算,哪一尊蛊走失了?” “蠢货。” 佝偻老太骂了一句:“我是想让这丫头,混在尸体中,上山去打探打探,她是个女的。即使被山上那些小婊砸们抓住,也不会为难她。大蛊女们有个规矩,不杀小姑娘。即使要杀,也不杀未满二十三岁的。” 想让我扮成尸体混上凤凰山? 这不正中我下怀么?我刚开始听周放说十一具尸体是送往凤凰山的,我打的也是扮成尸体上山的主意。 谁知道跟周放进了树林,后来又在谈话中,发现这个周放有猫腻。 周放说他们家穷,又在这赶尸客栈住了十一年之久。那门口那棵接近五米粗的金丝楠木,周放是瞎了才看不见么? 金丝楠木多值钱呀? 要真在这里住了十一年,家里又穷的叮当响的话,早推了这金丝楠木换钱去了。 江追云比我鸡贼,杜先生沉稳睿智,一定和我一样发现了。 所以,大家对视好几回就是在互相确定。 进去之后,那个老太太头上包的苗绣头巾,刺绣虽然十分复杂。 但我拖外公的福,从小不知读了多少书,看了多少的奇文异志。知道那图案,是凤凰山大蛊女才能带的图案。 老太太一定是个蛊女。 在吃饭的时候,吃的又是凉菜。 都知道没放出去的蛊不能加热,一加热会让有些蛊死去。 尤其是石头蛊这种东西,它虽然叫石头蛊,但不是真正的石头炼的。 而用的一种虫子当载体。蛊没寄生在人体之前,发挥不出巨大威力。又是虫子体,一下热锅指定死了,所以给我们全做了凉菜。 等周放说不吃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完全确定,商量出坐石禅,看他们搞什么花样。 而现在,老太太说打算让我扮成尸体上凤凰山,正合我意。 正愁没路子上山呢。 忽然,脖子上一阵冰凉。 书上说过,有些蛊毒是要用活蛇来解的。 估计老太太放了一条蛇在我脖子上,蛇在我脖子上绕了一圈,忽然和一道箭一样钻进我耳朵,不见了。 我知道,我这假中蛊该解了。 忙散了坐石禅,睁开了眼睛,假装一脸的害怕:”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丫头,咳咳,” 佝偻老太咳了两声:“你刚才虽然中了我的石头蛊,但中蛊人是能听见外界的声音。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要不乖乖听我话,替我上山打探情况,你这两位师兄,可就没命了。要知道,石头蛊进入人身体的时间久了,血液冰冻人体机能坏死,人也就死了。你的两位师兄样貌惊为天人,你也不想他们英年早逝吧?” 我心里冷哼一声:这老太太,倒知道看脸。 “不要。” 我岁心里镇定,脸上仍一副假装害怕的样子:“求求您,您千万不要伤害我的两位师兄。您您要我上山帮你打探情况,什么都可以,但,但我总要知道个为什么吧?” “您老人家也是蛊女,且会用石头蛊这样的高级蛊术,一定曾经也是凤凰山的大蛊女。这凤凰山和你无冤无仇,听您的口气还想毁掉凤凰山,为什么呢?” “去去去,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周放一听,朝我挥了挥手:“祖奶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那么多废话干什么?还想不想你师兄活命了?” “算啦!” 佝偻老太又咳嗽两声:“要她为我们做事,就要让她了解一下情况,告诉她也无妨。” “我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凤凰山上的大蛊女。” 老太太不停的咳,一边咳一边说:“在凤凰山上,蛊术高超,且在蛊术上有自己的造诣的,才有资格称为大蛊女。” “但在凤凰山,掌管所有蛊术的不是大蛊女,而是祖奶奶。” “祖奶奶在所有蛊女中,年龄最老,资历最大,蛊术最高的蛊女。她总管凤凰山上所有的蛊女,和所有的蛊术,包括两尊镇山大蛊,金蚕和阴蛇,都掌握在祖奶奶手里。” “也就是说,只有称为祖奶奶的人,才有资格学到最精妙的蛊术,并请镇两尊大蛊,甚至,沟通蛊神。” 佝偻老太说着,喘了一口气:“我从小在凤凰山长大,我的师父,就是凤凰山上一任的祖奶奶。我十八岁的时候,对凤凰山上所有的蛊术已经十分精通了,还在此基础上,炼制了当时名震蛊门的血婴蛊。” “血婴蛊?” 我一听:“就是那个以胎中婴儿为器,溶在血池中。最后死婴复活,称为杀伐利器的血婴蛊,一扫当时蛊门混乱的血婴蛊?竟然是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炼制的?” “没错。” 老太太一听我提起当年事,脸上的褶子都遮不住满脸的得意:“师父说,我是所有的大蛊女中最有天赋的。将来祖奶奶的位置,肯定是我来坐。” “那时候,我上面还有很多师姐。她们的天赋也很高,但和比起来,简直不在一个层次上。除了一个叫林月的师姐,林月的蛊术和我不相上下,加上她资历比我深,论经验和资历我不如她的。” “如果没有我的话,祖奶奶的位置一定是她的。” “但当时师父偏心我,山上的蛊女们都看的出来。一个个对我巴结不已,从而冷落林月,甚至还有那起子小人,给林月脸色看的。” “林月这人十分有城府,表面不懂声色,暗地里下手。” “她先跟师父说,我能小小年纪就对婴儿那么熟悉,上手炼出血婴蛊,是因为我早和山下的男子有染,珠胎暗结。而为了避免怀孕的事败落,才打了自己的骨肉,炼制成血婴蛊。” “师父原本不信。” 佝偻老太回忆最痛心往事,眼中仍有泪花:“但有一天晚上,不知怎么有个男人摸进我房里。摸到我床上,而我却被下了石头蛊动弹不得,任那男人为所欲为。正在那时候,林月带师父进来了。” “林月坐实了我和山下男子有染的事,加上那时候,我其实真的有和心上人相好,师父找来老婆子验身,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凤凰山由于在古代的时候有大蛊女受了男子的骗,导致蛊术流向世间。” “所以后代禁止和男子接触,更不准有欢好。一旦发现,必定严惩。” “最后。” 老太太说:“师父废去我的一身蛊术,将我赶下凤凰山。终身不能回山。后来师父去世,林月自然从大蛊女当上了祖奶奶,一直在凤凰山养尊处优多年,前几天去世的时候,据说,还保持着年轻的时的绝美容颜。” “而我,这么多年备受煎熬不说,老态龙钟,还比山上苍劲青松都不如,你说我能不恨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再见 佝偻老太的样子,确实吓人。 一脸干枯如老树皮不说,左边脸有刀疤剑痕,右边脸有蛊虫穿噬留下的洞口。 身子因为老迈,缩成一小团。后背驼的和扛一口锅似的,除了在外形上不美观,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 而凤凰山上凤凰女们,因为炼蛊的原因,自然驻颜有术,常保青春。虽说不能突破生死界限,但蛊女们保持年轻,美若天仙,通过用蛊可以轻而易举做到。 蛊女们个个水灵,很大原因有蛊的作用。 一旦上了年纪,又没有蛊的话,很快会变成和佝偻老太一样了。 老太太原本是山上的大蛊女,且年少有为。 本来一门至高权利近在咫尺,却因为对手的嫁祸,加上她自己的不检点。和凤凰山祖奶奶的位置失之交臂。 虽说别人陷害十分可恶,但她自己若不和心上人有染,也不会让人坐实把柄。 有句话怎么说:no作noddie. 但站在佝偻老太的位置来讲,凤凰山刚去世的祖奶奶林月,是她人生悲剧的主要推手啊。 听她的语气和刚才说的话,多年来想搞垮凤凰山报仇,但苦于山上有金蚕和阴蛇两尊大蛊坐镇,她纵然蛊术再高,也高不过两尊镇山大蛊。 要知道,金蚕蛊和阴蛇蛊,可是在凤凰山的蛊树中,由蛊神亲自加持孕育出来的。 佝偻老太又说:“我被师父废去蛊术赶下山去,纵然重新炼蛊,却再也不能赶超从前,只能凭借以前炼蛊积累的一些经验,利用一些法子练出一些比较复杂的蛊,如同石头蛊。” “石头蛊一类的蛊物,对于凤凰山下那些不入流的小蛊门来说,已经算高级蛊术了。但对山上的蛊女们来说,不过中上而已。我只能做到这个境界,连驻颜的本事都没了,本以为,这辈子报仇无望了。” 佝偻老太说到这里,笑了一下:“天公见怜,林月那个贱人终于死了。我虽然炼不出新的蛊,但我手上,还有一些年轻时候炼制的厉害的东西。林月那个臭婊砸一死,她教出的那些小婊砸们,有几个是我对手。” “难怪。” 我一听,问:“加上你刚才说,凤凰山上的镇山神蛊也走丢了。所以你更认为机会来了,想叫我混在喜神之中,去帮你打探一下凤凰山上的情况,并看看是哪尊神蛊走丢了?” “没错。” 佝偻老太太点头:“你不仅要去帮我打探情况,还要找机会,帮我找到我当年在凤凰山上,炼制的血婴蛊。我当年炼制血婴蛊,用它扫平蛊门的叛乱之后。血婴蛊一直被师父禁在山上,说是太邪。我年纪小,一旦控制不好,说不定个整个山上带来大灾难。小丫头!” 她说到这,声音一下尖利起来,好似恐怖影片里的老妖婆:“你一定要替我找到血婴蛊,否则你的两位师兄..........!” 说着,看了江追云和杜先生一眼。 周放和老太太配合默契,一把尖刀早对准了江追云,在他脖子上拉出一条细细的血丝。 我心里一阵心疼。 同时心里冷哼一声,周放小伙子你这一举动,无非是在老虎嘴上拔毛,活的不耐烦了。 莫说等这事儿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单你敢把大名鼎鼎的陆大师划拉上一刀,看他醒了会不会放过你。 周放见我盯着江追云的眼神,以为我是吓傻了,又对我来了一句:“臭丫头,祖奶的话你听到没有?上山之后机灵点!!” 我一听,佝偻老太自称祖奶,心中对当年权利之事极放不下。 难怪会病急乱投医,随便抓个小丫头替她上山打探情况。 但这正和我之前想扮成尸体上山的心思。 忙装出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祖奶奶,我什么都听您的,一定帮您找到血婴蛊带回来,您可千万对我两位师兄手下留情。” “带回来?” 老太太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不过想你去帮我去看一吓情况,找到东西在哪儿。你既然说到要带回来,那便带回来吧。可若要带不回来,你的两位师兄..........?” “明白,明白。” 我连连点头,心里却想:我给你带回来个鬼带回来! 等我一上山,江追云和杜先生指定双双而起,制服这老太太,周放送了我上山之后回来,指定也不能幸免,敢拿刀在江追云脖子上划拉的人,江追云不让他死的难看,也一定会让他死。 老太太一见我言听计从的样子,这才点了点头。 周放一听,忙把老太太拉到一边。 他说:”祖奶,您让那个小丫头去帮您拿回血婴蛊,就不怕她带着血婴蛊跑了?到时候,您当心可赔了夫人又折兵!” “慌什么。” 老太太说:”我那血婴蛊,没有法门不能制服。那小丫头指定带不回来,我不过顺着她的意思这么一说,给她点压力,让她明白她的两位师兄的性命现在由我们说了算,好让她全力以赴,半点不得偷懒。” “那她要真的把血婴蛊带走了怎么办?” 周放在远处说的小声,还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这丫头眼睛可贼毒,她会看相。我听说,相家看相的,可什么都能相出来。” 佝偻老太不紧不慢:“她要真能带回来,正好省了我亲自上山取一趟的功夫。要知道即使她有那个本事,把血婴蛊带在身上了,没有我控制蛊的法门,血婴蛊发挥不出什么威力。” “可以说是一个废婴了。所以我也不怕她把血婴偷偷带走了,不给我。” “再说。” 佝偻老太又远远的看我一眼:“我刚才给她解石头蛊的时候,又在她身上下了青蛇蛊。她只要在一定时间内不回来,或者离这赶尸客栈的距离远了,超出凤凰山以外的地界,会被青蛇吃了五脏六腑而死,还怕她跑了不成。” 老太太和周放说话,虽然隔的远又小声,被我阴耳一动全收入耳中。 你大爷! 我说刚才解蛊的时候怎么脖子上凉凉的,原来又被那老太太下蛊了。 这老太婆......... 不过爱咋咋地吧,先上山去把正事办了再说. 这时,只听老太太对周放说道:“快去给那小丫头封了七窍,扮成喜神样子,和另外十一具喜神一起,送上凤凰山去。” 周放一听,走过来。 他手上拿着一张符纸,说:“小丫头,等下我会把你的三魂七魄从身体大穴里面提出来,再把你的身体当容器罐子,把你魂魄像放东西一样放进去,看起来像喜神的样子。” 我点点头。 他又把那符递给我:“等到了山上,我会找机会帮你把魂魄归位,然后你就见机行事,知道了吗?你们相师观天相地,什么都能看,我相信你行的,可别给我搞砸了?“ 我一副顺从的样子,连连点头。 接着我就在周放的手印下倒下,失去知觉了。 意识再清醒的时候,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不能说话不能动,连眼珠子都不能转。连我自己都能想象出,自己僵直的站着,灯泡大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老太太的样子。 但我仍能清楚的看见眼前的老太太和周放,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只听老太太说:”丫头,你记住。山上的蛊女们不杀冰清玉洁的处女和未满二十三岁的小丫头,这也正是我选你上山的原因。你上山之后立刻找一套苗女的衣服换上,她们若发现了你,你只说是山下来旅游的走错了,她们定不会为难你。” “不过我在再三叮嘱你,上山之后可机灵点。双眼放亮,你的两位师兄命都在你手上呢!” 说完,扫了周放一眼:“周放,给她带上斗笠,将她和那十一具喜神放在一起,趁着午夜送上山去。” 周放一听,拿了一个能把浑身遮住的斗笠扣在我头上。 不过面门上的帘子还没有放下来。 这时,周放又起来另外十一具尸体,在门口排成一排。 喜神客栈的大门开的宽敞,又常年不关。来的时候,就是因为喜神客栈的门是关的,周放和老太太才被我们彻底怀疑上了。 现在猛的把门一打开,一股子夜风吹进来,撩起了最近一具喜神的面门帘子。 我正对着那具喜神,一看吓得头皮都炸了。 张伶月!!! 她死了???上次不辞而别,不是和狄文回去了???一别两个多月,再见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接货 张伶月死了? 我一时怎么也接受不了,脑子里“嗡”的一声。若不是这时候三魂七魄都在身体装,身体僵直动弹不得。 我怕早就冲上去,看一看她的三魂七魄还在不在身上,什么情况。 刹时心里万分自责。 自从张伶月不辞而别,跟来找她的狄文回去之后再没联系。 我也没跟她有联系一直以为她痴迷狄文,色令致昏。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一旦她沾上狄文就变没法沟通。我也懒得跟她说了,一直没给她打个电话。 谁知,再见阴阳相隔。 看张伶月的脸上,虽然酷似王祖贤的盛世美艳依然清晰可见。但脸上已经长出水浸斑了,张伶月是跳水死的? 心里带着好多问题,想再看一眼她的相。 这时候,周放把我的面门帘子一撂。我便再看不见张伶月了,只透过帘子稀疏的薄纱,看见对面白衣白裤人的轮廓。 我现在不是一具尸体的话,早泪流成河了吧。 “哐当!” 周放手中一声小阴锣,十一具尸体跟得了命令似的。伸手搭在前面一具尸体的肩上,我也不能避免,搭在最后一个尸体的肩膀和。 跟着小阴锣的家走,一步一跳,上了凤凰山。 行至一处山北水南的至阴之地,才停下。 周放在旁边的竹林摘了一片竹叶,放在嘴边吹出一声尖利的哨声,这才收了小阴锣。 不一会,一个穿苗绣便装的小蛊女自水下出来,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左右的样子,肤白胜雪,弹指可破。 她来时走的水涧下面的路,忽的一下出现在我们眼前,身上却没沾一滴水花。早听外公说过,苗疆大仙师炼制有一种蛊,叫避水蛊,持此蛊在水中,可让人行动自如。 凤凰山不愧为天下蛊术的发源地,一上来便见到如此精妙的蛊。 “仙娘。” 周放一见,忙迎上去给了个笑脸:“来子我依照约定,给你们送喜神来了,请仙娘接货。” “来子!” 那被叫仙娘的蛊女开口了,声音细声细气的:“本仙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提喜神是我们要的,你又不记得了?是不是嫌身上的吞心蛊发作的慢了?” “不敢不敢。” 周放一听,连连做揖赔不是:“来子嘴快,仙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来子一般见识。那个,仙娘,您看,这喜神我也给您运了不下十多次了,您看我这身上的吞心蛊.........还请劳烦仙娘帮我解一下。” “急什么?” 小蛊女打量了周放一眼,在喜神周围转着圈说:“本来凤凰山是不让男子上山的,你上次偷上我凤凰山,还偷进我们的蛊祠里。冲这两条,也足够让吞心蛊要你的命。” “但好在我们新任祖奶奶慈悲,念在你还会点赶尸的三脚猫功夫。让你替凤凰山做事,现在事没做完,你就想脱身?” 小蛊女声音虽甜,但调皮中带三分邪气,质问道。 吓得周放虎躯一震,忙单膝跪下:“来子不敢,来子不敢。祖奶奶饶来子一命,来子感恩戴德。理当当牛做马,报答祖奶奶和凤凰山上各位仙娘们的大恩大德。仙娘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来子就是。” 我一听,明白了。 周放一口一个来子,这个周放是假冒的。 在赶尸客栈的时候,我只当是周放堕落,要将赶尸人必须恪守将喜神的魂魄和尸体送回老家的规矩破坏,想自己赶了喜神,高价卖给山上的蛊女们。 原来这个周放是假冒的。 不过一个偷上凤凰山被抓包的混混,而经历和周放,有和周放相似的面相。 又不知怎么恰好会点赶尸的三脚猫功夫,这才被凤凰女看中,替她们四处收集喜神送上凤凰山去。 因为假周放的三脚猫的功夫,才会在赶那么多尸上山的时候,出了意外,正好被我们遇上。 来子贪财,一见又来了三个人,便想将我们也杀了,多上三具尸体送上凤凰山,多赚一笔钱。毕竟尸体一送上凤凰山,蛊女们必定用作喂蛊。 到时候管这三个人是谁,连尸体都找不着。 “来子。” 小蛊女又细声细气的开口了:“这回叫你赶十一具尸体,我刚才数了一下,怎么有十二个人?多出一个人,你又来迟了三个小时,没出什么意外吧?” 小蛊女开口问,来子又不是真的周放,我还生怕他是山上的蛊女对佝偻老太的反间谍呢。 若真如此,那我上山的计划可泡汤了。 “没有没有。” 幸好来子并没有说出佝偻老太的只言片语,滴溜溜的转着眼珠:“是这样的,来的时候遇上一个去风门镇的小丫头。来旅游的,迷路了,误打误撞去了我的喜神客栈,我一想仙娘们不正缺尸体呢吗?就把那小丫头也给办了,和喜神一起来孝敬仙娘。” “外来游客?” 小姑女一听,好看的柳叶眉细细一皱:“下回不要干这种事了,外来游客失踪,容易引起警察的注意,没的生出许多事端。” “是是是。” 来子连连点头,谄媚道:“我这不是为了仙娘们着想吗?想着为了这些尸体,还要大仙娘们千里迢迢,去往全国各地找阴路子先生买。现成有一个,干嘛不用呢?来子是体恤仙娘们辛苦。” “得了吧。” 小蛊女一听,吧唧一下嘴巴:“你是想多送一个人,好多赚一份钱。来子,你这发的可是死人财,大损阴德的。” “看您说的。” 来子没想到小蛊女说的这么直白,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服气却又小心翼翼的说了句:“大仙娘们全国各地奔走买尸,做的还不死死人勾当。” “你说什么?” 小蛊女一听,一双眼睛扫了他一下:“我师叔师伯们出门买尸,虽说尸源来自阴路子先生。但师伯师叔们都跟他们交代了,一定要那种死后无人认领的尸体,不准杀人。可特地交代了啊,不让杀人啊!” “是是是!” 来子一听,又是连连点头:“仙娘们慈悲为怀,来子知错了。这样的错绝不再犯,还请仙娘原谅来子这一次吧。” 心里却想:哼,单纯!什么交代不交代的,你们对阴路子先生一无所知。你说不杀人就不杀人了?就算不杀人,叫小鬼从医院的太平间偷几个死尸总可以吧?难不成谁都是无主的尸体? “嗯。” 小蛊女哪里知道来子心里想什么,拿出一副大人范儿:“我最后说一句,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偷偷杀人的事情干多了,你冒牌赶尸先生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到时候你看四大家族的人会不会轻饶过你?你自己作死不要紧,可别坏了山上的大事。” “仙娘教诲,来子铭记于心。” 来子连连点头,跟小鸡吃米似的:“这回,还老规矩?让来子帮您把尸体赶上山去?” 小蛊女一摆手:“不用,师父说了,现在新祖奶奶上任,山上规矩,严禁男子进入。以后的尸体,你赶到这里和我交接,其余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 来子有些着急的看了我一眼,心想他要不跟上去,谁到了上面给那个小丫头解蛊啊。 又问:“那仙娘,你怎么把这么多喜神迎上山去呀?“ “这个不用你操心。” 小蛊女转身,从随身携带的香囊中拿出几只小虫子,那小虫子晶莹剔透,形状像小章鱼:“这个是我师父新研制的避水蛊,师父说了,让我带着喜神从水道走,以防我一个人在山路上发生什么意外。” 的却,在水下,要是没有避水的东西,任谁都得淹死。 所以谁会吃饱了撑的,到水下去跟她抢尸体呢。 况且凤凰山一般没人敢上去,大蛊女们让她这么做,只能说心思缜密,做事谨慎。 小蛊女说完,便拿了那小章鱼,依次往喜神的耳朵里面放。 到我的时候,只觉得"刺溜”一下,一个水灵灵的东西往脑子里钻去了。 我还在想我这耳朵这两天是造了什么孽,先被佝偻老太太塞了一条蛇,这会又被小蛊女塞章鱼。 小蛊女塞完了章鱼,便拿了一条麻绳,把十一具尸体连同我在内,像穿烤串一样连在一起。 纵身跳下水,对来子喊道:"帮我把尸体一个一个放下来。” “好勒。” 来子一见机会来了,忙不迭的把一个接一个顺着岸边放下去。到我的时候,又往我的右耳朵里塞了一张解魄符。 我:..................mmp我耳朵得罪你了? 来自当然听不见我心声,压低了声音说:“我算好了时间,上山之后解魄符会在你身体里燃烧,释放你的三魂七魄回穴位,到时候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守宫 下了水,我才惊叹避水蛊的好处。 水下本来有压力,但因为蛊的原因,尸体并没有乱摆。 避水蛊的原形是章鱼或者水母,放在身体里面,身体就和有个水母在指挥游泳一样。而周围的水碰到尸体,也和荷叶沾到水一样,完全打不湿。 还十分有序的一个跟一个。 一看,游在最前面的小蛊女,手上托了一个晶晶亮的东西,形状和水母一样,发着荧蓝色的光。 那应该就是避水蛊的母蛊,我们身上的是子蛊。 母蛊在前,子蛊自然乖乖跟着母蛊走。 难怪不乱摆呢。 心里不由的再一次赞叹凤凰山蛊术的神奇,蛊神的智慧真的上天入地,无穷无尽。但凡在世上的东西,都有其中独特的性质属性。 因地制宜,世上没什么不可以用来制蛊的。 只看制蛊人心思和技术如何了。 正想着,到了一个上面看起来像水井的地方。 最前面的小蛊女出了水,带动前面的十一具尸体被拉上去了,我在最后一个,一出去就被另外的人接住。 一看,映入眼帘居然是一个男人。 什么情况? 凤凰山不是从来不让男人上山吗?为什么一上来就碰上个男人? 这也难怪小蛊女不让假周放来子上山了。一上山见到个男人,那凤凰山百年来不许男人在山上出现的规矩,算怎么回事? 男人生的得清瘦,年龄应该和江追云差不多,二十四五的样子。面容白白净净的,十分清秀。但年寿青黑,更衬的他脸一副病态的白色。 书上说过:年寿青黑,身有隐疾。 男人病的不轻,一步一咳嗽。走路晃晃悠悠的,风一吹,能把他当风筝放上天去。 这会儿接过了小蛊女手上的草绳,拉着连我在内十二具尸体往一个板车上放。 我这才看隐约,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处院子。 院子是古时候的苗家建筑,青砖青瓦。 透过面门帘子的薄纱还能隐约看见院子房檐上的兽头和和远处最高的一个房顶的牛头图腾。 这里是湘西,苗人的地界。 苗人有很高的祖先崇拜,信奉力量。 尤其是对死去英雄祖先鬼灵的崇拜,苗人的祖先是蚩尤,他牛头人身,所以苗家后人称他为“不死神”供奉牛头,以表示对祖先的尊敬。 “好了。” 男人把十一具尸体都装上板车之后,小蛊女说:“你跟我把一起,把这些尸体运到师叔她们的蛊厅去吧。我想先让她们看一下,这一批尸体可还满意?” “不,不太好吧。” 病态男人又一阵咳:“你师父和师叔伯们见了我,会生气的。凤凰山连进都不让男人进,何况我还在这里住下。这一举动,不知污了多少大蛊女们的眼睛,个个都欲把我杀之而后快。我不躲着,哪还有往上凑的道理。” “不要管他们,你是秋纹师叔的儿子,谁敢拿你怎么样..........” 话还没说完,就被病态男人捂住嘴:“小姐姐,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被别人听见了不好,我现在能以这种下人的身份和她相聚,已经很知足了。你师父刚当上祖奶奶。都知道新祖奶奶这一生,最严防的就是蛊女不洁身自好,和男子有染,况且还是掌权的大蛊女有了后代。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千万不能再这个时间给她出岔子。” “对不起。” 小蛊女以一听,低下脑袋:“紫坛哥哥,我欠考虑了。” “没关系。” 病态男人看了一眼周围:“不过以后谨言慎行,记住这种话千万不能再说了。” 小蛊女点点头,跑到板车后面握紧两个把手:“那你先回房间去呆着,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嗯。” 杜紫坛声音温柔:“去吧。” 小蛊女一用力,一块载着十二具尸体的板车就轻飘飘的向前走了。我严重怀疑这板车用的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工艺制作。 否则载着这么多人的板车,一个十六七岁的小蛊女怎么推的动。 不一会,板车穿过一座又一座院子,来到一个整体布局比较靠后,坐落在后山背阴的老院子。 这所院子,比起其他院子,更加的破旧。 破旧归破旧,但建筑工艺可不是其他院子能比的。 进门的柱子上便刻着大气的虫图腾。 木板虽蛀了虫,出现一个个细细小小的蜂窝似的洞,但不时有绿光在里闪一下,一看就知道在里面培育了蛊种。 什么叫蛊的发源地?处处皆蛊。 夸张点来说,就我现在躺着的这块木板,搞不好就是什么蛊变的。 一进去,几个穿着黑色罗裙绣白蝴蝶黄花的大蛊女在院中站着,正在商量什么。 一见小蛊女来了,纷纷侧过头看她。大蛊女们年龄估计在四十岁左右,却个个貌美如花,跟二十出头似的。 这里面有一个,长着深长的丹凤眼睛,凌厉上挑。 和其他大蛊女比起来,美貌不失威严。她鼻子直挺,左右量变颧骨上提有肉包,东岳泰山和西岳华山相朝拱起,一看就是掌权的人。 “师父。” 小蛊女一看她,甜甜的叫了声:“师父,我回来啦。” 师父? 在山下的时候,听小蛊女说过她师父是新任祖奶奶。便是这位面相一看就掌权的女子了。 “嗯。” 祖奶奶十分高冷,只微微点头。 “幺灵!” 其他大蛊女一见,说:“去了这么久,东西可带回来了?” 她们这一说话,正好让我对比了她们的声音,祖奶奶的声发自丹田,虽甘甜如水,但沉稳十足。声源越深的人,胸中谋略越深。其他大蛊女声音温柔,多发自胸腔或者喉部位置。 难怪当祖奶奶的不是其他的大蛊女了。 叫幺灵的小蛊女一听,忙甜甜的回道:“师父师伯师叔,徒儿从山下赶尸人来子手中,亲自交接。把喂养千足蛊的尸体带回来了,请你们过目。” 说完,将十二具尸体一一立起来,靠着屋檐站成一排。 这才将尸体头上的斗笠揭下,露出庐山真面目。 自己这才退到几个蛊女身边,面对面欣赏起这些尸体来。 “哇,师父。” 幺灵一声尖叫,搞的她师父十分不满:“什么事啊?为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行事作风要稳重,不要老一惊一乍的。” “不是啊师父。” 幺灵指了一下张伶月的方向:“你看那具尸,好漂亮啊。像仙女一样,可惜,就这么早死了。” “的却很漂亮。” 祖奶奶看了一眼,说:“这回我们凤凰山找的都是女尸,且都为冰清玉洁的处女。女子阴气重,处女又干净。能加快千足蛊的成形,师父在的时候,千足蛊已经被炼化了一半。但师父穷尽半生,也没能让千足蛊成形。我查了古籍,原来是未用人尸。这回我们用上冰清玉洁之处子,相信千足蛊很快就能成型。“ “但是。” 这时候,祖奶奶旁边的大蛊女又说话:”我前段时间和姐妹们云游全国买尸,跟一些相家学了点相人之术,我看那个貌若天仙的女子,面盘松散,命宫大开。似乎不是处子了喔?” “什么?” 祖奶奶一听,丹凤眼往张伶月身上一扫:“竟有这样的疏漏?不过是不是处子,用守宫蛊一实便知。” 守宫蛊顾名思义,是下在凤凰山的蛊女身上,防止她们失身用的。 它和守宫砂一样是,是用壁虎血和朱砂制作的。 和守宫砂不同,前者点在女子手上,女子若失守。守宫砂便会脱落,除此之外没什么异常。但守宫蛊不同,它种上女子的身,不仅女子和男子亲近会浑身难受,且时间久了,它能吞噬情欲,使人无性无爱。 而守宫蛊还有一个特征,非处子之身不住。 也就是说,一个女子若不是处女了,是种不进守宫蛊的。 祖奶奶奶这么一发话,立刻有携带守宫蛊的大蛊女走上前去,将一只晶莹剔透,红艳艳的好似壁虎的东西,丢到张伶月的身上。 守宫蛊若见处子,不论人尸,便会在身上找个地方,刺破皮肤钻进去。 谁知,那红壁虎只在张伶月的尸身上转了转,又顺着张伶月的裙子爬下地去了。 “还有这种事?” 大蛊女一见,十分气氛,说:“定是阴山狡诈,竟用这非处在之身的女尸欺我。那混混来子也是,未检查清楚就将尸体送上山来了?幺灵,你改天下山去,好好对那来子催动吞心蛊。让他知道敷衍我们的下场。” “是,忍冬师叔。” 幺灵一听,连忙答应,却又惊呼一声:“忍冬师叔,你看。” 众人顺着妖灵的手看过去,只见刚才那红壁虎又顺着张伶月的裙子爬上去了,一直到腹部子宫的位置,才定了定,尖尖的头体下钻了进去。 不一会,变成一只绿壁虎出来。 大蛊女们见了,又是大吃一惊。 “这....." 叫忍冬的大蛊女捂住嘴,说:“向来守宫蛊非处子之身不钻,我们却知道还有一种情况。守宫蛊爱吃孕妇腹的胎儿,吃胎儿之前蛊为红色,吃后蛊变为绿色。这女子,生前非但不是处子,还,还身怀六甲了。” 什么? 我一听,脑子里又是“嗡”的一声。 对张伶月不是处子我一点都不惊讶,她对狄文那热情劲儿,恨不得以身相许呢。但她竟然怀了孩子,是不是狄文的呢?如果是,那狄文简直禽兽不如。如果不是,会不会是张伶月被人污辱了,想不开才跳河了呢? 这时候,我真想赶紧燃了我耳朵里那张符,好赶紧给张伶月看看面相,看她到底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 “不像话!” 其他几个大蛊女一听,毕竟都年岁不小了,思想也有些不开放。 都指指点点:“我凤凰山向来连男子都不让进,现在竟迎进来一具。况且若今天没有忍冬师妹这一试的话,我们的千足蛊,可就毁于一旦了。祖奶奶,您说怎么办吧?” 祖奶奶的脸色,此时也阴沉的可怕。 正想说话,忽然听见大蛊女们又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声:“祖奶奶,地上,地上什么东西?你快看地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血蛊 院子的地上,用的青砖铺地。砖与砖之间拼合的缝隙,开始渗出杨梅色血来。 血越积越多,把青砖地都淹没了。 跟着向蛊女们逼近,叫忍冬的大蛊女一见,忙把在地上的守宫蛊收了,几个蛊女拉着推到院子最后面。 那后面虽然没有门出去,但有一处喂蛊池,比地面整整高出一米不止。 祖奶奶站在一边,等大蛊女和叫幺灵的小蛊女上去了之后,她才上去。 什么叫领袖品德? 关键时刻顾念手下的人,保证手下的人先安全了自己再脱身,而不是自己先走。这就是领袖品德,一派掌门该有作风。 关键时刻先考虑他人,而不是自己。 好在血只蔓延到台阶下面,便没有上升了。 只在第一步台阶直之下,和嫩豆腐似的晃晃悠悠。 我的目光所及之处,那嫩豆腐里面还有一颗颗葡萄之类的东西,动来动去。估计那就是里面的蛊吧。 否则我们这十二具体站在屋檐下的尸体,也要被淹没。 几个大蛊女年长,对这虽然害怕,但没惊讶什么程度。尤其是祖奶奶,波澜不惊,冷冷的望着地下的杨梅色血,说道:“血蛊?” “什么?” 叫忍冬的大蛊女一听,说到:“据说血蛊取自落花洞中的血池,凡人沾上一点,立刻化为飞灰。但血池只是一个传说啊,从来没有人见过,更没有人将血池里的水带出来过。” “那是因为,” 另外一个大蛊女说:“落花洞口从来没有人进去过,每年进献给洞神的女子,要么下落不明,要么横尸当场。哪一个是活着出来的?除此之外,更无人敢进落洞。说不准,还真有那能人异士,能进了落洞中再出来,还能带出洞中的东西。” “秋纹姐姐!” 一个年纪看起来,在大蛊女中是最小的。 一听这话,尖尖的声音就起来了:”你说的神话故事吧?你也说了,落花洞中,除了每年进献洞女,更无活人进出。要从里面活着出来已经不可能,还要带东西,除非神仙下凡——!” 最后一句,拉的老长。 秋纹?她就是我带来的时候拉我上去的那个病态男人的母亲 “阿离!” 秋纹一听叫阿离的怼她,一指地下的红血:“是不是血池水,丢件东西下去一试便知。” 说着,就要将手中的一块土布蜡染手帕丢下去,却被阿离一把拉住,一双尖尖的杏核眼一挑:“欸!你把手帕丢下去,能证明什么。手帕是植物纤维,我可不信。” 秋纹的性格似乎比较实在,一听便问:“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除非。” 阿离向前走了一步,逼的本就站在蛊池边缘的秋纹倒退一步,差点摔下蛊池:“除非,你跳下去证明给我看!” 说完,把秋纹向下一推。 刹那间,秋纹就要跌下蛊池了,却被祖奶奶一把拉住。不知借了什么力,将她拉回到台子上面。 “你.....” 阿离一看其事不成,对秋纹瞪了又瞪。 这一瞪,却正好瞪上祖奶奶那双凌厉的丹凤眼:“大敌当前,你我应该团结,一致对外。这个时候残害同门,亏你想的出来。” 叫阿离的被祖奶奶这一瞪,心虚不已。又听祖奶奶这么一说,低下了头,却在袖子里把手捏的发红:就差那么一点,那个贱人就葬身血池了。就差那么一点。 “祖奶奶。” 忍冬叫道:“这么多血,您的意思是,这血蛊有人故意放进来的?而不是,而不是地下那东西吗?” “当然。” 祖奶奶十分肯定,说:“这会儿,我们凤凰山掌权的大蛊女大都在这里,如果有仇家混进来寻仇的话,放血蛊断去我们的路,再围攻进来。我们没有飞天的本事,怎么都逃不出去啊。” 说完,一挥衣袖将忍冬手上的那只守宫蛊打落下去。 壁虎一沾到地上的血水,一下化为一缕青烟飘开了。 “看到了?” 祖奶奶冷冷的盯着地上的血水:“手帕属于植物纤维组织,不同于血肉之躯。但守宫蛊原身是动物,和人一样有血肉之躯,这一下去化为飞烟。阿离,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了吧?” 阿离一听,连忙低头跪下。 以为祖奶奶要问罪,杏眼左右转个不停:“祖奶奶教训的是,阿离知错了。阿离,阿离是真不相信,会有人能从落洞中把血池水带出来炼成血蛊,以为只是普通蛊。秋纹姐姐掉下去不会有什么大事,阿离真不是有意而为之............” “行了,” 祖奶奶一挥手:“现在不是长篇大论有意无意的时候,调转枪头提高警惕吧。” 说完,朝院子的四周看了一眼,大声喊道:“不知是哪路的朋友,既然到了凤凰山,连血蛊都放下了,还有不露面之理?” “嘿嘿嘿!” 一阵阴邪尖利的笑声传来,门口出现一个身材廋弱的老男人:“凤凰女,我画中仙说过我一定会再回来的。林月呢?林月那个死老太婆在哪?” 大蛊女们闻声音看去,只见自称画中仙的男人,长的非但不似画中仙那么英俊靓丽。反而一脸刀砍斧劈的伤疤,和被蛊虫驻过的虫洞,衬的脸上格外狰狞。 画中仙一进来,扯着嗓子喊道:“林月呢?叫林月出来见我!我要跟那个老不死的当年对质,当年为什么害我的沅兰?栽赃嫁祸她和别的男人有染,让我们一别四十余年。我也成了这副鬼样子,林月!林月!有胆子做那些事,现在没胆子出来和我说话了么?” “这位前辈。” 忍冬一听,上去行了一个揖手礼:“家师林月,已于上个月去世了。尸骨已然和蛊坛一起火化,前辈这时候来找家师,莫非是隐居山中多年?不知世上消息?” “什么?” 叫画中仙的老者一听,说:”林月那贱人死了?哼!她倒有福气,死在我前面。否则,我定要她尝一尝,这血池里带出来练成的血蛊厉害。” “不过林月死了的话,她做下的孽自然算在你们小辈头上。你们新任的祖奶奶是哪一位啊,请出来见见?” 祖奶奶起身上前,冷冷的打量画中仙一眼。 上挑的丹凤眼自带气场,不屑的一瞥,也不说话。 忍冬和祖奶奶师姐妹多年,知道祖奶奶的脾气和她现在不说话的意思。 便做了一个介绍的姿势,说:“这位立夏师姐,便是我凤凰山新任祖奶奶。刚才听到您话语中处处辱及家师,又似乎提到沅兰前辈。您要寻仇,也要讲明什么原因。不知你们三位,是什么关系?” “行。” 画中仙倚着门:“反正血蛊在地,你们也逃不掉。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前任欠账后人偿,林月那个贱人既然是你们师父,她做的孽自然由你们来还!” 我一听,这语气怎么熟悉。 一口一个老不死一口一个贱人的,和山下的佝偻老太语气十足十的像啊。 加上他说的情况,和佝偻老太的经历有点像。 莫非他就是佝偻老太在山上当大蛊女的时候,那个和她有染的心上人? 果然,接下来画中仙说的话,和佝偻老太说的一模一样。 证实了我猜想之后,画中仙又说:“沅兰被她师父废去一身蛊术之后,下落不明,我和沅兰失散。我找了她十二年都没找到,后来与山上和她交好的蛊女告诉我死了。” 画中仙回忆到痛处,声音梗咽:“我便又想了个法子混上山去,在山上找到落洞。我发誓,一定要找到血池水,让林月那个臭婊子血债血偿。我在落洞中挣扎三十余年,终于找到血池水带了出来。又用以前沅兰交给我法子炼了血蛊,一心想找林月报仇.......没想到..........林月那个贱人真的死了?” “家师确实于上个月去世了。” 忍冬虽然生气,但说话十分得体:“还请前辈顾念逝者已矣,不要言语辱骂。” “算了算了。” 话中仙站直身子:“反正你们要替林月还债,不骂就不骂吧。那什么,新任的祖奶奶叫立夏吧?你出来,我先拿你开刀,祭奠我沅兰在天之灵。” “前辈。“ 忍冬张开双臂挡在最前面,宽大的衣袖将身后的人遮的看不见:“您要替死去的爱人找家师报仇,我们身为师父的弟子责无旁贷要偿还。但能否请前辈杀了我们之后,放过凤凰山其他蛊女,毕竟她们是无辜的。师父一生的嫡传弟子,今天都在这了。” “好说好说。” 画中仙看了一眼周围,血蛊和水源一样泛滥,所到之处虽然不伤害植物山石之类的,但对于血肉之躯的活物,一旦沾上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院子本来是凤凰山养蛊炼蛊,研制新蛊的地方。 凤凰山的蛊多牛啊,现在却因为血蛊,一个都不敢出来,可见血池水炼的血蛊有多厉害。 “行了行了。” 画中仙一看忍冬还张开双手,护着身后的世界师妹:“也就你衷心是吧。你那当了祖奶奶的师姐连站出来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护着她干什么。” “赶紧把她叫出来,我看在你爱算衷心,又有礼貌。爷爷我喜欢有礼貌的丫头,就考虑让你最后一个死吧。” 忍冬一听,朝后面看了一眼。 后面的秋纹向她点点头,她这才转过头,放下衣袖。 却见画中仙上前一步,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人呢?!” 地一百五十七章 蝴蝶 大蛊女们掉头一看,也大吃一惊。 忍冬身后原本祖奶奶的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以为祖奶奶掉下了身后的蛊池,忙纷纷探头去看。三尺宽的高台上一片慌乱,只有叫忍冬的大蛊女和秋纹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这种对视我和江追云也经常干,那意思在说上套了,叫画中仙的男人就等着被套路吧。 “师姐。” 别看忍冬一脸真诚,关键时刻也是个戏精。 一下扑在高台的边沿,两颗斗大的泪珠就挂在眼睛下方,一把鼻涕一把泪开始哭诉:“师姐,大家姐妹一场。现在大敌当前您不挺身出来说话,反而叫我这个做师妹的替您顶在前头。师妹我责无旁贷,护你在身后。您怎么还一个站不稳,就掉下蛊池里去了呢。” “什么?” 叫阿离的大蛊女一听,扑过去趴在蛊池边,样子十分忧心,却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师姐真的掉下蛊池了?” “可不。” 秋纹也开始抹泪了:“蛊池的站台就这么点地方,一定是忍冬刚才护住师姐的时候。姐妹们又慌乱,将师姐挤下去了。大家都想求生,竟没顾念祖奶奶的安危............” 话没说完,哭个不停。 阿离一听,眼中一抹光亮一闪而过。 “那几个丫头!” 画中仙一听,扯着嗓子喊道:“你们的祖奶奶,真的掉下蛊池里面去了?你们那蛊池里面,养的什么蛊啊?可别是你们祖奶奶本命蛊虫散养出来的蛊,那他掉下去,不跟没事人一样,说不定蛊池通往什么地方,她顺蛊池跑了呢?” 忍冬忙哭诉:“前辈,我们的蛊池里面,是忍冬和秋纹师姐钻研的新蛊,此蛊专门吃活物,尤其是血肉之躯。平时就以新死的尸身喂养,那房檐下的一十二具尸体,便是我辈从山下买来,喂养新蛊的。师姐她,一定没命了。” 说完,青葱细指指了一下我们的方向。 “哟呵。” 画中仙一看,怪里怪气道:“什么蛊一次要喂这么多尸体?既然都是吃活物的东西,不如就让你们造诣的新蛊,会会我的血蛊?” “前辈,手下留情!” 忍冬和秋纹一听,大惊失色。 蛊池里,正是她们买尸喂养的千足蛊。 千足蛊专吃活物不假,但这蛊还未完全成型。 且千足蛊成型之后,虽能和金蚕阴蛇并尊为镇山三大神蛊,其威力也是山中乃至天下蛊都高山仰止,不能望其项背。 但那说的是千百年前的千足蛊,乃先人所制。虽制作的方法和步骤分毫不差。但也考验后人功力。林月一声都没炼出的东西,她们几个继任的大蛊女,不过一试而已。 何况现在还没成型,能否和血池水炼出来血蛊相比,还未可知。 还没来得及阻止,只见地上积血中有东西起来。 一颗颗葡萄一样的东西开始蹦蹦跳跳,和弹力球一样。跳上高台,和蛊女们打个照面。蛊女们大惊失色,别的蛊中了还能解,这血蛊可是一碰上就玩儿完了的东西啊。 蛊女们忙不迭避开,正好给血蛊让出一条道。 血蛊在画中仙的指挥下,也没有扑向蛊女,而是砰砰跳跳,一个个跟狼牙山五壮士似的跳下蛊池去了。 蛊池里的东西虽未成型,但那属于神蛊的气息不是普通蛊能有。 池子本来冒着白烟,烟雾缭绕好似瑶池。 但血蛊一下去,立即将池水染成红色,白烟也变成了红烟,整个蛊池里一片血色。 “二师姐。” 叫阿离的大蛊女一看,不淡定了:“二师姐,你快想个办法啊。咱们的千足蛊还未成型,怎么能抵挡血蛊呢,那可是,可是血池出来的。” “你刚才说什么?” 画中仙的脸冷不丁出现在阿离身后,一张比摄青鬼还吓人的脸差点贴上阿离的面门,吓得她往后一跌,幸亏被秋纹拉住,才没跌下蛊池里去。 阿离见被秋纹拉住,脸色感激又惭愧。 这一下,画中仙的盛世丑颜又凑了过来:“你刚才说什么?蛊池里制的是三大神蛊之一的千足蛊?” “不,不是。” 阿离一见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否认。 画中仙不以为然,伸着脑袋向蛊池看了一眼。 只见红白烟雾缭绕的蛊池之中,不时有一红一紫两道光影缠斗,胜负未分。 又背着手道:“凤凰山在发源的时候,曾经有金蚕,千足,阴蛇三大镇山神蛊。因有这三蛊威力,凤凰山的蛊术称霸苗疆。一时无人能及,那时候,凤凰山没有不让蛊女下山的禁制。” “后来。” 画中仙怀着痛失爱人的恨煎熬多年,这会血蛊在手,自然对大蛊女们有恃无恐,开启了长长的叙旧模式。 他微眯着眼睛,说:“掌管千足蛊的大蛊女,爱上一个男子。千足蛊被那男子骗去,那男子是金莲门的人,因为凤凰山的蛊女门仗着蛊术四处害人,无法平静。” “道门众掌教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主司淫的金莲门挑出长相英俊的男子,四处勾引凤凰女。借机骗取她们身上的蛊物,由道家销毁。免得凤凰女们仗着无人可以匹敌的蛊术横行。“ “而三大神蛊之一的千足蛊,也是那时遗失的。” “后来,金莲门的事过去之后。又有男子上凤凰山,假意和蛊女欢好,借机盗取蛊术秘法,致使养蛊的方法流向天下。凤凰女这才痛定思痛,禁令封山,除了资历最老的大蛊女,一律不许下山。” “如果有男子上山,势必抓住,剁碎了喂给噬心蛊。” “正好,这噬心蛊也专门下给天下男人,尤其是负心男人。中蛊的人,五脏六腑有如白蚁蛀,最后是心脏。噬心蛊的一定在人心上穿出上万的小洞,如马蜂窝一般,让人在痛苦中死去。” 说着,又向蛊女们逼近一步:“我说的可对?” 吓的蛊女们又向后一步,若再退可要掉下去蛊池了。 一向负责外交的忍冬只能答话:“前辈说对,您对凤凰山的历史指掌。您也清楚凤凰山的先祖们深受男人的害,因男人损失神蛊和秘法。所以先祖们严令禁止后代弟子接触男人。您今天来,也只因为和您和沅兰前辈.........私交甚好。” “沅兰前辈的行为,在人伦上没什么错误。但凤凰山先祖禁令在前,沅兰前辈不仅是凤凰山的大蛊女,师祖更对她寄予厚望。她一旦犯下禁制,势必为凤凰山所不容的。” “放屁!” 画中仙一听,说:”明明是你们凤凰山先祖们经不起男人的诱惑,犯下大错。却要把这错的后果,强加在后人身上。” “再说了,你们先祖们都抵制不了偷尝禁果的诱惑,却设立什么狗屁禁令难为后人。” “你们凤凰山多次大错都出在男人身上,只怪男人。何不检讨自身,说你们凤凰女没见过男人,一见相貌英俊的男人,魂都被勾走了。” "何不破了这禁制,下山长长见识,让你的凤凰女们品尝品尝男人的滋味,增长见识,以免坐井观天,见到个男人就把持不住的悲剧再次发生啊。” 画中仙说到这的时候,语气已十分轻佻,污辱意味十足。 又加了一句:“这样吧,我忽然改主意了。你们是掌权的大蛊女不是?只要你们修改凤凰山禁令,令凤凰山蛊女们可下山自行婚配,娱尽天下男人。我便收了这血蛊,让你凤凰山免一场灭山之祸。” “臭老头!." 阿离性子火爆还骂:“我们凤凰山自禁令以来个个心如止水,清静如莲。你要娱乐,该去找主司淫乐的金莲门,金莲门拜潘金莲做祖师,五通神做主神。奇淫可见一斑,更是有男有女。你要寻乐只管去那地方,来我凤凰山作甚。我告诉你.........." 话没说完,被忍冬一把拦住:”前辈,凤凰山千年禁制如此。我师姐妹刚刚掌权就修改禁令,成何体统。祖师们禁令如山,非我等小辈可以随意更改。您既凤凰山寻仇,就依山上规矩,斗蛊吧。” “斗蛊一行,生死我们姐妹绝无怨言。” 忍冬这话一出,大蛊女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行!” 画中仙一听这话,也没像电视上那些占优势的坏人一样哈哈大小,而是背着手,踱来踱去:“凤凰山千年规矩,上山需斗蛊。我今天带来血蛊,也正是这个意思。原本想让林月见识沅兰年轻时候的心血,她既然死了,就让你们见识吧?你们谁先来?” 说完,将青砖地上的血蛊收向两边,腾出一块空地。 他自己纵身一跳,跳下空地背对门站着。 忍冬等大蛊女们一见,纷纷走下高台,站到画中仙对面。 这样一来,他们斗蛊的过程,能被我尽收眼底,看的清清楚楚。 “你们有什么蛊,尽管拿出来吧。” 画中仙负手而立,十分不屑:“我站在这里这么久,凤凰山的蛊一个都不敢出来。哪一个不怕这从幽冥地府渗出来的血池水,你们还有什么厉害的蛊,能抵的过血池水么?” “有。” 忍冬一听,手上一道幽绿的光:“忍冬愿以本命蝴蝶蛊,和前辈的血蛊一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反杀 忍冬的蝴蝶蛊,作为她的本命蛊。蛊身和蛊坛一起,埋在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在她身上的,不过是蝴蝶蛊的子蛊。 血蛊再厉害,也伤害不到只有她自己在哪的母蛊。但蝴蝶蛊虽属昆虫类,也属于活物。一出手指定被血蛊化作青烟。 大蛊女们一听忍冬要以蝴蝶蛊相斗,不禁担心:“二师姐.........” 话没说完,被秋纹拦住。 秋纹深知,什么蛊无所谓。 她们要做的,不过拖延时间而已。 果然,忍冬天手上的绿光一撒出去,在空中散成星辰一样多的蝴蝶,呼扇着翅膀十分美丽。但美不过三秒,地上血蛊一个个蹦起来,圆圆小血球长出小嘴巴,将空中的蝴蝶一口一个吞了。 大蛊女们一见,吓的不行。 都知道忍冬的蝴蝶蛊,虽然不是主杀伐的,但主司幻像。 蝴蝶蛊一出,能迷惑一切人和蛊的视线,让它们陷入幻想之中。在场的人都陷幻想之中,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一个个露出满足和向往的表情。 我以为会看到江追云,谁知却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集世间美丽于一身,摄人心魄。笑的时候又古灵精怪,惹人喜爱。和她严肃时候的表情完全不同。女子的样子,和上回在医院晕倒的时候,梦入黄粱郡看到一模一样。 我猜,那就是凶神。 连画中仙都被迷住,看到一片星海之中,他的沅兰向他伸手。 谁知血蛊根本不为所动。 不仅没被迷,还把天空中的蝴蝶子蛊吃的干干净净。又蹦着跳着,往忍冬的方向去了,想找出母蛊一起吃掉。 蝴蝶蛊一被吃掉,幻觉消失了。 画中仙连忙收住,控制血蛊回到地上。 大蛊女们一见,不解的看向他,不明他手下留情什么意思。 “凤凰女。” 画中仙说:“你们莫要藏着掖着,偌大凤凰山,上千年的文化,难道只有这点家底?还是我的血蛊真的太厉害,让你们的蛊一个都不敢出来了?” “前辈的蛊,确实厉害。” 忍冬的蝴蝶蛊被食,却也不恼:“我们凤凰山甘拜下风。” “少糊弄我。” 画中仙一听,摆了摆手:”你们凤凰山的镇山神蛊,千足还未成型。阴蛇蛊就算了,那金蚕蛊?请出来我见识见识,名镇天下的蛊中之王金蚕蛊是个什么模样?” “前辈。” 秋纹看了一眼地上,铺在两边的血液里,虽然还有蛊在跳。 但靠近台阶边缘的地方,已经有血在开始减少,发出细细的“滋滋”声音。不过画中仙专心和忍冬斗蛊,并没有注意。 明显忍冬也看到了。 她压制住心中的窃喜,开始答话:“不瞒前辈,凤凰山上的镇山大蛊金蚕,已于家师去世十一日之后走丢。至今未找回,所以,不能请出来给前辈一观了。” 我一听,知道大蛊女要对画中仙下杀手了。 镇山神蛊走丢失的事情,是凤凰山中的大机密。 估计连找回都无望,所以迫不及待买处女尸炼制新蛊。 凤凰女们守口如瓶,现在一说出来,哪能让画中仙活着将秘密带出去。何况敢上凤凰山找碴,简直死路一条。 “走丢了?” 画中仙满脸疑惑:“难怪,我说我来这里这么久,怎么不见你们祭出金蚕蛊接招。你们那新上任的祖奶奶还逃了,也就是说,凤凰山无蛊能出血蛊左右了?哈哈哈,沅兰,你看见了吗?凤凰山大蛊女齐聚一堂,两代炼的蛊,都不及你少年时的一点天分。” 忍冬一听,又开始套话了:“您的意思是,这血蛊,乃是沅兰前辈的心思?” “不错。” 画中仙十分得意:“当年沅兰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落花洞中带出血池水。本意就是炼制血蛊的,后来却听了她师父的建议炼了血婴蛊。她说那血婴蛊因为得了人身作形,比血蛊更加厉害。后来沅兰被赶下山,不知血婴蛊哪去了...............” “在这里!” 凌空响起一道阴沉的女声,画中仙闻声转头,却正被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扑上,他应声而倒,被咬住脖子动弹不得。 一抬眼,正对上新任祖奶奶立夏那双凌厉的丹凤眼:“你心上人血炼制血婴蛊,在这里。” 血婴蛊的样子和一个小胎儿差不多,住胎八个月的样子,浑身红彤彤的,跟红参似的。一扑倒画中仙,便顺着他的脖子钻进去,将全身的血液吸的干干净净,成了一具干尸。 “哼。” 立冷哼一声,跨过画中仙再没看他一眼。 立夏高冷,在她眼里,画中仙连和他说话都不配。 故在画中仙刚进来的时候,无论他怎么说都不理他,只等忍冬掩护,她自己跳下蛊池拿了血婴蛊,找个机会便杀了他。 好巧不巧,那蛊池里的千足蛊就是用她自己的本命蛊散出去的蛊虫。 千足蛊炼成后归在立夏身上,立夏跳下去,自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蛊池又通往地下炼蛊的暗室,她便在里面找到了血婴蛊。 “祖奶奶。” 忍冬一看,十分欣喜。 一看地上,那些杨梅色的血蛊也被血婴蛊吃的干干净净,连地上的青砖都重新被舔的噌亮。 阿离最先迎上立夏:“祖奶奶,您成功了,这回血婴蛊竟控的如此之好,将画中仙这丑八怪吸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说完,还朝地上画中仙仅剩一副皮囊唾了一口。 “祖奶奶。” 忍冬也面露喜色:“刚才在蛊池边上您不见了,我和秋纹便知道您的意思。千足蛊未成型,能对抗血蛊的,也就只有和它一脉相承,都用血池水炼制的血婴蛊了。祖奶奶,您.........” 刚想说您血婴蛊控制的不错,却见立夏祖奶奶眉头微微一皱,便轻声问:“还是受了反噬?” 祖奶奶点点头:“记得师父说过,这血婴蛊是她师妹沅兰引血池水炼制的。我刚才发挥的,还不及当年沅兰十分之一。阮兰是炼蛊奇材,当年小小年纪便能进落洞而出,还带出了里面的血池水炼蛊。” “我也听过。” 秋纹说:“师父说,当年沅兰年少有为,心高气傲。十分不把山上众姐妹看在眼里不说,连师祖都敢顶撞。师祖担心她终成祸害,这才叫咱们师父对她下了石头蛊,引了男人进房。借着名头废她蛊术,赶下山去。 “是啊。” 忍冬说:“其实师父当年那么做,也是遵照师祖的意思。沅兰前辈和画中仙一直不知道,以为是师父眼红沅兰实力和地位,嫉妒所为,实在是冤枉师父了。” 原来如此! 我一听,心想佝偻老太一直以为她的人生悲剧,师姐林月是主要推手。 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自己的师父忌惮自己的实力,从而出的打压之法。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个中因由对错,还得由她们自己检讨。 听见她们都在说往事,叫阿离的大蛊女又不乐意了:“血婴蛊这么厉害,怎么你们都听师父说过,单我一人蒙在鼓里?师父就是偏心,什么都不跟我说!” “你知道师父为什么不跟你说?” 祖奶奶的丹凤眼扫了她一眼:“因为你嘴大啊,什么秘密都守不在,咋咋呼呼,和众姐妹又不团结。刚才在蛊池上,还对你秋纹师姐做出迫害行为,你呀,是该罚了。” “啊!祖奶奶。” 阿离一听,吓得连忙跪下:“阿离知错了,阿离不敢了。就请祖奶奶看在阿离在众姐妹中年纪最小,饶了阿离这次吧!阿离再也不敢了!” “是啊,师父。” 一直没有说话,躲在大蛊女身后的幺灵也脆生生的开口:“师父,现在师祖尸骨未寒。山中又没有神蛊归位,乱成一团,我们要团结一致才是啊。就饶了阿离师叔这次吧。” “你听听。” 祖奶奶开口:“连小孩子都知道这个时候要团结,你虽然在我们师姐妹中年纪最小,但在整个凤凰山已经是奶奶辈的了,还这么不分轻重,竟然在大敌当前做出迫害同门的事。我罚你去山顶,给蛊树捉虫挑水三个月,好好静静心!” “是,祖奶奶。” 阿离一听,松了一口气。 还好给只是给蛊树捉虫挑水,伺候蛊树而已。要是惩罚重些,废去蛊术,那她不得重蹈叫沅兰的覆辙啊。 “忍冬。” 祖奶奶又说:”这血婴蛊因为有沅兰的法门,不容易控制。我今天是用了自己的本命蛊作引才能控制,如今画中仙人已死,还是锁回地下暗室的好。我们得催成千足蛊,若再有个画中仙捣乱,我们可就危险了。“ “师姐放心。” 忍冬点点头,看了我们一眼:“我们即刻将处女尸投下蛊池去。只是,那具非处子的尸体怎么办?” “师父!” 幺灵似乎十分喜欢张伶月的相貌,说:“弟子十分喜欢这位仙女一般的姐姐,能不能请师父把仙女姐姐赐给弟子。弟子想请山下的赶尸人将仙女姐姐炼成行尸,让仙女姐姐青春永驻!” “胡闹。” 祖奶奶轻轻训斥一声,又看了张伶月一眼:“怀孕的女尸大不吉利,且刚上山就给我们带来了画中仙这样的灾祸,留不得。” “好吧。” 幺灵一听,十分失望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对张伶月看了又看,掩饰不住的喜爱,半天才蚊子似的开口:“还是师父做主吧。” “照我说。” 忍冬想了一下:”一年一度的落花洞神的祭奠礼要到了,不如将这女尸当做洞女献给洞神。洞神喜爱美貌女子,且这女子又已是阴尸,正好和洞神作伴。也免去咱们每年要找少女进入献。祖奶奶,您看此法可行不可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洞女 在湘西,素来有落花洞女的传说。 湘西女性在三个不同的阶段,产生蛊婆,女巫和落洞女。穷而年老的易成蛊婆,三十岁左右的易成巫女,十六岁到二十三岁容貌美丽性情内向婚姻不幸的,易成洞女。 乍一听,张伶月都听符合的。 一旦被选中成为洞女,在旧习俗中是在洞口架起高柴,把洞女在洞口烧死,以此祭奠洞神。后来人性化一点,让洞女自己走进落洞之中,生死由命。 大多数出不来,偶尔出来一两个也疯疯癫癫,仿佛魂儿被抽走了一般。 听忍冬的口气,现在更人性化了?可以直接送死尸了? 祖奶奶一听,疑问道:“历年来往落洞里送的,可都是活的女子。大多是山上犯错的弟子,或者是误闯山上的行人。还从来没有送过死尸,不知会不会被洞神怪罪?” “应该不会。” 忍冬说:“我凤凰山蛊本历史记载,凤凰山上落洞的洞神,十分喜好美貌女子,不分死活。只要进献进去,洞神自会享受,不用我等操心。咱们以前只是受了其他落洞的影响,才自然而然的以为要进献活人。师姐,能以死尸代替,免去一份杀人的罪孽,何乐而不为呢?” 我怀疑叫忍冬的大蛊女信佛,三两句就说动了祖奶奶。 “有道理。” 祖奶奶点点头:”既如此,就把这怀了孕的女尸打扮打扮,当做洞女往落花洞中送去吧。对了,还有...........” 她又指了指我:“把那具女尸体换上丫环的衣服,和洞女一起送去吧。今年送了个死尸,洞神总要有人服侍。加上咱们的千足蛊刚刚和血蛊缠斗,伤了元气,暂时用不了这么多尸体。” “幺灵,你和你秋纹师叔一起给女尸打扮吧。” 祖奶奶整了整衣服:“其他人跟我回正堂看看,不知画中仙有没有对山上其他蛊女怎么样?” 说完,带头迈出了院子门。 忍冬一行人忙跟上,走出院子我还听到她的声音:“应该没有吧。弟子们没发救急的信号,也没有蛊虫来报信。画中仙既然当年和沅兰师叔交好,应该对后山比较熟悉...............” 声音随人渐行渐远。 "秋纹师叔!“ 幺灵小蛊女声音甜甜的:“咱们该给这两具女尸穿什么装扮呀?” 她此时心里十分高兴,原本师父不把仙女姐姐赐给她她蛮失落。 这会一听可以仙女姐姐打扮,又活跃起来:“我想给仙女姐姐穿西方的婚纱,现在人结婚都穿婚纱。咱们的落洞女,不也是去和洞神结婚么?” “只可惜师父不把仙女姐姐赐给我,不然我就有芭比娃娃可以玩了。” “我想给她买好多漂亮衣服,玩儿换装小游戏。现在在我想把她打扮成芭比娃娃,师叔你说好不好?” 我一听,哭笑不得。 这小蛊女心心念念想把张伶月炼成行尸留在身边,就是为了玩儿芭比娃娃。 小丫头,你常年在深山没玩儿过芭比娃娃我可以理解,但你能玩儿个正常点的芭比娃娃么? “师叔,师叔。” 幺灵一见秋纹只定定的盯着张伶月的肚子,也不说话,拉住她使劲儿的摇:“我想把仙女姐姐打扮成芭比娃娃,你说好不好嘛?” “好好好。” 秋纹被小蛊女这么一摇,一下回过神来:“咱们幺灵说什么都行。走,先把这两具尸体抱进屋去。” 不一会,张伶月就被幺灵换好了一套她早珍藏好的婚纱。 料子洁白的好似天上明月,上面的珍珠和蕾丝勾花精致无比。款式和裁剪都是大手笔制作,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不知她从哪里弄来的。 和张伶月比起来,我的就土多了。 不过一套普通传统湘西新娘结婚的伴娘服,头上还别了一朵大红花,土到掉渣。 不禁郁闷,同样是生活在凤凰山的一具尸体,这差别咋就这么大呢。算了算了,又不真是来结婚的。 这时候,幺灵正在给张伶月梳头发。 长长的头发被编成精致的公主辫挽在脑后,多余的毛头发结成一朵玫瑰花。 她理了理,才满意的放下手中的梳子,从抽屉里面拿出一顶小小的王冠,别在张伶月的头上。扑铃铃的钻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每一颗折射出不下二十八朵的火化,一下衬托出张伶月的盛世美颜。 我一看,心里酸酸的。 这样的场景,本来该发生在张伶月的婚礼上,我给张伶月梳头发,戴王冠,拉着她的手祝她和夫君百年好合。 看着她,结婚,生子。看着她和她喜欢的人,过幸福或者不幸福的一生,而不是以两具尸体的形式坐在这里。 我是假的死,张伶月却是真死。 但特么,怎么就,怎么就阴阳相隔了? 尽管这时哭不出来,心里已经如黄河泛滥了。 “师叔,师叔。” 幺灵的声音一下将我拉回现实中:“快过来看,我给芭比娃娃打扮的多美呀?“ 说着,还搂过张伶月的头,脸贴脸一起照镜子。 这时候,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滴在幺灵的脸上:“什么呀?”幺灵摸了一把,大叫道:”师叔!师叔!她哭了。“ 我闻声看过去,一滴泪顺着张伶月的右脸流下,张伶月的双眼睁的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若她还活着,换个真的结婚的情景,张伶月自己也很感动吧。 “这可怪了,” 秋纹一见,也坐过来,:“还没见过尸体流泪的,喔,这尸体的皮肤湿湿的,估计是淹死的尸体,身体里的水而已吧。” “不哭不哭。” 幺灵哪里听她解释什么原理,掏出土布蜡染手帕给张伶月擦了又擦:“当新娘子是高兴的事,不哭不哭,我给你擦擦~你最漂亮了~芭比娃娃不哭不哭~“ “好了好了。” 秋纹一见,说:“我去叫几个人来,把她们洞女抬到花轿上去。幺灵你看着她们,别睡着了。” “好!” 幺灵一听,正想怎么把师叔支出去,她就自己说要出去叫人了,忙催生生的答应:”师叔快去吧,幺灵一定好好看着她们。“ 等秋纹一走,幺灵就那出一个苗绣香囊,放在张伶月婚纱的背后塞着。 一边塞一边说:”仙女姐姐,这是我自己发明的祛虫蛊。你到了落洞,一定好潮湿好多虫子。你带着这两个东西,带在身上,别的虫子都不敢近你的身咬你。还有还有,这是防腐蛊。能保持尸身不腐烂,是我秋纹师叔发明的。刚才师叔出去的时候,我从她身上顺下来的。你一定要烂的慢一点,幺灵好不容易把你打扮的美美的,烂了就不好看了。“ 嘿,这小丫头还挺为她的芭比娃娃着想的,只是这话听着咋这么别扭呢。 两个蛊袋塞在张伶月身上,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秋纹就进来了。 还带着另外两个穿苗族便装的蛊女,这种装束不属于大蛊女,只是普通的凤凰山蛊女,平时除了炼蛊,还兼打杂砍柴,挑水,做饭一类的工作。 “你们,把洞女抬到院中的大红绣凤花轿上去。” 秋纹又指了一下我:“至于这个陪嫁的丫环嘛,就放在后面的藤轿上去。我刚才请示了祖奶奶,明天就把洞女送到落洞去。” 几个蛊女哪敢怠慢,速度就给办好了。 到了第二天,把我们抬到洞口,不知道进行了什么仪式,把我们“咣当”洞里一扔,一大波人浩浩荡荡离去了,只留下我和张伶月大眼瞪小眼。 我正焦虑,怎么假周放往我耳朵里塞得符还没解。 一下就感到脑子里热热的,一团火在脑子里炸开了,跟着我就能动了。 我第一反应就是摘下头上的两朵大红花,妈个鸡太特么丑了。跟着抹掉了嘴巴上的烈焰红唇和两团高原红,顺便打量了一下四周。 四周黑漆漆,不知来路。 还好我有阴眼,却也看不到来时的路了,只有一条小路,顺着涧下叮叮咚咚的溪水往前眼神,不知通往哪里。 不过有溪水在流的地方,指定有出口。 正想顺水下去看看,却起了一阵风。刮的我打了一个寒颤。 这洞里什么出口都没有,怎么会起这么阴冷的风?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要出来。 我还来来得及躲,一转身就撞上一个人。 “又有美女给本洞神享用了?太好了,上次在人间的好事被那个小丫头破坏以后,我都好久没有开荤了,今天一次送来两个,看来不错。” “嗯,这个穿白婚纱的还不错。我喜欢,咦?怎么是个死的?算了算了,死的就死的,这么漂亮死的也行。” 等我看看清楚这“人”的脸之后,才知道在凤凰山的蛊室的时候,秋纹为什么说这里的洞神只要美貌,不分死活了。 ”咦,还有一个活的?” 那自称洞神的一把揪住我后背的衣领,将我提起来,看了一眼一把丢在地上,大惊失色,一脸嫌弃的表情:”怎么是你?“ 你娘!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哟。 先被耳朵里塞东西,跟着被打扮的丑丑的,现在又被这个叫洞神的扔。 算了算了,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怎么?见到我很惊讶?我特么还不想见到你勒!!“ 第一百六十章 洞神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对丹姐女儿不可描述的五通神。 别看五通神唇红齿白,长的跟个当红小鲜肉似的。但看他眉宇间的阴柔,和双眼下艳若桃花的粉红气色,以及夫妻宫各色交错,就知道他主司情色了。这情天情海幻情身,说的就是他吧。 “好你个小丫头。” 五通神一见,一把抓住我,在我脸上吐了一口气。 那气香香的,加上五通神妖娆妩媚,实力展现了一把什么叫男性版吐气如兰:“上次在江城,你害的我被七人众追了好几条大街,差点给他们带走了。搞的本神元气大伤,非得回落花洞修养不可。你被她们送进来,就算你补偿本神的吧。” “啥?” 我一听:“你还真是这落花洞中的洞神?来之前我还纳闷谁这么色,竟然阴阳通吃,死活不分,原来是你?你怎么摇身一变,成洞神了?” “嗨呀!“ 他说:“这地方本就是我老巢,我和我的女五通一直住在这里。凤凰女们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把我们奉为洞神。” “每年都孝敬我们,给我们送美男美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年送了一个活人和一具尸体进来。” “因为你阴阳通吃啊。” 我说:“那怪山下经常有人说,凤凰女们抓到了男人坚决不放。我看除了喂噬心蛊,剩下的都进献给你的女五通了吧?” “讨厌,问那么多什么?” 五通神四下一望:“我都好久没见我女五通了,估计下山谈恋爱去了。趁着她还没回来,快过来,这可是你在江城欠我的.” “欠你大爷。” 我一把推开五通神,转身就跑。 心里暗暗骂到:可快拉倒吧,您那主司色相的金莲门,每年不知为您老人家提供多少俊男美女供您娱乐,连凤凰山先祖大蛊女们都栽在您门人的美色之下,您缺我这口儿? 面前有两条小路,我随便选了一条。 洞里乌漆麻黑的看不清楚,还好老子有阴眼,顺着小路有多快跑多快。 身后还回响着五通神的声音:“傅月楼,你别跑。欸,这可是你欠我的。你看我放着那个穿婚纱的大美人不要,首先选择了你,你还不领情啊?给我回来。” 我一听,跑的更快了。 不知跑了多久,后面终于没有声音了。 而我也处在一个更深的地方,抬头顶上是滴着水的石壁,我以为地下会湿湿的有什么蛇虫鼠蚁。 低头一看,却见地面铺着一层细细的沙子,十分干爽。像鲁滨逊漂流记里,鲁滨逊藏军火的地方呢。 正想会不会有人住在这里,又转念一想,这里可是落洞,里面凶险的东西不知道有多少,以为是旅游山洞吗?住人。 这念头刚一掐灭,一个人影就从后面闪过。 我想会不会是五通神追过了,连忙退出去找个活路跑,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啪!”又和一个人撞个满怀。 抬头一看,一个眉宇间一粒美人痣的男人,此时脸上正挂着几滴汗珠,估计也是被什么东西追,慌不择路和我撞上了。 “元陵!” 我一看,上去就想给他一顿削,好在我忍住了,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问:“囚尸呢?你弄哪去了?” “傅月楼?” 元陵因为前面阴山和我的一大串子过节,对我恨的牙根痒痒。原本他没有阴眼看不见,一听我的声音立刻认出我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 我语气十分不友好:“如果不是你们把囚尸运到凤凰山,爸爸我能跟着你们过来吗?” 元陵一听我自称爸爸,眉头一皱:“你一个女孩子,能不能文明..........” “阿哥,等等我们.........!” 话还没说完,又凌空响起一阵虚无缥缈的女声,加上山洞里的回声,跟36D循环音响似的:“阿哥,等等我们,莫要撇下我们一个人走~” “什么鬼?” 话音刚落,就看见元陵身后出现一大波女人,她们都穿着苗族盛装,身上的银饰晃晃悠悠的。 但是,没有脚。 “赶紧跑。” 我一看,拉起元陵就跑,元陵一边跑一边叫唤:“欸欸欸,轻点,别拽我衬衫领子。阿玛尼限量版,老贵了。” “给我闭上你的嘴。” 一边跑一边四处看,看找个什么地方能藏起来。却脚下一滑,和元陵一起滚下一个黑洞,不知股了多久才落地,好在这倒霉蛋儿垫在我下面,让我一点没摔着。 “欸,” 我戳了一下元陵的脸:“那些女鬼为什么追你?” “我特么怎么知道?” 元陵十分气愤,挣扎着想起来,却发现我坐在他身上:“那个,你不觉得现在这个姿势很尴尬吗吗?” ”嗨哟,对不起对不起。” 我连忙起身:“没觉得您老家在下面,下意识觉得是个垫子呢。” “............." "说真的。” 我挪了挪坐到地上,这落洞中十分奇怪,连这么深又阴暗的地方,地下都是干的:“你怎么遇上那些女鬼的?” 元陵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的时候,这才说道:“我进洞之后,发现这里跟迷宫似的。后来不知怎么走到一处有床上的地方,鬼使神差上去睡了一觉,醒来就被她们围住了。” “还好跑的快,不然会被不可描述了。” “嘿嘿。” 我偷笑两声,心想:看那些女鬼的打扮,都是苗人女子,又都盛装。估计是这么多年来,被选中送入落花洞的洞女吧。 而洞神其实又是五通神。书上记载过,五通神能淫人至死。那些洞女死后,变成鬼满洞晃悠。因为生前和五通神一起,沾染了他的习气。死后也开始和五通神一样,但洞中哪有男子。所以一见进来个男的,就跟元陵家的鬼蝠似的穷追不舍。 “你笑什么?” 元陵当然听不见我内心的声音,只听见来自傅月楼的嘲讽。 “没。” 我忙停止嘲笑,把刚才的想法告诉了他,又说:“我可跟你说啊,她们这些鬼中,有些很早就被送进来了。你想凤凰山年代多久远,落花洞又自古存在。也不知多久没见过人了,一旦抓到你嘛,啧啧啧。” 元陵此时一脸的黑线,以为我看不见还白了我一眼。 “你还别不信。” 我见他白眼我,问:“欸,你有没有带法器啊什么的?一会儿那些鬼洞女追来,见你又生的这么靓仔,嘿嘿嘿!” 黑暗中听见元陵掏兜的声音:“我山上的时候,法器都掉了完了,符纸也被水泡坏了。” 我说呢。 元陵一个阴路子先生世家弟子,会对付不了一帮洞女鬼? 便问:“你怎么上来的?” “我爬上来的。” 元陵说:“凤凰山后面有个小镇,镇和山之间有一座山峰阻隔,名叫十八层,我就从那里翻过来的。” “十八层啊?” 我一听,想起在镇门口看到镇后的山峰,那么高,咋没摔死他呢? 又问他:“囚尸呢?你们藏哪儿去了?你来这落洞中干什么?” “被人偷走了。” 元陵没事人似的回了句:“本来我们阴山得了囚尸之后,准备藏在阴山。但黄茜师叔说你知道是我们干的,肯定会让冷二先生来我们阴山搜查。正好那之前凤凰山的蛊女向我们买尸体,我们就把囚尸混在尸体里面,运到湘西藏着。” “原本估摸着你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敢上凤凰山和凤凰女怼。谁知道你这臭丫头还是追上来了。还上了凤凰山,你怎么上来的?” “我扮成尸体上来的呗。” 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说起来,你们那些尸体哪里来的,其中有一具特别美的女尸,长的像王祖贤那个,哪里来的?” “王祖贤?” 元陵一听,说:“没注意啊,我都没看脸。你说点特征。” “被水淹死的。” “喔,那个啊。” 元陵说:“是一个女人送来的,叫什么赵小玉。说是家里的姐妹跳河了,不想老人看着伤心,送给我们处理。” 我一听,心里简直火冒三丈。 那赵小玉就是狄文的前妻,我和张伶月在江城的时候她去梅花馆闹过,就因为她狄文才追来,张伶月又跟狄文回去的。 我现在不敢说是她逼着张伶月跳了河水,但一定和她脱不了干系。 什么你的姐妹跳了河?你不想看家里的老人伤心? 就这样背着我们把我姐姐的尸体给处理了?还送给阴路子先生,明显想毁尸灭迹嘛。 等着,等这事完了,看我回江城怎么收拾你们。 “干嘛,怎么不说话?” 元陵没有阴眼,看不见周围,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十分不舒服,叫我:“傅月楼?怎么不说话,被鬼抓去了?” “去死吧你!” 我心情不爽的推了他一下:“你被女鬼抓了我都不会被鬼抓!” “等等!” 元陵忽然一把捂住我的眼睛,被我一把打掉:“你干嘛?” “sorry,sorry,我想捂你嘴叫你不要说话,摸黑捂错了。” “............” 我立刻住声,一听,果然有什么东西,从四周悉悉窣窣的爬出来。还有骨头在空旷的室内扭动的“咔吧,”声音。 啥玩意儿?不会是贞子吧? 定睛一下,顿时吓尿了。 一把将元陵从地上拽起来就跑。 元陵猝不及防,一边跑一边问:“什么?什么情况?欸,跑慢点,我的新款眼镜儿!限量版!” 第一百六十一章 补刀 在山洞口底下,小说中鲁滨逊藏军火的位置,原本有一些敞开的缝隙,这会儿正有一只烂手伸出来,隐约可见肉下的骨头。 烂手一只接一只,后面男人的脑袋一个接一个。 自然也是烂的。 元陵没有阴眼,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被我攥着没命的跑,一边跑一边问:“干啥?干啥?虽然我知道你这么跑肯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出来了,但能不能跟我说一下是啥?哎呀我去,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高冷元少形象,被你拉的一跑全没了。” 如果这会儿后面没有鬼魂移动的破风声的话,我一定停下给元陵一个大嘴巴子。不年不节我又不过生日,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跑了一会,慌不择路。 落洞中真的跟迷宫一样,小路岔路多的数不胜数不说,而且九转曲折,石室一个接一个,跟酒店的房间似的。 估计是五通神两口子住在这里,闲着没事挖的。 面前就一间石室,我抓着元陵就进去了。 动耳一听,空中的破风声也没了。 “安全了?” 元陵不傻,一见我停下立刻出声了,听声音累的够呛:“我我说....后面什么东西,你告诉我一下,我好有个心理准备。二十几年我连路都没走过,这一波把我给累的。” “不走路,坐轮椅啊?” 我十分看不惯元陵,要没他偷走囚尸运到这来,我在枫叶国际学校的时候就把囚尸用马皮包了和杜先生交接了,还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元陵一向和我不对付,但这会儿落洞中黑漆漆的看不见,鬼又多。 他没有符咒和法器,知道我有阴眼,全仰仗我引路,破天荒的忍住了性子,没有怼我。 还开始耐着性子和我解释:“你看啊,咱们现在应该停止内战一切对外,找出口出去才对,而不是在这里互相伤害是吧。小姐姐,你就跟我说一下那些东西是什么吧?” “一群男人。” 我说:“虽然全身都开始烂了,但还能看出他们身上穿的服饰,是山下的苗民,还有一些穿的婚礼服的,应该是被扔进洞中进献给洞神的男子。” “对了!” 元陵也想起来了:“书上记载五通神为一男一女,阴阳同体。苗女是献给男五通的,那男子就是给女五通的。” “那你完了。” 元陵一口幸灾乐祸:“那些死去的男子,肯定也沾染了女五通的习气。那,现在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停止互相伤害一切对外了吧。” “算了算了,暂时休战。出去我再跟你算账。” 我一听元陵说的挺有道理,也吓得虎躯一震,原本还是元陵的吃瓜群众,现在吓得连手上的瓜子都掉了。 心里顿时万马奔腾,无语问苍天。 但无论心里如何千军万马,面上异一定要淡定,要稳,一定要稳。 这会儿外面没鬼,我先把情况问清楚。 “你刚才说你爬上来的?” 我推了他一下:“你上山干什么?难不成囚尸被你们弄丢了,你们想上山偷凤凰女的蛊么?我说你们怎么啥都干?” “瞎说!” 元陵此平时亏心事做多了,在这么阴暗的环境中没有法器,不时四处张望,对我的话漫不经心,脱口而出一句:“我上山找师父的。” “你师父?” 我一听,问:“阴山老祖公孙弗忌坐下,现在在玄门中能叫出名气的只有黄茜。其他的弟子,比如你师父,存在感很低啊,完全跟没这个人似的。你师父谁啊?跟你一起运囚尸就算了,上凤凰山干啥?” “哼。” 元陵在黑暗中冷哼一声,黑暗中我都看到他不屑的勾了勾嘴角。 没有回答我的后半句话,反而拉起了家常:“老祖偏心黄茜师叔,当然把一门秘法都传给她了。有了秘法,谁还不是个高超的阴路子先生了。” “那可不一定,” 我有心和元陵抬杠:“修行这个东西啊,就是天资所限。” “有些人,就算没有绝妙精微的秘法,凭借天资照样能自学成才,有些人蠢钝如猪,就算给他天书上,他也看不懂啊。不对,天书是给聪明人看看的。” “干什么?” 元陵一听,似乎有些受伤:“干什么说这么难听的话,我师父天资不算差好不好。虽然拜在师祖门下,但好多东西都自己悟的。能做到师父坐下的大弟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说,你以为黄茜师叔为什么那么受师祖喜欢?” “为什么?” 我听元陵的语气,以为有什呢八卦潜规则之类的,或者有什么想想就令人激动的事,忙问:“什么原因你师祖那么中意黄茜?” 元陵冷哼一声:“黄茜其实不叫黄茜,叫公孙茜。你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了?” “啊?” 我一听,一下想到在黄茜家中的阴观上,那两颗人头。黄茜说过是她父母,我当时还佩服这女人心真硬,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放上去,搞半天是领养的啊。 元陵说:“黄茜师叔,是师祖的私生女。” “师祖和水镜相法的传人冷宜香,也就是现在的冷二先生,两个人从小青梅竹马。当时两个人已经订婚了。” “但师祖这个人,别看他只是个阴路子先生。年轻的时候也长相英俊,行为风流倜傥四处留情,和一个女子生下黄茜。” “那女子生下黄茜就死了,师祖和冷二先生婚礼在即。只能把黄茜送下山,寄养在江城黄姓夫妇家中。” “黄姓夫妇也是阴山弟子,师祖把黄茜养在他们家做黄家的女儿,指望能瞒天过海,但不知怎么仍被冷二先生发现了,因为这事,还牵扯出师祖其他的风流债。两人情断,冷二先生更说出和师祖死生不复相见的话。” “师祖虽然万花从中过,也做不到片叶不沾身。” 元陵走不动了,坐在的地上话也多:“但他真的十分喜欢冷二先生,只是改不掉那好色的臭毛病。两人情断之后,师祖深受打击,也不愿认回黄茜了,就让她一直养在黄姓夫妇家里。” “难怪。” 我想起黄茜的老公马子名,当时说了一句她父母不要她,黄茜就大受刺激杀了自己老公,堪称江城黑寡妇。 “阴山老祖不肯认黄茜,一定是黄茜最深的痛处。” “可不。” 元陵又说:“刚开始那几年,师祖简直痛不欲生,一见到黄茜就会想起和冷二先生的事,因此,偶尔去看看她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黄茜师叔开蒙早,懂事也早,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知道黄氏夫妇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是干啥的。” “不就阴山的阴路子先生?” 我说:“接下来黄茜立志好好学习阴山法术,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生父的认同?” “嗯,差不多。” 元陵说:“黄氏夫妇之所以一直住在江城东,因为早在他们祖先三代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为阴山筹备阴观。院中到处都是阴观的关节,时常要人照看,尤其是晚上,走开不得。” “阴观一法,在书上记载,需要经过六代的淬炼才能有巨大的威力。可能是因为选地址原因,虽然是在城东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但始终比不得山上山北水南的至阴之所,效果不佳,阴观不猛。” “还不猛那?” 我一听,说:“那阴观上,煞气都成猩红色了,拔地而起的时候,怎么也有成百上千道,这还叫不猛,那么请问你们阴山对猛的定义是什么?” “你去捣乱的时候看到的,阴观已被师叔改造过的。” 元陵说:“她想到用人的手骨四肢,埋在院中的阴木之下。四肢和手骨都是阴观上的人头割了生下的,埋在的地下。” “一来输送地下的阴气上阴观,二来让树上的人头因为眼看自己支离破碎的尸体就在眼前,却可望不可即,生出更大的怨气。” “加上她又声称用上不传秘法,阴观果然威力大增。长成你去看到的那个样子了,如果不是你这臭丫头捣乱,阴观早就成了,定能在十年一度的道器大会上崭露头角。谁知四代人的心血毁于你手,你说我们阴山的人恨不恨你?” “说话就说话!” 我白了他一眼:“扯上我干什么?我也只是遇上了,我外公从小教育我心存善念,遇到这起子害人的事决不姑息,谁让你们运气不好嘛。” 心想江追云家还不是运气不好,筹备多年准备在三破日催动的血尸被我一把火烧了。 “所以。” 元陵说:“师祖一看黄茜聪明醒目,之前他自己从未教过黄茜阴路子上的东西。全靠黄氏夫妇和她自己摸索,加上她当时才十几岁,师祖没想到她如此本事,把阴观催得如之好,这才认了这个她这个女儿,将一生所学尽数教给她。” “她学了师祖那么多东西,我师父自然不能与之实力相当了。有什么奇怪的,哼。” “当然有啦!” 我一心想扎元陵的心:“你刚才也说了,黄茜小时候可从来没受过阴山老祖的教育,全靠她自己的五悟性改造阴观,最后得到阴山老祖的认同和赏识。那你师父在前期和黄茜差不多啊?怎么没悟出一个阴观似的东西,让你师祖赏识他啊?” “.........” 元陵一脸黑线:“行行行,算你狠。欸,说好的不互相伤害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 长情 “那不好意思了,在下人送外号补刀小能手!” 我一脸得意,就差没给他抱个拳:“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师父上凤凰山干啥?难道实力不敌黄茜,想上山偷个蛊什么的,对付对付?” “对你个头啊!” 元陵没好气的回道:“我们阴山团结的很,从来不内斗。要说对付谁的话,现在最想对付的当然是你拉。你个臭丫头毁掉的可是我们阴山的扬眉吐气,更上一层楼的希望。莫说黄茜师叔了想拔你的皮做尸衣了,阴山上下哪一个不对你恨的牙根痒痒,你可长点心吧。” 我一听,讪讪的摸了下鼻子。 “你们运气不好怪我咯。” 我一想元他刚才的话,又问:“什么?什么尸衣?你师叔又想对我使什么阴招子?你说的尸衣,是锦绣尸衣吗?” “你还什么都知道?” 元陵又白了我一眼。 现在我站着他坐着,从上往下看只觉得他眼珠子都要翻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好有个鬼呢,真想上去给他一拳。 呵呵。 论起锦绣尸衣的事情,我在申绫绡的意识里看了个来回,谁有我清楚。那没了申绫绡附体的锦绣尸衣,还是我带回去教给冷宜香的呢。 他又说:“我师叔现在对你恨之入骨,用传统的话来说真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血啊。你毁了阴观,临近的道器大会我们阴山没机会露出脸,只能等下个十年了。” “师叔查了古书,说有用女子的皮炼锦绣尸衣的说法,打定了主意要剥你的皮做尸衣。” “咦,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你乖啊。” 元陵一脸懵比,自己平时虽然喜欢和漂亮女孩子说话,这臭丫头长的也还可以,但我还没到色令致昏的地步吧,怎么把师叔的计划都告诉她了。 算了算了,让她有点防备也好。 要真让黄茜师叔炼成了锦绣尸衣,对师父不利。 我看他一脸郁闷,忍不住说道:“你乖乖的,等回头出了落洞,爸爸给你买几个橘子好好展现一下父爱。” “你占我便宜?” 元陵一听,眉头又皱起来了:“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皮啊?我告诉你,我身边的女孩子都大家闺秀,一个个声音温柔举止得体,别提多淑女了。哪像你,居然学男生占人家便宜。” “嗨呀。” 我一听,说:“那是你不了解我,温柔也得分人啊。我在我的江追云面前可温柔了,对你我可一点都不想温柔,只想大耳瓜子抽你。” 说真的,凤凰山之旅全怪元陵,以至于现在在这落花洞中,被五通神和他制造出来的一帮鬼追。 一想到这,做了个举手要打的动作。 这回却被元陵一把抓住:“你刚才说什么?你的江追云?是江家江醉堂的独生孙子江追云吗?听你的意思,你在单恋他?还是你的意思是,你们在拍拖吗?” “是啊。” 我一听,一把拍在他肩上:“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仙子们仰慕他你也仰慕他啊?我跟你说吧他不喜欢男人。” “什么跟什么?” 元陵异常烦躁,一把打掉我的手:“他们家可也走阴路子啊,跟你们麻衣正道不是一路的。阴路子欸,你也能跟他在一起吗?” “管你什么事?” 我也一副超级凶的样子:“你这么八卦干什么,现在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吗?该想想怎么走出这落洞好伐?” “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不知道~” “那不得了,先讨论一下吗,藏在这里不敢出去,又这么无聊。” 元陵和我这么一跑,混成了自来熟,一把拉我坐下,又开始熊熊燃烧起了八卦之魂。 “欸,说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单恋江追云啊?” 元陵又拉了拉我:“你要真的单恋他,看在咱们一起患难一场的份儿上。我可得劝你一劝,江追云单恋不得。” 那语气,跟个单恋江追云受伤的小女生似的。 不过我还真想听听江追云的八卦,就问:“怎么个不能单恋法,你单恋过他啊?” “滚蛋!” 元陵恢了正常的语气,说:“我跟他都是世家子弟,算从小一起长大吧。你没看到上次在孙立家,我见了江追云说了句是你?” “那么远的事谁记得!” 我推了他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嘛?” “其实也没什么,” 元陵说:“我就是说你别看江追云那王八蛋平时身边围绕的仙子那么多,那,大名鼎鼎的就有坤道上官揽月啦!冷二先生的孙女李瀛仙啦!以及一票玄门中的仙子们!但他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我们都怀疑他喜欢男人!” “噗!” 我憋回一口老血,感情江追云喜欢男人的事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 “但,但他不喜欢男人啊。” 我想还是给江追云解释一下,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元陵抢白了。 “没错,直到他和上官揽月订婚,我们才相信他不喜欢男人。” “这些我早知道啊,那又怎么样?” “嘿哟你还别不死心。” 元陵又说:“据我所知,江追云连上官揽月那样的大美女都不动心,是有原因的,江追云以前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两个人青梅竹马,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那女孩死了。江追云追到地府去都没捞到那女孩的魂,为此江追云作为一个天眼持有者,明知故犯,还被地府减了二十年的寿命呢。” “嘿哟,你不知道,两个人当年真的爱的死去活来啊,那女孩还送了江追云一块古董怀表做定情信物呢。” 我一听,想起了遇到洪厈的时候,江追云掉出来的那块金怀表,当时我捡到了,没有打开,洪厈走了之后就还给他了。 “嘿嘿嘿!” 元陵一听我又不说话了,摸黑推了推我:“怎么了,愣住了。听见吃醋了?我还没说完呢?江追云这王八蛋其实还挺长情的,我都有点佩服他。这么多年他身边愣是没有一个女孩子,虽然我也重感情吧,换我我肯定做不到。” 我仍是不说话,感觉脑子有懵。 元陵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还在喋喋不休:“欸,咋不说话拉?我说是这么说,你也别灰心。对啦,那女孩的长相,我们一帮世家子弟都见过,说起来,你跟她还长的有几分相似,不过我个人认为你比她好看........” 我一听,眼泪刷就出来了。 什么狗血恶俗的剧情都能让我遇上。 呵呵,江追云如此长情,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就算药成碧海难奔,从此我爱的人都像你。 “干啥?” 元陵听见我抽鼻子的声音了,掏出纸巾要给我擦:“哭了?哎呀不要这样嘛。你跟她长的那么像,再打扮打扮,指定能引起江追云注意的啊,别哭别哭,来我告诉你她喜欢怎么打扮。” “去死吧你。”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我比她好看多了。喂,你怎么知道江追云这么多事?你跟他很要好嘛?” “那都以前,” 元陵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女孩的事,那女孩死了,我不肯帮他去倒卖寿命给那个女孩续命,那王八蛋跟我割袍断义了。开玩笑,倒卖寿命罪多大啊,我们就算阴路子先生世家,也不敢倒卖寿命啊,一旦被下面的人发现,不把我们叉油锅里炸酥了?” “呵呵。” 我冷笑一声,倒卖寿命,江追云为了她,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干。 这念头刚一起,我心里的酸可就泛滥了。 但我现在还能再吃醋吗?连唯一和江追云接触到这中缘分,都是和人家长的像带来的。 记得以前看那个什么叫甄嬛传的宫斗剧,对里面的皇上把女主当替身恨的牙根痒痒,又把狗血的编剧骂了又骂,还想我要是遇到这种渣男,非果断跟他一别两宽不可。 现在到自己身上,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林渊离开的时候,我也砖头就要走不知道多决绝。以为自己就是这样的性子,现在才知道不过和林渊没什么缘分,和江追云情根深种而已,竟是舍也舍不下。 可现在怎么办呢? 知道了真相,当初以为自己拯救了全世界,其实是托跟别人长的像的福了? 不过也不能听元陵的一面之词,我跟他才认识多久,还是等出去了,猥琐观察一波再说。 “傅月楼!” 心中正千头万绪,石室外面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叫声:“傅月楼,我知道你躲在这些房间里面,我都闻见你的味了,快出来,不然我一间间找你了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娶亲 在一个深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一个鬼挨着石室一间间找你,想想都发慌。 那声音,除了五通神还有谁? "傅月楼,傅月楼?“ 五通神为了吓我出去,又换了一个鬼里鬼气的声音:”你在江城欠我的,必须还我。我跟你说,你可别想跑掉。这落花洞除了我以外,进来的可就出不去了,你乖乖出来吧,我会对你好点的。“ 我一听,难怪那些死了的洞女还在里面转悠,原来根本出不去。也活该五通神能当洞神,这洞就是上天为他专门打造的一个家嘛,进出自如。 ”什么东西?” 元陵一听,吓一跳:“那些男鬼还认识你呢?怎么叫你名字?” “五通神。” 我一把拽起他:“在江城时,五通神看上了一个小姑娘,我阻止了他,利用七人众把他赶走,结果他差点被七人众带走了。一直对我怀恨在心,这回我误打误撞进他老巢,人家可不对我穷追不舍?” “我去。” 元陵一听,下巴又要掉了:“你可真会挑人得罪,我现在知道的就阴山,江家,五通神。看这样子五通神不找到你不肯善罢甘休了,你得罪他肯定也没什么好下场。我得跟你分头走了,免得我也被五通神当成和你一伙的了。我还找师父呢,不能死在这儿。” 说完,就往石室的另一边摸索找出路。 “干嘛?” 我一把拉住他:“想单独走啊?现在五通神就在外面,我的确不能连累你。这样吧,我跑出去把他引开,你自己见机行事机灵点,别被鬼捉去了啊。” 元陵以为我听说他要单独走会拉住让他不要丢下我,没想到我反而为他着想,有点意外:“你,你确定?” “什么确不确定我的,我走了。” 说完,甩开元陵就冲出去。 一出去,果然见隔着三四个石室的前方,一身白毛的五通神,一边走,一边喊我的名字,人身后一条大尾巴甩了甩。 好家伙,连原型都现了。 看来他已经到了十分生气的地步,被他捉住指定被弄死。 “傅月楼,站住!” 五通神这时也看见了我,一路追来。 我没命的跑,不知绕了多少个九曲十八弯,跑到一个有水的地方,只听见水叮咚叮咚从石尖滴下水面的声音。 我一看不对啊,这不是我和张伶月刚刚被扔进来的地方么? 在一看刚刚张伶月站的地方,此时什么也没有。 “人呢。” 我正一伙,后面的五通神拖着白尾巴就追上了:“小丫头,现在你没地方跑了吧。这地方原本是个进来的入口,只能进不能出,你现在又被我堵住,看你怎么跑。乖乖的,过来补偿我。” “补偿你大爷啊。” 不知怎么,我老觉得五通神其实并不会对我做什么,索性一指张伶月站过的地方:“人呢?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穿婚纱的死尸呢?你弄到那里去了?” 这要换个人类,指定套路我,说你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但这些鬼怪其实特老实愣是把我一瞪:“我怎么知道?你跑出去我就去追你了,大美女我还没享受,这就不见了?莫不是个活的,等我一走她就跑了?我去,人类都是满满的套路啊。说来全怪你,我不去追你的话,大美女能走丢吗?这回你更应该补偿我了,乖乖的跟我房间,我教你一些上天的小技巧。” 说完,整个人一下向我扑过来。 “你自己上天吧!” 我一把推开他,转身就往水里跳。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小石桥下有水源了,这回跑回来又听到叮咚声。就想到脱身的法子了,书上说过五通神属旱鸭子的,水性不好。 我只管往水里跳,他指定不会追来。 且我身上,有上山的时小蛊女幺灵下的避水蛊,跳下去指定淹不死。 非但没淹死,还很舒服呢。 感觉自己像一条鱼,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而且因为避水蛊是章鱼原身的原因,感觉自己也获得了鱼类的属性,水下无压力。 刚下水还在洞中,水底也漆黑而冰凉。 我只能顺着水流行动,不知游了多久,只感觉水变得亮晶晶的了,能看到石头缝下面,不时游出一两条扁扁的鱼,鱼身只有一指头长,身上的鳞被水透下来的阳光照的五彩斑斓。 那鱼我认识。 因为小小扁扁的,形状好似一把刀,鳞甲又有好几种颜色,像火烧云,所以叫我们那叫烧火片。 烧火片通常两三只一对,有大有小在水下玩耍。 这会,前面却又一大波烧火片向我游来。数数怎么也有一百多条吧,游的飞快慌不择路向我撞过来,我一看那些烧火片的后面,顿时吓尿。 一条和海蛇一样的东西,正扭身子向我又过来。 定睛一看,与其说它像海蛇,不如说它像大象鼻子。颜色,形状,皮肤皱褶,都和大象比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后面没跟着一头大象,只一个单独的鼻子在前进。 等它游近了,我一眼看见这东西的全貌。没有眼睛,只在大象鼻子吸水的地方,长成了嘴巴。圆圆的大口一张,满嘴锋利的尖牙还膈出几个小水泡。 不过它没敢游近,估计怕我身上的蛊。 我一见,连忙向上游。 这水底能见光,应该已经出了落洞。果然一露头,就看见两岸一片草地,我连忙靠岸,一咕噜爬上去。 一上岸我就感觉不对了。 为啥? 这都进了秋季了,这草地咋还绿油油的呢? 不只草,还有桃树,都快赶上十里桃林了,桃花的粉漫天遍野,落英缤纷,跟陶渊明描写的桃花源记似的。 抬眼一看,只见两岸都有高山遮挡,那简直叫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揉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只在远处山口的地方,有一小道微光。 真到桃花源了? 文章里面也记载了这么一个小口,走过去就能到世外桃源了。 不管了,我也走过去试试。 反正不能再下水,谁知道水里除了大象鼻子那种怪屋,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一过了那个小口,还真跟桃花源记里描述的一样:初极窄,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不过那些村子静的可怕,一个人都没看见。 这时候,不知从哪响起一阵锣鼓声音。 顺声一看,左手边的宽田坎上,一队红艳艳的迎亲队伍正走过去,他们有的吹唢呐,有的载歌载舞。四个人抬着一顶长方形红色藤轿,从轿子顶洒下一帐珍珠红纱将轿身遮住,只隐约看见轿子里跪坐着一个女人。 “张伶月!!” 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叫出了声,我对那身段再熟悉不过了。 那些载歌载舞的一听,全都朝我这边看过来。 好在什么都没看到,这才抬着轿子走远了。 我站的地方正好有一陇灌木,我刚一叫出声就被一个人捂住嘴巴拖到灌木后去了。 “怎么是你?” 我一看,居然是杜先生:“你不是和江追云在赶尸客栈里?他没来吗?” 我说着,向杜先生身后望了望。 “傅小姐。” 杜先生温文尔雅:”你走后,我们在赶尸客栈已经成功制服了老太太和赶尸回来的周放,我和江追云都很担心你,所以江追云叫我来找你。你没事吧?“ ”还说什么担心我。“ 我一听,又想起在落洞中元陵的话,十分沮丧:”真的担心我的话,连你都来了,他怎么不来。“ “也许。” 杜先生用词十分小心:“江追云不想你有后顾之忧,他在喜神客栈看着那个老太太,毕竟她话里和凤凰山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又上了山。万一不看好他们,他们上山捣乱你不就危险了吗?” “也许吧。” 我理了理心神:“对了,刚才那些什么东西?这里又是什么地方,难道真的是桃花源吗?还有,还有那个新娘子,她是我表姐啊。我和她一起被送到落洞,怎么转眼她就到了这里?” “这里是不是桃花源我不知道。” 杜先生双手抱胸:“但那长长的队伍我却知道什么东西,应该是鬼王娶亲。”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味 “传统的民俗传说中,鬼娶亲一般在七月十五之后的第一个星期。现在都快十一月了,怎么还有鬼娶亲?” 我一听十分不解,忙问杜先生。 “鬼王啊。” 杜先生说:“鬼王在春深,盛夏,深秋之季各娶一次亲。秋天过后是冬天,秋收冬藏,冬天不娶,这回是最隆重的一次。你没看到那些送亲的队伍长长的?” “那些是人是鬼啊?” 我忙问:“还有这地方,到底什么地方?传说中的桃花源,还是死人国?我觉得我们应该跟上去看看。” 说完就要跟上去,被杜先生一把拉住:“江追云叫我来带你回去的,加上现在又搞不清状况,你这样跟上去很危险,我不让你去。” “可那是我姐姐啊。” 我一听,挣开他:“杜先生,你和江追云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我能搞定的。” 说完,就跑了出去。 也不知杜先生怎么跟上来的:“你这丫头说跑就跑了,真叫人猝不及防啊。还好江追云对你很了解,知道你不肯回去,给了我这张疾行符,不然还真追不上你。” “怎么?江追云对这里发生的事都知道了?” 我也贴上了疾行符,因为那送亲队伍到了村口的时候,和迎亲队伍做了交接。 我们赶到的时候有两顶轿子,一顶张伶月坐的珍珠红纱帐,一顶封闭式的红轿,里面似乎还坐了人。 我正纳闷怎么这鬼王一次娶两个? 却见接了亲的那些人纸白的脸上涂着两团红,抬着两顶轿子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挥着水袖载歌载舞,但就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他们抬起轿子,施施然消失在田坎尽头。走的肯定不是人道,不贴疾行符还真追不上。 “哎,杜先生。” 我一边走一遍问:“你还没回答我呢?江追云对我在山上的事都知道了?” 杜先生眼睛不离开前面的轿子:“江追云修为很高,算出你在山上发生的事不是什么难事。知道你在山上的时候还应付的来,一旦到了这里势必要出事,你又没带法器。才拜托我来了,这不,你的法器。” 说完,拉过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五个铜钱。 “五帝钱。” 我一见,十分高兴,把五帝钱攥在手里,心想有了五帝钱我可踏实多了。 “是啊。” 杜先生又说:“江追云还给了我一些阎王纸画的符咒,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你见了自然会用的。” “哪儿呢?” 我见杜先生甩手脚,连个包都没有,大衣口袋也瘪瘪的,忙问:“你不会也和元陵一样,来的路上把东西全掉完了吧。” 杜先生摸了摸鼻子:“我的小鬼带着呢。” 我这才想起,杜先生的五阴木派,专门为养鬼而生的。叫几个小鬼随身而行,帮他拿东西完全不是问题。 仔细看了看杜先生周围,果然有几个透明到近乎不存在的身影,拖着一个芭蕉叶包着的东西。 芭蕉叶性质属于阴,包住阎王纸和法器,才伤害不到小鬼,能让它们带着走。 “对了。” 我又问:“这里跟落洞相联,你怎么来的,从落洞进来的吗?” 杜先生摇摇头:“从十八层的山下,江追云看到的一条捷径,用五鬼运财的法子把我送进来。他说落洞之中有进无出,连鬼魂也都如此,所以不能往凤凰山走。” 放在以前,我一定十分理解江追云,他是因为有天眼在身,不能随便参与因果搅和,否则会怀了秩序。 但在听了元陵讲的话之后,我总认为江追云是不在意我,所以才任我在一个人在这里,杜先生都能来他却不来。 又听杜先生讲到五鬼运财,一下想到和五鬼们纠缠不清的洪厈了。 他不想当六阴将后,又去哪儿了呢。 洪厈以前被五鬼排挤,将他从六阴将中分离出去。后来跟了凶神,对凶神十分忠心,凶神被月君封印后洪厈处于孤苦伶仃的装套,想想还蛮可怜的。 正想着,却见眼前遥遥可望的那一片红色停下了。 定睛一看,在一个树林里。 湘西八万大山,山上的树随便选一根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现在在这个不知什么鬼的地方,树更粗的吓人,抬头望不见树顶,估计有几十米。密密麻麻的树,树冠遮天蔽日,不见一丝光亮。 对于这个树的世界来说,只有黑夜没有白天。 但前面停的一溜红色还是十分妖艳的,跟大雾天气环卫工人身上的环卫服似的。 躲在一棵树后向前一望,迎亲队伍的源头停在一颗大槐树下面。 那槐树起码比十人合抱还粗,枝繁叶茂,树身一层叠一层,树筋缠绕,处在上面枝桠上的树须垂髫,阴风一吹晃晃悠悠像女人的头发。 定睛一看,果真是女人的头发,和树须缠在一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在一看,槐树叶下,一个人头晃晃悠悠。 目光发散开来,入眼的有人手,人脚,干尸,骷髅,剥皮,人筋。新尸,腐尸,灰的,白的,绿的,红的,吓得我虎躯一震。 树干上,重重叠叠的用尖木钉胡乱钉着上百具尸首,死相狰狞,有的已经风化了。 一个穿红衣长着牛角的人坐在树下,看样子应该就是鬼王。 鬼王左右各站几个绿皮子小鬼,还有跪在地上给牛角鬼捏腿的,站在后面捶背的。果然当了鬼还是有阶级的。 除此之外,大槐树周围还围了一大堆,有男有女。 都穿得破破烂烂,看样子死了很久的节奏了。 除了那些之后,有十个女鬼,穿着好看的衣裙,和周围穿的跟丐帮似的鬼形成鲜明对比,应该是鬼王以前娶的老婆。 牛角则双腿张开,双手放在腿上霸气十足的坐着。 脑袋还不停的张望,一见迎接亲的轿子到了,对身边的绿皮子小鬼做了个手势:把新娘子给我请出来。 这时候,那顶四方红轿里面,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恰到好处的长指甲上涂了哥特色丹蔻,带着一串银制的圆铃铛。 “摄魂铃?” 我一看那铃铛,一下想起了和外公刚走散的时候,在竹林里遇到一只喜鬼,带的就是这个铃铛。 难怪看着轿子和轿子周围的东西眼熟呢,原来是喜鬼。 不过我记得喜鬼和江追云的关系十分不错,她那喜轿每次都要带人走的。在王中兴家的时候带走了欧玉,江追云上去那么多次,可从来没见把他带走过。 喜鬼穿一身哥特红的裙装,移着莲步缓缓走下轿子。 身姿曼妙动人,她一下来,原本在树周围站着的鬼都沸腾了,似乎对她十分喜欢。 “干妹妹!” 牛角鬼一见,立刻迎了上去:“我叫你帮我接亲,这回可帮把你嫂子我媳妇接回来了?” 喜鬼抿嘴一笑,伸出柔荑向张伶月在轿子一指:“可不就在那里?还请您亲自上去,把新嫂子给请下来吧。” “哟!” 这话一出,以前取的老婆中有人发话了:”什么人这么大面啊,要大王亲自去请?以前我们姐妹嫁给大王的时候,都没这待遇呢。” “是啊大王。” 另一个小老婆也嗲声嗲气的:“大王,您可不能这么偏心。人家不依嘛。” “这....” 鬼王一听,为难的看了众老婆一眼,又看了一眼喜鬼,不知怎么办好。他要真去亲自抱了张伶月下来,回头那些个婆娘不把他这挂尸林闹翻不可。 “几位嫂子。” 喜鬼一听,说:“不是哥哥偏心,实在是哥哥不去接的话,新嫂子下不来啊。” “怎么回事?” 鬼往一听,走上前去掀开张伶月的珍珠红啥帐,眼神一下就移不了。 小鬼们一见,也都发出惊为天人的感叹声:“太好看了吧。” “切!我当什么!” 最先说话那个女鬼瞥了张伶月一眼:“原来是死人,连魂魄都没有。大王要怎么和她成亲啊?” “大王~” 嗲声嗲气的老婆不依了,上来拉住鬼王的手臂就摇:“一个没有魂魄的尸体有什么好看的,大王,不如不要娶了。您看看妾身好不好?” “滚一边去。” 鬼王早被张伶月的相貌吸引,加上之前在凤凰山,幺灵给她的一番打扮,让她怎么看怎么美。 鬼王一双眼跟粘在了她身上似的,连伸手把嗲老婆打开的时候,眼睛都没离开过。 “大王!” 其他几个鬼老婆见形式不妙,也纷纷把大老婆推到前面,意思让她去说。 大老婆是要比其他鬼老婆得脸,上去细声细气一番,也没有说让鬼王不娶之类的话,只问道:“大王,这女子再美,不过一具尸首。大王娶了她,要怎么行周公之礼呀?” “这你不用操心。” 鬼王见是大老婆,也不好发火,大着嗓子说:“先把婚礼办了,让喜鬼妹妹喝完了喜酒就出去,把这女子的魂魄搜罗回来。实在不行,随便抓个人的魂魄放进去也行,反正本王喜欢的只是这张脸,有了魂魄能动就行。” “.........” 大老婆听鬼王这么一说,也无话可说了。任由鬼王把张伶月从轿子上报下来,和她擦身而过。 她气不过,又不好在鬼王近处发作,向前走了几步,和我的位置正好对上平行线。 此时起了一阵阴风,她鼻子动了动:“大王,好像有人味儿!”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是人 大老婆这么一说的原因,一来她站在和一条线上真的闻到我的味,二来她想吸引下鬼王的注意,自从掀开轿帘之后,鬼王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张伶月。 有人味,说明有人混进来了。 何等大事。 原以为大王会停下看看,或者叫她去搜一搜。 谁知大王头也不回,抱着张伶月直往大槐树下走。大槐树内部早就被掏了个空,被绿皮子小鬼们收拾出一个新房。 这会儿鬼王迫不及待,抱着张伶月就要进去。 手下的小鬼和老婆们一看不行,非拉住鬼往闹个洞房不可,大槐树下一片兵荒马乱。 鬼魂们在兴奋或者情绪激动的时候会散发绿色或者灰色的烟雾,弄的整个挂尸林乌烟瘴气,鬼王被众老婆争的人仰马翻。 大老婆一见,气的把袖子一甩,就向我的方向寻来。大王不相信,她自己来找,看自己等下怎么把人肉这份礼,送给大王。 正想叫杜先生,一把檐下泥就拍在我的左肩膀上,跟着右肩,额头。 “江追云一早准好了。” 杜先生一边帮我抹额头上的泥,一边说:“檐下泥能封住命灯,鬼闻不见味,不过可让人不漂亮了,你忍一忍。” 我点点头。 心想:嗨呀,在凤凰山脸被抹上两团高原红,带个恶俗的大红花,身上还穿叶绿裙子。如此逆天的配色我都忍了,区区檐下泥算什么。 “没事,你赶紧........." 我刚想说叫杜先生自己抹上泥,一张口却又一粒搓的圆圆的黑东西送进来:”这是吃的泥巴,吃了能说鬼话。挂尸林到处都挂着尸体,我想土下面一定不少,可不能吃挂尸林中任何东西。“ 我点点头,一把抢过杜先生手上的檐下泥,替他抹在命灯上。时间不等人啊,眼看大老婆快过来了。 杜先生一愣,没想到我会帮他抹泥。 盯着我看了一眼,这才低下头闪着泪光把一粒黑泥吃了。 “干嘛?” 我吃了泥后说的鬼话没有阳气:“不就帮你抹个泥,至于感动成这样?” 杜先生吞了泥,也开始鬼话连篇:“没,以前,她在的时候,也经常帮我做各种事............" "打住!" 我连忙将右手放在左手上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你可千万别说我的行为跟她很像啊,或者跟她长的又很像之类的。” “的却很像。” 杜先生似乎入戏恍惚了,盯着我含情脉脉:“她是测字先生世家的女孩儿,初见的时候说的话也和你一样:这位先生,你可姓杜?.........” “喂,你可以了喔。” 我一下打断他:“你们男的怎么都这样啊?你们有一个情深不寿的对象,这份爱情是值得歌颂,但人既然没了,就好好守着她的回忆。何必把她的影子,变成爱情悲剧强加在另一个女孩身上呢。你们不过找替身,那被替身的女孩却毫不知情,付出的是全心全意,甚至她的一生呢?” “你..........” 杜先生一愣,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么激进的话:“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一想也对,原本我对些事没什么感觉。 但自从知道江追云心里原来一早有个白月光,我不过她的替身而已,我就想不得,稍想想就异常的烦躁,才会在杜先生面前展露情绪吧。 “不好意思,杜先生。” 我恢复了平时处理事情的冷静脸,心想我怎么也和张伶月犯一样的错误,沾上江追云就不淡定了:“杜先生,可能刚才的话重了,讲的也有点多,但请杜先生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至少在我面前。” 我不想当人家的替身。 这句话我在心里说的,我知道江追云因为天眼的关系,我们在挂尸林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见。 我没说出后面那句话,还是怕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江追云会转身离开吧。 “对不起。” 杜先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我没想到你会介意...........” 每个女孩都会介意,在爱情里,每个女孩都容不得和那人心底的白月光有半分相似。即使有委曲求全的,扮作了白色月光的样子迎合他,心里也是十分讨厌扮成别人的。 这些话我都没敢说出口,江追云会听见的吧。 别看我在落洞的时候对五通神和元陵那么皮,其实心里十分想见到他,想出去的时候给他一个大抱抱。 现在有了这层心结,我还怎么和他处的泰然自若呢。 我承认我沦陷了,我还想装装傻。 “傅小姐?” 杜先生见我半天不开口,以为我生气:“我............” “算啦,算啦!” 我一挑眉,指指口里的泥:“咱两现在说的可是鬼话,鬼话你也信啊?” 杜先生一声轻笑。 “你们俩个,干什么?” 正相对无语的时候,胳膊被人一拉,整个借着力转过去,正一张腐烂了的女人脸:“你们两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大王新婚不过去一起恭贺玩闹,躲在这里干什么?” 我一看腐烂女人穿的衣服,是刚才大老婆穿的。 一定是大老婆见鬼王一心只在张伶月身上,越想越急。 这才妒火攻心烧了这张脸,毕竟麻衣神相里提过,妒忌使人腐烂嘛。越爱妒忌别人的人,尤其是女人,老的越快。 大老婆虽当了鬼,但也是女性。 加上她的鬼的特质和死的时候一些原因,自然在着急上火的时候把脸烂掉了。形容一个人求而不得十分气恼的时候说他妒火攻心,看到没,这就叫妒火攻心! “怎么不说话?” 大老婆烂的只剩两排牙龈的嘴唇一张一合:“看你们的打扮是新死的?还不会说鬼话?愣头愣脑,跟俩个傻子似的!我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人在这出没?” 我和杜先生连忙摇头,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杜先生这个戏精,真真正正的诠释了什么叫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一听大老婆问还晕了过去。 “出息玩意儿!” 大老婆捡起刚烂掉在地上的眼珠子安回眼眶:“看把你们吓的,不就是个人吗?咱们这挂尸林加起来,少说也有八万的鬼,还有不计其数的尸体那,挂尸林名副其实,树上挂的全都尸体,哪个朝代的都有。人要进来,包管他有进无出。” “行了行了!” 大老婆又推了一下我:“把你那小伙伴叫醒,小伙子咋一看长的挺英俊,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不过娘娘我呀,就喜欢绣花枕头。你快把他弄醒告诉他,本娘娘要包养他!哼,就许大王娶妻纳妾的,我也找个好看的小伙子耍耍。“ 我一听,差点憋出内伤。 尽管心中的笑声已如涛涛降水连绵不绝,面上淡定的犹如一根木头,还带着些许惊慌。 大老婆一见我这愣头愣脑的样子,又拉了我一下:”快去呀,愣着干什么。你身上怎么这么多泥呀?被泥石流活埋了死的?难怪呢!看你两那愣头愣脑的方脑壳样!快去,你把他弄醒,我整理一下我的盛世美颜。“ 说完,转身到一边去对着自己的脸摸摸索索去了。 “杜先生。” 我蹲到杜先生戳了戳他:”你晕倒干什么呀?这下好了,你的“盛世美颜”成功引起了鬼王娘娘的注意,打算拉你当面首呢。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杜先生一脸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的表情:”鬼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怕人,所以我才装晕让我们看起来像死鬼一点嘛。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我一把拉起他:“黄鼠狼觅食——见鸡(机)行事呗。” “帅阿哥~” 刚把杜先生拉起来,在一边整理她的“盛世美颜”的鬼王娘娘就过来。 一见杜先生醒了,又生的如此高大伟岸,俊朗不凡。心中欢喜不已,那原本还还有蜘蛛网一般血丝的脸立刻长好了。 柳眉杏眼,唇红齿白。估计以前是凤凰山的蛊女驻颜有术,一看果然称得上盛世美颜。 她这一显了生前的人相,我就能替她看相了。 一双眼含着一汪春水,盈盈动人。 但血丝蒙昧眼眶微红如桃花,美则美矣,实则淫荡。 估计也是和山上的其他蛊女一样,因为和男子私通,才被废了蛊术扔在落洞之中,不知怎么和张伶月一样掉下这地方,成了鬼王的鬼后娘娘。 这会鬼娘娘见杜先生如此高大英俊,忍不住就往他身上靠。 杜先生连忙躲开,脸上诚惶诚恐,心里却有一千头草泥马呼啸而过:mmp离老子远点儿! “帅阿哥~” 大老婆一见,以为杜先生害羞或不敢僭越,又靠上去:“帅阿哥,你莫怕。鬼王那死老头子现在只一心一意在新取得鬼娘娘身上。对我一点都不在意,我两还有个约定,一道他新取娘娘的时候,我两就各玩各的,帅阿哥,你就从了我吧。你跟了我,我保证你在这挂尸林里无人敢欺。” 我一脸黑线,信息量真大。 一抬眼,杜先生闪躲开了。 却被鬼娘娘一把抓住肩膀,抓掉了封住命灯的檐下泥。 命灯的火光将她的手灼的生疼,一下跳开老。 她捂住手一脸惊恐,跟着脸又开始烂掉,两颗眼珠子挂在腮边,声音阴寒的让人气鸡皮疙瘩:“你是人!!??”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尸林 大老婆伸手一拉,正好拉下杜先生身上的檐下泥。 杜先生暴露了。 我一见忙要上去,却见杜先生微微摇头。忙站住了脚步。 原以为大老婆会大喊大叫引来一兜子鬼,却见她只愣了一下,扑闪着眼睛,对杜先生看了又看。 隔老远我都能看到她眼里的小心心。 不错,女鬼见到杜先生的相貌之后,又恢复了那柳眉杏眼的脸,一双含春杏目对着杜先生不停放电,要么说爱上一个人会变美呢。 鬼娘娘不仅变美,心里更加打定一个主意。 “帅阿哥,” 大老婆含情脉脉:“你既然是人,也知道这里人不能来。须知这里进来了可就出不去了,你若依了我,还可以保性命无忧。” “你乖乖的,把我伺候高兴了。到时候一起做了鬼,永生永世在一起,你说好不好?否则,便要即刻勋命在这挂尸林中了。” 杜先生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 “要我依你也不难,” 杜先生开始套话了:“你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此地名叫挂尸林,乃上古时期开辟的战场。宋元明清时候留下死尸无数,冤鬼几何。属三不管地带。” “挂尸林以外的地界,人鬼不分。当然挂尸林里就全是……我们同类啦。” 大老婆十分想和杜先生亲近,要不说美色诱人呢。 杜先生这么一个大活人,平白进了挂尸林,不仅没被女鬼追着一顿胖揍,还因为美色被看上了,三两句话要以身相许的节奏。 这会儿又开口道:“帅阿哥,我告诉你。挂尸林绵延三百里,冤魂从生,死尸无数。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神通竟然能进来这里,但你绝对出不去的,不信你看。” 说完,用手一指不远处树林的地方。 只见的树林里面,层层叠叠的透明或半透明的影子数都数不过来。除了刚才那些小鬼躁起来的乌烟瘴气遮天蔽日,这些密密麻麻的冤魂也占很大的原因。 它们都守在一棵或者两棵树上,因为上面有它们的尸体,或者残肢断臂。 尸体有挂在上面的,有钉在上面的。 有胡乱扔在树杈子上的,有专门串在枝桠上的。 有穿曲裾的,玄端的。襦裙的,比甲的,戴顾姑冠的,兵士甲胄的。这些年代都比较久远了,颜色褪去,质量风化腐朽,只依稀可见。 若让小飞看见,指定惊叹一声:“卧槽!古董啊!” 另外有穿清朝补子官服的,梳两把头的,戴大拉翅的,穿平民服留长辫子的,穿中山装的。之后就更眼熟了,穿现代服饰的红男绿女和穿西装打领带的男士尸骨。 甚至还有几个洋鬼子,金色的卷发蓝色眼睛,估计是英国或法国人。 尸体有的被挖去双眼,有的被剁去手脚,和一些中国人一起,挂在同一棵树上。鬼魂漂在空中,对自己身体为什么会这样,而自己为什么离不开表示一脸懵逼。 “他们活该啊!” 鬼娘娘一见杜先生盯着他们看,冷笑一声说:“这几个洋鬼子,来到中国挖坟掘墓,想把咱们老祖宗的东西往西洋带。” “我们虽然当了鬼,但做鬼也是中国鬼。怎么会任由洋人把我们中国的国宝偷走。那几个汉奸更可恨,居然帮着他们做些丧尽阴德的事情。” “既被带到挂尸林,自然依林中规矩,剜去双眼剁去四肢,看他们还怎么还挖坟掘墓!” 我一听,明白了。 这鬼娘娘一定死在近代,还有着超高的思想觉悟和爱国情怀。 又一想,不对啊。 鬼娘娘刚刚说过这里三不管,天不管地不管人不管。鬼出不去人进不来,她们怎么做到把外面的人带进来弄死的? 杜先生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假装十分害怕的问:“这里三不管的地带,你刚不是说人进不来也出不去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不同年代的人死在这里?你是不是骗我的啊?这里可以出去?我想出去,我想回家。” “乖。” 鬼娘娘连忙上前拦住杜先生:“你这么可爱,我不会骗你的。这里确实进不来出不去,但有一种东西除外。你若听我的话好好陪我玩几天,说不定我一高兴,让她把你带出去了。” “什么?” 杜先生这个戏精开始抹泪了:“你是不是骗我的?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啊?” 大老婆一边帮杜先生擦干净眼泪,一边说:“不就是帮大王迎新娘子的喜鬼咯?挂尸林以前不叫挂尸林,喜鬼的老巢就在这里。” “后来这里开辟成了战场,冤鬼多了,产生了大王,让大王改名挂尸林,取商代纣王酒池肉林之意。她才退居二线,一心一意辅助大王。” “从此,喜鬼通过她那顶能穿梭阴阳两界的小红轿,在人世间和挂尸林中来去自如。” “因为她是天生的喜物,实则属于灵。” “大王虽是大王,但说破大天只是一个怨气冲天的鬼而已。大王将这里改命挂尸林之后,喜鬼认为要名副其实,于是经常在人间游荡,带一些心底丑陋,行为肮脏的人回来处置。” “那洋鬼子和汉奸就是她带回来的。从古至今,但凡遇上她的人每一个能逃掉,都在这挂尸林中了。” 原来如此。 我一听,心下明白了。 在王中兴家的时候,江追云叫来喜鬼带走了欧玉,因为欧玉就是那心里丑陋,行为肮脏的人。自己的儿子做了糟蹋幼女的事情,非但不反省,还把错归咎在别人身上。 让小鬼淹死新上任大学生,又让王中兴放犁头符中伤小女孩,还想请先生收猫鬼掩盖自己放火的证据。 这样的人,喜鬼喜欢的不得了。 难怪那时她说了一句:“江追云,你果然言而有信。这回挑的人我很满意。” 越变态越三观不正的人,喜鬼越喜欢,带回来养在这挂尸林中。一林子的冤魂尸体,因为地理环境的原因,经过多少年的淬炼都没有散去,怨气可想而知。 这些尸体和鬼魂,表面受制于鬼王,实则受制于喜鬼。 毕竟没喜鬼坐着小红轿带,谁也出不去。 一入这挂尸林,连地府都没法子管了。 不敢想象,要是有一天,喜鬼一个不高兴,带着这些鬼冲出挂尸林,会有多少人遭殃。这喜鬼才是这三不管地带,乃至可能会将祸害引到人间的真正鬼王。 不由的一个冷战。 难怪连一向心高气傲的江追云,都对她礼敬三分。 即使江追云手上有能和摄魂铃势均力敌的龙泉剑,但也不能随便得罪喜鬼。毕竟一个不小心,将挂尸林引向人间,那就大祸了。 “帅阿哥?” 鬼娘娘朱唇轻启,带着一丝疑惑:“难道你不是被喜鬼带进来的吗?怎么还会这么问?如果没有喜鬼的话,你怎么进来的?” “额...” 杜先生一副吓傻的样子,做了个嘴歪眼斜的表情,亏他放的下帅哥包袱:“我我我,我被带来的时候太害怕了,刚才又被你那么一吓,我思维混乱,都忘了。” “不要紧,” 鬼娘娘双手捧着杜先生的脸,两个拇指在他脸上摩擦:“等你当了鬼,思维就会清楚了。这里属于湘西苗疆,天下蛊术的发源地,蛊神居住的凤凰山。鬼和蛊接触就会变得异常清醒,这里好多好多蛊。你一定不会糊涂的。” 若是平常人,听了鬼娘娘先说玩儿几天把自己送出去,现在又要把他留下单鬼,整个人一下就不好啦。 但杜先生无所谓,他和江追云商量好了的。 不管怎么样江追云一定想办法把他和傅小姐送出去,就和来的时候一样,也是江追云以天眼之力加持五鬼的力量将他送进死人国,将他和傅小姐送进挂尸林。 不然,以一张疾行符,怎么追的上喜鬼穿梭阴阳的小红轿。 此时的我,哪里知杜先生的想法,以为他一脸懵逼只是吓傻了。但也隐约察觉到,一定是江追云动用了天眼的力量,才能让我们进来这三不管的地方。 他随便用天眼的力量,一定会遭天谴的。 不禁十分担心他,只希望我们出了挂尸林之后,他不要再用天眼了,我一定有办法出去的。我希望他好好的,别说什么天谴,我一点伤害都不想都不想他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失灵 想到这儿,我连忙小声的念:“江追云,你不要再用天眼了,求你,我有办法出去,你不要管我了,求你,一定要听到我的话!” 不对,他一定能听到。 “你奇奇怪怪,念什么呢?” 鬼娘娘一心一意在杜先生身上,和我只有几步远都没听到我说什么。 我连忙打了个哈哈:“没,小的不过和娘娘一样,打心底里觉得娘娘和这位帅阿哥金童玉女,般配的很。” “还用你说?” 鬼娘娘赏了我一个大白眼,转看杜先生的时候眼里又充满了柔情似水:帅阿哥是我从当人到当鬼,见过最好看的阿哥。可惜我们不在人世,否定我一定求了祖奶奶,让我和他婚配不可。” 我一听,这鬼娘娘以前还真是凤凰山上的蛊女。 “不过祸兮福之所倚,” 鬼娘娘似乎十分开心:“大家当了鬼相遇在这挂尸林中,再无来世,只有一生。一生一世永远在一起。你说,是不是想想就很美妙?” “是是是。” 我连忙跟个小喽啰一样附和:“恭喜娘娘得偿所愿。小的祝您和这位先生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杜先生一听,忍不住对我翻了个白眼,表示没眼看。 “你还挺会说话,” 鬼娘娘扫了我一眼,吓的捂住嘴:“看你愣头愣脑的,说出的话还挺好听的。咦,你会说话呀?那怎么刚进来的时候,你和他都不说话。啊!他是个人怕我,难不成你也是个人?” “不不不,小的和他不熟。” 我一撸袖子学起了小太监下跪,一脸淡定:“小的不过那位先生一样,初来咋到。又见娘娘一后之尊的威仪,如明月光辉鲛珠璀璨。小的一时拜服,才没反应过来。” 鬼娘娘一听,半天没有说话。 我低下头,心想这样说没事吧? 宫斗剧里奉承娘娘都这么说,鬼娘娘是鬼,吃不吃这套? 但感觉到她在看我,心里好似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这鬼娘娘真笨,看到我身上有和杜先生同款檐泥,把檐泥一拿,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另一个说:拉几把倒吧!被拆穿就没命了。拿什么拿? 嘿哟,我这脑子,这时候还在双手互搏呢。 “你起来!” 鬼娘娘拉我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又缩了回去:“你身上怎么也有泥?给我拍掉,你要真是个人,又会烧了本娘娘的手。哼哼,我看等会儿有人肉吃了。” 我一听,给自己一顿臭骂。 叫你得瑟,叫你得瑟。 “快点!” 鬼娘娘一见我犹豫,心下更加确定:“不听话,想本娘娘叫上一林子的鬼过来,给你分尸么?” 我一听,伸手就往肩上拍。 心想:现在暴露只需面对一个。反正我有五帝钱,大不了暴露之后把她捆成麻花往犄角旮旯一定丢。一会儿鬼多了可不好应付,算了算了,拍就拍。 鬼娘娘,遇见我算你倒霉。 “大姐!” 还没动手,不知哪里传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大姐,你在哪里?大姐,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抬眼一看,大槐树方向裙带飘飘,鬼王另外几个小老婆正哭天抢地,往我们的方向来了。 “嚎丧呢!” 鬼娘娘一听,小声嘟囔:“可真会挑时候,早不来晚不来。那什么,小丫头,你起来。我跟你说个事。“ 说这一把给我从地上捞起来:“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反正到了挂尸林迟早变鬼。现在,你把这位帅阿哥给我带去藏起来,最好弄的跟他之前一样,看不出他是个人,这事儿过去之后。我提拔你做我贴身丫环。” 我一听,连连点头。 求之不得啊。 她见我答应,对我连连挥手,示意我和杜先生到另一棵树后去。她自己则连忙迎上去,露出鬼后标准贤德式微笑:“几位妹妹,何事如此惊慌?” “大姐。” 另外的老婆们见鬼后在这,一个个扑上来叫苦不迭:“大姐,您快回去吧,大王正在发脾气,我们姐妹都劝他不住啊。” “什么?” 鬼娘娘一脸的不解:“往年娶的鬼娘娘,大王大脾气不开心多半因新娘子不听话,那弄死的捏碎的也有。” “这回取的可是个死人,大王又相好了万全的法子,要喜鬼去搜罗他的魂魄。这喜鬼还没出去,死尸还是个死尸,大王生什么气啊?” “可不就生死尸的气?” 嗲声嗲气的十老婆看样子比较得宠,在鬼王那从来没受过这么多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死尸不见了,大王气的,差点把大槐树连根拔了。” “怎么回事?” 鬼后即使现在再不关心牛头大王,她也很好奇一个死尸怎么不见的:“会不会有小鬼偷偷把新取的娘娘藏起来了?” 十老婆回答:“还不是闹洞房的事,大王被一具死尸的美色迷惑,无法自拔。本来抱了进去,要省去一切仪式想行周公之礼。” “小鬼们哪依啊,这往年哪一次取新娘子没有欢欢快快闹过一场,就连你我进来的时候,也是闹了三天三夜,才得以有何大王单独相处的机会呢。” 其他八个老婆一听,连连点头。 十老婆又说:“这回大王这么急,不肯和大家把酒同欢。小鬼们就拉着大王闹个不停,混乱之中,新娶的鬼娘娘就不见了。” “大王四处找不找,又说新娘子不是人也不是鬼,一具不会走路的尸体不会自己跑掉。一定是手底下有人觊觎新娘子美貌,给偷偷藏起来了。” “刚下令,让守底下的把挂尸林翻遍,找出新娘子和偷新娘子,大王要把那偷新娘子的捏成渣子。” “什么?” 鬼后一听,说:“快带我回去看看。”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瞪我一眼,那意思说:小丫头,帅阿哥你给我照顾好,走丢了我拿你是问。 我忙满脸堆笑给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也不知道她看没看懂,拂袖而去。 她一走,我立即恢复了日常冷漠脸。 张伶月不见了? 和鬼老婆说的一样,她一句尸体,不能说话不能动,连魂魄都没有,还能不翼而飞。 只能说除了和牛头鬼王猜的一样,有东西偷走了她之外。我心里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莫非张伶月和我一样,是假死?果真如此的话,她假死到湘西干什么?莫非又为了讨狄文欢心,做一些冒险的事情? 这事儿跟一滴墨滴进半杯清水里似的,一下搅浑了我的思路。 算了,不管什么情况,我先把张伶月找到带回去,再去地府找七爷,最好能借到他的寿数本子查一查,张伶月真死假死,一查便知。 “欸,傅小姐,你想什么呢?” 杜先生又在双肩和头上涂了檐泥,伸出五个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傅小姐,傅小姐?” 我忙回过神:“杜先生,你刚也听见了,我姐姐不见了。我要跟过去看一看,想找到他一起带回去。” “ok,” 杜先生十分理智:“傅小姐你担心亲人的心情我十分理解,跟过去看看可以,但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我和江追云商量好了时间,大约在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后,江追云和我们里应外合接我们出去。” “两个小时嘛。” 我一听,说:“还有时间,我们先把张伶月找到。” 说完,就要起身出去,却被杜先生一把拉住:“傅小姐,两个小时的时间是从我来的时候开始算的,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虽然暗无天日。但依我直觉怎么也有一个多钟头了。” “所以,” 杜先生说的小心翼翼:“我的意思你明白吗,我们不能去找你姐姐了,我们要马上回去。一旦错过和江追云约定的时间,我们就真的再也出不去了。” “啥?” 我一听:“你来的时候,就是江追云送的。现在他又要接我们出去,一而再破坏规矩,他这双眼睛非瞎了不可!” “傅小姐," 杜先生不知道江追云用什么方法送他进来的,只觉得江追云不愧年纪轻轻在江城大名鼎鼎:“听你的口气,你对江追云的行为很不满,他这样做可是为了你哟。” 哼,我心里冷笑一声。 第一我不希望他瞎,我希望他好好的。 第二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救我是在救一个替身,他心中白月光的替身。 我和白月光长的很像,他能以天眼之力,不惜瞎眼和天谴作为代价救我出去,足以见白月光在他心中的分量,岂止是念念不忘。 这时候,杜先生已经拿罗盘出来了。 他双手掐算了一会儿,有些欣喜的说:“江追云的五鬼已经来了,等会儿会落在这棵大树上。傅小姐,准备回去了。” 我抬眼一看,果然有一丝金光从树上泄下来。 江追云的天眼之力。 但金光未达树底,又收回去了,挂尸林中仍无穷无尽的昏暗。 “我靠!” 同时,杜先生忍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怎么回事?罗盘和江追云的五鬼运财失灵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请来 我扯出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江追云不用天眼就好。 但此时,心里又有一种失落感:终究我不让他来,他就不来了,要是白月光在这里话,他会不会也听她的话不来了。 想到这里,不禁暗骂自己一声矫情:他不来不正合你意,他来了你担心他受天谴变瞎,他不来你说他不在意你。 天呐,以前嘲笑别的女人矫情的一面,完完全全体现在了自己身上。 “傅小姐,” 杜先生对收回的金光一脸懵逼:“你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 我一听,心想江追云和我的性子差不多,有什么喜欢深深藏,藏的越深好。天眼一事,自然也不能告诉杜先生。 更加不能说是我让江追云不要来接我,不要用天眼的力量。 保不齐杜先生听了会打死我。 “可能,江追云修为有限,” 我瞎几把编了个原因:“功德用完了,修为不够,不能支持两个人在这三不管的地界一整个来回?” “可能吧。” 杜先生的脾气好的没话说,即使知道在这种况下,我们可能一辈子出不去,他也并没有发火。而是说:“算啦!车到山前必有路。那么,我们就去看看你姐姐,说不定还能找到别的办法出去呢。” “正合我意。” 我站起来说:“检查一下身上的泥,你那儿还有没有?我的快干了。” “有。” 杜先生刚刚涂过,递过来一个芭蕉叶包的东西,接在手上沉甸甸的:“出去的法子暂时没有,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些都是江追云准备的,说你需要什么的时候就找我拿,你能想到的他都准备了。欸,江追云够细心的啊,对你也很了解。看样子,你们在谈恋爱?” 我一边涂泥,一边微微点头。 这要放在以前,我尾巴都得美的翘到天上去了,指定美滋滋的跟杜先生说:“对呀!我男朋友很帅吧?” 但在落洞之后,我觉得心里咯咯的。 还是和我的性子一样,收敛点吧。 “难怪。” 杜先生若有所思,表情有点僵:”我和江追云虽然没见过面,对他也有耳闻。传闻中他喜欢男人喔?没想到也拜倒在傅小姐的石榴裙之下,也对,傅小姐这么可爱的人,谁会不动心呢?” ????? 我可爱,我没觉得我哪儿可爱。 一直以来我在外人心目中的形象就是一条高冷狗,一副难以接触的样子。加上心里只有相术,那真叫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连跟班上的人都没什么私底下的交情,只有熟悉的人才知道我性子属于小逗比。 以前还一直纳闷为什么江追云会看上这样的我? 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呗? 因为这张脸。 妈个鸡,老子和江追云心中的白月光又不是亲戚,长的有那么像吗? 等出去了一定把他那只怀表拿出来看看,到底有多像!! 一想想远了,等回过神,已经被杜先生拉着向大槐树迈进了。 大槐树此时,亮着一团又一团的冷翠烛。 人死时吐出的最后一口气,死者阴魂不散鬼魂徘徊产生的蓝色火光,即鬼火。唐代有:壁车,久相待。冷翠烛,劳光彩的诗句,说的就是鬼火的颜色。 这里这么多阴魂,冷翠烛一定不会少。此时在树上聚成一个大火把的模样,将整个挂尸林照的一片幽蓝。 那些原本就苍白的死人脸,这一照更吓人了。 “废物!找个死尸都找不到!” 牛头大王正在树下发火,一脚将个绿皮子小鬼踢出去老远。 剩下的绿皮子小鬼忙排着队伍,撅屁股举的高高对着牛头鬼王:“大王,您消消气,小的们已经在尽力去找了,您要还不满意,尽管踢我们吧,小的们绝无怨言。” “怎么!” 牛头鬼不见了张伶月,十分暴躁。 但偏偏他的声音却和破锣一样,叫都叫不出来,扯着嗓子喊:“怎么!你们以为你们这样说,我就不敢踢你们了?废物,废物,我的美娇娘,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偷去了,被我抓到,我一定个给它............” 本想说个碎尸万段什么的,但想想不妥,大家都死了不知道几百年了,尸体在这挂尸林中,有的早腐烂了。 碎尸万段什么的不谈,只能说,让它死不如生吧。 “妈的,老子的美人儿,连本王都还没有享用,哪个王八蛋敢捷足先登?!” 越想越来气,对着几个绿皮子小鬼的屁股狠狠给了几脚,这才停下,双手叉腰随意一望,正好望见我和杜先生,眼睛瞪的跟铜铃儿似的。 “你们两个,躲在那里干什么?” 牛头鬼王一见我们,指着我们就吼:“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等着本王去请你们啊?美人是不是你们偷的?滚出来,滚到老子面前来说话!” 一张张惨白带蓝的死人脸,原本都默不作声盯着在大槐树下发火的牛头大王。 一听这话,齐刷刷的看向我们。 “怎么办?” 我一见暴露了,有些慌张:“牛头毕竟是鬼王,不同于他那爱好男色的死鬼老婆好糊弄。我们出去,会不会被他认出是人?” “应该不会。” 杜先生把一只手防在我的肩膀上:“别慌,我们吃了泥,又用檐泥封住了命灯,在它们眼里我们和它们没什么区别!” “磨蹭什么呢?” 牛头鬼王又开始吼了,它的话,挂尸林中哪个鬼不是话到奉行,现在它让这两个小鬼出来,他两居然还站在那儿,什么鬼这么大胆。一定有问题。 一想叫道:“来呀,把那两个给我押上来!” 话音一落,呼啦上来一堆鬼影子。 还没看清楚样子,抬着我们就走,转眼到了大槐树面前的空地,正对上牛头的狰狞面孔。 “你们俩个,哪里来的?” 牛头鬼王双手叉腰,一边围着我们转圈一边问:“怎么看着眼生,看你们穿着打扮像新死的,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声音贼大,吓得我虎躯一震。 四周围观的吃瓜群众死人脸,一听也开始窃窃私语:“言之有理啊,似乎从来没见过啊?” “对对对,搞不好就是小偷。欸,你见过没?” “眼生,没见过。” 想到这里的鬼都是喜鬼带来的,连忙装出一脸的诚惶诚恐:“回,回大王,小的们刚刚被带来,不懂规矩,冲撞了大王。还请大王恕罪,念在小的们初来乍到,饶小的们一回。” “初来乍到,礼数还算周全。” 牛头鬼王见我学电视上那么半跪着,也没刚才生气了,说到:“既然是新来的,就算了。回头跟林子里的老鬼们好好学学规矩,我们是鬼,但别老鬼鬼祟祟的,我会以为你们是贼!” “不对!” 它说到这,停了一下,转头又把我们打量一番:“现在非常时期,美人不见了。必须要谨慎,搞不好你们就是贼!来,干妹妹,你来认认这是不是你带回来的?干妹妹?干妹妹?” 鬼王叫了几声没回应,转头一看:”人呢?“ “大王!” 一个绿皮子小鬼立马回答:”禀告大王,喜尊她,她说大王不见了美人喝不成喜酒,她先回住的地方了。等大王找到了美人,她再来叨扰。” 我一听,松了一口气。 在竹林的时候,喜鬼就见过我,还有意把我带走,是江追云阻止了她。 后来在王中兴家她带走欧玉,单听她说那句:”江追云,我两次见你,你都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说明她记住我了,她要在场,搞不好要把我认出来,还好走了。 但接下来,鬼王的话让我喷出一口老血。 鬼王一听绿皮子小鬼的话,大手一挥:“来,去把干妹妹给我请来。认一认这两个新来的,要不是她从外面带回来的话,或者查出别的什么猫腻,美人儿一准儿是他俩偷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 求救 去请喜鬼的小鬼很快回来来,跪在牛头鬼王面前:“大王,喜尊说了,她现在正跟别人谈点事。马上就过来,大王稍安勿躁!” 我一听,心想:完了完了,这回要被喜鬼认出来了。 正想怎么办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拨开吃瓜鬼群众上来。 跪在我旁边:“大王,大王息怒。这两个小鬼是妾身新养的小随从,因为刚来不小心迷路了。所以冲撞了大王,大王勿怪。” 一看,是刚才看上杜先生的鬼娘娘。 “你的鬼?” 牛头鬼王一听大鬼娘娘这么说,指着我们道:“新收的?鬼鬼祟祟的还敢收来伺候你?心真大!” 鬼娘娘不焦不躁,跟拉家常一般回答:“嗨哟,这不有待调教嘛。哪个新来的随从不是调教出来的,妾身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妾身就看这两个小鬼机灵可爱,一喜欢,就收下了。“ “机灵可爱,” 鬼王不屑的嗤了一声,指着地上翻白眼的我和杜先生:“就这愣头愣脑的叫机灵可爱啊?你的审美越来越差了!” “算了算了,既然做了你的随从,就领回去吧。好好调教啊,让他们别鬼鬼祟祟的,愣头愣脑的样子,我看了心烦。” 我和杜先生对视一眼,看到对方鼻歪眼斜流口水的样子果然够傻。 心里都快笑尿了,想为对方疯狂点赞:666。 但没办法,得装啊。 否则太过高调,暴露了怎么办? 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大老婆不愧是鬼后,鬼王再不喜欢他的审美都得给她三分薄面。 让鬼娘娘赶紧带我们从它面前消失,它没了美人儿心烦气躁,只想打人。 大老婆刚刚带我们走出吃瓜群众的包围圈,后面就传来一众绿皮子小鬼的挨打的叫声:“哎呀!哎呀!大王!您打吧!您打死我们我们也爱你!木马!” 什么叫鬼哭狼嚎? 这就叫鬼哭狼嚎。 “大王,什么事这么生气啊?” 一阵环佩叮当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眼花缭乱间,一顶小红轿已经穿过死人脸们,停在大槐树下面的空地上。 喜鬼带着那串摄魂铃,从轿子里出来。 她换了一身枫叶红的襦裙,身段均匀轻盈,轻移莲步下轿的时候,连牛头鬼王都吞了一下口水。 这鬼王和三更饺子里的李先生一样,是个色中恶鬼。 如果不是知道他知道,喜鬼换了枫叶红的衣服就是一言不合要杀人的意思。加上这里其实她才是老大,叫他一声干哥哥其实是对他的尊重的话,他早扑上去了。 “干妹妹,” 牛头鬼王再怎么急色,也只能望而生畏,吞了一口口水上道:“适才叫你来,是想叫你认两个你带回来的小鬼。现在都已经没事了,是大鬼娘娘的随从。” 说着,指了指我们的方向。 我感觉到一道目光在背后,回头一看,正对上喜鬼那深邃的凤眼,一下明白她曾经为什么说自己的眼睛能同时看到十个方向了。 古时尧舜生有重瞳孔,也就是两个瞳孔。 这喜鬼可厉害了,她有十个瞳孔。密密麻麻的挤在眼睛里,这要被密集恐惧症患者撞见了,不用她把人家带走,吓都能把人吓死。 不过只那么一眼,她又变回了双瞳。 但眼睛还是跟着我,一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 ”喜尊。“ 这时候,跟着小红轿的一个女纸人忽然动了。上前在喜鬼的耳边说道:”我认识她,她是傅月楼那个臭丫头!“ ”嗯?“ 喜鬼一听,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她一见喜鬼并不打算拆穿我,乖乖闭口退下了。 那东西我认识,不正是王中兴的老婆,被喜鬼带走的欧玉? 虽然现在纸人的形态,但那要拿刀和砍死她媳妇一样砍死我的神态一模一样。再说,我认识的人中被喜鬼带走的,除了她还有谁。 这会儿见喜鬼不肯拆穿我,低着头退到喜鬼身后,一双墨笔点出来的绿豆眼睛一直盯着我,纸做的嘴巴扯出一抹冷笑。 我一见,知道必须速战速决了。 喜鬼不知什么原因没有拆穿我,她只站在那儿看着我,身上的衣服越变越红,红的都快渗出血来了。 而欧玉,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爆炸是迟早的事。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鬼娘娘拉着我和杜先生到了她住的树前。 和鬼王差不多大的一棵大槐树,大钢针和树杈子钉满了从古到今的尸体。 “帅阿哥。” 鬼娘娘一把挽住杜先生的胳膊,指了指槐树:“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你刚来还是个活人,可不要害怕哟。不过害怕也没关系,等过几天你死了就会慢慢适应了,现在先将就一下吧。” “............” 杜先生无语望苍天,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住想说mmp的心情,乖巧的点了点头。 “先进去再说,” 鬼娘娘一见杜先生这么顺从,心里十分高兴:“小丫头也进来,我先给你们安排个岗位。风头过了就好了,大王这阵子心思正放在找美人身上,估计没空来我这里。帅阿哥,我们可以好好相处了。” 杜先生:不要ノ(°_°ノ) 我心里偷笑,只低着头跟着鬼娘娘的裙摆往里走。 没走几步,鬼娘娘来了个急刹车,害我一头撞在杜先生的背上,杜先生忙转过头拉住我的胳膊:“没事吧?” 我摇摇头。 还没抬头,却听见鬼娘娘开口:“你们怎么在这里?干嘛?开大会呢?我不是传过话了?大王娶亲这几天不用请安。” 抬头一看,九个穿好看裙子的娘娘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跪在最前面的,俨然嗲声嗲气的十娘娘,见鬼娘娘回来了,挥了挥衣袖示意左右伺候的小鬼退下。 “到底什么事啊?” 鬼娘娘穿过一地跪着的娘娘们,走到主位上坐下:“什么事这么神秘,还要屏退左右?” 我和杜先生一听,也要出去,却被大老婆叫住:“帅阿哥,你就别出去了,来,坐到我身边来。” 此话一出,八个娘娘齐齐向杜先生看去。 我趁机退道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杜先生一脸尴尬,硬着头皮坐到鬼娘娘身边。 “姐姐如今好福气,” 十娘娘一看,嗲嗲的开口:“找到个新欢,难怪连大王纳了那么美的娘娘都不在意。原来自己早就找上了,姐姐找到了帅阿哥,可就不管众姐妹了?” “这叫什么话?” 鬼娘娘一听,说:”大王新娶的鬼新娘不过一具尸体,原本还想找几个魂魄塞进去,现在连尸体都不见了,还怎么跟你们争宠啊?别瞎操心了,回去好好打扮打扮,讨大王欢心去吧。” “还讨什么欢心,” 十娘娘心虚的绞着手帕子:“只怕大王知道了我们做的事,连杀了我们的心的都有。我们跟您说实话吧,那新娘子的尸体,是我们藏了。” 说完,还指了指鬼后座位旁边一个用槐树叶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什么?” 鬼娘娘大吃一惊:“好好的,你们藏她做什么?你们没看到大王多喜欢这具尸体么?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偷走新娘子啊?” “什么好好的?” 十娘娘委屈的不行:“您难道没注意大王看见她,眼睛都直了。现在虽说是具尸体,可一旦喜鬼帮她寻回魂魄,就是名副其实的鬼娘娘了。” “她到时候能动能笑,更讨大王欢心了。我们姐妹在大王心中,哪还有位置可言?只怕...只怕....只怕到时候大王一高兴,连您鬼后也给她当了。” “我们偷走新娘子,其实也是为了姐姐你啊。” 其他几个娘娘一听,也开七嘴八舌的诉苦。 我一听,神了。 这真叫三个女人一台戏,那句话说的对,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宫斗。连这么一个三不管的封闭地界,还上演十个女鬼争鬼王的戏码呢。 一个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这里九个女人,场景可想而知。 “娘娘,妾身们都是为了您,您可一顶要帮帮我们啊!” “是啊娘娘,你不帮我们大王会杀了我们的。” “娘娘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好了!” 鬼娘娘一拍身边的把手:“给我安静点,你们几个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什么为了我。还不是为争取自己的利益,现在事情发生了,知道自己惹大王生大气了,这才跑到我这里求助来了?” 九个娘娘们低着头,听着教训一言不发。 “算了。” 鬼娘娘看了一眼槐树叶包着的尸体:“现在你们都把尸体带到我这里来了,我不帮你们,还摘的出去吗?况且我也不喜欢那尸体狐狸精的样子,就众姐妹商量一下,怎么处置吧?” “要我说,” 七娘娘胆子最大,这回一听鬼后同意了,冷不丁冒出一句:“藏在哪都是个祸害,这里又出不去,不如咱们姐妹一人一口,把她吃了吧?看大王哪里找去。” “哎呀,不好不好!” 五娘娘一听,说:“吃了说不定会被闻出来,不如,不如我们买通喜鬼身边的纸人小鬼,趁着喜鬼去人间的时候带出去?让它们丢到云梦大泽去,听说那里全是吃人的鲛人。让鲛人把她吃了,看大王那里找去。” “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 四娘娘举双手赞成:“可是,咱们跟喜鬼交情又不好,喜鬼一向不喜欢咱们。咱们怎么开这个口,要她帮咱们呢?” 第一百七十章 不好 八娘娘白了她一眼:“说你笨你就不聪明,刚才老五都说了,让买通喜鬼身边的纸人,叫纸人去办。又不用跟喜鬼打交道!哎,你们谁跟纸人有交情?“ “我我我。” 一直沉稳的二娘娘也沉不住气了:“我认识一个,喜鬼几个月前才收的,叫欧玉。够贪心,胆子又大。咱们挂尸林里呀,好多鬼跟她做过买卖呢!” 三娘娘扣着手上的指甲花:“怕是二姐你,也没少跟她做买卖吧?上次害我的那个吞魂蛊,就是二姐你让欧玉带进来的吧?” “哎呀,三妹妹。” 二娘娘一脸的尴尬,说好的人艰不拆呢:“这事儿,这事儿就别提了,咱们现在得一致对外。” “有道理。” 九娘娘伸着脑袋,问道:“我认为,买通喜鬼把尸体带出去的计划可行。但是二姐,你说那叫欧玉的纸人,才来几个月,怎么就做到喜鬼的随身小鬼了?她在人间做了很大的恶事吗?这么招喜鬼喜欢,来去都带在身边。” “嗯,我打听了一下。” 二娘娘掰着手指头说:“也不是很大吧,让小鬼淹死一个大学生,企图放火烧死对面五户人家但没有成功,也算个纵火。嗯,还有,砍死自己的儿媳妇,纵容儿子侵犯小女孩。” “蛤?” 九娘娘一听:”不会吧?这事在人间简直罪大恶极,但喜鬼带回来的人中,罪行和欧玉一般的人比比皆是,那比欧玉来的早的人都没混到喜身边去,怎么偏偏对一个老婆子情有独钟?” “欸欸欸!” 六娘娘也加入千只鸭子唠嗑阵营了:“我有一个八卦说法,你们要不要听?” “快说快说!” 女性天生爱八卦,一听有花边新闻,连忙推搡着六娘娘:“什么原因喜鬼那么喜欢欧玉那个老婆子?难不成,喜鬼有断袖之癖,她喜欢老女人?” “去去去,没点常识。” 六娘娘把五娘娘从她头上拔走的一个金钗抢回来,放在手上擦了又擦:”断袖之癖是形容男人的,我听外面回来的纸人说啊,现在外面的世界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叫什么蕾丝边儿。” “那你这么说,喜鬼真的喜欢老女人了?她和欧玉是....蕾丝边儿?” “去去去,我可没这么说。” 六娘娘一把推开撞在她身上的老五:“哎呀,你压着我头发了,快起开。我的盛世美颜要被你弄坏了。” 五娘娘一听,非但没起来,还跟蛇一样缠在她身上了,脑袋放在她肩膀上说:“你快点跟我们说,你听到的八卦说法是什么,为什么喜鬼对欧玉那么器重?” “我听说呀,” 六娘娘一把将五娘娘的脑袋推在地上,滚出去老远,五娘娘连忙从她身上下来跑去捡。回来安好之后,这才跟个吃瓜群众似的跪好,静静等五娘娘开口。 五娘娘说:“我听说呀,喜鬼在人间,原本有个相好的。但那个相好的,喜欢上了人间的一个女孩,不跟她来往了。喜鬼恨不得剐那个女孩的皮,喝了那个女孩的血,把那个女孩带回挂尸林做风干腊肉呢。” “后来呢,带回来了吗?” “当然没有啦!” 六娘娘挥了挥手:“那个人间女孩,虽然只是个女孩子,但听说人家可是个走阴阳的先生呢。本事厉害着不说,那祖上到她一起积累的功德,估计比一座山还高呢。喜鬼只能带走恶人,又怎么能带的走她呢?” “还有呢,还有呢?” 其他娘娘一听,十分兴奋,都想知道平时在她们面前高高在上的喜鬼,是怎么争不过一个人间女孩的。 “这不欧玉的问题就来了吗?” 五娘娘说:“我听说呀,欧玉是那个人间女孩的亲戚。但跟那个女孩不对付,欧玉被喜鬼带走,多拜她所赐。” “欧玉自然恨毒了她,喜鬼不能对那个女孩下手,但能对她其他家人下手啊,欧玉是她们家亲戚,肯定对她家很了解啊!” 卧槽! 这欧玉不就是我的亲戚吗?她到这里来也是拜我和江追云所赐,妈个鸡,江追云和喜鬼还有一腿呢? 难怪老钻人家的小红轿里不出来,说好的片叶不沾身呢? 什么?喜鬼把欧玉带在身边就是要对我家人下手? 四娘娘开口问了:“你刚才不是说,那人间女孩家里,世代走阴阳,一家子都是阴阳先生?做了阴阳先生肯定功德深厚,那喜鬼谁也带不走啊?” “嗨呀,你不知道!” 六娘娘说:“那女孩是个外家,她外公一家是阴阳先生。就连她外婆,你知道吧,是当年大名鼎鼎的伏清。” “她外公一家子无鬼敢招,但她是外姓啊,她自己那一家可不行了。” “怎么个不行法?” “那女孩为什么养在外家?” 五娘娘讲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跪了:“欧玉说那女孩的妈妈不喜欢她,才把她送到外公家里养着。” “她那个妈妈,年轻的时候在她外公家里,走阴阳之术没学一星半点,性情却凶悍的要命。她那个爸爸,据说心智单纯跟个小孩似的,一根关东糖都能骗走了,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弟弟。” 呵,论在一个三不管地界的挂尸林听一群鬼谈自己的家事什么体验? “这么说,” 七娘娘跟发现了新大陆似,把脑袋转个不停:“一家人没一个有本事的,那不任由喜鬼摆弄吗?” “可不?” 六娘娘说:”我听说啊,前段时间喜鬼已经让欧玉带小鬼去整她们家了。想着把她们家人吓破了胆变成鬼再带回来,好用她家人威胁那女孩把她相好的还给她。” “那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个鬼!” 六娘娘摆摆手:“那一家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人家女儿是干啥的?欧玉带着一帮小鬼还没进去,就被门口的金甲神捉住了,差点没往十八层地狱里送了去。” 我一听,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还好我偶尔有一次回家,在门口贴了外公请的门神。 “那喜鬼吃了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了吧?她后来又干什么了?” “哎呀,什么也没干,安安静静在挂尸林里呆着了。” “不会吧,喜鬼的性子,一定不会什么也没干,在琢磨对付那女孩的法子呢吧?” 九娘娘一脸向往:“不知这女孩是哪路的豪杰,连喜鬼都拿她没办法,要有机会见见的话,我一定好好看看。” 看吧看吧,我就在你们面前呢。 “不过,我在来这里之前,又听到一个最新八卦。” 六娘娘用手指一个一个指着鼻子问:“你们想不想听?” “哎呀,快说啦,讨厌!” 女人熊熊燃烧起来的八卦之魂,不是一两个小时的谈话就可以结束的,兴奋起来她们聊上一天。 这会一听六娘娘说话说半截,纷纷不依,上去扯手扯脚的,把六娘娘五马分尸了。 “哎呀,快给我拼回去!” 六娘娘一见自己成了五块,连忙把手脚往一处挪了挪:“小婊砸们,不就听个八卦嘛,手都给你们扯断了,快,帮我拼回去。” 众娘娘这才七手八脚,把她接回原处。 她正了正自己的脑袋,这才说:“我听说呀,喜鬼那个相好十分本事,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居然利用天眼之力来和喜鬼相会。” “通过这事儿你们知道了?在那个男的心里孰轻孰重了?破坏禁制多大的罪啊,要遭天谴的!他还敢来这里。喜事临门,看来这回喜鬼真的名副其实要叫喜鬼了。” 我一听,懵了。 在树林的时候那道金光半途而回,江追云不是回去了,而是去见喜鬼了? 哇靠,委屈! 忍住眼泪,但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当然只在心里。 淡定淡定。 他人之口的话不可信,何况还是鬼话。 还是那句老话,出去猥琐观察一波。何况知道了元陵的事,我对江追云的感情,变得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行了!” 娘娘们说话的时候,鬼后在座位上冷眼旁观:“一个个八卦起来得心应手,怎么没见你们在打扮上下点功夫,讨好大王欢心。你们要能拴住大王的话,今天也不用坐在这里,商量这玩意儿怎么办了!” 说着,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槐树叶子包裹的张伶月。 众娘娘一听,立刻低下头乖乖跪好。 “姐姐,” 一向不参与八卦的十娘娘说话了,她只关心自己的美貌能否得到大王的恩宠,比起其他娘娘就醒目多了。 这会儿弱弱的开口:“姐姐,我觉得让纸人把尸体带出去的法子可行。那欧玉不是贪吗,咱们多给她点好处。就请姐姐下令,让六姐姐赶紧去办吧。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拖不得呀。” “嗯,” 鬼后一见来了个醒目的,忙点头同意,她早就想打发了几千只鸭子走,好和杜先生好好接触一番。 这会儿听十娘娘这么说,点头道:“那么老六就着手去办吧,欧玉要什么就给她什么,我和众姐妹全力支持。” “对对对,快去。” 六娘娘被推搡这起身,拍了拍屁股和身上的灰,对鬼后福了礼,推了几步,这才转身,走出门口去。 不过三秒,却见六娘娘慌慌张张的回来,扑街似的扑在地上:“不好了!大王!大王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香灰 “什么?” 娘娘们一听,都慌张不已:“怎么办姐姐。这槐树叶......快藏起来..........” “你们干什么?” 还没开始动作,牛头鬼王一只脚迈进来了,却见地上跪了一地的鬼娘娘:“你们干什么?受罚呢?又做了什么事让老大生气了?” “大王。” 鬼娘娘忙迎上去:“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鬼王往位置上一坐:“本王接到举报,说你这里有个人。我不见了美人心里不开心,你把那个人交出来,本王要吃人肉干。“ “大王,” 鬼娘娘连忙跪下:“大王,咱们挂尸林人进不来鬼出不去,妾身这里又怎么会有人呢?大王从何处得知?” ”纸人说的,“ 鬼王不耐烦的大手一挥:“来呀,叫那个纸人进来!” 一个穿纸扎大红福寿万字纹的纸人就从门口进来,“桀桀桀!”的笑声不绝于耳。 “欧玉,欧玉。” 五娘娘捅了捅身边的六娘娘,小声耳语:“它就是欧玉,我们刚才说那个。” 我一看,它可不和欧玉招牌神情一模一样么。 欧玉的魂儿被它主人关在纸扎的身里,不能和平常魂儿一样自由移动,只可以和机器人一样移动转身。 这会在屋里转了转,一下到我面前:”大王,她是人。“ 杜先生一听,手伸向了包里。 我冲他使了眼色,他才停止了动作。 ”那小鬼,你出来。“ 鬼王一听,指着我道:”到本王面前来,我看看你是鬼是人?“ 说让我自己过去,实则使了个隔空擒拿,将一只手变的有三米长,一把将我抓到跟前,伸手拍掉我肩膀和头上泥,命灯的火将鬼王的手烧个猝不及防,一下缩了回去。 ”人啊!“ 众娘娘一见,吓的在屋子里乱窜:”有人,有人好怕怕,好怕怕!“ 惊慌之中,不知谁撞倒了包着张伶月的槐树叶。 ”咚!“的一声重物倒地声,空气突然安静。娘娘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紧张的吃手手。 ”什么东西?“ 鬼王一见那东西和人形一样长,上去三下五除二扒开树叶子,一看勃然大怒:“谁干的?” 顺手抓过刚才话最多的六娘娘:“是不是你?” 六娘娘吓的话都说不出来,连连摇头。加上她面相和张伶月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鬼王对她才没有怜惜之情,一下捏个粉碎。 这回我可算明白。 挂尸林自大战后存在,鬼王娶过的鬼娘娘数不胜数,为什么只剩十个,阿不,现在是九个。感情这些都是勇士中的剩斗士啊。 “大王,” 十娘娘一下抱住鬼王的大腿:“大王,您就算生气,也不能随便下杀手啊,你要杀我们,我们姐妹毫无怨言。但大王,你总得查清楚,到底谁把新娘娘的尸体带到这里来的吧?” “谁?” 鬼王红着眼睛:“谁把本王的美人偷走的?” 我一听,心里暗叫不好。 “大王,” 果然,十娘娘梨花带雨:“我们姐妹今天跪在这里,只因为大姐姐忽然之间有事情叫我们来,说有事商量。我们姐妹到这里拉了会儿家常,大王您就来了。“ ”这东西一直放在这,姐妹们以为样式普通都没注意。谁能想到里面竟是.....大王的美人。我们要一早知道大姐姐叫我们来是商量这事,我们一准早禀告大王了。” 其他娘娘一听,连忙点头。 好么,全都调转枪头一致对大老婆了。谁都明白,这时候她一只鬼死,好过剩下八个人死。 何况她死了,鬼后的位置又空了,能逃过这一劫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当上鬼后呢。 还有补刀的:”大王,这个女人和那个帅阿哥,都是鬼后娘娘手下的随从,说不定他们偷走新娘子,就是受鬼后娘娘的指使呢?“ 这一下,鬼后处于风口浪尖了。 鬼王也红着眼看向她:“王后,我记得在大槐树下的时候,你说过这两个小鬼是你新收的随从,现在这丫头是个人,那另一个呢?是不是也是人?” 说话间,已经以光速的移动抹去了杜先生脸上的檐泥。 “好哇,果然是个人!” 鬼王一见,十分生气:“还是个相貌英俊的男人,你这臭婆娘,咱们说好各玩各的,你有了男人自己娱乐不算,还不让我和我的美人双宿双飞?你安的什么心思?想造反那?” 说完,就要冲上去把鬼后捏碎。 鬼后此时站在杜先生后面,一见鬼王冲上来以为他要下手杀杜先生,不顾一切的冲上来挡在杜先生面前,正好被鬼王一爪子下去,捏成灰尘。 “这.........“ 我和杜先生对视一眼,原以为鬼后只是一见钟脸,喜欢杜先生的相貌。没想到生死时刻,她竟然挺身护杜先生。 鬼王杀了鬼后,愣了一下。 杜先生趁这机会,一手五块阴木打出去,将鬼王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八个娘娘一见,也都现了鬼相,十指尖尖向我们扑过来。 我忙洒出五帝钱将她们打出去老远,趁着这个空当去翻江追云给我准备的包袱。里面有用锡箔纸包着的香灰,便抓了一把洒向八个去而复的鬼娘娘。 香灰在佛像面前烧尽,又属于香火之余。洒在鬼身上,鬼则如同中电一般。 此时八个娘娘都吃了香灰,一个个浑身瘫软无力,靠在墙边,现出死时候的相貌,都是些皮焦肉烂,披头散发的烧死鬼。哪还有一点刚才珠钗环佩,国色天香的样子。 她们不同于外面被喜鬼带回来的恶鬼,多为历代被烧死献给洞神,或者进了落洞中,不知怎么和我一样到了这里的女子,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我找出桃木钉,将它们在墙上钉成一排。 毕竟要跑路,让他们追上就不好了。 一回头,杜先生的阴木也把鬼王钉的死死的。 连忙对视一眼,就往门外跑。 谁知这一出去,只见挂尸林中遮天蔽日的阴魂穿梭。带起漫天灰色迷雾,将林子里的树木都快完全遮挡了,但隐约可见树上的林子都下来了,缓缓往我们的方向移动。 灰雾中,粉白色的骷髅头小鬼来回穿梭。 一边飞一边昭告挂尸林:“他们杀了大王!他们杀了大王!” 我一听,看了杜先生一眼。 杜先生一摊手:“没办法啊,这个大王名字叫大王,实则只是一个色中恶鬼。急色肾虚,三两下就搞定他了。照我看,这个大王不过一个傀儡。” 我点点头,开了阴眼抬眼望去。 果然,一抹小红轿的影子的不远处若隐若现。 真正的鬼王喜鬼,正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这回不好。“ 杜先生环视四周:”挂尸林中鬼铺天盖地,我们恐怕双拳难敌四手。“ ”杜先生。“ 我不知怎么口中就发出一个声音:”你站在这里不要动。“ 说完,整个人就冲了出去。 ”傅小姐!“ 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钻入鬼群中不见了。留他一个人和鬼群缠斗。 我一下冲进那些迷雾中,抬头看了天空一眼。 ”好多,好多怨气。“ 我口中不由自主发出一个向往的声音,那么多冲天滚滚的怨气,背后一定好作恶的东西,把它们一个个亲手捏碎,感觉一定爽爆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连我自己都吓一跳。 鬼魂们见我敢往挂尸林深处钻,胆子不小。 一个个冲上来把我围住:”喜尊说了,把她身上的肉一口口咬下来!“ 换在平时我肯定虎躯一震,情敌果然可怕。 这会听了这话,勾出一抹自己不易察觉的冷笑,这里的鬼和怨气越多,我越兴奋。仿佛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鬼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它们全都捏成碎片。 接下来就发生一幕挂尸林惨剧,接二连三铺天盖地的小鬼们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个扑上来,被我撕碎。扑上来,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连我自己都有些累了。 倒在地上。 剩下的鬼一见,又铺天盖地滚滚而来。 我心里有一个念头:这样没完没了真的好烦。 这念头一出,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光,和申绫绡锦绣尸衣上的颜一样的红光闪过,刺的人眼睛生疼,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食婴 再醒来的时候,我在喜鬼的小红轿里。 身边坐着喜鬼,头上步摇随着轿子的移动一晃一晃的。 她还穿着那件枫叶红的襦裙,颜色时深时浅,和她的脸色一样捉摸不定。脸色好的时候衣服颜色会浅一点,脸色越不好透着杀机的时候,衣服越红。 感情这衣服还能随她心情变化而变呢? “你醒了?” 喜鬼冷冷的开口:”知道这什么地方吗?“ 我一听,摇摇头。 转身在另一边掀开轿帘一看,纸人们正抬着轿子,走在我进挂尸林之前的地方,阡陌交通,漫天桃花。 桃花林中,一个穿粉红色长裙薄纱的大肚女子,正将一个大鱼盘顶在头上,悠然前行,红彤彤的脸上还挂这一抹说怪却又幸福的笑容。 本来十分仙气的一面,在我看到她盘子里的东西后立刻变了画风。 那盘子里面,盛着一个小婴儿。 刚生下来的样子,身上红彤彤的,五官还没长开,像个小猴子。婴儿的身上淋着酱料,撒着葱姜蒜,跟吃鱼一样,要吃一个婴儿? 果然,顺着她前进的方向看去,正好有一个石桌子。 桌子边围坐了一群人,有男有女,多位长者。手上都拿着一个大木头勺子,平时吃火锅米线那种。 女子走近,将鱼盘放在桌子上。 长者们一见,手拉手祷告一番。 跟着,坐在左上席的最年长那位,木头勺子在婴儿的脑袋上敲了敲,又用一把尖刀,将脑袋和吃猴脑一样开瓢儿,露出里面的粉红色的脑髓。 长者一见,木勺子满舀一勺,送进口中抿了抿,满意的点点头。 女子见长者满意,露出一个感恩戴德的幸福微笑。 最上席的那位老头子一见,也拿出木勺子尝了一口,”呸“的一声吐在地上,跟着大发雷霆,看他的口型似乎在说什么玩意儿。 坐的越高,权利越大。 现在坐最上席的老头子不满意,大家纷纷指责起大肚女子来。 女子一见,居然掏出一把尖刀,生生剖开肚子,将里面的婴儿拿了出来,双手高高托举着进献。 长者们欣喜不已,忙接过去。 女子应声而倒,血了流了一地,却没人管她死活。 老者们眼里,现在一门心思只有刚掏出来的婴儿。 将那蒸熟的婴儿连盘子撤下,桌面上露出一个圆圆的洞。将活婴往肚子里一放,正好露出婴儿的头。 长者们拿着木勺子敲敲敲,将婴儿的头骨敲碎。又用尖刀开了颅,露出里面新鲜带血的脑髓。 最上席的老者一见,舀了一小口抿半天,才微微点头。 又一个人喝完了所有的脑髓。 顿时,那老头红光满面。 众人将桌上的婴儿分而食之,也变得鹤发童颜,和老头一样了。 我捂住嘴,一下想到在挂尸林的时候,它们把外面这一块的地界叫死人国,死人国里人鬼不分,什么玩意儿都有。 那些人的样子,和人没什么区别。 但他们吃人。 传说中,吃婴儿能让人永葆青春。 外公讲过有一个富商,想长生不老就向巫婆买长生不老药吃,他也想和那个巫婆一样长生不老。 但巫婆每次都把药给他送来,从来不让他去她家取。 有一听,富商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尾随巫婆去她家。 富商在窗外偷看,却发现巫婆家里,贴着解放时期的画,相框里面,有一张和年轻女子的相和巫婆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不过装束却是清朝的,与她和照的人,还是大名鼎鼎的婉容皇后。 类似的照片还有很多,都是巫婆和近代到现代一些名人的合照。 富商十分好奇,就进去问那个巫婆,相片里面的人是她还是她的先祖。 巫婆说当然是她拉,她能永葆青春嘛。 跟着端出一个盛婴儿的盘子,说她就是吃了这个才能长生不老,问富商要不要吃。 富商又扫了一遍那些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虽年代不同,但和眼前巫婆的样子没有半分区别,一样的年轻光亮,活力四射。 那些照片最早在清末的时候,直到现代。 那她至少也有一百多岁了,用广东话来讲,是个阿婆了。 但眼前的她明媚鲜妍,皮肤娇嫩的能掐的出水,谁能相信她一百多岁了? 富商十分羡慕,希望自己也能永葆青春。 巫婆就让他和自己一样,吃婴儿。 后来为了效果快,还买活婴吃,越新鲜越好。 后来巫婆被玄门中当时的大先生,以祸害人世为由暗地里处决了。 富商没了巫婆提供婴儿,开始自己不择手段找婴儿。 最后富商用巫婆教他的法子,真的永葆青春。 到了七十岁,还跟个三十岁小伙子一样的面貌。但他家里人,尤其是子子孙孙,被婴灵们报复,一个个死于非命,落的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不过这里叫死人国,谁知道他们其实什么东西。 “你看够了?” 冷不丁喜鬼的声音又响在我耳边:“看够了就把帘子放下,准备走了。” “去哪儿?” 我把轿帘子放下的一瞬,看到外面的风景和平时坐车一样变模糊了,树飞速的向后面倒。 一下明白了。 喜鬼的小红轿穿梭阴阳,这才是该有的速度嘛。 但仍不明白,又挪到喜鬼身边坐下:“去哪里?对了,你有看见我朋友吗?那个高高的大个子先生,十分儒雅那个?” 喜鬼伸出纤纤玉指,撩开后面的帘子。 一看好家伙,原来这小红轿看着小,实则里面别有洞天。 红珠帘隔开的,后面还有一个房间,家具陈设应有尽有,古玩字画高贵风雅。这哪里是个轿子,简直堪称三界来去自如加长版林肯房车嘛。 杜先生睡在一个椅子上,看样子晕过去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我为什么让轿子走那么慢?” 喜鬼放下珠帘,冷冷看了我一眼:“我在想,是杀你还是放你。” 我看了她一眼,掀开轿帘一看,轿子正走在进来的小道上了,远远能看见入口的小洞,出去便是落洞中流出来的那条小溪了。 “所以,你现在是打算放了我了?” 我见喜鬼身上衣服颜色变浅,知道她此时褪了杀机。 向我看过来,她双眉间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长而轻软的眉毛衬的朦胧的双眸如远山一般的忧郁。 看面相,生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 不知经历了些什么,竟做了这挂尸林中的鬼王。 出于礼貌,我说了声:“谢谢啊!” “你不用谢我。” 喜鬼的声音冷冷的:“一物换一物,很公平。我不过受人之托忠君之事而已。” “什么人啊?” 我一听,难怪呢。 还以为喜鬼是带着我去杀我灭口呢,毕竟从鬼娘娘们口中的八卦来看,我们可是情敌喔。我在她的挂尸林中,也就是我为鱼肉她为刀俎,杀我分分钟的事。 现在却让我坐在她的小红轿子里,说要送我出去。 原来是受人之托。 我一下想到在鬼娘娘那的时候,六娘娘说江追云也来过了。正想问是不是江追云,小红轿却戛然而止了。 我掀开红帘子一看,外面就是我从落洞中游出来的时候,上岸的地方。 两岸青草悠悠,并无四季之分。 “前面就是落洞。” 喜鬼的声音带三分忧郁:“我的小红轿穿梭阴阳,就是穿不过这落洞。我们绕路走别的地方。” 纸人们一听,就要调头。 “等等。” 我想起元陵还在里面,就说:“你能不能再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接个朋友。” “接什么朋友啊?” 喜鬼冷冷的声音十分不满,不过还是松口道:“不过你还是快去快回,我只等你一个时辰。时辰过了我就走,你出不去可就不怪我。” “好。” 我检查了一下身上,五帝钱还在,这回有五帝钱在身上,害怕什么五通神。 元陵就在洞里,他一定没跳水,否则就会和我们在这里遇见了。而落洞喜鬼都过不去,何况一个阴路子先生了。 他还在洞里,我就去带他游出来,然后坐小红轿出去。 完美。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生活不是时不时抽你一个响亮的耳光,而是随时都在抽你耳光。 第一百七十三章 血池 一头扎进小河,顿觉河水冰冷刺骨。 和来的时候相比,避水蛊让我如在温泉里面截然不同。一想会不会避水蛊在挂尸林中掉了,下意识去摸耳朵,却发现身上并没打湿,避水蛊还在。 那怎么回事,简直要冻成狗子了。 不知道谁说上帝是个女孩,让世界随她的心情变化而变化。 现在看来,特么的岂止上帝是个女孩,这条河水也是个女孩!不然怎么忽冷忽热的,来的时候温暖的很,现在都快把我冷死了。 刚刚下水的时候还是光亮的,仍能看到彩虹颜色的烧火片子鱼三三两两的游过去。 游了一段之后,水下陷入了黑暗。 看样子应该进洞了,我忙开了阴眼,水下仍然有烧火片身上的彩色光泽晃动。 “哇靠!” 我一看,心想水越深的地方鱼越多。那来的时候,遇到的和大象鼻子一样的怪物,会不会也也很多。 有句话,叫怕什么来什么。 刚这么一想,不经意的回头一看,一大群大象鼻子正在我身后,并且张着一口尖牙的大嘴,以国家队游泳的速度向我的方向冲过来,我连忙加快速度向前游。 在我前面,正游来一群烧火片子鱼。 身上光闪闪的,将原本黑暗的水下照的发亮。 它们的速度也很快,堪称飞鱼。 一群飞鱼飞快的掠过我,向身后的大象鼻子冲去。 烧火片子鱼过去的时候,将我身上刮的生疼,等上岸的时候一看,连衣服都刮破了,这鱼可真鱼如其名啊。 它们掠过我,直奔大象鼻子而去。 一看要开战的节奏,我赶紧游开了。处于战斗状态的烧火片子鱼都这么凶猛,那没眼睛满口复合式尖牙的大象鼻子蛇不更厉害? 赶快走,搞不好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等上了岸,我才深吸一口:又到这暗无天日的落洞之了。好巧不巧,上岸的地方还是刚来的地方。 我可算知道,为什么明明有一条路出洞,鬼却宁愿困在这里都不出去。因为落洞后面,无论死人国或者挂尸林,都是一个更加绝望的地方啊。 “姊妹们,” 忽然,震木方位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又进来新姊妹了,我们一起帮助她解脱,欢迎她早点加入我们好不好?” 我顺声音看去,一个穿苗族盛装嫁衣的女子,正抬起一只戴满银镯子的手指着我。 苗女的嫁衣,代表一个苗家人所有的财富。 服装档次的高低,银饰的多寡,做工的优劣,都代表女方的家境,也代表新娘的地位。而指着我女子穿的最隆重,代入到这落洞口之中,一定是在女鬼中说了算的。 在她身后,一大群和她穿一样衣服的女子,她们挽发髻与头顶,戴着二十公分高的精美银花冠。 冠顶装饰牛角,花冠前方插着六根高低不齐的银翘翅,大都打着蝴蝶探花的图案。 银制花带和花坠晃晃悠悠,大而富丽的银项圈下缀云纹长命锁和吉祥铃铛,刺绣百鸟粗布五彩裙。 再往下看,没有脚。、 那不就追元陵的那群女鬼? 我拔腿就跑。 “欸,妹妹别跑啊!” 为首的女鬼一见,带上它们就追。 一边追一边喊:“妹妹,你不要怕我们。入了落花洞迟早要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姐姐们想帮你早点摆脱痛苦,你就别挣扎了。” “对啊对啊,妹妹停下吧,我们帮你解脱!” “解脱你大爷!” 我一边跑一边回了句:“死了这么久,你们还会说人话呢?我帮你们姐解脱还差不多。” 这话一出口,哎,不对啊! 我有法器我跑啥? 立刻在原地站定,掏出江追云给杜先生带进来的枣木丁,“刷刷刷”打出去一排,桃木钉穿过女鬼们的双手,将她们定在石壁上。 江追云给枣木丁果然够厉害,石壁都能穿透。 “妹妹,妹妹饶命。” 为首的穿的最隆重女子一见被钉住,动弹不得,十分吃惊。 她们在落洞里当鬼这么久以来,对新送进来的人都为所欲为,想咋地咋地,从来没有人敢或者有能力反抗过她们。 现在突然被钉住,一个个哭天抢地。 “怎么了,怎么回事?” “我怎么动不了了?这小女娃莫子人?打出来的木头也如此厉害?” “阿娜,你力气最大,你挣脱试试?” 叫阿娜的一听,点点头。 她只被钉住一只手,听了苗女们的话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那支枣木丁,想拔掉它。但无论怎么用力,枣木丁一动也不动。 “别挣拉!” 我一见,背着双手走到她们面前:“这枣木丁被雷劈过,汉人专门用来钉鬼的,你们生前未出过苗疆,死后又在落洞中没出去,自然不认得这东西。这东西对人没用,对鬼可凶了。专门起压制作用的,你们怎么拔的掉呢?” “好妹妹,” 为首的苗女一听,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开我们吧。反正你进了落洞,迟早要和我们一样当鬼。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是啊是啊,” 其他苗女连忙点头。 叫阿娜的伸手在随身的刺绣小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我面前:“这样吧,好妹妹。虽然说你在这早晚要死,但我们就不逼你们了,你顺其自然,爱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死,这东西你们人用的,拿去用吧啊?” 话是想讨好我的话,但听着怎么这么这么别扭。 我看了那女鬼一眼,心想等爸爸有空,好好教教你们说话的艺术。 又扫了一眼她递过来的东西,一看愣住了。 这不元陵的手表和眼镜儿吗? 在山洞里拉着他跑的时候,被这手表咯到一次。元陵当时还十分不满,让我不要给他碰坏了。阿玛尼限量版,全身上下都是阿玛尼的。 通身只写着两个字:有钱! 我一把抢过来:“带这些手边的人呢?就是你们一直追的那个男人,哪儿去了?” 苗女们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怎么了?” 我一看她们的表情,十分着急:“被你们...吃干抹净了?” “没有没有。” 为首的苗女听我语气似乎在找他,忙说:“我们没有吃到那位小阿哥,只不过,他掉进血池里了。” “血池?” 我一听,挑了一下眉:“可是传说中掉进去,能洗毛伐髓脱胎换骨的血池?” “嗨呀,” 为首的苗女道:“什么洗不洗毛的我们不知道,但有一点我们知道,就是无论是人是鬼,掉下去立刻化飞灰,再也出不来了。” “在哪里?” 我一听,果然就是凤凰山画中仙和大蛊女们谈到的血池:“你们快带我去!” “不行啊!” 叫阿娜的首先反对:“鬼最怕血池,我们平都离那里远远的。一旦掉下去,会灰飞烟灭的。” 我点点头,这倒也是。 血池水,是取佛上血盆之意。 佛经上记载,女子在生产之际,产生的血水,不能乱倒。 否则就会污秽地神仙,流下地府,在下面汇流成河,河内铜蛇铁狗,专咬那些被罚入血池里受苦的人。 血池水原本只在地狱。 但机缘巧合,有一处渗入人间。 又因血池水本就为孕妇生产时候的血汇聚而成,取血污诞生生命之意。故能洗毛伐髓,脱胎换骨。 和杨素贞提过的,她女儿穿鬼门的法子异曲同工。 但血池和穿鬼门有区别。 穿鬼门十分复杂,拼尽人一生修为,机遇,在风刀霜剑的千刀万剐之下,才能改变命盘。若一不小心被刀剑像削刀削面一样削碎了,便在鬼门中成为灰尘,连来生都没了。 血池,只要人跳下去滚一圈出来,便能洗毛伐髓,脱胎换骨,改变命运。 但血池自古以来和海市蜃楼不一样流动,一百年换一个地方。 因此在玄门中,和白芷那样想逆天改命的人,都会选择穿鬼门,最后下场多和白芷一样,变成鬼门中一粒灰尘。 尽管如此,和白芷一样想改命的依然多如牛毛。 从佝偻老太沅兰的血婴蛊到画中仙的血蛊,都是取于血池水。 说明这一百年,血池在落洞之中。 单这落洞,也没几个人能进来。 进来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带出去,血池水一旦沾上血肉之躯,势必要灰飞烟灭的。 所以平常人走不出落洞,有跳进血池的人很难出来,万分之一的机会,不可能走出落洞。 但沅兰和画中仙怎么做到的? 出去一定要问问。 “这样吧。” 我说:“你们带我去血池,我带你们出去,怎么样?你们在落洞里困了这么久,一定很想重新投胎做人。我能带你们出去,你们带我去血池找我朋友怎么样?” “是不是真的?” 叫阿娜的狐疑的看我一眼:“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怎么带我们出去啊?” 我一听,就把身上有避水蛊和从水下出去让喜鬼把我们带出去的打算说了一遍。 “听起来不错,” 为首的苗女说:“一直听说落洞后面的死人国,凶猛之极。从来没人敢去,你既然知道如此详细,一定亲眼所见。” “有本事去了死人国再出来,我相信你。姐妹们,不如我们博一博,咱们在落洞中,最少的困了也有一百年了。” “我想投胎。” 一句我想投胎,道出了所有女鬼的心声。 纷纷表示同意:“我们带你去!”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宝宝 我一听,拔下苗女们手上的枣木丁放回口袋里。 “在哪里?” 我一把拉住一个正在搓手上被枣子木丁钉出的洞的苗女:“快带我去,时间不等人。” “急什么?” 穿的最隆重的苗女一把拉住我:“不如我们姐妹抬你过去,这样快一点。” 话音一落,几个苗女有的抓住我的手,有的抓住我的脚,就差没让我闭眼了。 一群苗女将我抬起就走,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场景跟个港台电影里鬼抬人一样转换。 不一会,来到一个地方。 这地方比之前更加黑暗。 连我的阴眼都有些看不见了,当时还想什么塑料阴眼,说好能望见人寿命几何洞悉一切黑暗呢? “怎么这么黑?” 苗女们把我放下来我就要走,被她们一把拉住:“可不能乱走,这里用的浮桥式结构,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血池所在的地方,自然暗无天日嘛。” 我一听也对,人在母亲子宫里被血水包裹的时候,谁是睁开眼睛的呢。 别说阴眼了,再牛逼的东西,只要它为胎生血养的,到了血池照样两眼一抹瞎。 现在只能盲人摸象,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丫头,不能乱走。” 为首的苗女见识我的本事之后,知道我不是一般人,估计也死不了,也不叫我妹妹,照年龄选了个小丫头的称呼。 真叫同一个世界同一双眼睛,认识我的人都喜欢这么叫我。 "小丫头。” 阿娜的声音也响起:“你的脚下黑乎乎的一片,一不小心踩空会掉下去。小心啊。” 我一听,用脚步探了一下。 果然,面前一个大洞。 如果刚才没有苗女拉住我,我就掉下去了。 不禁感叹苗女们还挺淳朴的。 她们死的时间久,又在落洞之中。 除了沾染上男五通好色的习性之外,还保持着善良的本性。 加上蛊能让鬼魂格外清醒,凤凰山作为天下蛊术的发源地,自然能让她们一直善良下去。 要换个在都市中死的鬼,别说被我三两句话就相信我能带她们出去,还带我来这一不小心掉下去会灰飞烟灭的血池了。 还拉我一把,没把我推下去灰飞烟灭都不错了。 探到了下面深不见底的洞,吓的我虎躯一震。 忙在江追云给的东西里找了找,终于摸到一个圆圆的,冰冰凉的东西。 穷通宝镜。 在申氏祠堂的时候,原本用来阻隔申绫绡的鲛人身和尸衣合二为一的。申绫绡得到解脱之后,穷通宝镜落在我手上。 据《麻衣神相》记载:穷通二字,取相书上富贵穷通,凶吉祸福,全在一面之中之义。又有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的说法。 穷通宝镜在镇压申绫绡的高人手上的时候,能清楚照见人一生运程,人生走向,如何发展,有什么变数。 宝镜能看到什么程度,和持有宝镜的人的功力深浅有很大的关系。 对玄门中人来说,简直如虎添翼。 但终究是天机,不能乱看,看了就要付出代价的,所以那个高人最终也因镇压申绫绡惨死,以命换太平。 尽管我知穷通宝镜在条件完备的情况下,能看到未来。 我一次都没有看过,和相师不能给自己看相一样,一旦你看到未来,未来即刻改变。因为在未来的设定,你不该看到未来的。 一旦看了,轻则发生你意想不到的改变,好的变坏的,坏的变得更坏的,还有变得奇奇怪怪的。 重则遭到天谴。 开玩笑,天机岂是能随便窥探的。 能让世上的阴阳先生们摸到冰山一角,都算极大的恩赐了。 但穷通宝镜堪比三界透视光,自然光可鉴人日月。 用来照照下面什么情况不成问题。 这么一想,便把穷通镜的正面朝下。 镜光照出洞口下血池水奔流汹涌的同时,一只手“咔“一下抓住了我的脚。 “卧槽!” 我一看,这血池里还有东西爬出来,难不成是血池里钻吃女人的铜蛇铁狗? 正想挥五帝钱将那手打下去,却一看,不对啊! 这是一只人手。 那手很脏,灰扑扑的。但骨节分明,且隐约可见修长白皙。 “何方高人?” 我脑子一抽,心想在这下面出来的,应该不是普通人吧?搞不好遇上了在血池里洗毛伐髓的人,成功脱胎换骨出来了呢? 又问了一句:“是人吗?可会说人话?壮士,不要老抓我脚好不好?” “傅月楼?” 下面的人一听,居然答话了,声音还十分熟悉。 “元陵?” 我一听,这阴测测的声音除了元陵还有谁:“你这王八蛋没死呢,还以为你掉下去灰飞烟灭了呢?” “废什么话?” 元陵声音十分吃力:“快拉我上去,我脚上还吊着个人呢?” 低头一看,果然看见元陵灰头土脸一手死死的抓住洞下面嶙峋的突出石块,一手正在洞上摸索,不时摸到我的脚。之前以为是时候,还想抓稳了上去。 他的脚上,吊着一个浑身血呼啦赤的人。 我连忙借了苗女们的力,将他俩个拉上来。 元陵将那人放好之后,才一屁股瘫在地上:“可累死本少了,欸,傅月楼,你跑出去之后,五通神没拿你怎么样?人说前生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相遇,我跟你相遇多少回了?妈的上辈子没干别的,光回头了!我去,你在这里,五通神没跟来吧?“ 说着,抬眼往四周一扫。 却一下看见围了在四周的女鬼,吓得”妈呀“一声,差点跌回血池里去:“她们,她们怎么在这里?” “小阿哥!” 苗女们沾了五通神的习气,见了长的俊俏的男子的就忍不住。 上去围住他,一个个扯着他的衬衫:“小阿哥!上次你跑那么快,掉进血池之中。我们都以为你死了,伤心了好久呢。现在你逢凶化吉,好好的出来了,不如我们跟我们一起去愉快耍耍?” 元陵当然知道她们口中的”愉快耍耍“是什么意思了。 加上他刚从血池下面的地方爬出来,没有力气,否则还不站起来就跑。 这会儿只能扯着嗓子喊:“不要,欸,你干什么,别解我扣子?干啥,我皮带阿玛尼限量版的,老贵了。欸!傅月楼!快救救我!” “好了!” 我一听,上去拉开苗女们:“他还是个人,你们这么多一起,他会死的。人和鬼不能在一起的嘛。再说了,你们还想不想投胎了?现在人找到了,想投胎就跟着我把这两个人抬到我来的时候的地方去,大家一起出去。” “嘿嘿嘿,” 叫阿娜的苗女一听,忍不住一笑:“不好意思啊,天性使然,没忍住,没忍住。那什么,姐妹们,我们帮忙把这两位抬出去吧?抬到入水口。” 大家一听,就要去抬元陵。 “干什么?” 元陵一脸懵逼,他可被这群女色鬼吓怕了。 这会儿一见她们过来,吓得直往我身后窜:“傅月楼,怎么回事啊?你刚才说出去,怎么出去,你有办法吗?” “当然有了。” 我一听,把喜鬼要带我们出去,我却折回来找他的事说了一边。 元陵一听,眼睛扑闪闪的,看样子有点感动:“傅月楼,我在五通神追来的时候抛下你,你却在有机会出去的时候,还能不计前嫌的想到我,我,真太惭愧了。” 说完,做出一副七尺男儿无地自容的表情。 “行啦!” 我一把拉起他:“现在是开检讨大会让你反省自己吗,父爱如山,不用这么感动。赶紧起来咱们一起出去,喜鬼只给我两个小时。游水出去还要时间呢。" “.......” 元陵站起身,要把他带上来的人扶起来,那人闭着眼,应该晕过去了。 “等会儿!” 我一把拦住他:“血啊!血池里的血啊?人沾上要化掉的?咦,他怎么出来的?” “对喔。” 元陵一听,也反应过来:“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他确实是从下面那奔流汹涌的血池里的出来的,我发现他的时候一具白骨驮着他在岸边,我就把他拉上来了。” “白骨?” 我一听,看向那个人:“难道真的是在血池中洗毛伐髓成功的人,那白骨就是他以前的命格,他已经生出一个新的命格出来了?所以他身上的血水沾到你也没事?” “哇,” 元陵听了我话,看那人的眼神也变了,满满的崇拜:“天下竟有如此奇人,跳下血池还能出来。我就是看到一条奔流的血河就想到了血池,所以才格外注意没掉下去。这哥们儿,厉害了。” 说完,不知从哪掏出一个鼻烟壶。 又掏出一个和刀片一样的东西,在那人的身上刮了刮,将那人脸上的血装在鼻烟壶里,盖好盖子放进口袋,这才又将那个人扶起来。 “你干什么?” 我一见,眉头一挑:”恋血癖啊?“ “你不懂。” 元陵宝贝似的收好鼻烟壶:”好歹怎么也是血池水,虽说是人家用过的,没了灰飞烟灭那么牛逼的功能,但依照我的直觉,一定有用。“ 我一听,言之有理啊。 于是戳了戳他:“喂,你别想拿去炼什么害人的东西啊。到时候运气不好又被我撞上,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 元陵一脸黑线:”这么点小心思也被你看穿了,嗨呀嗨呀,我离你远点。不是说要出去吗?走走走。” 苗女们一听,转头看向我。 我点点头。 她们得了令,其中两个一把抬起元陵就走。 元陵猝不及防,以为苗女们要对他不可描述,吓得东北口儿都出来了:“哎呀妈呀!这啥地方啊,两位姐姐,放下我好不好?我还是个宝宝,不合你们胃口的。呜呜呜,我真的只是个宝宝。”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出去 元陵一走,我用穷通镜往血池一照,顿时大吃一惊。 原本波涛汹涌的血池,竟一下消失不见了,地上光秃秃的,除了凹凸的石块儿什么都没有。 书上说血池一百年变一次位置,估计时间到了。 但一想不对啊! 距离沅兰和画中仙进来的时候才多久,前后相隔四十年,一百年内动了三次,这落花洞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大有玄机。 “你们干什么?” 忽然,又一阵浑厚的男人声响起,还以为是五通神来了。回头一看,却是那群生前服侍女五通,断手断脚的男鬼。 他们全部身首异处,其中一个男鬼手上还抱着自己的头。 一见我,立刻要扑上来。 “哪孬!” 苗女们一见,忙上去拉住他们,开始一边指我一边说,湘西话听不懂,估计说我能带他们出去。 “真的?” 抱头的男鬼一听,忙挥手叫他们站住。 一个个扑通在跪在我面前:“大师,你慈悲为怀,把我们也带出去吧,我们在这落花洞中暗无天日,都过了好多年了。实在痛苦的很啊!” “好说好说!” 我摆摆手:“一起出去吧,现在咱们去我上来的那个入水口。” 剩下的苗女们一听,抬起我就走。 男鬼们抱着自己的残肢断臂跟在后面,一大串子鬼跑的不亦乐乎。还好在这黑不溜秋的洞内,这要在外面让人看见了,一准儿给吓傻了。 元陵原本被两个苗女带到了水源处等我,冷不丁听见一阵环佩叮当的银器碰撞声,感觉到见一大波苗女向自己跑来,吓得差点没往水里跳。 幸好我及时开口,让他止住脚步。 “傅月楼,” 两个苗女刚将我放下,元陵就凑了上来:“怎么出去呀?这里都是水,难不成要从水下走?” “聪明。” 我看了一眼元陵旁边的人,问:“他还没醒?” “没有,” 元陵摇摇头:“要不是他还在呼吸,我都以为他已经淹死了。“ 我一听,一皱眉:“那怎么办?不醒来没办法潜水,我身上有避水蛊,但你们没有啊。” “你有避水蛊?” 元陵一下窜到我面前:“在你身上?介不介意我拿出来分成三份,咱们三个一人一份?” “你个阴路子先生,对蛊术还有研究呢?” 我问:“我听叫幺灵的小蛊女说,这避水蛊可是凤凰山上的大蛊女新研制的,你怎么会?” “哎呀,” 元陵一听:“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可拿了啊。” 说完,不知用了什么在我耳朵里一掏,还真掏出一个水母蓝的小章鱼。他手上小刀锋利,将小章鱼切下两只脚,才将小章鱼又塞回我耳朵里。 这切下来的章鱼脚,却和还有生命一样,在元陵手里蜷缩,不一会长成两只新的小章鱼。 元陵一看,将一只小章鱼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我也拿另外一只往那个人耳朵里塞。 小章鱼沾了肉体,“刺溜”一下就钻进去了。 “行了。” 我一看,拍了拍元陵:“等下游水的时候你带着他,我走在前面你跟着我,水下有鱼割人生疼,你注意点。” 元陵点点头。 “小丫头。” 苗女们一听,问:“我们怎么办?我们鬼虽然游水没问题,但我们多年从来没有顺水出去过。” “第一因为后面死人国,恐怖异常。第二水下面有一种鱼,专门吃灵魂,曾经有姐妹去后再没回来,我们不敢下去。” 我说怎么一水之隔,苗女们对落洞后的死人国不怎么了解。 “这样啊,” 我一听,忙在包里找了找。 别说,江追云准备的这个包,真跟多啦A梦的口袋似的,要什么有什么。不禁想到杜先生那句话:江追云挺了解你的,你能想到都给你准备了。 这会儿我想找一个装鬼的东西,还真掏出一个葫芦。 葫芦是银制的,上面刻着精致的神仙传道授业解惑图,魏晋风骨大袖飘飘。 一看就知道是江追云用的好东西。 打开葫芦嘴,对它们说道:“你们钻进葫芦里,我带你们出去。” 苗女和男鬼们互相看了一眼,点点头。 一个个化成一道道青烟,争先恐后往葫芦里面钻了。 我盖上葫芦,本想抖抖看葫芦盖严实没有,却在举起葫芦的一刹那,看见一个长着白绒毛的东西,跟人一样直立行走过来了。 “快走。” 我忙放好葫芦一头栽进水中:“五通神过来了!” 元陵跟我一起跑过路,对我表现还算了解。 尽管看不见,但听我这么慌张,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忙拉上那个男人绑在自己身上,咣当一声跳进水中,紧随我身后。 我顺着来时候的记忆,一路畅通无阻。 果然,到有亮光的地方时,见水下一地的大象鼻子,一个个翻着白肚皮,有些还跟水流上下沉浮,一副死的很惨的样子。 看来刚才打的大战烧火片子鱼赢了。 一个群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鱼和一群粗壮如海蛇怪的大象鼻子打架,鱼竟然赢了。 真是厉害了,我的鱼! 回去一定好好查一查麻衣神相,看看是什么。 但现在见了光就可以出水了,一仰头游上去,果然看见喜鬼的小红轿远远停在前面。 我忙带了元陵过去。 “你还挺会赶时间。” 喜鬼跟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似的,一走近她正好撩开轿帘:“我还在想你晚来一步,我就走了。你带两个人就算了,怎么还带一兜子鬼?” 我低头一看,腰间的葫芦晃晃悠悠的。 心底不由轻笑一声:不愧长了几百个瞳孔,看的够清楚的啊。 面上却很皮:“一个是带两个是带,这不顺路嘛。” “哼!” 喜鬼一听,白了我一眼:“你倒会做人情。” 我没再搭话,心想又不是你免费运送。 刚才不还说有人跟你以物换物,受人之托忠君之事嘛。 我就把元陵和那个男人送去和杜先生坐在一起。 还没站稳,小红轿就晃晃悠悠的启程了,那速度和刚从死人国出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快赶上云霄飞车了。 我一个咧咀,连忙摸回喜鬼身边坐好,又被她一个白眼。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 在挂尸林的时候,鬼娘娘们说她喜欢江追云,是不是真的? 还说他用天眼之力来挂尸林找她。而江追云在王中兴的家的时候,真的有上她的小红轿半天没出来,当时还是李岐山把我拉走的呢。 江追云这王八蛋艳福不浅啊,连鬼都能给我弄来当情敌?等我出去一定要好好问一问他,有没有给我送草原。 正想着,只感觉小红轿停了一下。 须臾间,喜鬼已经将我们全都扔出来丢在地上,坐着小红轿飘然而去了。 我和元陵,还有那个没醒来的人都掉在一块石头上,屁股差点没给摔八辦。 我拍拍屁股站起来,元陵也跟个狗皮膏药的一样贴上来了:“欸!傅月楼,你可以啊!那么牛逼的人你都认识,什么来头啊?样子还好美,介绍给我认识呗?“ ”你确定?” 我扫了他一眼:“那你先去问问她挂尸林中的千万冤魂答不答应,人家堂堂鬼王之尊,又怎么会跟我认识呢,不过受人之托中忠君之事而已。” “我的乖乖,” 元陵一听傻眼了:“鬼王!傅月楼,你还真跟什么都能打交道。我从小学阴路子,二十几年加在一起都没见过这么猛的,你行你行,算了,我以后就勉为其难,不为难你了。” “拉倒吧你!“ 我们现在在一个十八层的山峰上,前面看去山下是风门镇,一片青砖瓦房子跟哥拼图似的镶嵌在这湘西八万大山之中。 后面是万丈悬崖,但阴眼穿过缭绕的云雾,能看到悬崖下面仍有人家。 “走吧,下山。” 我转过头,正想叫元陵,却听见他这一阵以来的招牌式鬼哭狼嚎:”欸!傅月楼!救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五衰 回头一看,元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下悬崖去了。 幸好他手快,抓住了边上的一棵树 “杜先生!” 我一看,忙问:“咱们带的东西里面,有绳子一类的吗?” 杜先生一摊手:“江追云把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他掉下去吧。” …… 空中一阵寒鸦飞过。 天刚蒙蒙亮,隐约见元陵在下面蹬腿儿:“啊啊啊啊啊!傅月楼!赶紧救我啊!扯啥大闲篇呢?” 嘿,求人还这么横。 我一听,靠到边上去想怼他两句。 却见下面不知从什么地方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元陵晃动着的脚步,另一只手抓住他另一只脚步。 吓得元陵连连叫道:“鬼扯脚啊!傅月楼!再不来救我要死了!” “闭嘴吧你” 我一边说,一边撒下去一把杏子金色阎王纸画的驱鬼符。 杜先生见了一阵心疼:“这得多少钱。” 不是我浪费,江追云给的符纸只有金色的。 在阎王纸中,黑色价格最高,作用也最大,非镇压旱魃一类飞天遁地,赤地千里的狠角色不用。 其次便是杏子金色。 颜色温和,节奏轻快,打出去又好看。江追云那么爱好优雅的人,用杏子金很符合他的。 关键杏子金阎王纸效果还好,不用费什么力。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这会一把金色阎王纸下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 “别撒了!” 下面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我是人!” “是人你把老子抓下来!” 元陵在落花洞中受了不少惊吓,尤其那一群女鬼简直是他人生阴影。 出来又没有法器在身上,被这一下,粗口都爆出来了:“唉唉唉,你赶紧老子松开,裤子都要给你扯掉了。” 不敢想象那画面,辣眼睛。 “不松不松,死都不松” 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开口道:“松开我就掉下去了,你抓紧啊,不然我们一起掉下去了。” “那又是什么?” 杜先生眼睛尖,指了一下元陵他们下方。 一个人一样的东西,正缓缓向上移动。 他向上的姿势十分奇怪,和伽椰子爬出来的时候差不度。 杜先生没有阴眼只能看到个大概,但我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具尸体,披着传统款式长头发,露出一张大脸。脸色惨白如纸,五官却不见了,在脸上烂出四个凹洞。 尸体全身褐色,还带着好多小东西。 再仔细一看,是一个个牡蛎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在尸体身上,有些还开口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肉肉。 卧槽! 那东西飞快向上,很快到了元陵能看到的范围,一把抓住元陵下面的那个人的脚了,吓的哇的一声。 听声音是个少年。 好在他反应快,一下抓过一张刚才我撒下去,挂在杂草上的杏子金色阎王纸,在尸体靠近的时候,一把贴在尸体头上。 尸体一下不动了,身体向后倒去,如同一个失重的风筝,飘飘忽落下悬崖,被云雾给遮住了。 “不对啊。” 我只顾着担心元陵他们,却突然想到那尸体的样子。 忙问:“杜先生,你们五阴木派炼囚尸的时候,是不是得先把女尸的内脏掏干净,好保持身体轻盈。” “是啊” 杜先生说:“此为我五阴木派技巧,配合的是黑教的解尸手法,在不破坏尸体的情况下,将内脏从尸体中掏出来。” “尸体没了内脏,身体轻盈不说,成为囚尸之后移动速度比其他行尸更快。在控尸手法上,这点我们五阴木派绝对占优势。” “傅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那就对了。” 我指了指悬崖:“刚才掉下去的尸体,因为失重量飘飘忽忽跟风筝似的,我就想是不是没了内脏身体轻盈。” “又加上,那尸体身上虽然长满了牡蛎一样的东西,但看它全身褐色,不正是用来包囚尸的马皮么?不然,有哪具尸体,在成为能走能动的行尸之后,还是褐色的?” 杜先生一听,连忙跑到悬崖向下看去。 此时正值得临近旭日东升之时,悬崖高耸入云烟雾缭绕,尸体一下去,便如石沉大海。 “我说,” 元陵此时顶不住了:“你两能不能别聊天儿了,先把我们拉上来啊!” 我一听,没有绳子从啊。 眼睛却在四处扫,突然看向了元陵从血池里带出来的那个人。 他穿一身白色棉质交领内衬衫,外面配黄棕色亚麻无袖长马甲。腰间系一条白布当腰带,肩膀上左右交叉捆着两条绳子。 一看,这不缠尸索吗? 他打扮成这样,身上又有缠尸索。应该是个赶尸人。 这会荒山野岭,也就他身上有两条绳了。 忙去解下来,抛给杜先生让他拉元陵他们上来。 在解缠尸索的时候,那个人醒了。 不过样子十分虚弱,半眯着眼睛,干燥的嘴唇张了张吐出几个字:“你……你是哪个?我在么子地方?你改我缠尸索做么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连忙说道:“事出紧急,借您的缠尸索应应急。” 说话期间,杜先生已经把元陵他们给拉上来了。一看,在下面抓元陵脚的果然是个小年轻。 十五六岁的样子,白白静静的。 穿一身苗族常服,头上还戴了个插雉尾的帽子。 小孩儿被刚才那尸体一抓,似乎吓傻了,这会儿紧抱着杜先生,一句话不说,抖个不停,杜先生连忙安慰他。 “哟,您醒了?” 在我们去看小孩的时候,元陵救的那个人已经站起来了,此时正在倒水擦干脸上的血。 一听元陵搭话,忙放下手中的帕子,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是?” 声音温和有礼,却发自丹田沉稳不浮,一听就是个有本事的。 “好说,” 元陵双手插在裤兜里:“我们就是在落洞里救你的人,啊不,准确的说是我把你从血池里捞出来,这位小姐把我们从落洞带出来,那边那个高个子不是啊。” 说着,还指了指杜先生。 杜先生:…… 我一听哭笑不得,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落洞?” 那人擦干净了脸,样子大概四十多岁,一听我们提到落洞,似乎一下从失忆中回过来了。 盯着我们看了又看。 指了元陵又指了我一下:“你们确定,是你把我从血池里捞起来?你把我落洞中带出来的?须知这两件事,说做到那哪一件都是天方夜谭啊?落花洞有进无出,血池更是一进去便化成灰飞……” “你不相信吧?” 元陵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我也不相信!你是怎么在血池中保持身体不腐,还乘着一具白骨浮上来的?” 那人一听,更惊讶了:“你是说,你发现我的时候,我正睡在一具白骨上?” 元陵点点头。 那人一听这话,赶紧用手在自己全身摸了又摸,露出一脸不可置信:“我成功了?我成功在血池里坐过了天人五衰,洗毛伐髓了?” 我一听,不禁有些吃惊。 所谓天人五衰,是修行人必须经历的过程古时候神仙要想白日飞升,就必须坐过天人五衰,抵抗一切衰老。 第一衰:衣服垢秽,谓诸天众铢衣妙服光洁常鲜,于福尽寿终之时,自生垢秽。第二衰:头上华萎,谓诸天众宝冠珠翠彩色鲜明,于福尽寿终之时,头上冠华自第三衰:腋下汗流,谓诸天众胜体微妙,轻清洁净,于福尽寿终之时,两腋自然流汗。 第四衰:身体臭秽,谓诸天众妙身殊异,香洁自然,于福尽寿终之时,忽生臭秽。第五衰:不乐本座,谓诸天众最胜最乐,非世所有,于福尽寿终之时,自然厌居 而未修真的凡人,或者其他玄门道门走阴路子的人,只要坐过天人五衰,便可以获得长寿。 坐一衰获得一衰的寿命。 五衰之后,据说可以脱胎换骨,甚至长生不老。 但这玩意儿和穿鬼门一样,穿鬼门何其虚无缥缈,坐过天人五衰何其困难。 现在面前这个人,说自己坐过了天人五衰。 他一定是在血池中,引得天人五衰上身坐观,使血池之水奈何不得他,又因为血池水的洗涤,使得他坐过了天人五衰,脱胎换骨。 难怪千百年来坐五衰的人虽多,成功的缺少。 感情缺少一坐血池。 但血池何其难找,落洞何其好进。 就算进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毕竟原先一百年一挪的玩意儿,现在变成四十年甚至可能更短就挪一挪了。 而这个居然找到了,还在里面经历了洗毛伐骨,脱胎换骨,那又正好被元陵救下,被我带出,这是多大的机缘啊。 在我感叹的时候,元陵已经将前前后后的经过讲给那个人听了。 那人一听,忙单膝跪下行了一个礼:“感谢两位相助。若没有你们带,我周放就算在里面脱胎换骨,也不一定出得了落洞,二位对我如再生父母,请受周放一拜。 说着,咣当要给我们磕头。” 吓得我连忙抚起他,看了他一眼,十分惊讶的问:“周放。你就是周放?”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三主 我们初到风门镇时,在桐子林里遇见赶着十一具尸体走了煞,后来又把我打扮成尸体送上钱的男人,自称周放。 后来通过小蛊女和假周放的谈话,才知道他是个冒牌货,本名来子。 来子自称周放,面相也和周放吻合。经历自然和周放也差不多,和传闻中一样,是个半吊子的赶尸先生。 不知真周放怎么样? 这么一想,不禁给面前的周放相面。 周放的三主,也和来子一样,额头低小,不是嫡母所生,鼻子和周放一样,略向左偏。 只有地阁不一样,来子地阁尖削,周放却上朝圆满。 除了地阁不一样,两人晚景结局不同,一个凄凉一个完满,其他方面的走势,简直一模一样。 难怪当时相来子的时候,他并没有反驳什么。除了冒充周放对他家了解之外,他本人的人生简直叫另一个周放。 周放见我盯着他看,十分不解,问道:“这干什么……” “没事没事。” 元陵忙说:“她是个相师,臭毛病,没事爱瞅两眼。” “呵呵,原来是个相家的丫头。” 得! 说的话也一模一样:"看出什么了吗?" “一点点。” 我摆摆手:“您三主中,额头尖窄主灾,幼时过的艰辛。鼻子中有节向左弯,鼻歪曲主逃,说明你到落洞,是被人追慌不择路进去的。但地阁饱满,晚景色一定有福气,您没有结婚,兄弟宫却轻软长,晚年会享弟弟的福。” “不错。” 周放自依然很沉稳,但语气里的欣赏是遮不住的:“相家的小丫头,果然有些本事,师从何人啊?” “她外公叫张元一。” 元陵口快,一下说了出来,被我一个白眼。 话杂这么多,你平时的高冷呢? “张元一?” 周放却一下激动了:"麻衣一门掌教张元一?" 我点点头:“您听说过我外公?” “何止听说,” 周放说:“我入落洞前被人追杀,正好遇上张老前辈,和我一起患难。还是张老前辈帮我摆脱困境,指点我进入落洞之中。” “他说我这一去必有奇遇,当时我还半信半疑,现果真如此。” “我得张老前辈指点进落洞,又得他外孙女相救出落洞,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请受周放一拜。” 说完,站起来又要下跪。 我忙拉住他。 “原来外公真的在这里,” 我说:“既然外公指点你进去,必然算到了你有这番机缘,又算到了我会有这番经历,外公真的太厉害。” “你不用谢我们,一切都因为你运气到了而已。你经过血池的洗礼,已经脱胎换骨。” “还有一点,在赶尸术上你和那个冒牌周放不同。他是半吊子,你确是个真正有实力的。” “现在又经历血池,坐过四衰洗毛伐髓,双眼光明洁净,精光乍现。这回回去,定能一展报复重振你们周家在赶尸先生中的地位。” “不错。” 周放站起来:“我的却有心振兴周家,但无奈以前能力有限,又势单力薄,未免力不从心。这回我脱胎换骨,一定能在赶尸大会上夺得魁首,为复兴我们周家,开个好头。” 我点点头。 “不过,恩人丫头。” 周放又问:“刚才你说我坐过天人四衰,不是一共五衰吗,怎么会变成四衰?” 我双手一背,转过身去:"天人五衰的第五衰一旦坐过,便会羽化登仙,丢弃肉身体尸解而去,成为真正的天外仙,连上天都管不了你。” “你现在并没有尸解而去,说明你并没有坐过第五衰。” “加上你在血池的时候,浮出的只是一具白骨,而不是整个身体。” “需知唐僧西天取经,在灵山脚下的河中脱胎换骨的时候,看到他自己一整具的尸体飘流而下。” “而你只有一具白骨,说明并没有坐过第五衰,否则你就羽化登仙了。” “这样啊?” 周放一听,没有失望,仍一副淡定的表情:“能坐过天人四衰,脱胎换骨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我现在真的感觉神清气爽,整个人和以前完全不同。” “呵呵,祸兮福之所倚,幸好没坐过第五衰呢,不然飘飘登仙而去,剩下家中老母和弟弟谁来照料啊。” “嗯嗯” 我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喜怒不形于色,叔叔您胸怀大志,一定能得实现。 “仍要多谢你们,” 周放再次行了个揖手礼:“大恩大德,周放铭记于心。以后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说一声,周放一定赴汤蹈火。” “嗨呀嗨呀” 我连忙说:“说的这么侠气,我不过顺带帮忙拉。” “不过,你刚才说,什么假周放?” 周放记性正好,还挺会抓关键词。 我一听,就把在桐子林遇见假周放来子的事告诉的他。 他一听,问:“那人现在在什么地方?竟敢冒充我,做些买尸卖尸的勾当。” “我们祝由人以赶尸为生,对尸体都以喜神尊称,不敢有半分亵渎。这来子冒充我不说,还亵渎喜神用作买卖,小丫头,他在哪里?我非去撕了他不可。” “在喜神客栈。” 我一听,说:“我……我小伙伴已经制服了他,还有跟他一起的蛊女老太太。你要去看看吗?去的话一起下山吧?” “行,” 周放一听,将杜先生还给他的缠尸索系好,就要跟我下山。 “等会儿傅小姐。” 杜先生一下叫住我,看看囚尸掉下去的地方和他怀里的孩子:“这怎么办?” 那小男孩只一个劲儿发抖,看样子被囚尸吓的不轻。 我看了一下那小孩的面相。 他日月角高耸,正面看去时在额头呈两块骨头。 说明父母尚在,但长期分居。 皮肤不算白,眉毛没过眼,不算富庶家庭。父母宫入驿马,应该是父母长年在外面打工的留守儿童。 双耳还算白净,没有垂珠。 说明不是父母的掌中宝,跟父母感情疏离。 原本该有垂珠的位置呈一天直线,被切刀子切了似的。说明跟爷爷奶奶长大,跟老人感情好,受老人家疼爱。 不用说,应该就是悬崖下面隐约可见的那几乎人家里的孩子了。 但不知这么高,他怎么爬上来的。 “小朋友,” 我指了指悬崖:"你家是不是在下面呀?家里是不是有爷爷奶奶呀? 他虽然吓傻了,但还知道点头。 “还真在下面,” 我一听,说:“那么这样吧。我们先下山去风门镇,江追云和小飞他们都在那儿。”“先去会合,安顿一下之后,跟镇上的人打听一下,看怎么去悬崖下面,一去找囚尸,二把这小孩送回去,你们看怎么样?” 杜先生和元陵一听,点头同意。 “那么好,现在下山。” 周放是本地人,一听下山毛遂自荐在前面引路。杜先生背着那个小孩,元陵和我走在后面。十分艰难的下山了。 一下山,随便找了个地方进风门镇。 正值早上,各家各户炊烟袅袅,升腾在青砖瓦房上方,在这湘西农村,别有一番风味。 刚走几步到了,就见江追云带着小飞和莫一声等在那里。 一见我来了,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大拥抱,鼻子抽抽哒哒的:“哇,师父,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还好江追云本事,请杜先生去把你带出来了。” 我把下巴搁在小飞的肩膀上,正好见到江追云,他颀长的身子立在那里,一见我看他立刻向我走过来。 小飞回头一看,立即知情识趣放开了我。 江追走到我面前拉起我双手,声音温柔备至:"手怎么这么凉,吃了很多苦吧。对不起。" “不苦,” 我原本想堵气说这么一句,却在听到他话的一瞬间,忍不住抱住他,眼圈就红了,轻轻说道:“在落洞和挂尸林的时候,其实我很害怕,我很想你。我想你在我身边,哪怕只是陪着。” 可连这点,你都做不到,来的还是杜先生。 “对不起,对不起。” 江追云亲了亲我的额头,忙不迭的帮我擦眼泪,又一把拦住我,头靠在他胸口上,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同时心里有一个声音:以后不会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如影随形的陪着你了。 其实,没见到江追云之前,我满脑子都是生气,想着见到他之后不要和他说话,不要和他接触,再也不要理他。 谁知一见了,却什么也没有。 只想抱抱他。 一接触到他,这些天在落洞和挂尸林受到的惊吓。加上元陵说的那些话,更让我心里双重压力。 此时一想,眼泪更忍不住的流。 江追云又一阵好哄。 我们在这里哭唧唧,莫一声和小飞一早锻炼出了眼力劲儿,领着杜先生和周放还有那个小男孩儿,去客栈的安顿了。 只有元陵,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 “你们……” 元陵一看我和江追云这样,瞎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挠挠头喊我:“那个,臭丫头啊,我在落洞说的那些话呢,是我随口瞎几把说的,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啊!” “你说什么了?” 江追云一听,淡淡地看了元陵一眼。 元陵却被一眼吓的不轻,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那啥,你们聊,我找人去了啊。” 说完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开玩笑,他怎么知道臭丫头和江追云在一起了,要知道的话,打死他他也不会跟臭丫头讲江追云以前的八卦啊。 特么的谁又知道江追云这个性冷淡,割袍断义几年,居然转了性子,开始勾搭妹子了。 还是和那个女孩子长的像的臭丫头?? ?????? 奇怪,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在吃醋吗????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我在吃那个跟我熟识相处不到几个小时的臭丫头的醋吗??? 不对,一定不对??? 那我这什么情绪?? 可能喜欢江追云吧。 我欧??shit 狗屁,老子喜欢女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解蛊 元陵一走,我一下放开江追云的手。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江追云一脸懵逼,不知他说了什么。我放开江追云转身就走,却被他追上来一把拉住:“怎么了?” “师父!” 我正要说话,却见小飞飞快的跑过来:”师父,出大事了。跟,跟咱们一起来的那群人失踪了。“ “什么人?” 我一听,十分不解:“谁失踪了?” 小飞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就是咱们来的时候,在车上遇见的那群驴友,羊毛卷那个,差点被蛊女勾搭去了那个,你还记得不,他们一群人,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江追云也跟上来,臭不要脸的搂住我:“他们不是跟你们在同一家客栈开的房间吗?” “可不,” 小飞站住指着指前面,只见不远处一面青杏酒家旗迎风招展:“我们来的时候住这,那些驴友们和我们住在同一楼,师父你还没进镇门就去了别的地方,自然不知道。” “那不见了又怎么回事?” 我和江追云走进去,杜先生莫一声和周放都围坐在一张竹木八仙桌,桌上一些饭菜。 全是湘西土货,香肠腊肉,糯米糍粑,凉拌鱼腥草根等等之类。 看样子就等我们了。 江追云拉我过去坐下,我白了他一眼,要和小飞坐在一起,小飞却一早窜到莫一声那去了。 “你们刚才说那些人不见了,怎么回事?” 我一坐下就开吃,在落洞和挂尸林这几天,可把我饿坏了。 一看,杜先生和那个小孩子也只低头吃饭。 小飞说:“嗨,还不是背包客驴友精神,要去登山,爬十八层。那上面多高啊,结果去了四天都没回来,东西还落在客栈呢,客栈老板说八成是掉到后面的悬崖去了。” “十八层,我们刚从那下来。” 我跟杜先生对视一眼:“十八层有个悬崖,囚尸落在下面去了喔,还有这个小孩子。” 杜先生点点头:“吃完饭就去。” 江追云一听,说:“那个蛊婆子和周放还在赶尸客栈呢。” “周放!” 真周放一听,吃完饭菜往喜神客栈去了。我忙跟上他,江追云和莫一声也随之而来。 喜神客栈还是和往常一样,人迹罕至,房梁上却没结一丝蜘蛛网。 因为蛊婆子有蛊,爱干净,早一口一口吃了,空荡荡的喜神客栈格外整洁。 莫一声走在前面,领我们进了一个房间。 果然,假周放来子和佝偻老太被关在里面,来子被扔在一个角落里,老太太放在铺上。 此时她被江追云用了她自己的石头蛊,动弹不得,只有一双带血丝的眼睛盯着我们:“你们到底什么人?” 我看了她一眼:“相术上说,眼里血丝多的人肝火旺盛嫉恶如仇。但奶奶您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有些事情该放下就放下,什么事都搁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死妹崽!” 佝偻老太说了一句土话:“我老太婆什么样要你管?我让你带的东西呢,你上山打探出什么了?血婴蛊呢?” “老奶奶,” 我眉头一挑:“现在是你动弹不得居于下风,不对,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还理直气壮的质问我呢,连立场都搞不清楚,难怪当年你师父会找借口废你蛊术逐出师门,你搞不清自己什么状况。” “什么?” 佝偻老太一双血丝眼剜了我一眼:“你什么意思?当年我被师父赶下凤凰山,是我师姐林月设计陷害,现在你居然说我师父....你,你有什么证据?” 我一听,就把在凤凰山遇上画中仙和大蛊女们斗蛊的事告诉了她。 当然还有她们解决掉画中仙后说的那些话,当年沅兰被师父逐出师门的真相。 不用说,佝偻老太就是沅兰,画中仙是她在山下的相好。 “不可能,” 沅兰老太太一听,说:“我和阿哥的事极其隐蔽,师父不可能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说:“你师父就是发现了你在凤凰山下又相好的事,又知道很难抓你和画中仙的现行。才想了让你师姐林月引男人入你房间的这么一个计策,好给你坐实名头,撵下山去。” “你骗我,” 沅兰老太太一听,十万个不相信:“师父当年最疼我的,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一定骗我!” “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我骗你干什么?” 我说:“具体我不清楚,听叫忍冬和立夏的大蛊女说,是因为你恃才傲物,对师父不敬。你师父怕你惹出祸端,且你的性子不能当下一任祖奶奶,否则凤凰山将礼坏乐崩,葬于你手。” “礼坏乐崩?” 佝偻老太一听这几个字,眼泪就刷的流下来了:“师父的却这样说过我,用的这四个字。” “她当时只不过轻描淡写,何以心里如此忌惮我。就因为我不听她的话,不按照她的指示行动,把礼坏乐崩这样的大帽子扣给我?“ “做的人徒弟,就要尊师重道义。” 我说:“可能你的心里并没有不敬的想法,但你行事太单纯,作风张扬,才引起你师父的误会吧。只能说,你师父不喜欢没规矩和不稳重的弟子,所以才......" “算了,” 沅兰一下没了精神,心中原本还有一股恨意,也不知道该恨谁了。 心力交猝。 原本一口气撑住的精神头没了,一下风烛残年了。 莫一声也早帮她把身体里的石头蛊拿出来了。 她一下倒在铺头上,用手指了指我:“那丫头,你过来一下。” 我正要过去,被江追云拉住,我冲他点了点头他才放手。 “丫头,你坐下,” 她倒在铺上,说:“坐到铺上来,双腿平放。” 我才想起,上山之前她怕我跑了给我下过青蛇蛊,现在估计想给我解开。 忙照她的话做,乖乖把腿放上铺伸直了。 我穿了一条苗女的烟管裤,她一下将我的裤管撩上去,露出左腿的膝盖。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烂了一个大洞。 淤青发肿,现在还在渗血丝和黄水。 但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老太不说我也不洗澡的话,估计怎么都发现不了。 “忍着痛啊。” 老太太从铺头的小匣子里拿出一根银镊子,伸进脓疮里搅了搅。不一会,拉出一个黄色的东西来。 我一看,吓尿了。 镊子上夹的,不正是老太太放进我耳朵里的青蛇头,现在青蛇蛊的蛊毒在我身体里散开了,蛇也变成了黄色,一双浑浊的蛇眼似乎还盯着我。 老太太手用力向上一提,那一整条蛇就从膝盖里面出来了,看样子死了,任老太太提着长长的死蛇尸,一动也不动。 我一看,都要吐了。 “老太太,” 我别过头去:“怎么放这么恶心的东西在我身体里啊,我不怕蛇,但我恶心蛇啊。” “你还说呢,” 佝偻老太看我一眼:“你这丫头到底什么人啊?我这蛊放进你身体里,对你没造成什么影响,我的蛊倒先死了,我是怕蛊尸在你身体烂了,把你这条弄残废。” 说完,顺手将死蛇扔进铺下的火盆里。 火盆子里满满石灰粉,蛇一下去不死也会被石灰烧死。历来解蛊人为了防止解出来的蛊死灰复燃,才有的放石灰盆的法子。 我一看,那刚才还肿着的膝盖,蛇一拿出去立刻消了肿胀,退了淤青。只有伤口上还有些烂肉和淤血而已。 老太太又拿一把银亮亮的小刀在,刀锋在火上烤了烤。 切了烂肉,洒了一些白色粉末,又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瓶,半瓶红艳艳的液体要往我伤口上倒。 “这什么呀?” 我一看,一把拉住她:”不会是血吧,老人家您可别乱倒啊,会感染的。知道您老早就能从落洞的血池里带血出来。” “什么血?” 沅兰老太太一副有眼不识泰山的鄙视眼神,白了我一眼:“这可是我独门配置的,专医蛊尸尸毒的药,叫蛇蝎品。你懂什么,别动!” 第一百七十九章 蛇品 蛇蝎品,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太太见我一脸不信加拒绝的样子,开始解释:“所谓蛇蝎品,是我自己研制的一个解蛊方子。” “在每年春天的时候,万物生长,蛇藤草结出红果子,只有一颗小拇指大。红彤彤的跟小灯笼一样,蛇爱吃,也爱盘在上面。” “我就等盘在上面的蛇走了,将被蛇爬过的蛇果拿回家,挤出汁液晒干。” “那就应该叫蛇品啊?怎么叫蛇蝎品?” 我十分不解的问。 老太太又白了我一眼,一副不懂就不要问的表情。 我本来以为,里面还加了蝎子之类不方便说的秘方。 却听见她接着说:“蛇品蛇品的,听着不霸气啊。加上个蝎字,听着吓人点呗。用现在年轻人的话怎么说,奥,可以装逼。” “..........” “再加上一些秘方,不仅能解蛇蛊,医蛇毒,还能去腐肉,催生新肉的生长。” “真的吗?” 我一听,半信半疑:“看起来红艳艳的一瓶,颜色这么艳丽。按照惯例,越艳丽的东西毒性越大啊?” “你忘了我以前什么身份?” 沅兰老太太白了我一眼:“凤凰山大蛊女,对蛊的要求,不仅要厉害,而且要漂亮。讲究美感于用途共存,女孩子嘛,天性爱美。” 我一想也对,忍冬的蝴蝶蛊,不就如梦如幻么。 “再说了,有没有用试一试不知道了?” 说完,一下将那半瓶蛇蝎品全倒在我伤口上。 我一看,那么红艳艳的蛇蝎品并没有顺着大腿流下去,反而全顺着伤口渗进皮肤里了,一滴不落。 等红色消失完之后,皮肤也长好了。 白白的一块,和大腿上的没有任何差别。 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去腐生肌?” 我一看,惊喜不已。 对老太太说:“您真不愧是蛊术上的奇才!即使您没了以前的蛊术,却仍能炼出这么神奇的东西,简直不可置信。谢谢您。” “呵呵,” 老太太干笑两声:“谢我干什么?我对你下蛊,帮你解理所当然。你真要谢我的话,告诉我画中仙被凤凰女杀了之后,尸体丢到哪去了?” 我忙说:“虽然我怕您难过,但我不能骗您。当时血婴蛊吸干他之后,地上只剩下一张皮。” “后来我和我表姐被抬去打扮了,并不知道她们把画中怎么处理了。” “哎,” 沅兰摆摆手:”算了算了,凤凰山处置斗蛊术失败的人,一般都往山下的悬崖丢弃,我去找找他。相好一场,生不能同床死同穴吧。“ 说完,就要起身出门。 我一把拉住她:”您要去山下的悬崖,是十八层和凤凰山之间的那个悬崖吗?“ “对,” 老太太下铺穿衣:“下面死尸很多,凤凰山历来惩治的死人,不能喂蛊的,都丢在下面了。他肯定也在,我去把他捞回来。” “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看了江追云一眼:“正好我们要下去找东西,您一个老人家跟着我们,也有个照应。” 江追云点点头。 “你们去下面找什么?” 佝偻老太一听,咳个不停:“那下面,除了死尸就是蛊民居住的地方。他们不欢迎外人,你们去了搞不好被抓去炼蛊。” “喔,对了,你们本事大着呢.再不济,还有我老太太呢。我老太太别的本事没有,在蛊术上还是有点用处的。” “走吧。” 说完,就带头出门了。 我也要跟上去,却被江追云一把抓住,对莫一声说:“你先带老太太去外面,等我们一下。” 莫一声点头出去,江追云就把门带上了。 “干什么?” 我被江追云一把拉住撞进他怀里,猝不及防:“我原谅你了吗?才不要跟你说话。” 江追云估计也猜到元陵跟我说什么了,把那个金怀表掏出来放在手上:“我跟你解释,你听吗?”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你混蛋,我看见你就讨厌,不听不听。好,你解释吧。” 江追云:............. 上帝是个女孩,女孩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那好,” 江追云伸手解下我腰间的葫芦:“你先把这些鬼送了,我慢慢说给你听。” 我一看,一下想起从落洞带出来的那些鬼,忙拔了葫芦嘴儿放他们出来。 赶尸客栈阴气重,对它们没什么影响。 一道道粉白色的流光,陆续从葫芦里出来,落在地上,变成落洞里那群苗女的模样。 带牛角银饰品,穿粗布刺绣百鸟衣。 苗女们出来后,那些男的也出来了。 一见我,立刻想围上来,却在见到江追云的时候退回去了,鬼物对江追云都有一种天然的惧怕。 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大师,我们真的出来了吗?这什么地方?“ “嗯,” 我点点头走向他们:“这里是凤凰山下的赶尸客栈,已经出了落洞了。” “太好了,” 苗女们一听,全欢呼起来,搂着对方跳个不停:“我们可以去投胎了,阿哥,你们看到了吗,我们自由了。” 男鬼们也欢呼不已,和苗女们手拉手在一起又唱又跳,估计在中间再加个火把,他们就能开个晚会了。 “但现在外面白天啊,” 叫阿娜的一指纸糊窗透进来的光:“出去会被晒死的。” “你早就死了好伐?” 穿的最隆重的苗女走过来,拉开问:“大师,这里什么地方,我们晚上才能离开,不知呆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赶尸客栈阴气重。” 我摆摆手:“你们也不用等到晚上,我有外公留下的泰山府公文,烧下去说明情况,立刻会有鬼差来接你们。” 说完,将江追云一下拉过来,让他把公文给我。 江追云现在跟我专职助理似的,我的东西都放在他那儿,他一听公文,一早拿出来,往我手上一塞。 上面的事宜说明都写好了,只等点个火。 我又不会外公那招让符咒无火自燃的方法,一想到江追云抽雪茄,一把拉过他,果然在兜里摸到一个冰冰凉的东西,以为是打火机,拿出来一看,是那块怀表。 我一看就来气,一把掷在地上。 又摸出大火机,一边点火一边想,江追云会生气吧? 偷偷看他一眼,却见他坐在板凳上,气定神闲,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 符纸刚一烧完,就听见外面“滴滴滴”的大巴车声。 荒山野岭哪来的大巴,不用想就知道是阴差开勾魂巴士来接这群鬼了。 我一愣:“这么快?” “开玩笑,” 江追云拉起我就往外走:“泰山府君,神兵急火如律令啊。” 一道外面,果然一辆大巴车停在金丝楠木的树阴下。赶尸客栈外,树木多阴气重,加上天刚亮,基本没什么阳光。 “吱!” 开门声一过,下来一个人。 长长的马脸,穿一身西装,一双永远不变成人脚的马蹄子,手上拎一副小银镯晃晃悠悠。 一见我,上来就打招呼:“小丫头啊,我就知道是你,那泰山府君令只有老张麻衣一门的掌教才有。原本七爷要来的,我一见是小丫头你,这不赶着让七爷把这差事让给我了。” 说话间,标志性的大鼻孔还动了动。 “欧.........." 我单手扶额:七爷来多好,七爷长的好看,养眼。老马的大鼻孔,看着辣眼睛。 老马哪里知道我在想什么,还一个劲儿的跟我唠嗑:“小丫头,上回对亏你在地府指点我赢钱,不仅回本了。” “我用那些钱做生意,现在利滚利,我很有钱啦。虽然花销也大,存不住什么。但总算有钱了,我又娶了个媳妇。” “噗!” 我一口老血喷出来:“行!我懂!你嫌自己的花销不够大。” “不是啊,” 老马一听,连忙摆手:“我想让你再帮我算算,我还有些什么财运啊?指点指点呗。” 我白了他一眼。 “老马,” 司机座上又下来一个:“扯啥蛋呢,还不赶紧问问什么情况,哟,小丫头是你啊?” 第一百八十章 指点 我一看,这不在黄泉路开大巴的司机吗。 当初叶子被不伦恋女院士抓下去,我追去黄泉路,就坐着他的车去地府的。 对他那一双眼睛流血,还拿桶接了涂车,将一整个大巴车刷的红艳艳的光辉形象我可没忘。 现在他开的车干干净净的,眼睛也不流血了,估计升官了吧。 果然,他一见我,上来就要拉我手。 被江追云一把打开,一双死鱼眼盯了他一眼。 他才推了推眼睛儿:“不好意思啊,职业病职业病!升官之后应酬多了,见人就喜欢握手。小丫头是我的恩人,一见激动了。” “没忍住!没忍住!嘿嘿。” 我看了一眼他的鬼相:“脸部湛然洁净,清透有光。说明事事顺心。双眉平顺,罗候计都星正位,官运亨通。” “印堂饱满光泽,隐约有紫气发亮,又要升官了?” “嘿嘿。” 大巴司机一听,忙说:“真什么都瞒不过你啊,上次你指点我建了旗杆,埋了墨水之后。没过一个月,我就当上了这阴间巴士的司机,可总管所有通往地府的车辆呢。” “得,官是升了,还当个司机。” 我说:“但你最近升的官,似乎还挺大啊?” “那可不,” 大巴司机咧嘴一笑:“我升了七爷身边的助理,专门看管寿命呢。过两天就上任。” 我一惊,这个官可不小。 但凡说到看管寿命的官员有空缺的时候,势必是阴间的官员们挤破头想争取这个位置的时候。 从来人间买卖寿命的人有多少,到阴间活动搞些不法买卖的都有多少。 虽说现在泰山府君纪律严明,严禁寿命倒卖等非法活动。 但好歹寿命发放处是个有搞头的地儿啊。哪个冰箱里拿出块肉手不沾上点油腥儿,这差事,肥着呢。 我不禁有些佩服大巴车司机,这才几个月就搞到了这样的美差。 除了风水上的调理,这和他个人的能力也分不开关系的。 大巴司机嘴型有棱有角,且口角上朝。 双耳垂珠子朝口,口为水星,双耳有珠为龙戏珠,朝口便叫龙归大海,加上唇色正红,一定食禄千钟,官运绵绵,僭越升迁。 难怪一下爬的老高。 既有命也有运啊。 加上他的上下嘴唇偏薄,有些小薄嘴儿。 这样的人能说会道,善于表达。 加上他其他面相的辅助,在官场如鱼得水没什么难得。 但小薄嘴性子捉摸不定。 别看他表面跟你笑嘻嘻,心里可能在跟你讲mmp。 内心丰富多变,你永远也不会琢磨到他到底怎么想的,所以在外人看来他可能平易近人,亲近的人却常常觉得他喜怒无常。 加上他眼角下垂呈三角眼,却藏而有神。 这样的眼睛,心中十分有自己的打算,喜怒不形色,心事不让人知。 小薄嘴加三角眼睛,那简直是在逗比和高冷之间切换自如,见人说人话,见人说鬼话。 混不好才怪! 一看到这儿,我对大巴司机就有些防备之心了。 虽说我在人间他在地府八竿子打不着,但我就下意识的对他有些防备了,多年后,还得感谢自己的防备。 反观老马就不一样,一对嘴唇大而厚。 但凡嘴唇厚大的,有两个特征。 一是好吃,对美食的诱惑完全抵抗不了。 二是好色,食色性也。 虽然老马的形,是根据他的鬼身幻出来的。但世间相法如出一辙,有什么内在,就会有什么质的显现。 老马的媳妇儿,可不娶了一个又一个? 但嘴唇厚的人忠厚老实,如果再配上招风耳朵,眼相不好自己思想不坚定的话,容易受人欺负,老被人甩锅自己却后知后觉。 仔细一看,老马不正如此么。 耳大招风,败家祖宗。 加上大鼻孔,爱赌钱又老输。 鬼媳妇儿缺了一个又一个。 还经常被人忽悠。 记得在他第一次上鬼市做生意,被人忽悠带了一具尸体上来。他也不想想,地府向来不收尸体,能被镇压在地府的尸体,是何等厉害的角色。 老马脑子,在宫斗剧里都活不过三集。 不知道他怎么混到一个勾魂马面的,似乎当的还挺乐呵。 这会一听大巴司机说又要升官,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啥?你要坐到我上面去了?我说你这升官的速度也太快了,这才几个月?” 大巴司机笑笑,没有说话。 老马一听不敢,拉住我的衣袖就不松开了:“我不干,小丫头,一定是你给他指点了超级秘法,我不管,我也要,你不给我指点指点我就不撒手。” 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江追云,心想这我没拉她手,你管不着了吧? 果然,江追云什么也没说。 一见江追云不发话,老马更来劲了:“不管不管,人家也要僭越升级,人家也想升官嘛。” “好好说话!” 当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小马面,被我这一嗓子,立刻收住了卖萌状态,只用两只大鼻孔可怜巴巴的对着我。 “行了行了。” 我一见,一把打掉他的手:“给你指点也不是不行,你先把我外公的番天印还给我。” 我以为老马一听,会掉头就走。 毕竟他爱钱如命嘛。 况且番天印,抛开法器功效不说,好大一块纯金砖头呢,当初上官揽月落地生根的法术,都没能动摇他放弃金砖的决心,何况我这么一说。 应该能动摇他想再让我指点指点的决心。 谁知老马一听,掏出番天印就塞在我手里。 幸福来的太突然,差点闪瞎我眼睛。 “怎么回事?” 我捏了一下手中的番天印:“这东西到你这儿这么久了,还没出手呢?” “嗨呀,别提了。” 老马哭丧着一张脸:“不知道老张这什么破金子,法器还是咋地?出手都没鬼敢接,连我想转手卖到人间去,都没人愿意帮忙的。” “现在你要,还给你好了,反正你外公的东西。“ 我心里一阵偷笑。 “快点快点,这回你该指点我了吧。“ 老马迫不及待。 没办法,看到别人升了官,自己心里着急啊。 我看了一眼老马的面相,将他拉到一边:“那,这回呢,升官你是没的想,给你趋吉避凶的法子要不要?” “什么情况?” 老马一听,吓得虎躯一震:“你意思我面相有凶无吉,且还有灾难。” “岂止,” 我指了指他的脸:“你发际线到眉毛的位置,也就是火星发青。” “且被鼻子顺着山根冲上来的一股黑气带着蒙上了,火克金,说明你在工作上,会因为金钱问题有大变动啊。” “啥,啥大变动?” 老马一脸懵逼:“不会我这勾魂儿的工作也包不住了吧?” “你自己想想,” 我说:“有没有什么挪用公款的事,你的大鼻孔,且金章火星是被财库冲的。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了,你自己掂量一下吧。” 老马一听,心想:尼玛,挪用公款买车买房的事要被发现了?哎哟我去,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哟,刚过上没几天好日子,又要还账了。 不行不行,赶紧找我老子帮我填补亏空去,不然饭碗没了不说,搞不好给我定个罪名,叉油里炸酥了。 “老马,” 大巴司机一上来这么久还没干正事,不乐意了。赶紧完了,他还得回地府陪判官打麻将呢,这老马,来了就跟小丫头磨磨唧唧,工都不开了。 忙喊道:“你赶紧办正事,一会到正午了的话!被值日星官看到我们大中午还开着阴间巴士在人间晃荡,不禀告上面赏我们一道天雷你试试。” “来了来了!” 老马一听,手上的小银镯一甩:“干活就干活!哪儿呢?死鬼们在哪儿呆着呢?” 第一百八十一章 很悬 不一会,老马领着苗女们出来了。 苗女们原本害怕外面有阳光,却见茂密的树荫下,停着一辆阴间巴士,一个个十分欢喜,连忙向巴士里钻。 “来来来,” 老马率先走到车门口:“姑娘们排好队,一个一个上车,不要着急,女士优先女士优先。欸!那个断手断脚的,还半边身子抱着自个儿脑袋那个男的,你站后边去。” “都说要去地府报道啦,你先把你那死相收一收好不啦,等问你怎么死的时候,再现死相不迟。” 男鬼一听,将脑袋安回脖子上。 又从中间劈开的半截身子中,长出手脚,同时将另一半的身子长好。 这才搓了下手,发出一个猥琐的小声:“嘿嘿嘿,不好意思,刚从落洞解脱。太激动了!激动了!” “没见过世面!” 老马挥着小银镯,白了他一眼:“后边儿排队去,现代社会秩序懂不懂?死了多少年了?” 男鬼一听,忙猋后边儿去了。 生怕晚走一步,老马一个不让他上车,那特么就悲剧了。 等苗女们全部都上车后,老马才给男鬼们依次登记上车。 上车的时候,听到其中一个男鬼对另一个说:“赶紧走赶紧走,咱们这回能跑出来除了靠大师带,还稀的好女五通神没在洞中。” “否则咱们哪能逃出她的五指山。快走,一会追来了。” 另一个男鬼一听,明显虎躯一震。 大家忙不迭的找了位置坐好。一看, 一个大巴车刚刚坐满。这还是剩下的鬼,从古至今进到落洞的,不知还有多少人呢。 小薄嘴儿一看,坐了上去。 老马却不慌不忙,挥着手上的小银镯。 又把我拉到一边,小声问:“小丫头,你说,我这回能要能把亏空的钱不上,我这官儿还能保住不?” “我觉得很悬,” 我又看了老马一眼,说:“你的金章不仅为财库上升腾上来势所冲破,且一双颧骨低小,无颧当官必被人扳下台,你想想你还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我不知道,” 老马一听,说:“你看我这个人大大咧咧的,又单纯。我觉得我身边的人都这么单纯。你说我在不知不觉间得罪了什么人,我自己都不知道。“ “得,自我定位还挺准确。” 我白了他一眼,又指了一下他的脚:“还有啊,你没有脚。是一双马蹄子,马蹄子没有脚后跟,走起路来脚不沾地,自然权势不稳。” 别看老马只是个勾魂使者,但他位居牛头马面一职,已经是很高的位置了,手底下管着不知多少阴间小职员。 所以,老马一听,立刻急了:“这,这我是鬼,我脚不沾地有错吗?再说了,你也知道相由心生,我长不出脚后跟,也不能怪我吧?” “淡定,” 我摆摆手:“反正指点我也指点过了,现在把钱交上去补上亏空呢,还能免去牢狱之灾。否则,被上面发现了,一定把你叉油锅里炸成春卷儿。你好自为之拉。” “得了得了。” 老马把小银镯别再腰间:“你小丫头说的都对,上次听你的赢钱了,这会我也听你的,回去就交钱了。” “嗯。” 我点点头:“去吧。” “得勒!” 老马一屁股将自己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走,秋名山绕一圈。” “行,您坐好了。” 小薄嘴儿还能接不上老马的梗儿,方向盘一打:“走啦,老司机开车,稳如狗!” 嘀嘀嘀! 几声喇叭的长鸣后,大巴车直直撞上门口那棵金丝楠木,消失不见了。 但还凌空听见老马的声音:“小丫头,你行啊你,这回一次性超度这么多鬼,可功德无量了。” 我一听,勾了勾唇角。 江追云一看,将我一把拉过去:“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我想........" 我故意顿了一下:“有些人是不是要解释些什么了?” 江追云柔情似水:“走吧,去里面,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好哇好哇!” 我一把拉起他往喜神客栈走:“走走走,去沅兰老太太的房间,我教你一些上天的小技巧,嘿嘿嘿!” 江追云:“.............” 房间里,假周放来子已经被周放拉出去了,估计这会儿正在哪个地方挨揍吧。 我捡起地上那个怀表,放到桌子上。 自己坐在床边双手抱胸,一副超级凶的样子:“解释吧!” 电视里女孩生男朋友气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平时不怎么生气,也不喜欢做出这种泼妇的姿态。现在我也学学,让江追云知道我真的生气了,哼哼哼! 江追云一看,却一脸宠溺:“你还记得,你在江城的时候,帮叶子找她妈妈,追到地府去的事么?” “当然,” 我把二郎腿一翘:“刚才那个大巴车司机,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我坐大巴车没冥币,帮他看了个相,指点他升了个官,这不他刚走的时候还告诉我,他又要升官了。” “就那时候,” 江追云拉了个小板凳儿在我面前坐下:“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你在车上遇见过一个和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当时还以为是我,回来责怪我不理你?” “嗯,” 我点点头:“你想说,那个真的是你孪生兄弟?” “可以这么说,” 江追云说:“你还记得当时你提过,在古代有一个隐生的说法吧。大家族,尤其是阴阳先生的大家族,生了双胎之后,通常会让两兄弟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当本尊,一个,却只能当影子。当一辈子。” “这么说?” 我十分吃惊的看向江追云,他在江城一直以陆大师自居,难道? “不错,” 江追云若无其事的扯了一下嘴角:“我是弟弟,那个影子。至于我的命盘为什么看不出有双生兄弟,因为老爷子怕外人知道江家有隐生兄弟,想法子将我们的命格遮住了。连地府的记录,老爷子都托人改了的。” “就算有人去查地府档案,也查不到我们是两兄弟。” 我一听,难怪江追云眉毛里的双生旋毛若有若无的,原来被遮了命格,改了地府本子。 心里不由冷笑一声,江家老爷子够厉害的啊,连地府本子都能想办法改。 可以,很强势。 “所以,” 江追云又说:“我哥哥还在江家的时候,我是不能回江家的。所以一直在江城以陆大师自称了,因为我妈姓陆。” “那个女孩子,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和古诗上说的一样: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感情自然非比寻常。” “几年前那个女孩死了,我哥哥为了想让她起死回生,离开江家四处奔跑下落不明。你也听见了,他曾经想让元陵帮他倒卖寿命,复活那个女孩。” 我一听,问:“所以,元陵一直认识和交往的人也是你哥。” “而你哥离开之后,江家后继无人,而你偏偏又修为高超,还有天眼加身。江家才从新接纳你。” “之前你一直在江城以陆大师自称,没人知道你真正的身份。” “而你在外人面前又特别高冷,一脸的生人勿近。元陵才一直当你是你哥,只是因为那女孩的事跟他绝交不理他了?” “嗯,” 江追云点点头,十分忧郁的抬头看我:“所以,我原本只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影子,你还会接纳我吗?” “说什么傻话?” 我连忙蹲到地下抱抱他:“你生来世上,就形成一个人格。那些什么隐生之类的,都是那些吃多了闲着没事干的老封建们,想出来迫害人的。” “再说了,从你哥哥离开的那一刻,他才是影子,你不是。” “那如果有一天,” 江追云突然郑重其事,又小心翼翼的问:“我哥哥回来了,我又因为妈妈的原因,不能离开江家,你怎么办?“ “如果你哥真的回来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而你又离不开江家,必须要当一个影子话,那我愿意跟着你,跟你做一辈子影子。” “小月儿,” 江追云抱紧我:“我不会做影子了,再也不会。就算我哥哥回来,我也永远是江追云,你一个人的江追云。” “嗯,” 我摸摸他:“小月儿也是你的。以后的路,一起走好不好,你不要再丢我一个人了,在落洞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只不过我明白必须坚强才硬撑着。我知道你的天眼能看到一切因果,所以不能随便插手。但以后你陪着我好不好,哪怕不说话。我真的很想你。” “不会了,” 江追云抱住我的头亲了亲:”用不了多久,你去哪儿我就能去哪儿,咱们形影不离。“ “好,” 我顺手拿过那只怀表打开,里面有张那女孩的照片。 怀表壳子里,有一张大头照。 那女孩子穿白衣白裙,头戴一朵白色手工花。 五官精致立体,一双似混血儿般深邃的眼睛,淡然的琥珀色瞳孔深情凝视镜头,你拿着她,就好似她在看你一般,含情脉脉,剪水秋眸。 单论五官,有十足十的相似。 这要不说,拿出去说这是我都有人信。 但我们气质不同。 她气质柔软温柔,仿佛一团随时会化开的盈盈秋水,变成天上点点星光。 我淡然冷漠,眉宇间神采飞扬是她所没有的。 一看十分不满:“哎呀,怎么长这么像啊。你说你们两兄弟,长的一模一样就算了。喜欢的人都长一个类型,哼唧。” “拉倒吧,” 江追云白了我一眼:“他那女孩,你又不是不会看面相,眼下有泪痣。你知道,我最不喜欢那种哭哭啼啼的了。” 我正想说,其实每一次分别见到江追云的时候,我也挺玻璃心的,每次都哭。但江追云并没有不耐烦,反而跟我道歉哄我。 由此可见,江追云心里还是有我的吧。 正想跟再说点什么,突然门上传来一阵“笃笃笃”的扣门声,伴随着一个老迈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江追云!你给我出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什么 出去一看,门口站一老头。 一身月白暗寿纹路老年唐装,质地深沉。衬的老头的身姿,不仅没有一点老迈姿态,反而仙风道骨。 要不看他那鹰视狼顾的面相,我指定以为他是哪里来的世外高人。 来人正是江追云的爷爷,江醉堂。 江追云见了他,一副面瘫脸,话都没说一句。 “小子,” 江醉堂看了我一眼,自顾自走进来:“八月十五中秋节,你都不回家,越来越没规矩了!逃了和揽月的订婚礼不说,还和这个小丫头跑到湘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我说了,” 江追云淡定的很:“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哼!” 江醉堂冷笑一声:“你爷爷我今天来,就是要把你带回去。你和揽月的订婚礼,下个月如期举行。” 江追云眉头微微一皱:“你确定带的走我?” 江醉堂又冷哼一声:“以前你有天眼,爷爷我当然奈何你不了。” “现在你天眼没有了,纵然你修为高,爷爷我怎么多活你几十年,修为上怎么说也高过你的。再不济,还有咱们江家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你看着办。” “怎么回事?” 我一听,忙问江追云:“你.......” “没事,” 江追云摸摸我的头:“我刚不跟你说了吗?很快我们就能形影不离,你去的地方我都能去。没了天眼看不到不该看的东西,就能在你身边保护你,和你一起共患难了。” “你说的轻松,” 我拉住他:“你的天眼是天生的,加上你修行这些年,天眼和你联系在一起。突然没了,肯定会大受损伤,你没事吧?” 江追云不语,只微微摇头。 “究竟,你的天眼怎么没的?“ 我一想,顿时眼泪下来了:”在挂尸林的时候,我记得鬼娘娘们说,你去找过喜鬼,回来天眼就没了。之后喜鬼送我们回来,难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就担心你用天眼,现在你直接伤害自己了?!” “没事,” 江追云伸手抹去我两腮边的泪珠:“这天眼,我早不想要了,累赘的很。以后,可以并肩作战了啊。我再也不想扔下你一个人了。” “在枫叶学校,在挂尸林,在落洞,在死人国的时候,我都看着。却无能为力,那时我就下定决心了,再也不让你一个人经历那些。“ “可你没了天眼,对你真的没有影响吗?” 我十分担心。 江追云没有说话。 江醉堂却十分不满,冷哼一声:”没有?才怪!孙子,你现在就给我回家去,否则,爷爷我可来硬的了!” “..........” 江追云目光一凛。刚要说话,却眉头一皱,眼睛的光一下暗下去,眼睛里流出两道血泪,整个人倒在地上。 “江追云!” 我一下吓坏了,忙上去抱住他。 却被江醉堂一把打开。 他声色俱厉:“傅家丫头!我家追云为了你,已经付出了太多东西。你外公张元一把你保护的太好,你对你自己一无所知!” “总之,我不准你再和追云有任何纠缠。” “莫一声!” 话一出口,莫一声破门而入,身后还跟了六个穿黑衣服的男人。 那些男人的身上,有和鬼蝠尸一样的质地。 江家也炼出鬼蝠尸这种东西了。 “莫一声!” 江醉堂指了一下地上:“现在带你师父回江城,这小丫头若敢跟上来,我不介意让我们江家新炼出的鬼蝠尸尝尝小丫头的血肉!” 说完,转身走了。 莫一声连忙半跪在地上,一手将江追云抱起,就要去追江醉堂。 经过我的时候,莫一声站了一下:“傅小姐,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师父的。” 江追云闭着眼睛,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十分虚弱的样子。 莫一声一个跨步,不知使了什么不法,人已经窜到大门口去了。、 “主人,别追了。” 我刚要跟上去,肩膀被人一把抓住。 “洪厈!?”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我身后,相貌刚毅稳重,一双剑眉斜插入鬓,豪气冲天。 他变了人样,唯独那双红眼中的杀气,锐利半分不减。 “洪厈?” 我忙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去追啊?我很担心江追云的。” “主人,” 洪厈说:“江醉堂特意来接江追云,做了充足的准备。不只你看到的鬼蝠尸,连江家老祖宗封起来的邪物都重新请出来。” “目的就是对付你,你现在还没....还没成长,自然斗不过他们。” “最主要的是,江追云回到家,正好修养。” “江醉堂再阴险,不会对他孙子做什么。反之,您去了就说不定了。而且,追回来了也做不了什么,不如让他回江家去治疗。” “等您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再回去找江追云不迟?“ 我一听,言之有理。 江追云的奶奶在医药上十分精通,听他说过他奶奶祖上师从药王孙思邈,应该能好好照顾江追云。 “洪厈,” 我定了定心神:“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一直跟着我?” 他点点头:“以前江追云一直接和您在一起,他有天眼,洪厈自然不能反抗他。” “现在,江追云为了您,用天眼和喜鬼做交换,换她带您出来。他走了,洪厈自然要回到主人身边保护主人。” “原来如此,难怪喜鬼当时说受人之托忠君之事呢。” 我一听,挑了一下眉毛:“洪厈?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的主人呢,可能长的像了些,但并不是同一个人呢?” “那,你看这个人,长的和我简直一模一样,她会不会才是你主人呢?” 说完,将桌上那只金怀表拿起来,打开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简直一模一样,但主人就是主人,您的气质和气场独一无二。如果洪厈连主人都认错,岂不对不起主人多年来的喜爱和栽培?” “这样啊?” 我问:“你口中的主人,在书上记载是盘古大神恶念所化的上古凶神?那你的意思,我是凶神的转世。” 洪厈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也不是。” “那到底怎么啊?” 我十分不解:“你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下具体怎么回事?” 洪厈说:“和您在书上了解到的情况一样,上古大神月君和您打斗的时候,您和她一起落入穿鬼门之中。” “世上人都说鬼门难穿,因为他们有自然定的命格。” “岂不知鬼门对神鬼都一样。” “不论鬼神,哪怕上古大神月君和您。” “一个为有着月光的力量,为天地万灵之母。一个为创世之神盘古的恶念所生。但你们生成的时候,属于你们的命格也已经生成。” “你们掉入鬼门,就要受能剐去神命格的风刀霜剑。” “你的意思,” 我一听,说:“对于世界上的任何物种来说,都有一个鬼门,不同物种鬼门的难度不同。人穿的鬼门相当于大学生,而神穿的相当于博士生甚至更高了。” “而且痛苦程度也更高。” “神一旦穿过鬼门,它也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衰神变正神,或者正神变成更加厉害的神。” “就和人穿过鬼门一样,改变自己的命运。至于这命改成什么样子,要看穿鬼门的那个人或其他东西自己的能力了?” “没错!” 洪厈一听,惊喜的问:“主人,您想起来了?” “并没有,” 我摆摆手:“我们麻衣一门,有专门讲这一块的秘法。原本为掌教所有,秘不外传。外公失踪之后,秘法就在我手上了。” “麻衣一门?” 洪厈又一脸的不可思议:“麻衣一门,不是一直帮月君镇压您的那个人间门派吗?您怎么,还和他们走到一起了?您说的外公,可是这一代的麻衣掌教张元一?” “对啊,你认识?” “何止认识啊?二十二年前,他还和月君转世一起追杀您的转世呢。” “啊?” 我一听,问:“原来月君和凶神早已经死了,却还在以转世的形式纠缠不休?” “可以这么说,” 洪厈说:“毕竟,上古的神也有寿命。” “它们不以转世的形式,就没办法再出现在世界上。” “但每转一次世,它们和神的特质就远一些,知道最后,他们完全成为一个人。再也回不去神的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现代社会,神和仙越来越少。除了信仰缺失,这也是其中的原因?” 洪厈点点头:“还有一种,很多正神为了避免消亡,都已经远离这个世界,避去另外的空间了。” “所以,现代社会人心浮躁,也正是妖魔鬼怪横行的时候。佛家早有预言,叫什么:末法时代。” “所以?” 我问:“我是凶神的转世?” 洪厈点点头,又摇摇头:“准确来说,您不算转世,也称不上本尊。我初见您的时候,也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那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一听,这人,喔不,这鬼,还挺会设置悬念引人入胜:“那我到底算什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转世 转世,分为主灵转世和分灵转世。 一般主灵不会轻易转世,除非受到重创被迫或者有什么特殊使命。 转世的都是分灵,相当于主灵千万细胞中的一个。 所以在现代,很多人被看相算命的相中说是神仙转世,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大部分都只是分灵而已。 而主灵一旦转世,就意味着这个神不复存在。 想要从回神位,就要再历劫修炼,才有重回以前神位的可能。 主灵若消失,分灵不能主事。 即不能再回归原来的位置。 好比上古大神月君,她和凶神一战,双双掉入鬼门之后。主灵肯定不复存在,而转世的指定分灵。 ”这么说?“ 我问:”我是凶神的分灵转世?“ 洪厈摇摇头:”也不是。“ ”初见您时,我也这么以为。后来江追云一语点醒我,您不是凶神的转世,更加不是本尊。但凶神又确确实实在您身上。“ ”你的意思,“ 我一挑眉:”附身?凶神寄宿在我身上?“ ”都不是,“ 洪厈露出一个头痛的表情:”对于您的情况,我也很费解。您身上,确确实实有凶神的存在。所以,您以前受伤才会恢复的那么快,您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在地府的时候,我被叶宛莹刺破胸膛。后来,回到人间,没几天就好全了。对了,那时候我还做梦见到凶神了!那个一身红衣,一言不合就吃人心脏的,就是凶神?“ 洪厈点点头,说:”您以前,十分残暴。谁都不敢违抗您的意思,也不敢公开和您对着干。“ ”因为您是人心的一股邪恶力量,人们面对黑暗肮脏的时候,肯路见不平的有几个。尤其在现代社会,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 "您若还活在现代社会,势必掀起一场大浪。" "月君正因为算到这个趋势,才会迫不及待在大战的时候消灭您。“ ”那我现在?“ 我一听,十分担心:”还会不会,变成一言不合就吃人的凶神啊?“ ”当然不会了,“ 洪厈垂手:”属下刚才说了,您非分灵,更非本尊。也非凶神宿体,您现在,仍然以傅月楼的意识生活,不过体制上,却有凶神的特征,比如您的血液,对人用处很大。不过这么多年还没人拿到过您的血,所以我并不知道具体用处。但您的皮,可以制作大杀器,例如锦绣尸衣。“ ”锦绣尸衣?“ 我说:”在申氏祠堂时,我见过一件。用申绫绡的皮制成的,她在幻境里说自己是兰氏后人,其实她也是凶神分灵转世?“ ”没错,“ 洪厈点点头:”她是真正的分灵转世,所以锦绣尸衣成后威力巨大,非穷通镜不能镇压。但您和她不同,您,您身上除了有凶神的特征,还有一种东西,我不知道什么。" "您还记得,您和月君掉进鬼门后,发生什么了吗?“ ”欸!“ 我摆摆手:”你都说了,我连转世的分灵都算不上。怎么会知道主灵在鬼门发生的事呢?哎,对了,所以你的意思,我其实还是个人吧?我还是傅月楼?“ 洪厈点点头。 我一听,乐开了花:”那太好了,刚才吓我一跳。还以为自己真的凶神转世,像电视里那样一言不合要变身吃人呢。“ ”您确实不一样,“ 洪厈说:”千百年来,主人以各种不同的样貌姿态呈现在洪厈面前。但不知为什么,洪厈觉得这是最好的一种,洪厈之前听您说希望什么的,不知道是什么,但很美好。” “但还有一件事,” 洪安又说:“您身上的却有凶神的特质,就要提防一件事!” “什么?” 我一脸懵比:“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安啦,我才不会说勒,玄门中忌惮凶神,我一说,不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不仅如此,“ 洪厈说:”你要特别提防的,是从凶神主灵不复存在开始。就对兰氏一族虎视眈眈,想要炼制锦绣尸衣的锦绣门。千百年来,死在她们手上被剥皮的兰氏人不知多少,甚至还有分灵转世栽在她们手上的。“ ”但不知为什么,尽管锦绣门杀了那么多人。唯一成功的一件锦绣尸衣,也就申绫绡而已。“ “啊?” 我十分气愤:”这么多年,锦绣门只成功过一件。即成功几率根本为零,她们居然还锲而不舍,还没解散?“ ”不仅没解散,还更加疯狂。“ 洪厈说:”锦绣门址在江南一带,属下刚从那边过来。正好碰见门主手下的弟子在招募新弟子,看样子要把锦绣门发展的更大。兰氏后人已被屠杀殆尽,看样子要寻找转世了。” “神经病!” 我一听,说:“千百年来只成功过一件,明显技术不行嘛。没解散就算了,还壮大。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正因为成功过一件。” 洪厈说:“让她们看到了希望,这才停不下来了。需知申绫绡那次,完全因为她是分灵转世,还有一些其他原因。所以主人,你更加要小心谨慎了。锦绣门对辨识兰氏后人和凶神分灵可有一套了。“ ”哎哟黑!“ 我说:”感情,锦绣门还和猎龙人一样,猎凶神?“ ”可不,“ 洪厈忧心忡忡:”您现在,虽然有些本事。属下怕您敌不过锦绣门一门之力。还是小心些好。” “行我知道了。” 我摆摆手:“我会小心的,而且你也说了,我连转世都算不上,应该不会被发现。那洪厈,我不是凶神,你还要跟着我?“ ”当然,洪厈有此责任。” 洪厈回道:“平时我都在,必要时现形保护您。“ ”行行行,爱跟跟吧。“ 我摆摆手:”但有一点,不许滥杀无辜。“ ”嗨呀,瞧您说的!“ 洪厈有些不好意思:”那不以前,洪厈和五鬼之间有些芥蒂吗。现在都回主人身边了,当然主人让干什么干什么。主人说不让杀人,洪厈岂敢动手。“ ”行吧,“ 我双手一背:”咱们出去找杜先生,尽快把囚尸的事搞定,然后回去找江追云。“ 洪厈说:“知道主人您心有所系,属下不敢怠慢。主人,您先请!” 说完,伸手对着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嗯,” 我转身机就走。 别说,当大佬还有那么点感觉。 刚走出大门,几只不知名的东西一下窜出来。 速度之快,一下奔着我面门而来。 我忙一把五帝钱甩出去,几只东西被凌空击中,一下撞在那棵金丝楠木上。 一看,是刚才江醉堂带的鬼蝠尸。 江醉堂面上光明,没在当场对我下手。却在离开后让鬼蝠尸折回来杀了我,可见他有多不待见我了。 这个年头刚一闪过,鬼蝠尸又腾空而起了。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主人,你先去找杜先生。洪厈随后就来!” 我一听,收了五帝钱就走。 我知道,洪厈是要对那些鬼蝠尸痛下杀手了。 毕竟鬼蝠之厉,穷追不舍。 若不将它们撕成碎片,它们会一直跟着我。 洪厈杀伐多年,对付它们可以说小菜一碟了。 我一边跑一边相后边挥手:“洪厈,我在风门镇等你!” 一到镇口,正好杜先生和小飞在镇口,周放,来子,沅兰老太太都在。 小飞一见我,立刻跑过来:“师父,怎么啦怎么啦?江追云被他爷爷带回去了,莫哥走的时候都跟我说了。您怎么也气喘吁吁的,来!坐下歇会儿!” 说完,拉我到一块大石头坐下。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相家丫头,你没事吧?“ 来子喊道:”我来子没你会看相的本事,不知发什么。但看你跑的这个样子,有啥东西追你呢?“ 我摆摆手:“不提也罢!怎么样,周放和你的账算了没?“ 来子一听,摸了摸脸:”你看我这样肿的跟猪头炳一样脸,能没算吗?“ ”那怎么说,“ 我了他一眼:”你到底是?“ 来子说:”这样,我介绍一下我自己,你就明白了。我姓赵,本名赵来子。” “原来如此!” 我看他一眼,又看周放一眼:“你是赵家的庶子,早听说四大家族的家主都娶妻颇多,难怪你面相和周放长的一样,加上你会一些赶尸术,我当时真以为你是周放了。” "嗨呀!“ 来子摆摆手:”那不是我家老爷子让我冒充周哥的吗,现在我和周哥冰释前嫌,以后,我就跟着周哥啦。说起来,周哥还是我救命恩人呢!“ ”怎么回事?“ 我倒有兴趣听一听。 两人的面相如此相近,除了在生活上人生经历相似,一定有些渊源。 原来,来子不仅本身和周放一样,庶出在赵家。 且他母亲和周放母亲一样,是个服侍赵家主的丫环,趁着大夫人怀孕爬上老爷床。哎,天下男人一个样。 后来来自他妈生他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来子一出生没母亲,经常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负,叫他野小子。有一年冬天的时候把他浸在水里,差点淹死。 那时候,小周放跟姐姐赵家串门,救了来子一命。 来子一直感恩那个救他的小孩,但并不知道他是谁。 后来,他死皮赖脸跟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打听才知道。自家嫡出哥哥和周家的庶出大小姐情投意合,但身份悬殊老爷子不同意。 周家大小姐只能借着带弟弟串门的名头,偶尔和嫡出哥哥见上一面。 那天救他的小孩,就是周家大小姐的弟弟,周放。 和他一样,庶出的。 那时,来子就在心里记下了周放的恩情。 第一百八十四章 渊源 后来,赵来子再没见过周放。 一来周放本为周家庶子,不受父母待见,露脸的机会不多。 二来在以赵家为首的打压下走向没落消亡,周放行事低调,基本不露面。 加上来子和周放一样的情况,在赵家没什么自由。 平时他在赵家,只做一些打杂挑水的活路,想出赵家门根本没可能。 他的一举一动,全听父兄差遣。 这不他冒充周放,都全部听兄长的。 但他还存了一个私心,即出来找自己当年的救命恩人,真的周放。 周放说:“有这么一回事,刚才我教训他的时候,都快把他打死了,他才说出当年和我那段渊源。” “有诚意。” 我看了一眼周放和来子:“那么,下面你们打算往那里去?” 周放将从来子那里找回的小阴锣和小阴锤往腰间一放,说:“鄙人打算去接我姐姐。” “你姐姐?” 我一听,问:“据我所知,你家中除了弟弟和老母没有其他人。刚才来子说,你姐姐和他家嫡出的哥哥自小青梅竹马。你说的可是这位姐姐?” “正是。” 周放:“自小长大的一班兄弟姐妹中,只有姐姐对我最好。她现在受苦,我不能不去搭救于她!” “受苦?” “怎么回事?” 周放看了来子一眼,来子才过来跟我解释。 “是这样。” 来子摸了摸鼻子,一脸的尴尬:“我哥吧,也就是现在赵家家主。他从小比较有心计,做事比较有谋划。” “周家大小姐,虽然是庶出。但在赶尸术上十分有造诣,周家那时候,也正处于鼎盛时期。我们赵家只不过排在第三而已。” 来子一边说,一边盯着周放:“我哥想了一个办法,接近周大小姐。以和她交好的名头,想从周大小姐那,知道一些周家赶尸的秘法。但周大小姐深知秘法不外传,坚决不外泄。我哥哥才和周大小姐结了婚。” “婚后,大家成了一家人。” “周大小姐便毫无保留,将周家的赶尸秘法全部告诉我哥了。” “我哥得到法门之后,勤加修炼。” “还将一些适合弟子们修炼的法门传给赵家弟子们,赵家才能迅速发扬光大。” “我说呢?” 我一听,说:“以前,我还十分纳闷,为什么赵家能在短短二十时间赶超周家不说,还力排周家到最后一位,自己登上宗主的宝座。” “原来除了周家自己内部腐败,还有这层原因呢?” “可不!” 来子说:“我哥哥当上了祝由宗主,自然容不下世上,还有那个一心一意将自己支撑起来的存在,尤其还是个女人。若传出去,说咱们赵家的宗主是靠着一个女人起来的,颜面何存。” “自古君主不容异姓王啊。” “因此,我哥对周家大小姐越来越不好。” “光冷落不说,一连娶了四个小老婆。后来,更借周大小姐发疯杀人的名头,将她关进地下的囚尸室。” “对外,对外说她因病去世了。” “哼!” 周放冷哼一声,脸色十分不好:“赵家不仅心狠手辣,还无耻之极。偏偏在外面打造的是正气凛然的形象,自然不会让人有机会,揭破他们道貌岸然伪君子的形象。” “这简直是现代社会版的公孙止和裘千尺啊!” 我说:“只怪周大小姐运气不好,遇上一个极品渣男。” “据我所知,囚尸室一般是用来炼尸养尸存尸的地方。里面别说人了,对鬼和尸都相当于地狱一般的存在。你姐姐在那里,一定很难过。” 周放一听,拳头捏的紧紧的。 “可是.......” 我又十分不解:“既然都对外宣称她死了,为什么不干脆一点,让她名副其实。他们那种性格的人,都能把妻子往囚尸室扔了,还下不去杀手?” 周放脸色阴沉:“我姐姐除了祝由术高超,我们周家世代相传的鬼门十三阵,她也深得其中精要。” “那个人渣不杀她,一定因为姐姐并没有将鬼门十三阵交给他。否则,不会到现在还留着她一条命,在囚尸室过非人非鬼的日子。” “如果来子不说,我也以为姐姐已经死了。” “这样,” 我一听,说:“你和来子去救你姐姐,我和我徒弟杜先生一起去十八层下面,兵分两路各自行动,你看可好?” “那行!” 周放抱了个拳:“本来你不说,我也正打算跟你辞行。丫头,你有大恩于我们周家。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周放在所不辞!” “您客气了。” 我连忙还了个礼:“救人是每个人骨子里的天性嘛。还是快和来子救你家姐姐去吧,我们以后有缘相会!” 周放点点头,也不罗嗦,带上哭丧棒转身走了。 来子一看,忙跟上去。 两个身形相似的人,渐行渐远消失在湘西的风烟中。 “师父!” 小飞一看他们走了,把我拉起来:“我们也去准备准备,去下面吧。” “不急!” 我摆了摆手:“等一下,我在等个人。” “谁啊?” 小飞一听,问:“江追云和莫哥已经走了,咱们在湘西初来乍到,哪还有认识的人?” “当然有了!” 我勾了勾嘴角看向前方,洪厈正擦着嘴上血向我们的方向过来,样子十分恐怖,像地狱里的修罗。 我敢肯定小飞和杜先生看不见他,否则早就吓尿了。 我忙迎上去:“搞定了?” “主人,您?” 洪厈一愣:“您在等我?” “对啊,” 我回答:“说了在风门镇口等你的嘛!” 洪厈点点头,主人的却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主人,若要脱身一个人,让他断后,指定走的远远的,等洪厈自己追上她。 从来没有过,主人等洪厈的。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尽管跟着凶神多年,凶神对洪厈也十分器重。但始终凶神是主,洪厈是仆。主仆有别,凶神自然不会将洪厈和自己平等对待。 洪厈第一次感觉,自己受到了尊重。 “洪厈?”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呢?我徒弟和我朋友看不见你,你也就别显形了。你始终属于鬼怪,被值日星官看见了不好。” 鬼怪不允许白天乱走,即使修为再高,这是秩序。 值日星官,便是维持这个秩序的。 若让星官看到洪厈大白天乱走,不把他抓去,赏上几道天雷才怪。 洪厈一听,说:“属下明白,属下会隐去身形,在暗处保护主人。” 说完,消失的连我都不看见了。 “师父!” 洪厈刚一走,小飞就过来了:“师父,你在跟说话呢。一个人跑过来在这里比比划划的,不会撞邪了吧?” 说着,拉起我的手向手心摸去。 小飞跟了我一段时间,也知道撞邪的人手心脚心是冰的。 一摸,手心正烫勒! “没有撞邪?” 小飞还不信,拉起我的手要往脸上贴,被我一把打掉。 我白了他一眼:“撞啥邪,你听说过治邪的人撞邪的吗?老祖宗的本子上都没这么记载过!” “哎哟嘿,” 小飞一听来劲了:“谁说治邪的就没有撞邪的?那不常常有新闻,某某某高人到某某地方捉鬼。结果鬼没捉到,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的?” “那是江湖骗子,巫婆,神汉一类的。” 我又白了他一眼:“你听过有天师道的天师中邪的吗,张道陵,丘处机,王处一之类一代宗师,有吗有吗?” “哎嘿!” 小飞正要撸起袖子,跟我好好理论一番,却在想了之后一愣:“还真没有!” “两位小朋友,” 杜先生在此时过来:“我们该去青杏客栈里拿东西,准备下十八层了!” “呸呸呸!” 小飞忙吐了一口:“什么下十八层,听起来真不吉利。对了杜先生,刚才你叫我们什么?两位小朋友?” “对啊!” 杜先生双手抱胸看了我们一眼:“以前没发现,原来你们两个年纪相差不了几岁啊。这样的师徒组合,听着老迈。实则不是两位小朋友么,有趣有趣。” 这有什么奇怪的,莫一声的年纪比江追云还二三岁呢,还不是做了江追云徒弟 第一百八十五章 花甲 回客栈收拾东西的时候,老板一听我们要去十八层,吓坏了。 原来,凤凰山虽为蛊术的发源地,风门镇离它最近,但镇上的人都不习蛊。反而,十八层下面的苗民习蛊颇多。 凤凰山和山下苗民的关系,就跟天山童姥和七十二洞似的。 苗民们表面臣服凤凰山,实则对凤凰女们心怀怨恨。 凤凰女虽禁止弟子们下山走动,但对山下的蛊民们管制破多。不许这样不许那样,蛊民们都觉得她们阻手阻脚,早心存在异心。 后来,蛊民们决定和凤凰山决裂。 他们自作主张选了新的大蛊司,管理山下的苗村。村里的人都有蛊,原本都在凤凰山的管制之下,却在大蛊司来了之后,得到解放。 那大蛊司也真有本事,能解了凤凰女下的苗民身上的吞心蛊。 苗民摆脱了控制,自然不在受凤凰女控制,还和凤凰山反目成仇,三天两天就给她们找点不痛快。 之前吞心蛊的厉害,苗民们都恨不得把凤凰女吃肉扒皮。 因此,风门村虽为旅游胜地,但有两个地方不能去。 一为凤凰山,二便是山下的十八层。 十八层下的苗们民,为了向凤凰女们示危,挑衅她们之前不让随便杀人。也学凤凰女立下个禁制。 只要敢下十八层去的人,管你是当地居民还是游客,一律格杀勿论。 反正杀了人,往蛊池里一扔,过一会儿连骨头渣子都摘不到了,police什么的,拿他们根本没办法。 老板说完,还补充一句:“之前和你们一起来的,住在客栈那几个背包客。非要去爬十八层,估计不是被山上凤凰女抓了,就是被山下的蛊民们抓了。” “反正不管被谁抓去,结果都没好。” “不过也怪了,以前蛊民们敢闹腾。凤凰女们一定强力镇压,这回选出个大蛊司,闹了这么久,一点行动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 我一听,明白了。 凤凰女之所以那么着急买尸体炼千足蛊,除了因为山上的镇山大蛊金蚕走丢了,同时还有山下的隐患。 那大蛊司能力一定不一般,能和凤凰女不相上下。 凤凰女们没了镇山大蛊,自然奈何不了他们。 “小丫头。” 店老板又说:“我看你们几个都是年轻人,想下山去采风吧?听我一句,山下没啥好看的。我们从小在这长大,都快看吐了。别因为一时好奇,丢掉性命。” “谢谢您老板,” 我十分感激,老板一定我们又是一群不怕死的后生仔,不听老人言,送命在眼前。 老板见劝不动我们,摆摆手进去了。 “小朋友!” 我蹲在那个在悬崖边拉上来的小孩面前:“我们现在送你回家好不好,你还认识回家的路吗?带姐姐走好不好?” 谁知小孩白了我一眼:“你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真幼稚。我马上十三岁了,怎么能叫小朋友呢?” 嘿哟!这小孩儿。 我一听,站起来摸摸他的头:“这样啊,那姐姐错了。你的样子长的太着急了,十三岁跟十五岁似的,显老!” 小孩一听,一脸黑线。 哼哼,扎心嘛,谁不会。 “好了,” 杜先生一见,说:“我们得出发了,带老人和小孩会走的慢一点毕竟。” “下山的路我熟,我带你们!” 苗民小孩一听,转身就跑。 一边跑一边对我们挥手:“快跟上来啊,我带你们走一条捷径,快的很!” 我一听,首先跟了上去。 不管怎么走,下面是不是龙潭虎穴,反正都下去找囚尸,何不跟上呢。 杜先生和小飞一看,也带沅兰老太太跟上来了。 “喂,小伙子!” 我一边跟那小孩跑,一边问:“看你的打扮,你家在下面还是什么情况?” “嗯?” 小孩儿一听我问话,一脸懵逼,继而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对对,我爷爷奶奶在下面。你不给我看过相了嘛,我跟爷爷奶奶长大的。” 不一会,十八层到了。 山下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没有奇幻森林和散不开的雾气,只有一方接一方的水田和层层向上的梯田,早上下了霜后一片冷清。 “我爷爷家就在那里。” 小孩一指远处,依着小山坡的一处竹林。那下面,有一座小房子,土砖的做胚,刷了石灰,白墙绿瓦的。 我和杜先生对视一眼。 都知道在南方,把在房屋后面栽竹子不稀奇。 但那房子正修在巽位上,艮位上的气直冲巽位。巽为灵,艮为土地。房子里面,一定有东西啊。 小孩不以为然,一个箭步跑出去。 “哎,” 我们忙着追了上去,小孩儿跑的飞快,一会不见了踪影。 “这里很乖!” 小飞一见,说:“来了这么久,一个人都没见到。除了那个自称这里的小孩,现在也跑不见了。哎呀卧槽,师父这谁?” 不远处,一个人蜷缩卧在水田里。 身上穿着乞丐一般的破衣烂衫,长长的头发,浸在水里发抖,应该是个活人。 小飞和杜先生一见,忙去把她拉上来。 清去面上的泥土,果然是个女人。 “小飞,” 我一见,说:“你在杜先生的小鬼那里去拿一件干净的衣服,还有一条毛巾,我先给她做个急救措施!” 小飞一听,便要起身。 沅兰一把拉住他:“等会,你们看她身上是什么?” 顺着沅兰的手往下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那女的身上,胳膊上,腿子上,密密麻麻长满了花甲一样的东西,那东西明显有生命,两扇壳子还随着接触空气一张一合的,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 小飞一见,拿了把小刀想把它们削下来。 却怎么也削不动,那花甲跟长的肉上了似的。不仅如此,随着小飞手上的动作,还有殷红带脓血从花甲下的刀口流出来。 “别动!” 沅兰一把抢过小飞手上的刀:“你再多划拉几刀,她会痛死的。” “什么情况?” 我一看沅兰出声了,忙问:“难道中蛊了?” 沅兰点点头:“不是中蛊,是种蛊。她是蛊的宿体,我不知道这蛊叫什么名字,暂叫她花甲蛊吧。” “这女人是蛊的宿体,花甲蛊从她身上长出,已经成了她的一部分。就跟长在树上的木耳似的。” “不过,这东西可没有木耳好掰!” 沅兰看了小飞一眼:“花甲蛊以这女人的气血和血肉为事,蛊长成脱落之时,就是这个女人化为一滩脓血之时。” 我一听,忙问:“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她啊?” 沅兰点点头:“看这女人刚才流出来的血,还是红色的,应该刚被种上蛊不久,若血变成了奶浆色,可没救了。” 说完,让我们把她抬到一蓬草后面。 她自己手上则拿了一把小银刀,一边割下女子手上的花甲,一边让我拿棉签蘸了蛇蝎品涂在伤口处。 蛇蝎品能去腐生肌,且立刻见效。 女子才不会流血而死。 那些花甲,说是刚刚种上去,却密密麻麻,在女子手上一个紧挨着一个,差点没挤爆了头。沅兰老太太废了好了好大的劲,才把它们全削下去,装在她随身带的一个蛊篓子里。 装的时候,漏了一个在地上。 那脱离了宿体的花甲蛊一落地,居然立刻张开大口,白肉分成上下两片,长满了尖牙。 奔着沅兰的面门而去。 沅兰驭蛊多年,一上手就知道这些蛊的厉害。 早一闪而过,手中一道红光出去。 还没看清楚,那花甲就被红光击中落在地上,只剩下两片空空的花甲壳。壳里爬出一只通体晶莹血红的蚂蚁,长长的脚,好似非洲长腿食人蚁。 我一见,心中十分拜服。 这还是被她师父破了一次功的沅兰,都如此厉害。由此可见,沅兰当年在凤凰山当大蛊女的时候,何等惊人。 难怪,连她师父都忌惮她。 命书上也说过了嘛,天妒英才。一个人若太过优秀,连老天爷都会嫉妒他,何况当时因为年纪小,却笑傲凤凰山,不知隐藏实力的沅兰。 第一百八十六章 找我 “师父!” 我正想的出神,小飞叫我一声:“她醒了!” 一看,地上的女子果然睁眼了。 “你?” 女子一看我,竟然一下坐了起来,蛇品确实强大啊。 她一把抓住我的两个肩膀:“你是那个臭丫头?你是来风门镇和我们坐同一辆车子的臭丫头?” 我一听,一脸懵逼。 我去,这谁啊。 仔细一看,这不在车上的时候,想对羊毛卷下手的那个黑衣蛊女嘛。 她手上的那个猫骨镯,做工精细,让我印象深刻。 看了一眼,她还穿着在车上的时候的黑衣裙,一双和苍老师一样的晶晶亮的眼睛,现在正打量着我。 “看什么?” 小飞一见,说:“你被人下了蛊扔在这水田里,我们救了你,你怎么还一副看仇人的眼神啊?在车上的时候,我师父是阻止你犯错呢!” “你们怎么敢下来?” 她一听,又看了一眼四周:“这里的人呢?” 我忙问:“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被人种了蛊扔在水田里,你哪里的人?和十八层下的居民有仇?” 她摇摇头。 说:“我就是十八层的苗民。” “大蛊司要我嫁给村里的蛊长老,是个快八十岁的糟老头子,我不肯,他便惩罚我,将我关在蛊池中喂蛊。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我一听,忙问:“那,在车上的时候和你一起的那几个年轻人,是不是也被你们的大蛊司喂了蛊了?” 她点点头:“我平时的任务,就是去山下勾引和扑捉活人,带回来给大蛊司喂蛊。上回如果没有你横插一脚的话,那几个人早在蛊池里躺尸了。” “当时以为他们命大,逃过一劫。” “谁知,那几个人真的地狱无门自来投。又跑到十八层来了,十八层不让下生人,自然被大蛊司送去蛊池了。” 她说到这儿,看了我们一眼:“看在你们救过我的份上,你们快走吧。晚了就要被大蛊司发现了。你看起来虽然有点本事,但大蛊司很厉害,怕你敌不过。” “不急!” 我指了指四周:“你看一下,村落荒芜,连个人都没有。跟你口中说的人丁兴旺的村子不一样似乎。” 她一听,也四下看了一眼。 随后一脸不解:“人呢?” 眼前的景象,可以用一句十分唯美的诗句:漠漠水田飞白鹭来形容。问题是,除了白鹭和水田,这里啥都没有。 不远处的村庄,可以看见大门敞开。 但就是没有人,没有炊烟,整个村子一片寂静。 “对了,我问你。” 我又想起:“前段时间,你们村时不时收到一具用马皮包着的尸体,大蛊司拿它跟你一样种蛊了?别说没有啊,那天在悬崖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的却有这么一具尸体。” 她一下说:“当时是一个年轻人和一个长者单独带着尸体来的,看她们走的路是想上凤凰山。大蛊司的意思,把他们全部截住。” “谁知他们不知什么来路,厉害的很。” “但他们害怕大蛊司手上的蛊,一老一少丢下另一个落荒而逃。我们上去一看,才发现是一具尸体,那不和其他人下场一样么。村子里正缺尸体呢。” 这十八层的大蛊司找那么多尸体干什么,难不成和凤凰山一样,想炼千足蛊一样厉害的蛊。 那天囚尸和现在黑衣蛊女身上都长出花甲,莫非这看起来不怎么样的花甲蛊,竟能媲美凤凰山镇山大蛊? “这样啊。” 我一听,说:“不如趁现在没人,你带我们去关那几个年轻人的蛊池,说不定能有一两个跟你一样命大的,救下一两个呢?” 结果,还真有。 那村子不知怎么,真的空无一人。 黑衣蛊女一念在我们救她一命的恩情,还真带着我们往蛊池去了。 那地方坐落在一个幽暗的山坳里,一片由竹子和砖瓦搭建的敞篷房,还没进去,就能闻到里面的阵阵尸臭味。 进去一看,里面果然有大量的尸体。 挂着的,躺着的,扔在池子里泡着的,露在外面的,身上都长着密密麻麻的花甲,连脸上都是,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杜先生眼睛尖,一下就认出了囚尸。 挂在一众尸体之中,可能因为死气丛生的原因,身上的花甲蛊反而比其他尸体更多,估计连它生前的亲娘都认不出来。 杜先生能一眼认出,因为囚尸本就是她们五阴木派的东西,辨认有方吧。 “这?” 杜先生一看,一下呆住了:“这怎么办?” 如果但是囚尸和蛊,都好办。 囚尸让杜先生大打包带回去,花甲蛊让沅兰老太太搞定。偏偏这两样加在一起,囚尸指定让杜先生带不去了。 沅兰老太太却看穿我们在想什么,说:“这尸体,你们带是带不回去了。但如果用蛇蝎品把花甲蛊和尸体全部烂掉,还是可以的。” 我一听,看了杜先生一眼。 杜先生一脸无奈:“只有这样了,尸体带不回去,毁掉了也好。不放出害人,也算我回去对我们老爷子有个交代。” 说完,手上早一把锋利的刀子出去,将吊尸绳割掉,尸体“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砸起一大片灰尘。 但尸体身上的蛊一个都没落下,可见有多顽强了。 沅兰一见,也不罗嗦,一瓶蛇蝎品毫不心疼的倒下去了。 尸体是死的,不能生肌,只能去腐了。 不一会,尸体就在蛇蝎品的作用下融化不见,只剩尘埃了。 “嗨呀!” 小飞一见,说:“这么珍贵的东西,一大瓶就这样没了。不过解除了一个隐患,沅兰奶奶,您可功德无量了!” 沅兰一笑:“坏了大半生,总算做件好事嘛。” “您别这么说......” 我刚想说话,突然从帐篷外面冲进来一个人,他速度很慢,却向我们冲过来的。 杜先生手上早准备了一块阴木,要打出去钉在他身上,却在看清他的脸之后,立刻收手了。 我也收了五帝钱。 虽然现在我手上,有很多法器,但金绞剪杀伐太重,翻天印原本为外公的法器,但自从洪厈说我身上有凶神特质。 翻天印是月君镇压凶神的法器,用着总感觉别扭。 还是五帝钱好,外公专门为我准备的,用着顺心。 而之所以收了法器,因为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来的路上,黑衣蛊女勾搭未成的羊毛卷。 他也是一身的花甲蛊,一双手臂和腿上长的满满的。 “我.........” 他张开口想说话,舌头上也长着几只小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撑不住的倒在我脚下。 沅兰二话不说,又蹲下给他解蛊。 我忙去帮忙。 等所有的花甲蛊都去除之后,羊毛卷却没醒过来。 “他毕竟没有炼过蛊,身体是普通人的素质,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很正常。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点点头:“那趁着现在没人,赶紧走。对了,为什么这里没有人了啊,一下全空了,难不成成鬼村了?” “我想起来了!” 黑衣蛊女看了一下蛊池,说:“蛊池里那些养的厉害的,都不见了,剩下的都是渣滓。只有大蛊司会用这种蛊,现在一下拿走,一定上凤凰山去了!” “凤凰山?!!” 沅兰老太太一听,比我还着急:“他上凤凰山干什么?” “不是他上凤凰山。” 黑衣蛊女说:“是整个村都上凤凰山,十八层村庄下面的粗宁,都十分痛恨凤凰女,以前用吞心蛊折磨大家。后来来了大蛊司,他跟凤凰女们也有深仇大恨。” “跟我们不同,他蛊术高超。” “炼制的这种花甲蛊,其实还有最后一步催化。你们看到的还不是最厉害的,现在蛊池里的那些培养好的都没了,全村又没有一个人在。” “一定是大蛊司带着村民们上山找凤凰女们报仇了。” “大蛊司说过,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凤凰山的两尊镇山大蛊都走丢了。凤凰女们又新换了祖奶奶,根基不稳。现在下手是最好的时机。” “莫子?” 沅兰老太太一听,家乡话都出来了,一听就要往山下奔,看样子还是十分担心凤凰山的。 “等一下!” 我忙追上去:“沅兰奶奶,我跟您一起去,您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什么?” 小飞一听,拉住我:“不行啊,太危险了。你不让老奶奶一个去冒险,那我也去!” “不行。” 我指了一下羊毛卷:“你和杜先生再在这里找找,看一下还有没有活人。把他们带回风门镇子修养,我们搞定了就下山跟你们会合。” 杜先生碍于他的处境,他代表整个杜家,不能让他插手,只能让他跟小飞一起照顾人了。 小飞一听,知道自己现在不会什么,不能给我拖后腿。明白只有把这些人带出去安顿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我一见小飞同意了,才转身跟上沅兰。 她找了一条捷径,很快摸上凤凰山的蛊祠。 果然,上一次来的时候安安静静的,这回却十分嘈杂。 沅兰轻车熟路,带我找了一个坡上的位置,正好能将蛊祠里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一大群男人,都穿着苗民的衣服,手上拿了刀枪棍棒一类的武器,正把一群凤凰女们围个水泄不通。 一个穿着金色苗服的男人,肩膀上还别着一只金蝉。 那群人都拥在他周围,看样子就是黑衣蛊女口中的大蛊司了。 大蛊司手上正拿着一个青铜馆子,和对面的一群苗女对峙。 只见小蛊女幺灵挺身而出,张开双臂护在几个大蛊女面前:“你们要找找我,不要难为我师父师伯!” 第一百八十七章 立夏 幺灵身后,为首的几个大蛊女,忍冬,秋纹,阿离都在。 只有立夏不见了。 看来想故技重施,去地下室拿血婴蛊了。 凤凰山最近也真可怜,没了两尊镇山大蛊,只能靠这种猥琐打法,伺机放血婴蛊出来。 不过一想,不对啊。 就算没了镇山大蛊,凤凰山传承千年的蛊术也不是开玩笑的。怎么能随便被一帮村民给制住? 那除了几个大蛊女之外的其他女弟子,都已经倒在地上。 身上无一例外,全都中了花甲蛊。 那花甲里面的肉红红的,和血一样。 我一看,明白了。 除了血池里的水炼制出来的蛊,还有什么蛊能和凤凰山的蛊抗衡呢。 上次画中仙用的,不也是血池水吗。 黑衣蛊女也说了,花甲蛊还没到最后催化的一步。现在凤凰女们身上的蛊,肉都呈血红色,就是催化好了的蛊了。 而那大蛊司手上托的青铜罐子,里面一定装了血池水。 不禁眉头一皱:书上记载血池水百年一遇,而且很难找到。因为它不仅会移动位置,还有铜蛇铁狗不计其数。 人很难得到它,所以叫传说。 现在来湘西,我都见过三四回了。 感情在这个地界儿,血池水跟青菜萝卜一样好找啊? “怎么样?” 大蛊司旁边的一个蛊民挥了一下手上的锄头:“你们这群凤凰女,见识到我们苗民的厉害了吧?不要以为天下蛊术都在你们凤凰山。我们家大蛊司这饮血蛊,只要大蛊司一催动,立刻能把你们吸水一样吸,一颗水滴都不会剩下。” 说完,看了大蛊司一眼。 大蛊司点点头,蛊民立刻从中了蛊的凤凰女中抓出来一个,一把掷在青砖地上。 那个凤凰女身上中了花甲蛊,已经没什么力气。 这一摔下去,骨头碎裂的嘎嘣声都能听见 大蛊司取下肩膀上的金蝉,吹了一下。 金蝉发出奇怪的声音,凤凰女身上的花甲蛊却都动了。一个个张开血盘小口,一口口将那个凤凰女吃个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地上除了青砖,连那个凤凰女的衣服渣子都没有。 “你到底什么人?” 忍冬说话了:“我凤凰山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帮这群蛊民一起害我们?” “哼!” 大蛊司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我是替天行道,你们长年欺压十八层下的蛊民,让他们身种吞心蛊,痛不欲生。” “我若晚来几年,十八层怕真要名副其实,被你们搞成十八层地狱了。” 蛊民们一听,都表示同意。 他们世世代代,受够了凤凰女们的欺压。 “对!” 其中一个带头的蛊民说:“你们凤凰女就是嫉妒我们跟你一样,会用蛊术。怕我们的蛊术将来高过你们,所以才对我们下蛊,还我们痛不欲生!” “哪有痛不欲生!” 小蛊女幺灵一听,说:“我们虽然对你们下吞心蛊,但并没有让你们的吞心蛊发作啊!只有你们在做坏事,拿你们的蛊害人的时候,吞心蛊才会发作。你说你们痛不欲生,那一定做了不少坏事了!” “你!” 蛊民一下被幺灵说中,心虚不已。 这一年多以来,为了帮大蛊司找尸体。村子里确实害了不少人的姓名,都是外来游客,以及让蛊女们去外面勾搭回来的。 每次吞心蛊发作的时候,他们都想:只要大蛊司把饮血蛊炼成了,杀了山上那群凤凰女。他们就能永远解脱了。 “被我说中了吧?” 幺灵一见,对着蛊民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你这小丫头牙尖嘴利,就先拿你开刀!” 蛊民说着,就要去抓幺灵。 谁知刚一伸出手,就被忍冬挡住,宽大的袖袍遮了过去。 再伸出来时,那蛊民的手已经烂掉了,只剩下一截白森森的骨头,上面还有没啃干净的红肉丝儿。 “啊啊啊!” 那蛊民一见,吓坏了。 手已经这样了,但完全感觉不到痛,连忙跪在大蛊司面前:“大蛊司,您快救救我,救救我!” “慌什么,又不会死!” 忍冬气定神闲:“不过以后,当半个杨过而已。” “不要再废话了!” 大蛊司把那个蛊民拦到一边:“你们祖奶奶在什么地方,叫出来见我。今天既然到这地步了,我不怕告诉你们,我跟你们祖奶奶,那是私人恩怨!你们若肯交出立夏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凤凰山。” “大蛊司!” 蛊民们一听,激动了。 怎么可以放过凤凰山呢,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不斩草除根。以后他们十八层下面可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大蛊司却一摆手,蛊民们立刻噤声了。 “这大蛊司的年纪,看样子才二十多。” 我一见,对沅兰说:“怎么对着和您一样年纪的祖奶奶,一口一个立夏的叫,还说什么私人恩怨?书上说过,蛊术驻颜,只对女人有用啊。难道男人也能通过蛊术驻颜?” 沅兰摇摇头:“并没有,但我看那大蛊司的眉目,倒像一位故人。” “故人?” 我问:“莫不是,又是你和画中仙那样的?山上哪位大蛊女思凡下界,和男人生了孩子。然后又是立夏发现了,举报了他们。现在他们的孩子回来报仇了?” 沅兰点点头。 我去! 这凤凰山还真如画中仙所说,越禁制什么,就越犯什么。 越想压抑欲望,欲望便越疯长。 但即使凤凰山没这个禁制,好比多年以前,栽在男人手上的凤凰女们仍层出不穷。 或许,凤凰山天生和男人犯冲,要被男人所限制吧。 “你没有发现,跟在立夏身边的大蛊女中,少了一个叫迎春的?” 沅兰仍盯着蛊祠,嘴上却说:“那个大蛊司,一定就是迎春的儿子。否则,他不会知道用血池水来炼蛊。这是我们凤凰山大蛊女们才知道的秘密和方法!” 我一听,问:“迎春也会用血池水炼蛊,我还以为只有您会。” “但凡大蛊女都会。” 沅兰说:“不过她们没有我炼的好而已,方法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可惜,山上的两尊镇山大蛊走丢了。” “蛊神也不在位,否则,这么些草包,怎么能凭着一个血池水炼出的蛊,就制服了凤凰山上下。” 沅兰感叹。 我一听,问:“怎么,蛊神不是在传说中存在的嘛,还真有?还有还有,金蚕蛊和阴蛇蛊不是无形的吗?怎么会走丢?” “你有所不知,” 沅兰说:“蛊神虽在传说中,但凤凰山真的有蛊神存在。但凡大蛊女,都有沟通蛊神的能力,不过或深或浅而已。” “和蛊神沟通越深的大蛊女,天赋就越高。” “金蚕蛊和阴蛇蛊,都寄宿在蛊神的蛊体中,也就是祠堂里的那棵蛊树。蛊树枝繁叶茂,则蛊神一定存在,蛊树枯萎,则蛊神离去。” 我一听,顺着沅兰老太太的手看过去。 大蛊女们站的地方,后面果然有一颗大树,和祠堂一样高,两人合抱那么粗。 原本已经生出很多枝节,若有叶子一定有一定巨大的树冠。 可惜现在光秃秃的,只有几只寒鸦站在上面。 “蛊神离开,蛊树就会枯死。” 沅兰说:“在这之前,凤凰山上千年的历史里,无论春夏秋冬,蛊树连叶子都不曾落过。现在蛊神一走,两尊镇山大蛊自然跟着走了。” “原来如此。” 我又问:“您说您能沟通蛊神,那您现在还能沟通蛊神吗?” 沅兰目光淡漠:“当然不能了,我已经被赶出凤凰山好多年了。想我年轻的时候,不仅能沟通蛊神,我还见过他呢。” “啊?” 我一听,忙问:“那,传说中的蛊神,长什么样子啊?男的女的,是不是山上的蛊女一样,拥有长生不老的绝美容颜?” “并没有,” 沅兰说:“那时候我还小,隐约记得。我跑到蛊树下去玩儿,遇上一个小男孩儿,生的唇红齿白的,十分好看。” “我连忙把他藏起来,说凤凰山是见不得男子。若被师父抓住,一定扔进落洞进献洞神了。他说不怕,他是蛊神。后来就钻到蛊树里面不见了,师父还说我幻觉呢。” “小孩儿?” 我一听,问:“那他长什么样子?” “具体记不清了。” 沅兰回忆了一下:“我只记得他皮肤很白,面容十分稚嫩。十二三岁的样子,还非跟我说他十五岁了。呵呵。” 沅兰回忆起来,语调里都是轻笑,看来跟蛊神相处的那么一小段时间,还是异常美好的。 但我一听,这话咋这么耳熟啊。 忙问:“沅兰奶奶,那您的意思,只要蛊神回到蛊树,金蚕和阴蛇蛊也会跟着回来,凤凰山就有救了?” 沅兰点点头:“但上哪儿找蛊神去?不好,他们开始下手了!” 我一看,大蛊女们,包括忍冬和秋纹全倒在地上,身上已经被花甲蛊侵占了,连嘴边都长了花甲,话都不能开口说。 大蛊司一见,正要吹响那只金蝉。 一道红光擦着他的耳朵就过去了。 血婴蛊! 本来血婴蛊直击大蛊司的后脑勺,若他没有躲开。一定一击即中,血婴蛊会把他的脑髓吸干。 但他竟如此本事,能察觉血婴蛊出现,还躲了过去。 血婴蛊出来,立夏也该出来了。 果然,蛊祠门口那一抹窈窕而立的身姿,不是凤凰山的祖奶奶,还有谁! “立夏!” 大蛊司和沅兰同时出口。 大蛊司一见,眉头微蹙:“你就是新任祖奶奶,那个立夏?” 第一百八十八章 金蚕 立夏眉头微微一蹙,一双丹凤眼看了过去。 “我当哪位大能,” 她口气冷淡:“原来是当年的小孽种来寻仇了,凤凰山不杀无辜幼儿,当年放你一马,你还敢回来?” “呵呵!” 大蛊司轻笑一声,不气不恼:“我父母都死于凤凰山,我有不为他们报仇的道理?” 立夏依旧一副冷漠脸:“迎春违反山上规矩,受惩罚是应该的。师父将她废去蛊术赶下山去,并没有杀她。”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是你父亲见她容颜衰老,不再和当大蛊女一样年轻美貌,便抛弃了她。她气不过自杀身亡,而你父亲被我山上弟子抓住。” “这样的负心汉,自然也处决了!” “你胡说!” 大蛊司看了立夏一眼,眼神凌厉:“我父母恩爱的很,怎么会无情无义。你不过为了逃避责任,瞎编的!” 沅兰一听,说:“哎,没想到当年各自的事,都各有隐情。迎春说相貌英俊的男子不可信,找了个丑的。谁知到头来依旧抛弃了她。” “那你呢?” 我问:“您的相好,自称画中仙。年轻的时候,一定很英俊吧。” “可不!” 沅兰伸手递过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接过一看,难怪自称画中仙呢,人家有那个实力啊! 上面的人虽然穿着老旧,五官却精致立体如刀削,眉长过目,眼框大眼神温柔,真可谓称得上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和那天老头子版的画中仙,完全看不出相同之处。 “立夏!” 蛊祠里的大蛊司大喊一声:“你手上是血婴蛊吧?我知道你们山上的大蛊都走丢了,蛊神也不在位。唯一可倚靠的,只有这几十年前,遭你坑害被赶下山去的另一位大蛊女炼制的血婴蛊吧?” 立夏只冷冷的看着他。 “你也真够本事的。” 大蛊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么多年了,连一尊能和血池水抗衡的蛊都没有。到头了来,还得倚靠和饮血蛊同宗同源的血婴蛊。” “啧啧啧,可惜了!” 大蛊司说:“我这饮血蛊专能吸人肉体,一滴不剩。正好你那血婴蛊本体是个婴儿,不正应了景。” “你忘了,” 立夏说:“我的蛊本体是人,你的蛊本体却是只花甲。人是吃花甲的,你这个景,应的不好!” 说话间,已经出手。 一道道红光带着破风声过去,红光里一个个婴儿的形体张着长满尖牙的嘴,向大蛊司击去。 大蛊司手上,一手撒出一把花甲蛊。 另一只手拿着金蝉,吹响了哨声。 花甲蛊也立刻张大了嘴巴,泛出一颗颗红光。 婴儿形的血婴蛊和花甲形的饮血蛊,在空中缠斗起来。 因为斗争的原因,有些呈现出来的形状,居然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婴儿抱着一只只有它一半大的花甲,在萌萌的啃。 “相持不下!” 沅兰一看,说:“还好那花甲,没有长到和婴儿一般大,否则以立夏对血婴蛊的了解,根本发挥不出更大的威力了。” 但,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一只血婴手上的花甲,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大。 “不好!” 沅兰一见,就要出去,被我一把拉住:“我去山下找蛊神,您一定要尽量拖延时间,等到我回来。” 沅兰一听,摇摇头出去了。 兴许觉得我这个小丫头见到饮血蛊如此厉害,想跑路了。还找个冠冕堂皇找蛊神的借口,上哪儿找蛊神去。 我还真知道蛊神在哪儿。 一溜烟儿跑出去,还听身后的蛊祠里,沅兰的咳嗽声:“我老婆子几十年不再凤凰山,不想连此等后生小辈,都敢到山上生事了。是完全没把我老婆子的血婴蛊放在眼里呀?” 我一听,跑的更快了。 血婴蛊本就为沅兰炼的,她用起来肯定得心应手。 就算她没了在凤凰山的蛊术,但凭着经验,她一定能和立夏撑一段时间。 我必须尽快找到蛊神,在她们倒下之前。 “洪厈!洪厈!” 我一边跑一边给贴疾行符:“洪厈!你说那个跟我们一起下山的那个小孩是不是蛊神?” 洪厈一直在我身边,听我这么一喊,立刻显了形跟我一起跑:“属下不认识蛊神,但那小孩绝对不是人类!” “真的?” 我一听:“你不早说?” “属下一直没找到机会嘛!” “事不宜迟,” 我说:“沅兰说的特征,和那个小男孩符合。且麻衣神相上有记载,蛊神在人间,化样貌为青少年,头上插有棕色羽毛。肤白若雪,眼似星辰。” 洪厈一听,说:“但,那小孩不白啊?您不是还给他看过相了,他的面相是留守儿童吗?” 我说:“书上说蛊神样貌是这样,但蛊神在人间,一定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啊。他一定附在那个留守儿童身上,还有,等下去了见到他,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蛊神了。” 洪厈不解:“怎么说?” 我说:“凤凰山是蛊神的居住地,他在此住了上千年,走不得的。” “他要走也走不远,所以索性不走。” “你想,在一棵树里,一呆上千年。谁都会觉得闷。” “蛊神又是个小孩相貌,相由心生,他应该好玩儿。所以带走金蚕蛊和阴蛇蛊,和他一起玩去了。” “书上记载,金蚕蛊为蛊中之王,化成人的时候,是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儿样。等下看他身边有没有这么一个小孩儿,就知道了。” 很快,我和洪厈来到那小孩儿钻进的破房子里。 房子后面,有用竹林围着的一个院子。 一个穿红肚兜的小孩儿,头上扎一只冲天揪。正光屁股坐在地上玩,他手上挥着一条鞭似的东西,速度非常快,看不清那是什么。 等他停下,我才看清,那是一条乌梢蛇。 这会儿正翻着白眼,口吐白沫。 我刚要上去,却听见一个声音:“喂喂喂,你可以了喔。快点把我放下,咱们得回去了。再不回去,以后连栖身之所都没了。” 红肚兜小孩一听,说:“你以为我不想回去,他不回去,咱们谁敢走。不跟着他来的吗?安啦安啦,你我的地位,以后不管落在手上都回受到尊崇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 地上的蛇突然弹了一下:“凤凰山供养我们千年,现在即将遭遇灭门之祸,我们却坐视不理。难道我们就这么回报他们的吗?” 我一听,更加确定了。 光屁股小男孩就是金蚕蛊,他手上的蛇就是阴蛇蛊。 难怪画中仙在山上挑战凤凰女的时候,曾说过阴蛇蛊就不必了。感情阴蛇蛊这么没地位,连一同出走都被金蚕蛊拿在手上,当一个毫无尊严的玩物。 “那有什么办法?” 红肚兜叹了口气,指了一下屋内:“那位大人不走啊,你敢自己走?” “......” 地上的蛇一听,立刻蔫了。 我一见,是时候了。 红肚兜头上有一顶冲天揪,和人参娃娃一样。只要抓住他的冲天揪,用软金绳捆住。就能带走了。 “洪厈,” 我戳了戳身旁的人,问:“你身上有没有金子,银子也行。金蚕蛊最喜欢金银一类的东西,扔一个出去引他注意,我好下手。” 洪厈一脸为难:“主人,我可是个鬼啊。当鬼都这么多年了,又这么个身份,哪还有金银一类的东西在身上。不过,说起金银,主人您身上不就有一件么?” 我一听,想起了。 之前老马还给我的翻天印。 拿出来一看,黄澄澄的一块。24k纯金制作的,扔出去能砸死个人。 行,就它了。 洪厈想了个法,悄无声息的将翻天印扔在红肚兜面前的地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红肚兜一看,喜欢的不行。 爬过去拿在手上,不停把玩。 还用牙咬了一口,看看是不是真的。 嘿,这小东西,也知道辨识真假货啊? 我在它咬住翻天印的时候,已经一把抓住它的顶上揪,拿绳捆住。 “哇!” 红肚兜委屈的一下哭了,被我提在空中,双腿乱蹬:“臭丫头,快放开我。哇,蛊神爸爸,有人欺负我!” 屋内,立刻出来一个小孩。 一看,正是那天我们在十八层救下的小孩。 他一身苗民的服装,头上插着鸟羽:凤凰尾。 我一见,将手上的红肚兜打包捆好,一把丢给洪厈。冲上去,抱起那个小孩就走。 “你,” 小孩子一脸懵逼:“你带我去哪里?” “蛊神大人。” 我一边走一边说:“您老人家再不回去,你凤凰山上的子民们就要被灭门了。” “你认错人了!” 小孩子说:“我不是什么蛊神大人,这里就是我家,我是山下的小孩子。” 呵,还跟我装。 我一把放下他,拿出金绞剪。 “你干嘛?” 小孩一见,一脸害怕:“想谋杀啊?” 我说:“金绞剪能剪断一切因缘,你既然不是蛊神附在他身上的话,我剪你一点头发,对你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如果蛊神住在这小孩身体里,头发一剪,他就会从里面脱出来。 我这么一说,小孩一下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好啦好啦,本神承认。都好多年不见了,你还是这么凶悍,真担的起你凶神的名头。” “你知道就好。” 我凌空咔咔剪了两刀:“现在乖乖跟我回去,凤凰山需要你。” 说完,拉起他就走。 “我想找个人!” 他又一下站住:“能不能再等我一会儿?” “还等?” 我一听,炸毛了:“再多一会,我怕连沅兰奶奶都撑不住了,毕竟她蛊术已.........” “沅兰!!!” 他声音一下提高:“你见过沅兰!” 第一百八十九章 牺牲 “对啊。” 我一听,把沅兰的事告诉他:“你在她小时候见过她对吧,她虽然被赶出了凤凰山,但现在凤凰山有难,她依旧挺身而出。你再不回去,谁你都见不到了。” 他一听,立刻倒在地上。 从他的七窍中,立刻脱出来一团月白色的光。 落在地上,变成一个小男孩的模样。 粉雕玉琢,皮肤白净,惹人喜爱。 他一出来,立刻拉了金蚕和阴蛇,先我一步向凤凰山奔去。 一阵风的速度,人已经不见了。 “主人,” 洪厈递上刚才丢出去的翻天印:“我们也追上去吧。” 我收了翻天印,连忙向蛊祠跑去。 还没进蛊祠的们,里面传来一阵整整齐齐且悲壮的女声:“恭送祖奶奶!” 祖奶奶? 立夏死了? 进去一看,躺在地上的却是沅兰。 沅兰的另一边,大蛊司也身受重伤站在一边,凤凰女们虽解了身上的饮血蛊,但仍受制于大蛊司。 他用花甲将蛊祠围的水泄不通。 这时候,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小孩,脖子上盘着一条乌梢蛇,手上牵着另一个光屁股小孩,旁若无人的走进去。 “哪里来的小屁孩!” 周围的蛊民一看,吼道:“回家玩儿去!没看到这什么地方?” “欸,哥哥。” 另一个蛊民说:“这小孩的穿着,不像咱们山下的居民。我看一定是凤凰山这帮老娘们偷人生的,嘴上说什么凤凰女不和男子亲近。实则暗度陈仓,崽子生了一窝又一窝!” 蛊们们一听,大笑不止。 “多嘴!” 白衣服小男孩看都没他一眼,以破风的速度在他周围绕了一圈,回到原地。 那蛊民立刻浑身糜烂,化为一滩血水。 “这,” 另一个蛊民一见,害怕了:“你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他是你的蛊神大人。 蛊神并没有答话,走到沅兰的尸首面前,问:“她是怎么死的?” 不知为什么,尽管面前的人只不过一个小男孩,忍冬和立夏她们见了,内心幽然而生一股尊敬拜服之意。 忍冬答道:“沅兰前辈,为了保护我们,以血婴蛊和大蛊司一拼。但她始终没了蛊术,不能将血婴蛊发挥到极致。只能将大蛊司打个重伤,自己却耗尽心力,先走一步了。” “沅兰前辈前半生,虽然为凤凰山驱逐。但在关键时刻,仍能挺身保护我们凤凰山。不失为一代祖奶奶的风范。” “所以,” 忍冬看了立夏一眼:“祖奶奶和我们商量决定,追认沅兰前辈为凤凰山上一代祖奶奶,排在师姐之前。” “可以。” 蛊神看了一眼地上的沅兰,沅兰身上立刻闪出一道白光,光华过后,恢复了年轻时候的模样,果然倾国倾城。 “蛊神大人!” 立夏一见,立刻跪下了:“能让凤凰女恢复年轻时的模样,除了蛊神大人还有谁。拜见蛊神大人。” 凤凰女们一见立夏下跪了,也跟着跪下了。 蛊神并没有理会,牵着红肚兜直直往后面的蛊树走去,撞上树不见了。 “回来了!” 立夏低声说:“蛊神大人回来了,两尊镇山大蛊也回来了。” 说完,一下站起身来。 有了两尊镇山大蛊的加持,立夏就跟拿了buff一样,很快搞定了大蛊司和他手上的花甲蛊。 凤凰女们绑了蛊民,扔在地上。 “祖奶奶。” 忍冬问:“这些人怎么处置?” 立夏依旧冷冷的:“全部喂盘心蛊,让他们忘记见过蛊神的事。送下山去,再种吞心蛊。” “那,迎春的孩子?” 忍冬小心翼翼:“迎春一生只有这么一个血脉,不如.............” 是啊,杀了不是放也不是。 杀了对不起当年姐妹情深的迎春,不杀他一定终生和凤凰山敌对。 “罢了!” 立夏撇过头:“多用些盘心蛊,让他把一切都忘了,放下山去吧。离凤凰山远远的。” “不用你们假好心!” 大蛊司不知何时已经一把匕首捅在自己心上:“我为父母报仇无望,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说完,已经重重倒下。 完了,终于一切都完了。 凤凰山乱子平定,我也可以下山和小飞会合回江城了。 下山的时候,凤凰女认出了我。知道我和沅兰的一番渊源和帮她们找回蛊神的事,十分感激。 临走前,送了我一小盒子。 里面装的金蚕蛊的分泌物,晒干成粉末。 也算另一种金蚕蛊,放在人的饮食中,可令人药石无医。 原本我不该要,但这金蚕蛊,我想给一个人。 一下山,小飞和杜先生早就打包好,迎了上来。 “师父,” 小飞跑过来:“杜先生真厉害,早算到你要下山了,叫我打包好在镇子口等你,你果然下来了,事情都办完了?沅兰奶奶呢?” “她,” 我顿了一下:“她拯救凤凰山有功,重新受到了尊重,被凤凰山迎回去了。” “这样啊。” 小飞一听,拿出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还有一些蛇蝎品:“我还想把这东西还给她呢,现在可能没机会了。” “没事。” 我说:“留做纪念吧,很珍贵的。” 沅兰最后一点东西,真的很珍贵。 “师父。” 小飞一听,把东西收好:“对了师父,你看,我们在十八层下面救出来的羊毛卷。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的小伙伴们都........” 羊毛卷伤心不已:“大师,谢谢你们救命之恩。” “节哀顺变!” 杜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里派了车过来,等下一起走。” “你们坐车走吧。” 我一听,说:“我想快点见到江追云。” “师父,你要.........” 我点点头,没错,我就是想让洪厈带我走鬼道。 杜先生也没拦着,让我去了。 洪厈跟着我来到赶尸客栈,就现了形。 “主人,” 洪厈一边开鬼道,一边说:“等下您只管跟着我好了,您现在是人身,可不要害怕。相对于汽车的长途跋涉,我们须臾之间就能回江城了。主人您想先去哪里?” “江追云家!” 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没办法,我太想他了,想知道他怎么样了,他奶奶有没有治好他。 “可以了,” 洪厈手下,出现一个类似黑洞的东西,往下一看,什么也没有,黑色暗无边际。 他一见,纵身跳了下去。 我随后跟上。 鬼道名副其实,什么鬼都有。 玉历宝钞上描述的地狱,也不过如此吧。说这事另一个地狱都有人信。 “主人,您跟着属下就行了。” 洪厈担心我害怕:“其他都别管,他们不敢拿您怎么样。您实在不想看就闭上眼睛,洪厈带您走。” 我一听,点点头。 手抓上洪厈的西装袖子,闭着眼睛跟他走。 不一会,只听见洪厈喊我:“主人,咱们到了。” 我一睁开眼,正见一群骷髅鬼在我面前爬过去。 “这什么地方?” 我问:“说好的去江追云家呢?” 洪厈说:“这就是江追云房间的下面,他的房间有禁制,用的上古大神月君之力。您知道,您和月君死对头,进不去的。” “月君?” 我一听,问:“这里有月君的转世,或者分灵?” 洪厈点点头。 刚想说话,听见上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 似乎是江家女仆的声音:“快快快,少爷醒了。昏迷了这么多天,可算醒了。老夫人说了,追云少爷醒了就是没事,度过危险期了。” 另一个回答:“嗨,真心疼咱们少爷。他从来没有出过事,听说都是因为一个小丫头,才搞成这样。” “现在哪有时间说那些,少爷醒了是大喜事,还不快去告诉老太爷和老夫人。” “对对对。” 前一个一听,说:“你看我都高兴糊涂了。对了,要不要告诉上官小姐一声,请她过来看看少爷。毕竟这禁制还是她做的呢,要是禁制松了,一不小心放了那祸害少爷的小丫头进来,咱们少爷可又要遭罪了。” “当然要了!” 后一个说:“你什么脑子?上官小姐和少爷马上订婚了,以后就是咱们家少奶奶,岂有不告诉她的道理?快去快去!” 两人急匆匆的脚步声就过去了。 “上官揽月?” 我看向洪厈:“她是月君大神的分灵?” 洪厈点点头:“听她们的对话,是这样。” 厉害了。 上古的时候,月君大神本尊和凶神本尊和紫衣仙纠缠。现在,上官揽月和我与江追云剪不断了。 第一百九十章 结局 “主人,” 洪厈一听,问::“现在,怎么办?” 我说:“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先回梅花馆,等杜先生和小飞回来,去冷二先生那里交代了囚尸的事,再做打算。” 洪厈点点头,带我走了回梅花馆的路。 我一回去,立刻把外公留给我的,能杀人的东西,全找了出来。 什么金绞剪,翻天印,桃木剑,鲁班尺,鬼眉针,凤凰女送给我的金蚕蛊。只要能置人于死地的东西,全都扔在桌上一堆。 小飞回来看到后,吓一跳:“咋地啦师父,你要砸饭碗不干啦?” “哼!” 我冷笑一声:“我要杀人!” “啥?” 小飞一听,忙说:“不行啊师父,你这样犯法的!你要杀谁啊师父?” “狄文!” 我恨恨的说:“我姐姐被他害的跳河死了,我要杀了他。用各种办法!!!” 跟着,我把在凤凰山遇上张伶月尸体的事告诉了小飞。 小飞十分吃惊。 但他还是劝我:“师父,您别冲动。您是玄门中人,玄门是救人的不是杀人。您要杀了人,可就万劫不复了。” “冷静!咱们好好商量,一定有法律可以制裁他。” 我一想,也对。 一把将手上的一柄以前外公从一个山魈嘴里拔下来的一对尖牙丢在桌上。 “师父。” 小飞一见我冲动了,说:“杜先生在外面,等您一起去给冷二先生复命呢。还说今天开什么玄门大会,玄门中的人都会去。” 我点点头,带着他出门坐上了杜先生的车。 既然开大会,地址一定不在冷宜香的云想居。 果然,车停在了一处五星级酒店。 一进去,正好遇上一个人。 李瀛仙。 她憔悴不少,见到我也没有以前的敌对状态了。估计也知道了江追云和上官揽月即将订婚的消息,伤心不已。 “奶奶在那边,” 她用手指了一下:“我来带你们过去。” 冷宜香一见到,满脸笑意:“月楼啊,辛苦你了。这回任务完成的不错,囚尸总算解决了。今天说是开大会,实际只是玄门中的一个聚会。玄门中不管哪路的人都会来,你好好放松一下,结识几个人。” 我点点头。 这时候,有几个老者进来。 冷宜香一见,招呼他们去了。 这时候,江醉堂带着江家的人进来了。 一见我,惊讶和不满:“你怎么在这里?” 心想:这臭丫头没被鬼蝠尸撕成碎片吗?还真命大,又回来了。 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技高一筹,承让承让。” “哼!” 江醉堂脸色沉下来:“回来了又怎么样?你别对我家追云有什么妄想了。等下,你就会听到一个好消息。” 说完,跨着大步走上舞台。 那中央,有一个话筒。 本来是给冷宜香准备讲话用的,现在讲话完了。谁想上去借话筒说些什么都可以。 “各位!” 江醉堂走上去,拍了拍话筒:“各位,今天玄门中人济济一堂。我江某人想在此,宣布一个好消息。” 众人一听,都看向他。 他一见,说:“我孙子江追云和上官家大小姐揽月,将于下个月一号,在江家举行订婚典礼。界时,欢迎各位光临江家,见证我家追云和揽月的重要时刻。” 大家一听,称赞不已。 玄门中大名鼎鼎的上官仙子,和江家独生孙子江追云婚礼。一听谁都觉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一时间称赞之声不绝于耳,厅里都沸腾了。 江醉堂看向我,心想看你这小丫头还怎么缠我孙子。 我一脸冷漠,面无表情。 江醉堂没看到我伤心的样子,略显失望。 不一会,大厅开始放舞曲。 人们都在共舞。 到了江醉堂说的,江追云和上官揽月订婚那天,我叫出洪厈。 “洪厈。” 一出去就叫出了洪厈:“去江追云家。” “您不是进不去吗?” 洪厈有些担心:“月君大神的禁制,您破不了的。” 我目光坚定:“她不是月君本尊,我也不是那个任她欺负的凶神!走,我自有办法!” 一到江家,果然好多人。 我学了江追云的黑科技,神不知鬼不觉摸进了进去,凭记忆找到江追云的房间。 开阴眼一看,果然一道道禁制的光,和月光一样好看。 我掏出金绞剪在手上割了一道口子,将血洒在那些光上面,那一圈圈光暗了又暗,消失了。 月君既是上古正神,她的法力一定是见不得脏的。 何况还只是一个分灵。 见了血一定会破功,何况我这特殊的身份。 我一进去,穿过那扇屏风,就见到江追云了。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暗纹的病号服,面前一张长方形书案,古色古香,挂着毛笔放着砚台。上面还有一纸文书。 他将那些放到一边,拿出一个小匣子。 里面装了雪茄。 他挑了一支在鼻子上闻了闻,又取出银打火机点燃,抽了一口,整个人缭绕在一片烟雾中。和第一次他带我来这个房间,情形一模一样。 我背着手走进去:“生病了还抽烟,这么调皮呀?” “小月儿!” 他一见我,烟也不要了,一下站起来向我走来。 我一笑,跑着上去搂上他的脖子:“好久不见,又没有想我啊。” 他把我搂的紧紧的:“想,非常想。” “我也是。” 我动了动脑袋:“思之如狂。” “啪!” 一个茶杯掉在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上官揽月一袭洁白的礼服,站在门口。 她盯着我们,满眼幽怨。 又看了一眼禁制,转头看向我:“你,你怎么进来的?” 说完,注意到了门上的血。 “你居然是............” 上官揽月一下捂住了嘴巴:“原来你是......!” 我没有理她,转头看向江追云,白了他一眼:“你要结婚了?!” 江追云轻拍了一下我的头:“对呀,和你!带上户口本儿,咱两民政局领证儿去!” 说完,拉起我就走。 “江追云!” 上官揽月第一次爆发了,手攥的紧紧的:“你今天要敢走出江家一步,我跟你势不两立。” “揽月。” 江追云回头,耐心说道:“我跟你说的很清楚,我心里只有小月儿。而且,我一直对你没有过好脸,就是怕你误会。你这么优秀,一定可以找到一个跟你一样优秀的人,一声爱你呵护你。” 说完,拉上我就走。 “江追云!” 上官揽月声泪俱下:“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和她,也长久不了。” 回到梅花馆好几天,玄门中各大头条还是江追云和上官揽月订婚告吹的事。 奇怪的是,江醉堂居然再没来找过我们。 后来才知道,是我外婆伏清知道了这件事,去找江醉堂谈了一次,他们从小就认识。江醉堂才什么也没说,算默认了我和江追云的事。 “那么,现在干什么?” 江追云在沙发上,丢下手中的平板,一把拉过我:“不如,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 “散步最有意思了!” 我一把拉起他:“别在家里葛优瘫了,出去走走。” 金河公园夕阳西下,阳光映照河水,格外优雅静谧。 这时,一个男人推着一辆婴儿车,手上抱着一个婴儿走过来。 男人胡子拉渣,一脸憔悴,青眼圈深陷,可以说非常狼狈了。 尽管这样,我这双相人无数的眼睛还是认出了他。 “狄文!” 我撸着袖子就上去了,如果不是今天没带金蚕蛊,我一定喂他一嘴。 一把拎起他的领口:“你这混蛋,我姐姐一心一意的爱你,你却害她跳了河!” 狄文目光呆滞,但却认出了我。 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我无心的。” “哭我就同情你了?” 我拿出金绞剪,恨不得扎他一剪刀:“这一剪子下去,魂都给你剪的魂飞魄散。张伶月跳了河,魂魄也在江中冲散了,招不到。你就跟她一样,算陪她吧。” 这时,他怀中的婴儿“咯咯”笑了两声。 我一看,问:“你的.......女儿?” 狄文点点头:“伶月的死是有我一部分责任,你要杀我为伶月报仇,我本来应该毫无怨言。但我现在有女儿,我死了的话她就成孤儿了,你们玄门慈悲为怀,忍心让一个刚出世的孩子以后无人照料吗?” “哼!” 我冷笑一声:“果然是你负了她,这是你和谁的孩子?” 狄文哽咽了一下:“伶月失踪后不久,我就和赵小玉复婚了。这是我和赵小玉的孩子。刚出世一粥。” “你知不知道?” 我一听,质问:“张伶月也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她的尸体和我一起,被送到湘西凤凰山,孩子被蛊吃了,她受的苦,你这个负心人一无所知!” “什么?” 狄文一听,愣住了:“伶月也怀孕了?我,我并不知道。我以为躲着她不见她,她就会明白我的意思。而不会像直接说分手那样,给她那么多伤害。她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啊,我........” 狄文一时千头万绪,痛苦不已。 这时,他怀中的婴儿又“咯咯”的笑了。 “这孩子,似乎只会笑,不会哭。” 狄文一见,说:“连她妈妈生她的时候,大出血死了。她从产道出来的时候,也只笑。还没听见她哭过一声。” 我看了那婴儿一眼:“我能抱抱她吗?” 狄文一愣,但还是把手上的婴儿递给我。 我结果,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那婴儿一双眼睛大大的,格外有神,看着我的时候,突然不笑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眼睛里一股哀伤。 跟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一看,手忙脚乱,忙哄了哄她,她才停止哭声,开始吃手手。 我把她递到狄文的怀里,拉起江追云转身走了。 老远,还能听见那婴儿笑个不停。 我拉着江追云的胳膊:“我怎么越看那个婴儿,越觉得像伶月啊。不是说自杀的人不能投胎转世吗?何况连她的魂都招不到。” 江追云一听,问:“天机不可泄露啊。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怎么?” 我一脸懵逼:“怎么了?现在还有什么事吗?” 江追云指了指前面。 迎面走过来一个妇人,穿一身和印度纱丽一样的衣服。 衣服洁白无暇,上面绣着大河山川,日月星辰,凤穿牡丹。 “锦绣门!” 我一看,拉起江追云转身就跑。 前段时间洪厈说,上官揽月因为江追云弃婚和我跑路的事,十分生气。 她回坤道接任了掌教,还联合锦绣门和黄茜成立的阴山新教,许她们制作锦绣尸衣。 那尸衣的来源,当然是我的皮拉。 这妇人的穿着,我在申绫绡的意识里见过。 只有锦绣门的掌门,才穿这副模样。 我无意与她们厮杀杀害她们,只有爱她们追来的时候,赶紧跑路。 我一边跑,一边对戳了一下江追云:“以后,要一起逃亡了,欸,后不后悔啊?” “后悔!” 江追云声音朗朗:“后悔没早点认识你,后悔没跟你从小一起长大,错过好多好时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佳话不是说我们了,可惜可惜。” 我一笑,牵着他的手跑出老远。 番外 张伶月 我初次见到狄文的时候,在他的温柔里彻底沦陷了。 那双温柔眼睛,有一片星辰大海,只给我一个人的星辰大海。他不止一次的说过:伶月,你是我的一切。 是一切,闹剧的一切。 曾经有一个主题曲唱: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但爱心找不到比你好。 他很有爱心,他的爱心如黄河,同时泛滥在我和他前妻赵小玉身上,一发不可收拾。 我和赵小玉,他也不知道最爱的是谁。 初时我自信满满,我年轻美貌,自信,身材极好。尤其是我的美貌,足以比美大美女王祖贤。而赵小玉,她不过一个三十岁出头的老女人,什么都比不过我。 但我低估了狄文对她的感情。 赵小玉在梅花馆为难我的时候,狄文即使追来,也只对赵小玉好言相劝,并没有坚定的表明立场。我感觉到了危机,放下面子和狄文回去,希望通过相处一段时间挽回感情后,逼他做个决定。 兴许上天也帮我,在我和狄文感情回暖的时候,我有了和他的第一个宝宝。 我高兴的拿着b超单,想回去给狄文看。 宝宝现在只有一颗芸豆那么大,但我时刻能想象出他小手小脚长齐了的可爱样子。如果是女宝宝的话,一定继承我的美貌,和像极了狄文的温柔。如果是男宝宝的话,一定会和狄文一样帅气迷人。 不行不行,男宝宝要长的像我。 小月儿也说过,男宝宝要长的像妈妈才有福气。 我就踩着高跟鞋回家找狄文了。 到家的时候我才想到,怀了宝宝的人不能穿高跟鞋,不能化妆,不能暴露紧身的衣服。连忙跑到卫生间卸妆,换平底拖鞋,穿宽大的睡衣。那睡衣我以前只穿过一次,像孕妇,我这么爱美的人,怎么会穿那么丑的衣服。 但一想到肚子里有我和狄文爱情的结晶,我就开心不已,穿什么都愿意。 穿好衣服上楼找狄文,按照平时的习惯他应该在楼上睡觉。 我一边走一边想,狄文看到我这样子,会不会大吃一惊呢,平时那么爱美的我,现在也能为了宝宝放下爱美,嘻嘻嘻。那时候,我就上去搂住他,给他一个大拥抱,告诉他我有宝宝了,不知他会什么表情? 我蹑手蹑脚的上了楼,想给他一个惊喜。 可惜,这个惊喜不是给他的,是给我的。 隔着门板,我都能听见狄文和赵小玉不可描述的声音。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这个样子真丑。 赵小玉来找我时候,狄文并没有出现。 男人就是这样,当他要退出的时候,会退出的悄无声息,整个人在世上消失了一样。其实他并没有消失,只是消失在你的世界了。 赵小玉要我离开狄文,原因是我刚才也看到了,她跟狄文离婚不过太爱对方了,越爱对方发生的分歧和争吵也就越多,其实情深似海,复婚不过须臾之间的事儿。 我用风水术找到狄文的时候,狄文只是沉默。我就知道了他的答案。 我太累了,这段三角恋情,我早就想结束了。不过结束的结果和我预想的不同,不是赵小玉退出,而是我退出。 我心灰意冷,只想在家呆着。 没了狄文我哪儿都不想去,食之无味,衣带渐宽。 看着书柜上的风水书,我想到了命运。一定是我和狄文命中,情根种的不够深,才会有缘无份。我要找到办法,改变我和狄文的结局。正好那时候,我看到了外公的风水书。 外公的风水书,上面记载一个通过水流水向阴间穿过鬼门的法子。 人只要穿过鬼门,便能改变自己的命盘,按照自己的意愿生出一个新的命格。我一下想到在七斗寨的时候,杨素贞的女儿那座墓。原来她女儿根本不是死了,而是穿鬼门去了。一旦她女儿穿鬼门成功,就能改变命运。 我也要那样做。 我先照书上的方法,使得魂魄离体。 要魂魄离体制,死是最好的方法。因为人间的人以为你死了,你就再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我来到双龙大桥。 想来可笑,我和狄文情定,开始于这双龙大桥,现在结束这一切,也在这双龙大桥。 黑夜中我翻过栏杆,纵身一跃。 在下落的过程中我是害怕的,心里巨大的恐惧把我意识都快淹没了。我十分想家,想爸爸妈妈,想弟弟,想外公外婆。甚至有那么一刻,我希望双龙大桥上的两条镇桥龙鬼能显灵救救我。 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在跳桥之前,用红布蒙住了它们的眼睛。 它们什么也看不见。 只那么一瞬间,我便落入水中。河水冰冷刺骨,河底暗潮汹涌,很快将我意识湮没,身体卷入暗潮。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赵小玉祖籍在湘西,家中亲戚原来是四大赶尸家族之首的赵家。她一知道我跳了河,第一时间托了关系把我领走。找来了她娘家的亲戚,一位赶尸人来对我进行招魂。她要招回我的魂魄打散,连死都不能缠着狄文。 哼,我哪能让那如愿。 在我死前,早就通过外公留下的秘法,将魂魄封于身体最为隐秘的神宫之中。不要说赶尸人了,就连龙虎山的天师来了,也招不到我的魂魄,更加不会发现我就在我身体里。 赵小玉见此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把我送给阴路子先生,任其处理,目的就是要我生生世世在世上消失,好让她和狄文双宿双飞。 正好那时候,凤凰山的蛊女向阴路先生买冰清玉洁的处女尸,我不知怎么就被阴差阳错卖给了凤凰山。 在赶尸客栈停尸的时候,我居然见到了小月儿。 我一见她,好像上去抱抱她,告诉她我好想她啊。 但此时我只是一具尸体,不仅不能动,更加不能让小月儿发现我的魂魄就藏在身体里,否则计划就泡汤了,小月儿眼睛那么毒,一不小心就会被相出来。 还好,小月儿似乎来湘西办什么事,她也变成了一具尸,和我上了凤凰山。 在山上的时候,我的孩子被大蛊女的蛊吃了,我的心简直要痛死了。 罢了罢了,吃了也好。我死了,这个孩子也死了,还留在身体里干什么。 后来小蛊女给我打扮成新娘的时候,小月儿哭了,我也哭了。 我幻想我和狄文的婚礼中,我就应该打扮成那个样子,要他知道他亲爱的,到底有多好看,他多有福气,能娶到我这么美的姑娘。 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后来我们被扔进落洞,在哪里遇见鬼王,当那鬼王说要出去搜罗的我魂魄的时候我是害怕的,毕竟那些魂魄在外面应付,我在身体里驻守,二者缺一不可。要真被他们着了回来,计划全泡汤不说,我要生生世世陪着鬼王了。 后来小月儿出现了,我想叫她走,没想到她居然杀死了鬼王,还搞定了挂尸林那漫天怨气。 那样子之可怕,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个样子,仿佛她不是我的月儿妹妹,只是一个毁天灭地的神而已。 在她恢复正常之前我赶紧盾了,再不走非得被小月儿带回去。 走的时候见她流血了,我竟鬼使神差的拿了一些她的血走。 后来,我掉入鬼门。 原来落洞中的水就是鬼门的入口,我在落洞的水中已经能行动自如了,后来我是装的。鬼门的风刀霜剑,就是那些身上有着红色鳞片,五光十色的烧火片子鱼。 刀子割在身上的时候,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形容。 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我成功的穿过了鬼门。 我要改变自己,我要做狄文最爱的女人,长成她喜欢的样子和他喜欢的性情,和他一辈子厮守在一起。 我迫不及待走出鬼门,找到那个符合我心意的胎口钻了进去。 驻胎的时候,我才发现狄文最爱的,只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儿。这一番的忙活,一阵子的长情,终不过一场闹剧般可笑。 赵小玉现在是他老婆,而我在赵小玉的肚子里,是她女儿。 我简直要崩溃了,怎么会这样。 铺天盖地的讽刺,张伶月,他心里从来没有过你。 不过女儿就女儿,就算是女儿,我也一定要做他唯一的,最爱的女儿。 于是,我出生的时候,在产道的时顺便多蹬了几脚让赵小玉难产,大出血而死。 呵呵,这是他欠我的。 爸爸,爸爸。 你的女儿来了,我们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番外 上官揽月 彩云追月。 上官揽月第一次见到这个词语的时候,真是喜欢极了。 因为那里面有她和江追云的名字。 彩云追月,彩云追月。 她初初识得这个词语的那天,一晚上念了好几遍。她不止一次想着这个词语的意头:她是天上的明月,江追云是那追她的彩云。真是美极了。 后来,她的彩云去追了别的明月。 那个女孩子,名字里也有月。 江追云第一次为了她逃走订婚典礼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尽管之前,江追云再怎么不愿意面对和我自小顶下的亲事,他都从来没有公开的拂过我的面子。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我也就装作不知道。我相信总有一天,尤其是我们婚礼之后,我会慢慢的,用我的温柔挽回他的心。 直到另一个月的出现。 那天,我亲眼看着他把不惜遭到天谴还来的龙宝给狐仙,换那个女孩外婆的一条命的时候,我就知道江追云彻底沦陷了。龙宝的功效,能令人起死回生,是江追云救他妈妈的唯一希望。 江追云从小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妈妈醒过来,即使龙宝并不能让他妈妈醒过来。但他那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妈妈是在穿鬼门的时候被刮散了魂魄,龙宝承载着他妈妈起死回生的全部希望。 他竟然就那样,拱手送给了狐仙。 只为那个月,能放下一颗悬挂亲人的心,即使那时候,他们还是一正一邪的两家敌对。 后来,江追云为她放弃天眼,只因为他不想再袖手旁观那个女孩的人生。而我,也在哪个时候,发现那个女孩一个惊天大秘密,江追云和麻衣一派那个老头,以及后来玄门上下都为她遮掩的秘密。 师父告诉我,这个世上有一尊神,叫月君。 月君之名,来自代表太阴的月亮。卦象属坤,乾父坤母,月君其实是时间所有雌性生物的至高状态,所有的女性的守护之神。月亮在傍晚十分自西边出来,柔光普照大地上的一切。 一切有灵之物,都需拜月修。 月亮,是万灵之母。 而我,却正好是月君为斗凶神死后,散落在人间的分灵。何其有幸。 而那个月,真巧,她是凶神的残魂。 月君和凶神,是上古时候的死对头。 从立场到情场。 上古时候,月君中意紫衣仙,但紫衣仙嫌她太过端庄稳重。不及凶神活泼多变,乖巧伶俐。到了今天,即使江追云不是紫衣仙,但我和那个女孩依然是情场上的死对头,我一心一意,心里只有江追云。而江追云一心一意,心里只有她。 我们的情场,依然是敌对的。 那时候我想起,我是月君,是上古正神。而你凶神即使是盘古大神的恶念所化又样。月君的职责,就是消灭凶神。 情场敌对,不如敌对到底。 我终于找到机会,在那个女孩众叛亲离的时候,联手锦绣门和阴山新教,剥了那个女孩的皮做锦绣尸衣。那女孩的皮被剥下来的时候,我想江追云一定恨毒了我。 果然,江追云见到我时候,一双眼眼神恨不得把我皮也扒下来。 可是那又怎样,他早没了天眼,人间的修为再厉害,又怎么抵得过月君大神的法力呢。 曾经于我在法术上可谓之泰斗的江追云,现在在我眼里连一粒飞灰都比不上。飞灰尚能迷神的眼睛,江追云,他连我的身都近不了。 看着他那么狼狈,我一点快感都没有,我心很疼很疼。 因为我的代入中,我才是那个让江追云不顾一切,愿意为了我做任何事,甚至不惜灭掉阴山新教满门的人。而不是那个手上拿着月君权杖,让江追云和他的明月分别的王母娘娘。 江追云,月君之尊我不要。灵母之位我不坐,我不当什么坤道掌教,不做什么上官仙子。做一个普通人家,哭笑由我的小丫头,江追云,你能回头看我一眼吗? 我披上锦绣尸衣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再也回不了头了。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我是神,神是造福给人的,而不是害人的。一旦我穿上这掀起腥风血雨的锦绣尸衣,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这一切,都因为一个闹剧。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月君的主灵,高傲的对她说过:我是主灵,而你只不过是个分灵这样的话。 后来,那女孩竟然活过来了。 被我扒了皮,炼成行尸的女孩居然活过来了。 原因很简单,她身体里面,同时有凶神的残魂和月君大神的主灵,当年她们缠斗穿过鬼门,投到傅月楼的胎上,成为三位一体。 我杀死的,不过一个为祸世间的凶神。 凶神死后,一直被她压制的月君醒了,救了她一命,她凭借自己多年的修为和功德,修成了一个自我的生命体。等她再从十八层地狱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完完全全的傅月楼了。 月君大神的主灵,傅月楼。 多么讽刺。 一个家世,样貌,修为,样样不如我的丫头。其实却处处压制我,从玄门中人敬她爱她,到月君的主灵是她,上古的时候紫衣仙爱凶神的一面,江追云爱她。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了。 如果再来一次,傅月楼,我都不跟你斗了。什么都让给你,你把追云还给我好不好? 番外 张元一 月楼出生的时候,我是不知道的。 连她妈妈怀孕倒生产,我这个外公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我在忙。 忙什么? 不过是麻衣一门从上古的时候开始就坚持的一个难题,帮上古大神月君一起对抗凶神。 即使在凶神主灵被封印之后,麻衣一门也一直肩负歼灭凶神分灵的重任。 凶神是盘古大神的一缕恶念所化,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具不世奇功。 所以即使是凶神的分灵,危险程度也可堪比主灵。 二十一年前月楼出生的那天,正是我协同月君转世追捕凶神分灵的时候,凶神狡猾的很,竟往地府逃去。 我连忙对下面的七爷打了个招呼,七爷封锁了地府所有交通要道。 凶神,她不仅凶,还狡猾,奸诈,世间所有不好的词没有不能用来形容她的。 她用了一点点小手段,就跑到六道轮回口去了。 那里,是人六道轮回的地方。 入口是一方转轮,出口却是各自母亲的胎口。 凶神想从地府跑出去,就要进过轮回道,由投胎的方式逃出去。 月君自然不能让她如愿。 她追了上去,在轮回道里和凶神打成一片,两人势均力敌,最后却同归于尽。 她们散成无数碎片,眼看就要向各个胎口奔去。 这可不得了。 一旦沾染上了凶神的分灵,胎里面的东西,无论是什么生物,都会变成恶魔。 好在那时候我及时赶到,将两人的散碎的魂魄又重新糅在一起,千钧一发的时候,向一个胎口掷去。 这样一俩,我们将来应对的,只是一个有凶神残魂的生命体而已,而不是好多好多拥有凶神残魂的生命体。 做完这事回家,傅家来人了。 我女儿生了孩子,自己却吓疯了。 那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呈现了两张脸,不一会才消失不见,变成一张婴儿娃娃脸。 我一边忙着给女儿招魂,一边给那孩子算命。 这一算,才知道大事不好。 我在轮回道将凶神和月君一扔,扔中的正是我女儿的胎口。 一年前她早就怀孕了,不过麻衣一门整天事忙,我根本没有功夫去关心家人,以至于到了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添了外孙女。 还是那个集凶神月君残魂于一身的外孙女。 那时候,胎口已经有魂魄在里面驻胎,只等时间一到,它呱呱坠地成人。 现在这么一弄,它不得不和月君凶神融合,成为三位一体。 原本活不成。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居然来到世间,还好好活着。 我女儿却因此受到惊吓,再也不待见这个孩子,将她丢给我。 这样也好,将她带在身边,好过她去外面流窜,万一体内凶神先有意识,可要沦为害人之物了。 现在她以本来的意识,压制着月君和凶神,好比一尊容器,承载着两个相爱相杀的灵魂。 所以,我给她取名叫傅月楼。 月满西楼,阁楼之中,不过太阴月亮投射的月光,非月君本尊。 但这孩子身上,除了两个别人的灵魂之外,还有她自己的意识,奇迹的就是她自己的意识很强烈,能压制她们,从她能活着从娘胎出来就能证明这一点。 凶神原本想投道一个胎口中,那个婴儿出生便会死掉,她就能尸解离去。 没想到月楼居活了下来,她因此和月君一起,被困在月楼的身体里。 但总有一天,她会苏醒。 她会杀了月楼,重新成为凶神。 我想要我外孙女好好的活着,一直活下去到她寿终正寝那一天,就要想办法杀死凶神,这也是我麻衣一门一直在做得事,因为这件事,我麻衣一门灭门都在所不惜。 尊翁告诉我,想毁灭凶神,必须找到她褪在地府的本体。 那身体遗落在地府二十多年,居然从来没人找到过,后来被一个无知的小马面带了出来,这是命运,也是机缘。 我不顾一切买下那具尸体,只差一步,将尸体运回去想法子毁了,凶神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但真的只差一步。 中途出现了江家后生,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打开阴河水闸,阴河水将尸体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我必须找到那具尸体。 它已经面世,就算不能毁了它,也不能让它落到别有用心的人手上,要是有人想用它唤醒凶神,后果不堪设想。 可偏偏有人这么做。 我走遍了大江南北,都没有找到那具尸体。 后来才知道,那具尸体落到了坤道大弟子上官揽月手上,那个仙气飘飘,玄门人称上官仙子的小姑娘。 我找上官揽月,要求她归还那具尸体。 记得她师父慈行真人和我相识于微时,彼此对凶神认知相同,曾经也让上官揽月去找那具尸体,加以毁灭。 现在我去向她要回,她应该没理由拒绝。 谁知,她不仅拒绝我,还杀了我。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身负月君大神的法力,杀我这个老头子不过弹指之间的事。不过月君大神杀了人,就不再是神了。 原来,她杀我是因为针对月楼。 她要用那具尸体,唤醒月楼身上的凶神。 等凶神指使月楼在世间恶贯满盈的时候,她就能名正言顺的杀了她,以正道德名义。 她终于还是如愿了。 月楼在她的设计下,真的被杀。 她将月楼剥皮,制作锦绣尸衣。血淋淋的尸体埋在盐池里,以四根雷击凤凰木固定。魂魄打在血池地狱里,以血池里千百年来怨气生出的铁链锁着。 这样一来,月楼就永不超生了。 月楼,我那可怜的孩子。 就在万分痛心没有保护好她的时候,她竟然重生了。 那争气的孩子,在世间的功德没有白做,修行也没白修炼。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多大的勇气重新生出一颗心来,再从血池里爬出来,生成一个新的生命体。 她重生之后,仍是没有皮的。 好在以前在申氏祠堂的时候,申绫绡给她留下一件没了威力的锦绣尸衣,那本就是申绫绡的皮做的。 她和申绫绡同根同源,那皮穿在身上,正好。 她出来的时候,却让玄门中人得知一个惊天大消息。 当年在轮回道中那个月君的转世,居然是主灵转世。 上官揽月杀死的,不过死她身上凶神的残魂。这正好成全了她,让月君的主灵得以苏醒,救回她一命。 现在的她,可以说是月君大神的主灵。 但更可以说,她是傅月楼,一个完完整整的傅月楼。